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昱之看这人眼生,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胡艳及时解围:“你别管她,她是有?麦的大姨,在国外呆久了,说话比较……你懂的。”
徐昱之点点头,心?中然了,上前一步便铿锵有?力地道:“大胡阿姨好!”
胡倩瞅着?年轻的小脸呵呵笑,“得了吧,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徐昱之回头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索性?林有?麦和?徐易安中间还留有?个?大坑,他一屁股挤过去,安然坐在俩人中间。回头对林有?麦说:“不好意思,来迟了。”
“切,稀罕你。”林有?麦歪在沙发上,只留给他一个?白眼。
徐昱之盯着?她,乐呵呵地咧着?一口白牙。胡倩也?乐呵呵地瞅着?三人,“小昱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徐昱之即答:“演员。”
林有?麦冷笑:“演员这个?词都被你说贬值了。”
“淘气。”徐昱之回头捏捏她的鼻尖,又?迅速收回手,没?能让她打着?。胡倩把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揣度三人的关系,表面依旧笑眯眯地问:“那你和?有?麦是同行啊!你那么帅,是不是经?常拍吻戏、床戏啊?”
“没?有?没?有?,”徐昱之头摆得像拨浪鼓,“我的初吻都给......”他娇羞地把林有?麦一看,“都给有?麦了。至于床戏,我还没?接过,没?什么经?验,以后应该也?不会演什么激情戏。电视剧里的激情戏其实很少的,因为卡审卡得比较严。”
“哦,那小安,你是干嘛的?你小胡阿姨说你在国外留过学,应该挺厉害的,现在在哪儿工作?呀?”
林有?麦不动声色地投了一记眼刃过去,以作?警示,意思是注意着?点措辞,把不该说的给筛干净。徐易安面带浅浅笑意,从容而答:“我刚从国外回来,想先熟悉一下国内的环境,所以还没?工作?。”
“哦,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喜欢这样。话说回来,你俩是亲兄弟吧,怎么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呀。”
徐昱之皮笑肉不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话讲,对吧,徐易安。”
徐易安没?答。
晚上,餐厅摆了两张桌,一张大桌一张小桌,大桌是给女人坐的,女人们要拼酒谈天,男人插不上什么话,自?然要坐到小桌去。秦志斌带着?屋里一群男的把菜一一呈上,热菜大菜都在主桌,这是老胡家的传统。小桌是来放素菜凉菜的,当然小桌上的男人想吃也?行,可以端着?碗到主桌旁夹菜,然后站着?吃。站着?吃更消化,边吃边健身?,对身?体好,男人的好身?材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林有?麦和?大姨胡倩划拳,输了的就喝酒,玩到最后干脆懒得划拳了,直接拿着?酒对吹,看谁更能喝。女人桌上笑闹一片,小桌上的男人就稍显凄凉寂静。洋女婿安心?夹着?冷菜扒热饭,至少饭还是热的。他和?胡倩结婚几年,已经?被胡倩训导得服服帖帖,现在既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做得一手中国菜,也?会自?动坐上小桌不争不抢地吃饭了。结婚初期他还和?胡倩力争要公平,被胡倩打几下,威胁几次离婚,这下也?老老实实了。胡倩吃不惯白人饭,完全是一个?中国胃,他因此报了班,学了好几年中餐,现在是个?合格的中餐大厨了。
秦志斌就更显从容,他兢兢业业地照顾了胡艳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老胡家的风俗习惯。嫁出去的男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本来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连泼水的盆都没?有?,只有?胡艳要他,他自?然感激涕零。入了胡家的门,自?然也?要尊重人家的习俗。他心?中满满是幸福,感恩胡艳没?有?因为他年老色衰就抛弃他。口中的每一粒米饭都饱含着?爱的温热。
徐昱之一边扒饭,一边冷眼看着?对桌的弟弟,心?思不在饭上。
徐易安的心?思也?不在饭上,他吃两口就要看一眼隔壁桌的林有?麦,林有?麦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两边袖子都撸到胳膊肘,抄起?酒瓶子就往嘴里灌,一瓶又?一瓶,不带停的,他既担心?林有?麦的身?子骨受不了,又?觉得她这副姿态实在很帅,完全挪不开眼。
饭吃完了,男人们被发配到厨房洗碗,留有?几个?在餐厅打扫卫生。家里原是装有?洗碗机的,但入口的东西肯定要讲究绝对的干净,所以胡艳并没?有?放弃人工手洗这一步骤,毕竟都是秦志斌洗,有?什么关系呢。今天又?多来几个?劳力,也?算是帮秦志斌减压了。几个?女人躺在沙发上边剔牙边说醉话,林有?麦难得喝这么狠,脸红得像蒸了桑拿。
胡倩也?没?比她清醒多少,她大声嚷嚷:“林有?麦,你带来的那两个?到底有?没?有?一个?是你的男朋友啊!!”
