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爸妈年少时—— by扁平竹
扁平竹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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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十七岁的周晋江和十七岁的周宴礼。还是二十九岁的周晋为和六岁的周宴礼。
在江会会这儿,周宴礼永远都是优先考虑的对象。
他们回到?家,周晋为输密码开锁的时候,江会会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来,好让里面偷偷玩游戏的人?有所察觉。
周晋为意识到?她?的行?为后,无奈地摇摇头?。
倒像是这两人?在同流合污,防着他一样。
他也默不作声地配合着,放慢了?开门的动?作。
果然,等他将门打开,客厅里早就空无一人?。
在玄关处换鞋时,他看了?眼?沙发旁,那只快飞到?茶几上的鞋子?。
足以可见刚才的小家伙到?底有多?慌乱,鞋子?都顾不上穿好。
换好鞋进屋,他摸了?摸电视。
还是热的。
江会会想,周宴礼眼?中天衣无缝的伪装,其实?漏洞百出。
哪怕是十七岁的他,智商和周晋为都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更何况是六岁的他。
想来平日,周晋为也没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周晋为还是将公司被拒绝的事情又?讨要回来。
和她?“躺”了?很久。
周宴礼读小学后,时间没有幼儿园时那么充裕。
如今不光成年人?的工作内卷,小孩的学习同样内卷严重。
从幼儿园就开始了?。
放学后直接去兴趣班,一个接着一个,等回到?家天都黑了?。
吃完饭后看书学习,到?点了?睡觉。
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自己的自由时间。
江会会不希望周宴礼的童年这么压抑,她?想让他能够快乐一些。
“但也不能太快乐了?。”
周晋为手里拿着他的试卷,上面用红笔写的“十二”格外显眼?。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罕见有几分无力感?。
闻鸡起舞被他解释成闻到?鸡的香味就开始跳舞。
沐猴而冠是木头?做的猴子?拿了?冠军。
周晋为的工作告一断落,刚好有了?时间。
可以好好监督他学习。
周宴礼委屈巴巴的坐在书桌旁,握着笔,认命的写作业。
心却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他和爸爸求情,昨天和朋友约好了?今天要去踢足球的,他可是他们队的主力,没有他肯定会输的。
周晋为心如磐石,没有江会会那么容易心软。
他就坐在一旁,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此时头?也没抬,语气不容置喙:“四天假期,你的作业动?了?一个字没有?今天不写完哪都别想去。”
周宴礼当?即垮下一张脸,痛苦的开始写作业。
写一题就要问爸爸一次:“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这个呢”
“爸爸,还有这个。”
“爸爸,这个我也看不懂。”
“爸爸……”
“爸爸……”
听他喊了?一下午的爸爸,晚上江会会和他说话时,他甚至感?觉她?在喊自己爸爸。
熬夜工作都没有给他讲题那么累。
脑子?怎么能空成那样。
江会会笑他:“他什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又?不是第一次给他补课。”
十七岁的周宴礼同样蠢的无可救药。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范例。
周宴礼对于足球的兴趣远超过学习,他甚至还扬言中国?足球未来的命运要被他改写。
那天下午,周晋为的手机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是江会会接的。
说是周宴礼在踢球时和别人?起了?冲突,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周晋为在书房,他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线上会议。
江会会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
挂断电话后,拿上外套就出了?门。
学校离得很近,等她?赶到?的时候,对方家长正抱着自己的小孩,言语激烈的指责周宴礼。
周宴礼的脸上也有伤,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脏兮兮的。
站在那里,小小的一个,看着孤立无援。
低着头?,面对来自长辈的责骂闷声不吭。
她?看着他小小的身影,突然想到?,上辈子?没有妈妈维护的小礼,是不是也像这样,沉默寡言,独自忍受委屈。
江会会的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疼,她?走过去,挡在他身前,让他别怕,有妈妈在。
看到?她?了?,周宴礼暗沉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明亮。
他伸手握住她?的袖口,握的紧紧的。
江会会问清了?事情缘由,刚才踢球他赢了?,可对方耍赖,骂了?他,还拿球砸他,甚至想动?手。
他声音委屈:“是他先动?手的,但是他打不赢我,所以才被我揍成了?这样。妈妈,我没有先动?手,我只是反击而已。”
他倔强的忍着眼?泪,不让它掉落,想来在她?来之前已经受了?很多?委屈。
可他不服软的性格让他死命忍着。
江会会心疼的抱抱他:“妈妈不会让小礼受委屈的。”
他眼?睛亮亮的,说不清是因为眼?泪,还是其他。
对方家长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明明早就了?解事情原委,还一个劲的指责周宴礼。
说孩子?之间起个冲突很正常,至于打架吗。
就算是我家孩子?先动?的手,他也只是想闹着玩而已。你看看,你家儿子?把?我家俊俊打成什么样了??
