总之,在明珠离开了青州时,鲁北盐场的那些事?儿,算是上了正轨。一切,已经开始了。
四?月中旬,明珠归来。
北京城的皇宫,保宁帝和三?个孩儿们,对?于归来的明珠,自然是一派欢喜。
特别是耶律安和妹妹长寿,高兴的把《孝经》是献宝一般的献了出来。
对?于这等自己策划,也算是给自己准备出来的礼物。明珠没有拒绝,而是很欢喜的收下了。并且,狠狠的夸了她面前的两个小家伙。
然后?,明珠自然是给长子耶律安、长女长寿,有及完全在吃奶的次子耶律庆,都拿出了她准备的小礼物。
不?外乎,都是小孩儿们喜欢的,各类竹制品小动?具,小动?物什么的。这些竹制竹编,精致而小巧,满满是对?小家伙们的诱惑。
得了母后?的礼物, 耶律安和妹妹长寿,都高兴的拿着小玩具,去玩耍了。
保宁帝耶律贤是趁着机会, 与妻子?说?起了悄悄话。
“你倒是惦记了着三个孩儿?我呢,我这夫君,就是两手空落落,啥也没有吗?”这等怨妇的口吻,真真是让保宁帝耶律贤的脸皮,自?己狠狠的扒拉了下来。
明珠伸手, 在夫君的手掌心, 画了几个圈圈。
那痒痒的感?觉, 让保宁帝耶律贤的心底, 也跟着痒痒的燥热了起来。
在夫君的耳边, 吹了一口热气,明珠笑道?:“晚上, 晚上我慢慢奖励夫君,可好??”
这等调情的话语,夫妻二人凑近了悄悄讲了时?。保宁帝耶律贤觉得,暧昧暧昧啊……总之,对于夜晚的到来,保宁帝耶律贤很期待的。
大齐朝廷,先灭东海国,再收吴国的青州。mJZ
这连着两场的丰收, 让整个北京城是欢歌笑语。
而在这等气氛中, 有一个地方, 是格格不入这等高?兴劲儿的。那地方嘛,便是大齐的藩属院下属礼宾馆。
因为, 这里?下榻的人,是新?罗、南韩、扶余的三国使节团。当然,三国的公主殿下,三位美人儿,同样在这个小小的礼宾馆内居住。
对于献美这类事情,古今有之。
只是,三位带着母国希望,背负了重重压力的美人儿,这是如今,满满的绝望。
上国皇帝见到,奈何,皇帝没有笑纳了美人儿的意思。
以色侍人,对于三国公主殿下而言,自?然是不愿意的。哪个女儿少年时?,没做过良人求娶的美梦啊。但是,在母国生死存亡之际,这等小女儿的心思,就不值得一提了。
以色侍人,若能免去母国破亡的命运,新?罗、南韩、扶余三国的三位公主殿下,再是卖笑,再是陪了上国的贵人,也是乐意的。
毕竟,母国不在,她等公主,岂有好?下场?
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覆巢之下,绝无完卵的。
“善真姐姐,咱们应该怎么办?才?能救助母国?”扶余国的四公主彩姬,最先沉不住气了。她是三位公主里?,年岁最小的。嫩葱儿一样的十三岁。
至于新?罗的三公主善真,南韩国的大公主秦吾,则是比这位彩姬公主年长,二人今年,皆是十五岁,同样是青春好?华年。
三个水葱儿一样嫩生生的美人儿,又是异域的公主殿下。
这北京城里?,多?少人盯着。
不过,这是献给了天子?的美人儿。就是有人色令智庸的眼?馋了美人儿,却也不敢三国使节团的主意,就更不敢打三位公主美人儿的主意。毕竟,天子?的后?宫,肖想肖想,心里?乐呵呵,是没人知道?的。
可一旦付出实行了,那就是摊上了大祸事。
这不,哪怕三国使节团,在北京城里?并不安份,总是寻了门路,求贵人指点法子?,保全母国。求贵人指点门路,如何让上国陛下,纳了三国公主殿下。
总之,三国使节团,在这里?日子?里?,是上跳下窜,让保宁帝耶律贤从隐卫和秘卫的奏章中,每每看?及其丑态时?。也是摇头不止。
不过,保宁帝耶律贤仍然在拖啊,他在等着,这三个小小掫尔邦国,灭了后?。
三国使节团,还如何再继续的蹦哒。
说?到底,保宁帝耶律贤是大齐朝的天子?。他这帝王,要守护的是自?己的江山社稷。三个小邦国,一盘菜而矣,他自?然在下嘴时?,不会心慈手软的。
心慈手软辈,岂能当上帝王?
