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香江犯罪专家—— by易楠苏伊
易楠苏伊  发于:202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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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觉得这画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的作品,靠近一看,下面是个“福”字。
她招手问夜总会经理,“这画是哪来的?”
经理解释画是老板从拍卖会拍来的,价值一百万,“是个不知名画家,但是我们老板很喜欢。他今年是本命年,说红色会旺他,买来后就一直挂在这间VIP包厢。只有VIP客人才能进来。”
秦知微点点头,觉得没什么可疑之人,她就和孤寒罗一起回了警署。
其他警员也都回来了。
负责调查马王头亲戚的擦鞋高汇报,“以前他父母在世时,大家还有来往。他父母过世后,这些亲戚与马王头几乎没什么来往。马王头欠他们的钱,这些人也都表示不要了,就当扔水里了。”
张颂恩负责调查另外12位可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全都无可疑。
孤寒罗负责到夜总会调查,“据马王头手下那些援1交1妹说,马王头与夜总会老板关系不错。”
卢哲浩也把审问马夫强的进展说了,“他一直不肯招供。还恬不知耻说自己是个良好市民。”
孤寒罗补充,“我问过那些□□,这个月二号到十七号,马夫强不在夜总会。□□交由他手下负责。”
“这小子肯定有问题!”擦鞋高激动拍桌子。
秦知微心里认可他的话,马夫强确实有问题,但他不是杀人犯。亲戚多年不来往,虽然有利益纠分,但是之前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出事的概率也很小。还是剩街坊和陌生人的可能性更高些。
陌生人范围太广,秦知微打算明天到死者住处询问。
翌日一早,秦知微坐巴士时遇到张颂恩,对方住在她上一站,每天都是坐巴士来警署。
秦知微要去死者住处查,张颂恩眼睛一亮,“Madam,我可以跟你吗?”
秦知微颔首。
死者住在铜锣湾,这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普通人可买不起这边的房。
由于巴士不到铜锣湾,她们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程,张颂恩不习惯这么安静就没话找话,跟秦知微分享今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
马王头无父无母,也没有老婆孩子,他死了,他的亲戚也不打算追究,甚至也没人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破案。但是媒体一直关注这起案子。昨天他们抓了嫌疑人,今天报纸就登出来了。
媒体阴阳怪气警方办案不利,张颂恩心情糟糕,“这案子爆出来仅仅一天。再厉害的警探也不可能一天就破案。这些媒体只会说风凉话!我看见报纸就生气。”
秦知微让她别放在心上,“那些媒体为了噱头乱写。过几天就忘了。其实这个案子办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张颂恩瞪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Madam会说出这种话,“那么多媒体盯着,哪里轻松了?”
她当军装警时,虽然每天都巡逻。但是说实话比起重案组的工作量真的不算什么。进重案组后,她怕别人觉得她工作不尽心,再累她也得咬牙忍着。偏偏那些媒体还乱写一通。她心里委屈又有些难过。可Madam却说轻松。她真的不能认可。
“香江人爱看案件报导,哪桩案子都会登上报纸。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桩案子没有亲人或朋友关心死者。你知道上一桩案子死者吗,卢督察去查案,街坊们围着卢督察问个不停,他们就得安抚这些人的情绪,浪费警力不说,还耽误他们办案。”
张颂恩仔细一想还真是。她转了话峰,“我们昨晚去查案,听说是马夫强先勾引马王头的马子。然后马王强一生气,不讲武德就抢了马夫强的□□。其实他自己赚不了多少钱。就纯粹是恶心马夫强。”
援1交1妹的嫖资分成三份,夜总会拿一半,另一半是马夫和□□拆分。马王头把大部分利都给了□□,那些□□自然乐意跟他混。
到了大厦,张颂恩指着六楼道,“死者住在六楼。”
秦知微却没有直奔六楼,而是向大厦管理员询问死者情况。
管理员说的情况与之前调查结果别无二致。秦知微要了这栋大厦住户信息。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死了人,住户人心惶惶,你们警察早点查案,我们也能少点麻烦。”
秦知微让他把有车一族全部勾出来。
管理员又把租或买停车位的住户画了圈,只占五分之一。
她让管理员把身材强壮的单身男性勾掉。这次只去了五六个,还剩下38户。
秦知微拿着名单逐一敲门。这个点大家都上班了,只有家庭主妇或老人在家。
由于管理员这边的信息并不全,秦知微敲门登记资料,如果女性额头没有红字,丈夫身高强壮,她就会划掉。继续下一家。
等她排查完一家,张颂恩有些纳闷,“Madam,你怎么确定刚刚那家无可疑。我看那个女人说起马王头眼里冒火。恨不得将马王头生吞活剥。”
“她女儿被马王头引诱当了援1交1妹,心中生恨很正常。如果是她杀了马王头,她现在应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警察怀疑。哪还顾得上恨人?”