江会会是个性格温婉的南方姑娘,说话语气也轻软柔和。
此时却难得强硬,挡在自己儿子?面前据理力争,要为他讨个公道。
“即使是小孩也应该讲道理。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错都在他,应该他和我家小礼道歉。”她?眼?神?笃定,“你也应该为你刚才的言行?举止道歉。”
女人?愣了?半晌,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大?通。
想要维护自己孩子?的心情江会会可以理解,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委屈冤枉别的小孩。
这种行?为就是蛮横不讲道理。
仗着年龄和辈分以大?欺小。
那个女人?气笑了?,让她?道歉?让她?的儿子?道歉?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他爸爸是谁吗?这里轮的着你说话的份?”
老师早就悄无声息的退场,既然双方家长都到?了?,就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能入职这所学校的,家长都是帝都首屈一指的人?物。
她?作为领工资的老师,一个也得罪不起。
江会会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缩,依旧坚决的让她?道歉。
在周宴礼的眼?中,此刻挡在他面前,保护着他的妈妈简直就是一个英雄。
她?纤细的身子?变得比奥特曼还要高大?。
他仰头?看着妈妈的背影,小手攥着她?的外套。
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
刚才的委屈烟消云散,他的心脏被堵满了?,里面全?是像英雄一样的妈妈。
对方一通电话,叫来了?小孩的父亲,让江会会等着。
江会会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从小就软弱。
遇事喜欢逃避。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害怕。
这件事不是周宴礼的错,她?作为妈妈,不应该让他受到?委屈。
等待对方父亲到?来的时间,她?替周宴礼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又?心疼的看着他脸上的伤,问他疼不疼。
他无所谓的摇头?,眼?睛亮亮的:“妈妈刚才好帅。”
她?笑了?笑:“打架虽然不好,但如果是对方先动?手,小礼也不要受委屈。如果被欺负了?还一直忍让,会让对方觉得你好欺负,然后一直欺负你。所以要反抗。这些是小礼教给我的。”
他样子?懵懵的,显然是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啊?”
“没关系,小礼以后会知?道的。”
对方的父亲很快就来了?,一辆很夸张的加长林肯停在外面,司机下车开门,他弯腰低头?,下了?车。
女人?见状愤恨的过去告状,说那家的孩子?动?手打了?我们家俊俊,结果对方家长非但不道歉,反而还在那里逼我们道歉。
江会会原本还在想,一家人?里总会有一个讲道理的吧。
却忘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男人?看到?儿子?脸上的伤,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取下嘴边的雪茄掸了?掸烟灰:“给个说法吧。”
江会会再次将周宴礼护在自己身后:“要给也该你们给。”
男人?冷笑,手里那根雪茄抖了?抖:“给你说法,你受得起吗?”
江会会其实?有些害怕。
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这人?甚至还不如刚才那个女人?。
后者最起码只是言语上较劲,而面前这个男人?,看着像是会动?手的类型。
周宴礼勇敢的拦在妈妈面前:“你又?是什么东西?”
男人?垂眸,看了?他几秒,不以为意。
他冷笑着问江会会:“你是觉得能进这所学校,就真是人?上人?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帝都!人?吃人?的地方。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周宴礼气急败坏,想过去揍他,被江会会硬拉了?回来。
如果是十七岁的周宴礼肯定能打赢,可他现在才六岁。
正当?她?颤抖着手想拿出手机报警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哦?愿闻其详。”
江会会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发现是不知?何时过来的周晋为。
今天没有去公司,只有一个线上会议。所以他穿的并不正式。
黑色薄毛衣和灰色抽绳裤,他身量高大?,肩宽腿长,再简约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说不清的儒雅。
没了?平日里的正经严肃、不苟言笑。
罕见带着几分随性恣意。
他从容不迫的走过来,将江会会和周宴礼护在自己身后。
脸上笑意平静,询问对方:“说说看,你是谁。”

周晋为的出现让对方愣了许久。
第一次的愣怔是源于面前突然多出的一个人。第二次愣怔,则是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
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可以被划分成一个圈子。
金字塔越往上,面积范围就越小。
帝都的上流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真论起来,能站在塔顶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周晋为不?认识对方,但对方认识他。
数月前的一场聚会上,他坐在宴客主的左侧,那是特意留给?贵客的。
而他,则遥坐席面末尾。
哪怕身世显赫,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周董,这……”男人笑容尴尬,“这是您的夫人和孩子?我?说?呢,都是误会,误会。”
周晋为在外是个不?苟言笑的上位者形象,他骨子里便是冰冷底色。
只是在家面对妻儿,才?会露出?仅有?的耐心和温情。
他不?动声色,极淡的笑,浮于表面,浅到随意来阵风都能刮个干净。
漫不?经心的反问?:“误会?”
