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挡在竹玉怜身前,拦住了那些酒客不?怀好意的眼神。
势不?可挡,以?纤薄的身躯镇住他?飘荡的命运。
竹玉怜坐在席子上,仰着头,静静看着她的后脑勺,表情怔怔。
他?其实……不?是很在意那些人说什么的。
从他?下定决心走进这里,他?就?不?畏惧流言蜚语。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若烟会?如此维护他?。
从六岁那场六月飞雪后,他?就?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全心全意护在身后的特殊感觉了。
一时之间,他?心绪繁杂,心底冒出?了一些酸涩来,张了张嘴,也只是沙哑喊了句:“主人……”
“没事,不?用理?他?们,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柳若烟从椅子上蹦下来,拍了拍裙摆,重新坐下和鸡腿做斗争。
她还没吃两口呢,就?看到竹玉怜那一双似水柔波的眼眸星光点点望着她,同组的师兄师姐也一脸震惊看着她。
她沉默半晌:“看我干什么,看菜啊!”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众人依旧看着她,每个人似乎都有话要讲。
“柳师妹,霸气!”顾深感慨,“现?在的你有点玉泉剑尊弟子的味道了。”
“和萧楚流身上的那种气质很相近。”王七莘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就?是那种天下万事我都不?惧,谁要是敢拦着我救我的心上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柳若烟:……
她身上有龙傲天的气质?笑死?。
“王师兄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哪有什么心上——”话还没说完,她的嘴中就?被一只大?鸡腿塞满。
竹玉怜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她,后举杯对着大?家道:“好了,诸位吃饭吧,不?要为?了我的事情打扰了心情。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柳若烟咬着鸡腿呜呜了两声,发现?没人理?她,遂作罢,自己?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大?口大?口吃着喝着。
大?家举杯欢庆,觥筹交错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若烟远远就?看见了商晚意,他?携带小厮,直奔她们这桌来。
想到了原著中商晚意对竹玉怜的虐待的剧情和前不?久他?放下一个月后会?来的狠话,她有些头疼地叹口气。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吃饭都吃得不?安生。
“你、你好,我是风清门的继承人,商晚意,前几日我们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商晚意旁若无人走到柳若烟面前,脸色微红,明明是俯视,却不?好意思?将目光放到柳若烟脸上。
当然记得了,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可能会?花那么多的钱!这一辈子她都会?记得他?那晚的抬价之仇。
柳若烟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哎呦,和她说话的功夫还要看向竹玉怜,这是多想要买竹玉怜去?虐待、借着木妖的灵气突破金丹迈向元婴啊。
她怒极反笑,“当然记得了,商公子‘英姿飒爽’,任谁见了都难忘啊。”
商晚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转过头去?低声和小厮道:“她说她记得我!”语气兴奋。
小厮:……公子您矜持点。
柳若烟:这个小反派怎么变成一个傻货了?
实在是懒得在这人身上多费工夫,她露出?一个精明的微笑,“我知?道商公子是为?了玉竹公子而来,只是一月之期未到,恐怕是有些为?难我呢。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人,刚刚那些酒客想要听玉竹公子弹曲儿,我只开价了一条灵脉的价格,你说说你是为?了什么而来,我给你开个友情价。”
“我们已经算朋友了吗?”商晚意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那次我们不?欢而散,柳师妹会?讨厌我的。”
柳若烟:你以?为?的很对!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姓柳啊,该不?会?背地里调查她身份了吧?
嚯,有可能是知?道她背后是玉泉山,所以?特意来讨好她的?
怪不?得是这个态度呢。
感情他?不?是为?了竹玉怜而来,是为?了她而来啊。
柳若烟眯起眼,微笑:“确实蛮讨厌的,尤其是现?在你挡着我吃饭的时候。”
“对、对不?起!”商晚意急忙作礼,他?快快道:“我就?是想……想问问柳师妹的生辰八字,有无婚配,我、我……”
他?“我” 不?出?来了,不?过前面那段结结巴巴的话,就?已经藏了巨大?无比的信息。
柳若烟脸上的笑容碎了,有些绷不?住地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师兄师姐。
他?们面上都是一副震惊吃瓜的表情。
顾深呢喃:“我就?说柳师妹桃花运很多,萧楚流你完蛋了。”
“什么意思?啊,风清门想要和玉泉山联姻吗?这两个门派也不?太配啊……就?算要联姻,也该是玉泉山和中原三大?世家或者凌天宗这样级别的。”
“柳师妹,你们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大?家问题很多,引起一系列麻烦的人还站在饭桌前眼巴巴等着柳若烟的回答。
竹玉怜不?知?道这个男人和柳若烟是因为?自己?的初夜拍卖才认识的,他?有些吃味借着魂玉道:“主人,这个商晚意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心尖上站了那么多人,还站得下我一个吗?”
