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潮汐—— by听鹿
听鹿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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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玩什么心有灵犀呢。”就算是在三楼,他也能看清那?姑娘的脸色煞白?,更何况身边这人,真不知道在忍什么。
“就不怕你的小学妹受到欺负?”
梁亭故放下酒杯,他漫不经心地调整着袖口,嗓音淡淡透着些压迫感:“那?就让她试试。”
说完,他没有再看一眼,而是迈着长腿就要往下走?去。
蒋林琛哼笑了一声?,忍不住就忍不住,装什么呢。
他慢悠悠地跟在男人身后,惹得梁亭故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跟下来干什么?”
蒋林琛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人:“找我?老婆。”
“.....”
“顺便看个热闹。”
“......”
而在一楼,夏薏看着她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就想到她在包厢里说过的话。
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在意周遭打?量的视线。
“至于我?身上的裙子,你这么在意,是在嫉妒我?吗?”
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俞栖神色一僵,随即有些恼怒地反驳:“你在说什么东西!你算什么——”
“金丝雀。”夏薏一字一顿地打?断她的话,一般人听到这三个,都会脸色大变,但她面色无?虞,甚至是上前一步,更看清了俞栖此?时?的神色。
她却是没想到,夏薏真的会懂德文。
kanarienvogel在德文里就是金丝雀的意思。
她确实不甘。
夏薏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从小被扔到孤儿院,没有优渥的身世,却处处能压她一头。
以前学习是第一,如今竟能出现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拥有了让人羡艳的一切,甚至是成为了梁亭故的人。
她没有用情?妇这两个字去羞辱她,在俞栖看来,梁亭故不是个会包养情?妇的人,金丝雀,任人玩玩,倒是合适。
但夏薏的反应有些出人所料。
她轻轻笑了下,走?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既然觉得我?是金丝雀,那?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和我?比呢?”
俞栖的脸色骤沉,还?没说什么,只见夏薏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下巴,一手提着裙摆,波光粼粼的银色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姿。
“你如果这么想要我?身上这条裙子,我?回去可以问问我?男朋友。”她似是无?害般笑着,“当然,你也说了这是高?定。”
“俞小姐,或许你可以找找平替。”
让惯来高?高?在上的俞栖找平替,她这话出来,有看热闹的扑哧笑出了声?,俞栖咬着牙,她脸色沉得厉害,镶着钻的手指紧捏着杯子,在理智崩塌想要泼向面前的人时?,一道沉沉的嗓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全场骤然安静,只剩下男人长腿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不轻不重?,却听得有些人心底一阵慌张。
“小栖。”
梁铭搀扶着梁疏远过来,一见到她们,俞栖抿唇过去:“梁爷爷。”
梁亭故一眼不看他们,他走?过去人揽进怀里,一手极其自然地往下分开,与她亲昵至极地十指相扣着。
手心的汗意很深,他一来,夏薏强撑着的身体瞬间得到了依靠,梁亭故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看着他这旁若无?人的动作,俞栖咬了下唇。
她其实根本不喜欢梁亭故,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一个陌生?人而已,就算地位再高?,面容再好,哪有那?么容易动心。
但他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她只是不甘,为什么又是夏薏抢走?了她的东西。
她撑着标准的淑女笑,立在梁疏远旁边问:“梁爷爷,梁总都有女伴了,您还?叫我?过来。”
梁疏远的脸色也有些差,他偏头咳了一下,还?没说什么,俞栖心底的不甘愈浓,她盯着夏薏那?张极为漂亮的面孔问:“梁总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她眼底的东西,是夏薏再熟悉不过的。
是不甘,是怨恨,是不屑,是那?不可一世的傲气。
梁亭故掀起眼皮,他目光冷冷扫了她一眼,过于安静的宴厅里,他轻嗬了一声?,“我?需要向你们介绍什么?”
他反问,让全场每一个人敢回答。
他可是梁亭故啊。
手段狠戾,地位之高?无?人能及,手里掌握着多少人渴望的东西,他需要向他们介绍什么?
