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连忙抬头,“不,不是,就是感染了风寒。”
袁书生不长松口气道:“那您刚才摇什么头?”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瞅了他一眼说道:“你方才进来急,害得我扭了脖子。”
他说着又摇两下头,用来活动脖子。
袁书生连忙跟他赔不起,“大夫,方才是我太无礼了,您就帮我给他开点药吧。”
大夫伸出手道:“药可以,先拿银子来,我瞧你们也什么银子,给个十文钱就行。”
袁书生来的时候本就是花的自己老本,他摸了摸口袋只有五文钱了。
他握着铜钱,侧头朝刀疤男看去。
“兄台,你身上可有铜板?”
刀疤男沉着脸摇了摇头。
袁书生脸上满是失落,就在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目光不小心落到了刀疤男怀里的玉佩上。
他指着那玉佩朝刀疤男说道:“兄台这个玉佩瞧着还不错,应该能换上不少银子,你不如把这个当了,用来买药治病。”
刀疤男听后脸色一变,立马将玉佩塞进了怀里,吃力地起身道:“这个病我不治了。”
袁书生浓眉一横,累死额道:“那怎么能行呢?你可别小看了风寒,若是不治,可是会闹出人命。”
刀疤男不听,一把将他推开,起身便要走。
袁书生抓着他的肩一把将他拽回来。
两人都学过武艺,谁也不让谁。
刀疤男冰冷的脸上已经浮现除了怒火。
就在这时,大夫挡在他们二人中间,说道:“你们两个到底治,还是不治。”
“不治!”
“治!”
两人互相拽着对方的衣领一同喊出口。
袁书生与他对峙了半响后,松开他的衣领,从怀里掏出自己最后的五文钱丢在了桌上,“大夫,剩下的我先欠着,下次再还你!”
大夫瞧着长叹了口气,拾起袁书生的铜钱,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罢了,剩下的就算了,我先帮你们把药开了。”
袁书生顿时欣喜不已,朝大夫连连道谢。
大夫见着他们两个不像是成安县人,还特地帮他们把药给煎了,等刀疤男喝过药退烧之后,才把剩下的药方给他们,让他们离开。
刀疤男原本还想走,但是却又怕浪费大夫的好心,只得乖乖留下的喝药。
待退烧之后,袁书生直接将他扛回了自己的客栈。
到了客栈,二人实在是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清晨时,刀疤男的病好了许多。
袁书生拿了盆打了一些水帮他洗了一把脸。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刀疤男长得还挺秀气,小小的脸五官精致,要不是那个刀疤,应该是个顶好看的人。
袁书生将帕子一丢,朝他说道:“你别总把头发放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剑客。”
说罢,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一个木质的发簪,想要将他的头发盘起。
刀疤男十分激动地将他推开,“不要碰。”
袁书生手一顿,略有些尴尬,“你怎么跟个姑娘一样,做一个不让碰,又一个不让碰,你这乱糟糟的头发,过两日再去周府,杜掌柜指定要将你赶走。”
刀疤男不理会他的话,依旧弄乱自己的头发,好让额前的头发遮挡他半张脸。
袁书生实在是累了,见劝不动,便把手中的木簪丢在他身上,转身自个去拿册子。
“说起来,杜掌柜给的题,我还没做。”
他说罢,发现枕头下的册子不见了。
随后又一连翻找了好几个地方。
“怎么回事?我的册子怎么不见了?”
第477章 声音被认出来了?
袁书生顿时慌了,周家这份工他非常需要,家中的舅舅还等着他拿银子回去续命。
“我的册子呢?”
他在屋子里发疯似地找了起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韦秀才的声音,“有些人啊,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还冒充什么读书人,真是不知廉耻。”
这话就是指桑骂槐地嘲讽袁书生。
袁书生顿时愤怒不已,准备冲出去找韦秀才的麻烦。
然而,他刚刚提起脚步,就被刀疤男拦下。
“你还没瞧出来吗?”
