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by乌途
乌途  发于:202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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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笙着急,就把电话打到了温汐这儿。
她原本也无心饭桌上虚与委蛇的“阖家欢乐”, 听到消息后很快就赶了出去, 跟着找到后半夜,方柠才终于?接了她的电话。告知温南笙人没事?后,她就陪着方柠在酒店过了一宿。
尽管如此, 很多事?情还是很难分出对错,就像她和林序的事?情依然无解。
隔天上午回?家时,她又在院子外一条隐蔽的小?径上,碰上了季衍和姚雨薇娘家一行?人,正僵持不?下?地?拉扯着什么。
温汐走进?,听到姚雨薇的父母正声泪涕下?, 拉着季衍说?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儿子, 时不?时还拍一下?边上同样小?声啜泣着的姚雨薇, 问她是不?是哑巴了,怎么也不?知道?帮弟弟说?句话。
而他?们身后站着一个畏畏缩缩, 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男子,正是姚家扶不?上墙的儿子姚玉龙。
“他?吸毒了。”
温汐站在一旁,冷冷地?插了一句。
极淡的一句话,却顷刻引得前方五人尽皆侧目,面色均有异状。
率先有动作的是姚玉龙的妈妈葛春兰,在短暂的惊恐过后,很快就扭曲着一张脸,极度不?忿地?指着她的鼻子吼:“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温汐摸出手机,冷声道?:“是不?是胡说?八道?,叫警察来就知道?了。”
见状,一家三口纷纷抬头,欲意冲过来抢她的手机,被季衍拦下?后,嘴里还振振有词:“哎哟——这个天杀的小?崽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歹毒!要让你弟弟去死啊!”
“瞧瞧这冷血无情的样儿!怪不?得连亲娘都不?待见啊!我要是生了这么个东西,高低都得把腿给打折了,省的再出去嚯嚯人哟——”
季衍一贯是个软心肠,却不?代?表没有忌讳,当即就把拦下?的几人推了回?去,拧眉斥道?:“你们说?话给我放尊重?点!”
葛春兰这才想起自己有求于?人似的,面色僵了一下?,态度很快又软下?来:“哎哟,是我老婆子心急口无遮拦了!但是女婿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这回?你要是不?救他?,我们老姚家可真就要完了啊——”
姚玉龙本就瘦到有些肌无力,见季衍态度忽然变得冷硬,当即就吓得噗通一声倒地?,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哀嚎:“姐夫你就救救我吧!我保证!保证就这一回?绝对没下?次了啊!你就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啊……”
姚玉龙原本是赌博,隔三差五就要找姚雨薇来“救济”,现在赌瘾没借,还染了毒,外头高利贷借都堆成山了,被逼的过年?都不?敢在家里待着,大年?初一呢,就忙不?迭拉着一家人出来演苦情戏。
“我哥救不?了你。”
温汐依旧冷眼旁观,眼底不?着一丝一毫地?同情:“你要保证,也该和警察去说?。”
一听要叫警察,葛春兰又急了:“听听!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能怪我说?她吗啊?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歹毒,以后谁敢把你这活阎罗娶回?家哟!”
姚成旺也急,急得惯性?踹了姚雨薇一脚,操着一口黄牙骂:“没用的东西,屁都放不?出一个!老子费劲生你干什么用?!”
