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 by五十弦声
五十弦声  发于:2024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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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骋被她?气笑了,“那你招我?”
谢轻非:“我故意的。”
卫骋沉默两秒,狠狠在她?胸前啃了一口。
谢轻非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屈指蹭了蹭他的腰腹,提议道:“卫骋,你想不?想……”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克制着?的呼吸还是?带有难平的起伏,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用?你为我做这些。”
谢轻非:“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看书?我回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刚才?在看什么啊?”
卫骋:“……”
他感觉自己?要被她?玩儿死了。
没办法,自己?惯出来的得自己?哄着?。卫骋将书封亮给?她?看,她?又一副困倦的样子:“你念给?我听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卫骋有求必应,一手?拿书,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他的声音低缓柔和,停顿节奏也刚好,谢轻非伏在他的肩头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手?里拿着?蜡烛,站在我身边,默默不?语,然后他那高大而瘦削的身影向我俯过来。
“‘我说,华生,’他低声说道,‘你现在和一个神经失常的人,一个头脑失去控制的白痴,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觉得害怕吗?’
“‘一点也不?怕。’我吃惊地回答道。
“‘啊,运气还不?错,’他说道,这一夜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卫骋念完几段,发现谢轻非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他轻悄悄地将书本放回桌面,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喃了一声:“我爱你。”

傅念君清醒了。
符合临床症状的是, 她对谵妄时发生的一切都尽数遗忘,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身边的环境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到屋内家具上喷漆的“升州市人民医院”字样, 她反应了几秒,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就想跑。
人?撞到大门上, 正好外头有人说着话进来,她惊弓之鸟般想要逃跑, 然而?病房内除了扇只?能?开45度角的窗户, 完全没有第二条逃生通道, 她不得不带着恐惧和绝望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然而?来?者竟是个高?大英俊的医生, 他没有用任何令人不适的眼光打量她,只?是随意瞥来?一眼, 淡淡道:“你醒了啊,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念君张开干涩的唇, 总共问了两个问题。
一是郑寻在哪里。
二是金昊宇还不肯放过?我吗。
卫骋捡了点能?说的说, 把她不记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讲解了下, 傅念君最记挂的是先是郑寻, 其次就是金子?骞, 对于金昊宇这个人?她多提一嘴都觉得恶心。
卫骋带她去了金子?骞住的病房。
和金子?骞床位相连的,是已经恢复身体的许奕诚。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正遇上打完热水回来?的江照林, 傅念君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看, 两人?就到一旁说了会?儿话。
“酱酱在里头跟他俩玩儿呢, 仨小孩撞一块闹腾得要命, 我头都大。”江照林吐槽了一句, 朝傅念君方向努努嘴,“她好了?能?配合调查吗?”
卫骋回头看了一眼, 傅念君的病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空荡荡,她明显因身体原因而?倍显憔悴,脸上却挂着温柔满足的笑,只?是隔着门看就能?让人?感?受到她对孩子?深切的爱。
“她不记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抑郁也没有缓解,最好别问太多敏感?问题。”卫骋收回目光道。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弄金昊宇这孙子?这心里头就过?不去。”江照林不忿道。门内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他略微抬眼,动容道,“哎,我是真心疼小骞,你说他爹不疼奶奶不爱的,又遇上这么个事儿,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金昊宇不会?被判多重,出来?之后照样是他爹,可小孩子?做错了什么摊上这么一爹,我光是想想就……”
卫骋道:“如果提出诉讼,按金昊宇的罪名有多大机会?能?把孩子?改判给母亲?”
