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询问瑞叶。
“我找您半天……都没有找到。”瑞叶撑着膝盖,抬起了脸,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微红,似乎是一运动,他的脸就微红了起来,“我找遍了卧室……浴室……”
“到底是什么事?”
怎么还半天说不到重点呢?
“呼……”瑞叶半晌才调整好表情,“你晚上有晚会需要参加,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准备了,我却半天找不到您。”
他的神色显得有一些委屈。
尤那一怔,开始回看记录,这才发现,刚才太过投入的听埃尔伯特报数的时候,涂蝉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地做了日程安排。
虽然今天一天的日程是【随意】。
但刚刚蹦出的选项。
【未婚夫邀请您参加今晚的舞会,您是否想要参加?】
大概是为了看一看她的新裙子,尤那一毫秒的时间都没有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了[是]。
好家伙,所以她今天晚上就必须要参加晚会了,是吗?
而且还要穿着这条新裙子——
尤那转过视线,望向埃尔伯特手中的裙子,面无表情。
埃尔伯特手中的裙子在闪闪发亮,上面镶嵌满的宝石和珠宝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格外华丽,格外有重量。
早知道,就不夸涂蝉了!
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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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那领着瑞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都任由瑞叶像摆弄人偶一样,摆弄着她。
裙撑、缎带、羽毛。
宝石,项链、珠宝、繁复的裙摆。
好重,好重。
公主真不是人当的!
被塞进了裙子里的尤那深吸了一口气,瑞叶正在给她编发,往头发上插着小宝石,尤那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脑袋在一点一点的变重。
碎发被打卷,头发全都盘到头顶,手上带上成套的戒指,脖子上挂上十几克拉的钻石。
“殿下,这个戒指可是传说中的XX王妃最钟爱的血鸽石,这样的光辉再也挑不出第二枚,据说王妃砍头前还带着这枚戒指呢。”
尤那:“……”
涂蝉居然还详细的给她的这套装备做了设定集。
吊带袜,袜扣,水晶鞋。
打扮完毕后,瑞叶还是刚才的表情,脸上微微的浮起红晕,专注的看着她,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尤那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穿戴完毕,就已经接近夜晚了,窗外的夕阳西沉,光线都变成了橙黄色,照射在房间内的黄金妆台上。
尤那站起身,适应了一下异常华丽的装扮,尝试着走了两步。
她要这样和奥特姆跳舞。
今天的晚宴,是邀请了无数的贵族,还有她这个“公主”的父亲主持的豪华宴会,作为将公主的未婚夫(暂定)介绍给整个国家的上流阶级的仪式。
不知道现在奥特姆是怎么打扮的。
尤那望着自己手指上闪闪发光的大戒指。
如果没有她这样繁重——
她可是会心里不平衡,转而将他也踢出可攻略人物的备选的!
作者有话说:
埃尔,一款智性恋天菜。(喝茶)
换好了服装后, 已经日落西山。
但尤那没有想到,王室贵族的晚会,一向是到深夜才正式开始。到距离晚宴开始, 居然还有几个小时。
这不把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吗?
