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总抢男主戏—— by樱笋时
樱笋时  发于:2024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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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这短短一个晕眩,陆青殊眼前却是涌现了无数陌生的画面,幼时的父母宠爱金尊玉贵,年少时红衣白马骑行过市,少女张扬的笑声,天?下?烽烟四起,父亲的担忧,那?个煊赫亲自登门时,母亲在屏风后的提点……
好?半晌,陆青殊才反应过来,这是,原主的记忆。
这世界乃是大晋王朝末年,局势日益衰败,前头的哀帝昏聩不堪,沉迷美色,竟将朝政全部委托给权臣王通,哀帝大概是玩得?太花,早早过世。
王通接连立了三个年纪不到五岁的小皇帝,这年头,婴幼儿的夭折率本?来就高,加上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干的活,王通就这么把自己捧成?了四朝元老,朝局自然牢牢握在了他的手中。
到了第三个小皇帝时,王通终于不装了,小皇帝三次禅让帝位,王通才“勉强”接受,将小皇帝封为?定安公,自己代晋立齐,建立新朝。
但天?下?此时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百姓谋生十分艰难,王通登基之?后,为?了笼络人心,大肆分封,原主父亲本?来只是地方将领,竟也被封为?真定侯,可见分封泛滥,而这些?封地上不少人仗着拥立之?功倒行逆施,更让百姓苦不堪言;
偏偏这个时候,水旱天?灾不断,广袤中原赤地千里、哀鸿遍野,路有白骨绝不是空话,于是,赤眉、绿林、铜马等数十股大小农民军纷纷揭竿而起,而受了分封的这些?人不乏各路野心家?,看到王通都上位,大家?心里都觉得?“我上我也行”,一时间,海内分崩,天?下?大乱。
陆家?本?就是真定本?地的豪强,陆正杨是个有见识的,付费资源在企我鸟群寺尔贰二巫久义四七在这种乱世里面,他集结族人、容纳流民,又有练兵的本?事,很?快就拉起了一支人马,意图在这人命不如草的时代里面保全家?人,确实也打退了好?多股意图趁乱来袭的响马和乱军,在真定周遭名声大噪,来投奔的人极多,势力就此越来越大。
原主是陆正杨唯一的女儿,她自幼只知?道锦衣玉食,虽也知?道孝顺爹娘,但毕竟只是个古代女孩子,纵然父母宠爱,就是要学习武艺也没?拦着,可她毕竟见识有限,上面那?些?背景都是陆青殊从她记忆的犄角旮旯里面推导出?来的世界背景。
这些?混乱都发生在原主出?生到十五岁之?前,乱世之?中,实力为?王,作为?陆正杨的女儿,原主当然是不愁嫁的。
但是纷纷乱世,嫁给什么样的人,这已经不是和平年代一生欢乐忧愁幸福不幸福的问?题了,而是生与死的问?题。
原主十五岁这一年,南面顾用?,以大晋王裔的名义起兵并聚集了三十万绿林,自立为?“建始帝”,和王通的大齐打起了擂台。
真定地处华北平原战略要冲,更是扼住了往山西去?的要道,陆正杨又根基深厚,在这种两强争霸的格局里面,陆正杨不论加入哪边都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变量,一时间,南北两方帝使往来不断,都是游说陆正杨的。
一边劝陆正杨千万不要造反,顾用?那?什么大晋后裔都是老皇历了,跟着伪帝没?前途;
另一边却告诉陆正杨,他们建始王朝才是正统,大齐那?什么王通不过只是明日黄花。
这种乱局之?下?,陆正杨手里也有十几万大兵,怎么可能轻易下?注,他只管两边都好?酒好?菜应付着,哪边都不肯给个准话。
这局面下?,陆正杨竟从真定侯升格成?了真定王,连带着原主也升格成?了郡主——还是南北两个王朝都认可的那?种,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也因为?这件事,原主的婚事更让天?下?豪强瞩目,毕竟是真定王唯一的掌上明珠,不论是嫁给谁,都不只是财资的问?题,等同于赢得?十几万河北大军!