人死债消。只有情绪没有得到合理宣泄才会咬牙切齿。
张颂恩仔细一想也有道理。
三十八户,从上往下逐层调查,有的家中没人,她就继续下一家。上午没搞定,她们在附近用餐,香江茶餐厅高峰用餐都是限时,快速吃完饭后,继续敲门。
直到一楼,秦知微敲了这家,等了半分钟都没人,她以为家里没人,正准备去下一家,这时门开了,张颂恩立刻叫住秦知微,“Madam,这家有人。”
秦知微扭头就对止一个后生仔,二十多岁,瘦瘦小小,看起来腼腆害羞,两眼不安扫视一圈,看到她们时,下意识想要关门。
秦知微立刻伸手挡住,手被门夹住,她也顾不上疼,快速介绍自己,“我是香江见习督察秦知微。你楼上有位住户死了,你知道吗?”
后生仔看了眼她手指,迟疑几秒点头。
“请问这个月的二号至十七号,你在哪里?”
后生仔几乎没有想,直接答道,“在家。”
“你记得这么清楚?都不用想想再回答?”张颂恩负责记录,抬头看了他一眼。
后生仔手指捏紧门框,低头不敢看人,“我每月只有一号出门。”
张颂恩诧异打量他好几眼,那眼神好似在说“这是什么怪胎?居然不出门?”
秦知微透过门缝提出想进他家看看,后生仔却浑身抗拒,“你有搜查令吗?”
搜查令自然是没有的。
秦知微不想打草惊蛇,朝他眉心的红色“100%”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我不是想搜查你家。我只是站久,有点累了。既然不方便,那我们去下一家问问。”
后生仔点点头,而后飞快将门关上。哐当一声响,张颂恩和秦知微碰了一鼻子灰。

张颂恩小声问秦知微,“Madam,你相信他一个月都不出门吗?”
秦知微眉峰拧紧,现在已经知道凶手,但是凶手跟死者之间豪无关系,她向法院申请搜查令,恐怕也不好拿,还是得找到有用线索才行。她心里百转千回,却也不过几秒钟,随口回道,“社恐的人一般都不喜欢出门。”
正好隔壁邻居买菜回来,秦知微拦住对方,问完邻居家的情况,她话峰一转又问起隔壁后生仔。
这位师奶也是个健谈的人,“他是个画家,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不太懂艺术,但是我听说艺术都要写生吧。但是听说他的画现在很值钱。就前段时间,他的画在拍卖会上卖了一百万。要不是马王头嚷嚷,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呢。”
张颂恩眼睛唰得亮了,“一百万?这么值钱?”
“是啊。”师奶激动拍胳膊,“我儿子画得都比他好,他居然能卖到一百万。你说这些有钱人什么眼光啊。”
秦知微没理会她的酸话,而是继续询问那个后生仔画家用什么落款?
师奶很快回答,“他父母以前拿出来炫耀过,好像是个福字!他名字里面有个福字,就一直用这个字。我估计那老板就是冲着这个好意头,所以才当了冤大头。”
秦知微又继续追问他的经济情况,“他整天待在家不工作,没成名前,他靠什么生活?”
