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严修却能面不改色地将这碗药小口小口的喝下……
而且还是味觉基本恢复的情况下。
不得不说,二爷就是二爷……
吃得了美味佳肴,喝得了苦涩汤药,是寻常人所不能及的。
贺严修将那碗药喝了个干净后,看到盯着他看的苏玉锦,顿时拧起眉来,「可有蜜饯等类的甜食?」
苏玉锦,「……」
合着还是知道苦的!
码字冻手……
冬天对作者来说太不友好了,o(╥﹏╥)o
「有的,自制的杏子干,这会子吃也能压一压。」
苏玉锦说话间便让艾草去拿了杏儿干,自己则是帮着贺严修倒了一杯桂花蜂蜜水。
杏子干儿酸甜,桂花蜂蜜水清淡微甜,很快就冲散了口中的苦涩滋味。
贺严修觉得舒服了许多,轻轻松了口气。
秋日,天高云淡,朗朗星空,月光皎洁。
尤其此时是下弦月,虽是天儿刚黑透,这月已是升到了正当空,倾泻了满地如碎银一般的光。
有秋虫在浅吟低唱,树叶沙沙作响。
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贺严修眯了眯眼睛。
风儿掠过时,带了些秋日应有的微凉,苏玉锦穿的单薄,这时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也因为今天在田庄忙活了一天,脸上浮起了一层疲倦,「二爷早些歇息,婢子先告退了。」
「去吧。」贺严修抬了抬手,自己坐在廊下,又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桂花蜂蜜水,入口清淡,渐品微甜,等咽下去许久后,却仍旧能够品味到淡淡的清香甜味,经久不散。
喝的多了,这滋味倒是越发有些不舍。
不知是因为晚饭吃的有些多,还是因为这桂花蜂蜜水喝着实在好喝,忍不住多喝了两杯,还是因为这秋日的月色实在难得……
总之,贺严修回房睡觉时,月亮已经彻底地落了下去。
但即便是如此深夜,贺严修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仍旧是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二爷。」
兴安听着动静,忙端了一盏灯过来,「可是要起夜?」
「我记得前些日子回京时便听闻雯静闯祸打碎了安国公世子进献给太后的琉璃花瓶,被舅舅重罚,要她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外出。」
兴安点头,「确有此事,为此,陆大将军似乎气得不轻,要请家法呢,但被二将军和三将军拦了下来,好说歹说的,连六位公子也给陆小姐作保,大将军这才改为闭门思过一个月,且罚抄女训一百遍。」
「至于陆小姐为何能够出门来……」
兴安挠了挠头,「小的着实不知道了,兴许是陆小姐哄得了大将军高兴,大将军既往不咎,放了陆小姐出门?」
那倒不会。
大舅舅是几个舅舅中最严肃古板的一个,虽然老来得女,又是这一辈家中唯一的女娃,平日里宠若掌上明珠,但遇到事情时还是手下不留情面,十分讲究原则的。
且大舅舅一向讲究言而有信,即便是有心纵了陆雯静,不忍责罚,最多是会做出事后补偿之事,而非出尔反尔。
思来想去的,大约也就只有私自逃出来这一个缘由了。
只要趁大舅舅不在家,陆雯静便是家中小霸王,无人敢拦,也无人敢得罪,跑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样虽然想得通,但是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陆雯静费尽心思,冒着极大的危险从家中逃出来,直接往青河苏玉锦这里来,原因是因为贪嘴来吃饭。
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贪嘴到这个程度吗?