大齐与建始,一北一南,为?了拉拢陆正杨,对于原主的亲事自然也是百般许诺,只差没?说,你看上两边王朝哪一个,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风流才子,都可以马上给你拖过来成?亲!
但是,以陆正杨的眼力,他都不愿意带着儿郎们下?注,怎么可能更搭上自己最心爱的掌中明珠!
原主是个天?真的性格,自幼吃穿不缺,父亲势力变大,更有许多青年俊彦围在身边讨好?,她也还是原来的豪爽性情,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天?下?局势却是瞬息万变,王通自负历经四朝、受禅让登基,乃是身负天?命,怎么会容忍黄河以南再有一个皇帝?天?无二日!
于是,大齐司空、司徒亲率四十二万大军西出?洛阳南下?颍川,直逼建始帝的大军从阳关撤回了昆阳。
呃,其实光从这个向天?下?宣布的数字,就能知?道哪边谁强谁弱。
大齐的大军四十二万,还带上一个个位数,可见多半是实数;
而建始朝大军号称三十万……如果用?的是四舍五入法,那?二十五万人,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从史册上来说,二十万零一个人,号称三十万的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大齐的军中基本?盘承继自前朝,兵额、军械相对还是能保障的,而建始朝,说得?好?听的是农民起义军,真是仔细一说,全是流民土匪凑合起来的乌合之?众。
按陆正杨派出?的心腹探子回话,昆阳一地的守军最多一万左右,这几乎就是巨石压鸡蛋的节奏。
但史册之?中,往往是这种局面间,逆局大胜成?就天?下?英雄。
昆阳守军当时的统帅叫顾泽成?,他是跟着他哥一道起事的,仔细说起来,也是大晋王裔,与顾用?是远亲,但大晋实行推恩令,血脉太远的顾氏后裔其实过得?不如鸡……所以,这俩其实也是破落户,不过见天?下?局面趁势而起罢了。
四十二万对一万,顾泽成?一顿操作猛如虎,先是联络周遭援军,又马不停蹄亲自冲杀在前线,居然将这几万流民组成?的散兵拧成?了一股绳,成?功与守军汇合,竟扛下?了齐军第一轮攻击;
随即他亲自带三千敢死队从昆水奇袭齐军大营,齐军主帅大怒,发誓要亲手斩下?顾泽成?的头颅,堂堂一国司徒、一军主帅,竟在前线与顾泽成?亲自对线……
最后居然被顾泽成?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斩杀阵前,齐军崩乱,但再乱也是几十万大军,顾泽成?手中不过三千人,他便即下?令,不得?贪功追击敌军,反而是火烧营帱辎重,更让齐军将领无法收拢部队;
大火烧起来让昆阳城中守军看到机会,几万人冲杀出?来,一时间,齐军大乱,纷纷逃命,互相践踏,积尸遍野,此时齐军的退路只在昆水,偏偏突然间大风飞瓦,暴雨如注,昆水暴涨……
逃命的齐军十万余人涉水被淹死,暴涨的昆水被都尸首堵塞,无法流淌,天?下?震荡。
这一场大火和这一场天?降暴雨,水火交加,彻底覆灭了大齐的主力,建始帝顾用?离天?下?一统看起来大大近了一步。
陆正杨踌躇要不要上表彻底表达臣服的时候,顾用?的一个骚操作彻底打消了陆正杨的念头。
建始帝顾用?下?令斩杀了顾泽成?的哥哥顾泽玉,顾泽成?几乎是连夜入宫请罪,交出?了兵权。
昆阳一战,除了建始朝地位稳固之?外,顾泽成?兄弟自然是名震天?下?,而且因为?那?场大风大雨,在这种时代,渐渐就有“天?命眷顾”的声音传出?来。
但是,天?命眷顾的是你顾用?,还是当天?在场的顾泽成?,这不好?说,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谶纬之?说触动顾用?敏感的帝王神经,天?下?未定,就想除了顾氏兄弟。
这在陆正杨和现在的陆青殊看来,天?下?乱世,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如果觉得?手中刀太快、驾驭不了,要换就换一把吧。
但这个操作骚就骚在……他斩了顾泽玉,却因为?看到顾泽成?这么听话,居然一时心软,感到了愧疚,而只是收了顾泽成?的兵权。
更骚的是,原主十八岁这年,顾用?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派顾泽成?平定河北,这时候的河北真是群雄并立,似陆正杨这样的地方豪强便有三人,但顾用?却只给了顾泽成?使节用?的仪仗,而不给他一兵一卒。
许多人都为?顾泽成?有些?鸣不平,陆正杨却是叹道:“顾用?老儿,实是缺智!自此虎回山林,龙跃于渊,天?下?将定矣!”