江照林一愣,忙道:“应该挺大几率的吧?找个靠谱点的律师,没准儿能?把孩子?要回来?。”
“那就要回来?。”卫骋道,“只?要傅念君愿意,我会?帮她。”
江照林笑笑,不大赞同道:“哇卫医生,咱这行可不兴多管闲事啊,人?是永远帮不完的,闲钱再多也没必要掺和进来?。同情受害者是一回事,因为同情而?给他们善后那大可不必。”
“谁说我是出于同情?”卫骋高?深莫测地一抬眉,“我只?是觉得和这小朋友有缘,毕竟找到他算是圆了谢轻非一桩心事,于情于理我都挺感?谢他的。”
江照林莫名其妙:“什么故事?我怎么不知道?”
卫骋但笑不语。
房门被打开,酱酱跑在最前面,原本打算找爸爸来?着,一看到卫骋在门口眼睛都发光了,跳着扑到他腿边要抱。
卫骋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听她脆生生地叫:“卫叔叔!”
金子?骞和许奕诚跟在她后面,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性格,金子?骞成长环境里没有家人?给予的温暖,却难得有一颗活泼好动的心,而?许奕诚就酷酷的,和酱酱说得一样不爱搭理人?。
傅念君愣在原地好久,直到金子?骞主动向她看过?来?,才怔怔地喊了声?:“小骞,我是妈妈。”
金子?骞注意力一开始没往边上放,听到熟悉的呼唤,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妈妈?”
“是我,是妈妈,妈妈来?看你了。”傅念君泪水顿时?流满整张面颊,将?小男孩拥入怀中。
“卫叔叔,后天的校庆晚会?我要表演节目,你和非非阿姨也来?看我吧!”酱酱期待地看着卫骋。
卫骋笑道:“好啊,我回去告诉非非阿姨,我们都去给酱酱当观众。”
酱酱开心道:“那你们要多给我拍照片!爸爸每次都把我拍得不好看,他太笨了!”
江照林:“你别冤枉我,我哪回不是尽心尽力配合你凹造型?”
酱酱冲他哼了一声?,已经开始和卫骋说明自己的出场流程了。
江照林感?觉自己被遗忘了,有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事儿干,眼神漫无目的地乱飘时?,猝然和门边的许奕诚小朋友对上。
从?一名职业刑警的角度出发,这几天观察下来?他确定这小子?对自家闺女很不一般,在这一发现之前,他又是他亲手?救出来?的,所以每每面对他时?江照林心情都有点复杂。
可气氛到了啊!左右两边的压力摆在面前呢。
于是江照林清了清嗓子?,问道:“要不,咱俩也抱一下?”
许奕诚看疯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迈着孤勇者的步伐高?贵冷艳地转身回了房。
江照林:“……”
中午时?分,卫骋回家时?谢轻非还没醒。
她现在是心中无牵挂,不用费心吧啦提着这颗心吊着那块胆的,睡眠质量好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好像要把两年以来?缺的所有觉都补回来?似的。
卫骋早上临走前帮她把遮光窗帘拉开了,现在窗前只?余一层白纱帘,并不很能?遮挡正午时?分的光亮,但也不会?太过?刺眼搅扰她熟睡。
卫骋走到床边坐下,借着这恰到好处的微光看向谢轻非。
谢轻非呼吸绵长,睡姿相当霸道。她也不是一直这样,在和卫骋同床共枕之前她习惯右侧卧蜷缩身子?睡眠,这是婴儿在母体中时?的姿势,缺乏安全感?的人?大多会?不经意间养成这个睡姿。卫骋不让她这样睡,他总要把她掰成和自己一样规规矩矩的平躺姿势,导致的结果就是谢轻非彻底放开手?脚,动作比大雁队列还要舒张。
此?时?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也不听话地勾在鼻梁和下巴上,卫骋真担心她把自己憋死,先把她从?枕头里挖出来?调整了躺卧姿势,再将?她伸出被子?的手?脚一一塞进去。
收她胳膊的时?候,不免看到上面未消的红痕。
谢队长这支胳膊可谓历经坎坷,走出半生归来?依旧伤痕累累。经过?缝合后的伤口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她自己用玻璃划的那道却还新鲜着,一层薄痂褪掉,露出里层脆弱的粉红。
卫骋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又不好了,他盯着这道印子?看了许久,又用指腹摩挲了几下,还是不满意,最后俯身浅浅地亲吻了那道红痕。
谢轻非怕痒,不知道某人?何时?有了“偷香窃玉”的爱好,迷迷糊糊地想收回手?,然力道没使得过?他。
她没完全清醒,索性放弃挣扎,翻身朝身边热源处拱了拱,摸索到他握住她手?臂的手?,似敷衍又似安慰的歪头亲了亲他的指尖。
