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背也是薄薄的一片。
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和?性格无关,生来就是这?样。
“那我唱首歌给小礼赔罪吧。”
周宴礼一边嫌弃:“哪有这?么好的事,唱首歌就想让我原谅你?”
一边又让她?唱。
江会会清了清喉咙,开始唱了。
说实在,挺难听的,甚至还有点跑调,和?她?在录像里唱的那些儿歌完全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儿歌的旋律大多简单,没什么技巧,大白?嗓都能唱。
并且她?声音好听,也难听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唱的这?首就像照妖镜一样,轻而易举就让她?现了原型。
偏偏她?还唱的格外认真。
周宴礼低下头,强忍笑意,直到她?把那首歌唱完,并询问他怎么样时。
他才笑出声。
“挺好的。”
好什么,难听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江会会被他的反应弄得?耳根灼热:“你小点声音笑。”
周围陆陆续续有了人,此时都被他的笑声吸引注意力,往这?边看。
周宴礼实在忍不住了,笑的越发大声。
那些疑惑的眼神齐刷刷看向这?边,江会会面红耳赤地伸手去捂周宴礼的嘴:“你别……别笑了。”
他耍起无赖:“笑也不行啊。”
江会会说:“去里面笑。”
周宴礼不干,非要在外面笑。他似乎逗江会会上了瘾,还故意加大音量。
急的江会会两手并用,一起去捂他的嘴。
周宴礼差点被捂到窒息,咳嗽了几声。
前段时间还委屈的像只流浪狗,今天就变回吊儿郎当的混不吝了。
周晋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微皱眉头,稍作沉吟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江会会抿着唇,走到他身边告状。
周晋为听完后,低声斥责周宴礼:“她?身体还没痊愈,你收敛一点。”
周宴礼没想到江会会居然还学会告状了。
“学坏了啊你。”
江会会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你才是学坏了。”
他反驳的很坦然:“我一直都这?么坏。”
因为要出院了,所以?他们两个?请了半天假,帮忙收拾东西。
本?来江会会也是要一起的,但被周宴礼强行扶回床上:“没你的事儿,老?实躺着。”
江会会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是前段时间小礼更加让人怀念。”
他嗤之以?鼻:“有什么好怀念的,小爷我现在帅的一如既往。”
江会会小声吐槽他:“臭屁。”
他嘴上臭屁,手上却还老?老?实实地将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叠好。
周晋为看见了,眉头不耐烦地皱紧。
“你这?是叠衣服还是在塞衣服?”
他走过去,把他刚叠好的衣服抖开,又重新叠了一遍:“看明白?了?”
周宴礼一脸不爽:“我又没叠过衣服,我哪知道。”
他在家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虽然他爸平时不怎么管他,那些家务活倒是从没让他做过。
他的人生穷的只剩下钱。
周宴礼的叛逆期还没过,前段时间因为江会会的病听话懂事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又闹上别扭了。
刚和?江会会闹完,现在又和?周晋为闹。
后者无奈扶额:“我只是在告诉你怎么叠而已,没有凶你。”
江会会刚换完衣服出来,看到面前的场景,在一旁幸灾乐祸。她?笑的很轻,但还是被周晋为捕捉到了。
他的目光看向她?,江会会垂眸轻笑,大抵是觉得?自己才刚体会过的痛苦,现在让他也体会了一遍。
好不容易折腾完,终于?从医院离开。
回家之后,妈妈专门?做了一大桌子菜庆祝她?出院。
江满也就听话了那几天,现在又变回平时的嚣张跋扈样了,让江会会把自己的奥特曼还回来,那是他的宝贝。
江会会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玩偶还给他。
她?甚至还洗干净了。
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了,玩偶脏兮兮的,看不见原本?面貌。
爸爸请了一个?小长假,为了照顾江会会专门?回来的。
如今她?也出院了,他买好后天的车票。
那天晚上爸爸去她?的房间,偷偷塞给她?几张红色纸钞,让她?藏好,别让妈妈知道。
江会会攥着那几张钱,看着爸爸满是粗茧的手,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这?些年爸爸一直在当矿工赚钱,工作辛苦,钱却没多少,养活一家人都勉强。
爸爸比任何?人工作都努力都认真,只要钱多,再累再苦的活他都抢着干。
他才三十九岁,却沧桑的好像四十九。
比同龄人要老?了十岁。
“不能换个?工作吗?”她?担忧的询问。
爸爸伸手揉揉她?的头:“趁爸爸现在还年轻,多赚点钱,这?样我们会会以?后大了,嫁了人,才不会被婆家轻看。”
自从生病之后,江会会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
上面介绍了关于?矿工的职业病。
她?担心?爸爸最后也会变得?和?她?一样。生病太难受了,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平安无灾。
爸爸抱着她?:“女儿长大了。不用担心?爸爸,是爸爸没用,能做的工作只有这?个?。”
爸爸走的那天,家里人去送他。
妈妈准备了些腌菜让他带去那边吃:“该花的就花,别总想着省。”
爸爸把腌菜接过,说知道。还不忘叮嘱她?:“对?会会好点,别总偏心?,都是咱们的孩子。”
“知道。”妈妈脸色不大好看。忍不住埋怨起来,“这?次生病花了这?么多钱,对?她?还不够好?”
