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by不问参商
不问参商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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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没说话,将手放在他肩头,示意将自己放下,让他去看看李玄惑情形。
谢寒衣也未多言,相处这么长时?间,有些话已经不必多说。
他快走两步向前,查探过李玄惑情形,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方?才将醒未醒时?,谢寒衣已经恢复了几分对外界感知,好在有那枚九转回天丹,才叫师叔保住了性?命。
不过就算服下了九转回天丹,如今还是需要及时?为师叔寻来医修诊治,以免留下后患。
他抬手扶起昏迷中的李玄惑,与?此此时?,龙渊阁副阁主与?众多客卿也落在了宫室中,在猜出谢寒衣身份后,他们并未再贸然?动手。
老者冷眼看了过来:“蓬莱道子与?瑶山君擅闯我龙渊阁禁地,毁去攸关大渊社稷的天乾星图,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辨出谢寒衣身份后,对于姬瑶来历,他们也就有了相应猜测。
方?才虽见溯流光,龙渊阁众人却并不敢轻易断定姬瑶身份,毕竟不朽境圆满的修为实在太过惊人,那位瑶山君三年?前,尚才突破洞虚罢了!
谢寒衣离开?蓬莱后的行踪并不算秘密,世人都知他在玄商钦天学宫待了三年?,与?他形影不离的,就是那位瑶山君,相互印证下,足以证明姬瑶身份。
尽管震惊于姬瑶如今境界,但想想当?年?在上虞之内,她也是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从二境突破至了六境。
谢寒衣抬起一只?手向面前众多修士一礼:“还请龙渊阁诸位前辈见谅,有人设计将我困于星图之内,阿瑶毁天乾星图只?是为救我……”
老者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语气很是不善:“此处乃我龙渊阁禁地,重重禁制加持,便是我也轻易不得入其中,旁人如何?能将你无声无息地困在这里?!”
在他看来,谢寒衣这番话完全就是借口。
不等他再说什么,老者再度道:“当?日以蓬莱为首的昆仑州众多仙门曾与?我大渊约定,大渊不可插手昆仑州之事,同?样,昆仑州仙门也不可擅加干涉世俗王权!但近年?来,昆仑州行事却颇多异动,仙门弟子频繁行走于大渊及诸侯国内,不知有何?居心。如今更是毁了我大渊国之重器,我看你蓬莱分明居心叵测!”
这话听得身后诸多龙渊阁客卿纷纷点头,显然?也觉得他说的颇为有理。
龙渊阁属大渊观衍天下之处,这些客卿都为大渊臣属,自是站在大渊的立场来看待问题。
自定鼎九州后,大渊对昆仑州众仙门一直不曾卸下防备。
昆仑州为人族九州之中灵气最为浓郁之地,昔年?轩辕氏收拢九州河山,自是也想将此地纳入版图。
彼时?诸子百家仙门大能尽数赴难,门下空虚,自顾不暇,轩辕氏趁此机会大举兴兵,试图将众多仙门驱离昆仑州,收为臣属,不想第一战便大败。
这些传自上古的仙门大派,就算门中长辈尽数赴难,也有底蕴尚在,加之诸子百家齐心联手,轩辕氏数度增兵,却久攻不下。
此时?经截天一战,九州生?民?凋敝,再兴战火别无意义,因此僵持数日后,大渊与?昆仑州达成一致。此后,昆仑州虽名义上纳入大渊,也尊轩辕氏为大渊天子,但轩辕氏对昆仑州并无任何?实质上的控制权。同?样,昆仑州仙门也不得干涉大渊及诸侯朝政,乱国朝气运。
不过三年?前,从姬瑶口中得知大渊轩辕氏镇压九州的秘密后,以蓬莱为首的众多仙门纷纷派出弟子暗中查探。除昆仑州外,大渊对于九州的控制颇为严密,即便行事再小?心,还是令龙渊阁察觉了些许行迹。
不过他们怀疑的却是昆仑州仙门意图违背当?年?约定,入世与?大渊争夺权柄。
如今姬瑶和谢寒衣毁去关乎大渊社稷的天乾星图,更是令龙渊阁上下加重了这样的怀疑。
一切会不会就是蓬莱的阴谋?!
对于龙渊阁这样的猜测,谢寒衣不免有些无奈,蓬莱均为道家弟子,修清静无为,无意为世俗权禄汲汲营营。
他再度向老者一礼:“此事均为晚辈过错,如今我师叔身负重伤,急需诊治,还请容我们先行离去,之后我一定会给龙渊阁和大渊一个交代。”
谢寒衣姿态有礼,老者却并不接受他的说法:“交代?!你要如何?交代!就算是你蓬莱,如今还能再重绘一幅天乾星图不成?!”