然后,他老人家?亲自领兵奇袭了顾泽成?。
顾泽成?当时只有几十个随从,却下?令不抵抗。
陆正杨感到奇怪,亲自上前询问?。
顾泽成?却笑道:“阁下?如果要取我的性命,不必大军来围,乱矢足矣,这不是用?兵之?道。”
陆正杨点头,顾泽成?却又说道:“更何况,在下?听闻,真定王仁义豪迈,大军亲至,想必只是想顾某的成?色吧。”
陆正杨这时才大笑起来,邀请顾泽成?到陆府作客,顾泽成?神色不变,欣然赴宴。
原主也是在这天?,第一次见到顾泽成?,她出?身陆氏这样的地方氏族,自幼习武,自然久闻顾泽成?的大名,得?见心目中的英雄,难免娇羞。
陆正杨就知?道了女儿的心意,并在宴后,亲自提出?了与顾泽成?联合之?事,顾泽成?当即诚恳求娶原主,这么上道,让陆正杨非常满意。
两方说定之?后,陆正杨好?像不经意道:“先前大军围拢,贤婿真是好?胆色,若老夫不是与贤婿商议,而是要围而杀之?呢?”
这话是试探,也是提点,顾泽成?是否也太过托大?
顾泽成?却有些?羞愧地道:“泰山大人羞煞小婿……实不相瞒,并非小婿有胆色,实则在远远见到大军尘土,小婿已另行派心腹往上谷而去?,若小婿有甚万一,上谷已与小婿结盟,必会出?兵。”
陆正杨却是真正惊讶,顾泽成?城府手段可见一斑。
原主嫁给顾泽成?,婚后十分恩爱,随后的事情,也证明了陆父的眼光,顾泽成?很?快征战平定了河北,收拢三方兵马,并在建始帝派使节召他回京之?时,以河北未定三次拒绝。
建始帝怒而派兵,顾泽成?前往迎战,原主有孕在身便留在大本?营宛城,但没?有料到,建始帝的大兵却是兵分两路,另有一路偏军绕过顾泽成?奇袭宛城,原主不顾有孕在身,亲自披甲执锐登城迎敌鼓舞士气?。
顾泽成?前线大胜迅速回击,与守兵夹击打败了敌军。
不待原主与夫君小别胜新欢,却发现丈夫的军中又多了一个美娇娘方舜娘,这一位据说还是丈夫自幼定亲的青梅竹马,本?来要完婚,只是乱军中失了踪迹,可对方一直苦苦寻找顾泽成?。
顾泽成?亲自与原主道歉然后又道:“……是我有负于你,可舜娘这么些?年飘零辛苦还照顾吾姊,我亦不忍相负……”
于是,那?一位方舜华也入了府,两人都称夫人。
原主就在这种情形下?,小产了。
第三个世界了,陆青殊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舍得?给她原主的记忆了。
上来就是这种后宅/后宫中,你死我活的困兽之?斗,系统是觉得?,给她记忆,让她放弃幻想,老老实实面对方舜娘这个“敌人”,不要胡搞八搞吧。
毕竟,这个副本?,如果上来就搞倒顾泽成?,已经是地狱难度,而方舜华这个对手,就在眼前,迫在眉睫。
顾泽成?即将称帝,没?有称帝,反正都叫夫人,混乱就混乱着;
而一旦称帝,天?无二日,后宫也不可能有两个皇后。
输赢,就是妻和妾的分别,不论是名分,还是权力,都天?差地别。
系统:“嘻嘻,恭喜宿主掌握副本?进度!”