无?论他身边站的是谁,没有人能这般要求他,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点。
俞栖那?张娇矜的脸在数双打?量的目光下变得有些难看,梁亭故淡薄的镜片后划过一丝冷意,阴狠地往她身上扎着——
“俞小姐这般不知礼节,是因?为俞伯夫没时?间管教?吗?”
俞董在外有人的事儿几乎是人尽皆知,甚至嚣张到将情?人接回了家,俞栖从国外回来时?,听说俞董没去接,而是在陪自己的小老婆。
看着俞栖煞白?的脸,夏薏心底涌上莫名的复杂,也是此?时?,梁亭故揽在女人腰间的手收紧,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话:“三日后,我?希望能看到俞董带着俞小姐上门。”
“我?未婚妻心善,不记仇。”
“但我?可不一样。”
未婚妻三个字,惹得众人瞬觉交头接耳。
梁疏远气得咳了起来,俞栖脸上已经没了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她瞳孔微微放大,梁亭故带着夏薏从他们身边离开,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她受过的委屈,一笔一账,我?记得清楚。”

回去的路程里, 夏薏的视线时不时地往他脸上瞟。
梁亭故握着她的手没松,窗外划过的灯影落在男人的侧脸处,昏暗的阴影笼罩, 有些看不清他的情绪。
直到车子似乎不是?往别墅方向开,她忍不住地开口:“我们不回家吗?”
不知是哪个字戳中了梁亭故的心脏, 他神?色松动了些, 收起手机嗯了一声。
很快, 黑色矜贵的轿车停下, 石光下去取东西。
梁亭故的外套还笼在她身上,她有些好?奇,不断探着脑袋看向窗外,直到那?便利店旁有路人牵着两只狗,那?只大些的金毛似乎想要?凑过去亲小博美, 突然博美的主人拉着绳子惊呼, 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那?人的怒吼——
“我靠!你家狗非礼我女儿!”
“......”
夏薏不由笑出?了声,她回过头拉了拉梁亭故的手:“学长,你快看那?里。”
梁亭故就这么扫了一眼, 小姑娘看得起劲, 披着他的外套, 黑发散落, 眉眼间的笑意很浓。
他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此时已经入秋,夜晚还是?有些凉,他将人拉了回来, 漫不经心地帮她捋着碎发:“想养狗?”
夏薏想了想, 随后极为?认真地摇头:“还是?不了。”
梁亭故挑眉问道:“为?什么?”
“...我起不来。”小姑娘睁着一双清透漂亮的眼,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每天要?出?去溜, 我懒。”
梁亭故溢出?了一丝轻笑,他这一笑,让夏薏想到梁茉曾说过的话。
哥哥以前怕猫的。
手心被人轻轻挠了一下,酥酥痒痒地勾着皮肤,梁亭故掀起眼皮,只见小姑娘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学长,我听茉茉说,你以前并不喜欢猫的。”
梁亭故眉梢一抬,车里一片安静,外头便利店的背景音乐却不断传了过来。
“那?你是?为?什么要?帮我呀?”
明明已经猜到了,还在这里明知故问,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她这生动的模样让梁亭故实在喜欢,在夏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指节微屈地挠了下她的下巴。
像逗小草莓似的。
但许是?他眼底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弄她的动作参杂了些调情的感觉。
“你说为?什么,嗯?”
夏薏被他勾勾的视线看得脸颊发烫,她往他身边挪了一下,笑着过去抱他的腰,随后亲了下男人的下巴。
“学长,你好?好?噢。”
梁亭故揽着她的腰,他垂眼看进?小姑娘笑盈盈的眸子里,箍在腰间的手一用?力,将人往上提了一下:“我好?,然后薏薏,不表示一下吗?”
男人含笑的眼睛似是?漩涡,勾着让人心跳加速的魅力,夏薏不由舔了下唇,也是?此时,驾驶座的门被拉开,石光携着一股冷风坐进?来,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副驾驶那?。
夏薏倏地从他怀里弹了起来,却被他按在腰间的手一压。
他眼底透着些不悦,“干什么?”