柳若烟窒息,在识海中解释了来龙去?脉,证明自己?和商晚意根本就?不?熟。
“我怎么知?道这个傻货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之前和他?竞争拍卖的时候我还说他?有病来着,看来他?真的病得不?清。”
竹玉怜听完后沉默片刻,他?神色淡淡从位置上站起来,两步就?到了商晚意面前。
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将商晚意的领口全部?拎起来。
他?动作粗鲁地拖着商晚意去?了无人的角落,眼神魅惑如丝,声音温柔至极,“商公子,你之前不?是喜欢人家、想要拍人家的初夜吗?我们聊聊啊……”
“聊什么?”商晚意想要挣脱,可是金丹实力完全被竹玉怜炼虚期修为?压制。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漂亮男人。
“聊一些你喜欢的话题,比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再比如……”
竹玉怜将他?的身子抵到墙角,释放出?了及其强大?的威压,笑得危险神秘。
声音又低又沉,宛若战鼓,“傻人有傻福,傻叉可没有!”
下一秒,他?的拳头重重呼到了商晚意的脸上肚子上,暗含旋风的拳头打在人的身体上剧痛却看不?出?什么伤口。
竹玉怜肆无忌惮挥洒着拳头,气都不?喘,漫不?经心,“商公子还真是痴情,玉泉山弟子你都敢肖想。”
又是一拳,打在商晚意的侧腹,竹玉怜卡住他?的喉咙,可怜巴巴道:“怎么办呢,我都还没上位呢,你居然还想和我抢?”
“竞争的人太多了,那就?只能……打死?你喽。”他?阴恻恻笑了笑,身上那种行走在黑夜中的食人花气度瞬间显现?。
又?是角度刁钻的一拳, 竹玉怜专门挑商晚意身上最痛的穴位打。
商晚意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泪流满面,弯着腰直吸冷气, 还是倔强道:“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你算什么东西, 说得好听一点儿叫花魁, 说得难听一点, 不过一个卖身?的, 你觉得柳师妹会喜欢你?”
柳若烟不知道竹玉怜拉着商晚意去干了什么,她还有些担忧商晚意会对?竹玉怜下毒手呢。
没想到系统默默给?她播报, 【木妖快把商晚意给打死了。】
啪嗒, 手里的鸡腿掉到了眼前的盘子上, 柳若烟急忙小?跑到两人身?边, 结果就?听到了商晚意对?竹玉怜的挑衅言辞。
竹玉怜还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眼神高傲,幽声道:“对?, 我就?是卖身?的,我身?心?都是主人的,你呢?像只狗一样吠得再大声, 主人也不会赏你一个眼神。”
柳若烟:人麻了。
这个话题似乎发展得不太对?劲儿,怎么就?牵扯到她和竹玉怜身?上了?
她有心?想再听听,可?总不能真的放任竹玉怜继续动手。
大庭广众之下他若将商晚意打死?, 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部泡汤了。
她在?识海中轻道:“竹玉怜, 别管他了, 过来一起吃饭吧。”
竹玉怜收起了阴冷的笑,松开了手, 转过头?去已经是一片无辜神情,“主人,刚刚商公子说脖子疼,我帮他揉了揉,你不会怪我吧?”
商晚意:……
柳若烟微笑,“你可?真是善良,商公子脖子还不舒服吗?”