林有?麦嘶吼:“当然有?啊!!”
胡艳揉揉太阳穴,她没?喝酒,看俩人对呛,脑瓜子嗡嗡疼。
声音传到了厨房,此时三双耳朵竖起?。徐昱之慢下手里刷盘子的动作?,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徐易安不动声色地继续擦碗,等待后文。秦志斌眼睛一瞪,把这俩人分别看了一眼,“有?麦这孩子,醉了就乱说话......你俩别往心?里去。”
胡倩紧追不放:“那是谁啊!大姨我猜不到啊!”
林有?麦拨了把头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是——”
厨房里的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只剩下洋女婿胡大壮依旧在刷碗。
“是皮皮啊!”
林有?麦躺倒在沙发上,没?了力气。
“什么鬼,皮皮是狗啊,你的男朋友,难道......难道是狗不成?不奇怪吗,人和?狗,怎么、怎么在一起??”胡倩已经?大舌头了,神智渐渐远去。
几个?男人打理完卫生过来,胡艳被吵得脑袋疼,“把她俩带回房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徐易安和?徐昱之各自?来到林有?麦的一边,试图扶起?她,俩人又?对视一眼,谁也?不肯撒手。徐昱之牵扯出一丝不能称之为笑的笑:“我来吧,你去休息。”
徐易安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有?麦,说:“没?事,我是她助理,我来更合适。”
“我是她......”胡艳他们还在身?后,徐昱之忍了忍没?说。徐易安把林有?麦完全揽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有?麦,回房间睡觉了。”
林有?麦闭着?眼,把手和?脚都给他,徐易安轻轻一笑,不费力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徐昱之紧盯着?跟在旁边,“你小心?点,别把她给摔了。”
林有?麦戳着?徐易安的脸,说:“皮皮......”
徐易安眼里亮起?星光,这是否是某种?隐喻?
她又?说:“.....一号。”手臂一挥,又?指向徐昱之的鼻子:“皮皮二号。”
胡倩看着?三人眉来眼去,醉酒的脑子突然恍然大悟,使劲拍了拍沙发,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我们老胡家的女儿!”
徐易安抱着?林有?麦回到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柔情地看了又?看,忍不住低头想吻她的额头,徐昱之立马拽住他,“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徐易安。”
徐易安直起?身?,面向他,“晚安吻而已,你没?见过吗?”然后擦着?他的肩走?了,又?停在门口,“出来吧,别打扰林有?麦休息。”
拢共有?五间房,胡艳和?秦志斌一间,胡倩和?洋女婿一间,外公外婆一间,林有?麦一间,剩下只有?一间。胡艳让他俩挤一挤,都是亲兄弟,睡一张床没?什么的,说完她就被秦志斌搀扶着?回了房。
俩兄弟进屋,谁也?不吭声,依次洗漱完后,一个?坐在梳妆台前打电脑,一个?躺在床上玩手机。夜深了,徐易安合上电脑,爬上床,蜷成一团,俩人背对着?背,谁都没?睡着?。
徐易安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徐昱之迅速转身?问:“你去哪里?”
“关灯。”
徐易安把灯关了,重新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房间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徐昱之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下床,回头看了眼似乎已经?熟睡的弟弟,悄悄地走?向门口。
灯突然亮了,等他回头,徐易安坐在床上审视他。
徐昱之说:“我去上厕所。”
“衣柜门推开就是厕所。”
他盯着?腮又?折回身?,上完厕所,关了灯再次躺下。
过去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他在黑暗中聆听到开门声,猛地弹起?身?:“你要去哪儿?”
徐易安已经?把门打开了,“我渴了,出去喝水,有?问题?”
