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 by颠勺大师
颠勺大师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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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迟,乔迟,看我啊!”
“你不爱我,是因为杜依棠勾引你对不对?是因为你只喜欢女人对不对?”
“那个应姻,也是勾引了你对不对?为什么输的是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应云卿顺着狱栏软倒在地,温润俊秀的脸上泪流满面。
可叹啊,把一个男人放到女人的处境里,他也会变成一个女人。
乔知予单手搭膝,缓缓蹲下身,难耐的咳了两声,随后伸出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
应云卿如获至宝,捂着她的手,惊喜的追问:“你喜欢过我,对吗?你喜欢过我,是不是!”
那年丰州川前,他救他于万千敌军之中;那年狐尾街上,他救他于疾驰马车之前。他愿意抱他,愿意为他捂腿,愿意为他驱散嚼舌根的人,怎么会一点点都不曾喜欢过他呢?
他对乔迟的执着已经和太多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爱那个如兄如父的人,还是爱他背后的权力,爱他无上的威势……
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他已经彻底输了。
“倘若能重活一次,乔迟,我会让你后悔没有选我,我会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我会把你……牢牢攥在手里,谁也抢不去!”他怅惘地哭道。
乔知予神色平静,“倘若能重活一次,云卿,你就靠你自己,别再想着靠我了。”
靠男人,靠不住;靠女人,也靠不住啊,戏精小亲王。
不顾应云卿的拼命挽留,乔知予站起身,往刑台外走去。
在经过应元珩的牢房时,她主动站定,看向狱中人。
“叔父。”应元珩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几步走到狱栏前。
“日后,你会搬到十王宅,和明宇、怀德他们一起住。”乔知予说道。说完,她又补了一句,“珩儿,我真的不是你爹,没骗你。”
应元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神情明显不信,但他不信,她也没办法。
沿着来时路,乔知予继续往外走去。
刑台之外,雪化春来,桃李盛开……
姻姻近日忙着向她表孝心,真的要给她封个王,正一品,食邑万户,封号为“秦”。
封王大典定在了一月廿八,她没有拒绝,于是这就成了大奉朝廷在一月底时唯一的一件大事。
那天早上,一觉醒来,乔知予觉得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我又行了,我又行了!”她惊喜的向222展示自己的身体情况。
【主人,这是回光返照,你快不行了。】
“喔,这样啊。”
乔知予镇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决心临走前干一票大的。
屋里有铜镜,她走到铜镜前。镜中人的面貌俊美疏离,笑起来时雌雄莫辨。它可以是一张男人的脸,也可以是一张女人的脸,有些好看,但从未有什么勾魂摄魄的魅力,只是一张脸而已。
她简单洗净了这张脸,随后将头发束起,简单戴上冠帽。太常寺差宫人送来的繁琐的礼服,她挑着穿了两件,就这样出发了。
大奉从未封异姓王,她乔知予是头一个。
“秦王”之位,处尊居显,贵不可言。冕服车旗邸第,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无敢钧礼。
只可惜,书中世界,富贵荣华一场,如镜中月,水中花……
麟德大殿前广场,所有的人都来了。
文武百官、天潢贵胄,妙娘、云渡、依棠,甚至应元珩、应云卿都被放了出来。除了应离阔还被关在刑台严加看管,所有能来的人,都已经到场。众人翘首以待,见证大奉第一个异姓王的诞生。
三通威武朝鼓后,全场肃静。
引礼官引着未来的“秦王”到丹陛之上等待,只等九五至尊升座御殿,为其授封。
鸣鞭九下,司晨报时,浩大庄严的丝乐声响彻整个大业宫,声声悠长辽远,庄严肃穆、震撼人心。
天光乍破,大奉的朝阳穿透晨雾,万道霞光毫无吝惜的铺洒在乔知予的脸上、身上。
九重宫阙,玉楼金殿,大业已成,巍乎焕乎!
“侯爷,您需走到中间,面向百官,而后……”引礼官告知她封王步骤,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迈步走到台阶之前,她看着阶下文武百官,看着所有的兄弟、同僚、朋友、晚辈,一时心潮澎湃。
这“男装”的壳子太重,她背了两世,背得彻底厌烦,今天她要当众掀开,去除藻饰、归全反真,告诉所有人她乔迟的真正面目。
人间百年皆是梦,癫又何妨,狂又何妨!