“不、没有不舒服了。”商晚意满是惊恐看着竹玉怜,生怕对?方会忽然变脸,又?重新“善良”帮他揉一揉。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朝着柳若烟走去,却被一条飞过的藤蔓凭空绊倒。
在?小?厮的搀扶下,商晚意狼狈地?爬起来,脸色恼红,嗫嗫留下一句:“我会去玉泉山找你的。”后落荒而逃。
“找我?他疯了吧。”柳若烟蹙眉,心?中嘀咕。
【这是没被竹玉怜打够,还想去试一试大师兄那个山西醋王的玉剑啊。】系统揶揄。
柳若烟叹口气,冲着竹玉怜扬了扬脸,“好了,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呀。他再怎么说也是风清门?的继承人,名门?正派,能不惹就?别惹了。”
竹玉怜乖巧点点头?,跟着她回了宴席。
师兄师姐们探着脖子,好奇问:“那个风清门?的去哪儿了?怎么解决的啊。”
柳若烟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竹玉怜就?发声了。
“商公子摔了一跤,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先离开了。”
柳若烟:是不太舒服,被你打得不太舒服……
竹玉怜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推着柳若烟入座,后对?着她眨眨眼睛,“主人,你的鸡腿都凉了。”
柳若烟沉默片刻,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之前一直对?黑化的竹玉怜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不小?心?就?步入深渊。
如今复盘下来,似乎竹玉怜的救赎线也不是那么困难。
他这个人,虽然危险,但是十分明理,谁对?他好,他也会加倍还回去。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不听她的话,总爱搞一些暧昧的小?把?戏,可?现在?仔细想来,那是他在?自己给?自己织就?的蛛网中挣扎求生。
他想将她也拉入他的蛛网,一步一步将她吞噬。
可?是,她一把?火毁掉了囚笼,将他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捞了出来。
救赎线已经到了45%,即将达到一半的进程,她现在?有些头?疼的是如何将识海中竹玉怜的魂玉取出来。
中午问他有没有办法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忧,笑眯眯道:“魂玉在?主人身?上,我就?能一辈子跟在?主人身?边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魂玉取不出来,支线任务无法完成,她就?没办法回到现代?了。
系统也说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她咬着下唇叹气,打算回去问一问师父。
至于竹玉怜说的一辈子跟着她,她立马解除了魂玉中对?竹玉怜的禁制。
曾经扬州城是束缚住竹玉怜的一场噩梦,她不希望自己也成为那个束缚住他的存在?。
他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未来,无论是继续在?扬州待着还是回妖族。
伤痛无法将坚韧的木妖给?打到,他骨子里就?藏着一股强劲的生命力。
尽管伤痕累累,也会向?死?而生。
“鸡腿凉了,也好吃呀。”柳若烟端起盘子,继续和晚饭作斗争。
几杯酒盏下肚,烛火摇曳生姿。
大家的话逐渐多了起来,天南聊到海北,聊各自门?内的趣事儿,聊打组团打魔人时的艰险,聊黄鹤楼的菜品名不虚传……
不知道是谁起头?聊起了修为,大家来了兴趣,讨论起刚刚结束的宗门?大比。
“要不是我开局就?遇上了北柠那个纯种火灵根的小?变态,我金丹后期修为也不至于一轮游啊!丢脸死?了。”顾深似乎是喝醉了,大大咧咧吐槽着。
王七莘也看起来不是很清醒,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嘿嘿直笑,“那是你没用?啊,你看叶师妹对?上北柠,唰唰唰几剑就?将北柠打得落花流水。”
“不要这么说,顾师弟也很厉害的,清虚门?门?主唯一的真传弟子呢。”齐落云没喝多少,他温和地?给?顾深解围。
顾深笑了两声,斜睨着王七莘,“你要说谁最厉害,那应该说萧楚流啊,咱金丹组第一名,又?越级挑战元婴组第一名,最后还赢了。”
“说萧楚流最厉害就?离谱了啊,他虽然是个天才,但是怎么比得上越宗主?越宗主才是这次宗门?大比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要不是柳师妹在?旁边差点出事儿,他俩打完一整场,肯定是越宗主赢!”有个修士慷慨激扬发言,好像追星族站墙头?。
柳若烟喝得醉醺醺的,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恍惚抬起了头?,“嗯……怎么了?”
