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z以珍珠项链手串为主打产品,虽然价格比小姨的宝石品牌要低很多,曾有连续好多年成为整个珠宝行业的销冠。只是近些年有款式雷同的趋势,销量也在逐年递减……”
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林斜加深了油门,试图将身后阴魂不散的男人甩开:“所以需要在款式创新方面下功夫。”
“是啊,我先和Liz的设计师接洽,听听对方的想法和理念。”
不管林斜开到多少码,夜雨中那辆摩托就像一个幽灵,紧跟不舍,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真的烦,疯狗一样纠缠不放。
林斜被他搞得心浮气躁,甚至有冲动想掉转车头,朝那男人冲去。
创死这狗东西!
林斜最终还是忍住了。
以以还在车上,他不想吓到她。
他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将车驶上了临近的一个高速路入口。
高速路上不允许摩托车行驶,眼看男人在ETC栏杆前停下了车,遥遥地目送轿车远去。
林斜心头一阵畅快。
林以微这才注意到车上了高速,抬眸问道:“怎么走高速?”
“这会儿下班高峰,市区内堵车,你和宝宝都累了,想早点回去。”
“哦,好。”
林以微没有怀疑,继续埋头工作。
第85章 是通知
林以微一路风尘地回了家,抱着小朋友一起洗了舒舒服服的婴儿泡泡浴,让她在她在卧室的床上玩小狗布偶,她则捧着电脑继续学习有关Liz的全部历史资料。
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小猫连忙用小手手去抓手机:“嚒嚒,唱歌歌。”
“唱什么歌歌。”
林以微禁不住笑起来,她的微信视频背景音是cityofstars,仅对谢薄一个人设置,所以这必然是小猫爸打来的视频通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头像,林以微有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
外公对于结婚的回复,让她心里阴云密布。
小猫捧着手机乱点,帮林以微接了视频。
视频里,男人似乎刚运动结束,穿着一件灰色T恤,沁了汗,肌肉胀鼓鼓的。
“在做什么啊?”林以微趴过来,搂着小猫和她一起看视频。
“俯卧撑。”谢薄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向她,“问一声你到家没有?”
“咦,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回港城了。”
“我怕你太忙了,没告诉你呢。”
“你的事不和我分享,还怪我忙?”
“才不是,你忙是事实啊。”林以微撅起了嘴,“数数我来找了你多少次,哪一次见到阁下本人了?”
他眼底的宠爱快要漫出屏幕了:“好好,我忙,现在不忙了,以以愿意陪我聊聊天?”
“陪你聊天?”她加重了第一个字,笑着说,“既然我们小猫爸都这么客气了,一分钟1000块!”
“给,当然给。”他大方地说,“一分钟2000,请你吃糖糖。”
“糖糖!”小猫爬过来,挤进视频里,贴着林以微的脑袋,“粑粑,吃糖糖。”
“小猫,我们爸爸是不是又变帅了。”林以微把画面拿到小朋友面前,“下次见到爸爸,让爸爸给小猫带糖糖吃。”
“粑粑,糖糖。”
谢薄眼神温柔得快拧出水了:“小猫要爸爸,还是要糖糖?”
“唔……”小朋友还真是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痛苦地说,“要粑粑。”
“好乖,那爸爸奖励小猫十颗糖糖。”
“耶!”
林以微无奈地笑着,将小猫抱在身边,问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看她吧,她真是太想你了。”
“只有她想我吗?”
她笑了,知道谢薄想听什么,她从不会吝啬表达爱意:“好好,我也想你。”
谢薄满足地看着她:“这句话够我撑一周了。”
“所以还是没时间噢?”
“最近不太行,一直在比赛。”
林以微对小朋友说:“那小猫等爸爸忙完之后,就来跟小猫玩哦。”
小朋友略有失落,但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好哦,粑粑忙,小猫等粑粑。”
“宝珠。”他忽然叫了她另一个名字。
林以微拿起电话:“嗯?怎么了?”