而陆雯静和那闫思颖是手帕交……
贺严修眉头顿时拧的老高。
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半晌,贺严修才道,「明日晨起吩咐下去,务必竭尽所能查找出来……」
「是。」兴安应下。
表情严肃。
接连几日的晴天后,下了一场雨。
典型的秋雨,细若牛毛,连绵不绝,下了整整两日后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因为下雨的缘故,到处都显得潮乎乎,湿糯糯的,且这种潮湿中透着浓浓的秋日里的凉。
凉到沁骨。
苏玉锦又添了一层的衣裳,这几日也是变着法儿的吃各种各样的锅子,好藉此驱赶天气带来的潮湿和寒意。
香菇、平菇、蟹味菇、金针菇、白玉菇……各种蘑菇熬煮出来的,地地道道的菌汤锅子,加点虾米提味,涮肉,吃菜,皆是鲜美可口,百吃不腻。
骨汤打底,汆一些肉丸子,再配上绿叶菜和笋子做出的什锦肉圆汤锅,香浓可口,滋味极佳。
老鸭配合各种调味料,文火慢慢炖煮个一个时辰,精心熬制出来的老鸭汤锅,吃肉也好,喝汤也罢,甚至是煮上几根拽面,都恨不得连半点汤都不落下……
眼瞧着吃罢饭,喝完汤药的贺严修一直在盯着自己贴着膏药的手腕,苏玉锦有些担忧,「二爷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嗯。」贺严修顿了顿后,冲苏玉锦点了点头,「感觉比昨日有些疼了。」
有些疼?
苏玉锦忙查看了一番。
这段时日精心养着,贺严修的手腕肉眼可见的消肿恢复,再过几日大约就能好全了,此时一切都好,论理来说不该疼才是。
「是哪种疼法?」苏玉锦问。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大舒服。」贺严修看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珠子,「兴许是天气的缘故吧。」
天气潮湿阴冷,对于这种扭伤的人来说,最是不友好的。
「有可能。」苏玉锦想了想,「不过也可能是这段时日二爷有些不大忌口的缘故,我看这几日还是要饮食清淡,每日只吃些清粥小菜便好,再看一看状况,是否会好一些。」
贺严修,「……」
他不过就是随便寻些由头想多呆两天,多蹭两顿饭罢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现有的美味佳肴也要变成清粥小菜……
「这会子好像又不大疼了。」贺严修急忙道,「兴许是因为我有些紧张自己的伤势,所以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吧。」
「跟忌口不忌口的,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的。」
「嗯,肯定没什么关系!」
话说的斩钉截铁,眼神中更是透着浓浓的坚毅。
所以,不要断了他的各种美味佳肴。
他还能吃!
苏玉锦,「……」
从未见过像二爷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贺严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爷,您没事吧。」身边的小厮掀了车帘,关切询问。
「无妨,大约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也不排除是有人在背后谩骂指责他!
贺严德一想到这些,便有些不耐烦,「还有多久能到?」
晨起有人来报,说是贺严德所负责督建的一处京郊的桥梁出现了缝隙。
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工部督办各种工程,总归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问题。
只是这座桥地处京郊,而这条路是前往皇家寺庙云凌寺的必经之路,而皇帝重孝,每每重阳节之时,都会前往云凌寺烧香,为太后祈福,也为天下做孝道的表率。
倘若这座桥的纰漏过大,在皇帝途径之时出了什么事端的话,那他必定乌纱不保。
往后还要扬眉吐气,在世人面前证明他比贺严修要强上许多,是这个节骨眼上,是断然不能出差错的。
贺严德基于此考虑,也不敢怠慢,哪怕此时天儿正下着蒙蒙细雨,他也只能是着人赶了马车,带底下人去瞧一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样的天气出门,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底下人自然是心中不悦,即便嘴上不说,却也全然写在了脸上。
贺严德原本就因为近日里自己的境况心中烦闷,此时看到底下人这幅模样时,越发不满,「将马车赶的再快一些!」
既是心中不满,那就让你们知道不满的后果!
车夫闻言,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雨天路滑,马匹也因为淋雨的缘故有些躁动不安,再将车赶得快上一些的话,只怕不够妥当。
但贺严德是怎样的脾气,他们也是心中知晓,此时看他脸色铁青,越发不敢招惹,只甩了手中的鞭子,督促马匹快些走。
马匹后背上吃了痛,抬起沾了泥泞的蹄子,比方才走的快了一些。
而且,越走越快。
眼看着撑伞步行的底下人远远被落在后面,但为了能够快些追上,不得不小跑起来,身上大半被雨水淋湿,且有些人不留神摔在地上,满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模样时,贺严德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这便是给他甩脸色的下场!
