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现在就过来!”
“护照身份证这些,还有日用品和衣服,露姨已经给你打包带上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带,只需要一个人过来就好。”
“你什么时候收买了露姨?”林以微最信任的人,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女人,她死都想不到,她会帮林斜做事!
“这怪不了我,只能怪你自己,遇人不淑。”
“机场T2是吧,我……我马上来,你不要带走她……”林以微已经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了,她嗓音不能控制地颤抖着,“我们再聊聊,你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
“你一个人来,知道吗,不要让我听到警笛声,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就见不到她了,永远……”
这句话,几乎卸了林以微的力,让她的心沉入地狱。
“我不会的!我现在过来。”
“乖一点,别让人怀疑。”
林以微挂断了电话,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冷风吹着她,如刀刃般贯穿了她单薄的身体,血肉淋漓。
她没时间想为什么林斜会这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宝宝要回来!
她转身朝着沙滩酒店走去,黎渡看到她步履匆忙的样子,连忙追上来,问她:“怎么了,微微?”
林以微身体僵硬住,倏而,回头对他轻松一笑:“回、回房间啊。”
“你脸色好难看啊,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冒汗了。”
“我今天生理期,回房间休息一下。”
“我送你吧,薄爷这会儿肯定被他老爸拉去应酬挡酒了,他老爸简直拿他当挡酒牌一样用,也不管他儿子这身体受得了受不了。”
“黎渡……”林以微颤声说,“我自己回去,你不要送我了,你是男生不太方便。”
“噢……好吧。”黎渡没有勉强,“那你注意身体啊,好好休息,给薄爷发给短信说一声。”
“嗯。”
林以微转身,加快了步伐,踉跄地朝着酒店跑了过去。
但她没有回房间,径直奔向酒店前厅,让礼宾帮她叫了一辆车,直奔了青港市机场。
四十分钟后,林斜在机场大厅见到了林以微。
她……宛如落跑新娘一样狼狈,脸上泪痕花了妆,穿着舞会的黑色长裙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面前,愤恨地望着他。
他从未在她眼神里接收过这样的恨意,从未……
但从这一刻起,他知道,曾经爱过他的以以,会恨他入骨。
林以微看到只有他,没有露姨,也没有小猫,她如同发狂的母狮一样冲过来。
“我女儿呢?”她揪住他的衣领,狠声问,“我女儿在哪里!”
林斜抱住了她几乎虚脱的身体,指腹轻抚着她的脸蛋,“嘘”地安慰着:“没事,以以,别急,慢慢呼吸。”
林以微眼泪淌了出来,攥紧了林斜体面的西装衣袖,几乎要给他跪下来:“求你了哥哥,求你了,你把小猫还给我,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
林斜抱着她,在她耳畔柔声说:“小猫已经和露姨坐上一班飞机去了加拿大,比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她了,乖乖听话,不要反抗不要叫,我保证她的安全。现在,别哭了,别让人怀疑。”
林以微又惊又怕,眼泪根本止不住……
今天婚礼很忙乱,她把女儿留在婚礼现场让露姨照顾着,本以为人多不怕的,现场还有那么多谢薄安排的保镖。
可千算万算,算不到她如此信任的露姨会被刺她………
正如她不敢相信林斜会伤害她,一样。
最亲近的人,向她捅刀子了。
“林斜,你要用女儿威胁我吗?”她擦掉了眼泪,狠狠地瞪着他,“你要让我们的关系从爱变成恨?”