“你这次回港城,有没有跟外公提过我们的事?”
他停顿了片刻,似有些不自信,“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成绩,但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会赢,拿到投资我就能开始商业运作了,不会等太久,我不会一无所有地娶你。”
林以微嘴唇张开,又阖上……
她听出了谢薄对这件事的在意,也知道他这些日子这么拼,就是为了毕业之后能没有阻碍地在一起。
她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冷书溧提出的那个条件,让他和他爸断绝关系,林以微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谢薄为了娶她,为了小猫,一定会考虑。
必然痛苦万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毕业之后,会不会太急了?”林以微支吾着,“我想先等毕业后把工作稳定下来,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先立业再成家么,可是小猫都这么大了,她的事业根本不会被婚姻所影响。
谢薄沉默地看着她,似乎看出了她的逃避,体贴地问:“是你家里不允许?还是说,需要我做出成绩来看看?”
“不是的!”
林以微生怕他为了拼事业就不顾死活,万一赛车出点什么事儿,她都不敢想,连忙说,“不是你的缘故!我这次回去,还没把我们的事情跟他们说呢!”
她只好这样讲,“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急着要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这跟事业没有任何关系,我家人不在乎这个。”
谢薄眼底的热切,也淡了许多。
与事业无关,那么,与人有关。
果然……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么。
“没关系。”他忽然笑了,“不用这么为难。”
“谢薄……”她担忧地看着他。
“我给你时间考虑,这件事不急,慢慢想,距离毕业……也还有一段时间。”
林以微深呼吸:“我想先把工作定下来,再考虑结婚这件事,可以吗?”
“可以。”他说。
“谢谢你的体谅。”林以微觉得他有点不开心。
“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唔……”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那让我看看胸。”
她瞬间被他逗笑:“你够了,孩子还在呢!”
谢薄也笑了,隔着手机屏幕点她的额头,她假装被他点到,倒在了床上:“啊,我被小猫爸爸鲨死了。”
小猫连忙爬过来,亲亲她的脸:“嚒嚒,嚒嚒!粑粑赔我嚒嚒!”
谢薄:“爸爸是大魔王,大魔王可不会赔任何东西。”
林以微睁开眼:“可是妈妈被善良的小猫公主的亲亲救活了。”
“耶!”
林以微抱着她笑,谢薄也笑,看着屏幕里的她们,就像看着他的全世界。
现在她们就是他为之奋斗的一切。
“以以,我会等你。”谢薄再度向她保证,“不管你走多远,回头看看,我一直在。”
“嗯,我知道。”
林以微挂了电话,怅然若失地扑倒在枕头上。
小猫爬过来,摸摸她的脸,摸到了湿湿的眼泪:“嚒嚒,不哭,不哭。”
“没有,妈妈没有哭,妈妈就是……眼睛进风了。”
小猫用肉肉的小手给她擦眼泪,她抱着小猫。
“要粑粑……要粑粑。”她捧着林以微的手机塞进她怀里,好像是表达让她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安慰她。
林以微摇了摇头,抱紧了女儿。
“小猫,我也想要他……”
林斜的cosmo画廊举办了一个毕业季艺术展,艺术展与斐格艺院合作,今年毕业生的优秀作品经由林斜和教授们共同挑选之后,放到cosmo画廊进行展出。
有不少艺术界人士莅临画廊,还有媒体造访,如果作品能够获得关注,就业简历上就能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进入cosmo展出,成了斐格艺院毕业生共同的心愿。
那几天,林以微的微信消息不断,都是来找她帮忙的同学们。
林以微挨个拒绝,干脆果断。
她不是害怕得罪人的性格,不能答应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果断拒绝,从不内耗,也不在乎是不是得罪人。
偏是这样的原则,让她获得了同学们一致的好感,哪怕是那些被她拒绝的同学。
本来大家以为林以微的画一定占据艺术展半壁江山,毕竟那是她哥哥举办的活动。却没有,整个艺术展上百幅画里,林以微只有一幅落雪的油画当选。
这让大家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她的原则,也为以前对她的种种误会和刻薄感到羞愧。
尤其,是许倩熙。
许倩熙也报名了,但她没抱太大的希望,以为自己肯定不会被选上。
没成想,竟然有一幅人物素描肖像选入了画展。
这让她飘飘忽忽好几天,觉得很不真实。
她以前那样子欺负过林以微……
画展当日,许倩熙和林以微在门口打了个照面,有点羞愧,但又死要面子,没有主动上前和她搭话。
她不搭理林以微,林以微自然也没有主动理她,和她错身走过,许倩熙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诶。”
林以微手揣兜里,酷酷地转过头。
见她连妆都没化,一身休闲卫衣,许倩熙禁不住提醒道:“等下有媒体来,还有拍照环节,你确定不要化个妆?换条裙子?”