更何况,保宁帝耶律贤的上位,还是他自?己谋划,多?翻经营,才?是翻盘了皇叔父,自?己皇袍加身的。
当然,保宁帝耶律贤比较看?重声?名,所以,他是注意了吃相的。
这让重臣推举什么的,这让国丈魏国公出出力什么的,都是保宁帝耶律贤自?己早早谋算好?的步骤。
把别人当聪明人,应该让出些?利益时?,保宁帝耶律贤不吝啬。但是,不代表了,他就是那等耳根儿软软的男人。
保宁帝耶律贤的人生沉浮里?,信奉的,就是“心得狠,手得准,如此,帝王就稳”。
帝王嘛,家天下。
这繁华盛世的江山,是要给子?孙后?代留下来的。
三个小邦国,三个小小美人儿,就真那般有魅力吗?让保宁帝耶律贤动心,给子?孙后?代留下来隐患?
呵呵,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
保宁帝耶律贤目前不动,不过是想着,借这一阵风,看?看?哪些?强头草,会站出来罢了。
收拾人,也得有名目。
这名正,就是言顺。
名不正,则会出乱子?的。
就是想收拾人,保宁帝耶律贤也不会乱来。他呀,只会让讨厌的人,又或是敌人,露出了马脚,然后?,狠狠击之。
一击毙命,才?是保宁帝耶律贤的杀招。
若不彻底的解决问?题,他都懒得动手。毕竟,出手了,就不能落空。落空了,会过于打草惊蛇的。
当然,故意引蛇出洞,那等打草嘛,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五月,天炎炎暑气降临时?。
藩属院的礼宾馆内,三国公主殿下们,三国使节团们,是真坐不住了。
这来了几月,一直没进展,这就三国的使节们,有些?绝望了。三国公主殿下,也是日夜难安啊。
“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南韩国的大公主秦吾,在三国公主聚一起时?,说?了这一话。
“咱们能做什么?”新?罗国的三公主善真摇头,道?:“我们是要献给天子?的女子?,若是手脚太多?,会被厌弃的。”
不在母国,在他乡异地。聪明的善真公主,是明白一个道?理,多?做多?错。有时?候,必要的沉默,应该保持。至少,这样不会让人机会,把公主的体面,给拔落了。
“善真姐姐、秦吾姐姐,我……”
“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上国的陛下,纳了我们进后?宫?”
彩姬公主这一问?,让善真和秦吾都愣了一下。
善真一叹,道?:“妹妹,我听使节大人回禀,这上国的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上国天子?只爱皇后?一人。他为皇后?,空置后?宫,再无二妃。”
“咱们目前的处境,十分堪忧。”善真自?然是讲出来,三位公主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位皇后?娘娘的父亲,还是上国的宰相,世袭不替的国公爷。咱们即便是进了上国天子?的后?宫,也怕是一尊摆设。”秦吾接上了新?罗国善真公主的话,说?得是垂头丧气。
“摆设也无妨的。我只想进天子?后?宫,让母国能平安存活下去。”彩姬公主倒是讲出来,她在意的。
在这位一直得父皇母后?宠后?的小公主眼?中,她的个人安危,不重要。在宫里?,她享受了兄弟姐姐,人人都不可得的万千宠爱。
王室的富贵,王室的尊荣,她皆享受了。那么,为母国尽一份自?己的心,尽一份自?己的力,在所不惜,她也不在意的。
摆设,摆设,又如何?
若是献上她一条命,能换得扶余国的存活,彩姬小公主全全不在意的。
“怕就怕,咱们连摆设,都当不得。”彩姬小公主也不傻,她说?这话时?,流出了泪珠儿。
三个公主这时?候,都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是凝重而压抑的。
藩属国,迎宾馆内的事情。自?然有隐卫和秘卫在盯紧了。
皇家的眼?光,移在了别处。
德政殿中,明珠和夫君正在商量了,另外的事情。
“目下,勋贵们移封爵田的事情,算是告一了段落。五位阁老的奏章上,列明了数据。情况非常不错。至少,勋贵们都挺满意,这爵田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两倍。”
明珠说?到了这儿后?,笑道?:“不过,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贤哥,你且瞧一瞧,咱们新?的币钱,如何?”