袁书生回道:“瞧出来什么?”
刀疤男缓缓道:“是他们干的......”
他说着,语调微抬,眸光凝重,“你的册子。”
袁书生恍然一惊,“原来他们!”
他撩起袖子就要去动手,“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刀疤男再次拦下他,“现在不是逞一时之气的时候,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册子的事情解决。”
袁书生收了怒火,开始惆怅起来。
二人沉默半晌后,刀疤男从自个怀里掏出了册子。
袁书生瞧着,立马惊坐起,“不行,我不能用你的册子。”
刀疤男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册子,解释说:“杜掌柜可从来没有说过这题必须答在这册子上,你拿我的将上面的东西抄录一份,重新做一个新的册子便好。”
袁书生一听,还真是如此,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册子开始抄录起来。
刀疤男缓缓走到门口,朝着隔壁的房间瞥了一眼,随后重重关上门。
这两天,他们二人一直在房里,除了出门买些吃食外,谁也不露面。
终于到了交册子的那天。
杜挽春和南风凌从他们派出去的小厮口中早就得知了所有的事,心中已经有明断。
不过二人故意装作不知,将他们六人再次唤到了院子里。
韦秀才和那三个书生自信满满地将册子交给了杜挽春。
杜挽春一一查看之后,朝袁书生问道:“你的册子呢?”
袁书生正要拿出来。
韦秀才和那三个书生当即冷嘲热讽道:“这位公子怕是答不上题,早把册子给丢了。”
袁书生瞥了他们一眼,缓缓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了自己抄录并且答完题的册子递到了杜挽春跟前。
这可把韦秀才他们吓了一跳。
“你,你手里的东西.......”
韦秀才差点说漏嘴。
袁书生当即点破道:“我的那份的确被你给烧了,不过我自己又抄录了一份。”
杜挽春听着抬眸看向韦秀才。
这人阴险狡诈,还是个探子,留不得。
商家把人给她送来,她得好好把人给送回去才对。
她想罢,笑道:“袁书生的这份册子的确有效,二位不必在争执。”
她说罢,看向那刀疤男。
刀疤男拿出册子,双手朝杜挽春递上前。
就在这时,三王爷回来了,他平日出现在前院的时间并不多。
“挽春,人选好没有?”
刀疤男听着声音一怔,终于抬起了他一直底下的头朝三王爷看去。
三王爷和周瑞渊只要有外人在的情况下,都会简单易容。
但是声音却骗不了人。
他不像周瑞渊,离开京城时只是刚刚才过变声期的少年。
杜挽春起身笑道:“爹,人还没选好,要不你也瞧瞧。”
这一声爹,把刀疤男又唤愣了。
他直直地看着三王爷和杜挽春一时有些凌乱。
三王爷回头看向那几个书生,最后目光也落到了刀疤男身上,“这位先生,瞧着有些眼熟,你是哪里人?”
刀疤男声音沙哑,听着有些奇怪,“林州府人。”
第478章 逼问他的底细
三王爷听着声音觉得不像,以为自己想多了,他摆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在一旁看着。”
刀疤男微微抬头看着三王爷,想说什么,却一直都没开口。
三王爷转身坐到了一旁,拿起刚才杜挽春收起的册子看去。
他一本一本看着,待看着袁书生的册子时,十分欣赏,忍不住夸赞道:“这位先生还真是好文采。”
袁书生脸上带着笑,朝着三王爷行礼,“多谢老爷夸奖。”
三王爷缓缓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拿起刀疤男的册子。
册子一翻开,三王爷顿时面露惊色,上面的字迹和当初那位海家大少爷一模一样。
海家大少爷已死,那活下来的,定是他的弟弟。
三王爷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微微抬起头朝那刀疤男看去。
他这才发现,他那张被头发和刀疤挡住的脸不正是那海家公子吗?
杜挽春发现了三王爷的异样,朝他问道:“爹,你怎么了?”