林以微素颜朝天,实在是早上赖床起来晚了,没时间拾掇这些。
“我等会儿去更衣间。”林以微说,“随便弄一下。”
“有带化妆用品吗?”
“带了口红。”
许倩熙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从自己背包里取出化妆工具套盒,递了过去:“冷宝珠,你都是千金大小姐了,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无所谓啊。”林以微随心所欲,“又不是参加红毯走秀,画才是主角。”
“没救了你!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公主命。”
“不过,谢了。”林以微接过了她递来的化妆包。
“我还是很讨厌你的。”许倩熙讪讪地说,“别想让我来巴结奉承你。”
林以微:“救命,你要跑来巴结奉承我,我会一脚把你踹飞。”
两人说完对视了几秒,噗嗤一下没忍住,相视而笑。
时光飞逝如水,奔赴未来的毕业季,让人踌躇满志,也让人愁思满怀。
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
林以微还没想好怎么跟谢薄开口说冷家开出的结婚条件,她的所有决断,对这个男人统统失效。
眼下局面真是进退维谷。
因为烦心事一堆,林以微对参加cosmo的画展没太大兴趣,林斜三催四请,都要发脾气了,才从她这儿弄到一幅画参展。
她画了一幅白蓝灰色调的苍茫雪景油画交了差,再多就没有了。
林以微对自己要求很高,以前的画她看多了就会觉得这儿不满意、那儿不满意,参加此类艺术展,她会交最完美的作品,绝不敷衍。
林斜将她的画置于展厅最显眼的位置,画前有许多圈内人驻足欣赏,也有很多人想要和林以微聊聊,但她迟迟没有出现。
知道她昨晚忙着消化冷知韫给她的一些珠宝设计的资料熬了夜,林斜倒也不催她,遥遥地欣赏着那幅雪景图,也看着画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他们的神情。
林以微的画,包括她这个人,都是他最满意的呈现。
他一手将她带大,他教她道理,教她作画,想让她变得更好………那些画都不算什么,她才是他最完美的艺术品,不容玷污。
而唯一玷污过她的人……
一想到他,林斜脑子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偏偏……想什么就来什么。
林斜看到雪景图前站着一个男人,还穿着一身黑色赛车服,手里拎着一个金闪闪的奖杯,与周围衣香鬓影的优雅环境格格不入。
谢薄罔顾了周围人的眼光,凝望着那副雪景,眸光深挚。
仿佛那就是他与她错过的那场伦敦初雪。
“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薄对突然而至的打断感到厌烦,一个眼神都懒得甩林斜:“提前下班,来欣赏我女朋友的画作。”
“要我提醒你多少遍,她不是你女朋友。”
“她不是,你是啊。”
谢薄把他怼得无话可说。
林斜不想让谢薄和林以微见面,哪怕他知道他们私底下约会过。至少,在他面前,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的所有物被人掠夺。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林斜,说真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哥哥不像哥哥,恋人不像恋人。”
谢薄目光仍旧凝注在画上,片刻舍不得移开,平静地说,“仗着那点青梅竹马的感情,仗着那三年的囚禁……道德绑架她留在你身边,简直像个变态。”
“所以,你也没办法不是吗。”林斜嘴角提了起来,“让她跟我彻底断绝,你没这个本事。”
“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追,看她选谁,别再玩什么哥哥妹妹的游戏了,真让人恶心。”
“当我傻?”林斜眼神变得刻骨的阴冷,“你像个强盗一样,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女孩,疗养院那一年,每天你都在告诉我她怎么爱你、怎么要你。谢薄,你我之间没有公平,不管干净还是肮脏,我会竭尽手段夺走她。”
“夺走她?你有这个本事吗?”
