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摘星—— by雾枝桃
雾枝桃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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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渺转头,面无表情看着他:“宋时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回你短信的义务。”
不看不知道,瞥见宋时恺此时的样貌,说毫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他身上穿着人模人样的西装,远看还勉强像个正常人。近看能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眼下青黑,肤质也粗糙不少,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说这人马上要猝死都不为过。
提到猝死,顾渺没来由想起沈澈。
也不知道沈澈有没有预料过自己会有这个结局,又有没有对常年被忽略的儿子产生过哪怕一点,愧疚之心。
如今宋时恺这副模样,顾渺还没冷酷到能完全置之不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顾渺皱了皱眉:“你多少天没睡觉了。”
“你在关心我?”
听到她的话,宋时恺眼睛一亮,近乎于狂热地拉住她的手:“渺渺,你还关心我的对吗?”
顾渺被吓到,连忙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和他隔开距离:“你想多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动手动脚的!”
潮流男孩鸭舌帽还停在原地没走,见状长腿一迈,人一站,把顾渺挡得严严实实:“人家不都说和你分手了吗?分手什么意思你懂不懂啊,还死缠烂打的也不嫌丢人。”
“你不想要你的手表吗?我每天都带着,在我包里。”见顾渺始终无动于衷,宋时恺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只要你和我聊一会,我就还给你。”
鸭舌帽正要出声骂这人事多,却听顾渺说:“可以。”
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渺头疼不已,她没有给别人当猴子看的癖好,只好指指对面大楼的楼底咖啡店:“我们去那里聊吧。”
“我要跟你分享个惊天大消息!”
秦拓经常代秦老爷子到荣北谈生意,往好了讲叫谈生意,实则就是替家里传话,顺道来找沈易修唠嗑。
毕竟沈易修整天一副谁也不care的冷漠脸,秦拓毫不怀疑,就算对他说“你家炸了”他也不会给出多少情绪反应,最多就是说个“哦”。
许是秦拓过于没上进心,烂泥扶不上墙,秦老爷子格外喜爱孙子的这个各方面都挑不出问题的朋友。他经常让秦拓多和沈易修接触,恨不得把秦拓踹了,让沈易修来当自己的宝贝孙子。
沈建松对此毫无意见,有秦拓这个朋友在,沈易修身边能沾上那么一点点“人味儿”。
因此,沈建松给了秦拓总裁专梯的权限,让他不用汇报直接上楼。
他进门的时候,沈易修正埋头批阅文件,听闻他进来的动静,他头也没抬:“说。”
刚才给顾渺发了个问号,她就没有再回消息,他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过冷淡,惹她不高兴了,一时又想不出该说什么来弥补。
可他忍不住深想,顾渺那个“想吃豆腐”的意思。
尽管心中早有答案,他仍保留着些,对另一种可能的期待。索性先将手机放至边上,早点结束工作回家,和她见面再谈。
“我在荣北楼下见到小嫂子了。”
注意到沈易修停下笔,秦拓脸上笑容更大。回想起刚才不经意瞥见的内容,他控制不住笑出声,阴阳怪气他:“想好今天晚上吃什么了吗?不是我说,沈总,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给兄弟们下个厨啊?兄弟也想尝尝你的手艺,我去泰国变个性还来得及吗?”
沈易修:“滚。”
沈易修:“你是如何看到她的手机内容的?”
顾渺并不认识秦拓,她也不可能向一个陌生人出示手机内容。
“她站在电线杆边上聊天,我玩手机没看路,撞到她,把她手机撞掉了。”
眼看面前男人气压逐渐变沉,隐隐有发火的趋势,秦拓连忙举双手表忠心:“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人之前我也没想到会是小嫂子啊?你放心,人和手机都没出事。”
难怪顾渺没回他消息。
“她现在在哪?”
“哦,对。”
之后才是秦拓要告诉他的大事,他双手扩弧比在嘴前,叽叽喳喳地像个大喇叭:“还在这坐着呢,你被偷家了沈总,赶紧去楼下星巴克找人吧。”
作者有话说:
渺渺,危!