爸爸皱眉:“说的什么话。”
“行了行了。”妈妈催促他,“抓紧进站吧,别误点了。”
江满和?江会会站在后面,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爸爸转身进站,和?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听话。
江会会也举起手挥了挥:“爸爸再见,一路顺风。”
爸爸一走,家里好像又冷清了不少。江会会这?段时间还得?吃药和?定期复查。虽然手术成功了,可不代?表万事大吉。
后期还需要化疗,癌症是最不稳定的病,转移的可能性是有的。
江会会其实有些害怕,听说化疗很疼,还会掉头发。
但转念一想,她?已经很幸运了。主刀医生是这?个?行业的泰斗,不然也不会这?么成功。
听说她?的治疗方案都是所有顶尖医生开会讨论出来的。
江会会想,这?一切都多亏了周晋为,她?要好好答谢他。
在手机里和?他说了爸爸离开的事情。
周晋为知道她?不舍,所以?直接打来电话安慰她?。
江会会窝在被子里,在他的开导下心?情好了许多。
周晋为和?周宴礼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做事理性,一个?全看心?情。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其实两人都没说什么,沉默的时间反而占了大多数。
但周晋为不许她?挂电话,江会会只能一直这?么打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江会会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
就听他终于?开了口。
稍显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江会会,你想我吗?”
江会会愣了愣,她?想过周晋为一直不挂电话的原因,却没想到是这?个?。
仅仅只是为了问一句,她?想不想他。
出院后,她?又在家休养了几天。
妈妈不许她?出门?,说她?现在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万一有个?风寒感冒就麻烦了。
所以?从出院到现在,她?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周晋为了。
“想的。”她?声音低软,温温柔柔的,像四月里的清风,回答完他,又反问,“周晋为,你想我吗?”
“嗯。”他很快就给了她?回答,“很想。”
江会会觉得?自己近来脸皮变厚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前,她?的脸早就红透了。
可现在,她?居然会笑着反问他:“很想是多想呢?”
电话那边沉默。
江会会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思考该怎么纠正时。
周晋为说话的声音带着低笑:“我在你家楼下坐了一个?小时了,江会会,你说我有多想。”
江会会瞬间就坐起来了。
她?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站在阳台边上往外看。
小区内的花坛,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坐在长椅上。
他的目光正看向她?所在楼层的阳台,所以?当她?出来时,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
现在已经快要入冬,昼夜温差大,夜晚很冷。
他就这?么坐着,也不怕感冒。
好在妈妈已经睡下,江会会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又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张毛毯。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
怕周晋为等太久,她?一路小跑下的楼梯。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周晋为朝这?边走来。
见她?累到喘气,他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到怀中:“跑这?么急做什么。”
江会会靠在他胸口:“怕你等太久了。”
他轻笑:“三分钟,也不算久。”
他最近每天都会在这?儿坐上两个?小时,也不上去。
他知道江会会不敢忤逆家里人的意思,也知道她?爸爸并不是很赞成他们现在的关系。
所以?周晋为没有贸然上去,不想让她?为难。
他过来,是想离她?近一点。
在太远的地方,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至少到了这?边,他总能看见她?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偶尔也能从客厅的窗户看到她?走动的身影。
端着碗去厨房盛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刚吹干的头发松软,白?色的小碎花睡裙,只是看着,仿佛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江会会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胸口的气喘顺了,她?才想起来。
将自己的手里的毛毯抻开,给他搭在肩上:“怎么只穿这?么点,不冷吗?”