“他们在?讨论你的两个小?情郎谁比较厉害。”竹玉怜借着魂玉轻笑道。
“比这个干什么,没意思。小?二,再来一壶秦淮春!”她话语低浅黏腻,半靠在?竹玉怜的肩膀上。
“还喝?再喝明天醒来头?会痛的。”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将那满满的一盏酒倒入了柳若烟的杯中。
淡淡的灵气环绕着香醇的玉酒,将里面让人头?疼欲裂的酒精带走,只余下淡淡的花香。
柳若烟豪饮一杯,嘀咕一声:“有点像假酒呢。”
竹玉怜笑得胸膛轻颤,手懒懒支着桌子,继续看那些修士为了越清桉和萧楚流谁才是第一名而争吵。
那边吵得不可?开交,战火终于烧到了柳若烟身?上。
顾深大声问:“柳师妹,你来评评理,是不是你师兄最厉害,临场突破金丹至元婴,谁能做到?我要是没记错,他在?金丹境界两年还不到呢吧,越宗主最多占了个血脉天赋,才直升元婴。”
“讨论天赋有什么用?,修仙界埋没了多少有天赋的人。而且,越宗主天赋不强吗,他神凤血脉外加极品天灵根,被你说得好像天赋比萧楚流弱一样。萧楚流那是什么天赋啊,最普通的五灵根,我承认他的勤奋与努力,却无法承认他的天赋比越宗主强。”那个越清桉的小?迷弟振振有词。
“柳师妹,你和他们两人相熟,你来公正地?讲一讲,修仙界年轻一批中,谁最厉害。”大家的目光中刷刷望向?了柳若烟。
柳若烟还在?抢竹玉怜手中的酒杯呢,她迷茫转过头?来,重复了一遍问题,“年轻一代?人是只包括人修吗?如果包括妖族的话,最厉害的应该是他。”
她的小?手指指向?了身?旁姿态散漫的人。
大家全?部愣住,包括竹玉怜。
他攥住了那小?指头?,玩着她的手,识海中问:“你真的这样想的?”
他比她心?中的另外两个小?情郎要厉害?
不知为何,嘴角笑容压不住地?上扬。
还是顾深反应过来,急忙摆手,“不算妖族呢——”
“凭什么不算妖族?”竹玉怜不乐意了,目光凌厉,“妖族怎么你了,妖族不算修仙界的一员啊?”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深语噎。
柳若烟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仰起苹果般红扑扑的脸颊,“那算魔族吗?魔族最厉害的年轻人是谢无遥,可?以?说大师兄、越宗主还有他这三个天才联手都打不过谢无遥呢。”
话题被转到魔族的头?上,大家沉默了一瞬间,有人问:“谢无遥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旁边的修士惊呼,“谢无遥啊,那个横空出世、一统混乱三千魔域的白发魔尊!”
“白发魔尊!懂了懂了,今天第一次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大家对?谢无遥的外号比对?他的本名要熟悉地?多。
近两年,但凡提到魔族,各自宗门?家族的长老都会一脸惊恐地?提到白发魔尊这个魔。
四年前,他迎着寒风踏着冷雪,从黑暗的瘴气森林走出来,以?一己之力战群魔斩众生,搅得整个魔界不得安宁。
幽暗的血月之下,险峻群山之巅,他面无表情,一身?黑衣,负身?而立,睥睨天下。
谁也不知道一直混乱的魔族出现了这样一个魔是好是坏,因为白发魔尊虽然残暴不仁,但似乎从来都没有打算联合众魔进攻修仙界。
不,何止是不联合,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千里不留行,许多魔人因为他的到来血溅满地?、族人尽灭。
没有一人能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超过三天,因为他杀人从来不会考虑自己与对?方的情感,他考虑的只有自己喜不喜欢。
大家一边庆幸白发魔尊只在?魔界乱杀,一边又?担忧万一哪天这只魔脑筋搭错了来到修仙界怎么办。
此时,修仙界众人对?白发魔尊的态度还只是观望,并没有多么惊恐。
直到有一天,这个魔人真的跑出来了。
他残忍屠杀了瘴气森林旁边的一个小?村庄。
里面上千口人类,不到半天,全?部死?在?温热的血泊中。
天地?一片血色,寒风四起,惊鸟散尽。
此事一出,举世震惊。
大家终于将这个异军崛起的白发魔尊奉为修仙界的第一大公敌。
近两年的许多修仙弟子都将斩杀白发魔尊这事儿奉为己任。
不知道有多少人无功而返,然而更多的人还是死?在?无人问津的血月下了,大家对?谢无遥的认知也便更加深刻——闲着没事儿不要惹他,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联想到柳师妹说的三位天才联手也打不过谢无遥,大家都没有反驳,十分认可?这个说法。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心?腹大患杀死?啊?虽然他也凝聚不了三千魔域的力量,可?是因为他,有许多魔头?团结在?一块儿,谁知道这些魔头?想要做什么!”