他冷笑着看向谢寒衣:“你若真有诚意,便先自废去一身修为,算作赔罪的诚意!”
听到?这话时?,姬瑶不由神色微冷,看向老者的眼神已然?带上三分不善。
见他如此咄咄逼人,谢寒衣脸上也敛去了笑意。
阿瑶会毁天乾星图是为救他,此处既是龙渊阁禁地,寻常难以入内,那他为人有意困于此,已经足以证明龙渊阁中有人与?神族勾连。
谢寒衣并未贸然?提及此事,他大约猜到?,幕后之人特意将他困于天乾星图中,便是想借阿瑶之手毁去这幅星图,又令他们开?罪于龙渊阁。
是以他主动放下姿态表达歉意,希望龙渊阁上下能先冷静下来,追溯来龙去脉,不要令幕后算计之人如愿,但龙渊阁如此态度,分明已经给他们定下了罪名。
“那便得罪了。”抬头看着一众龙渊阁客卿,谢寒衣沉声道。
姬瑶脚下亮起无边阵纹,照她看来,谢寒衣本就不必浪费口舌与?他们分说。
不服,打一场便是。
远处,宿昀走出车驾,拢着袖子好奇张望,看着被掀掉一个顶的龙渊阁,他不免感叹了句:“不愧是大渊帝都,可真是热闹啊。”
他们入天启城第一日,就有这样大的阵仗来欢迎,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
左右这又不是玉京,就算乱成一锅粥也不打紧,宿昀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意,直到?骑在马上的叶望秋看着远处,喃喃道:“那好像是阿瑶和我师兄啊……”
宿昀猛地瞪大了眼。
他不过三境修为,五识感知有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实在看不清远处龙渊阁上的具体情形,只?好看向姚静深求证。
姚静深点了点头:“的确是阿瑶和小?谢。”
桓少白?仰头遥望龙渊阁,语气钦佩:“不愧是阿瑶啊——”
走哪儿哪儿有热闹看。
却是并不担心姬瑶安危,毕竟以她和谢寒衣如今境界,足以在这十四州上横着走了,不如担心担心他们的对手。
妙嘉,宿子歇和陈云起齐齐点头。
看着坍塌的龙渊阁,宿昀心底涌起一阵不妙,他看向姚静深,认真道:“姚卿,你说寡人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就当?他从来没来过。
姚静深负手而立,闻言看向他:“君上何?故出此言?”
“这龙渊阁一看便造价不菲,如今你的弟子将它掀了,届时?大渊追责,谁来赔?”
这实在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宿昀捂住心口,只?是略想想都觉肉痛不已。
姚静深面上噙着淡笑,温声道:“无妨,君上毕竟蛮夷也。”
不讲理也不奇怪。从前向各诸侯国借的粮,如今也没见宿昀肯还,就算龙渊阁真上门索赔,他也一定不会给的。
只?要脸皮够厚,大渊也不能拿他如何?,至多不过是被非议几句,宿昀应该早已习惯了才是。
虽然?姚静深说的是实话吧,但宿昀品了品,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味儿。

宿昀与姚静深一行到天启城时, 只迟了姬瑶和谢寒衣不到两日。
因帝都禁空之?故,宿昀在城外换了辇驾,才在得了消息前来迎接的大渊朝臣引领下前往城中使馆安置。
随宿昀前来, 除了姚静深等钦天学宫一行, 随行在侧的还有傅集及麾下千余骁武卫。不过他们中只有数十人能?跟随宿昀入城, 其余人只能?暂且驻守城外。
宿子歇着?实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位君父在想什么?,此来天启, 情形不明,他?竟然?将安危交给曾反叛旧主的傅集, 未免也太心大了。
不过如今宿昀才是玄商国君,他?的决定不需要旁人来置喙。
因他?前往帝都觐见天子, 玉京之?中便需有人坐镇。在这个人选上, 宿昀没有选择在自己?身边, 年纪又最长的宿子歇,而是命身为国相的纪微摄政,这不免令玄商世族与朝臣颇多思量。
宿子歇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比起留在国中, 他?更想与钦天众人同来大渊。
玄商位于东陆之?北, 距离大渊其实颇有距离, 却是众多诸侯中来得最早的几?人之?一。
姚静深终究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姬瑶和谢寒衣,于是与宿昀商议后, 还?是决定尽早启程前来。
玄商就是再穷, 宿氏手?中还?是有几?件撑场面的遁空法器, 从玉京到天启城,所花时间不过月余。相比之?下, 沿路查探九州情形的姬瑶和谢寒衣颇绕了些?路程才到大渊,并不比他?们早上许多。