“她告诉你,她毕业了要和我回港城的事吗?”
谢薄怔了怔,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放什么屁。”
“她要和我回港城,甚至会和我结婚,这件事她告诉你了吗?”林斜嘴角笑意更甚,“哦不,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一个无关紧要的情人。”
谢薄丢开了他,大步流星走出了cosmo画廊,站在路边,五月底的风带着夏日的暖意,却让他觉得五脏寒凉。
不,他骗他呢。
怎么可能,傻了才会信这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谢公子,后悔吗?”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嗓自身后传来。
谢薄回头,看到许倩熙站在路边,优雅地撑着手肘抽一根女士烟,“我以前觉得你是个事业批,没想到看走了眼,居然是个恋爱脑。这方面,你比池西语还没救。”
“谢谢,当你夸我了。”
许倩熙耸耸肩,大慈大悲说:“算了,看在她刚刚跟我一笑泯恩仇的份上,她在二楼化妆间,上去找她吧,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清楚。”
“谢了。”
林以微描着烟灰色眉毛,不太适应许倩熙的眉刷,她拿笔习惯了,化妆也尽量能用笔则用笔。
眼睁睁看着窗户边爬进来一个男人,林以微惊得猛地站起来。
谢薄跳下窗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和她圆瞪的狐狸眼对视,嘴角轻绽:“宝宝,眉毛画歪了。”
林以微差点以为是做梦,她做过很多这种离奇古怪的梦……
她甚至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定这是真的。
“你……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从窗边……cos江洋大盗是吧!”
她冲过来看了看窗外,二楼不高,攀着安全通道梯爬上来不难,但还是很危险。
“摔不死你啊谢薄,你在跟我玩什么情趣吗。”
明明推门就可以进来,非得要翻窗,他腿自那次骨折还没好干净呢!
谢薄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用力将她锢入了怀中,贴着她耳鬓,呼吸急促:“你哥把我赶出去了,还打我,好可恶一男的。”
“你在乱告什么黑状,他能打得过你?”
“真的。”
“………”
林以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和林斜见面肯定又发生了冲突。
“想我吗?以以。”他吻着她的耳垂,探出舌尖,湿润地拨弄着。
“没有很想。”她一阵痒痒,闪躲着,口是心非地说,“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话音为落,谢薄的手已经掌住了她,令她不受控制地软在了他的身上:“可我很想你,宝宝,我好想你……快疯了那种想。”
谢薄看到旁边有个四四方方的更衣帘,抱着林以微走了进去,将她推在墙上。
林以微无助地搂着他的颈子,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身体早已经“充沛”地准备好了。
“谢薄,这里………”
她想说这里不行,但脱口而出却是碎片般的音节,林以微搂着他,抿了嘴,伏在他肩上,闭上了眼。
“这里是吧。”他找到了她的敏感点。
“谢薄……”
“嗯?”
“我要走了。”他让她支离破碎,好不容易才发出完整的音节,“毕业之后……要回港城了……想早点跟你说,又怕……怕你不开心。”
明显感觉到了他动作的停顿,林以微回头,迎上了他沉滞死寂的眸光。
倏而,他伏上她的背,顺着漂亮的脊梁骨肌肤一路吻上,而后掰过她的下颌,贴着她的唇问:“是商量,还是通知?”