师奶对画家十分看不上眼,哪怕他成名了,她依旧没有好脸色,“他有两套房,一套自己自住,一套租给别人。他又没老婆孩子,也不出去交际,你看他穿的衣服都是十年前的老款,他吃饭也简单,就用蒸饭再加上各种腌菜,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他一个月几千的房租绝对够了。你说他年纪轻轻,整天窝在家里,人都废了。”
这师奶说话找不到重点,东一棒西一棒,想到什么就扯什么。
还是秦知微好几次打断她,才能问到有效信息,她问邻居有没有进过他家。
邻居点头,以前他父母在世时去做过客。后来他把家里改成画室,有一回他家门开着,她儿子好奇进去,不小心弄脏了他的画,他就像神经病一样把她儿子大骂一通,“我儿子才三岁,他知道什么。他一个成年人跟个小孩子计较,我当时跟他大吵一架。他就发疯打人。后来我们再也没去过。”
秦知微问邻居,从二号到十七号,有没有看到李宝福出门。
“白天倒是没见过。他每月只有月初才出门补些生活用品。不过十八号那天夜里,我听到隔壁有动静。我被吵醒了,走到窗户边看到他拎着个行李箱准备出门,我还以为他要出去写生呢。后来又觉得不太像。他还提着几个行礼袋。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
张颂恩心里一个咯噔。行李箱?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大概几点钟?”
“凌晨三点。我记得很清楚。”
问完话后,秦知微让张颂恩盯着李宝福,她要去佳士得拍卖会确认自己的猜测。
下午回到警署,只有张颂恩没回来,大家汇报一天进展。
卢哲浩这边有线人给他线索,马夫强失踪半个月是与蛇王接头,听说从内地弄来一批大陆妹。
这些大陆妹没有合法身份,偷渡到香江,只能依靠夜总会,分一点点利给她们就行。风险大,利润高。
一整天在外面跑,虽然得到进展,但是无疑马夫强杀人的嫌疑也给洗清了。
卢哲浩决定从死者的亲戚下手,这些人与死者有利益纠纷。如果马王头死了,他名下的房子能值不少钱。这些亲戚也能分一杯羹。
秦知微把打印的报告发给大家,“我和颂恩去了死者住处,查了那栋楼的住户,筛选出几个符合条件的邻居。”
卢哲浩从头至尾扫了一眼,上面列得很详细。每户有多少人,身高,性别,有没有车,在哪里工作,一目了然。如果不符合条件会被划掉。
卢哲浩看向秦知微,“你建议我们先从这些住户查起?”
秦知微颔首,她曲指点了点一楼的李宝福,“我建议去搜查他家。李宝福的邻居在十八号凌晨三点看到李宝福拖着行李箱出门。事情不会这么凑巧。”
“杀人动机是什么?”
秦知微已经打探清楚了,“马王头从李宝福手里买了一幅画,出现在佳士得拍卖会,拍出一百万的高价。买家是夜总会老板。我在夜总会看到过那画。”
众人面面相觑,秦知微继续道,“如果夜总会老板真的看中那幅画直接从马王头手里买就好了,何必上拍卖会,白白交那么多费用。夜总会老板摆明在洗1钱。”
“像李宝福这种清高的画家,他眼里只有画,一旦他知道自己的画被人用来洗1钱,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身体瘦弱,符合凶手画像,再加上他父亲有辆面包车。作案动机有了,作案条件也对得上。”
大家也觉得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能是巧合了。
卢哲浩吩咐擦鞋高去申请搜查令。
秦知微看了眼天色,“我今天去走访调查,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你们动作快点。”
卢哲浩明白她的意思,带其他人先去大楼外面盯着,等擦鞋高的搜查令一到,他们就抓人。
秦知微要上课,没有跟过去。
卢哲浩等到开车到了大厦门口,张颂恩看到他们过来,终于松了口气,“我一直盯着他,他还在家里,没有出去。”
卢哲浩让两个警员在门口守着,剩下的人到地下停车场。堵住所有出口,免得对方跑了。
孤寒罗坐在车后座,探头往前,朝卢哲浩小声道,“浩哥,你真觉得是画家杀的?”