尤那等的烦躁,用扇子不停的扇风,尽管还没有开始,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她自然是视线的焦点。
尤那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注视, 朝瑞叶瞥了一眼。瑞叶立刻转身出去,回来时偷偷的她他塞了一些糕点。尤那一口气吃下去四五个, 才觉得心情好转了许多。
当公主真没有什么好的, 穿的又重, 吃的又少, 在这种场合下稍微多吃一点,别人都会盯着你看,哪怕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这裙子也没有她再继续吃东西的余地。
尤那将点心塞下去之后, 眉眼才展开。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四转视线,隐晦地打量着晚宴。
巨大的吊灯,接近深夜还金碧辉煌的房间点满了烛台,白色蜡烛中间被注入香料, 点燃时香甜的味道散满了大厅。就连地砖都雕刻满了花纹,女士们的高跟鞋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珠光宝气, 纸醉金迷。
在场的几乎都是这个国家的贵族和高官, 面容都是陌生的, 但是看清楚脸时,记忆就在脑海中浮现,认清这些人并不难。
还有几个服装一眼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显然是跟着她那邻国未婚夫奥特姆来的,古铜色的肌肤,高大的身形,以及清凉的穿着,都让贵妇们的视线不停的往他们身上飘。
还有两个重要人物没有登场。
尤那的视线越过扇子,一边在心中将人和名字对上号,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想。
奥特姆,这场宴会的主角。以及国王,“公主”这个身份的父亲。
两个最位高权重的人没有到场,所以晚会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开始。
尤那垫了几块点心之后,也不着急了,任由其他人交流,她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以她在游戏中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不长眼力见的人上来主动搭话。
尤那开始在脑海中看涂蝉给她借来的漫画。
不得不说,未来的漫画,还真挺有意思。
尤那看了一会,又时不时的看看屏幕那头的涂蝉,这样没过一会,就听到人群隐隐的骚动,尤那知道,应该是主角登场,于是将脑中的漫画收了起来。
老国王走在前面,华丽的披风上缀满珠宝,和每一个游戏中会出现的国王形象一样,白色卷发,慈祥微笑。
奥特姆跟着他身后一步,几乎并肩的位置。尤那很轻易的看见他,他几乎比老国王高出两个头,视线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像是在找人。
果然,对上视线,他立刻嘴角一咧,露出笑容,根本不管走在前面的老国王,径直朝她走来。
尤那微微一愣,面前的光都已经被他挡住了,他几乎将她拢在自己的阴影中。
“晚上好,我的蔷薇。”奥特姆吻她的手背。
尤那的脸立刻皱成一团。
还好奥特姆已经低下了头,等他从她的手背上抬起头,尤那已经调整好了表情,用羽毛扇子挡住了半张脸。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直视这家伙用和千秋七八成像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如果不仰头看他的脸,就难免视线平视,又看到他过于广阔的胸口。
竟然一时不知道把视线往哪里放。
“你今天……打扮的不错。”至少没有袒露胸口,穿的中规中矩。
“是吗?你喜欢的话,就不白费我那三四个小时了。”奥特姆的眼睛亮着,紧紧的锁定在她身上。
三四个小时……?好家伙,这比瑞叶打扮她还夸张啊。
尤那顿时感觉刚才敷衍的有些心虚,又重新抬起眼细细地打量了他两眼。
珠光宝气。
人形自走宝石台。
他的大宝石扳指以及黄金耳坠,又一次晃到了她的眼睛。
老国王的视线频频往这边飘,似乎是在踌躇该什么时候过来,毕竟这场晚会,她和奥特姆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这场晚会就是为了向贵族们介绍奥特姆而举办的。
老国王的人设是十分宠爱公主的慈父。
尤那想了想,不欲让他为难,干脆准备提起裙摆自己过去,奥特姆紧紧贴在她的肩侧,似乎是准备帮她提裙摆。就在这个时候,后方又落下一片阴影,脚步声停在后方。
尤那疑惑地偏头。
“公主殿下。”来者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黑色的礼服将他裹的严严实实,他苍白的就像是吸血鬼一样,面容瘦削又凹陷。
尤那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是——一个子爵。
每个国家都会有几个和王室不对付的贵族,比如眼前的这一个,就是典型的刺头,觊觎公主,不尊王室,但拿着“仁君”剧本的国王,硬是让他嚣张到现在。
此刻,他也不顾场合的上前拦住尤那,笑容微妙。
“没有想到,我们国家最美丽的公主,就要远嫁了,想到以后都不能见到公主美丽的面容,我真是伤心啊。”阴阳怪气的腔调,“最美丽的蔷薇要妆点别的国家了啊。”
尤那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这什么游戏中典型的炮灰反派角色啊。
尤那的表情不善,她身边的奥特姆的脸色更是难看,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人凑了过来。
高大,强壮,大片的胸膛。
挺显眼的,是奥特姆带来的,他们的身上,仿佛都带着远东的沙漠气息,肌肉发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视线斜睨到尤那的身上,又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贵族,“难道这位公主配我们陛下,还有什么委屈吗?”