要早起考驾照昨天就没更,评论还是发红包啵啵啵!明天我尽量十二点前,不这么阴间了tat

楼下咖啡店。
顾渺点了杯抹茶星冰乐, 还没打开收款码,宋时恺抢着要付钱,她不愿和他在这里起冲突, 也就随他去了。
交往时期, 她给他花的钱,远不止这三十多。
“你想和我聊什么?”
上班时间, 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忙里偷闲, 下来买咖啡的人。顾渺选了最角落的沙发,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眼里再没望向他的笑意,也没有厌恶, 仿佛他不过是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和顾渺分手后,宋时恺始终睡不着觉,和李恩恩在一起, 也再无从前的激.情,好像心口忽然缺失了一块,空落落的, 很难补上。
早在和李恩恩有进一步关系之前, 宋时恺就清楚她是个玩咖,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唯一。因此,李恩恩最开始勾.引他时,他确实没有出轨的打算。
后来他被领导拉去陪同出差, 应酬期间不小心喝多了酒,李恩恩只着贴身内衣, 推门进到他的房间。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相比于碰都不让碰的顾渺, 女人身材技术俱佳, 作为一个正常的,有生理冲动的男人,他很难控制住。
最开始他对顾渺充满愧疚,在李恩恩的不断洗脑,以及工作方面的加持下,这点愧疚宛如阵风,时有时无。
风吹来时似有所感,吹过后又若无其事。
“我们分开以后,我仔细想了很久。”
他近乎贪恋地观察顾渺的脸,良久才垂下头,话里透着股颓废:“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烫金色石英表,放在掌心,在顾渺多年认真养护之下,表带依旧保持着刚买来的干净,指针却因没电停止运转,永远停在下午两点。
巧得是,她和宋时恺初见的那节选修课,正是下午两点的那节。
顾渺咬着吸管喝冰饮,没接手表,没来由想起先前拍摄的那个,白月光朱砂痣的主题。
她只负责拍摄,修图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上周唐姐给她看过样片,要将样片上报给S.K娱乐高层,通过后就可以直接定稿。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了其中一个,自然会对另一个难以忘怀,会不受控制地想,如果当初选了另一个,会是什么样。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分男女。
“你和她分手了吗?”
顾渺问道,不等他回应,她自顾自继续道:“算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忘了跟你说,我结婚了。”
宋时恺瞪大眼睛,手一抖,咖啡杯打翻在桌上。
“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
也许是近期和沈易修接触比较多,不知不觉,顾渺也沾上他无波无澜的腔调。她扶稳咖啡杯,抬眼望向他:“家里催得比较紧,正好有对上眼的人,就同意了。”
顾渺还挺喜欢这腔调,显山不露水,无端给人压迫感。
“我问你有没有分手,也不是想和你复合。”顾渺认真分析,接着,忍不住笑出来,“我就是觉得还挺好笑。”
“你和我分手的时候,把错全怪在我的头上,说我不和你亲近,你说你对我愧疚,你当时也没少收我的礼物。”
“现在也是,你想挽留我,又把错全部推在李小姐头上,是她诱惑你,你清清白白。宋时恺,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李小姐固然有错,你也不算无辜。”
顾渺眼睛里满是嘲弄。之前只是无感,事到如今,她真正对宋时恺感到厌烦:“这手表我也——”
不知戳中了宋时恺哪个点,他突然暴起,手心用力拍向桌子,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音量也随之增大:“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顾渺。”
“不就因为我没什么钱?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京市遍地都是有钱人,都看不起我们这种外地来的,我舔了你这么久,你很骄傲吧?”
这指控来得莫名其妙,顾渺有点懵,也没搞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你在说什么啊?”