三王爷微微回神,缓缓将刀疤男的册子和袁书生的册子放在一旁,说道:“挽春,我瞧着这两人学识不错。”
杜挽春也觉得如此,她侧头看向刀疤男和袁书生说道:“两位先生请留下。”
袁书生顿时大喜,一把拽着刀疤男,笑道;“太好了,我们都能留下来。”
刀疤男目光依旧在三王爷和杜挽春身上。
他的心里满是疑惑,明明本该是在京城里的王爷,怎么就成了周家杜掌柜的爹呢?
他正失神的时候,另外的四个书生便闹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是如此,你们一早就看中了他们,又为何把我们招来参加考试!你们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对啊,没错,周家果然是个狡诈的商户!”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
三王爷听着他们的埋怨,眉头一皱,若是换做平时在王府,他早就派侍卫将他们赶走了。
忍下怒火后,他将袁书生和刀疤男的册子丢给他们。
“你们瞧瞧就知道,为什么留下的是他们!”
书生们连忙将地上的册子捡起来。
大家争先恐后看完之后,纷纷佩服。
只有那个韦秀才不服气,将册子一丢,“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才学输给他们。”
杜挽春没有理会他的话,让南风凌端了一些银子过来,说道:“让诸位白跑一趟的确是我们过错,所以这里有些盘缠,你们可以拿走一份回家去。”
书生们抬头看去,见着盘子里的银子不少,这些银子不仅够他们来往的路费,还够他们喝上大半年的酒。
这行人犹豫半晌后,乖乖拿着银子走了。
只剩下韦秀才,他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当探子,自然不会为了这几两银子就走。
杜挽春朝他问道:“韦秀才,这些盘缠,你不要吗?”
韦秀才背负着手,冷声道:“杜掌柜,这银子我不要,我只要公道,明明我的才学不低于他们,为什么留下的是他们,不是我。”
杜挽春微垂眼眸,缓缓笑道:“韦秀才秀才,我们周家招先生,可不只是看才学,还要看品行。”
韦秀才立马反应过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品行不够好?”
杜挽春冷声道:“你什么品行,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不用我说明。”
韦秀才脸色大变,他微微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过很快,他又厚脸皮道:“我不知道杜掌柜的话是何意?”
杜挽春站起身道:“袁先生的册子是被你偷偷拿走烧了?”
韦秀才立马反驳道:“不,我没有。”
杜挽春朝身后的小厮使了眼色 。
小厮弯着腰站出来,“就是韦秀才,那日我在客栈里见得一清二楚。”
袁书生也当即朝韦秀才愤怒道:“好啊,原来是你干的!我说我的册子去哪儿了,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韦秀才连忙呵斥道:“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拿,是你们诬陷我!”
袁书生挽袖子就要动手,“还在嘴硬, 看我今个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时,韦秀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匕首,指着袁书生厉色道:“你来呀,看我们谁厉害!”
韦秀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只不过因为袁书生几句话就结了仇。
刚才杜挽春说的那几句话,又让他对杜挽春有了恨意。
他手里握着匕首,竟想对杜挽春动手。
就在韦秀才与袁书生争执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刀疤男突然冲了过来,先是一跃将韦秀才提到在地,随后一个旋身将揣出了十多米。
韦秀才重重摔到了身后的围墙上,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刀疤男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说,谁派你来的?”
第479章 娘亲生了一个小弟弟
韦秀才痛得直呜呼,“没有谁派我来,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就要出人命了!”
刀疤男面色冷清,并未放开他,反而越踩越用力,渐渐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韦秀才实在是痛得不行,颤抖着声音,说了实话,“是......是......商家!是商家派我来的!”
刀疤男继续加重力道问:“他们派你来干什么?”
韦秀才吐了一口血,忍着痛声音沙哑回:“他们......想要我在周家做探子,接近杜掌柜......调拨周家和刘家的关系......”
“顺道偷刘家染布的方子。”
杜挽春在一旁默默听着,和她猜得八九分。
刀疤男见着差不多,放开了韦秀才,转身朝杜挽春问道:“杜掌柜,该如何处置他?”