他说:“直接从学校过来的。”
高三的晚自习多一节课,放学有点晚。
这?个?点更晚,几乎都睡了,小区外面空无一人。
好在还有零星几盏路灯还在不辞辛苦的工作。
不然江会会真的会以?为,整个?世界都一同陷入了沉睡。
江会会踮起脚,想将脑袋枕在他肩上。
周晋为察觉到她?的意图,微微弯腰,让她?不必费力踮脚。
“后天去学校?”周晋为问她?。
江会会点头:“身体已经恢复的没问题了,再不去的话我怕进度跟不上。”
“怕什么,我给你补课。”
江会会笑道:“你还是先给小礼补吧,他好像比我更需要。”
夜晚天冷,但周晋为的身上却总是暖烘烘的。
江会会喜欢靠着他,闻他身上的气息。
干净清冽,又好闻。
很多时候她?甚至想要咬一口。
就像碰到水果摊上自己很喜欢的水果。
“周晋为,我突然好想咬你,你说是不是手术后遗症?”
学坏了,都开始找理由了。
他笑容宠溺:“想咬就咬。”
江会会跃跃欲试,又有些不忍心?:“咬疼了怎么办。”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再咬回来。”
江会会才不相信他会咬自己。
有了周晋为的准许,她?张开嘴,对?着他的脸侧咬下去。
他呼吸稍微加重,放在她?腰上的手,力道紧了紧:“你这?是在咬人?”
她?退开:“不疼吗?”
周晋为摇头,声音低哑:“我以?为你在吻我。”
江会会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
距离这?么近,她?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晋为低下头轻笑:“轮到我咬回来了。”
不给江会会反应的机会,周晋为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时间缓慢流逝,江会会觉得?四周的风似乎都停了。
一切变的好安静。
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吻里。
“靠,你们在干嘛呢?”
黑夜中传来一阵愤怒的质问。
江会会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被吓到从周晋为的怀里弹开。
旁边不远处站着刚从网吧打完游戏回来的周宴礼。
他皱着眉:“你们刚才干嘛呢?”
按照周晋为的性格,要么对?他的问题不予理会,要么直接说实话。
但是很显然,江会会不希望他说实话。
所以?周晋为嘴上接吻的水渍还没擦,就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给她?补课。”
周宴礼冷笑:“大晚上补课,你糊弄傻子呢?”
的确,现在糊弄的不就是傻子吗。
“信不信由你。”他语气冷淡,毫无耐心?。
反而是这?样的态度更容易让人信服。
周宴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在心?里骂了一遍,傻逼吧,大晚上补课。
江会会见缝插针,急忙附和?:“周晋为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担心?我缺席这?么多天,跟不上节奏,所以?专门?抽时间过来给我补课。”
“补课去屋里补啊,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能看见什么。”
“外面吹会冷风……脑子清醒一点。”江会会睁眼说瞎话。
这?种?水平的瞎话也只能糊弄糊弄周宴礼这?样的大傻子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立马拆穿。
不过他能被补课这?种?瞎话糊弄过去,也确实异于?常人了。
周宴礼打消怀疑:“行了,上去吧,这?么冷,别感冒了。”
他掂了掂手里那袋水果:“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点车厘子,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江会会松了口气,和?周晋为说:“那我们先上去了。”
才走了两步,周宴礼又皱眉停下:“不对?。”
江会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什……什么不对??”
果然,这?么蠢的谎言怎么可能蒙混过去。
在江会会认命准备承认的时候,周宴礼语气不爽,开始争风吃醋,
“你刚刚都夸周晋为了,还用了两个?成语,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夸过我。”
江会会愣住:“啊?”
原来……是在在意这?个?。
江会会忙不迭的夸他:“你……逸群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夸的还可以?吗?”
在周宴礼的字典里就不可能有谦虚二字。
大少爷生来就受尽追捧:“ 勉勉强强吧,这?些词语不及我本?人的十分之一。”
直到江会会离开后,周宴礼才满脸费解的询问周晋为。
“她?刚刚说的什么逸群,什么其二,是什么意思?夸我帅?”
周晋为:“……”
江会会回了学校,班上的同学提前给她搞了庆祝仪式。
有同学做了一条象征幸运的手链,说是委派一个代表给她戴上。
最?后选了班长。
只不过被周宴礼半道截胡,他霸道的朝他伸手:“拿来。”
那些好学生普遍都对差生心怀畏惧,尤其是周宴礼这种差生中的刺头。
反抗都没敢反抗,老老实实的把手链给了他。
周宴礼将那条手链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
戴手链肯定得?握手,那班长还特么是个男的。
长得?贼眉鼠眼,谁知道有?没有?心怀怪胎。
他慵懒地?掀眸,朝对方看去,那人吓到?脸色惨白。
江会会是第二节 课到?的,妈妈陪她一起?过来,交给班主任之后就离开了。
刚把教室门推开,占彤举着蛋糕庆祝她出院。
她愣了愣,站在原地?有?些踌躇。
很显然,这次的庆祝会是得?到?了班主任的准许的,班主任站在一旁,笑容温和?:“这节课留给你们自习,动静别闹得?太大,适可而止知道吗。”
一群人在后面?欢天?喜地?的庆祝:“秃子?最?棒!”