第33章 【修】
不待陆青殊讽刺系统几句,一个女声在耳边哽咽道:“殊儿,这是参汤,你、你快喝些,哪怕是为了娘,你也喝一些吧……”
陆青殊听出来?,这是真定王妃的声音,原主这次大病,小产可能只是次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原主自己放弃了。
大概原主从小到大一直非常顺遂,她的眼中,自己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们结成连理、恩爱无双,是世人眼中最羡慕不过的幸福,有一天,这种幸福生活破灭在眼前,再加上小产的打击,原主实在是无法接受吧。
陆青殊叹了口?气,这些女孩子呀,明明有大好年华,不过只是偶然在个渣男身上栽个跟头,怎么可以放弃呢?
所以,她张口?喝下参汤,原主大概只是困在这小小的天地太久,她既然得到了对方的身?体,那就应该让对方看到世?界之大,人生的舞台可不只有小小的宅院与后宫,还有辽阔的天下与远方,更?有挚爱的亲人。
然后,陆青殊睁开眼,看到一张泪水打湿的温柔面孔,见她醒来?,面孔的主人搂住她,泪珠扑簌簌落下来?:“殊儿!好孩子,不怕,娘一直在这里,你放心好好休息。”
这具身?体底子好又年轻,有真定王妃照料,不过七、八日,陆青殊就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可以正?常坐起,渐渐可以在侍女帮助下,开始绕床走动。
真定王妃本是不许,陆青殊却是娇嗔道:“阿娘,一直躺在床上,都要生青苔了,便?让我走走吧。”
真定王妃实是被她这场大病吓到了,她本是在真定王府,收到消息知?晓女儿怀孕、女婿要征战,也冒着烽火来?照料,谁知?才到宛城便?收到消息,说是女儿小产,她连夜入城见到便?是女儿命悬一线,若非是她带着百年老参,只怕便?要天人永隔,叫她这做娘的如何不后怕,无论如何也要女儿坐足双月子。
待大夫来?看过,道是屋内略微走走也无妨,真定王妃才许了她在屋内略微走动。
这日阳光正?好,母女二?人便?难得在院中晒太阳,侍女却来?回话:“蒋夫人与西府夫人说来?探望夫人。”
这位蒋夫人就是顾泽成的姐姐顾良妹,西府夫人自然就是方舜娘了。
陆青殊有点惊讶,她只把身?体康复放在第一,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想到,对方却先?找上了门来?。
真定王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但她毕竟是多年的当家?主母,也是有城府的:“既是蒋夫人来?了,自当相迎,旁的却是哪来?的阿猫阿狗,莫要进了门。”
陆青殊握住娘亲的手微笑道:“阿娘,来?都来?了,便?叫她们进来?吧。”
真定王妃却是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她晓得女儿的心病,只是怕这外头来?的东西惹得女儿又难过,这可才出了月子,身?子稍微好了点。
不多时,顾良妹同那方舜娘便?进得院中。
真定王妃是长辈,且如今顾泽成虽说隐约有天下收归袖中之势,也只是隐约,还未正?式称帝,真定王妃便?在爵位上,也压了顾、方二?人一头,二?人要先?向真定王妃行礼。
顾良妹是顾泽成之姊,那陆青殊当然也是要见礼的。
问题自然出现在陆青殊与方舜娘之间。
甫一见方舜娘,陆青殊有些明白了顾泽成为何对这个青梅念念不忘,她和原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丽,原主明丽耀眼,顾盼生辉,好似骄阳烈日,艳丽无匹;而方舜娘却气质温婉清丽,温柔如静花拂水,让人心生好感。
然而不待陆青殊说话,顾良妹却是笑道:“青殊妹子,舜娘比你年长一岁,你便?也唤一声姐姐吧?”