马儿越走越快,而马车也越来越颠簸。
贺严德被颠的有些难受,「慢一些。」
车夫忙勒了缰绳。
可那马匹却仍旧是闷着头地往前跑,而且越跑越快。
「吁!」
车夫半站了起来,拼尽全力去拉扯缰绳,却仍旧无济于事。
马车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越跑越快。
车夫吓得六神无主,小厮已是慌得说话有些结巴,「爷,爷,马受惊了,停不下来了……」
马车停不下来?
贺严德面色铁青。
这个时候,连畜生都敢不听他的话,要跟他作对了!
伸手掀了帘子,贺严德躬身出了车厢,一把扯过了车夫手中的缰绳,用力拉扯!
马匹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但落地之后,仍旧是卖力狂奔,丝毫不停!
该死的畜生!
心中无名怒火涌到了脑门,贺严德咬了咬牙,干脆跺了跺脚,整个人扑了上去,骑坐在马背上。
马匹越发受惊,一通的横冲直撞,更是不停地跳跃,试图将贺严德甩出去。
下雨的天儿,雨水和被马蹄溅起的雨水,迷了贺严德眼睛,因为之前和贺严修打斗时受的伤,此时也有些隐隐作痛,让他越发有些力不从心。
在僵持了片刻后,马匹冲向了路边。
路边原是用来灌溉农田,储存水源的水渠。
在一声马匹的嘶鸣后,贺严德再抓不住马匹,径直从马背上坠落,跌入水渠。
水几乎是顷刻间浸湿了衣衫,贺严德觉得全身冰冷,牙齿打颤,脚下的淤泥更是让他站也站不起来。
「爷!」
小厮话音未落,紧接着是「轰隆」一声,马车因为倾斜角度过大,翻到在水渠中。
正压在了贺严德的身上。
撕心裂肺的喊声,飘荡在这细雨绵绵的上空。
经久不散。
雨在第二日晨起时彻底停歇,晌午时日头从云后钻了出来,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大地。
难得的雨后晴天,院子里的各种菜蔬,还有大缸里面的荷叶都因此绿油油,水灵灵的,苏玉锦便就地取材,摘了些荷叶和新鲜的小白菜来做晌午饭。
鸡肉块、虾仁、糯米、香菇等混在一起,用荷叶包好蒸熟,做成香喷喷的荷叶糯米鸡;简单地用辣椒、花椒炝锅,清炒出来一盘小白菜;外加这个季节长得正好的青茄子,切片蒸熟,拿蒜泥凉拌做成的蒜泥茄子。
简单的几样菜,但各个吃起来皆是滋味极佳。
饭后是一盏悉尼汤饮,清淡微甜,降噪润肺。
两杯悉尼汤下肚,兴安急匆匆而来,在贺严修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哦?」贺严修扬起了眉梢,「伤势如何?」
「已是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诊,说是性命无虞,但双腿尽断,往后怕是再不能行走了,此外……」
兴安顿了顿,「太医还说,大公子伤到了那里,往后大约是子嗣上无望了。」
在片刻沉默后,贺严修放下了手中盛装梨汁的小碗盅,「太医医术高明,自是会全力救治,不必旁人操心的。」
「让你打听的事情,现下如何了?」
「人早已到达永安城,只是那里的人说,他们当初也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旁的一概不知,当时的人牙子现下还没有找寻到……至于当初曾在永安停留的名为苏怀义的客商,想要查清楚现如今到了哪里去,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到底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想要找出来,实在太难了。
且苏玉锦当初年幼,加上当时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对失散时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也不知道当初全家是要往哪里搬迁。
而人口买卖,通常会横跨东西南北,为的是防止被买走后还和家人联系过多,影响主家的正常使用。
可以说,当时是不是在永安和家人走散,都未可知。
苏玉锦在被卖入万花楼之前,可能已经辗转过好几个地方。
想要找到苏玉锦的家人……
这困难程度,大约是堪比摘天上的星星吧。
但,若是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会知道呢?
至少,知道苏玉锦家人的姓名,总好过比什么都不知道已是强上许多。
贺严修沉声道,「再多加派一些人手,务必要各处仔细打听,若有寻到线索的,必定重赏。」
无论如何,他都得尽最大的努力!