她用什么眼神了,这不就是很正常的在说话吗。
这动静不小,店员很快闻声赶来,瞧这一站一坐的情景,以为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连忙劝道:“这位先生您先冷静一点,这栋楼隶属荣北总部,来往的客人也都是荣北的员工,您这样对我们和您自己影响都不好,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
她边说话边打电话联系门口的保安。
宋时恺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看见她拿出手机,应激般伸手去夺,他捉住她的手腕,眼底血红一片。女店员被吓得连连退后,手机摔落在地,她没顾得上去捡,扭头朝着顾渺大喊:“这位小姐,您快去门口找安保人员,就说这里有突发情况。”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顾渺连忙起身往外头走,宋时恺人一横,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去哪啊?”
宋时恺阴恻恻看向她,终于压制不住本性,试着用空出的那只瘦削的手,去捉顾渺的肩膀:“渺渺,我对你这么真心,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这个时间段,店内没有其他客人,门关着隔音很好,外头很难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顾渺掀开杯盖,欲把喝剩大半的冰饮泼他脸上,变故横生。
一只手悄然爬上宋时恺的肩膀,指节几乎卡进肉里,扯着他往后退,疼痛迫使他松开桎梏住两个女人的手,女店员连忙捡起手机,欲出去叫保安,目光不经意瞥见来人,顿住:“沈总?”
“你失望什么?”
和顾渺如出一辙的,平静无波的嗓音响起。沈易修用力扯着男人,强迫地将他按到椅子上,手撑着桌面,挡住他的去路。
他居高临下睇着宋时恺,一字一顿道:“我的妻子,不愿意和你复合,你很不高兴?”
沈易修的嗓音极其有辨识度,几乎是听到他嗓音的刹那,顾渺心神一松,有近乎脱力的感觉。
刚才宋时恺暴起,她都没感觉到多害怕,沈易修过来后,强烈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包裹,像躲进软乎乎的云朵里,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有被吓到的。
她一言不发走至他身侧,手指悄悄抬起,轻触他垂落的指背。
有点想和他牵手,可现在的场合好像不太允许。顾渺低着头,欲收回手,忽被反攥住,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慌张,手指穿插进指缝,形成十指交扣的姿势。
“没事了。”
沈易修轻声安抚她,拇指也配合地摩挲她的指腹,感知到她的手微不可察地在颤抖,他有心想转移话题:“明明过来了,还跟我说没过来。”
顾渺略显心虚:“……我怕你生气。”
“你不跟我说真话,我才会生气。”
就像现在这样,倘若他来晚几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对不起。”
顾渺诚恳道歉,默了默,回想起刚才店员说的话,担忧道:“不会影响到荣北的形象吧?”
“怎么会。”
她这时候不担心自己,反而还在担心会不会对他的公司造成影响,沈易修几乎要被她给逗笑,不得不出声提醒:“渺渺,我希望你能多为自己着想。”
“哦……”
顾渺没好意思坦白,她刚才是想泼宋时恺脸的,只含糊着说她有提前做好准备。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顾渺在沈易修边上的状态,和自己交往时截然不同,他啐了声,脸上浮现出讥笑:“顾渺,这就是你的新男人吗?”
“想不到你和那些人一模一样,都是看人下菜碟。”
“和我交往时候连手都不让牵,这会儿倒是挺熟练。你和他睡过了吧,怎么,他在床上让你很爽吗?”
他说出的字词越来越刻薄,语气也越发尖酸,沈易修冷下眼,就算顾渺能忍,他也接受不了有人这么说她,这人甚至还是她前男友。
沈易修欲有所行动,遽然听见顾渺的声音。
“那又怎么样。”
顾渺仿佛没听出他的刻薄,眨眨眼,坦诚道:“人家本来就超出你一大截啊,就算我真的和他睡,可能还是我赚了。”
沈易修:……
他的渺渺真是……
他无奈闭上嘴,任由顾渺发挥,唇角牵出极浅的弧度。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谁,敢和我们沈总抢人。”
可惜顾渺没多少发挥机会,就在此时,秦拓领着几个安保人员进来。沈易修牵着顾渺退后,让出空间,虎背熊腰的专业大汉很快钳制住宋时恺,迫使他弯下腰,对上沈易修戏谑的眼神。
秦拓化身沈易修头号迷弟,小嘴叭叭彩虹屁吹个不停:“拜托这里可是荣北总部诶,你以为你是在谁的地盘?”