不?寒而栗的气场让男人暗暗吸气,深知今日是把这人给?得罪深了。
却苦于没有?其?他的办法挽救。
早就听闻对方是个疼爱老婆的,哪怕应酬也是到点?就走,烟酒统统不?碰。
有?一次聚餐,来的都是业内精英。
名利场不?是勾心斗角,就是阿谀奉承。
勾心斗角存在于想?要?努力往上爬的人,真正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周围皆是阿谀奉承。
男人记得很是清楚,他敷衍的谢绝了那些敬到自己?跟前的酒,最后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脸上才?罕见出?现了淡漠之外的其?他情绪。
眉头微皱,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竖放手机。
通过视频一对一辅导起自己?儿子的功课。
一道题讲了十遍,询问?对方这回听懂了没有?。
视频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最后又耐着性子开始给?他讲第十一遍。
看到这个场景的人心里多少都架起了一杆秤,马屁要?拍对位置才?能事半功倍。
周晋为这人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你在他跟前把他吹捧上了天,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若是吹捧他的妻儿,总能讨上一两个笑。
偏偏自己?这会儿把人得罪了个彻底,一下子还是两个。
事情最后自然是轻松解决了,对方赔笑道歉,又压着自己?的小孩和周宴礼道了歉。
如?此一番折腾,落了面子,又得罪了人。
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周宴礼却还是强忍着眼泪不?说?话。
周晋为蹲下身,少见的用这么柔和的语气哄着他:“脸上的伤疼不?疼?”
他刚刚看过了,对方小孩受的伤比他的重多了。虽然有?些不?讲道理,但为人父母的,也大概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生气。
周宴礼打架一直没个轻重。
这会儿明明疼得要?死?,却非逞强说?不?疼。
周晋为笑了笑:“要?不?要?爸爸抱?”
他六岁了,比同龄小孩要?高出?不?少。其?实三岁之后就没怎么让他们?抱了。
像是有?多动症一样,成日里到处乱跑。和狗抢地盘,钻进狗窝里睡觉,经常把家里那只陪他一起长大的金毛弄得很是无奈。
此时虽然一声不?吭,但周晋为还是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重了点?。”抱在怀里后,他笑着点?评一句。
江会会说?:“长高了。”
臭屁自大的周宴礼从不?放过任何得瑟的机会,早就一抹眼泪,炫耀上了:“我?是我?们?班最高的,连体育老师都夸我?。”
周晋为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刚刚抹眼泪的地方。
——自己?的毛衣。
这小东西,自己?爱干净,嫌眼泪脏,所以就拿他的衣服擦。
周宴礼继续炫耀,手不?断的往上举:“我?以后能长这么这么这么高,肯定能超过爸爸。”
江会会点?头。
他那个时候好像的确比周晋为要?高出?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又说?:“我?的成绩肯定也会比爸爸好。”
这个倒是有?待商榷。
周晋为一手抱一个,一手牵一个。
夕阳下,一家三口的身影在路边被拉的很长。
周宴礼还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无限畅想?当中:“奶奶也说?了,我?以后一定比爸爸聪明,奶奶说?爸爸小时候比我?还蠢。”
奶奶对周宴礼称得上溺爱。
只要?周宴礼学校放假,她总是变着花样的想?把他接过去?,一住就是半个月。
周晋为并?不?希望他和那边的家里有?过多牵扯。
他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混乱的人际关系,腐败恶臭,又满目疮痍。
但叶松微为了自己?这个孙子,不?惜和鲜肉男友分了手。
对方甚至还上门闹过一阵,她给?了一笔钱,又找人把他揍了一顿。
如?此,对方才?拿着那笔钱灰溜溜的出?了国。
或许是年纪大了,也或许是,这个可爱的孙子唤醒了他们?迟来的慈爱。
周晋为的父母把没有?给?过他的爱,全部给?了周宴礼这个孙子。
甚至为了给?宝贝孙子信心,不?惜造自己?亲儿子的谣。
“你爸爸小时候也很蠢,和你一样。”
“医生还说?他智力有?问?题。”
“结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第一名。”
“我?们?家祖传的,都是大器晚成。”
周宴礼满脸费解:“什?么是大器晚成?”
奶奶解释道,“真正的大器都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的。”
“哦。”他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什?么是大器?”