“是……通知,但我会回来,带小猫定期回来看……”
“看望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他的strike更加用力,使她感受到他震荡的愤怒。
第86章 三少爷
林以微感受到了谢薄胸腔里翻涌的愤怒,无法平息,唯有这种方式,像某种惩罚,一次又一次坠落而后被托起,掷向更深的深渊……
更衣间的帘子被她拉出了褶皱,她被他按着躬身,看到自己白皙的脚背……绷紧了。
“林以微,我从来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的女儿,事业,哥哥……甚至你朋友,都优先于我,对吗。”男人嗓音低沉得可怕,如果不是彼此亲密地联结着,换了其他任何一种场景,林以微都感觉他想要杀了她。
“怎么会,谢薄,你怎么会这样想,不是的啊。”她感受着身体被他极致地掌控着,咬紧了牙。
不能在这里,这里随时都有人进来,她鼻尖都渗了汗,只想赶快阻止身后这个百无禁忌的男人荒唐的行径。
“谢薄,停下来,我们聊聊。”
“你都已经决定要走,还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就是远一点而已,没说要分开。结婚的事我会跟外公争取,我一定会……”
话音未落,忽然,房间门被人推开,两人同时停下了说话,停下了动作。
林以微惊慌失措,谢薄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他指尖有淡淡的烟草薄荷气息,指腹摩擦着她绯红湿润的唇瓣。
“以以,你在吗?”帘子外,传来了林斜的声音,“下面有几位客人,看了你的画,想见见你本人。”
“我再换衣服,哥,别进来。”林以微急切地说。
“放心,我不会进来。”林斜温柔点地说,“我等你,一起下去。”
忽然间,谢薄开始了蓄力的猛攻,林以微摇晃得手足无措,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儿,压住了嗓音里的颤抖:“哥……哥你去楼下等我吧。”
林斜听到她声音有一丝异常,皱眉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你去下面等我,我马上、马上下来。”
“好。”
林斜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这下子,林以微是真的生气了,转身推开了谢薄。
谢薄揪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怎么,生气了?”
“混蛋!你有没有羞耻心!”
“怕他看到吗,信不信,他早就在脑海里肖想你的身体不知道多少遍了。”
林以微将裙摆拉下来,对谢薄说:“怎么来的就怎么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去港城的事情,没商量了?”
林以微喘息着,胸腔里燃烧着怒意,狠狠瞪着他,报复般地说:“没商量。”
“我爱了你很久,我为了你一无所有。”谢薄掩着眸底的心碎,压着嗓音说,“可你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谢薄,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样的话……”林以微有点失落,“你哪怕有一分钟相信过我?”
都要谈婚论嫁了,他对她还是这样的不能信任。
谢薄将她的手揪过来,按在了胸口,嗓音沙哑:“你要我怎么信,你什么都要,就是不肯要我。”
“我不肯要你?我怎么要,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失眠到后半夜,我想了所有的办法!”林以微委屈得不行,“我就是舍不得让你难过,让你痛苦,让你纠结两难……”
她差点把外公要他和他爸断绝关系的事情……说出口。
林以微竭力控制住自己,全身发抖,“现在你这样欺负我,你是不是人!”