季衍眼疾手快拉了姚雨薇一把,态度也彻底冷了下?来:“打完了没?打完了刚好叫警察,把事?情全都一起处理了。”
这一家人,变脸全比翻书快,见唯一的救星要不?管他?们了,又开始期期艾艾,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谈旧情。
温汐也不?再说?话。
她知道?,除非有人能狠下?心,否则这必定又是一出不?了了之的闹剧。
可姚雨薇哪里都好,就是生在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性?子又有些软弱,一贯是对娘家言听计从,是个实打实的扶弟魔。
很多事?情,就算季衍有意瞒着温汐,她还是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姚雨薇说?不?上几句,就要跪下?求季衍的模样。
季衍也哪里都好,唯独是有点优柔寡断,总是尽可能地?想让所有人都好,尽管说?要报警时态度强硬,事?后大概率也是下?不?了决心的。
就像当年?,他?以为娶了姚雨薇,温韶华就会放过温汐一样。无尽的忍让与妥协,看起来,好像只有助纣为虐这一种作用。
温汐不?知道?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只清楚地?看见季衍分明心力交瘁,还要强撑着告诉她没事?,哥哥可以处理。
温汐知道?他?的顾虑,知道?事?情一旦闹开,于?公,姚玉龙的档案被记上一笔,直接会影响到三代?以内的未来方向,也就是说?,季嘉述以后无法从事?公检法相关的任何职业。于?私,姚家父母一定会没完没了闹得天下?皆知,事?后不?仅姚雨薇难做,全家也必定不?得安宁。
所以她没有反驳,最后也只是说?,如果?决定了,这警她可以来报。
之后没过两天,乔念知的忌日也到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江声,打算什么时间去祭奠。
可能是这一天日子特殊,他?说?话也没了平日的玩味,直说?他?打算下?午去,所以上午她大可以放心前往。
所以温汐早早就出了门,带着一盆搭配好的插花放在墓园上,看着碑前温婉安详的笑靥,久久也想不?出一句开场白来。
从前乔念知教她插花,她其实无心于?此,但因为想听她的“故事?”,每每都能沉下?心来学到最后,所以手艺也还算不?错。
但已许久不?曾复习,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捧着花来的时候是想问问她的,可惜,这个问题已然不?可能得到回?音,更不?会再有人悉心指点,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沉默地?待了许久,才渐渐回?味起,这些年?的相伴,都是乔念知在说?,她在听。
现在她不?肯说?话了,整个陵园就都是孤寂的。
离开后,温汐漫步目的的走在街上,那种整个心脏都被扫荡一空的怅然,一直到许久之后都还是难以平复。
她依然不?想回?家,却已然无处可去。
她难得主动给江声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又沉默半天,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江声的声音低而缓,到了一种她从未遇见的程度:“不?太好。”
“……”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好像不?太想说?话,两人却又都不?想挂断,便就这么沉默地?通讯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清晨,温汐才注意到那可怕的通话时间还在一点点延长。
“……江声?”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见对面半晌没有回?音,便猜到他?应该还在睡,刚伸手正准备挂断,听筒忽然就传来一声低哑而微粝的:“……嗯?”
声音像贴着耳膜,轻缓至极,暧昧至极,无端勾惹一从心悸,僵持中,又有一种不?知名的酥麻感通流全身。
温汐倏地?染红了脸,连说?话都像欲盖弥彰似的变得磕绊:“你……你怎么醒了?”
江声低低地?笑声中,伴随着若有似无地?窸窣,却清晰地?让她在脑海中生成了,他?懒懒在床上翻了个身的样子。
把她磨得面红耳赤后,才极尽无辜地?说?:“不?是你叫的我?”
“……”
温汐的大脑都被搅地?有些短路,一时之间没觉得这话有什么破绽,甚至还红着脸自我谴责了一下?:“那……那你继续睡,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却又传来一阵窸窣。
江声支肘坐了起来,缓缓靠上床头,声音也渐渐清明了些:“什么时候回?A市?”
温汐呼吸还有点乱,想了想后答:“初九。”
“嗯。”他?又问:“生日什么安排?”
“生日?”温汐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生日。
“2月14,不?是你生日么?”
“……噢。”她拿开手机看了眼日历,发现那天是周五,就照实说?:“应该就正常上班吧。”
“上班之外呢?有安排么?”
她猜不?到他?问这个是想干嘛,回?答得便有些迟疑:“……没。”
片刻后,他?又笑了一声:“那,能让我来安排吗?”
