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到了包着硬币的?水饺。我知道是周晋为故意给我包的?。
因为我也偷偷给他包了,嘿嘿。
——碰到了一个和小礼长得?很像的?人,鼓起勇气和他拍了一张合影。
还问了他的?名字,只是可惜,名字不太像。
——小礼,我好想你。今天能来我的?梦里吗?
不行吗,还是不行。
——二十?一岁啦!!吃了长寿面,周晋为煮的?。
前些天流感,高烧三十?九度八,周晋为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护士告诉说,我夜里翻个身都能惊醒他。
所以他今天煮给我的?长寿面,煮了满满一大?碗,让我一定要吃完。
——又是一个新年,前天碰到了秦宇,他结婚了,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变沉稳了,也更成熟了。
偶尔也会怀念,他跟在你屁股后?面喊你老大?的?时?候。
你总是很嫌弃,让他滚。
——小礼,我好想你,很想很想。哪怕一次也好,来妈妈的?梦里,好吗?
今年的?同学聚会如期举行,就?在江会会启程返回帝都的?前三天。
来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少。
这?几年里,大?家各奔东西,都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不再是从前依附在家长羽翼下,无忧无虑的?高中生了。
他们也成了挑起大?梁的?大?人。
占彤因为之后?的?工作规划和家里闹了矛盾,她妈妈想她留在平江当老师,可她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我总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吧?”
她郁闷地开了一瓶啤酒,让江会会陪她喝一杯。
虽然酒量不行,可江会会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应该拒绝。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给周晋为发了一条信息。
让他过来接自己?。
果不其然,一杯酒下肚,她就?醉的?差不多?了。
占彤唉声叹气,除了家里的?事情,她的?感情也有了裂缝。
她正和她男朋友闹分?手。
“我不管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我实在受不了,他压根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会会喝的?醉醺醺的?,问她:“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占彤想了想:“长得?帅,个子高,身材好,最好喜欢运动和健身。脾气不用太好,坏一点也可以。偶尔幼稚,关键时?又能给我安全感,让我依靠。”
她喋喋不休说了一长串。
江会会突然笑了:“我认识一个人,刚好符合你的?所有要求。”
占彤眼前一亮:“谁?”
她朝她勾勾手,让她过来。
占彤靠近她,江会会东倒西歪的?靠近她耳边,和她说起悄悄话。
“周宴礼。”
“周宴礼?”她愣了愣。“你朋友?”
江会会摇头,突然笑了,伸手指着自己?:“不是朋友,是我儿子。”
占彤:“……”
都已经醉到神智不清了。
那几天一直下雪,江会会买的是中午的高铁票,晚上才到。
周晋为提前半小?时抵达机场,她刚出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他。
他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累不累?”
江会会摇头,动作自然地挽着他的臂弯,打?了个哈欠:“不累,就是有点困。”
他把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看路的眼睛。
“去车上睡一会儿。”
江会会疑惑他的行为,抬眸看他。
清澈的眼底,完全?被他占据。
周晋为那种从不言说的,近乎霸道的占有欲在此刻得到满足。
他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他,也喜欢她的眼里只有他。
周围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却唯独只能看到他。
他笑了笑:“外面风大,遮一遮。”
她也笑,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取下自己的围巾,分出一截围在他的脖子上:“给你也遮一遮。”
好在围巾够长,两人一起围也完全?足够。
随着年龄增长,周晋为外在属于少年的稚嫩和青涩全?部褪去,性格方?面,那点本就为数不多的年轻气盛也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成熟稳重,早就成为一个能让江会会放心依靠的男人了。
她一上车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出来?的。
也记不清自己中途有没有醒过。
她看一眼时间,也才晚上十点。
厨房里,周晋为正在做宵夜,他没换衣服,还是那身?衬衫和西裤,袖口卷着,手臂的肌肉线条干净利落。
他的肩背变宽了,腿也变长了。
低头切菜时,衬衫后的背阔肌舒展,线条若隐若现?。
那是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性张力。
江会会晚上吃不了多少,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十有八九什么也没吃,现?在应该还饿着。
她走过去:“不用这么麻烦的。”
听到声音,他也没回头,将?面从锅里捞出来?,又打?了几个鸡蛋:“先把药吃了,在客厅。”
江会会一愣:“什么药?”