“……”
虽然这一世照样有?爷爷奶奶的溺爱,但好在爸爸对他还算严厉。
哪怕周宴礼对学习毫无兴趣,也不?得不?认认真真的学。
通常听到一半就开始打瞌睡。
但听一半总好过一点?也不?听。
于是在下一次考试中,他勉强排到了中游。
他还觉得挺遗憾:“我?要?当就要?当第一的。”
成绩单是中午直接寄到家里的,周晋为刚从公司回来。
外套搭挽在手臂,抬手扯松领带,另一只手则翻看着他的成绩单。
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语文单科成绩是第一。”
“啊?”周宴礼一副意外之喜,“我?语文是第一?”
“嗯。”他放下成绩单,语气不?温不?热,“倒数第一。”
“……”
那段时间刚好是梅雨季,整个城市都弥漫在阴雨当中。
江会会体弱,工作中为了抢修重要?零件,淋了一场雨,当天就感冒了。
那个时候周晋为去?国外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
江会会知道,如?果告诉他了,他肯定当天就会返程回国。
只是小感冒而已,她不?希望他担心。
索性这次直接瞒了过去?,害怕他在电话里听出?端倪来,她随口编造出?一个借口,工作期间不?能通话,等她忙完这段时间。
好在他也没有?过多怀疑。
可是晚上她就开始浑身发冷冒虚汗,哪怕在家睡了一整天,还是四肢酸软,困倦无力。
刚好家里的阿姨在上周请假回家省亲去?了。江会会肚子饿,却没什?么胃口,拿出?手机想?着点?个白粥外卖,暖暖肠胃。
手机才?刚拿过来,有?人在外面敲门。
还未经历变声期的嗓音,不?似少年时期的周宴礼那般低磁。
更多的是未褪的稚气,此时压低了声音,满是担忧:“妈妈,我?可以进去?吗?”
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异样感,像是气管被堵住。
她是想?忍住的,可咳嗽是最难忍住的东西。
她只能捂着嘴,尽量咳的小声一些。
不?想?让他进来,担心会将感冒传染给?他。这段时间流感盛行,他年纪还小,抵抗力肯定不?如?大人。
可不?等她开口,他就在外面扭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明明半边身子都已经进来了,却还要?多此一举的再问?一遍。
江会会无奈的笑了笑:“妈妈感冒了,小礼快出?去?,别被传染了。”
“我?知道。”他将门彻底推开,待他走进来后,江会会才?弄懂他刚才?小心翼翼的真正原因。
手里端着那碗带着热气的粥。
他担心它会洒,所以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缓慢。直到来到江会会的身边,他将粥搁在床头柜上,端来椅子坐下,然后拿着勺子喂她。
“妈妈之前生病,爸爸也是这样照顾妈妈的。”他有?样学样。
因为生病的原因,导致江会会的面色有?些发白。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家伙稚气未脱,眉眼间全是周晋为的影子。
形似,神不?似。
偏偏认真起来,连眼底收敛的弧度也都一模一样。
他将粥吹了吹,又喂到江会会嘴边:“不?烫的。”
江会会也不?觉得生病有?多难受了,心脏软的一塌糊涂。
那碗粥她只让周宴礼喂了前面几口,后面是她自己?喝完的。
他告诉江会会,粥是他打电话问?的占彤阿姨,占彤阿姨教他煮的。
她问?他:“怎么不?问?爸爸呢。”
“我?知道妈妈不?想?让爸爸知道。”他从椅子上下来,又替她将被子盖好,小声哄着她,“妈妈再睡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看他这副模样,想?来那顿饭做的并?不?轻松。
衣服的领子歪了,袖口湿了一半,被他随意的往上卷了卷。
她低下头,这才?看见刚才?一直被他藏着的左手,掌心有?一道红色的烫伤。
她眼一热,心疼的忍着眼泪,问?他烫伤了怎么不?说?。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不?疼的。这是英雄的印记。占彤阿姨说?了,照顾妈妈的小孩都是英雄。”
他掌心的烫伤,最后是江会会拖着病体去?客厅找来医药箱,仔仔细细地给?他处理了一番。
并?且反复叮嘱他,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周宴礼点?头,说?知道了。
他贴心地把灯关上,离开前拉着门,和她说?:“要?是渴了就告诉我?哦。”
她点?头笑笑:“谢谢小礼。”
门才?关上,又被他打开,脑袋探进来:“难受了也要?告诉我?哦。”
“嗯,小礼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妈妈。”
周晋为凌晨三点?到的家,江会会那个蹩脚的谎言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等他回到家时,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周宴礼。
茶几上放着几本漫画书。
他睡得四仰八叉,半边身子都快掉进去?了。
周晋为把他抱起来,准备抱他回房间。
怎料平日里睡着以后就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这会儿反倒格外易醒。
这么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瞬间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是爸爸,松了一口气。
脑袋靠在他肩上,人还困着,醒的仿佛只是身体。
说?话全凭本能,声音含糊不?清。
“妈妈生病了,咳了很久很久。”
“嗯。”他拍拍他的后背,推开一侧的房门,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睡吧,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
那个让他一直睡不?踏实的困扰解决了。
他翻了个身,这次睡得比死?猪还沉。

第80章 第八十时间
江会会睡得并不踏实,感冒药虽然?有助眠的成?分,但她后半夜体温又开始上升。
低烧比高烧更折磨人。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害怕吵到?周宴礼。
小家伙平日里看上去粗枝大叶,实则却是一个细心敏感的孩子。
江会会翻了个身,有点口渴。
周宴礼出去前还特地拿了一个装满热水的保温杯过来。
这?样她随时都?能喝到?热水。
不等她起身,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动作温柔地将她抱回?怀里:“口渴了?”