“……”
温汐迷迷糊糊地?下?楼时,陈姨已经开始准备过两天生日要用的食材了。
她2月1号的生日,同样也是季漫的生日。
所以就算她再不?情愿,再不?想为自己庆祝,也得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承受这犹如祭祀般的仪式。
不?知是不?是游离的时间久了,也出去看过更大的世界,这些年?,她越来越难以适应家里看似和谐、实则再压抑不?过的氛围。
愈渐扭曲的妈妈,满身苦楚的哥哥,恭顺唯诺的嫂子,和至今都对她充满敌意的侄子。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却还要强装若无其事?,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从前身在其中,感官还不?曾如此鲜明,可如今回?过头来,重?新感受这种固有的场面时,真的……突然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
可也许是成长了些,也许是学会了置身事?外,当她开始可以冷眼旁观这一切时,竟发现在这种场合里从头坐到尾,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不?过是像出任务一样,配合完大家的表演,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飞机再次落地?A市时,好似连空气都有种焕然一新的不?同。
哪怕气温骤降,风雪连绵,却依然让人有种脱离沼泽般的轻松,在这里,至少呼吸是自由的。
初十开始,瑞讯大楼又重?新灯火通明了起来。
自回?公司上班起,温汐很快就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和会议里,也第一次有了种不?是工作需要她,而是她需要工作的感觉。
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充实,好像存在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就是投入太过,没注意日子,差点就忘了2月14的约,还是方柠大早就打电话给她,让她注意今天的工作安排,千万别加班!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日子了。
今年?方柠照旧“奉命”要给她庆生,温汐推不?掉,只好交代?了今晚和江声的约,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她也非闹着要去。
她好奇这两神仙的“交友方式”已经很久了,当下?连想都不?用想,说?辞都是现成的:“反正你们又不?见面,都是大庭广众的场合,我去观摩下?怎么了?”
温汐拗不?过她,买票的时候只好多订了张,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到时一定得老实一点,才终于?松口带她去。
今晚的场合在一家千人规模的大剧院内,舞台上进?行?的一场慈善演出,所以开始并没有对外公开表演嘉宾。
温汐也是临到场了,才发现今天的他?不?是观众,而是嘉宾。
舞台序幕拉开。
细碎的光打在鲜明的轮廓上,把他?的五官映衬地?更加深邃与迷离,白色衬衫规整地?落在他?身上,总是一种松懒又蛊人的迷乱感。
他?就着麦克风低语呢喃,像是为了迎合这个日子一般,破天荒地?、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
恍惚之间,时空轮转,她看见那年?他?为她站上升旗台,意气飞扬、不?卑不?亢的模样。
而如今的他?,依然温暖和煦,散漫却真诚,耀眼且包容。
一如16岁那年?。
她见过的,这世上最绚烂无匹的光。
临近尾声,音乐停了下?来。
他?来到角落的钢琴边,落座后的视线触及观众席,声色皆有笑意:“最后一首,希望在这个特殊日子里过生日的人,都可以不?受节日纷扰,拥有万般皆无法匹敌的快乐。”
话音落下?,修长指节扫过琴键,就着他?惑人的低磁嗓音,再自然不?过地?轻弹轻唱着: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这一幕映进?温汐的脑海,又一次,成了经年?也无法消散的画卷。
散场很久,她还呆呆地?坐在观众席上,直至门口忽然又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骚乱,她才回?神似的意识到,不?会是他?离场时又被围堵了吧?
她当即起身,手忙脚乱地?追了出去,却发现外面只是在派送礼物,分发礼物的工作人员说?:“今天观演的每一个人,离场时都可以领一份。”
温汐抱着一盒蛋糕和一束玫瑰。
她呆滞地?看着白色的蛋糕面中央,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下?方是一串精美的黑色英文,写?的是:Happy everyday。
方柠同样抱着这些,既欣慰又不?是滋味地?点了点头:“可以。”
温汐:“?”
“我也是没想到,你这柏拉图式恋爱,能谈得比我都甜!还甜这么多!!!”