陆青殊:……
什么叫也唤一声姐姐?陆青殊这么称呼顾良妹,因为她是顾泽成的长姐;她如果这么叫了方舜娘,岂不是要承认方舜娘地位居长?
这两声姐姐可不是一回事,纵然陆青殊对眼前这局面不曾放在眼中,也对顾良妹这种明显拉偏架的行为不甚感冒。
真定王妃已是勃然作色:“我只生得殊儿一个女儿,天下亦知?真定王府只有一个郡主,哪里来?的姐姐?!”
顾家?虽也号称是什么大晋皇室后裔,但到了顾氏姐弟几个这里,不知?道是多少?代?了,一代?代?削爵下来?,和普通农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顾家?父母早就过世?,顾良妹作为长姐,既是地里干活的好手、又能做得刺绣补贴家?用?,靠着这股泼辣能干才将两个弟弟拉扯长大并?接受教育,她自然不会是那种会畏惧强权的人,否则早在村里被吃个骨头不剩,哪里能护得住全家?。
她登时便?反驳道:“王妃这话也未免太过难听,阿成是我一手养大,我们原本就是普通庄户人家?,不也与王府做了亲家?么?舜娘自幼与阿成一道长大,早早定下亲事,便?是六礼也只差亲迎便?过门了,若非是这杀千刀的世?道叫我们一家?人分开……没准都三年抱俩了,如何当不得青殊的姐姐?”
她这逻辑也是强大,你王府看不起舜娘,不也把女儿嫁到我们顾家?了吗?凭什么看不起舜娘!
真定王妃却是冷笑一声:“蒋夫人,顾家?是顾家?,方娘子是方娘子,好叫你知?道,尊卑长幼之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论国法,青殊乃是郡主之尊,方娘子不过一介民女;论家?规,青殊大嫁之时,十里红妆亦告族祠,令弟乃是明媒正?娶,而这一位,六礼未成便?不是正?式过门,如何能与青殊相提并?论?!”
顾良妹听得这话登时气急将手一叉:“真定王妃,我敬你是长辈才同你好好说理哩,我们庄户人家?没有你那许多说道,只一条,我都打听得明明白白了,青殊小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养,这七出之条里面,无所出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我顾家?以后承嗣还要指着舜娘,就这一条,凭啥能让青殊做大妇!让她叫一声姐姐哪里冤枉了?!”
真定王妃气得面色煞白,身?子都在颤抖:“你!你!”
陆青殊连忙扶住她,真定王妃却连忙转头看向陆青殊:“殊儿,不是,你莫要……”
陆青殊却是哪里会在乎以后会不会生养这种事,甚至思路打开,在这种医疗条件极差的时代?,不能生养……可能是个福利也说不准,比如搞定渣男之后,还可以找找小鲜肉咳咳。
她只是镇定地向真定王妃微微一笑,然后才转头看向顾良妹:“您方才所说,是顾泽成的意思吗?”
陆青殊声音温柔,口?气不卑不亢,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让顾良妹缩了缩脑袋,她自忖论吵架十里八乡没人是她对手,连这真定王妃不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但这个陆氏连眼神都这么平静,实在是她吵架的对手里面没有过的。
而且,她说起阿成的名字,也丝毫没有愤怒,没有气急,没有畏惧……想到顾泽成那边,顾良妹更?是有了几分惧意,她这次来?寻陆青殊,确实是她的思量,她只是听说阿成马上要成了皇帝,皇后的人选却没定,那怎么行!