他的语气十分不忿。
“我们陛下愿意来求娶,就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别不知好歹!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公主能给我们陛下当个侍妾都是高攀!如果不愿意嫁过来,我们的铁骑踏平这里,将公主抢过来,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到时候别说王妃,侍妾都攀不上,只能做个女奴……”
他的话没有说完,尤那就看到身边的人伸出了手。
奥特姆将她揽到身后,沉默上前一步。
尤那只看到他宽广的背部,以及一瞬间肌肉绷起的胳膊。
他无言的一把抓住刚才还喋喋不休的高大男人,将他的脸狠狠按在桌上,力道之大,让桌子上摆着的白瓷盘咔嚓一声碎掉。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犹如风雨欲来,压抑着蓬勃的怒气,“你再说一遍?”
听到了这个男人刚才嚣张的话,脸上都隐约地流露出不满情绪的贵族们,还没有直接发作,就看到了这出乎意料的发展,顿时表情都僵在脸上。
文化悠久并且崇尚礼仪的国家,贵族间擅长的是明争暗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场面——
被紧紧抓住的头发,从额头流出的鲜血,碎掉的瓷盘,以及顺着桌布晕染开来的血迹。
一片死寂。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爆发了尖叫声。
尤那仍旧平静,在奥特姆的身后挥了挥扇子,探出头张望。
还没看清,奥特姆按住她的额头,轻轻将她推回了身后。
尤那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被吓得脸色苍白的老国王。
在晚宴还没正式开始时,一个一直野心勃勃并且恶名在外的年轻暴君,如此不考虑场合的直接动手,这发展实在是对一个醉心哲学和油画的仁慈老国王不友善。
这种行为会被视为挑衅的。但很符合一个暴君的所作所为——
但他怎么先对自己人动手了呢?
尤那暗中打量着老国王的表情,就感到奥特姆迅速的回过身来,他想握她的手,尤那看到还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的鲜血,顿时嫌弃的转过身。
奥特姆的表情似乎更加无措了。
他想了想,微微屈下身,视线与尤那平齐,如同宣誓般认真,“公主,我们俩的婚约,不会因为一些不会看场合的人乱说的话受到影响吧?”
谁不会看场合,不是他最不会看场合了吗?
“我是认真的向你求婚的,绝对没有任何不敬重你的心。”奥特姆绞尽脑汁,“自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
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将王座分与你一半。”
他的目光转向其他臣下,提高了声音,“从今以后,我的荣光即是公主的荣光,我所有的成果与公主共享,我的国土会由我和你共同治理。”
周遭的人张大了嘴巴。
尤那感受到四周的目光,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你先去洗手。”
她不想和一个满手鲜血并且试图握她的手的人说话。
奥特姆顿时像得到了指令的大型犬一样,迅速的往外走。
他带来的其他大臣迅速的将餐桌边的人抬走,一场风波似乎已经结束,周遭的人都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却又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啊?这家伙忽然发作,说了这么一通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只是为了向公主表达忠心吗?
但无论怎么说,这事就这么轻轻揭过了,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这可是和他们国家国力相当,甚至隐隐更胜一筹的国家的霸主,他们两国之间。能够保持住表面的平和,维持住岌岌可危的状况,就已经是最好的状况。
如果他突然发作,打破现在的状况。他们的国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奥特姆就是以残暴和战争出名的暴君啊。
“对了。”
他刚抬起脚,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扭过头,突兀的开口。刚松了一口气的人们又齐齐地屏住了呼吸。
“埃尔默王。”他的口气称不上是尊敬,“您难道能够忍受冒犯您的公主的人吗?”