徐昱之不敢相信门关后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忙穿上拖鞋走?出去,“我也?渴了,一起?去吧。”
徐易安看他一眼,“随便你。”
徐易安前脚出门?, 徐昱之后脚就跟了上来。
徐易安双手?插进睡衣口?袋里,他身上是粉色的?凯蒂猫珊瑚绒睡衣,徐昱之穿的?是藏蓝色爸爸款。几小时前他收拾行李,胡艳站在旁边观看?, 边啧边摇头, 说他带的衣服哪是人穿的, 给狗穿狗都要冻死。年轻人这么要风度不要温度,老了有的?受。她让秦志斌把他之前穿旧的?压箱底的?大?棉睡衣翻出来,给这俩人穿。胡艳说, 样子不好看?, 但保暖,保暖才是最?重要的?,她坐月子那会儿就是穿这种睡衣, 可暖和了, 她还给林有麦买了一套粉色的?,林有麦穿了一次就不要了, 嫌土。这下刚好空出两套睡衣,一套粉的?一套蓝的?,她让俩人自己合计穿哪套。
衣服整整齐齐摆在床上, 等着俩人挑选。显然,粉色凯蒂猫那件是林有麦穿过的?,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粉色那?件,但林有麦穿过的只有一件, 这意味着,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它, 另一个人则要穿秦志斌穿过的?。徐昱之摸摸鼻子,满不在乎地绕床走了一圈, 挥舞双臂假装在做运动热身,语气淡淡:“俩大?老爷们,谁还穿这么厚的?睡衣,徐易安,你没虚成这样吧?”说完,他干涩地哈哈一笑,眼睛没从粉睡衣上下去过。
徐易安自然拿起那条粉色外套往身上穿,“我怕冷,我要穿。”他穿上了,还要往袖子上一闻,陶醉地喃喃自语:“是有麦的味道。”
“呵呵,徐易安,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徐昱之牙都要咬碎了。
徐易安穿着鼓鼓囊囊的?粉色睡衣,睡衣的?码数是胡艳特地往大?了买的?,现在只?能堪堪裹在他身上,无比修身显身材。他回头把徐昱之扫一眼,“你管我。”
此时,俩人都以口?渴为?由离开了房间,徐易安迅速转身,状似不经意地靠着墙根,默默地向走廊深处前行,徐昱之见了,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肩,阻止了他的?前进,“徐易安,客厅在右边。”
徐易安抖开他的?手?,“是吗。”他冷冰冰地转过脸,又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朝着右边走了。俩人并行在三百多平的?大?平层里,所谓并行,指的?是俩人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匀速前进,一个人靠着左墙,另一个人靠着右墙,肩与肩隔了道鸿沟。没人愿意快走一步,落在后?面的?人会借着视野盲区做出什么来,谁也无法保证。
俩人目视前方,余光却死死钉在对方身上,此时只?要有人的?鞋尖往旁倾斜超过三十度,都会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气氛安静异常,俩人一言不发?地往客厅走,快接近时,一股浓浓的?姜汤味儿扑鼻而来。客厅的?一侧是日式吧台的?设计,姜志斌站在吧台后?的?灶前,正在熬解酒汤。他瞧见默默走来的?俩人,手?里拿着木勺打着旋儿在锅里搅拌:“怎么还没睡?”
“渴了,出来喝水。在干嘛呢叔。”
徐昱之顺口?一问,俩人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闲晃,心思都不在喝水上,没有一个人上前拿杯子接水。
“我在给有麦和你们大?胡阿姨熬解酒汤呢,等会儿把她们叫醒,酒解了睡觉才舒服。诶,那?个水龙头打开就可以喝的?,杯子在这里,你们自己拿哈。”
趁着徐昱之拿空杯的?功夫,徐易安上前,笑着说:“秦叔,我们帮您把汤端进去给她们吧,您也早点休息,都这么晚了。”
秦志斌正好舀了两碗汤,徐易安手?快端起一碗,“我给有麦送去。”
“诶,那?你小心烫啊,麦麦的?房间在尽头的?左手?倒数第二间。”
“好的?。”
他洗碗那?会儿早就借着找厨房的?功夫把地形勘测了一遍,林有麦的?房间在哪个方位心里清清楚楚。