卫骋感?觉自己从?指尖到天灵盖都麻了一瞬。
然后他就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她睡得这么香的同时?还能?撩起别人?的火,火气上来?了谁负责?睡着了就能?随心所欲,睡着了就能?为所欲为吗?太不讲道德了。
遵守道德的卫医生为了给自己争取点“公平”,也拉开被子?打算换个其他形式的叫醒服务。
结果被谢轻非一脚踹出了被窝。
她现如今连起床气都有了,嗓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道:“你烦不烦啊,闹个没完了。”
卫骋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表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干,站在一边看她换衣服就行,谢轻非无情地把他赶出了房间。
正好此?时?门铃响了,卫骋顶着张欲求不满的冷脸去开门,迎面对上张别别扭扭的笑脸。
赵重云这小子?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踮着脚去看他身后,“谢队长在家不?我来?看看她!”
卫骋单手?撑在门上,啧了一声?,“烦不烦啊,来?个没完了。”
谢轻非洗漱完出来?,“谁来?了?”
赵重云不等卫骋开口,很不见外地拎着他一堆东西从?卫骋胳膊下钻进了屋子?,“谢队,是我。”
谢轻非走到餐桌前喝了两口温水,疑惑道:“你来?干什么?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赵重云理直气壮道,“你帮我洗清冤屈,我本来?就是要感?谢你的,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怎么,不欢迎?”
卫骋在后面道:“不欢迎。”
谢轻非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没事就去把衣服洗了。”
卫骋:“……”
他郁闷地提着脏衣篓往阳台去。
“他、他还负责洗衣服?”赵重云惊叹道。
“不是他洗,基本是洗衣机和烘干机在干活。”谢轻非纠正道。
赵重云还是觉得很惊奇,感?慨道:“原来?你喜欢那样的。”
“错,我不是喜欢‘那样的’,而?是喜欢‘他’那样的。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谢轻非一看时?间,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赵重云忙给自己辩解:“才不是呢!我有正事要告诉你。”
谢轻非道:“说吧。”
赵重云郑重道:“我决定参加省考,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和你当同事!”
谢轻非:“……”
“对不住。你说你想干嘛?”谢轻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重云:“我要当警察。”
谢轻非:“别搞笑。”
“我是认真的!我考虑过?了,我哥没能?完成的心愿我替他完成,尽管知道这行很辛苦很危险,但那又怎么样?我有信心能?做好。”他说完,委婉道,“到时?候我进了天宁分局,能?当席警官的师弟吗?”
谢轻非无声?地多喝了几口水,不知不觉杯子?见了底。她摩挲着杯口,神情不嘱,终还是在赵重云热切的目光下轻笑了一声?:“随便你。”
那就是答应了。
赵重云一喜:“那我能?留下吃饭吗?”
这套顺杆子?往上爬不知道跟谁学的,谢轻非莫名觉得他已经有当席鸣师弟的潜质了。她指了指阳台,道:“你问问他同不同意你留下吃饭,毕竟我们不干活的人?没有话语权。”
赵重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卫骋,只?好道:“卫医生……”
卫骋远远道:“不行!”
赵重云转而?求助谢轻非,她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赵重云脑子?里转了又转,眼巴巴地看着走过?来?要下逐客令的卫骋,忽然福至心灵:“姐夫,我能?留下吃饭吗?”
卫骋:“……
“可以。”
谢轻非:“……”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你就这么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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