林斜捧着她的双肩,裹挟着她,朝安检处走去:“爱?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个字,我只觉得好笑,以以,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
“我那时候小,根本什么都不懂。”
“现在你懂了,在你爱上别人的时候。”
两人顺利通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厅,然而,林斜却并没有带她登上飞机,而是径直进了一间母婴护理室。
母婴护理室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形像林斜,女的背影像林以微。
林斜将林以微推进旁边的单人洗手间,让她脱了衣服,并将那个女人的衣服给了她穿。
当她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林斜也和那个男人换好了装。
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林以微的身份证护照手机全都交给了他们,甚至包括她无名指上的结婚钻戒,都被林斜粗暴地摘下来,戴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那两人冒充着林斜和林以微,顺利登上了前往加拿大的航班。
林以微惦记着女儿的安危,根本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看他熟练地操作了这一切。
在另一个机场工作人员打扮的男人带领下,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来到了航站楼负一层。
狂风呼啸,黑色轿车等候多时。
林斜的助手小段就站在轿车旁。
直至此刻,林以微才脊背发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今天的行动不是临时起意。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李代桃僵,瞒天过海。
他要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也要让谢薄误会,误会她跟他私奔了。
而她更悲哀地明白过来,如果她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她这一生都别想再见到她的女儿,和女儿的爸爸了……
“不。”林以微连连后退,“不不,哥,我……我不走……”
她说完转身想跑,林斜拉住了她。
林以微拼命挣扎,大喊着救命,林斜将她拥入怀中,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如同幼时哄睡一样的节拍——
“嘘,以以,不怕。”
无框镜片之下,林斜那双温煦谦和的眸子多了几分炽烈与疯狂,“以后你就是哥哥一个人的了,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林以微绝望地挣扎,却无法挣开他的怀抱,那个她曾安睡了许多年、盈满美梦的怀抱。
他的手捂住她的鼻息。
林以微嗅到一股乙醚的味道,随即全身酸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再不知人事。
冷宝珠的失踪,无疑平地一声惊雷,将冷家和谢家的联盟炸出一个泼天的大窟窿。
冷谢两家迅速报警,但很多人都认为,冷宝珠和情人私奔去了加拿大。
而机场航站楼的监控的确证明了这一点,是冷宝珠本人自愿与林斜一道进入了安检口,并且一起登上了飞机。
冷家和谢家相互埋怨,但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隐瞒消息,缄口不言,交由警方调查。
私奔这样的丑闻,绝对、绝对不能对外公开,无论是为了冷家的名誉,还是谢家的声望。
之前安排的新婚夫妻次日的采访全部无限期推迟,这引发了媒体的无限猜想。
两家公开对外的一致口径就是小夫妻出国旅行度蜜月去了。
因此,就连谢薄也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否则谎言不攻自破。
谢薄不相信林以微会跟林斜私奔,虽然,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两人去了机场,奔赴加拿大。
谢薄不信,绝不信。
虽然总是吃醋,担忧林斜的存在,常跟林以微抬杠拌嘴,但真到了这一步,谢薄发现自己对她的信任,如磐石坚韧。
他不会看错,他的妻子绝不会背弃他。
他无数次找来黎渡和易施齐描述那天的情况,易施齐说跟林以微跳舞的时候还相互打趣开玩笑,气氛很轻松。
但她随后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易施齐没打扰她,又去找别的女孩跳舞了。
黎渡看到林以微匆忙回酒店,说是因为生理痛要回去休息,脸色很苍白,也很慌张。但他当时没有多想……
反正,从她和他说话时慌急的表情里,难以判断她究竟遇到了危机的事,还是她为即将私奔而感到紧张。
联系到的出租车司机说新娘子上了他的车,着急忙慌要去港城国际机场,期间还在不断地打电话,好像还在哭……
哭什么,难不成是在哭新郎官吗?
谁知道,她和新郎官分明那样相爱。
如果不是私奔,那就是绑架!