“感冒药。”他说,“你刚才一直在咳。”
应该是昨天晚上和占彤出门逛街受了凉,其实早上喉咙就有异样了,但她没当?回事,以为是平江太过干燥。
乖乖地?坐回沙发上,端起水杯送服。
这里的位置很是安静,独栋的别墅,自带小?院儿。
江会会平时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可?惜隔壁的猫总会翻墙过来?。
用不了几天就会将?花苗咬死。
但那些猫又太过可?爱,她也不忍心责怪。
反而是周晋为,前几天直接过去敲了邻居家的门,说明原由,让他们把自己家的猫看好。
他冷冰冰的态度和说话口吻,将?对方?吓到,也没敢吭声,只是一个劲的赔笑道歉。
从那之后可?怜的花苗终于逃过一劫。
周晋为端了一碗面出来?,她问他:“你不吃吗?”
他摇头:“我不饿。”
江会会“哦”了一声,握着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她不管做什么都很慢,吃东西也慢。
周晋为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从她回家过年,再到回来?,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
原本周晋为是要陪她一起回的,但江会会不让。以往他都陪了,家里那些亲戚长辈总会打?趣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江会会本身?就是容易害羞的性格。
她不想再因为周晋为的存在,再次成为全?场焦点了。
江会会被看的有些疑惑,轻轻歪头,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摇头,声音低哑:“没有。”
“那你……”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眼神让她觉得……喘不上气,声音也逐渐见轻,“怎么一直看着我。”
周晋为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按了按眉心,似乎想让自己恢复一些理?智。
最后还是不见效果,他轻轻将?她手边的面碗推开,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
她还懵着:“怎么啦?”
他伸手拿来?纸巾,温柔地?替她擦了擦嘴。
“等会再吃。”声音比刚才更?哑。
不等江会会继续开口,剩下的话全?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
从一开始的试探,再到温柔含咬,渐渐变成侵略性极强的掠夺。
他的舌头仿佛攻城掠地?一般,撬开她的唇,将?她占有。
随着这个亲吻的不断加深,江会会的衣服也逐渐变得凌乱。
她坐在他的腿上,所以比他高,甚至需要低头看他,清澈的眼眸变得雾蒙蒙的,睫毛乱颤。
他笑了笑,仰长颈项吻在她薄白的眼皮上。
江会会不安地?扭动,有些抵触现?在异样的侵入:“你的手……不要……”
他动作不停:“干净的。”
他有洁癖,做饭前后都会给手清洁消毒。这个习惯也方?便了此刻。
江会会不敢吭声,浑身?绵软,破碎的声音在唇边,随时都会溢出。
她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像一只丧失生命力,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见她这幅模样,他笑了笑,空出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舒服吗?”
她不说话,他便加大力道,直到她扭扭捏捏地?点头:“嗯……舒服的。”
”还饿不饿。”那个吻一直到她耳边,他含咬住她圆润的耳垂,轻啄细吻。
她摇头,说不出话,只剩摇头。
他抱起她:“去洗澡吧。一起。”
江会会也生过他的气,虽然少之又少。
第一次闹别扭,是因为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往返几个国家连轴转。
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自己创业。
他不打?算靠家里,不然永远摆脱不了那个家庭。
只有彻底从那个扭曲的环境中抽离,他才能给江会会和周宴礼,一个平安顺遂的未来?。
他白手起家,早做打?算。所有苦累都是一个人扛着,在江会会面前,他永远风轻云淡。
那是最艰难的几年,哪怕累倒了,拖着病体也要谈成一桩生意。
江会会又心疼又气,好几天没有理?他,也不接他的电话。
他过来?找她,在她家楼下,一边咳一边给她打?电话。
“会会,外面好冷。”
说话声音虚弱,中气不是很足。
她心一软,下去开门。
他穿着衬衫,一身?疲累,外套拿在手上,领带扯的松松散散。
明知道她容易心软,还故意在她面前扮可?怜。
“没有扮可?怜。”
他抱着她,“是真?的可?怜,你三天没理?我了。”
江会会心里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拼,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让小?礼能有一个,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快乐童年。
她心疼地?靠在他肩上:“我知道你想让我和小?礼顺遂无忧,可?是周晋为,我也希望你能顺遂无忧。”
“江会会。”他将?她抱得很紧,“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是真?的很累,竟然抱着她睡着了。江会会也不敢动,怕惊醒他。
他很容易醒的,不知道是太过警惕,还是睡眠质量差,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弄醒他。
她肠胃不是很好,偶尔夜间腹痛,稍微翻个身?他都能有所察觉。
抱着她问怎么了。
然后下床给她倒水拿胃药。
现?在,她的肠胃问题也被他慢慢养好了,至少不会半夜腹痛,需要吃止疼药的地?步。
写?给周宴礼的信也越来?越多。
她在信里告诉他,爸爸已经买好了学区房,甚至连学校都看好了。
他对你的素质和成绩非常头疼。
小?礼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开始骂骂咧咧。
不过这次妈妈站在爸爸那边,小?礼的成绩的确非常让人伤脑筋。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江会会也迎来?了毕业季,周晋为充当?起摄影师,在旁边为她拍照。
有人鼓起勇气过来?,四年的暗恋,想在这个时候画上句点。
毕竟之后各奔东西,这也可?能是见的最后一面。
对方?的模样江会会有点印象,但脑海里始终没能找出一个名字对上号。
他哆哆嗦嗦的询问能否和她拍一张照片。
并?非常含蓄的和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他夸她优秀,夸她努力,夸她温柔有耐心。
在他眼中,这个暗恋四年的女孩子,和山茶花一样美好。
因为知道她有男朋友,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一直将?自己的心意埋的很深。
这次说出口,纯粹只是为了不留遗憾,别无他想。
江会会同意了和他拍下那张合照。保持着普通同学的距离,一人紧张,一人微笑。
相机定格下这一刻。
周晋为不过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没说话,一路上都沉默。
江会会笑着抱他,哄他:“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很真?诚,所以才答应和他拍那张照片。”
他垂眸,抓错重点:“喜欢真?诚的?”