谢薄摇着头,眼底一片荒凉:“林以微,这么久以来,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悬而未决一直逃避的矛盾,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在这个狭窄的更衣间里,爱与恨压抑着,涌动着,交织着。
好像他们还是曾经那种……只有欢愉、却无爱意的关系。
林以微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谈笑声,深呼吸,轻抚他的脸,妥协地说:“宝贝,换个时间再聊,好不好,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跟你说清楚的。”
“你终于要跟我说清楚了……”
谢薄以为她要和他分手,甩开了她的手,退后两步,气愤又失望地离开了。
Cosmo的画廊里,林以微端着香槟杯子站在林斜身边,应付着所有上前与她搭话的贵客嘉宾。
她穿着红色的裙子,纤腰削拢,裙身紧绷,如一朵极妍尽态的红玫瑰。
人群中的她,生动地诠释着“活色生香”四个字。
林斜则清淡如茶,温柔地看着她。
两人般配得好像即将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的新人。
谢薄看着他们,嘲讽的想,如果没有他横插一脚,也许她和林斜已经在一起了。
不,没有他,林斜已经死了。
谢薄甚至想,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和池西语结婚,过着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爱、但足够体面尊贵的生活。
而她……失去这位青梅竹马的哥哥,抱守残缺过完这一生。
没有如果。
此刻的林以微,言笑晏晏,礼貌周到地和周围人聊天说话,仿佛刚刚的激情与混乱,只是一场雁过无痕的春日梦。
那些的争执,他的伤心和破碎,从未在她心里漾起半分涟漪。
谢薄的春日梦,算是彻彻底底清醒了。
他孤注一掷,失去一切,倾其所有地奉上一切,包括他的心……由她随意取乐玩弄。
不需要了,弃之如敝履。
一无所有的自己,要不到她,更要不到小猫。
退一万步,哪怕继续和她保持这种身体关系,蒙上眼睛,假装他们还相爱着。
如果将来有了更好的婚姻机会,或者她心里对林斜的那点子哥哥妹妹的别扭……彻底消散,她依旧会放弃他。
怎么选,都是输。
谢薄低头,看着G1世界赛的冠军奖杯,这小半年来,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拼着命拿下来的荣耀奖杯。
第一时间兴冲冲地跑过来,翻窗也要见到她,想把梦想实现的喜悦分享给她,想告诉她,他会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用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情……
告诉她,即便不靠谢思濯,他也可以混出头……
林以微亲手碎掉了他的梦。
既然她不要他的真心,那就尝尝他的手段。
助理Judy打着呵欠、埋头百无聊赖地做着谢思濯的日程计划表。
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黑色身影矫健地步入大厅。
看到她,同事们面露惊异之色,即便走过了也纷纷回头望他。
半年多没见,这位爷……气质成熟了不少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谢家三位少爷,前两位模样长相都是中规中矩,偏偏这位三少爷长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谢三少爷,您怎么来了,这都大半年没见了。”Judy连忙站起来。
“我不是谢三少爷了。”谢薄对她春风和煦地笑了笑,“我爸已经把我放逐了。”
“哪儿的话,亲生父子还能有隔夜仇啊。”
“我爸在吗?”
“呃,谢先生在的,只是……”
谢薄单手撑着她的桌台边,柔声问:“Judy姐,我有机会能见他一面吗?”
一声“姐”,Judy心都要融化了。
虽然办公室大家一致公认,谢薄就是那种天生靠脸吃饭、还特别喜欢胡乱散发魅力的轻薄浪子,不是个好玩意儿。
但……知道是一回事,抵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Judy是扛不住他奶笑着、温柔地唤她一声“Judy姐”的。
“这样吧,你等等,我进去问问。”
“谢谢Judy姐。”
没一会儿,Judy满脸喜色地走出来:“谢先生让你等着。”
“好。”
于是谢薄从下午,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等到谢思濯忙完,Judy拉开办公室大门,让他进去。
谢思濯坐在低矮的红木茶桌前,舒徐不迫地洗盏烧杯做工夫茶。
谢薄走了过去,将G1的冠军奖杯搁在茶桌上。
谢思濯看也没有多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搞了大半年,就搞了个破奖杯。”
“的确,创业很难,尤其是我树敌太多,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谢薄诚实地说,“没有爸,我什么都不是。”
“倒是乖觉,不过,你不会以为来我这里认个错、服个软,用这么个破奖杯,就可以恢复你谢三少爷的身份吧。”
谢薄笑了笑,手轻轻一挥,奖杯应声落地,摔成了一堆没用的碎片。
“父亲,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要怎么将功补过?”谢思濯仍旧懒怠看他,仿佛他还不如他手里的紫砂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