杜挽春打量了韦秀才,朝门口的小厮吩咐道:“拿麻袋装起来,丢去商家。”
“是,杜掌柜。”小厮们一同应下。
没过多久便把浑身是血的韦秀才抬到了院子外。
待他们一走,杜挽春随即给这两位先生安排了房间,就在书院里。
过去是阮姑娘所住,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是两个男子住刚刚好。
将他们安顿好后。
待到了夜里,周瑞渊和三王爷单独将那位刀疤男唤到了府里。
刀疤男看着周瑞渊的时候微微一愣,红红的眼睛里隐约有些泪光。
他连忙朝周瑞渊跪地道:“殿下,您还活着。”
周瑞渊将他扶起来,“快些起来,这些年你辛苦了。”
刀疤男此时将头发已经全部竖起,能看清他原本的样貌,虽然那道疤格外刺眼,但是也不妨碍周瑞渊和三王爷认出他。
周瑞渊看着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海家二少爷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感慨。
海家大少爷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挚友。
海家也是因为被他所连累而破败,心中多少对这位死里逃生的二公子有些愧疚。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周瑞渊朝他问道。
海家二公子缓缓站起身,回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四处逃亡了,换了一个身份又一个身份,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殿下和王爷。”
周瑞渊拍了拍他的肩,“日后你就待在我们周家。”
海家二公子面露疑惑,将自己刚才的不解全问了出来。
周瑞渊大概解释了一下目前周家和三王爷的关系。
海家二公子恍然大悟。
他还真没想到,死里逃生的皇后娘娘竟然在这里另嫁他人。
但是那又如何,当初皇上要杀皇后的时候,他们的夫妻情义早就断了。
凭什么这个狗皇帝可以一个妃子又纳进宫,皇后不能再娶呢?
海家二公子突然觉得心情格外畅快。
狗皇帝能有今日,也是活该。
周瑞渊和三王爷二人将海家二公子安顿好之后,还特地给他取了一个假名,叫青阳。
日后他便以书生在周家书院做先生。
青阳不仅才学好,武艺也高强。
杜挽春顺道让他教孩子们习武,日后好用来自保。
小绵绵和两个哥哥都十分聪慧。
常人需要一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们两个月就学会了。
青阳和袁书生常对这三个孩子赞不绝口。
周家的日子表面上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但是背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昭在边关几次大获全胜,一路高升。
早就成了比莫大将军地位还要大的将军,不仅如此他用着家中的银两和莫大将军偷偷招兵买马,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五六万人的军队。
这些都被韩大将军帮忙隐瞒着,在京城的皇帝还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在不断壮大。
朝中内过去好几个跟陆家过不去的大臣也不知怎么纷纷落马。
后来京城中渐渐有了谣言,说当年陆太傅是被冤枉。
而那些落马的大臣是受到冤魂索命,所以才会厄运不断。
这话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原本还有所怀疑,但是进来那位新进宫的美人实在是诱人,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他根本就无心再管朝中的事。
更无心再去寻他心心念念的皇后。
所谓的后悔好像只是一时兴起,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月过后,杜挽春在家中生下了一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
当年小绵绵和懿儿裕儿出生的时候,不过才四斤重,这个弟弟竟然有他们两个重。
小绵绵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小胖娃娃,感慨道:“娘亲~他长得好胖.......”
第480章 给小弟弟取乳名
杜挽春刚刚生产完,身子还有些虚弱,她抬起手轻轻握着胖小子的手,“果然有些胖......”
这时,那粉嘟嘟的小婴儿好似听懂了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惹得小绵绵笑出了声,“娘亲~他好似不太喜欢被别人说胖......”
这胖字一出,小娃娃哭得越来越厉害。
周瑞渊听到哭声,立马将孩子抱在怀中哄着。
他身量高,肩宽,小婴儿在他手里立马变得小巧玲珑起来。
“乖~爹爹抱~不哭不哭.......”