听到?耳畔的声音,她愣了许久。
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
周晋为坐起身,倒了杯水,故意放凉了一些,然?后才递给她:“慢点喝,别烫着。”
床头灯的光线昏暗,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被?勾勒成?温柔的暖色。
“你怎么回?来了?”
开口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
周晋为喂她喝完水后,又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给她测了□□温。
还烧着。
他眉头微皱,又将温度计放了回?去:“不放心你,所以就回?来了。”
她刚要开口。
知道她想说什么,周晋为笑了笑:“别担心,工作已经结束了。”
江会会闻言松了一口气:“你是连夜回?来的?”
“察觉到?不对劲就回?来了。”她喝完水后,他接过杯子放在一旁,替她将被?子盖好,“快睡吧。”
江会会阖目躺了一会儿,又不太放心的睁开眼睛。
“小礼睡了吗?”
周晋为想起刚才那一幕,笑着点头:“睡了,睡得和?死猪一样。”
江会会小声嘟囔:“这?话别让他听到?了。”
“知道。”
要是让那个狗脾气听到?了,又该闹别扭了。
没了旁的担忧,江会会这?次入睡很快。
周晋为倒是一夜未眠,抱着她,中途几次起床,换衣服换被?子。
她一直冒虚汗,衣服和?被?子都?淋湿了。
担心感冒加重,他随时随地都?在替她擦身子。
第?二天?中午,江会会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感冒也痊愈。
身子稍微还有些沉重,这?是感冒后的正常现象,休养几天?就好了。
“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
饭桌上摆放着各种清淡的料理,江会会看了眼旁边房门紧闭的房间。
“小礼呢?”
“刚把他送去学校,在家闹了半天?,不肯去。”
粥是山药牛肉粥,很软糯,江会会捏着白瓷勺柄,听到?他的话顿了顿。
“不想去学校?”
“嗯。”周晋为又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刚才听她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今天?有考试。”
下午周宴礼回?到?家时,江会会的病基本?已经好了。
他连球场都?没去,一放学就往家跑。
连鞋都?忘了换,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跑到?江会会身边问?她现在还难受吗?
脸上满是担忧。
春节又要到?了,江会会买了点毛线,打算给他织一件毛衣。
余下的那些应该也够给周晋为再织一条围巾了。
“不难受。”她将织针拿远些,怕扎到?他,又摸摸他的头,“谢谢小礼。”
他脸皮虽然?厚,喜欢自吹自擂,但不经夸。
一夸就容易脸红。
此时头低着,有些扭捏:“不……不用谢。”
江会会看到?他泛红的耳朵,轻声笑了笑。
她很难想象,现在可爱乖巧的小礼,再过几年就会变成?吊儿郎当的周宴礼。
她经常想起从前,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离奇的经历,却又是真实存在过的。
十七岁的周宴礼,和?十七岁的自己,在一个路口相遇。
他替她赶跑了那些欺负她的人,还扬言他是自己的儿子。
当时其?实只剩下恐惧,一门心思想要摆脱这?个奇怪的人。
谁知道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周晋为的书房通常只有两个作用,工作和?补课。
时间长了,不爱学习的周宴礼对书房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对他来说就像是古时候的牢房。
他被?囚禁在里面,学习就是酷刑。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家人,能在家完成?的工作周晋为一般都?是直接在家里进行。
平均一周一次的视频会议。
那天?也是意外,周宴礼在楼下和?金毛玩飞盘游戏,结果力气不小心使大了点,飞盘砸破书房的窗户,直接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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