明珠打开了一个匣子?,里?面,摆放着四种币钱。
保宁帝耶律贤伸手,一一拿起来看?了。
“这,便是新?的制钱?”保宁帝耶律贤问?道?。
明珠点头,道?:“是请九州商会的掌柜们,也核算过了的制钱。确定可通行。”
“四种币值。”
“这金制的币钱,最贵重。能当一千文小铜钱。”
“这银制的币钱,次之。能当一百文小铜钱。”
“这大铜钱,又次之,能当五文小铜钱。”
“最后?,就是目前百姓手中流通的,一文小铜钱。”
“四种币值,也是为了方便百姓和商会的行使。”
明珠这一解释,保宁帝耶律贤听后?,是点了点头。铜矿、金矿,在漠西、漠南草原上,早早发现了。皇家,在得到了东海国的野民为奴隶后?,更是加大了开采量。
“我又得了一喜讯。”
明珠从袖中,抽出了一封奏章,递给了夫君,笑道?:“你且瞧瞧,这是不是大喜事。”
保宁帝耶律贤拿过来一看?,这一瞧后?,果然大喜。他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东海国的深山老林子?里?,居然这般富贵。”
这一封奏章,上禀的事情。就是塞外诸部,抓捕了东海国的一些?流串野民时?,在深山老林子?里?,无意中发现了一条金河。
没错,就是金沙流趟的河流啊。
而顺着这一条金河,找到了真正的大金脉。并且,在巨大的,容易开采的金脉附近,又发现了一座银矿。
当然,银矿规模,并不太大。
大齐朝廷的大朝会上,由五位阁老牵头,提出了立太子一事。
当然, 说是五位阁老牵头,实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就是帝后二人的意思。
太子,国之储君,一国根基。在这家天下的时代?,太子就是最合法的天子继承人,这皇帝耶律贤起心了, 众位大臣自然不会阻饶的。
毕竟, 做到了三品以上的官位, 都算得有本?事, 有地位的贵人了。这等既得利益者, 是巴望着国家安宁的。
对?于朝臣们的纷纷赞歌,保宁帝耶律贤是保持着沉默。当然, 这也和他一贯的形象很似,就是等朝臣们做了决定?,然后?,择一满意的,宣布了。
倒是明珠听着朝臣们的马屁声时,有些牙酸。
为什?么?这些人,这般盼着立太子?
还不?是因为太子年?幼。这年?少之人,要读书, 就得有先生, 这些先生教导了未来的天子, 这妥妥的帝师节奏。更不?肖说,教导太子之时, 挟带些私货,这也是在太子的身上,实现了自己治国理念的最好时候。
再则,要选东宫的侍从官员,这是又什?么??
未来的朝廷显贵啊。一朝天子朝臣,东宫的班底,就是未来的天子班底嘛。
铁打的朝廷,流水的官。
官位儿,干不?动的时候,总得下去的。
这东宫嘛,自己不?行,给子侄谋一个好位置,是多少官员的心头想法啊。如此一来,他家族的富贵荣华,妥妥的安全再平稳行使个几十载嘛。
当然,大家人人皆有私心,这点,是个统治者,就得心知肚明。
呵呵,那种稀罕生物,是少见?的。
最终,在朝臣们的附合声中,保宁帝耶律贤下达了,五月十五日,举行立皇长子为太子的大典。
五月十五日,同时,亦皇长子的三周岁生辰嘛。
接下来,还有五天的时间。
事实上呢,这立太子一事,早在去年?,就有风声传出来。
究其原由嘛,就是九州商会?一直在筹办了,这举行大典方面的采购。
皇帝与皇后?成婚时,可以说,虽然奢华,却也算得从简。
而这一回?,筹备立太子前,那种种的准备,就是真正的奢靡了。
对?此,明珠曾与夫君讨论过。不?过,保宁帝耶律贤的话?,却是点醒了明珠。
“非以堂皇,何显皇家尊贵?”