机场调到的监控画面不多,有两人出现的画面拍得都很远,但能看出林以微和林斜的身影,她一路狂奔跑进了机场大厅,林斜迎向了她,两人抓着手说了几句什么,林斜就牵着她去办理了登机手续。
安检人员也证实当事人并没有向他们求助,甚至没有任何暗示或者明示,说自己可能遭遇绑架。
她和那个男人一起过了安检。
候机大厅的监控隔得更远,只拍到了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去登机口,登机进入了廊桥的背影画面。
登机只需要核对机票,连身份证都没看,更不需要核对照片。
根据空姐回忆,两人似乎十分恩爱的样子,女人手上戴着一枚硕大醒目、光耀璀璨的宝石钻戒,因为那戒指实在太过于漂亮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两人绝对不是绑架或者强迫的关系,他们很亲密,甚至在飞机上拥抱或接吻。
谢薄拒绝相信这一切。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以以不会这样。
他不相信前一刻还与他耳鬓厮磨的女人,以为他醉酒睡着后抱着他吻了很久的女人……
他女儿的妈妈……会在他的婚礼当晚与情夫夜奔。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障眼法。
是吗,真的是吗?
万一她真的骗了他,反正也不只骗这一次。
林斜是她生命中最爱的人,在她兵荒马乱的青春里,林斜是她唯一的依靠,何等沉甸甸的分量啊,她真的放得下吗?
谢薄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她也许会离开他,但不会羞辱他。
真的下决心要分手,林以微会站在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谢薄,我不爱你,也不愿意和你结婚,如果一定要,我宁可死。”
这才是林以微坦荡的作风,而不是在答应了婚约甚至举办了婚礼之后,以这种荒唐离谱的方式跟他玩儿什么红拂夜奔的戏码。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没把小猫亲自带在身边!
一定是出了事,他和林斜两个加起来的分量都比不上她女儿,她不可能不带着女儿一起!
谢薄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一遍遍看着机场的监控,看着那个迫不及待冲进机场的女人。
这绝对是绑架,绝对是,小猫提前一步离开了,所以林斜有了威胁她的把柄。
谢薄需要找出证据!
他已经报警了,但鉴于双方集团的影响力,寻找调查工作只能暗中进行。
谢薄等不了一分钟。
黎渡走进房间,看到谢薄端着电脑盯着屏幕反反复复地看那一段监控。
“你这都看了一天一夜了,行了,休息会儿吧。”
谢薄现在被他爸软禁在了港湾大酒店里,因为前一天他在机场暴走,四处找他的新娘子,甚至不惜高价重金寻找目击者,被多家记者媒体拍下来,谢思濯花了高价才让这些媒体缄口。
此后,谢薄被谢思濯软禁在了房间不让出去,以免闹出更大的事端。
黎渡和易施齐帮着他在外面找新娘,黎渡在港城找,易施齐则回了青港市,看看那边有没有消息。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无用功。
林以微和林斜,大概率已经出国了。
黎渡试图上前端走他的笔记本电脑,谢薄起身一个反手擒拿,差点将他胳膊都折了。
“哎哟,薄爷……你发起疯来真是六亲不认啊!”
谢薄松开他,端起电脑回了内间,坐在沙发上继续看视频。
“薄爷,林以微已经跟他哥去加拿大了,走了就是走了,你再看她也不会回来。”
“放屁。”
“那你怎么解释机场监控,连安检人员都说身份证跟本人对得上,也没有任何绑架的暗示。”
“她被威胁了。”
谢薄眼底满布血丝,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监控画面,眼底闪动着异乎寻常的坚持,“她答应了做我的妻子,不会食言。”
林以微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脑仁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她睁开眼,看到周围的环境,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深色大床,映入眼帘的壁炉,正面落地开放格书架,纯法式装修风格的家具……
这里居然是赫籣道山顶别墅,是她和谢薄曾经住过的地方!
此刻,坐在壁炉前的那个人,不是谢薄。
林斜穿着松弛的衬衣,指尖摇晃着一杯白兰地。
林以微甚至记得桌上的白兰地瓶子,那是谢薄曾经的典藏。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荒诞,荒诞得像一场梦。
“在谢薄破产、银行清算法拍的时候,我把这栋别墅买下来了,他们会以为我们私奔去加拿大了。”
“谢薄会找到我。”林以微斩钉截铁地说,“掘地三尺,直到找到我!”