夏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驾驶座的人,挠了挠他的手想要?坐回去。
梁亭故却跟看不见似的,他悠悠阖上了眼,揽着她的手却一点没收回去。
夏薏无奈,只好?乖乖窝在他怀里。但很快,她看清了前头的东西,有些好?奇地拉了下他的衣服。
“今天有谁过生日吗?”
石光取回来的是?一个蛋糕。
问完的那?一刻她就想起,今天是?老爷子的生辰,但这时候买蛋糕,会不会迟了些。
梁亭故眼皮也没动一下,他应了一声:“没有。”
夏薏不解:“那?为?什么突然买蛋糕?”
车内静默了两秒,石光看向后视镜里的人,只见男人终于抬起了眼,车厢里慢条斯理地落下一道声音:“怕我们薏薏不开心。”
夏薏怔住了,她看着面前的人,梁亭故抬手揉了下她的耳垂,他不说,但她忽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佯装着若无其事的外壳就这么被人看穿,她视线垂下,“你不问我吗?”
“薏薏想说吗?”
夏薏沉默了许久,梁亭故把玩着她的手,语调漫不经心的,却透着些若有若无的轻哄:“不想说,就不说。”
虽是?这么说的,他揽着她的那?只手往上,摸着她的脸,随后缓缓,碰上她的唇。带茧的指腹摩挲出?一丝痒意,她悄悄躲了一下,“我还涂着口红呢。”
梁亭故似是?牵了下唇,车内又?陷入莫名的冷寂,夏薏发了一会儿呆,俞栖的出?现确实让她心神?难安。
“她是?高中转学过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说完了一切,提起被取笑的那?一幕,她语气变得缓慢而艰难,最后只是?一句话带过了下。
车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就连石光也蹙了下眉,他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人,男人眉眼间掠起一丝戾气,阴沉沉的,抚着女人背脊的手却极为?温柔。
说完后,夏薏晃了下神?,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人提起高中的事,她不确定梁亭故听完后会怎么想。
“我这样,是?不是?挺像告状的。”
她干巴巴地笑了下,梁亭故看着她这般低落的模样,心底的燥意愈深。
夏薏靠在他怀里的姿势有些久,整个人有些僵硬。
她只轻轻动了一下,额间落下一道温柔至极的吻。
“薏薏很棒。”
他莫名的夸奖让夏薏愣了一下:“什么?”
只见梁亭故的眼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淡漠,不耐,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透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魅力。
“能够对峙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并且,你占据了上风,我们薏薏也是?拥有尖爪的。”
他这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儿似的。
夏薏不由笑出?了声,她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软软倒在他身上,忍不住将刚才一瞬间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本来还想用?酒泼她呢。”
“嗯。”梁亭故似乎对她这想法感到新?奇:“那?为?什么不泼?”
她不由脱口而出?:“毕竟是?老爷子的生日。”
听了她的解释,梁亭故轻笑了声。
“怕什么,有我在,谁敢说你。”
他这语气,纵容的意味很浓,夏薏到底脸皮薄,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前头的人,只见石光似乎也是?笑着的,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回到家后,夏薏洗完澡就抱着小草莓亲热了好?一会儿,梁亭故从书房回来时,便见小姑娘一手抱着猫,面前放着个平板,另一只手拿着叉子吃蛋糕,时不时地要?把猫猫偷吃的爪子揪回来,忙得有些不亦乐乎。
梁亭故却静静看着这画面很久,直到小草莓发现了他,看着平板的人敷衍瞧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你忙完啦,再次聚精会神?地看着动漫。
梁亭故躬身把小草莓送回了猫房,再次回来时,夏薏还在专注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随后走过去止住了她想再吃一块蛋糕的动作。
“明天再吃,不然牙疼。”
“噢。”夏薏也没不高兴,她只是?看着电视有些嘴馋而已,也不是?真的饿。
已经十点,梁亭故摸了下她的耳朵:“去刷牙。”
夏薏有些不舍地放下平板,诺大的浴室里,她慢吞吞地刷着牙,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动漫的高光时刻。
正游神?,身后走进?来一个身影,她抬了下眼,随后咕噜咕噜地搅着杯子冲洗。
浴室很宽敞,她瞥到梁亭故慢条斯理地在洗手,修长的手指被水浸湿,指节微屈,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就有些养眼。
“我先?出?去了。”
她早就洗漱完,此时刷完牙,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扯着手臂拉了回来。
梁亭故将她抵在洗手台前,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脸,眸色微深地压了上去。
寂静的浴室里,夏薏乖乖承受着他的吻,迷迷糊糊间,梁亭故似是?将她抱放在洗手台上,睡裙似是?被人撩了起来,他的手指刚被冷水浸过,冰凉流连于皮肤上,惹来了一身颤意。
不知过了多久,梁亭故轻轻含着她的唇,嗓音沉哑地问她下面清过没。
夏薏被他亲得大脑缺氧,她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浴室的空气愈发稀薄之际,她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宝贝,好?像要?再洗一次了。”
“......”