我现在是密接,祈祷中……
片刻后,又满腹疑惑。
论说,这苏姑娘是二爷的外室,又是买来的,卖身契握在手中,即便往后真愿意让苏姑娘进府,抬了她做姨娘,都是不耽误的事儿。
何必非要大费周章地去找寻苏姑娘的家人?
这找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倘若当真那么容易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找寻不到。
想起自己的亲弟弟,兴安顿时叹了口气。
晚饭时,苏玉锦做了几样家常菜。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家常豆腐,炒合菜,米饭是大米小米金银饭,汤是冬瓜河虾汤。
贺严修喝完药后,苏玉锦端了一盏石榴汁来。
秋季成熟新摘的石榴,酸甜可口,刚刚好解汤药的苦涩。
贺严修一口一口慢慢的抿,尽力将汤药的苦涩感尽数冲刷下去,「京城中事务催促,我明日便要回去了。」
「那我待会儿帮二爷准备剩下的药。」
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频发,苏玉锦这次也懒得再给贺严修做丸药,只整理好汤药的药材,按每顿的量打包好,让贺严修带回去自己煮来喝。
再准备些路上的吃食,差不多也就齐全了。
「这段时日需得在京中忙碌,大约这段时日都不会过来,天气寒冷,做两件新的冬衣来穿吧。」贺严修说话时递了银票过去。
「是。」苏玉锦笑眯眯地接过,「多谢二爷。」
明日的吃食,准备的再丰富一些!
「对,先前你问我要过艾草和柳妈妈的身契,倒也让我想起来你的身契来了,等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了过来,若是我忘了,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贺严修话音落地,苏玉锦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二爷要还她的身契?
有点突然!
但是是好事情!
有了身契,她便是自由人,虽然名义上还是贺严修的外室,但她可以去衙门正常落户籍,往后再有什么事情,也会方便许多。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飞跃,为往后能够离开贺严修,去过自由自在,潇洒富裕的日子做的极为关键的铺垫。
果然小幸福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不期而遇。
苏玉锦心里乐开了花,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二爷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来要还她的身契了?
她对于二爷来说,原是个挡箭牌的存在,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是不是说明二爷往后有事情,不需要她这个挡箭牌了?
是因为二爷要成婚了,所以为以后能够打发走她做准备?
可按这个时代的婚嫁礼俗来说,三媒六聘皆是马虎不得,以贺家的家世,若是二爷要成婚,只怕早有风声传出来,不会悄无声息的。
且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她这个外室,毕竟对于主家来说,她一个外室还不值得刻意去瞒。
所以苏玉锦觉得,二爷要成婚的可能性不太大。
那剩下的,大约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二爷,可能是要出//////柜了。
要和心爱的男子携手亮相,昭告天下,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要是这样的话……
哇,二爷威武!
为二爷打call!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能够让风光霁月的二爷如此痴迷情深,甚至在这个时代都能够勇敢面对这种不为人所容之事。
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贺严修,「……」
咋感觉苏玉锦的眼神有点不大对。
高兴是能看出来高兴的,就是怎么感觉这笑里面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之感?
就连眼中的光也是晶亮晶亮,仿佛是狼看到肉一般?
贺严修在那么一瞬间,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后悔生出要给苏玉锦卖身契的心思。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带着这样的疑虑,贺严修晚上时,久久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的。
兴安有些看不下去,「二爷这是怎么了?」
这床是煎锅,您是饼不成,还得两面都煎得均匀?