可是想到弟弟素来?颇有主意,却不一定愿意见她这样行事,顾良妹就有些踌躇起来?。
方舜娘也连忙拉着她劝道:“阿姊,我们今日本是来?探望……夫人的,莫要生口?角。”
她又向真定王妃与陆青殊行了礼:“阿姊本是为我不平,只是我知?道自己出身?寒门,并?无意相争,还请王妃与夫人见谅。”
真定王妃见她这退让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见多了后宅手段,上前斥道:“你倒是装得……”
方舜娘连忙后退,一手护住腹部。
陆青殊连忙拉住真定王妃,不让她娘上前,与方舜娘保持距离,她的视线也随之落在方舜娘肚子上。
真定王妃看到这一幕,气急反笑:“六礼未成便?这般急不可耐,好一个出身?寒门!我道怎么有这胆子上门来?示威,原来?是怀着这孽……“
陆青殊这次连忙捂住她娘的嘴,没让真定王妃落下口?实。
可顾良妹哪里猜不到她接下来?的意思,立刻怒道:“就只有你女儿肚子里出来?的才高贵不成!可你女儿现在又生不了了!再者,你女儿虽是郡主,那也不过是前面那个假帝封的郡主,阿成马上便?要当皇帝了,舜娘怀着他的娃,到底谁比谁更?高贵?!”
陆青殊这次没再让真定王妃说话,只站在顾良妹面前,略带“伤感”和“难过”:“顾家?姐姐,你今日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说什么探望我的话,顾泽成将要称帝,这位方姑娘已经怀了顾泽成的孩子,而我们真定王府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所以,你希望我向这位方姑娘低头对吧?”
明明她就是这个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陆青殊说出来?的话让她觉得哪里不对。
陆青殊平静地道:“我知?道真定王府也许在顾家?看来?算不得什么了,但我毕竟是王府郡主,向人低头绝无可能,既是如此,我会与顾泽成和离……你与这位方姑娘,恕我不送了。”
院门刚刚关上,陆青殊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回真定。
真定王妃便?抱着陆青殊失声痛哭:“我的儿,我苦命的儿,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听你那杀千刀的爹的!”
陆青殊本来?还在盘算,在她看来?,这个顾良妹来?得好啊,她的下一步棋终于可以落子,结果一看她娘已经哭个泪人,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阿娘,你莫哭了……”
母女二?人坐在屋里,真定王妃见四下无人,咬牙切齿道:“你爹当初说这姓顾的必会龙跃于渊,非要将你下嫁,他当时有什么?!一穷二?白!若不是靠着你爹相助何来?今日局面!我们真定王府必不能与他善罢甘休,他休想做什么当皇帝的清秋大梦,你爹不反我定也要他反了!”
陆青殊一怔,登时心中酸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真定王妃抹着眼泪:“都怪我,没能给你生个兄弟,否则你爹何至于将这天下拱手相让,我的宝贝女儿,堂堂郡主,何至于被个村妇羞辱至此,不杀此村妇我绝不甘心……”
陆青殊给真定王妃轻轻擦拭眼泪:“娘,顾良妹也好,方舜娘也好,她们敢这般做,归根到底,还是顾泽成给的底气,所以,杀了她们也不能真正?解气呀。”
真定王妃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便?听陆青殊心平气和地道:“咱们既是要回真定了,当然要捅顾泽成一刀啦。”
说着,便?有下人为难地来?回话,方才夫人说的是全部打包带回真定,有些笨重?的家?伙什实在太重?,什么黄花梨的家?具,这些东西皆是王爷为了爱女花费巨资置办,贵且重?,实在不好带,路有个磕碰,或是赶上雨水,都会有损伤……
陆青殊淡定地道:“城中不有几家?上好的当铺,全部拿去?当了。对了,当回来?的银钱也不必拿回来?,你多带些人手,在城中多支些棚子,先?时随我守城的将士,有阵亡的,家?属可来?领一千钱,重?伤的,家?属来?可领八百,轻伤的也可分五百钱,若是银钱不够只管来?寻我。
你只管把话与这些将士和家?属说清楚,我虽不在宛城待了,可先?时与他们同守城的袍泽情谊却永远都在。”
原主为了守城连孩子都没保住,怎么能叫她白白牺牲,渣男想坐享她守住的天下,做梦!