“他们也想杀了白发魔尊,各位,我这儿有个小?道消息,说是白发魔尊已经在?魔界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某个新出来的魔头?暗算他、他才消失的。”
“娘嘞,江山代?有魔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新出来的魔头?又?是什么啊,该不会比谢无遥还要厉害吧?”
大家忧心?忡忡讨论着,夜色逐渐幽深,月上柳梢。
竹玉怜扶着柳若烟,让已经醉了的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慢悠悠呷了口秦淮春,漫不经心?听他们的话语。
他倒是听过一些白发魔尊的事迹,关于墨隐宫的。
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体收藏馆,放了所有白发魔尊认为好看的肢体或器官。
说实话,第一次听说有人收藏断肢残臂,一向?变态的他都觉得有点过分变态了。
这是什么魔啊,喜欢的东西还挺……重口味的。
其他的事情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满春楼天南海北有各种各样的客人,他获得的消息并不少。
但他并不在?意,魔族和修士之间的斗争和他妖族有什么关系呢。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
他低下头?来,静静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
明亮的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摇曳了满船清梦。
竹玉怜背着柳若烟,步姿慵懒,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着。
他承诺了她的师兄师姐,会将她安全?送回客栈。
柳若烟趴在?他的脖间,极其有规律地?一深一浅呼吸着,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一路之上,人声渐止,灯影漂淡。
远处高大山巅刮来的冷风给?初夏添了一丝寒意,柳若烟被冷得一激灵,浑身?抖了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唔……师兄,这是在?哪里呀?”她揉揉眼睛,动了动下巴,乖乖地?将下巴靠在?那平滑的肩膀上,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鼻音。
醉酒后关于背她之人的记忆,她就?只想得起萧楚流一人了。
浓郁的木香味儿扑鼻而来,她也没有发觉自己喊错了人,晃晃悠悠摆了摆腿,下巴亲昵得蹭着那鲜红色的衣衫。
“师兄,好想你啊。”她依赖地?抱紧了竹玉怜的脖子,脸紧紧贴在?他白皙纤长的侧颈上。
竹玉怜沉默片刻,扬起唇笑了笑,妖异眉眼之中划过一丝隐晦复杂光泽,声音却委屈巴巴:“主人,我不是萧楚流哦,你说过我比萧楚流要厉害的,怎么能认错我?”
“哦……那你是谁呀?”柳若烟伸出手来,玩弄着月下那圆珠玉润的耳垂,仔细摩挲,见其发红发烫,才后知后觉道:“你不是师兄。”
被这个小?酒鬼肆无忌惮摸着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竹玉怜脸色瞬间发红,脑海中好似有烟花在?爆炸,一片白昼淹没了他的神经。
他冷吸一口气,一下子就?停住了步伐。
“你怎么停下来了?我太重了,你背不动吗?”柳若烟靠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那湿润的朱唇总是一不下心?就?蹭上了他的耳畔,宛若让人心?生瘙痒的抚摸,轻轻柔柔,折磨又?诱人。
炙热的呼吸沿着凉夏扑向?他的耳底,比一浪又?一浪的潮涌来得更加猛烈。
月光是黏腻的,河水是潮湿的,狐狸眼中汇聚的水光是水润的。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主人,你是在?惩罚我吗?”
下一秒,他就?瞪大了双眼,铺天盖地?的惊异与羞红如海啸般淹没他的一切。
她、她、她在?啃咬他的耳朵!