顾渺:……
沈易修也被这话给油到,扶额:“……闭嘴,秦拓。”
秦拓:“得嘞!”
他不要脸地凑到两人面前,视线下移,落到两人交扣的手上,拖长尾音“噫”了一声:“我说沈易修,你谈个恋爱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牵手吗?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条单身狗?”
沈易修还未动作,顾渺被他说得脸红,先一步挣扎起来:“你先放开我。”
她认出眼前的人,是刚才马路上撞到她的鸭舌帽,看起来,他和沈易修关系不错。
“谢谢。”
虽然通风报信不太好,但这次多亏鸭舌帽通风报信。
说到底还是她警惕性太低,以为公共场合,宋时恺起码还能收敛些。
未曾想他会直接发疯。
这半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前至少还人模人样,这次再遇,他肉眼可见地精神状况极差。
“这有什么好谢的?对了,我叫秦拓。”
秦拓不以为意:“你太客气了小嫂子,你是真不知道我跟沈易修说这事的时候,他——”
“行了。”
沈易修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和宋时恺一起丢给安保人员:“后续你去处理,该送去看病就送去看病,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他扭头,女店员连声保证:“放心沈总,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对门直通地下停车场,他牵着顾渺往外走,身后,始终不发一语的男人忽地出声:“沈易修?沈建松的孙子?那天开宾利的也是你吧。”
“顾渺最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想要回去的话,她不愿意和我谈,你和我谈谈吧。”
沈易修停住脚步。
“别听他瞎说。”顾渺摇头,“一块手表而已。”
沈易修低头,望向她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本该有一块烫金色的手表,他在高中时的顾渺那里见到过。
“你想要回来吗?”
“算了。”
顾渺盯着地面:“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该把表借给他的。我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你也别和他纠缠。”
“嗯,我知道了。”
沈易修摸摸她的脑袋:“先让秦拓送你上车,等不及的话你先回家,我去和他谈谈。”
作者有话说:
我这次没有在阴间时间更新,呜呜呜,我努力以后会不那么阴间的tat
辛苦追更的各位了!

他的话令顾渺蹙起眉, 没吭声,眼睛里的拒绝很明显。
在顾渺的认知里,这是她惹出来的烂摊子, 不该麻烦沈易修来替她收拾, 他没有这个义务。
何况,宋时恺现在很不对劲, 她担心他疯起来, 会对沈易修造成伤害,这是顾渺不想看到的局面。
“我真的不需要。”
她和他对上视线,再度强调,“手表而已, 没了刚好可以买新的,我早就想换了。”
沈易修定定望了她半晌,忽地出声, 拿出车钥匙:“秦拓。”
“你先带你嫂子去车上,我马上过去。”
顾渺:?
顾渺:“沈易修!”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顾渺很少连名带姓喊人, 大多时候都喊他沈先生。
这恰好证明, 她这时的确起了情绪。
秦拓猝不及防被点名,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权衡利弊之后,他接过车钥匙, 隔着衣物捉住顾渺手腕,扯着她往外走:“得罪了, 小嫂子。”
他不带走顾渺, 沈易修会向他发火。
他带走顾渺, 顾渺总不至于迁怒于他, 她只会去找沈易修,后续的事,就交给沈易修自己来解决。
顾渺一个小姑娘,力气怎么比得过成年男人,气俄群思而而二无九依思其还是个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很快就被秦拓带离这里。
沈易修闭了闭眼,预感到顾渺会和他发脾气,可现在他顾不上这么多。
他没让保安松开宋时恺,只徐步走至他面前,垂着眼,脸上情绪很淡。顾渺不在的地方,他始终是这副冷淡的,不近人情的模样:“你找渺渺有什么事。”
宋时恺:“你先让他们放开我。”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沈易修睨他,两人一个站得笔直,一个被迫弯下腰,高下立判:“愿意和你好好谈话的是顾渺,不是我。”
那块手表,倘若沈易修动真格,宋时恺留不住。
“你们这些人,不都一样。”
宋时恺大笑出声,啐道:“仗着有钱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种平民哪有反抗的余地?顾渺也是,李恩恩也是,嘴上说得好听,真出了事一个人影见不着,开公司的就是厉害,想辞谁就辞谁,惹不起。”
“你被辞退,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你做错了事。”
早在和顾渺领证前,沈易修就派人时刻关注宋时恺,以免节外生枝。
领证后,确定他掀不起任何风浪,他撤了人,未曾想不到半天,宋时恺就惹出事。
“因为李恩恩的叮嘱,你的领导对你格外关照,也没有对你设防。毕竟,谁能想得到,一个实习生会蠢到,试图盗取公司文件呢?”