“……”
直至后来回?程,温汐恍惚了一夜的神思才回?笼了些,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竟为她办了一场小?型演唱会,又以千人为掩护,为她独奏了17首情歌和1首生日歌。
他?给所有人都派发了蛋糕和玫瑰,让所有人都在不?知觉中为她庆了生。
这一切,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明目张胆的摆在世人眼前,却只有她,看懂了蛋糕上的暗语。
她听见他?说?——
生日快乐,情人节快乐,往后每一天,都要拥有万般皆无法匹敌的快乐。

江声今年预计有一张新专辑要上。
但直至目前为止, 就只完成了七八成的录音工作,而后期准备宣发用的封面、海报、MV等,到现在都还没提上日程。
为这事, 许越泽急得都快一个月没睡过整觉了, 却只能咬牙等到这该死的情人节结束, 才强行把人押上?飞机!
“情圣啊你这是!为了给人过个?生?日, 自己工作都不管了,是准备直接等到发行日开天窗吗?!!”
“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啊?我这白头发都快愁出来了你知道?么!前两天走路上?还被两高中生?喊叔叔了!叔叔啊!我才25啊——”
许越泽头秃地吼了一路,试图以此?唤醒他的愧疚心。
但很显然,某人应该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
他随手压低帽檐,临睡前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别瞎喊, 我可?没有长白头发的侄儿。”
许越泽:“……”
我可?去?你的吧!
飞机落地某知名海岛。
隔天一行人就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工作中,一次次地构建场景, 借调服装, 转场拍摄,还要?抽时间把空白的音源补齐,反复修改, 一再精进。
节奏一旦快起来,时间很容易就不够用了。
江声常常忙到半夜,又隔着一段时差,极少数有的短暂休息空档,基本都在她的睡眠时间,所以两人的通话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
就算是消息, 也经常时一个?人发完, 过几个?小时, 另一个?人才能回复上?。
但江声还是习惯开着铃声,习惯隔几个?小时就刷一遍手机, 尽可?能地缩短回消息的时间。
尽管她主动找来的情况,一向屈指可?数。
生?活就像坐上?了时光机一样。
情人节的事情好像还在昨天,可?一晃眼,就啪地一下闪现到了六月。
好在各项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只要?再斟酌一下拍摄和录制的几个?版本,敲定好最终稿,就可?以正式进入预售阶段了。
可?等江声缓过劲来,翻着聊天记录复盘时,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都快四个?月了。
某人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算了,竟然还从头到尾连一句“想他、想见面”之类的话都没有说过。
他是说过不想给她压力,会等她准备好,自发自愿地想来见自己。
既然话都放出去?了,自然就不好再一直催了,可?他不催,人家好像干脆就直接把这件事给忘了??
非但没有要?往前迈的迹象,好像还因为这几个?月的分别而往回缩了??
许越泽见他得空就在一旁翻手机,也总是忍不住没眼看地揶揄几句:“怎么,你家小蝴蝶又不理你了?”
“……”
江声至今都还没适应这个?称呼,总觉得“小蝴蝶”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难以言明的油腻感,简直是在侮辱那天蛋糕上?的蝴蝶式样!
但许越泽喊暧昧对象他又不爱听,女?朋友吧又还不是,名字呢,他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确实……就还挺魔幻的。
最终也只能忽略掉这个?细节,不太?是滋味地说:“比这个?严重点。”
“那是啥?”许越泽靠在躺椅上?,喝了口热带气泡水,说话间就打了个?嗝:“失忆了?把你忘了?”
江声没过耳,当下的心情也不知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冷不丁就问了句:“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主动来见你?”
许越泽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是谁:“自曝黑料啊,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许越泽:“别说,你上?回提过之后,我回头还真仔细琢磨了下。”
江声:“?”
“你就自个?儿去?买个?热搜。”
许越泽坐起来,一本正经地出着主意:“词条就叫#江声舔狗#,我保证网上?立马就能炸开锅!说不定她为了证明你不是,反而还主动了呢?”
“……”
江声一副“你仿佛脑子有泡”的表情,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你还真别不信!”