老国王提着一口气,心惊胆战的看向他。
奥特姆垂下眼,抚摸着自己沾上血的黄金扳指,“我已经处置过我这边冒犯公主的人了,您呢?”
说完,他不等老国王回复,就大步往外走。
经过刚才冒犯尤那的贵族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一脚揣在他的腿骨上。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惨叫声回荡在宫殿内。
奥特姆出去洗手了。
烛火仍旧发亮,微微晃动,人影落在地上。舞会内死一般的寂静。
“奥特姆王的性格……还真是率直呢。”
气氛凝滞了一会,不知道是谁起头打哈哈,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略过地面和桌上的血迹,即使被吓得面色苍白。
王室贵族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尤那感受着气氛的变化,百无聊赖的扇了扇扇子。
事后这些王室贵族之间不知道又要经过多少道暗地里的交流,来推断奥特姆今天的所作所为的意图了吧。突然动手,先打的还是自己的人,然后又对着她说了一大通如同宣誓一般的话。
尤那倒不觉得这其中有多少阴谋诡计。也并不觉得这是奥特姆在故意给下马威。虽然事实上确实有这样的效果。
他大概只是完全看不懂气氛罢了。
所以也根本不觉得在为他举办的宴会上忽然发作有什么问题。
尤那在这一刻才清晰的意识到了他的人设。
唯我独尊的暴君。
这样的家伙真的治理好国家吗?哪怕是打下了大片的国土,也会因为根本就不懂得治理,没个几年就变成亡国之君了吧——
暴君是当不了好国王的。
此时此刻,尤那居然真的有点对他口中的,“王国分你一半。”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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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内的气氛很快的转变。
老国王宣布了宴会开始后,乐队开始奏乐,舒缓的音乐响起,准备三三两两的跳起舞,侍女们也终于将各类美食端了上来。
因为这种舞会的前奏总是很长,如果过早的将食物盛上来,风味就会改变,所以一直到这个时候,桌子上才摆上了食物。
沾了鲜血的桌布也被换下来了。
尤那吃了点蛋糕,端着高脚杯,独自一人走到了露台上。
她不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
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曾经和千秋一起参加过的学院舞会。那个时候她因为玩家一直读档,陪千秋跳了无数次的最后一支舞。
还有交换的礼物。
尤那忽然有点想叹气了。
露台上的温度比室内低许多,原本晕晕的脑袋被凛冽的风一吹顿时清晰。
在她踏进露台的那一刻,天空忽然亮了。
烟花上升,在天际绽放,此起彼伏。
尤那怔了怔,望向天空。
作者有话说:
暴君→在那那眼中的形象=脑子不好使
不过狗狗要什么脑子呢,听话就行了(摊手)
我时常在思索
我怎么还没阳呢?!
那么,这烟花,应该也是他安排的吧?
尤那走到栏杆扶手边, 仰头往天上张望,金色的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划出细长的光线。
他是看到她出来才放出烟花的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不,也有可能是凑巧吧。
尤那越过栏杆往下望, 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因为天空的光亮, 其他的地方反而更加看不清了。
尤那的目光正搜索,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室内的热空气吹拂到背上。
她转过身, 就看到奥特姆。
他一手撑着门, 一边望着她,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烟花闪烁,将他的一头银发映的如同金色, 也照亮了他脸上微微错愕的表情。
他很快关上门, 走到尤那的身边。
“会冷吗?”他望向尤那露在外面的手臂。
尤那瞥了他一眼,确认他已经洗干净了,才开口,“还好。”
奥特姆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衣摆宽大, 罩在她身上像是斗篷一样,一盖过来, 尤那就闻到了衣服上淡淡的铁锈味。
是血腥气。
好嫌弃。
但是还挺暖和的, 算了, 吹着风确实挺冷的。
尤那将衣襟拉了拉,奥特姆的脸上就显而易见的露出了欣喜。
一点都不知道掩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身为独断专裁的王,也根本没有掩藏自己情绪的必要吧。
他身上的情绪,几乎毫不费力的让她感受到。
和千秋一点都不一样。
千秋的性格温和,做事不急不慢,情绪内敛,且极其擅长忍耐,不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不会表露出分毫。
这张与千秋相似的脸上,出现了千秋绝不会有的神情。
尤那望着他的脸,微微怔神。
奥特姆也坦然接受着她的目光,在烟花下静静回视。
“你……”过了好久,尤那才缓缓地开口,“喜欢我什么呢?”