沈易修不带任何情绪地陈述,却让宋时恺逐渐白了脸:“可惜真的有人这么蠢。”
李恩恩性子高调,尽管男友换得快,道德层面也遭人诟病,倒是对每个新宠都不吝啬。
宋时恺搭上李恩恩的事,在成瑞不是秘密,他承了集团千金的便,在公司耀武扬威,许多员工对他敢怒不敢言。
于是便有人设了个局。
装作竞争公司的人,开重金请他从领导电脑里窃取一份文件。这个局仔细一想便可知漏洞百出,无奈宋时恺利欲熏心,在高额金钱面前,丧失了思考力。
这事一出,很快被有心人闹大。李恩恩的父亲听说之后,大发雷霆,将他辞退,并关了女儿禁闭,李恩恩在他身上栽了跟头,也气得不想再看见他。
宋时恺去找那家竞争公司,对方答从未给他发过邮件,他这才明白,这从头到尾都是场骗局。
李恩恩这头无果,他又开始想念顾渺。
宋时恺出身于小城市,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阶级,几乎用尽积蓄供他读书,宋时恺也不负众望,成功考上京大。
这本是件好事,但他很快被京市的繁华迷了眼。不比每家状况都差不多的小县城,这里贫富差距显著,他身边朋友大多是京市本地人,为了维持社交,他不得不打脸充胖子。
他开始打工,很快打工的钱无法维持他的日常开销,他只好将念头打到,找个有钱的女人身上。
顾渺性格好,家境好,也舍得给朋友花钱,很快成为他的目标。
一想到顾渺曾经和这样的人交往,沈易修额角青筋直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激烈的暴戾感下,起不了作用。
沈易修难得没控制住情绪,抓住男人的头发,一拳揍在男人脸上。
他丝毫没有收敛力道,宋时恺脸被打偏过去,血味上涌,自唇角溢出来,手指也随之脱力,那块手表掉落在地。
“这件事上,顾渺做错了什么?”
“你先追求的她,你先出的轨,她给你花的钱,认真准备礼物。”沈易修嗓音彻底暗下来,揪着他的头发,黯色的眸和他对视,一字一顿反问,“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回来找她?”
沈易修弯腰,捡起手表,拇指缓慢摩擦玻璃表盘,轻声说:“她连这块表,都愿意借给你。”
片刻,他将表收进上衣口袋,往外走:“相关证据我会提供给京大校方,你自己去和辅导员解释,全看校方处理结果。今天的事,医药费荣北会负责,我的诉求只有一个,你永远不要出现在顾渺面前。”
行至门口,他忽地止住脚步,没回头:“如果你只关注别人有什么,忽视自己拥有的东西,注定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你或许不知道,我曾羡慕过你。
下一句话沈易修没有说出口,他推开门,唇角扯出个笑。
果然是和顾渺接触久了。
换作从前,他什么时候多管闲事,跟人说这种话过。
“还在生气?”