丝乐声停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在麟德殿前响起,一字一顿,义无反顾。
“今日是我的封王之日,‘秦王’之位,我乔迟受之无愧,只是受封之前,我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阶下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她,不知一向谨守礼制的淮阴侯、上将军为何突然举措孟浪。
只有妙娘和应云渡两人心知为何,看着她时,面露担忧神色。
站在高高丹壁之上,俯瞰着众人,乔知予笑得十分畅快,“淮阴乔氏,没有长子乔迟,只有长女乔迟。十八年前,我迫于种种原因,女扮男装参军入伍,担起整个乔家,而如今……”
她一把掀下自己的冠帽,任长发披落,“我乔迟恢复女儿身!”
百官之中,一片哗然——
女的!乔迟是女的!
拔山超海的乔迟啊!他——是女的!!!是——女——的!!!
武将率先崩溃:
“啊啊啊啊啊!我扒过她裤子!!!”钱成良捂着头,不敢置信。
“我的十一弟!我的十一弟!”郑克虎惨叫道。
“怪不得这小子从不和我们一起洗澡,我上他的炕还被他打过!”六哥冯山震撼道。
“他那么壮,怎么可能是女人?我不相信,一点都不信。”朱横闭眼摇头,拒不相信。
“妹婿,我的妹婿啊!”庾向风悲痛欲绝。
崩溃就像一阵风,飞速的刮过众人……
“将军?”刑台右掌事秦鸣怪叫一声,抬手抠嘴,“我的妈呀!”
刑台左掌事秋雨池蓦地睁大双眼,垂手拧上了秦鸣的大腿,喃喃道:“不疼,我在做梦。”
“当啷!”禄存的刀突然掉落在地。他缓缓站直身体,眼神慌乱,“师父!师父他竟然是……”
李维仪皱起眉,仔细打量着高处的那个高大人影,片刻后,释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不是老男人有意勾着她,和她暧昧不清,原来是因为,她也是个女人,她在帮她!
“怎么会是女人?”杜修泽脑中一片眩晕,险些站不住。
玉树临风的少年、轩昂魁伟的武将、威仪俨然的家主,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她是女人,那晚是怎么……怎么和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要瞒他?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他就再也不会自我怀疑,耽误半生,他就可以娶她了啊!
“乔迟……”景亲王应云卿瞠目结舌,随即一阵狂喜,“她是女人,我是男人,她喜欢我天经地义,她不会不爱我!”
观礼台上的杜依棠先是面露惊色,随后啼笑皆非,“原来那日,你是这个意思。还以为你是太监,如今看来,比太监好一些。”
话毕,她望了眼丹壁之上那道挺拔的身影,望着望着,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再度在心头复燃,“既然你是女人,那你就该是我的。乔迟,你该补偿我……用你自己来补偿我。”
阶下的应元珩不住摇着头,眼角泛红,面色痛苦,“不,不……那我算什么?”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他又该是谁?
百官议论纷纷:
“老天爷……真是疯了。”
“他莫不是在耍我们?”
“怪不得乔迟不娶妻生子,还好老夫没将女儿嫁给此獠!”
震惊之情像烟花一样,挨着挨着将所有人统统炸燃!
没人能想到,父亲、叔父、伯父、师父、家主……所有的男性身份背后是一个女人,一个骁悍大胆,智勇双全的女人。
“荣华诚可贵,声名价更高,若为回家故,两者皆可抛。”
乔知予念着自己的打油诗,张开了双臂。
有大风从极远的地方刮来,将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将她的墨发吹得乱舞飞扬。
“我身如聚沫,如烛亦如风,奔走天地间,苦于万虑攻。从今日始,归全反真,我乔迟——自由啦!”