而这边宿昀辇驾刚入城, 便听天边传来一声巨响,街市之?上,诸多来往的人不由都循声望去?,宿昀也忍不住探出头来。
谁曾想这阵仗正是姬瑶和谢寒衣搞出来的,他?满腔看乐子的兴奋顿时削减许多。
龙渊阁上方,无数灵力碰撞,爆发出耀目光辉,在数十龙渊阁高境客卿包围之?下也未曾落于下风。
磅礴灵力触动了天启城内的防护阵法,透明障幕在空中张开,于灵力冲击下漾开水波一般的涟漪。
各色灵光交织,场面恢弘壮丽,令下方众人不由屏住呼吸。
因龙渊阁高有百丈,直入云中,是天启城中最高的一处建筑,这场战斗也就发生在百丈高空之?上,不曾波及周围无辜。
避开重重阵纹,老者神情凝重,他?没想到姬瑶在毁去?天乾星图后,竟还?有余力与他?们对抗。好在他?也并不指望能?靠自己?一行人能?杀了姬瑶和谢寒衣,只要能?将他?们暂留半刻即可!
“擅闯龙渊阁禁地者,杀——”
就在一众龙渊阁客卿将要支撑不住时,云中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苍老嗓音,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巨大掌印携煌煌之?威自上落下,让人全副心神都为之?而战栗。
龙渊阁阁主,不朽境圆满,当今九州之?上战力可入前十。
掌印似有撼天之?力,也就在危急关头,远处传来一道清啸,有人道:“谁敢杀我蓬莱弟子?!”
一卷书简在空中投映出巨大虚影,墨色篆字自书简中漂浮而起,散发奇异光芒,其中蕴藏了不可言说的力量。
这是蓬莱掌教所用?本命法器,参天卷。
谢寒衣的师尊,蓬莱掌教尊者谢渡,同样也是不朽境圆满的强者。
高空呼啸的风声中,篆字与掌印相互消弭,湮灭于无形,将漫卷云层尽都撕碎,天启城在这声巨响后归于沉寂。
天启城外,别宫之?中,少女坐在秋千上,见龙渊阁上复归平静,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蓬莱掌教现身,看来一切要暂时结束了。
真可惜,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了。她笑着?,心中却这样想到。
站在她身旁的,正是将谢寒衣带入龙渊阁禁地的兽耳少女,不过也是此时她才知道,眼前少女给自己?的空间坐标,竟然?在龙渊阁禁地之?中。
收回目光,她现在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你之?前可没有告诉我,那里是龙渊阁禁地。”
秋千上的少女笑了笑,神情天真烂漫:“落落姐不必担心,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将他?们带入龙渊阁禁地的。”
没有证据的事,如何能?追究。
落荼抱着?手?看向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女,撤去?伪装后,她的容貌与之?前颇为不同,雪白兽耳上也多了几?许黑色纹路。
如今妖族五州之?主为白虎血脉,数月前,身为妖族王女的落荼奉命前往大渊帝都天启,欲重修两族之?好。
而这处别宫为轩辕氏所有,坐在这秋千上的少女,正是大渊天子与王后之?女,这也是两人唯一的孩子,大渊王女轩辕沁。
妖族的寿命长于凡人,落荼虽将近百岁,但在妖族之?中,其实还?尚未成?年,又因身份之?故,前来天启城后与这位尊贵的大渊王女交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此时,落荼看向轩辕沁的目光中不免暗藏了几?分审视。
她隐藏身份前往九州斗场,原只是好奇去?逛逛,毕竟这样的地方,若是以?妖族王女的身份前去?,不免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她遇上那卷被献给九州斗场管事的泛黄卷轴是意外,出手?窃走也是临时起意,那时她好像被蛊惑了一般,等回过神来,卷轴已经在自己?手?中。
妖族本就野性未驯,落荼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便要离开九州斗场,好好瞧瞧这卷轴是什么?东西。不想离开时会碰上姬瑶和谢寒衣,她虽然?听说过瑶山君与蓬莱道子之?名,却并未认出两人身份。直到回到九州斗场,她脑中第一时间响起了轩辕沁传音,方知两人身份。
轩辕沁以?重礼相诱,而落荼又错估了二人修为,自觉不难对付,便应下她所请,以?血脉天赋撕裂空间,卷走谢寒衣。