“那就让他掘地三尺地找一遍吧,不过,他大概不会想到来自己曾经的家里找。”
林斜嘴角提了提,“我们……会在这里度过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他温柔地望着林以微,玻璃镜片泛着壁炉的火光,“以以,和我在一起,不是你小时候的心愿吗?”
林以微看出来了,林斜并不是要带着她跑,他甚至知道,过不了多久谢家冷家以及警察,就会找到他们。
而在此之前,他要和她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林以微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全身一阵阵地感到恶寒。
她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大门朝楼下跑去,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
楼下大门并未上锁,她跑了出去,山顶狂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子,黑色长裙紧贴她的皮肤,薄薄一层根本不能御寒,她冻得直哆嗦。
“救命!”她对这里很熟悉,直奔下山的那条荒无人烟的大马路,边跑边喊,“有人吗!”
没一会儿,林斜的车出现在路边。
他按下车窗,从容地望着她:“以以,小猫还在我的手上,你想跑到哪里去?”
林以微止住了脚步。
滔天的愤怒和强烈的悲伤同时在她胸腔里激荡着,至今,她都不敢相信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兄长,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会用她的孩子来威胁她……
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林以微曾经信赖、崇拜的那个少年林斜了。
她看不懂他,只觉得陌生,只觉得害怕……
林斜下了车,朝她走过来,她连连后退,没穿鞋的脚丫子踩进了枯枝败叶中,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血迹斑斑。
她都不觉得疼了,胸口的闷痛超过了一切,刺激着大脑和头皮。
林斜重新将这个如同破布洋娃娃一样的女人带回了别墅。
关上别墅大门,林以微转身攥着他的衣角:“哥,哥我们一起长大,你不会伤害我的宝宝,也不会伤害我,你不是那种人……”
“你乖,我就不会。”林斜指尖摸索着她的脸,“乖一点,以以。”
“要怎么做才能放过宝宝!”
她绝望地看着他,“有什么冲我来,林斜,小孩子她懂什么,背叛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对我来!你把孩子还回去,我可以陪你!”
“背叛我的人是你,她是你背叛的见证不是吗。”林斜的表情近乎狰狞了,使劲捏着她的脸,“他是怎么把这个孩子弄你肚子里的?是他强迫你的吗?是不是,以以,你跟哥哥说实话。”
林以微淌着泪,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行不行!都是我的错!你别碰我的孩子!”
林斜稍稍松了手,扔开了她:“我会好好养她,如果你听话,她会在加拿大长大,接受很好的教育。如果你再足够听话些,也许,我会考虑让你见她一面。”
“林斜,你要关我一辈子吗?警方迟早要找到我们!谢家和冷家都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放我回去,放了我的孩子,我保证不追究,你可以离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行吗!”
林斜轻蔑地看着她:“以以,我缺的是自由吗?我早已沦为你的囚徒了,我没有办法放过自己。”
林以微无助地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一阵阵地发冷。
那个温柔谦和的男人,就像鬼上身了一样,他还是林斜吗?是她记忆里那个告诉她“以以,你要看向远方”的男人吗?