那贝齿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耳朵上流连忘返,从圆润的耳垂到挺括的耳廓,她全?部耐心?地?舔舐了一遍,而后慢慢地?咬过去,大胆而热烈地?探出红嫩的小?舌头?……
红痕在?耳朵上绽放,如同夜岗上的野玫瑰,一片一片。
他动都不敢动,隐忍地?,咬着牙,闭眼站在?原地?,额头?细汗落下,等待他的神明大发慈悲,给?予他最后的解放。
哪怕身?上只有一件衣服裹体,竹玉怜整个人也都热得要沸腾起来了。
“你怎么不走了?”柳若烟醉眼朦胧,歪着脑袋问他。
“你咬我耳朵,是想让我走的意思吗?”竹玉怜喑哑的声音又?低又?沉,他眯起狭长的眼睛,默默转过头?来,与柳若烟对?视。
柳若烟一脸的无辜迷茫,“不舒服吗?之前竹玉怜咬我两次,我都觉得……挺舒服的。”
噗——竹玉怜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怎么回事,觉得舒服和他说啊……虽然,他也是因为知道这种姿势比较舒服才去咬的她。
不过,她喝醉了就?可?以?对?别人胡乱咬耳朵吗?
这是什么坏习惯!
眼中翻涌着无数的情绪,最终全?部被他压抑住,他低声哄诱着:“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是……你是……”柳若烟借着月光仔细看着他漂亮的脸庞,犹豫片刻问:“你是女孩子?那你好高啊。”
竹玉怜的表情宛若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耐着性子道:“我是竹玉怜呀,你只想得起我对?你做的事情,想不起我了吗?”
对?视中,柳若烟缓缓摇摇头?,像是记忆缺失,迷茫问:“竹玉怜是谁呀?”
被这样贴脸询问了,他居然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瞎编道:“嗯……就?是你喜欢的人呀!”
“我喜欢的人?”柳若烟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掰了半天没弄明白到底有几个人,干脆摆了摆手,直接报大名,“我喜欢的人可?多了,龙傲天萧楚流,宗门?嫡子越清桉,妖族太子木妖竹玉怜,白发魔尊谢无遥,你说你是竹玉怜?你分明不是!”
“你居然还喜欢谢无遥?”竹玉怜震惊了,不是,他没明白柳若烟这样一个被修仙界修士保护的那么好的小?师妹怎么有机会和白发魔尊接触得。
不过还好,他的大名也赫然在?列,他不在?乎她喜欢多少个,只在?乎她是否喜欢他。
“我为何就?不是木妖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妖族太子……”他从未将自己的身?份和旁人说过,柳若烟从何得知的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先回答哪一个呀?”柳若烟糯糯问。
竹玉怜忍住了想要捏一捏她小?脸蛋的冲动,道:“你说说看,我这张脸怎么就?不是竹玉怜了?”
“唔,因为,竹玉怜是木妖,会开花,你不会。”柳若烟信誓旦旦笃定他是冒牌的。
下一秒,一朵小?白花,带着黄色的花蕊,迎着夜幕,从竹玉怜的指尖探出来的,颤巍巍地?绽放。
竹玉怜明艳张扬,小?白花朴素淡雅;竹玉怜放荡形骸,小?白花娇嫩至极。
幽香环绕,柳若烟看呆了,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着那朵和竹玉怜完全?不一样色调的小?白花。
“怎么样,我是不是竹玉怜?”他仰起下巴,挑眉轻笑。
接下来,轮到柳若烟犹豫了,她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嗫嗫:“可?是,木妖不是情.动才会开花吗?”
暗夜中,竹玉怜的脸微微发红。
他轻呵一声,压低嗓音,“刚刚你咬我咬了那么久,开个花不奇怪吧。”
如练白纱笼罩着宁静的的扬州城,昏暗的岸边灯笼燃尽了烛火。
柳若烟脑子懵懵的,她迷茫张着嘴, “啊?”
还没理清楚咬耳朵和开花有什么?充分?必要关系, 那朵看起?来娇弱至极的小白花就被送到她的掌心。
“喏, 为你开的, 给你。”他轻笑一声。
懒散的红衣少年?背着身上软若无骨的小姑娘, 终于开始迈着步伐, 慢慢往前方走。
温凉的河风拂过?面颊, 柳若烟没有理清这?花为她而开的因果关系,她笑呵呵撩拨着花瓣, 后惊奇发现那花蕊怎么?慢慢地从黄色变得?粉红, 她越摸, 花朵变色越明显。
“咦, 花花变得?好红啊。”她好奇地又戳了戳花蕊, 听到了背她之人深吸冷气。
“别这?样……”身形微颤的竹玉怜扯了扯那条连接着花朵的藤蔓,想将刚刚送出去的花朵给扯回来, 可是柳若烟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宝贝,紧紧攥着花朵下方藤蔓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