班主任眉头一皱:“谁是秃子??”
那人一时?最?快,居然当面?说出了他的外号。
此时?捂着嘴巴道歉认错:“我是秃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班主任罕见地?没和?他们一般见识。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把时?间?让给他们。
周宴礼作为献礼代表——虽然是抢来的。
他走上前,将那条手链给她戴上:“这是幸运手链,在庙里开过光的,能保平安,你别取下来,以后不管碰到?什么都能逢凶化吉。”
编手链的女孩听到?他这番天?花乱坠的吹嘘,有?些羞愧。
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手链,哪来的寺庙开光保平安。
逢凶化吉更是胡扯。
手链戴好后,江会会举起?右手对着头顶灯光照了照。
白皙温柔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欢:“好漂亮的手链。”
那个女孩脸红了红,想要解释的话停在嘴边。
好在江会会没有?听信周宴礼的鬼话。
不过,喜欢……喜欢就好。
一群人围着江会会问东问西?,她身体好些了没,手术疼吗,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周宴礼像她的保镖一样?守在旁边,而且还是脾气不怎么好的保镖。
不耐烦的语气:“哪这么多问题。”
他一开口,别人就不敢说话了,纷纷被他吓住。
江会会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别这么凶。
她和?周宴礼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有?耐心,声音轻柔,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无论是谁的问题她都会回答。
“好多了。手术是全麻,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药效过后还是有?点疼。恢复的还可以,之后得?定期去检查。”
她今天?穿得?是长袖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校服外套,所以看不出瘦了多少。
占彤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捏了捏:“全是骨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江会会笑道:“手术后忌口太多。”
“那蛋糕可以吃吗,这是纯动物奶油的。”占彤问她。
医生好像没说不能吃奶油。
江会会点头:“应该可以的。”
占彤松了一口气,这蛋糕可是她亲手做的,做了好几个小时?。
报废了好几个蛋糕胚才做出来这么一个。
蛋糕切成小块也不够分,周宴礼没要,他不爱甜食。
占彤还挺遗憾,她特地?把有?爱心的那块给了他。
结果他看也没看就拒绝了。
那节课美其名曰是自习课,其实是班主任特别开恩给的自由活动时?间?。
但这里的自由活动仅限于这间?教室。
分完蛋糕了,大家又开始各自聊着天?。
周宴礼和?江会会旁边的同桌换了座位。
江会会让他以后别欺负同学。
周宴礼说:“我没欺负啊,我问过他了,他自己同意的。”
江会会叹气,那叫同意吗,分明叫落荒而逃。
就他那个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谁看了不害怕。
她又仔细看了他一遍,长得?也不凶啊,多可爱。
大概也只有?江会会的亲妈滤镜才会认为他长得?可爱。
占彤也搬了个凳子?坐过来,和?他们一起?聊天?,还不忘和?江会会夸周宴礼:“他最?近特别特别用功,学习很认真,就连班主任都说他被鬼魂附体了。”
江会会轻轻歪头,有?些不解:“为什么是被鬼魂附体?”
“性情大变呗。”
周宴礼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你也别大便了,后面?那哥们都快把你后脑勺给看穿了。”
占彤回头,发现江庭正盯着她看,和?她对上视线后,又迅速低下头。
她将头转回来,故作为难神请,叹了口气:“他前段时?间?和?我告白,说喜欢我很久了,我都说了,我心有?所属……”
她看了周宴礼一眼,有?些扭捏,“他还是一直纠缠我,我都快烦死了。”
周宴礼提出的解决方式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这还不简单,直接揍一顿。”
占彤说:“无缘无故揍别人做什么,我又不是暴力分子?。”
她单手撑脸,意有?所指:“我是在想,要不干脆和?别人谈个恋爱,让他彻底死了这个心。”
江会会配合道:“有?人选了吗?”