总不能是脸吧。
还是因为游戏设定?
“你这是在考验我吗?”奥特姆微微皱起眉,显现出思索的表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发自真心。”
“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
“如果要说,我也不明白,只是……看到你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身边的一定要是你。”
奥特姆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侧倚着栏杆。
“是吗?可是我记得,有人说过,需要最美的花来装饰王冠吧,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名气和脸吗?”尤那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是因为我拥有这些东西,才想要娶我的吧?”
“我绝无此心!”
在尤那的注视下,奥特姆绷紧了脸,缓缓呼出一口气,“好吧,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见到你后,就改变了主意……”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让他像对最珍贵的珠宝般对待尤那。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奥特姆脸上的表情认真,仿佛如果她说不相信,他还会想无数办法来表白自己。尤那轻轻地“唔”了一声,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变了话题,“能抱我上栏杆吗?”
“嗯?”
“我想坐在栏杆上看烟花。”尤那转头看向天空。
奥特姆对她的包容实在是奇异。她尝试用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测试奥特姆的底线。
奥特姆倒是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也没有劝她这样不符合礼仪,或者不安全,只是顺从地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提了起来。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轻松,像是提猫一样把她给抱上栏杆。
尤那的目光跟随着他,隔着衣服也能够感受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和爆发力。
这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太高太强壮,尤那在心中以千秋为单位换算了一下,感觉三个千秋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
露台的栏杆也是大理石的,为了安全,建造的很宽广,坐在上面并无不安感。
奥特姆没有让她面朝着外侧,他自己也站的极近,以一个骑士般的姿态,将手臂落在她身侧的栏杆上,紧紧注视着她的动作。
尤那看了他一会,半转过身,凝视着烟花。
“真美啊。”
她喜欢这样的烟花,纯金色,细细长长,在天际拖出老长的尾巴,就像是一闪即逝的流星一样。
埃尔伯特还真的很明白她喜欢什么样的。
“喂。”她忽然转过眼,扬了扬下巴,问奥特姆,“你想要什么样的妻子?”
她不再直接问他对她的印象,而是换了一种问法,聪明的绕过了自己。
果然,奥特姆思考了一会。
“温柔的,贤惠的吧。”
温柔和贤惠啊……
尤那有些想笑,在栏杆上轻轻的晃动双脚。
涂蝉精心绘制的套装,就连鞋都十分精致,尤那借着烟花看着自己的水晶鞋,如同全透玻璃般的通透,在光下熠熠生辉。
鞋子也是埃尔伯特后来送过来的,和套件里的其他配饰一起。
尤那微微晃着脚,高跟鞋松动,“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啊。”她垂下眼。
奥特姆先看了她一眼。
“别动。”他蹲下身,捡起她落下的鞋,因为外套已经披在了她的肩上,所以他身上只有一件丝质的内搭衬衫,俯下身时,背部如山峦般流畅的肌肉,隔着柔软的丝绸,能够看见线条轮廓。
黑色丝绸在夜中流转微光。
尤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肩宽,但腰劲瘦,蹲下去的时候腰线格外显眼。如同猎豹一般的肌肉和身形,最上方的扣子没有扣,线条锋利的锁骨隐入衣领下。