她摇头。
他漫不经心的点头:“那就是喜欢不真?诚的。”
她还是摇头:“喜欢周晋为,只喜欢周晋为。”
然后就轻松将?他哄好了。
江会会想,她终于知道周宴礼一哄就好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她又给周宴礼 写?了一封信,最近的写?信频率变多了。
——小?礼,我二十二岁了哦,成为了很了不起的大人,得了很多很多奖。
如果小?礼能看到的话,一定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吧。
为了庆祝她毕业,周晋为特地?空出时间,陪她去旅游。
他们在一处庄园落脚,也是在那个庄园,他和她求了婚。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如果漫天的繁星也算见证者的话。
江会会想,小?礼能看到吗?
求婚的场地?应该是提前很久布置好的,很盛大,也很壮观。
实在有悖于周晋为平日低调内敛的性格。
但是他说:“只要是给你的,总觉得不够。”
她看着远处的天边,只为她一个人放的烟花。
绚烂,漂亮。
她想,这一天,足以让她用一生来?记住。
那枚银色的戒指由周晋为亲手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他站起身?,抱住她。
“套牢了,就别想离开我。”
她微微仰脖,靠在他的肩上:“嗯,不离开的。”
——小?礼,今天周晋为和我求婚了,我答应了他。
我们一家三口就要重逢了。
妈妈和爸爸都很想你。
小?礼会带着爱和期待降生到这个世界。
婚礼前夕,占彤受邀过来当?伴娘,同为伴娘的还有江会会的大学同学。
提前一天在家里布置,秦宇踩在梯子上,手里举着喜字,问贴哪。
占彤在下面指挥:“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右边一点。”
秦宇的手都快举麻了?,不耐烦的催促她:“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秦宇的老婆抱着孩子过来,一脸怒火,抬手拍他屁股:“都说了?右边,你分不清左右?”
秦宇被打疼了?,敢怒不敢言,摸了?摸屁股,一脸委屈。
他老婆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子,虽然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同岁,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很快就熟络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个孩子了?,她提前教授了?一些带娃经验给江会会和占彤。
两个没?生过孩子的人都听?得?极为认真。
尤其是?江会会,甚至还拿笔记了?下来。
占彤笑她:“怎么?比高考还认真。”
江会会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我?没?有经验,我?怕以后有宝宝了?,不知道?怎么?带他。”
秦宇的老婆说:“你老公那么?有钱,以后直接找个月嫂来带呗。我?跟你说,带孩子比生孩子还累。”
江会会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写了?育儿经验的本子收起来。
她想亲自带他。
小礼虽然看上去莽撞冲动,其实他是?一个敏感缺爱的孩子。
江会会想,上一世的自己没?办法陪他。
生下他没?多久就生了?病,在他一岁时就去世,让他成?为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这一世,她会把欠他的爱全部补回来。
周晋为的家庭里,对?于婚姻没?有那么?多仪式感。
有钱人的标配就是?盛大,华丽,以及冰冷。
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可他想给江会会一个有温度,永生难忘的婚礼。
所有仪式都是?按照平江那边的习俗。
妈妈到处拍视频发给自己那些牌友街坊们炫耀:“看看我?家会会住的地方,帝都可是?一线城市,这里的房价贵的吓人。一个厕所都能买咱们那一栋楼。这里可是?市中心?,独栋的别墅。”
不出意外的,群里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
占彤冲江会会使了?个眼色:“你妈妈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变。”
江会会笑容无奈。
江满去二楼玩电脑了?,江盈盈赖在江会会的怀里,小声问她:“妈妈说,姐姐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那姐姐还是?我?的姐姐吗?”