占彤频频朝周宴礼抛媚眼:“还没呢。”
这暗示都快成明示了,偏偏给错了人。
周宴礼稍作沉思之后点了点头:“懂了。”
占彤心脏一阵狂跳,继续将话往下说:“那你可以做我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周宴礼把旁边的秦宇叫过来,问她:“这个可以吗,有?鼻子?有?眼。”
占彤:“……”
秦宇还在状况外:“老大,可以什么?”
周宴礼伸手指了指占彤:“和?她谈恋爱。”
秦宇不大乐意:“我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占彤哼了一声:“我还不喜欢你这个类型呢!”
周宴礼问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说实在,他懒得?管这种情情爱爱的傻逼事情,但谁让占彤是江会会的朋友。
占彤有?些紧张,当着周宴礼的面?说这些,和?告白也没区别了。
她说:“个子?高一点,有?腹肌,最?好……最?好成绩不怎么好,性格莽撞冲动,一言不合就爱动手,偶尔还爱讲点脏话就更好了。”
这些条件就差没直接说出“周宴礼”的名字了。
占彤深呼一口气,忐忑不安地?低下头,手指紧攥袖口。
等待他的答复。
当下再短暂的沉默都无疑是漫长的。
随着沉默的持续,周宴礼的眉头越皱越深。
占彤的心脏也一同跌落谷底。
他不喜欢自己。
江会会察觉到?占彤的情绪转变,刚想提醒周宴礼,别这样?,很伤人。
后者眼神嫌弃:“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这种一无是处的垃圾。”
占彤和?江会会的神情又不约而同的变的复杂起?来。
周宴礼眼眸微眯:“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废物一个。”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忙碌,江会会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具体要找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占彤则迅速起?身:“我……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作业没写。”
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周宴礼。
下午放学,周晋为从对面?教学楼过来,旁边跟着孙炬,他笑着和?江会会打招呼,询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几乎是近来听过最?多的一句话了。
所以她答的从善如?流:“挺好的,谢谢关心。”
孙炬性格圆滑,无论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更何?况,他大概猜出了周晋为和?她之间?的关系。
向来情感淡漠的人,几时?对谁这么上心过。
到?处联系人,寻找相关方面?的专家。
甚至好些日子?都没来学校,给他打电话也能听见电话那头压得?很低的声音。
似乎害怕吵到?了谁。
本来一开始孙炬也不清楚,虽说他和?周晋为自小就相识,并且他单方面?认为他和?周晋为是朋友。
但也只是单方面?。
周晋为这人,从不和?人交心,他的行为处事总是隔着点什么。
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捞不着。
不过时?间?长了,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听说江会会生病住院了,肺癌。
刚好周晋为联系的也都是肺癌方面?的专家。两?者结合,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周晋为动作自然地?取下她肩上的书包,拿在手上,见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周宴礼呢?”
她说:“刚刚被老师叫走了,我在这里等他。”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又惹祸了?”
江会会急忙摆手:“没有?的,他今天?很听话。”
周晋为眉目舒展,没有?继续去问原因?,而是站在这里陪她一起?等。
旁边的孙炬倒是看的一头雾水。
他一直没弄清楚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没多久,周宴礼从前面?的教师办公室出来。
江会会急忙过去,问他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他按着肩膀活动了下脖颈,语气漫不经心:“没说什么,就劝我好好学习,还说我……目不见睫?好端端的说我没睫毛,有?病。”
他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镜子?。
睫毛挺长啊。
江会会想提醒他,目不见睫的意思不是没有?睫毛,而是没有?自知之明。
但想到?还有?外人在,她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孙炬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晋为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孙炬莫名感到?一种凉意。
他悻悻的闭上嘴,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
平时?看周晋为瞧不上周宴礼那个做派,关键时?刻又格外护短,不许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哪怕自己刚才那个带了一点调侃的笑也能让他不爽。
孙炬其实挺聪明的,虽然和?周晋为没得?比。
但出生在他那样?的家庭,教学资源和?眼界,都远高于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他的圆滑还有?眼力见,也是首屈一指。
此刻却全然看不清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周晋为忍无可忍,又给周宴礼找了好几个补课老师。
江会会这场病之后,周宴礼听话了不少,也开始认真学了。
只是建筑的地?基打的不够牢固,所以学起?来挺吃力。
但他现在已经是负数了,没有?继续下滑的余地?,随便一学都是在进?步。
秋天?早就过去,入冬之后,天?气更冷了。
江会会最?近总往医院跑,医生一开始保留了最?坏的打算。
好在数次检查之后,并未发现转移。
本来前些天?一直在下雨,连日的阴沉,让人心中郁闷积堵。
可拿到?检查结果那天?,却罕见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