保宁帝耶律贤表示,立太子他这一辈子就一回?。总得留下点什?么?。更何况,皇家介时,也是顺道演演兵阵,把立太子跟整个京城的庆贺,结合起来嘛。
保宁帝耶律贤这做法,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太子这个储君的份量,让所有人都记下来。
“更何况,从高祖以来,历代?的帝王,皆是皇家宫闱之中,撕杀而来。我不?放心,这一条潜在水下的隐患。若能从我这一代?,去之,甚好。”
其实,这才是保宁帝耶律贤的担忧。
这一条隐患,明珠自然也是知道的。这大齐朝,前面的五位帝王的上位史,真没几人干干净净啊。
原来的那些皇子皇孙们,明珠不?想管,也管不?着。可她和夫君的儿子们呢?
要知道,这保宁帝耶律贤的皇子,不?管是大郎,还是二郎,可都是明珠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伤了哪个,都心疼。
“贤哥,你忧的,在理。”
“你的话?,我自然是同意的。”
最终,明珠是附合了夫君的意见?。
于是,去年?的九州商会?在筹办了立太子大典的种种采购后?,这国朝上下,消息灵通者,谁人不?知道啊。
只不?过,皇室表示沉默,大家就都装傻罢了。
今年?,五月初十日,皇家与朝中的大臣,答成了一致,这圣旨下来了。
于是,京城欢庆,普天同庆嘛。
初十,晚。
皇宫,椒房殿。
明珠与夫君坐了偏殿里?,由着宫人们弹着瑶琴,听听音乐,品了御膳房做的奶酪茶。在悠闲的乐声中,人稍稍雍懒。
明珠笑道:“这东宫的侍从官,贤哥,你有何等想法没有?”
保宁帝耶律贤是谁啊?
他对?枕边人这一问,便是心中猜测出几分了。
“你有想法了?”保宁帝耶律贤反问道。
“有些想法了。”明珠点头,表示同意了。
“说说吧。”保宁帝耶律贤是尊重妻子的,一般而言,若是可以的话?,他从不?驳斥了妻子的提议。就算想反驳,他也不?从正面杠,而是侧面时,由别?人去杠了妻子的意见?。
这样嘛,也是有好处的。
至少,锅嘛,全由别?人背了。
保宁帝耶律贤和皇后?明珠的感情,就是越处越好。夫妻俩,可谓是连脸红,都没有一回?的。
“我想着,五月中旬立了太子。是不?是借着这机会?,在秋闱时,举行一次恩科。”明珠说了这话?后?,饮一小口手中的奶酪茶,然后?,似乎慢慢品了。
实则,她在等着夫君,消化她这一席话?。
瞧着夫君似有所悟后?,明珠的双手,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接着道:“这样做的目的,也简单。就是不?希望,太子的东宫,未来的侍从官全成了宗室勋贵们,又或高官们的家族子弟们的恩荫好去处。”
“至少,太子的东宫,我想一半的人手,换成了新鲜的血液。”
“高门与寒门,各占一半。又或高门里?的人才真多,再多占一二名额也成。但是,却绝对?不?能少了寒门的读书人。”
明珠这一话?,说的够直接。
保宁帝耶律贤点了点头,他道:“你这话?也在理。”
“朝廷里?不?需要一个声音。东宫府,就更不?能一个鼻孔出气了。”
阶级决定?了立场。这高门与寒门之间,有些时候,站得位置不?同,视野也是不?同的。保宁帝耶律贤立了太子,自然是希望太子身边,皆是有德之人。
当然,这里?的德,实指,有本?事的人。
天下,有德者居之。
这德,是兵强马壮,是天下皆为私有。
所以嘛,这“德”之一字,真被道德文章的傻瓜酸生占据了,那才叫一个笑话?了。
“对?,我便是同意贤哥你这话?。”明珠表示,她很能理解,保宁帝耶律贤的两句话?。
臣子,得有能力。同时,又不?能抱团取暖。
因为,那样的话?,取暖是假,结党营私才是真。
而多少篡国的权臣,就是从结党开始的呢?