许越泽一腔热情付诸东流,又不甘心地往前凑了凑:“勾引人这种事,总得讲究个?投其?所好,来点有冲击力的东西吧?那谁叫她就好这一口啊?你要?不干,还准备熬到什?么时候?”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过。
舔狗这事吧,虽然不光彩,但也没那么不光彩,最多就是被人嘲笑几句,又不影响风评,何况嘲笑对他来说那能算是事儿吗?
而且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也没有实锤,公关起来可?不比真出事要?简单多了?
正想着再怎么劝劝他,摄影组的人就朝这头走过来,一脸歉意地说:“江老师,有个?镜头出了点问题,可?能得麻烦您再补拍下。”
“好。”江声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视线扫到海边搭建好的花景,忽地想到什?么,脚步随之一顿。
“……干嘛?”许越泽跟着他起身,又跟着他停下,最后一脸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什?么呢又?”
江声勾了勾唇,眼底倏而泛起一抹得逞似的散漫,冷不丁回:“谁说她就好这一口了?”
开年之后,戴屹又往温汐组里压了几个?项目,加上?去?年完成的内容,也还有后期运维的工作,所以这几月来,她过得也不太?轻松。
早出晚归是家常便饭,最近更?是接连通了好几晚的宵,唯一的休息,大概就是下楼买咖啡的空档了。
她知道?江声也忙,知道?艺人的光鲜背后,也有远远大过于想象的艰辛,创作型歌手更?是如此?。
他们?不仅要?和同行一样演出、拍摄,满世界的赶通告,还得沉下心来,屏蔽一切浮躁与纷扰,要?保持灵感,要?保证输出。
所以她既没有时间,也的确不想过多地打扰他。
她知道?,像上?次生?日那样大费周章的事情,只要?她需要?,他一定会想办法复现第二次、第三次。
但同样的,她也不想过多地消耗他的精力,甚至于打乱原有的节奏。
飞鸟是该向上?的。
而不该因为任何人的贪恋,停留在地面。
所以她不仅很少找他,有时连他主动找来,她都会希望他能利用这些时间去?休息,以保证第二天的精神。
可?道?理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总忍不住翻看手机,看到消息会心跳加快,没有消息会莫名失落。
这天下午,她照常和Terry一起下楼买咖啡,点完单后手机刚好响了一下:【有空?】
想到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是深夜,温汐不由拧了拧眉,却还是回:【嗯。】
JS:【那帮我挑个?封面?】
“……”她愣了愣,纠结地模样显得有些呆滞:【我不会这些。】
JS:【没什?么会不会的,挑你喜欢的就行。】
X:【那……我试试吧。】
对话框很快跳出几张照片。
温汐认真地从头开始往下翻,看到的都是近景个?人照,背景有大海、有鲜花,却全都不如当中的剪影来的鲜明而抢眼。
每一张她都觉得很好,每一张也都停顿了许久。
怕他等太?久,正想缩小照片告诉他自己挑不出来时,指间却划过了下一张,呼吸也由此?顿住。
画面里,他身处万花中央。
惺忪的睡颜欲气满溢,单手慵懒撑在身后,凌乱又松垮的白色毛衣歪向左侧,露出肩窝上?的棕红小痣。
他松弛散漫地微仰着头,倦意拥簇着眼底泛起的水汽凝结成一滴摄魂的泪,自眼尾向脸颊滑落,堪堪、砸落在肩窝的小痣上?。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肩窝。
疏忽之间,好似隔着时空,听到他初醒时,难耐又凄楚的低吟……
“……”温汐的大脑嗡一下炸了,浑身僵硬地攥着手机,连自己身处何处,又在干什?么都记不得了。
直到Terry忽然大喊了一声:“Xaiver!你怎么了?!”
“……?”
她懵懵然抬头,就见他飞快地从前台拿了一沓纸巾,手忙脚乱地递给她:“赶紧擦一下啊!”
温汐更?懵了:“……什?么?”