盈盈也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周晋为帮忙换尿布洗裤子的小婴儿。
她搂着江会会的腰,委屈不舍:“姐夫坏,我?不要没?有姐姐。”
江会会低头,伸手揉她的脸:“姐夫很喜欢盈盈的,姐姐嫁人了?,盈盈不会没?有姐姐,只会多一个疼爱你的姐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外甥。”
盈盈表情懵懂:“什么?是?小外甥?”
占彤在一旁批评她:“这位女同志,可不兴重男轻女啊。你怎么?知道?是?小外甥,万一是?外甥女呢?难不成?……”
联想到另一种可能,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下移到江会会平坦的小腹上,“你们是?奉子成?婚?”
江会会脸一红,轻声反驳她:“你别乱说,没?有的。”
那天晚上,江会会基本没?怎么?睡着,她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夜景。
担心?她着凉,所以周晋为特地选了?一个天气最好的日子。
今天晚上,天上星星很多。
江会会抬眸,看着夜空笑了?笑。
小礼,你能看到吗。
妈妈要嫁给爸爸了?哦。就在明?天。
要是?小礼还在,就好了?。
每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日子,她都会想,要是?小礼还在就好了?。
他本该是?最重要的见?证者。
婚礼当?天,占彤和秦宇他们忙着在楼下布置,他们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整周晋为了?,自然不能错过。
以前在学校,他跟朵高岭之花一样,清冷倨傲,距离感比护城河还深。
和他对?视上都觉得?是?殊荣,更别提搭话?。
想不到如今还有机会整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秦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老婆问他:“新郎是?你仇人吗?你又是?苦瓜汁又是?芥末,还有这白酒白醋,可真够狠。”
“这才哪到哪。”秦宇告诉她,“新郎以前和我?一个学校的,全校第一,还是?校草。”
他老婆懂了?:“看来男人的嫉妒也挺可怕。”
秦宇急忙狡辩:“我?嫉妒什么?,我?就是?……”
“就是?什么??”
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得?,这趴作?废,我?上个厕所。”
然后溜了?。
第一次结婚,江会会有些紧张。
她穿着红色的中式婚服,头上还盖着一块红盖头。
妈妈说,这个需要新郎亲自掀开。
这也是?老家的习俗。
几?个同学在旁边陪她聊天,一直到楼下变得?有些吵闹。盈盈跑到窗口,踮脚往下看。
她早就不记得?周晋为长什么?样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她的婴儿时期。
但她听?妈妈说过,姐夫就是?拿手捧花的那个。
她一眼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长得?高高的,手里拿着捧花,他似乎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对?上视线。
盈盈愣了?一下,然后软着声音冲他喊了?一声:“姐夫!”
男人短暂的沉吟,大约是?在思考,以前那个小婴儿居然长这么?大了?。
他扬唇轻笑,眉眼温润。
今天的阳光是?柔和的,他沐浴在柔和之中,整个人的棱角和锋芒也统统敛收起来。
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全程跟拍的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极为正式的西装,量身裁剪,从平直的肩线,到窄腰长腿,都完美契合。
二八分侧背,线条流畅硬朗的眉骨全部露出。
相比平时,现?在的他除了?可靠的儒雅与稳重,还多出一种初为人夫的柔软。
跟拍的摄影是?专业团队,专业仪器,不会出现?任何手抖的失误。
镜头平缓的移动,从男人进门的那一刻,就被拦住。
秦宇拿出几?杯看不出颜色的饮品,让他随便挑出几?杯来。
不喝完就不能进去。
周晋为拿起其中一杯,喝下第一口,眉头轻微地皱起。
然后一口将其喝完。
秦宇还以为他运气好,喝到了?级别最低的白醋。
结果他刚将空杯子拿过来,就闻到里面呛鼻的芥末味。
靠,这人是?真特么?牛逼,芥末水都喝的面不改色。
镜头扫过每一个的脸,笑容都是?鲜活的。
拍着手让他赶紧喝下一杯。
剩下的不是?白醋兑白酒,就是?苦瓜汁兑白酒。
好在他酒量好,几?杯酒下肚,也全无异常。
秦宇失策了?,只能乖乖放他过去。
门口还堵着占彤和其他人,拦着他要红包。
占彤还在口若悬河:“大好的日子里,你可不能小气。”
话?还没?说完,镜头罕见?的开始晃动起来。
取景器里,不知道?是?谁朝天洒了?一堆红包。
人群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房门在这时被趁乱推开。
早就拿着礼炮等在里面的人旋动开关,彩带纷纷从头顶飘落。
周晋为的头上,和肩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江会会坐在床上,头上遮着盖头,面前均是?一片红。