又?下雨了。
夏薏故意不看他的手,有气无力却忍不住地用?脚踢了他一下。
小姑娘的睡裙半撩不撩,此时像个虾米似的趴在他怀里,对于她不痛不痒的一脚,梁亭故眼底的笑意散开,他亲着小姑娘的唇哄着:“会难受吗?”
“......”夏薏脑袋发热,她不回答,男人就继续亲着她。
灯光一晃,她低下眼,他眼镜还没摘....那?禁欲的金丝边正因为?他的动作抵在了她的皮肤处。
“你的...眼镜。”她艰难地出?声,梁亭故抬眼,灯光下,男人漆深的眸子里欲/色很浓。
“帮我摘了。”
他声线哑得厉害,夏薏咽了咽喉咙,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听他的话摘掉了眼镜。
而下一秒,梁亭故笑着吻了过来:“乖孩子。”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夏薏哪里磨得过他,抓着他的肩膀磕磕绊绊:“不难受...”
他温柔吻了下她微湿的额间:“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如果有不舒服的,及时和我说,我们多磨合一下,嗯?”
“......”
夏薏脑袋发热地咬了他一下,软绵绵地呛着他:“你想得美。”
梁亭故低笑出?声,等到她以为?终于结束了,手被人攥着往下。
“......”
小姑娘身上的红色怎么也消不下去,她红唇微张,还下意识地舔了下干燥的唇。
梁亭故握着她的手,笑着过去吻她:“自己舒服了,就不管学长了,嗯?”
“......”她磕磕绊绊的:“又?不是?我要?你弄的...”
“嗯,怪我。”梁亭故的语气纵容意味很足,他含着她的唇,低哑透着诱哄:“别怕,相信我。”
......
梁亭故给?她洗完手后就被人红着脸推了出?去,他从客房洗完澡回来,小姑娘已经躺回了床上。
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他躺进?去将人揽进?怀里,她不止把里面的换了,睡衣也换了件,只不过他一上床,怀里的人就全身僵硬。
梁亭故没再做什么,关了灯之后,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和他在浴室里呆了三小时,她早就疲惫不堪,根本没心思?再去看那?动漫,更别提在宴会上遇到俞栖的事儿。
那?压在心底的石头终究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之际,额间似乎落下了一道轻柔的吻。
.....

自那天之后, 夏薏再没见过俞栖。
准确的说,俞栖似乎和她父亲有来过梁家,只不过那时她还在?楼上睡觉, 再下来时是听蓝姨提起的。
听说市场局的人似乎查出了点什么东西,俞董被带走时, 还在?那小老婆的床上。
夏薏知道这可能和梁亭故有点关系, 但她并不想插手?, 若是俞氏真的清白干净, 梁亭故也动不了手?。
路云桉因为她这句话笑出了声,触及她不解的视线,他笑眯眯地敷衍了一下。
先别说这俞氏是自讨苦吃,但夏薏恐怕还不了解他哥。
梁亭故想要毁掉一个人,一个集团, 轻而易举, 他的阴狠狡诈程度,路云桉可是受过几回的。
梁亭故这几天去国外出差,他原本想让石光留在?这里, 夏薏却直接拒绝了。反正她都呆在?家?里, 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路云桉偶尔被他哥叫过来陪人消遣, 他带着?三只猫, 加上小草莓,家?里有四个小东西在?,夏薏过得惬意?极了。
有时梁亭故打电话过来,她忙着?玩游戏, 接起来时还有些敷衍。
“看来我?在?不在?, 薏薏过得都不错。”
“嗯嗯嗯。”夏薏都没听清他的话,打着?游戏含糊应了一声。
直到结束, 她后知?后觉,镜头里的那人脸色沉沉,看上去心?情不虞的模样。
她赶忙巴巴凑上前卖乖,一口一个我?超想你的,惹得梁亭故眉眼间的不悦再也撑不住,他抬手?揉了下太阳穴,告诉她周六的航班回来。
夏薏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手?机,乖乖和?他汇报着?那天的行程:“我?周六可能要去趟店里,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吗?”