“哥,你还记得那个买蛋糕的老奶奶吗,我用假钱骗了那个老奶奶,你拉着我去跟她道歉,你说人生的风景从来不是眼前的小蛋糕,而是远方的雪山,我一直都在跋涉雪山,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林以微,我的雪山从来都是你。”林斜将她从地上牵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的雪山,背叛了我。”
他吻着她的颈子,那里曾是谢薄流连忘返的专属区域,林以微没办法忍耐林斜的行为,她竭力推开他却被他桎住了双手。
他想吻她的唇,她闪躲避开了。
“你本该是我的。”他在她耳畔用渴望的气息说,“我们该在一起,我们属于彼此。”
“如果当初你不走,留在我身边,也许会。”林以微淌着泪,却用坚定的眼神逼视着他,“是你选择离开我,就不要再说什么本该,应该,如果……别再怀念旧梦了,从你绑架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旧梦了林斜。”
林斜呼吸起伏,但他很快控制住了心绪:“没关系,以以,这都没关系,我们从头再来,你和谢薄处了多久处出感情了,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我们也可以……”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林以微上了楼,将她推搡着进了洗手间。
“干什么啊,弄疼了!”林以微被他摔在地上。
“洗澡,你身上现在全是他的味道,把你自己洗干净。”
“然后呢?”
“然后,我会让你属于我。”
“你要强暴我吗,林斜。”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声嘶力竭地质问,“你要强暴被你一手养大的妹妹吗!”
“也许。”
林斜用力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靠在门口,痛苦地闭上了眼。
林以微站在淋浴区冲洗着,让温暖的水流包裹全身,缓解身体的冰冷。
惶恐和紧张让她止不住地打冷颤,无论把水温开多高,都没办法缓解那种由内而外的冷意。
赫籣道山顶别墅里所有的陈设布置都是林以微无比熟悉的存在,她本不应该害怕这里的一切。
唯独,外面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她无法将那个人与曾经仰慕的兄长联系在一起。就像鬼上身了一般,他不是她熟悉的林斜。
这些年的经历,已经将他彻彻底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魔鬼。
林以微迟迟不肯走出去。
她不知道出去之后会面临什么,不敢想,怕得要命。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林以微用浴巾擦干净了身子,在柜子里翻找着,但没有找到可以防身的工具。
林斜收捡了一切尖锐的有可能弄伤她和他的东西,林以微唯一找到的可以用来打人的东西,是一个女士圆头梳。
能有什么用。
她扔了梳子,推开浴室的窗户。
这里是别墅的二楼,正对茫茫无际的山野树林,周围再无人烟,是一处度假的清净所在,她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听得到。
忽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恶魔的嗓音响起:“以以。”
林以微靠着墙,慌急地问:“干什么!”
“你已经洗了快一个小时了。”
“被你关在这地方,难道洗澡的时间也要被限制吗!”
“这倒不会。”
门外男人哼笑了一声,推开了门,林以微慌得抓起手边的一个沐浴露瓶子扔过去,暴怒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看见她站在窗边,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林斜就知道她还在琢磨怎么逃跑。
他淡定地说:“以以,你不会笨到想从二楼跳下去吧,摔下去会很疼的。没有摔死,哪怕成了残废,哥哥也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变成植物人,我也会照顾你一生一世,这一点,你要清楚。”
“林斜,你真是个疯子!”
林斜嘴角提了提,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柜台上,温柔地看着她:“身上那条裙子很脏,别穿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退了出去,给她关上了门。
林以微全身虚脱地坐在了地上,放弃了逃跑的冒险想法,她可不想摔得粉身碎骨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再说,孩子在他手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她潦草地换下黑礼裙,穿上了林斜给她准备的睡裙。
那是一条纯白色绸质短裙子,如月光静静流淌,丝滑柔顺,并不暴露,甚至看起来像个纯洁的天使。
林以微防备地推门走了出去。
男人仍旧坐在壁炉前,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壁炉里火焰闪烁跳动,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他正对着她,衣襟微敞着,皮肤很白,隐隐可见肌肉的轮廓。
他手里端着白兰地,颊上泛着潮红。
两人尴尬地站着,面面相对,林斜对她伸出了手:“以以,过来。”
林以微没有动,甚至退后了一步,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林斜起身走过来,没有打算用强,反而很慢,似用一种优雅而温柔的慢动作让她臣服。
他的手轻轻落到了女孩纤瘦的腰肢间,强势地提了提,让她毫无保留地贴近了自己。
俯身嗅着她的颈项间沐浴露的清香,与她耳鬓厮磨,林以微嗅到了浓烈的酒气。
“以以,我们早该如此了。”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林斜,你放过我好不好,看在以前的份上。”
林以微握着他的手,仍旧试图用旧日的温情让他清醒,“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经常睡不着,尤其是暴风雨打雷的夜晚,我最害怕雷声了,我要和你睡,可你告诉我男女有别,你让我睡小床,你一个人去了沙发上睡觉,你还记得这些吗,那个时候的哥哥去哪儿了?”