徐昱之拿着杯子回来,徐易安捧着碗热汤昂首挺胸地从他身旁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心感大?事不妙,正要紧随而去,秦志斌在背后?叫住他:“那?小昱,这碗就麻烦你送到你大?胡阿姨屋里去啦。”
徐易安稳稳当当地端着汤来到林有麦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有麦,是我。”
“吵什么......”她似乎还醉着,吐字含糊不清,隔着门?板隐隐只?能听见个响,“......门?又没锁。”
徐易安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只?亮着盏床头灯,林有麦倒挂在床沿,手?臂和长长的?黑发?一起直垂下来。他转身关?门?反锁,将?解酒汤往旁边一放,迅速上去把她翻了个面扶起来,林有麦的?脸还红着,她皱起眉,“......想吐。”
徐易安腿一伸,垃圾桶被他用脚勾了过去。林有麦抓着垃圾桶边沿,哕了一声,抖着身体狂吐了起来。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歇下来,他掏掏口?袋,拿出一张纸,帮她把嘴角擦干净。在林有麦身边当助理?当久了,他已经习惯往每件衣服里塞纸,以防不时之需。他把放一旁的?杯子拿过来,里面还剩半杯水,慢慢送到林有麦嘴边,“有麦,漱漱口?。”
她躺在徐易安怀里,拧着眉把水喝进去几口?,又在他的?指导下,把漱完口?的?水吐到垃圾桶里。她头一歪,无比自然地将?嘴上的?水渍蹭到他的?衣服上,还来回抹了三四下。
徐易安失声一笑,任她当擦嘴巾使用。他把她靠墙放着,起身端来了那?碗解酒汤,一边吹一边递给她:“有麦,把解酒汤喝了。”
林有麦整张脸都皱起来,嘤咛着拒绝:“怎么要喝那?么多东西......我头疼。”
“有麦,喝了就不疼了。”
她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蹙着眉把勺子上的?汤一口?口?喝进了嘴里。醉后?的?林有麦呈现出猫咪般的?安静温顺,她喝完碗里的?汤汤水水,就往徐易安的?怀里钻。他穿着厚厚的?睡衣,身上很暖和。她一边取暖,一边又拿他当纸巾擦嘴。就算喝醉了做这种事也是很自然。
“有麦,睡觉吧。”徐易安摸摸她的?脑袋,声音柔似水。林有麦探出脸,虚着眼抬头把他一看?,“你谁啊?怎么穿着胡艳的?衣服。”
“这是你的?衣服。”
“我才没那?么丑的?衣服。”
看?来林有麦酒醒了几分。徐易安把她的?脑袋放在枕上,忍住亲她的?冲动,“晚安,有麦,我走了。”
“不许走。”她的?脸趴在床沿,压出了圆嘟嘟面颊肉。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圈地板,“坐这儿。”
徐易安走到她指定的?位置,弯腰坐地上,抱着膝盖,笑吟吟地看?着床畔躺着的?林有麦。无论何种形态,林有麦在他的?眼里都是如此的?可爱。她工作?时英姿勃发?的?样子也好,耍人时放纵大?笑的?模样也罢,她永远那?么生动,在她面前,他就和死水一样无趣,林有麦让他看?见了活这个字的?具象化。
“你好像一条粉色的?狗,”林有麦咧嘴笑了,她把手?指伸上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你会咬我吗?”
徐易安假意张嘴去咬她,一回两回都被她躲过。林有麦翻身大?笑,嘲笑他的?失败,“蠢狗。你太笨了。”
她又把脸转向他,“所以你是谁,干嘛要穿我的?衣服,你是变态吗?”
林有麦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在指认他的?罪行。她忍不住拿指尖去戳他的?鼻尖,戳一下还不满足,又戳了两下三下,把他的?鼻子当按钮玩,乐此不疲,边戳边笑。
徐易安握住她的?手?指,她的?食指冰凉,他放在在手?心里搓了搓,“有麦,我是徐易安。”
“切,无聊。”林有麦把手?抽回,她提议,“要不然你别?当徐易安了。”
“那?当什么呢?”
“你当.....你就当一个帅哥,”林有麦似乎还在说醉话,她转着眼睛想,“你当一个帅气的?鸭子哥,然后?我是包养你的?富婆,怎么样?”
她说着,像是获得了不错的?灵感,撑起上半身和他面对面。林有麦支着下巴,迅速进入了角色,有模有样地问:“帅哥,你一晚要多少?钱呢?”