梁亭故视线静静睇着?镜头里的人,“不用,我?去接你。”
他这么说,夏薏也没拒绝。到了周六那天,许久不出门,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米色卫衣,搭了一条淑女的碎花裙,整个人温婉清丽。
到了店里,笙笙正和?冯期在?对账,见着?她来,小姑娘兴冲冲地跑过来,却被人揪着?领子?止住了脚步。
冯期板着?一张脸,不顾她恼怒的神色:“脚还要不要了?”
夏薏也是才看到笙笙的脚似是裹了纱布,她顿时蹙眉:“笙笙,你脚怎么了?”
笙笙拍开了冯期的手?,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她身?边的冯期对她的话不可否认,夏薏拉着?她坐了下来:“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还过来上班?”
她知?道笙笙是住在?家?里的,冯期每天接送她,偶尔还要过去接她下课。
笙笙摇了摇头,她性子?活泼,就算是受伤了也闲不住,总想出来,这和?她完全不同,如?果是她,就会躺在?家?里,直到天荒地老。
“没事的,葭然姐每天都会过来,星星姐也偶尔会来帮忙。”
书咖本就是休闲的存在?,平时再忙也不会忙的哪去。
夏薏这个老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有冯期和?笙笙在?店里,她几乎很少出过力,向星当初还说她心?大,就这么把店交给了两个刚认识的人。
但到现?在?,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冯期和?笙笙的家?境她有所了解,清贫的男生总是淡漠寡言,夏薏记得,他除了在?这里工作,还会帮人敲代码。
她偶然瞥见一眼,冯期的能力不小,若是换一个方向定能有所出路。
但夏薏清楚,他是因为笙笙留在?这里的。
那天笙笙拿到兼职费时给他买了一个蛋糕。她记得,冯期不爱吃甜品的。
但后来笙笙说,他全吃完了,小姑娘一脸得瑟,身?后的少年却依旧淡淡的模样。
自那以?后,偶然一天笙笙还跟她吐槽过,她的钱全被冯期拿去保管了。
虽然吧她要的时候他都会给,但她总觉得别扭,像是整个人被他管住了似的。
直到有一天,向星悄咪咪地和?她说,发工资那天冯期没有收,而是问她能不能找人代购一个品牌的裙子?,他买给笙笙的。
那个品牌向星家?里多的是,但她还是托朋友买了一条适合笙笙的款式,她没有收冯期的钱,但男生格外固执。
第二天,笙笙就穿了过来,她一脸傲娇:“冯期买给我?的。”
向星知?道内情,她笑着?逗小姑娘:“你哥哥对你真好啊。”
只见笙笙红着?脸瞪了下身?后的人:“他才不是我?哥哥。”
......