呵呵,不?好笑的说吧,凡是成功篡国的权臣,就一定?是结党营私过的。
不?管多少的名目,是为天下安危,起兵讨董旧的十八路诸候也罢?还是曹操的迎天子,以奉之,讨不?臣。种种等等,不?一而足,全是借口嘛。
哪怕初心是好的,这人嘛,在上面位置坐久了,野心会?加大的。
更何况,就是你本?人没野心,你代?表的利益集团呢?
要知道,一个人,是管理不?了一个国家的。这权利的下放,权利的分封,就在了必然。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官僚效忠于谁?
官僚嘛,效忠的自然就是给他权利的人。
而谁握了分蛋糕的权利呢?
明面上是皇帝。实际上,谁真正的握了这把刀子,谁才是一个国家的主人啊。
而保宁帝和皇后?明珠,这二人是真正料理过政务,管辖了大齐朝廷的军权。在这两人的眼中,朝臣就是一定?要用的,但是,也是要防的。
上位者,最应该做的,就是不?要给下面的人,抱团取暖的机会?。若真有这样的机会?,也得多划分几个小团体,至少,不?能抱成了一块了。
你要不?让抱团取暖,又不?可能的。
这官员想办事,要办事,这就得有一个人脉网。
这一张网,网住的,就是一个小团体嘛。
次日,五月十一。
从这一日起,未来的太子耶律安,就暂时停了上课。
原由嘛,也挺简单的。
耶律安这位皇长子,要学?了太子大典上的礼仪。他这等主角儿,是一定?不?能出错的。
为了让儿子提前适应适应。
明珠让宫人们,就提前与皇长子耶律安演练演练。这熟能生巧,多来上几回?,用明珠的话?讲:“大郎这孩子聪慧着,有几次经历了,他必然是牢记的。”
对?于这一点时间上的用法,保宁帝耶律贤表示沉默的默认了。
五月十五日。
天很热,但是,也阻止不?了,想看热闹的北京城的百姓们。
天坛,地坛,这是祭祀天与地,用的。
天子,号称天的儿子,这要立太子了,自然是需要祭拜了昊天上帝的。
皇家耶律氏是汉人,这一等汉人的礼法,自然是要行的。
这祷文,是一定?要帝王亲自写,亲自烧给了上天知道嘛。如此,也保国家安宁泰平。
从皇宫的东大门,羽林军护卫,三五一岗,五步一哨。
一直绵延至了东大门外的天坛处。
百姓们,在这一天,是真正的见?识了,何为皇家的气派。
那军队的武威,那士兵产身上的铠甲是阵阵煞气,凌冽冽的。这不?是什?么?花架子军队,而是真正上过战场,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习惯习惯了的血战之军。
在人群中,新罗、南韩、扶余三国的使节们,纷纷感叹,不?愧是上国的大气。
第90章
从帝王的御驾开始, 到皇后的凤驾,再到太子宫撵,一路上, 行得乐曲,不是宫乐的靡靡之音。也不是天子的中平正乐。而是军队的雄浑之鼓。
那“咚”“咚”的声音,配合了牛角号,吹出来的是森然的肃穆。
在御驾到了时,不需要人提醒。百姓们便是纷纷拜倒在地上。
一片一片,从风拂过?的麦浪一翻。一波接着一波。
耶律安是今日的主角, 虽然, 前几天, 已经举行过?无?数回。可那时候, 宫人们的人数, 哪比得不今日,满京城几十?万观礼的百姓之多。
一眼望去, 真是尽数是人头,尽数是鲜活的面庞啊。
对此,耶律安这个三周岁的小孩儿,就记住了母后的话。
“大郎,你是太子了。你就是除了父皇、母后外,天下间最有权柄之人。那么,上位者,最重要的一样事情, 你一定得先学会。”
说?这事时, 明珠的态度, 是和蔼的。
她顺道?里,还?用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对于母后的亲近, 耶律安表示,很受用的。
小小孩儿用儒慕的目光,望着母后,问道?:“儿应该如何?做?母后。”
明珠笑了,道?:“从今天开始,在咱们自家人外,你得学会了,控制表情与?心情。”
“当然,你还?小。”
“不会这些是正常的。那么,既然学不会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在外人面前,就冷着神情。”
“太子的喜、怒、哀、乐,在私下中,自己人面前,才释放出来,就好了。”
倒不是明珠,故意想把儿子往冰山上养成。
而是小小的太子,若是跳脱了,会被人指择轻浮出挑,非人君之望的。
这名声嘛,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要说?重要嘛,它也是重要的。
一个好名声,有时候,做一些合乎大义的事情时,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今日里,展现在了百姓眼中的太子,就是一个端庄的,似成人一般稳重的小孩儿。他年岁虽小,神色却是一点也不似小孩儿,更像一个小大人。
那等风采,让见到的百姓,都不住处夸赞,真不愧是宫里的太子殿下,国?之储君,这注定就是天生?的贵人。
对于别人的夸赞,在宫撵上的耶律安是听不到的。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的神情,那肃然的表现,那慎重的态度。让记录了宫廷档文的史官,也是暗暗里,在小本本上,添了几笔好话呀。
当然,百千年后,后人见之上,这嘛,就是明君早慧的典范了。
所以说?,从古至今,造神什么的,就是东方的传统了。
上位者,就是最容易被神话的对象的。因为,百姓们是喜闻乐见的。君明臣贤,治理天下,百姓们是最爱听这玩意儿。
至于是不是真的?