徐易安抱着膝盖,目光柔柔地盯着她的?眼睛,无限配合她:“姐姐,我一晚很贵的?。”
“小鸭子能贵到哪儿去,”林有麦掐起他的?下巴,“姐有的?是钱,说吧。”
徐易安在思考,真装出了点儿鸭届头牌的?味道,他说:“姐姐,如果你下次还来,这次就不算你钱了。”
“滚呐,便宜货。”林有麦一耳刮子过去。醉酒后?的?林有麦力大?无穷,这一掌直接把徐易安的?脸拍歪到一边,“出来当鸭子的?能是什么好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一会儿,她又把徐易安的?脸扶起来,疼惜地摸了摸,还噘嘴替他吹了吹,不知道眼下又在扮演什么角色。等徐易安的?眼里流露出想要她宠爱的?渴望时,另一个巴掌又飞了过来,十分清脆的?一声,徐易安的?脑袋刚从从左边正过来,此刻又歪到右边。她笑得在床上打滚。
林有麦笑够了,往前凑了凑,打量着他红彤彤的?两个脸颊,告诉徐易安:“你这样更好看?。”
徐易安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那?再打我几下吧。”
“你这么帅,我怎么舍得打你呢。”林有麦摸摸他的?脸,她把身子往前探,探到离他只?有咫尺,她用鼻尖蹭了蹭徐易安的?鼻尖,轻声问:“帅哥,我问你哦,你的?初吻还在吗?”
徐易安闭眼享受与她的?亲昵,轻轻摇摇头,“不在了。”
“什么时候丢的??小荡货。”
“高中。”
林有麦哼哼笑,“真骚。”
高考结束那?天,林有麦的?班主?任带全班出去搓了一顿,脱离了学生的?身份,大?家本性解放,拿着酒瓶赛喝。林有麦就是其中一员,男生组团找她单挑,她一人喝倒了全班男生。到了尾声,班里男的?全如同烂泥,东一泡西一泡。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倒在沙发?上,全都不省人事。
林有麦尚且还有一丝神智,她提前给徐易安打了电话,让他晚上来接她。如今到点了,她要回去了。林有麦一巴掌扇开缠在眼前的?男生,男生应声倒地,再没有动静,她跨过地上的?人,走出包厢。
徐易安正在楼下等她,她晃晃悠悠地上去,把包丢给徐易安。徐易安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只?闻到浓烈的?酒味。林有麦双手?解放,大?摇大?摆地往马路上走,迅速被他拉回,然后?俩人紧紧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聚餐的?地点离家不算远,路上走走也能散散酒气,不然让胡艳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得操心。
俩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徐易安想了很久,还是开口?了:“有麦,我可能不在国内念书了。”
林有麦晕得很,脚步虚浮,有一步没一步往前,“你去哪里,关?我屁事。”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徐易安停下脚步,她跟着停下,他的?背后?是一盏路灯,光洒在她眼睛上,让她睁不开眼。林有麦躲进徐易安的?身影里,这才看?清了他,她望着这张脸,伸手?戳了戳,没把他刚才那?席话当回事儿,反而笑着问:“你是徐昱之,还是徐易安?”
徐易安垂眸看?着她,“有麦,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我和徐昱之吗。”
林有麦还在笑,笑容似挑衅般晃眼,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所以,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手?掌游到她的?脑后?,为?下一个动作?做铺垫,他说:“别?再弄混了,有麦。”
徐易安去望她,慢慢低头,把唇贴在了她的?唇上,冰凉和酒精,这是初吻的?味道。林有麦看?着头上的?路灯,扑棱蛾子不停在往灯上撞,偶尔掉下几枚,尸体她看?不着,这些飞蛾就像徐易安一样。林有麦搂抱住他,使劲加深了这个不算是吻的?吻。她的?舌和齿一样霸道。
徐易安睁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动。
林有麦把他越抱越紧,胃里跟着翻江倒海,她一翻白眼,喉间滚动着不明的?咕嘟声,这下即使想逃也逃不掉了,林有麦把呕吐物尽数吐进了他的?嘴里。
俩人分开,抱着路边的?垃圾桶一起呕吐。吐干净了,又手?牵手?到附近的?公厕漱口?。
徐易安在公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被咬破的?嘴唇,抿嘴笑起来。
初吻是,冰凉、酒精、以及呕吐物的?味道。
第39章 红包
林有麦蹭着他的鼻子, 气?氛变得?有?些粘稠,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然而她头一歪,栽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梦乡。徐易安愣了半秒, 笑起来。
他把她扶回床上, 盖好被子,伸手过?去帮她扫走了?脸上的头发,恋恋不舍地把这张睡颜看了又看。林有?麦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平添了?几分血气?, 那双眼?安然地合着,隐约能见眼?球滚动了?下,原本平静的睫毛跟着轻微颤动了?。她在做梦吗?她的梦里会有他吗。