卢哲浩没有吭声,张颂恩先急了,“当然是画家。不是他还有谁?”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马王头用他的画洗1钱不假,但是李宝福也跟着扬名。他应该感激马王头吧?怎么还能恩将仇报?”
张颂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侧过头,瞪了孤寒罗一眼,“那是因为画家都很清高,他们的作品就等于他们的生命。马王头弄虚作假,就等于侮辱他的人格。”
孤寒罗翻了个白眼,“虽然Madam是你偶像,你也不用这么护着吧?我只是提出质疑。”他扭头看向卢哲浩,“浩哥,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卢哲浩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曲起手指敲击几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电梯,随口答道,“如果他坚信自己的画值一百万。但是马王头只花了很少的钱买他的画。他可能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气急之下就杀了他!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孤寒罗微微一怔,狂点头,“浩哥,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能理解了!”
就在这时电梯缓缓打开,卢哲浩示意大家别说话。电梯里面走出一个黑影,对方戴着黑色兜帽和口罩,地下室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
那黑影费力挪动一个红蓝交织的行李袋,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沉得很,他拖行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三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将重物拖到一辆面包车旁边,张颂恩看着手里的BB机,始终没有亮灯,急得额头冒汗,“擦鞋高怎么还没回来?”
卢哲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打开车门,大步迈了出去,其他人立刻下车跟在他后头。

介绍完,卢哲浩表示想问他几个问题。
李宝福也不是真的都不懂,他见这些人态度很好,没有抓他的意思,他就有了底气,“我很忙,没空。”
“就几个问题。”卢哲浩姿态强硬,“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听他这么说,李宝福才不得不点头,“你问吧!”
“你认识马王头吗?”
李宝福点头。
卢哲浩又问,“听说你卖给他一幅画?”
李宝福再次点头。
“多少钱?”
“一千!”
卢哲浩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那幅画在佳士得拍卖会卖出一百万的高价。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吃亏了?”
李宝福摇头,“我一直画的是抽象画,他让我写实,能卖一千,已经很不错了。”
卢哲浩却笑道,“可是那画应该不值一百万。马王头的老板是为了洗钱,所以才从佳士得走个过场。如果他真喜欢,直接从马王头手里买就是了。何必非要众目睽睽之下拍卖交手续费?”
李宝福脸色阴沉,却一句话都不肯反驳,“我还有事,先走了。”
孤寒罗心里发沉,浩哥这么刺激都能控制住脾气。看来他杀马王头也不是因为对方用他的画洗钱!
卢哲浩拦住他去路,“那幅画被马王头的老板买去了。可能涉嫌洗1钱,你觉得呢?”
李宝福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他下意识想反驳,但是想到什么又压下心头的火,闷声将行李袋拖上后备箱,狠狠往下压,发出巨大的闷响,他朝几人逡巡一圈,“我的画名副其实。绝不是浪得虚名!”