周瑞渊一边抱着他,一边在屋子里慢悠悠走动着 。
很快小娃娃便停止了哭声,没过多久闭上眼睛睡着了。
周瑞渊将睡着的孩子轻轻放在摇篮里,随后走到杜挽春身旁,帮她盖好被子,朝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杜挽春露出笑,“刚才娘给我煮了鸡蛋红糖水,现在还不饿。”
周瑞渊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眼底满是心疼。
小绵绵爬到床上来,乖乖靠着他们坐着没有说话。
翌日,一家人围在一起给这个小胖子取了一个乳名,叫斐斐。
乳名的由来,还是因为小绵绵说他胖。
周大娘觉得胖胖听起来不好听,然后小绵绵就说那就肥吧。
肥和胖的意思都一样。
周瑞渊为了不让他们再胡乱,果断给这个小儿子取了“斐斐”这个乳名。
小绵绵听后,眼睛一亮,“爹爹,这不还是肥肥吗?”
周瑞渊朝小绵绵纠正道:“是斐,不是肥。”
两个字的读音并不一样,但是小绵绵奶声奶气说话有口音,听着还真像肥肥。
她非常喜欢这个小弟弟,朝着他笑道:“小肥肥~小肥肥~”
但弟弟好像有些不开心。
周瑞渊见着小绵绵笑得那般高兴,便也没再纠正她。
这些天,周瑞渊去衙门的次数少了,基本上每天都在家里。
白日里帮着周大娘和庄嬷嬷一起照顾小斐斐,到了夜里还教家中三个孩子写字。
杜挽春偶尔下床时,能见到一身青衫的周瑞渊怀中抱着小绵绵或者是懿儿裕儿握着他们的手,一笔一划在桌上写字。
那模样就像当初他教自己写字一样。
杜挽春微微有些出神。
随着天色渐晚,周瑞渊一手抱着小绵绵,另一只手抱着裕儿,两孩子搭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轻哼的哄睡声中睡着。
月光照在他们的身影上,显得宁静而祥和。
这一刻周瑞渊仿佛并不像一个出身高贵的皇子,而是一个农家小院里的慈父。
浑身上下头透着温柔。
皇宫内。
皇帝刚刚才好一点的身子,又被新来的妃子掏空不少。
夜里,他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梦见和自己结为夫妻十多年的皇后手里抱着一个小奶娃娃。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搂着他,嘴里唤她做娘子。
皇帝瞧着眼看之景,顿时愤怒不已,“是谁?!你是谁?!”
他想要看清那男子的脸,但是却总是一片模糊。
皇帝愤怒大喊,“她是我的皇后!我的皇后。”
男子的嘴角微微扬着,露出一抹笑,“不,你的皇后已经被你杀了,她现在只是我的娘子。”
皇帝愤怒不已,上前想要将那男子撕碎。
可是,刚要触碰他,那男子便消失不见。
皇帝怒色大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的皇后就算是死,也不能是你的娘子!”
“皇上.......”
梦里的皇后说话了。
皇帝大步走过去,“皇后,我错了,我不该杀你和孩子们,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是我大错特错。”
皇后冷冷看着他,“你杀我族人,害我兄长,伤我孩儿,想要我原谅你?除非河水倒流,太阳西起,不然绝无可能。”
皇帝一怔,脚步僵在原地。
“你恨我.......”
“我当然恨你!”
皇帝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抱着的孩子身上,微颤着声音道:“这孩子,是谁?”
皇后在笑,“这是我的孩子。”
皇帝愣了一下,问:“是太子吗?”
皇后继续笑,“不,她是我的女儿。”
第481章 娘病了?
这时,皇帝猛地惊醒,他坐起身子,浑身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
“女儿......女儿.......”
他双眸无神看着前方,双手紧紧捏着被子,青筋暴起。
一旁的美人朝他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皇帝依旧目光无神地念叨着,“女儿......女儿.......”