不愧是乙女游戏。这方面还是很过硬的。
奥特姆一言不发,动作极轻地把鞋套回她的脚上,隔着吊袜,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格外高。
他抓着她的脚,只虚虚握住,却半天没有松手。
尤那笑了,嘴角上扬。
她轻轻抬起脚,自顾自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抬起脚,用鞋尖勾住奥特姆的下巴。
奥特姆的反应慢了半拍,缓缓仰起脸。
尤那借着烟花的光亮,垂眸凝视着他的脸,从挺直的鼻梁,到抿紧的嘴角,以及倒映出她身影的金色眼睛,在金色的烟花下,他的银发也像是披着一层光晕,被照射成璨璨金色。
这张脸真的和千秋很像。
抬起眼时,睫毛的弧度,以及微垂的眼角,烟花闪烁,时明时灭,让视线所及,都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黑纱。
“真巧。”
尤那用扇子抵住下巴,端详着这张脸。
“我也喜欢贤惠温柔的。”她学着他的腔调,故意拉长了尾音。
很不幸她和奥特姆的取向型完全相反,很凑巧,他们两喜欢的是一个类型。
奥特姆的喉结滚了滚,目光凝视着尤那,她坐在栏杆上,重重叠叠的裙摆堆积,光从身后洒落,逆光中,她的轮廓也蒙上了一层光圈。
真是天使。
他浑身僵硬,本能的收起了表情,心脏猛地跳动。
尤那看了看烟花,又伸出手对着光看了看自己硕大的宝石戒指,这才若无其事地低下眼,看向奥特姆。
从刚才开始,他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尤那饶有兴致的用扇子抵住下巴,在埃尔伯特准备的烟花下,仔细端详着奥特姆此刻的表情。
她终于知道高跟鞋有什么用处了——确实是好看的点缀,在这样的状况下,简直像是衬托这张脸的饰物。
“我看你就挺贤惠的。”她说。
奥特姆回望着她。
只有身后的烟花,响个不停。
他色泽金黄的眼中,倒映着烟花,也倒映着她的脸。
尤那若无其事的收回脚,奥特姆停顿了许久后,才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烟花快要结束了,进入深夜还会降温。”他将她从栏杆上抱下来。
都这样了,他居然仍旧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再等一会吧,等烟花结束,就回去了。”
尤那还不打算回到舞会内,就转过身,面向了烟花,烟花已经接近尾声,光亮减弱,奥特姆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尤那转过脸看向他,奥特姆望着天空,若无其事。
她也就转过视线。
在烟花临近结束时,她和奥特姆一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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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后,尤那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晚无事,存档过后,涂蝉又开始拖延症发作,不想打开游戏,转而打开了陪伴系统。
“裙子也看过了,男人就没有必要了。”她自言自语。
别说,还挺有道理。
就在刚才进行游戏的一会。涂蝉的桌面已经大变样。
现在,她的桌面摆满了画画的参考资料和各类通过星际时代迅速邮递到手的画笔。
被调出陪伴系统,坐在书桌上的尤那:……
根本没有地方落脚。
她嫌弃地跨过笔,就看到涂蝉趴到桌面上,大眼睛闪闪,兴奋地看着她。
“那那,酷毙啦!”
用鞋尖勾人实在是太女王了!她要出.轨一秒钟,不再站瑞叶和尤那的cp,转而支持奥特姆了!
就支持一秒!
尤那又沉默了。
合着她是支持瑞叶的?她什么时候开始站cp的——
“真想让那那也用鞋抬我的脸……”她小声喃喃。
……她听见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在社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取向危险的心脏啊!
还好,过了一会,涂蝉就转开了视线,她现在对画画正上头,这一晚硬是兴致勃勃的收拾到凌晨三点,才将书桌收拾好,也来不及再继续画画了,睡前,她像是宣誓般的捏紧了拳头,”明天一定早起画画!”她要给那那设计新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