被姬瑶追在身后时,落荼才惊觉她修为已远不止七境,但做都做了,此时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生死一线的威胁下,落荼无暇他?顾,所以?也不知轩辕沁引导她出现的最后落点,原来是龙渊阁禁地。
龙渊阁阁主与蓬莱掌教,两位当世数一数二的大能?今日正面交锋,轩辕沁口中小小教训,最后着?实闹得有些?大。
“蓬莱近来多有妄动,母后有言,理应敲打?一二。”轩辕沁不紧不慢道,似乎不觉眼前局面有何不妥,嘴边仍旧噙着?天真笑意,神情纯稚。
轩辕沁口中母后,当然?就是当今大渊王后,她的生身母亲,公?离婴。
她话中意思,好像自己?一番举动是出自公?离婴授意。大渊朝堂上三足鼎立,其一便是以?王后公?离婴为首的公?离氏。
对她这话,落荼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是么?。”
她拍了拍裙角在逃命中沾染上的尘泥,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们人族争斗,我不感兴趣。不过这回为了帮你,我可是险些?死在那位瑶山君手?上,只是之?前说好的灵物,可不够酬劳。”
落荼当然?不是白帮轩辕沁,满打?满算,她们也不过相识数月,何来多少深情厚谊,自是利字当头。
轩辕沁伸出手?:“五倍。”
大渊轩辕氏的王女,又怎么?会缺身外之?物。
“阿沁果?然?爽快。”落荼含笑应了,迈着?轻快步子向外行去?。
只是转身瞬间,她双眼瞳孔不受控制地化作一丝细线,随即又恢复如常。
轩辕沁所言未必全为真,落荼当然?也不会尽信。
在她身后,轩辕沁笑得眉眼弯弯。
直到落荼步出别宫,她荡着?秋千,轻声道:“都杀了吧。”
守在院中的数名侍婢尽皆露出惊恐神色,但还?不等她们开口求饶,几?道赤影现身在别宫中,手?起刀落,便有头颅落地,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地上草叶。
轩辕沁全未在意眼前发生的血腥场景,站起身来,语气轻快:“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宫向母后请安了。”
她抬步向前,身后草地被鲜血染成?赤色。
回到大渊帝宫时,已是黄昏时分。
公?离婴倚在殿中软榻上,见女儿?前来,面上露出了温柔笑意:“今日在别宫玩得可高兴?”
她生得极美?,如含露芙蓉,眉目间又自有威仪,不会失了端庄,以?致令人觉得轻佻。
轩辕沁点头,亲昵地伏在她膝上,娇声道:“同平常一样罢了。母后,听说今日,帝都之?中怎么?好像出了些?乱子?”
公?离婴闻言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忧色:“天乾星图被毁,此事已然?传遍天启城,朝野震动,偏偏其中涉及蓬莱。今日若非陛下亲自出面,龙渊阁主和那位蓬莱掌教便要动起手?来。”
她言语间,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场混乱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轩辕沁义愤道:“蓬莱未免太过放肆了,天乾星图乃大渊重宝,他?们如此行事,何曾将我大渊放在眼中!”
公?离婴面上并未显露出太多情绪,轻轻抚着?女儿?鬓发:“昆仑州众仙门,近几?年间来的确有些?可疑。”
“那君父准备如何处置此事?”轩辕沁眨了眨眼,又问。
“还?要等陛下与龙渊阁及朝臣商议之?后,才能?有所决断。”公?离婴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不过天乾星图被毁,大渊当然?不能?轻易罢休,否则颜面何存。
轩辕沁哦了一声,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母后,那我能?不能?也去?听一听啊?”
“你年纪尚幼,不必烦忧这些?。”公?离婴却道,显然?不打?算应下女儿?的要求。
轩辕沁不由攥紧了母亲的裙边:“母后,可我马上就要十四岁了……”
公?离婴抚着?她长发的手?微顿,转开了话题:“封禅之?礼尚还?有些?时日,你若在宫中待得无趣,不如去?骊山行猎如何?”
又是这样,每次提到朝事,母后便转开话题,拿其他?事搪塞她!
轩辕沁咬了咬唇,公?离婴的态度让她再度肯定了一些?事。
就像叔祖所说,他?们分明不打?算让她入朝!