Terry指了指她的脸,放大的声音里满是惊骇:“你流鼻血了啊!自己都没感觉吗??!”
“……”
直到整间店铺的人都跟着看了过来,温汐才后知后觉地回了点神,伸手接过纸巾擦了一下,又在看清血迹的同时……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更?加晕眩的却还得是Terry。
在看清她手里屏幕里显示的是什?么后,他整个?人都麻了,连重新看向她的表情都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Xaiver,知道?你追星我就已?经够意外了!也是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疯狂到,看着男明星的照片都能流鼻血的地步了!!!”
温汐:“………………”

2020年7月1日。
江声第七张个人专辑正式进入预售, 专辑封面刚一经上线,即刻便引发了全网热议!
他居然把去年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的那张应援图!复现出了真人的版本!
不仅画面氛围尺度空前,一改往日的保守!且真人入画的那种言犹在耳、人如在怀的蛊惑感, 杀伤力更是不要太强!
这波预售冲击力一度大到上线不足24个小时!销量就突破了历史新高!!
粉丝们圆梦当?场的同时, 也有小部分人在网上留下了一批特别的“寻人启事”:
糖浆1号:【是X神的画!居然真的被甜甜复现了!简直是有生之年呜呜呜呜!】
江声圈外?女友:【哭了!又是想X神一天啊啊啊!】
十?分甜:【在线呼叫X神!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真的很需要你啊啊啊啊——】
SSSSS:【女人!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 赶紧自觉回到我?身?边!别逼我?跪下求你……】
温汐已?经尽量不去上网了, 但这些消息,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她?这里。
原因无他,自从那天“看男明星照片流鼻血”被全咖啡店的人旁观后,整个瑞讯大楼就开始疯传她?对江声爱至疯魔的流言。
以?至于现在所有人见着?她?那张素净的脸时,都完全没法觉得?那是冷酷!甚至还莫名品出了点亲和力BUFF!
不仅时不时就有人拿这事调侃, 还有一些“同为粉丝”的同事,一见着?她?, 那赞美?“自家爱豆”的分享欲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其中, 最热情?的当?属隔壁组的Clara。
几?乎是网上一有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要大惊小怪的冲过来Xaiver长Xaiver短的喊。
而每逢此?时,边上其他同事也都会重新投来一次, 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善解人意地拱拱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
“……”
温汐被逼得?,几?次想要遁走去了此?残生。
Clara却?浑然不觉,一直在纠结这个“X神”到底是谁,并再三盘问她?这种真(要)命粉难道也不知情??
“……”温汐柔弱无助且不想说话。
唯一庆幸的是,Clara不在糖浆大本营那个群里, 暂时也还没有她?私人的社交账号, 所以?并不知道她?的网名是什么。
但现在的她?, 精神异常紧绷不说,手机里罪魁祸首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出来:【大家都在找你呢, 真的不回群里吗?】
“……”温汐眼皮一跳,登时就生出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回群里??】
X:【哪个群?】
JS:【你还进过哪个群?】
“!”温汐简直不敢相信:【你一直在自己粉丝群里?!!】
江声也没否认:【不犯法吧?】
“……”她?极度羞耻地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下,自己当?初在群里,应该、大概……没说过什么不能说的话,吧?
正努力想要屏蔽某些记忆,江声却?像是要刻意提醒她?:【见过我?肩上有痣?在哪儿见过的?】
JS:【啧。】
JS:【这不也没少偷窥嘛。】
X:【。】
JS:【……】
自那天江声让她?挑封面之后,温汐忽然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电话不接,消息也少好回,“。”就代表聊天结束,不要再说了的意思。
这还是碍着?答应过他不要突然消失,才勉为其难地示意一下的。
江声也问过她?到底怎么了。
就算那张图是她?画的,被他复现出来,又为了逗她?故意让她?挑,但也不至于羞成这样吧?
温汐当?然也不会告诉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这事他也挺无辜的,但她?每天都要接收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连形象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难道就不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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