宛城外?,中军大?帐里?,顾泽成正在召集谋士商议未来之计。
顾泽成此番虽是大败建始帝征讨大?军,但建始坐拥南边半壁江山,根基深厚,顾泽成其实胜得并不容易,如果不是原主给力,顾泽成作为大本营的宛城都要被偷家。
因着这场险胜,军中需要安抚,哪怕是回到了宛城,顾泽成并没有将太多时间花在家宅琐事上,而?是与?将士同甘共苦,继续住在军中。
从这个层面上,他实在并不是一个耽于享乐之人,又兼是赏罚信明,也难怪手下将士肯忠心效命。
除了常规的安抚之事,顾泽成的班底也确实需要好好思量接下来要如何做,如今他们占据河北,长?安的王通主力被灭、南面的建始帝方才大?败,是西进长?安,还是南灭建始,军中声音不一。
有将领道?:“大?帅,建始新败,我等?自当趁胜追击,否则,建始立朝数年,在南面也算薄有人心,若不趁机斩草除根,只怕他日卷土重来。”
“正是!大?帅,咱们与?建始帝不只国仇,更?有家恨,大?帅之兄可不能白白叫顾用那厮所害!当然要趁他病,要他命,砍下建始帝的脑袋以祭大?帅兄长?在天之灵!”
可也有谋士不同意:“建始如今不过已是强弩之末,南面之地,贫瘠荒凉,如何能与?长?安这等?王都之地相提并论,纵观数朝,俱是兴于关中,如今王通那大?齐已是名存实亡,大?帅当趁顾用无?力之际,速往关中,占据那龙兴之地!”
提到龙兴之地几个字,底下人顿时心思又不一样。
立时有谋士附和道?:“不错,如今大?帅谋事岂可只论一时意气,自是要放眼天下!”
顾泽成坐在帅位却是沉吟不语,他手下最得力的一文一武,文人乃是谋士柯栋材,武人乃是将军郭继虎,只今日柯栋材入城办事,他便看向郭继虎:“虎子,你是何想?法?”
郭继虎摸摸脑袋笑道?:“大?帅,俺一个粗人哪晓得这许多道?道?,大?帅指哪俺便打哪!”
顾泽成笑骂道?:“哪有这许多废话,我现在是要你说,你心里?想?打哪!”
郭继虎却是嘿嘿笑道?:“大?帅,要依俺老粗的意思,反正打哪自有大?帅和参军们操心,另一桩事却该早些提上日程。”
顾泽成闻言不由严肃下来:“何事?”
郭继虎道?:“大?帅,如今天下敢自称是皇帝的两个,一个王通,一个顾用,都败在你手上,可见那俩都是假龙,大?帅才是天下真龙,何不趁此?机会,昭告天下大?帅才是天命所归,才是真正的天子!”
郭继虎这番直白无?比的劝进之语一出,帐中原本有些浮动?的人心登时更?加躁动?起来,大?家都是追随顾泽成打天下的人,那自然是大?帅成为了皇帝,大?家才更?能进一步!
一时间,帐中尽是赞同之声:“郭将军说得是!大?帅才是天命所归!”“大?帅,便听郭将军之言,准备登基大?典吧!”“就是,那俩都败于大?帅之手,大?帅才是真龙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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