她抬手,将冠帽高高地甩到天上,风托着它划出自由的弧线,像是长出了翅膀。
乔迟乔知予,一个威武雌壮的女人。
她曾名冠天下,惮赫千里;
她曾声慑燕然,势压横山。
她是拔地倚天、战无不胜的开国大将,也是权势显赫、城府深沉的肱股之臣。
她与开国皇帝携手平定天下,却又亲手将他拉下马,令立他人。
有人说她如斯魁伟,如斯狠辣,是好汉中的好汉,丈夫中的丈夫,但她其实,是个女人。
大奉淮阴侯的故事谢幕,她将就此悠然长梦。
过与功,贬与颂,身后之事,留给后人评说。

姻姻穿着沉重庄严的冕服,正在后殿等待司礼官请她升座御殿。
身上冕服又厚又沉,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九层,还不是她的尺码,有些宽大冗余,穿着一点也不舒服。穷极无聊间,她甚至垂下头,开始观察腰间玉带上的花纹。
这些花纹有日月星辰,还有群山、华虫、飞龙等,一共十二种,统称“十二章”,是帝王礼服之上的专属纹样。
放在以前,她就算看到,也辨不出来这是什么,但这些日子被伯父狠狠鞭策着读书,她的肚子里也多少有了些墨水。
今日是伯父的大日子,文武百官与她全都为此而到场。要封伯父做“王”,是她许久以前就许下的承诺,如今他身体愈发不好,但愿今日他能高兴一下。
前殿的仪式步骤繁琐,姻姻在后殿等了又等,没等到司礼官,却等到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官。
“陛下,陛下出事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王福公公斥责了此人,令他将殿外情况一一说来。
“乔侯他……他是女人!”中官说道。
“嗯?”姻姻不解地眯起眼。
还不等她开口追问,一个神色更加慌张的中官快步走进来。
“陛下,乔侯当场呕血,情况危急。她被扶到偏殿,说想见陛下。”
“什么?”姻姻心里一慌,将冕冠取下,赶紧去找伯父。
偏殿中,乔知予背靠金柱坐在地上,下巴、脖子、胸襟全是血。她还在咳,止不住的咳,吐出来的血里,带着黑红的内脏碎块。
妙娘和应云渡一左一右的扶着她,杜修泽跪在她的面前为她把脉,钱成良、庾向风这些武将,还有禄存、秋雨池等人紧紧地围在她的身前。杜依棠扶在门口,并未靠近,满面担忧。
“唤御医了吗?围着干什么!快叫御医啊!”姻姻迈进殿中,心如火燎,神色焦急。
见姻姻终于来了,乔知予虚弱道:“都出去,我有话,和,和陛下说。”
很快,偌大的偏殿中,只剩下乔知予和姻姻二人。
四下无人,姻姻立刻扑到了她面前,看着她满身刺目的血,心中一疼,带着哭腔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样了?”
说着,她吸着鼻子,掏出小手帕,试图把乔知予下巴上的血擦一擦。
乔知予头靠在金柱上,看着姻姻穿着冕服,跪在她面前眼泪汪汪,只觉得这个场景十分好笑。
“毛手毛脚。”她嫌弃道。
“我就是毛手毛脚,想我手脚麻利点,你就教我啊!”姻姻泪如雨下,抽噎着,“伯父,别死好不好,姻姻还什么都没学会……”
“咳,咳……我不是伯父,我其实是女人。”
“啊?”姻姻哭着抬起头,悲痛中带着一丝茫然。
乔知予笑了笑,“你也不是乔家的孩子,你是我在乱世中收养的孤儿,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再受任何人约束和束缚。姻姻,你确实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姻姻。从今日开始,你是你自己,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做个好皇帝……”
姻姻愣在原地,下一刻,哭出声来,“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爱我,为什么把皇位都让给我,你是傻子吗,呜呜呜……”她摇晃着乔知予,涕泪横流,“姻姻错了,你把这些话都收回去好不好,以后你还管着我好不好?伯父,姑姑,姻姻以前不懂事,姻姻以后会懂事的,会听话的!我发誓!”
乔知予看着她,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死后,再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杜家的家谱我已经取来,做好了手脚,放在你的床头。平日里多用李维仪,架空杜修泽,等到他没用了,可以撤下他,是杀是留,看你心意。鬼面军是你的亲卫,可信,不言骑可用,但不可全信,还有我的旧部……咳,咳……这些交代,都在我给你留的信里,好好的看,知道吗?”
姻姻没再哭闹,只是睁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望她,神色悲恸的点头。
“姻姻,皇位,是我推你坐上来的,你要靠自己坐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个好皇帝,多看看百姓疾苦。以前那些小性子,要收起来。我死后,你该长大了……”乔知予闭了闭眼,面色越发苍白。
“伯父。”姻姻再次哭着,握上她的手,反复问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爱姻姻,你没有讨厌过姻姻,对不对?”
乔知予抬眸看她,吃力地抬起手,给她拭去眼下的泪。
手下这张艳丽而威严的脸上,还能隐约看见姻姻曾经的样貌,那是熟悉的、曾与她纠缠了三世的一张脸。曾几何时,这张脸于她而言,只意味着噩梦,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变了……
“你是所有的姻姻里面,最好的一个。”她说道。
姻姻泪眼朦胧,“伯父,以后还会有人像你一样爱姻姻吗?”