美人听着云里雾里,“皇上,什么女儿?你是想要有个女儿吗?”
皇帝侧头看向美人, 无神的眸子中渐渐升起一些诧异,“朕没有女儿,朕和皇后没有女儿......”
美人早前就听说过死去的皇后和皇上一共生了三个皇子,的确是没有女儿。
“皇上,日后我们多加努力,会有女儿的.......”美人环抱着他,娇羞道。
皇帝猛地推开她,眸中带着怒火道:“对,朕和皇后没有女儿,那皇后手里的抱着的女婴是谁?她的女儿吗?她哪来的女儿?她和谁生的女儿?!”
皇帝越说越激动,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太过真实,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愤怒和嫉妒。
他嫉妒梦里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嫉妒他能和皇后长相厮守。
更嫉妒他们有了女儿。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帝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仿佛魔障了一般,总是自言自语。
美人被他这个模样给吓着了,连忙朝外面守着的小厮唤道:“快,快请太医来,皇上病了!快!”
随着她的唤声,太医很快便来了。
皇帝此时也冷静了许多,他按着自己的头,劝自己只是一场梦。
太医给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他好好睡下。
皇帝喝完药之后,朝太医问道:“张公公还没有醒吗?”
太医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未醒来。”
皇帝听后沉默了片刻,说道:“继续好生养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断了气。”
太医连忙行礼道:“是皇上。”
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
自从上次那道长算卦说皇后已经另嫁之后,他就做过好几次这样类似的噩梦。
不过这些天他都沉迷在美人的温柔乡,暂且放置了此事。
也不知道今个怎么了,突然就梦到了皇后抱着孩子在他跟前。
难不成皇后还真给其他男人生了孩子。
皇帝越想越气,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皇后把他的尊严放在脚底下踩。
然而,他却忘了,他早就废黜了皇后,从那年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妻。
成安县内。
周府的孩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庄嬷嬷带大了小绵绵他们人,带大了小冬冬,现在又是小斐斐。
虽然孩子多,但是她一定都觉得不对。
家中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更重要的是,她早就盼着这一天,盼着太子殿下家和喜乐。
“挽春,刚刚才嬷嬷做的桂花蜜藕好吃吗?”庄嬷嬷抱着小斐斐进屋朝杜挽春问道。
杜挽春笑道:“好吃,嬷嬷做的饭菜都好吃。”
庄嬷嬷惆怅道:“可是为什么你娘近来都不爱吃。”
“不爱吃?”杜挽春疑惑问。
庄嬷嬷回道:“前几日煮了她最爱喝的百合莲子汤,她喝了一口便没喝了,这几日饭菜也只吃了几口,今天早上,我煮了特地煮了她喜欢吃的玉米羹,她竟然一口都没喝。”
“难不成娘是病了?”杜挽春也开始担心起来。
庄嬷嬷应道:“没错,我就怕她是病了。”
杜挽春坐起身道:“嬷嬷,您先别急,我待会儿就去请许大夫来。”
庄嬷嬷点了点头。
屋外院子里的周大娘除了胃口不太好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提着篮子带了一些家中做的糕点,上了马车准备去庄子。
周家的香坊自从移到庄子后,现在一直都是王婶子和杜家大姑管着。
杜大梅不仅有烧陶瓷的手艺,后来还把周大娘学制香的方子学了一半。
不过,若是碰着比较特殊的方子,周大娘都会亲自来。
三王爷见着她要出门,立马追了过来。
“我陪你一同去。”
在周大娘坐进马车里,笑道:“罢了,我不过是去香坊,等会儿就回来。”
三王爷坐在她身旁,“那可不行,去香坊我更要陪你去,正巧可以帮你干活。”
周大娘实在是拗不过,便答应让他一同跟去。
二人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庄子门口。
说来也巧,正巧碰着听到传话准备去周家的许大夫。
“周夫人,你怎么来了?”
许大夫有些诧异,“挽春,不是说让我去看你看病吗?”
“看病?我有什么病?”周大娘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