「没什么。」贺严修一只手枕在了脑后,片刻后,半坐了起来,看向兴安,「我此时若是将你的身契还给你,你是立刻离开贺府,还是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那自然是留下了。」兴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给了答复。
「真话?」贺严修有些不信。
人人都是向往自由的才对。
「比真金还真。」兴安头点的如捣蒜一般,「小的自小跟着二爷,跟二爷的情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小的得了自己的身契,可二爷还是二爷,小的还是小的,又没什么变化,怎会离开?」
「再者说了,二爷待下人宽厚,小的也感激二爷的很,说句不好听的,小的肯定是要寻活计来做的,就算是自由身,像能跟在二爷身边这种体面,月例银子多,时不时还能得些赏赐的活儿,小的肯定上赶着做。」
「饶是二爷撵,小的也是不肯走的,又怎会自己想着离开二爷?」
是了,这第一呢是情谊,第二呢是酬劳不少,但凡拎得清的,都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情谊这种事呢到底是有些因人而已,最关键的是这酬劳……
贺严修想了想,「明日回京后,盘点一下各个铺子的盈余,该收上来的银子收上来。」
「是。」
「此外,在书房多备些宣纸和颜料。」
「是……」
二爷这是又要作画?
咋感觉二爷最近越来越贪财了呢?
贺严修临走前,苏玉锦包了两大包的点心交给兴安放在马车中。
桂花白糖糕,红糖马拉糕,酒酿米糕,红枣花生糕,牛奶红豆糕……
又怕这些糕点都是甜的吃多了难免腻味,苏玉锦还准备了无骨泡椒鸡爪,无骨卤鸭掌,烟熏鸭脖,猪肉干,辣条等麻辣鲜香,且足够打发路上无趣时间的零嘴。
以至于兴安一路上一边啃着鸭脖一边连连称赞,「苏姑娘这次给的零嘴可真多。」
不但够路上吃,只怕回去后也够吃上好几日呢。
贺严修看着手中滋味甚佳的卤鸭掌,低头沉思。
这次的零嘴比往常都要多,可以说除了跟还身契有关外,最大的原因大约是昨晚给苏玉锦那张三百两的银票……
报酬要给够!
咳咳,标题防和谐,另152章中,卖画得了八千两,改成三千两,写着写着感觉有点高了……三千两应该更合适一点
第161章 天赐缘分
「回去之后给八珍斋的掌柜带句话,让他早早放风声出去,就说无名大师要做花鸟四条屏,若有意得此画者,可先报价格上来。」
兴安,「……」
四条屏,是四副画为一组的画作,可挂墙做装饰,亦可以木架装裱作为屏风,无论怎样,四条屏都比单幅画显得恢弘大气,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尤其还是无名大师所做的四条屏,此前从未有过,更会备受追捧,而这价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按照二爷一幅画都能被追捧到三千两银子的程度,这四条屏还不得两万两银子?
从前做幅画都要旁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才作,现在倒好,为了银子时不时就要画上一副。
二爷不愧是在户部任职的,当真是掉进钱眼里头了!
寒露过后,天儿越发有些冷。
苏玉锦让艾草买了些菊花回来,用菊花的花瓣做红枣菊花奶茶。
菊花、红枣、红糖、牛奶,熬得甜香味十足,喝上一口,胃里和身上都会暖呼呼的。
苏玉锦做的分量不少,将奶茶放到砂锅中,交给了艾草,「给苏记送上一些。」
霜叶她们皆是姑娘家,估摸着会喜欢这味道,且秋日里面喝些暖意十足的饮品,对姑娘家的身体也好。
「是。」艾草接了砂锅,放到竹篮子里头,又在竹篮里头围了几层的笼布,防止这奶茶凉了。
到了苏记,这香喷喷,甜津津地奶茶得到了青葵等人的一致好评。
「这奶茶可真好喝。」
「姑娘做的,有不好喝,不好吃的东西么?」
「那倒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姑娘肯不肯教一教咱们,若是肯教,往后咱们也不必劳烦姑娘便有的喝了呢……」
一群姑娘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话,艾草时不时也跟着应和一两句。
抬眼四处张望了一番,艾草问,「霜叶姐姐怎么没有在?」
「方才巧慧来寻霜叶姐姐说话,也想让霜叶姐姐帮她挑选几样扎虎头鞋的丝线,说是她姐姐已经显怀了,做小姨的要给未来外甥做几双虎头鞋,虎头帽什么的,估摸着这会儿去布庄了。」
青葵答了一句。