“会。”乔知予笑着点头,“会的……”
说着,她一阵咳嗽,猛地伏向一边,呕出两口黑血。
姻姻赶紧扶她。她借着姻姻的力,强撑着靠坐起来时,惨白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死气。
“姻姻,我想最后见见妙娘和云渡,你出去,让他们进来……”
姻姻狼狈的胡乱擦了擦眼泪,可越擦却越多,她带着哭腔回道:“好,我马上去。”
乔知予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呼吸也变得疲惫,说一句话,也要耗费很多的力气。
妙娘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应云渡。
“知予。”妙娘伏到她的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脸,随后怔怔的,冲她扯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
“前些日子,我把摘星处和不知阁的人手都编进了不言骑。恭喜徐阁主,日后有朝廷撑腰,你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咳咳,咳咳……做个武林盟主,也不在话下。”
乔知予也笑,齿上全是血丝。
两个人对着笑,笑得一个比一个丑。
徐妙的眼眶通红,她扯着嘴角,悲伤地又笑了下,声音发着颤,问道:“就这点,乔大侯爷打发叫花子啊。”
“我攒了点钱,都留给你。要是你不想做武林盟主,那些钱,咳咳,可以,咳,咳咳……可以在闹市开许多家胭脂铺。”
徐妙的嘴角再也扯不动,她别过脸,狼狈地用指尖将眼泪拭去。
“可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些。”她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
“我知道,可是妙娘,我只能给你这些。对不起……”乔知予难过地看着她。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永远的承诺,她一样都给不起。
她选择回家,就注定要和她分开,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对妙娘撒谎呢?
妙娘哀哀地凝视她,“天圆地方,听说一直往南走,能走到世界的尽头。那里是一片汪洋,鱼可以在天上飞,鸟可以在水里游。真稀奇啊,等你好了,陪我去看看,行不行?”
“妙娘,忘了我吧。”乔知予仓惶地避开她的眼神,“对不起。”
片刻,有眼泪一滴一滴落到乔知予的手上,明明触感冰凉,却又灼疼得好像岩浆,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抖。
在这种时刻,她分明该安慰她,可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思维也不再清晰,呼吸愈加沉重……她不想死在妙娘面前,只得支开她,就像第二世时,也那样支开她一样。
“妙娘,我有几句话想,想和他说。”
妙娘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泪流满面的别开脸,敛裾而去。
现在屋里只剩乔知予与和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面前,似乎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用那面镜子,应该看过我许多不堪的时刻,现在,是不是也不算最差?”她艰难地呼吸着,问道。
应云渡缓缓跪坐到了她的面前,地上的血迹沾染了他的白衣。
他的神色哀伤,却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乔知予打量着他,心底慢慢浮出一丝歉意和怜意。
他本来是一个很年轻、很正常的小和尚,或许本来的性情就和第二世时一样。自从用了222留下来的镜子,就变得疯疯癫癫,被她揉圆搓扁。
第一世时,他上过她,她已经报复回来了。
她一边上他、玩他,把他吃干抹净,一边还吃他的醋,疑神疑鬼,怀疑他勾引妙娘。
他好像是面团捏的,被她冤枉,也不会解释,只是一天到晚在寺里扫地,或者跟在妙娘后面打下手,到最后也没有和她耍哪怕一次滑头。
是个很老实的小和尚……
很老实的小和尚,不该被她继续欺负。
“超度我吧,念念经之类的。”她说道。
他说道:“我已经很久不念经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旁边,像是想要握,却又不敢握。乔知予察觉到,疲惫的笑了声,主动将他的手握住。
“叔父赏你的。”
应云渡会心一笑,可这笑很快黯淡下来。
“这方世界,是纸上红尘,我们对你来说,就像南柯一梦。你还会再记得我吗?”
“会。”乔知予答道。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干脆得像是一个不假思索的谎言。
应云渡双眸微红,无措的颔首垂眸,再抬起脸时,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知予,我还想再见你……”
“在每一个时空,我都想见到你。”
“可我只是一个纸上人,我又怎能见到你呢?”
“生生世世,我们都无法再相遇了,是吗?”
他认真地凝视她,脸上的神情哀伤到近乎绝望。
思维在逐渐混沌,也不再听得清他的声音,乔知予无力回答他,只能不断的嘱托:“照顾好姻姻、妙娘、还有……”
“还有……”
还有箐箐、妹妹,还有很多很多人……
只是这些人的名字,再也无法从她的口中喊出。
“我呢?你可曾有爱过我?”
意识消散之前,乔知予听到应云渡痛彻心扉的追问。
她已经无法回答。
每个人的人生是否都得了圆满,她不知道。
她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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