她只知道?随着门外的一阵欢呼声,房间突然变得?格外热闹。
再然后,她感觉到有人在她床前半蹲。
哪怕对?方不出声,哪怕她看不见?,她也知道?,是?周晋为。
盖头被温柔的揭开,她缓缓抬起一直盯着自己裙摆上刺绣看的眼睛。
她的婚服全部都是?量身定做的,周晋为提前半年找设计师画的设计稿,借着其他名义给她量了?尺寸。
听?说,这裙子上的刺绣全部都是?手工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三个月的时间才赶工绣完。
她抬起眼睫,房内站满了?人。
周晋为拿着捧花,半跪在她面前。
他的头上和肩上,全是?彩带,身上还有一股白酒白醋混杂的味道?。
她伸手替他拿掉那些彩带,刚想问他,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们对?视,他终于看清作?为新娘子的她,是?什么?样子。
冷静的周晋为,却低下头,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他单手捂着脸,肩膀轻颤。
江会会温柔地为他擦去眼泪。
原来娶到心?爱的女孩子,是?真的会喜极而泣。
二十三岁这年,周晋为娶到了?自己十七岁就喜欢的江会会。
她没?有鞋子,没?办法走路。周晋为背着她上的车。
从二楼到一楼,再从客厅到门口,再到走出院子,最后抱着她坐上婚车的后座。
走下楼梯时,一直有人在放礼炮,她看着漫天的彩带,像是?在下一场漂亮的彩色雨。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背上。
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安全感,她不用担心?会摔倒,不用担心?路不平,不用担心?楼梯太陡。
她知道?,给她安全感的从来不是?宽厚的肩,而是?周晋为。
她想,这条路,余生他们会一直走下去,走到生老病死。
“你是?否愿意迎娶这个女人?在漫长的余生中,与她相伴一生,不因贫穷或疾病而离开,不喜新不厌旧。直至死亡。”
“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在漫长的余生中,与他相伴一生,不因贫穷或疾病而离开,不喜新不厌旧。直至死亡。”
“我?愿意。”
他们交换对?戒,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亲吻。
那天拍的合照,他们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空位。
给周宴礼留的。
他一直都在,在爸爸妈妈的心?里。
没?了?避孕措施之后,江会会很快就怀了?孕,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周晋为将手头上的工作?火速处理完,那段时间也闲下来,有更多的时间陪她,照顾她。
占彤听?说她怀孕的时候,感叹这婚结完才多久。
“周晋为的精子质量可真好,一发既中。”
她说话?素来大胆,口无遮拦。
比起她,江会会封建的如同清朝遗老。
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烫红的脸,声音压得?很轻:“你……不要乱说。”
占彤也不继续逗她了?,她和她说正事:“听?说怀孕很难受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孕吐恶心?,食欲不振,都是?轻的。”
这些江会会都提前了?解过一些,也大概有了?数。
周晋为煮好面端进来,见?她红着脸,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谁的电话??”
她一愣,支支吾吾:“啊……占彤,占彤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占彤听?到周晋为的声音,早挂了?电话?。
所以周晋为将手机接过去时,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通话?结束的画面。
他用筷子将面轻轻拌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你脸红成?这样。”
江会会说不出口,可周晋为一直不离开,她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搪塞。
最后才扭捏的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先是?一顿,然后才耐人寻味地微抬眉骨。
压低的笑,意味不明?:“既然这样,等过段日子,我?就去结扎。”
“啊?”
“生孩子的痛我?不想你再体验一遍。”隔着单薄的睡裙,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心?眼小,万一再给他弄出个弟弟妹妹,又要闹了?。”
江会会笑着点头,认可他这个观点:“好像也是?。”
她没?有继续给小礼写信了?,而是?开始写日记。
那几?个月,从怀孕到小礼出生,她写完了?三个日记本。
——原本做好了?妊娠反应强烈的心?理准备,毕竟小礼那么?闹腾。
可在妈妈肚子里的小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