她可是君父和母后唯一的女儿?,也是君父唯一的孩子,未来大渊难道不该由她来继承么??!
大渊帝后感情甚笃,这帝宫之?中连其他?嫔妃都无。
所以?作为二人独女的轩辕沁,在没有任何弟妹诞生的情况下,被封为太女本该是迟早之?事,但轩辕沁却从自己?君父及一众轩辕氏宗亲的态度敏锐地感觉到微妙。
为什么??
轩辕沁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公?离婴也不会告诉她真相,她负气站起身来,连句告退也没有说便向殿外跑去?。
你们不肯给,我便自己?来拿!轩辕沁眼中暗色翻涌,满是不甘。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夕阳余晖落入殿中,屏风阴影下,公?离婴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日后, 当闻人明襄带着上虞一行人抵达天启城时,天乾星图一事已然传遍了整座帝都。
毕竟当日之事,目观者众, 如此大的?动静, 就算想隐下也不可能。
庭中竹影婆娑, 闻人明襄负手站在廊下,含笑对?自己身旁的司徒银朱道:“真不愧是?她, 一出手,就毁了龙渊阁视作命脉的天乾星图。”
这可是?截天之战前遗留下的阴阳家至宝, 九州已难再得。
相比三?年前,闻人明襄的?身量长了不少, 眉目间更是?多?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威严, 即便含笑看人时也带着无言压迫感, 已看不出什么少时痕迹。
与她不同,司徒银朱和从前却是?分别不大,只是?气?质愈发沉稳内敛,如同辽远而平静的?湖泽。
“她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理由, 定不会?无故出手。”
闻人明襄挑了挑眉, 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倒是?还和三?年前一样相信她。”
“如此信任, 倒是?叫寡人都有些嫉妒了。”她微微拖长了声音。
如今的?闻人明襄已是?上虞国君,当然该自称一句寡人。
司徒银朱笑了笑:“我竟不知, 君上何?时会?在意这等小事了。”
君臣有别, 如今的?司徒银朱已不会?再唤她明襄, 而是?口称君上。
闻人明襄也向她笑起来:“你不知的?事,尚有不少。”
她重归正题:“天乾星图被毁, 大渊定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为这件事, 大渊帝都内向来不怎么对?付的?三?道势力,也难得有了一致的?时候。”
大渊天子轩辕旻醉心天象之学,不喜朝政之事,因?此与公离婴成婚后,这位王后便顺理成章地接掌大权,代天子掌朝。
除她之外,天启城中左右大渊天下的?还有两道势力,一为龙渊阁,另一则为以跟随轩辕氏平定九州的?功臣世族,如今以独孤氏为首。
而在公离婴成为王后之后,原本有没落之势的?公离氏日渐兴盛,为争权夺利与独孤氏颇有冲突,数年间明争暗斗,难得有一致的?时候。至于龙渊阁,多?数时候都保持中立,并不轻易介入二者争端。
“前日若非天子亲临,只怕龙渊阁主与蓬莱掌教之间要有一场恶战。两位不朽境圆满的?大能交战,不知会?有何?等声势——”说到这里,闻人明襄忽地想起,如今姬瑶也已至不朽境圆满。
她境界提升的?速度,未免快得有些恐怖了。
“大渊与昆仑州关?系本就微妙,经?此一事,只怕更要恶化,也不知蓬莱如今作何?打算?”闻人明襄自问自答,“事涉谢寒衣,这位道子对?蓬莱意义重大,又是?掌教弟子,蓬莱必定是?要保下他?的?。相比之下,自我上虞而出的?瑶山君境界虽高?,终究只是?一人罢了。”
闻人明襄不免叹了一声。
三?年,不朽境圆满,如何?让人不感到唏嘘。
她当日便想,若是?让她离了淮都,自己便再也杀不了她,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司徒银朱明白闻人明襄言下之意,顾忌蓬莱,大渊最?后大约会?将矛头对?准姬瑶,拿她来立威,不论如何?,毁去天乾星图的?是?她。
至于蓬莱,会?为姬瑶做到何?种?程度,尚未可知。
但就算如此……
“只怕他?们未必能如愿。”司徒银朱徐徐开口道,迎上闻人明襄的?目光,她有些促狭地向她眨了眨眼,“这一点,君上很该清楚才是?。”
闻人明襄不由心头一堵,但也不得不承认司徒银朱说得有道理。
她平复下心情,也不曾见怪司徒银朱这揶揄的?话,开口道:“那便让我们看看这回?,真正立威的?会?是?谁。”
事不关?己,只需看戏便是?。
说话间,仆从步入庭中,遥遥行礼道:“君上,有客来访。”
闻人明襄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上门的?会?是?谁?