想到这里,夏薏决定给两人多加点工资。
笙笙腿受伤,这个下午夏薏就留在?这里帮忙。
三点多时,冯期接了一个电话,他起身?过去开门:“送书的过来了。”
夏薏也赶忙跟了过去。
货车停在?了门口,她跟着?冯期绕到后头,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她低头看着?清单,确认无?误后,她也帮着?搬书。
冯期让她不用忙活,夏薏不好干坐着?。
搬的途中,她隐约看到副驾驶里头伸出了一只手?,衔着?根烟没有下来。
她没太在?意?,从店里出来后,她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的发光的手?臂,烈日?刺眼,她眯了下眼,最后留在?车边的书摞得高,冯期正提着?两叠书进去,手?臂处青筋微起。
她没有等他过来搬,而是咬着?牙抱起那摞书,她吃力的身?上出了一层汗,才刚走一步,手?上的东西突然一松。
她愣了下,视线里出现?一抹黑色的影子?,宋予淮单手?提着?书,他蹙眉,抬起另一只手?虚虚挡在?她上方:“快进去。”
夏薏张了张唇,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过去和?送书的司机结款。
她站在?货车外头,驾驶座的门半掩着?,送书的大哥模样很是憨厚,结好后,他笑眯眯地道了声谢,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夏薏似乎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侧脸。
她摇了摇头,夏安国的腿受伤,怎么可能会突然来云川。
货车离开后,夏薏回到店里,笙笙跳着?过来帮忙,没一会儿又被冯期冷着?脸按回了凳子?上。
宋予淮穿着?一身?警服进来帮忙,惹的一些客人频频回头。
夏薏给他倒了一杯水,她模样有些纠结,宋予淮心?底钝钝的,他一饮而尽,没有在?这里多留。
等到忙完,已经是五点多。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夏薏看了眼手?机,梁亭故此时应该上飞机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学生,这个点店里人不多,夏薏咕噜咕噜地喝完一杯气泡水,她拿着?东西去外头浇水。
店门口放着?几盆绿植,几天不来,已经长到了她腰间那么高。
“夏薏!果然是你!”
近乎怒吼的声音让夏薏不得不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夏安国的手?里拄着?根拐杖,他一瘸一拐快步来到她面前,数月不见,他的模样似是苍老了许多。
而他的腿,那宽大的裤腿下,银色的肢体若隐若现?。
夏安国装了假肢,刚才在?车上的人果然是他。
他的情绪似是有些激动,上来就抓着?她的手?:“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知?道我?和?你妈找了你多久吗?”
“怎么!是想和?我?们断绝关系?我?们把你领回来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告诉你没这么容易!”
男人力气大,夏薏根本挣不开他的手?。
他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笙笙和?冯期也从里头出来了,她挡在?夏薏面前,却被夏安国粗暴地推开。
冯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他眉眼生起了戾气,还未开口,一道冷沉的嗓音从后头响起——
“你想干什么?”
黑色清冷的身?影挡在?了夏薏面前,夏安国被迫松手?,宋予淮一身?警服,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生生挡住了他狠恶的视线。
笙笙跳着?到夏薏身?边,她气得满脸通红:“薏薏姐你没事吧?”
夏薏摇了摇头,她深呼了一口气,笙笙正怒瞪着?夏安国,突然被冯期揽腰抱了回去。
笙笙:“....冯期你干嘛!!”
男生抱着?人走进店里,脸上的冷淡还没消去:“别动。”
“......”
两人进去后,夏安国还在?嚷嚷:“你是警察了不起?我?们这是家?事,你也要管吗?”
宋予淮明显没有信他,他冷冷觑着?眼前的人,还未开口,夏薏终于出声:“宋警官。”
宋予淮的背影一僵,夏薏上前一步,看着?夏安国淡淡:“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夏安国似是真的有事要找她,他也没闹,就这么跟着?夏薏进去。
书咖里,笙笙警惕地盯着?他,见身?边的人没反应,她不满地戳了戳他,迫使?他从电脑前抬起头。
“你坐到薏薏姐后面去,万一有什么事,你立马过去帮忙。”
冯期:“......”
只不过,不等他过去,宋予淮已经坐到了两人身?后。
夏安国现?在?没空理?他,他甚至一口水都没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50万。”
夏薏的手?指突地发麻,她动作缓慢地抬起眼,只见眼前的男人眉眼间透着?急迫。
她依旧记得,小时候夏安国和?宁丽萍去孤儿院选择领养一个孩子?时,模样是极为温柔的。
他们眼底都透着?真切的爱与欢喜,那时候,夏薏突然就原谅了不告而别的宋予淮。
面对爱,谁能够拒绝呢。
夏安国和?宁丽萍对她很好,许是从没养过小孩,他们温声细语的,宠着?她,呵护她,就好像她真的是他们的孩子?般。
她以?为自己也有家?了,但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发生变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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