他挤开卢哲浩,走到车旁,握住手把,正打算开门坐进去,卢哲浩眼尾扫到擦鞋高急匆匆跑过来,他眼睛一亮,拦在李宝福面前,“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擦鞋高一个冲刺跑到车尾,差点杀不住撞上车屁股,又急切调头跑到李宝福旁边,亮出那张搜查令,“这是法庭颁布的搜查令,请你协助调查。”
话未说完,李宝福掉头就跑,卢哲浩没想到这么多警察站在这,他还敢逃跑,立刻追上去。
这地下停车场紧凑,车辆密集,卢哲浩等人追在后头,只能一边喊“停下”,一边用手示意其他车辆暂时停止。车主们纷纷停下,那前面正在奔跑的李宝福却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带着他们在各个车辆中穿梭。
前面的人七拐八拐,眼见跑个没影,卢哲浩示意其他人包抄,很快将人困在角落。
李宝福还想冲出重围直直朝孤寒罗这边跑,却被孤寒罗三个回合撂倒。
对方暂时还不是嫌疑犯,不用戴手铐,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看押,卢哲浩打开李宝福刚刚拖的行李袋,里面赫然是一幅幅被裱好的油画。
这些画框都是实木材质,这么多放在一起,怪不得那么重。
张颂恩拿起一幅画作,这画真的很重,她双手几乎拿不动,画跌在地上,磕破一点边角,被两名警察看住的李宝福看见,他大步推开两人,像是发了疯不管不顾冲过来,他死死抱住自己的画,双眼圆睁瞪着张颂恩,好像一头吃人的怪兽,“你们不许动我的画。这是我的心血。”
“我们不会破坏它。只是需要你配合调查。”卢哲浩再三向他保证。又命令其他人将李宝福架开。对方拼命踢腿挣扎,但是被警察死死制住。
直到他看见警察轻拿轻放,没有破坏画作,他才停止挣扎。
卢哲浩冲孤寒罗吩咐,“你负责审他。”
孤寒罗点头应是。
秦知微上完课,就到楼下监控室。卢哲浩和张颂恩都在。
擦鞋高和孤寒罗在审讯室,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审。
孤寒罗一脸凶恶盯着对方,“马王头用你的画卖了一百万,你却只得了一千,你一时之下杀了他,对不对?”
“不是!”
“那么大一笔钱,有了它,你可以给自己办个画展,请人观赏。你还说不是为了钱杀人?”
“我不是为了钱杀人!”李宝福大概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整张脸通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那你为什么杀人?”孤寒罗乘胜追击。
可惜李宝福却不说了。被孤寒罗逼急了,他才干巴马巴解释,“我没杀人。”
孤寒罗早知道他不会乖乖招供,眼神凶巴巴的,“没杀人,你跑什么?”
李宝福吭哧半天,也只解释,“我怕你们弄坏我的画。”
这话漏洞百出,如果他真的担心他们弄坏他的画,当时就不会扔下画,自己跑了。
孤寒罗提出质疑,李宝福又闭嘴不言。
孤寒罗继续追问,“你知道自己的画被马王头和他老板用来洗1钱吗?”
李宝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点头,“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孤寒罗哂笑一声,“是不是觉得上当受骗了?”
李宝福满脸不屑,“不算上当受骗。马王头是个古惑仔,小学都没毕业,他老板就是个商人,不懂艺术很正常。”言下之意,他的画值一百万,只是这些人不识货。
监控室,卢哲浩和秦知微将盘问尽收眼底。李宝福是个很纯粹的人,他的表现像个天真孩童,开心就笑,不开心也只是闭嘴不言。半点不像个杀人犯。
卢哲浩抱着胳膊,眉峰紧拧,“他这反应不太对。孤寒罗用洗钱激怒他,他没有一丁点愤怒。他对自己的画只卖一千也没有任何不满,这显然不符合我们之前猜的杀人动机。”
如果凶手真能沉得住气就不会杀人了。杀人带来的后果会让许多蠢蠢欲动的人望而却步。
秦知微仔细观察李宝福的表情,不是清高,不是为钱,他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她扭头问卢哲浩,“你们去李宝福家搜查了吗?”
“搜了。他家打扫得很干净,也找到几组马王头的指纹,但是他和马王头一直有来往,家里有马王头的指纹很正常。”
秦知微又问,“你们有没有去地下室搜证?”
提起这事,卢哲浩就有些沉重,“地下室已经被清扫干净。”
许多人认为宅男就是邋里邋遢,事实上李宝福很爱干净,家里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吃的都放在厨房,穿的都放在卧室,画画就在书房,客厅跟样板间没什么区别。他只要没有灵感就喜欢打扫卫生。屋内甚至有消毒水的味道。
李宝福也许不是个称职的画家,但他一定是个称职的房主。卢哲浩有些烦躁,“如果我们再找不到有利证据,48小时之后只能放人。”
就算邻居看到李宝福拎着行李箱出门也没用。对方又没亲眼看到李宝福杀人。
张颂恩听到这话有些着急,“Madam,之前侧写是不是出错了。李宝福似乎不恨马王头?”