在满城风雨之中,蓬莱等昆仑州仙门落脚的?使馆却是?一片平静,院墙隔绝了外部诸多?非议。
姬瑶推门自房中走出,她神?情淡淡,眼尾透出微不可察的?些许倦意。
自龙渊阁离开后,她并未休息,而是?即刻以蓬莱带来的?消息开始推算轩辕氏镇压九州气?运的?法阵。
以魔君九幽氏为引,镇压九州之气?运,这样的?大阵,姬瑶从前也未曾见过。不过她大约猜得出,这是?出自姬氏那位上神?手笔。
只凭在上虞和玄商窥得的?部分阵纹,想推衍出其全貌,近乎不可能。好在此事关?系人族命运,蓬莱等仙门绝无袖手旁观之理,在得知其中秘密后派出门下长老及弟子,分别前往九州各地查访阵纹,录于玉简,呈交师门。
不过即便他?们行事小心,还是?不免为轩辕氏察觉痕迹,近来暗中向昆仑州施压,昆仑州仙门弟子要来往九州之上也不如从前那般自由。
站在庭中的?老者转身向姬瑶看来,他?着道袍,面容清癯,身上气?息似与周围万物浑然一体。
他?便是?谢寒衣的?师尊,蓬莱掌教谢渡。
“瑶山君。”谢渡向姬瑶抬手,却是?以平辈论礼。
除谢寒衣外,蓬莱也唯有他?清楚姬瑶身份。当日得他?同意,谢寒衣才会?与姬瑶交换蓬莱功法。
“破解九州气?运之阵的?关?键之处已然标出,只需等阵法中枢解开,便可破阵。”姬瑶抬手,玉简浮空飞向谢渡。
他?手中接住玉简,神?识扫过,瞬息便将其中内容记下,随后郑重再向姬瑶拱手作礼:“多?谢瑶山君。”
姬瑶侧身,没有受他?这一礼,语气?平淡:“不必。”
“我做这些,只是?为自己的?目的?。”
谢渡闻言温和一笑,眼中是?洞明世事的?了然,他?未再多?言,只是?道:“天乾星图一事,如今还未有定论,但瑶山君是?为救寒衣才出手毁星图,蓬莱定会?尽力转圜。”
顿了顿,他?眼中多?了两分忧色:“不过如今神?族转世之人尚且身份不明。”
“若依玄惑所言,其人是?轩辕氏血脉,但天启城中,轩辕氏血脉何?止数千。”
关?于幕后之人,李玄惑是?否有更为详尽的?线索,此时也还不知。他?经?生死?一线,即便有高?境医修出手为他?疗伤,此时也还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只从龙渊阁一事,便可窥得幕后之人行事之周全诡谲,谢渡恐怕李玄惑知道得也颇为有限。
轩辕氏与姬氏神?族究竟有过如何?交易,如今的?大渊究竟是?何?等情形?迷雾重重,封禅之事近在眼前,却还有如此多?疑惑未解。
听着他?的?话,姬瑶看向天际,蓦然开口:“应该快有结果了。”
帝宫之内,轩辕沁孤身穿过回?廊,撇下众多?宫婢,向最?为冷清的?深宫之地行去。
她鼓着嘴,神?情有几分委屈,难道自己这个女儿还比不上那些星象么?君父有空闭关?钻研天象,却没有余暇见自己一面。
母后忙于朝政之事,总还将她当做稚童,一提起让自己掌权,便顾左右而言其他?!
难道她真的?醉心权势,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分享?
既然母后不肯将手中权利分给?自己,那就不能怪她与旁人合作了。
谁能想到,如今将天启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乾星图一事,正是?出自自己手笔!
想起此事,轩辕沁眼底不由显出几分得意,颇感得意。
这是?她给?独孤氏的?诚意,虽然不知独孤氏为何?要针对?蓬莱,但无妨,只要自己能从中得利,其余又有什么要紧。
轩辕沁并不在意天乾星图因?此被毁,反正又不是?她的?东西,毁了便毁了,至于是?否关?乎什么山河社稷,她根本不在乎。
做出了这样的?大事,轩辕沁却无人可说,思来想去,也只有在这位叔祖面前方能吐露一二了。
轩辕沁是?在幼时一次因?母亲无暇陪她,赌气?之时闯进深宫之地,见到了这位轩辕氏的?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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