徐易安知道这样不好, 但还是无法克制地弯腰在她的唇上快速地亲了一口, 亲完自言自语地忏悔:“有?麦,下次你再打回来吧。”
他回头, 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扎好,带着垃圾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清晨六点,胡家睡醒的只有?秦志斌和洋女婿胡大?壮。秦志斌习惯这个点起床料理家务, 擦擦窗拖拖地洗洗地毯,还要趁早把皮皮带出去遛了?。房子越大?隐形的家务就越多, 他们请的阿姨这两天回老家过?年?了?,平常这活差不多也是他干, 阿姨的作用是陪胡艳聊天解闷。反正?他干家务也干了?老些年?,早干顺手了?, 多睡一会儿反而心慌。胡大?壮系着围裙在厨房给全?家人准备早点,二人分工明确。
六点过?十分, 徐昱之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整装待发地从房间里出来,他上午有?场代言见面会,没法久留。他跟秦志斌抱了?下,又?把早准备好的几本沉甸甸的红包塞到他口袋里,说以后有?空还会再来看看他们,秦志斌留他吃早饭,被他摆摆手婉拒。秦志斌也不强留,他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今天也得?回剧组上班,立马加快了?手里忙活的速度,准备回厨房帮大?壮一起准备早点。
徐昱之刚走没多久,徐易安就出来了?,看样子他睡了?个好觉,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活力二字。对比刚才离开的徐昱之,他简直显得?精神十足。徐昱之早上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面色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熬夜打游戏了?,秦志斌想,当明星果然不是那么轻松的。
徐易安自动加入帮俩人一起干活,对于林有?麦在饮食上的好恶,他了?解的程度有?些超过?了?秦志斌能接受的范围。按理说,徐易安回国一年?不到,和女儿见面的次数再多也多不过?他们老俩口,怎么现?在照顾起林有?麦这么上道,比他这个老父亲都要娴熟。
秦志斌边切小番茄边问:“易安呐,听你胡阿姨说,你是11月回的国是吗。”
徐易安站在他身旁洗餐具,“对。”
“那你和有?麦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呀?”
徐易安把玻璃杯从里到外擦了?一圈,“我有?个从事影视工作的朋友,他刚好和有?麦有?合作,我和他关系不错,所以就联系上有?麦了?。”
“哦,那你要gap多久再去工作呀,就国内这个就业形势,空窗太久不太好找工作呢。”
“一年?,”徐易安把洗好的杯子递给他,笑了?笑,“一年?吧。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去给有?麦打工。”
秦志斌笑了?,把他一看,“易安啊,感觉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现?在更活泼了?,活泼点也好,小时候太内向了?,实际上太乖也是不正?常的,现?在这样就刚刚好,既没有?很活泼,也不会太安静,这样最好,长大?了?果然不一样了?,呵呵。”
他拆开一盒牛奶,叹了?口气?:“哎,任何一行都不轻松。你就说这娱乐圈,也不都是光鲜亮丽的。刚毕业那一年?吧,那一年?有?麦都没什么戏可以接,虽然那丫头表面上不说,但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能不懂嘛,她其实很焦虑。有?麦吧,你应该也知道,她从小就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不怎么靠我和她妈妈,虽然在这件事上我和阿艳也帮不了?她什么,但有?时候还真挺希望她能把心事和我俩讲一讲,说实话?,就算她不当演员,什么也不干,我们也养得?起她。她不当别人眼?里的大?明星,也是我们眼?里的大?明星,有?的时候真不希望她太累了?,别看她表面总是啥也不在乎,私底下特别要强。真要当什么一线,得?受多少苦啊。”
秦志斌放低声音说了?很多,话?到尾巴,声音沙哑,忍不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但我们又?不能说不支持她的梦想,想当演员这件事她从八九岁就开始说了?,她说‘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看到她’,我也支持,只是这世道,女孩子要走到尖尖去,哪那么轻易,得?吃多少苦,脱几层皮啊。”与胡艳不同,秦志斌要感性许多。对于林有?麦的梦想,胡艳的态度就是不管这个梦想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趁着现?在头发还黑,有?什么想干的抓紧去干,等?老了?死?了?想干都干不了?。而他总是操心许多,每晚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细心呵护长大?的女儿在他也搞不懂是什么圈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苦不跟他说,累不跟他说,受了?什么罪都没句响的,秦志斌就打心窝子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