宋时恺的事情解决,沈易修还得处理顾渺那头。
秦拓识相地自己先溜,给他们两个人留下独处时间。
沈易修拉开车门,顾渺脱了鞋,抱着膝盖坐在副驾驶玩手机,听见旁边的动静,她动作僵硬须臾,努力忍住没去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低着嗓,探出手指,想戳戳她的脸颊。还没碰到她,顾渺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碰触。
“对不起。”
悬在空中的手指有些尴尬,男人收回手,好脾气地向她解释:“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再和他有牵扯,也不想他那还有你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块手表。”
他极其擅长适当的示弱,低着脑袋,尾音发颤,令自己看起来像只犯了错,小心翼翼承认错误的小动物。
沈易修也清楚,顾渺很吃这套。
果然,听到他的话,顾渺安静下来,手指蜷缩又松开,似乎是在协调情绪,犹豫要不要心软。
沈易修也不催促,静等她的反应。
“那你也不能这样。”半晌,顾渺慢吞吞开口,“我都说了不需要,你还让秦拓把我强行带走。”
“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渺顿了下,才继续道:“他今天很不正常吗。”
她的第一直觉没有出错,早在宋时恺初叫住她之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是她没有放在心上,才有后续这些烂事。
见顾渺终于愿意开口说话,沈易修趁热打铁,自上衣口袋拿出那块石英表,递给她:“我把手表拿回来了,这是陪了你很久的东西,以后不要随便给别人。”
“你生气,是因为在担心我吗?”
他观察着顾渺的表情,渐渐地,得出这个结论,眼尾微扬,流露出浅浅的,愉悦气息。
顾渺没否认,接过手表看了眼,又重新递还给他:“我不需要,你帮我处理了吧。”
“这块手表已经脏了,留着我也不戴。”
好歹是陪了她很久的东西,说一点不在乎也不现实,可重新把它戴回手上,顾渺心里又膈应。
她叹气,回想起刚才沈易修为了这块破表,强行让秦拓带走她的事,还是忍不住生气:“所以我早就跟你说不需要——”
手背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顾渺垂首,是一块铂金手表,表盘由三枚蓝水晶圆碟组成,深蓝色的表面点缀着星空图,周边由小钻石组成,随着指针的移动,表盘上的星空图也会产生变化,最底下是品牌名。
百达翡丽的星空表,市价三百万起。
“我们交换,可以吗?”
顾渺人还懵着,沈易修已经和她商量起来:“这块手表是我大学时候买的,一直用到现在。可能没有你的手表陪你的时间久,抱歉,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旧物。”
顾渺:……
这可太拿的出手了,快抵得上郊区一套房了。
“不用不用。”
顾渺连忙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上面镶得都是真钻,万一磕着碰着,她估计得肉疼好一阵。
她试图和他摆事实讲道理:“这表我也不敢戴出去啊,你戴就很正常,你是老板嘛。”
沈易修笑:“你可以说这是赝品。”
顾渺:“……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是得有多虚荣,连手表都要戴赝品,别人看见了得在背地里笑话死她。
“不想戴也可以,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好。”
“你赶快拿回去呀。”
这块表在她手上,好像块烫手山芋,顾渺甚至不敢进行任何大幅度动作:“我那表撑死才三千块,哪有这么交换的。”
“不要。”
沈易修兀自无视她的慌乱,自顾自道:“如果觉得贵重的话,那渺渺再送我个礼物吧,礼轻情意重。”
“你送过他很多礼物。”
他都没有收到过顾渺任何一件礼物。这种孩子讨糖般争宠的行为,沈易修向来不齿,却压制不住心里的落差感:“我什么都没有。”
顾渺睫毛扑闪两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莫名觉得他这行为还挺可爱:“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也不看看我和他认识多久。”
沈易修想也不想:“我们——”
好在他及时刹住车,语气平缓下来:“认识得晚又怎样。”
和她领证的还不是他。
“说起来。”
顾渺突然想起来个事,慢慢转过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手表是我很久以前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沈总,危!
谢谢大家的评论,啵啵啵

“你前男友说的。”
“他不是说。”男人停顿数秒, 自记忆中搜寻出宋时恺的话, 复述,“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 我就猜, 这块表可能陪伴了你很久。”
言止于此,沈易修坦然与她对望,眉梢微扬,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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