他攥紧了女孩的手腕:“别再跟我说以前的事了,林以微,你背叛了我们的从前,那个时候对你好的哥哥,可你后来不要他了。”
说完他将她抱起来,扔在了床上,林以微翻了个身,努力朝床边爬去,伸手去抓床头柜上的台灯,试图砸他,却被他攥住了脚踝,生生地拉到了面前,
他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皮带。
“以前你说,你是我最不用去害怕的人!”林以微厉声喊道,“养父欺负我,你让我睡在你的床上,你去门外沙发上睡,你在外面守着我,这样没有坏人会进来侵扰我的美梦,没有坏人可以欺负我,你忘了吗!林斜,都忘了吗!”
林斜痛苦地看着身下的女孩,这么多年的磋磨和坎坷,爱与背叛,屠龙少年也终有变成恶龙的一天。
她眼底的哀求终于变成了死灰般的绝望,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林斜不喜欢被她这样子看着。
他们青梅竹马,他们年少曾彼此心悦,他受不住她这样的眼神,用枕头捂住了她的脸:“别那样……看我,我们本来不会这样,是你的错,是你……”
忽然,他看到了女孩裙子上面的血迹:“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林斜。”
他颓然地坐在了床边上,想到了她的日期。
像个被抽空了全部力气的破旧玩偶,怔怔的,没有了灵魂。
曾经那个霁月风光,犹如皎日的少年,看看他现在是多么猥琐,多么糟糕,多么恶心……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拿走了盖在她脸上的枕头,看着女孩苍白的脸庞,“你该告诉我。”
她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林以微求过他,现在不求了,也不淌眼泪了。
从这一刻起,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再不是她的哥哥了。
面对敌人,林以微不会哭,不会求……
她只会抵死抗争。
两人对视片刻,林斜也从女孩倔强的眼神里看明白了这一点。
十多年的兄妹之情、两小无猜,旧日的温情好时光,尽数付之一炬,由他亲手断送,埋葬……
林斜狼狈地退出了房间,大概半小时后,他敲了敲门,将卫生用品和干净崭新的衣服送到了门口。
林以微揪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抱着膝盖,心惊胆战……
曾经这个房间、这张大床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黑夜,漫长。
谢薄对着那段看了不知道几千几万遍的监控画面枯坐了一天一夜。
居然,真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机场候机厅母婴室走出来的“林斜”和“林以微”,他们动作亲昵地挽手一起走进登机口,监控距离很远,又是拍的背影,在人流中看不出他们有任何的异常,可是不断放大之后,画面停留在了林以微挽着林斜的手上。
她的右手中指,戴着那枚硕大的18克拉结婚钻戒。
黎渡死活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易施齐感慨这么大一枚戒指,隔那么远都能清清楚楚地闪到摄像头。
“这个人。”谢薄眸光紧扣着画面中的女人,“她不是林以微。”
“怎么不是啊。”黎渡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认错林以微,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就是她啊,这不就是微微吗。”
“那个人戴戒指的手不对,我亲自给她戴进了左手无名指,到这个女人手上,变成了右手中指,她远远看起来很像她,但不是,她绝不是。”
“有没有可能她换了指头戴。”易施齐问。
“对啊,换个指头戴也很正常吧。”
谢薄摇头,立刻将监控调到十几分钟之前林以微冲进机场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戒指还戴在左手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