包装包装,假的也能成真。当然,前题时,这位帝王在世时,四海得升平,百姓们别过?得太凄惨了。不然的话,这再是包装,也是底子不够,假透了。
御驾过?了东大门?,至天坛时。
御驾停了。然后,是凤驾停了。最后,才是宫撵停了。
帝后和小太子耶律安,接步行下来。
这一次,祭礼一事,由?保宁帝耶律贤举了头祭。
皇后明珠,举行了亚祭。
至于三祭嘛,就是由?小太子耶律安行之。
这个时候,就是展现给众文武百官们,百姓们好好的瞧一瞧,皇家对老天爷的尊重与?虔诚。
天子,天子,天的儿子。
这就是要请求老天爷,保佑了一国?的传承,保佑了风调雨顺,岁岁平安。
保宁帝耶律贤的头祭,很顺利。
皇后明珠一亚祭,更顺利。
剩下来的小太子耶律安嘛,就只能他一个小小的人儿,步行上了天坛,来祭拜了。
小孩子一步一步,走?得慢,走?得却很稳。
当然,这也是练习时,耶律安一点一点学会的。
急,是他这等上位者的大忌讳。
小太子耶律安,手有燃香,平端而举。
至于念的祈祷文,自然由?礼部的侍郎,亲自拟定的。他一个小孩儿,背下来就成的。在这时候,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念了出来。
尔后,在钦天临稍提点的燃了烛火时。他恭敬参拜了大礼。
燃香,亲自由?小太子插进了小鼎之中。接着,他接过?了钦天临递上来的烛,用火光点燃了,小黄门?递来的,他念过?的祈祷文,亲自动手,燃于天坛之上。
归位后,小太子耶律安是一路冷着表情的。
这几乎成了今日,他的招牌神情。
以至于,这一场的祭祀天地仪式后。
各大勋贵宗室们的子弟,都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太子庄重,个性沉重内敛,恐不喜轻浮者。
这各家选择了恩荫子弟时,为了得到重用,怕就不能选那等办事爱喳喳呼呼的家族子弟了。
五月十?五日,太子大典后。
北京城里,张了新的黄榜。
满京城的百姓们,又有新鲜事情儿,可以议一议了。
“唉哟,这就要选进士官老爷了。”
“可不嘛,立了太子,这是要开恩科啊。”
“今年秋闱,咱们京城要热闹喽……”
“好事,好事,租一租学子住的房屋,这房钱就到手了……”
“……”
各种传闻,各种喜闻乐见的事情,在北京城里,是时时发生?的。
当然,这个消息在幽、冀、青三州传开后,各地的士子们,就更开心了。开恩科,多少寒门?子弟,就是靠着这一条独木桥,那是走?上了通天梯啊。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佩三尺剑,登天子阶……
种种的不一而足的诗词。都表明了,当官,是多少人的终及梦想。
千里奔波,多少苦熬,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求一官尔。
京城,魏国?公府。
“你今日,为何?这般早下差?”
魏国?公萧温良见儿子萧演文早早归来,有些不悦的问道?。
这太子刚立,萧氏正在风尖浪口上,对于儿子的办事态度,萧温良自然是多翻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