胡巧慧,是苏记附近住着的人家,一个跟霜叶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
小姑娘上有哥姐,下有弟妹,模样生的颇为清秀,最关键的是性子柔和娴静,又勤快能做活,在附近街坊四邻中口碑极好。
因为时常来苏记这里买各种吃食,渐渐的便跟霜叶等人熟识。
而因为胡巧慧性子好,霜叶等人也颇为喜欢她,私底下也时常来往。
艾草也是知晓胡巧慧的,对其印象也不错,闻言便点了头,「这样。」
那既然这样的话……
艾草眨巴了一下眼睛,「趁着霜叶姐不在,你们也跟我说说,霜叶姐跟那个书生的事儿呗?」
青葵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咯咯都笑了起来。
「好啊,你们想偷偷瞒着我,自己去乐?」艾草叉了腰,腮帮子鼓得老高,「你们要是这样,那我可就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往后姑娘赏什么吃食,那就全进我一个人的肚子里头,才不分给你们呢,哼!」
青葵见艾草这般气呼呼的,忙凑了过来。
「艾草姐别生气嘛,跟你说说就是。」
「不过知道就成,被在霜叶姐跟前说,霜叶姐脸皮薄,怕她害臊……」
「这是自然,我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不成?」艾草扬起了下巴。
「那倒是。」一众人点了点头,接着跟艾草说起这霜叶和那于永业的事情来……
这于永业也是在附近不远处住的人家,上有一个寡母,自己是独子,故去的爹从前给人做过账房,所以于永业自小认识许多字,加上寡母赵氏也算是个有见识的,哪怕丈夫去世后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要供孩子上学堂读书。
于永业也十分勤勉,去岁考过童生,今年八月份的府试中刚刚考中了秀才,若是明年科试能过,后年便是可以考举人了。
「至于相貌体型呢,这身形算是偏瘦的,毕竟读书人嘛,平日里费脑子,吃进去的东西都供到了脑子里头,瘦些也算正常,模样说是五官端正,算不得美男子,但也算得上浓眉大眼,看着颇为顺眼的。最关键的是这性子,说的是颇为谦逊有礼,是个十分和善的人。」
「对了对了,婢子还打听出来,那于秀才的娘赵氏也是个性子和善,容易相处的,平日里对于秀才似乎也不溺爱,家中的许多事务也是由于秀才亲自动手,不像是那种没了丈夫便一门心思只扑到儿子身上的寡母。」
艾草绘声绘色地跟苏玉锦讲述从苏记那打听到的八卦情报,末了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倘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霜叶姐姐若是嫁过去的话,这婆媳关系大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苏玉锦微微颔首,但也有些疑问,「不过既然这于秀才是个读书人,平日里想来是时常在书院中忙于读书的,跟霜叶又是如何认识的?」
「这便是天赐的缘分了!」
艾草再次绘声绘色,「这得从于秀才还是于童生的时候说起了,当时于童生读书也不在县学,只在县城中的一个小学堂中读书,每日晨起去学堂,傍晚归家,每次都要从咱们苏记门口经过。」
「就在今年春天,桃花开的最盛的时候,那天傍晚时分,路上行人还不算多,霜叶姐正领着众人准备第二日需要的调料和食材,突然发现遗漏了一样调料,便赶紧去买上一些,结果在胡同拐角那跟那于童生撞了个满怀。」
「霜叶姐摔在地上,钱袋子撒了,于童生手中的书和笔也落了一地,两个人赶紧捡东西,又因为赶时间互相道了歉又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儿,等霜叶姐买完东西回来时,看那胡同口的一个石头墩子和墙根缝隙里夹着一本书,跟先前于童生散落了一地的书似乎长得差不多,便猜想着大约是先前于童生不小心落下的,又想着既是书本的话,大约是急用的东西,便想着还回去。」
第162章 吃闷亏
「因为是从巷子里出来的,便猜想兴许是巷子里头住着的人,便按着自己印象中的模样,一路打听着找了找,就找寻到了于童生的家,将书还了回去。」
「于童生道谢,又认出霜叶姐便是在苏记做事的人,后来又时常来苏记吃饭买吃食,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后来于童生说自己得了空会教附近的小孩子识字,问霜叶姐要不要跟着一起,霜叶姐便也就答应下来,时常到于童生家中,和那些孩童一起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