之前秦知微给过侧写,凶手很恨死者,所以才折磨对方半个月之久。可是孤寒罗都那么刺激李宝福了,但是李宝福提起马王头并无怨恨,相反他很平静。他们这次会不会抓错人了?行李箱纯粹是巧合?没人规定半夜不能拎行李箱出门。更何况李宝福还是个宅男。他大半夜出来扔行李箱再正常不过。
秦知微眯眼打量李宝福眉间鲜红的数字,警察这个职业从来不相信会有那么多巧合。她斩钉截铁道,“不!就是他。”
她盯着李宝福眼眸幽深,“凶手囚禁死者半个月之久,期间不停划伤死者手指和手臂。如果不是仇恨,那就另有目的。”
卢哲浩和张颂恩都奇了,除了仇恨,还能有什么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马王头的钱吧?还是马王头底下的援1交1妹?
张颂恩之前调查过李宝福,对他的情况比卢哲浩等人更了解一些,听到秦知微的话,她下意识摇头,“李宝福跟马王头只有买画方面的交集。李宝福足不出户,对女性也提不起兴趣。他的邻居说他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女人,也没有与女同学有过来往。马王头扰民时,也不见他出来阻止。完全就是个宅男。除了画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杀人动机。”
秦知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睛一直盯着监控室,李宝福并不配合,孤寒罗所有招数用尽,开始跟擦鞋高□□白脸,但是也收效甚微。
在这场审讯里,李宝福占据主动。警察已经彻底没招。
秦知微冲卢哲浩道,“现在趁他惊魂未定最好拿下口供。要不然后面越来越难。你让孤寒罗先出来,我来审他。”
卢哲浩诧异看了她几眼,“你知道怎么审吗?”
“不知道。我先跟他聊聊天。”秦知微回答得十分坦然。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没有谁天生就会无师自通。
卢哲浩也想不到好办法,既然她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第15章
秦知微敲响审讯室的门, 示意孤寒罗出去,她把夜总会那幅画拿过来放在桌上,随后拉开椅子坐下。
看到进来的是女警, 李宝福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不肯配合。
秦知微姿态放松手肘抵着桌子,一只手托着下巴, “我们来聊聊艺术吧?我对画画不怎么了解,但是我觉得你的画有点眼熟,是哪一派的作品?”
她侧头打量画作, 装作在欣赏的样子。
李宝福抬头看了她一眼,身板下意识挺直,身体前倾, 抗拒的姿态在慢慢舒展, “他想要色彩明艳的,我就想到萨贺芬的花叶画。”
“你擅长的是抽象画, 为什么会接这个单子?”秦知微冲他一笑, “改变画风是很困难的事情。香江鬼才画家陈福善在62年改变画风, 遭遇重大打击。一般人很难下这个决定。你怎么会突然改变画风?”
李宝福似乎找到知已般闪闪发光,“我一开始不乐意接。可是马王头说我画了这么多年抽象画,一直没闯出名堂。或许我在花叶画上面有天份。我一想也有道理, 所以就接了。”
“你想成名?”
李宝福腼腆地笑了, “谁不想呢?我想让我的作品挂在艺术馆里供世人瞻仰。”
秦知微点点头,“好志气!”她话峰一转,“我记得萨贺芬画画的颜料是自己调配的?你也是吗?”
李宝福脸色唰得变了, 与秦知微四目相接,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不动。
监控室的卢哲浩等人面面相觑。
孤寒罗百思不得其解,“颜料很特别吗?我看他脸色都不对劲了。”
卢哲浩语气有些沉重, “萨贺芬画画颜料是自制的,用白油漆,草汁……”他顿了顿,胃里一阵翻滚,“鸡血或猪血混合而成。”
张颂恩反应显然慢半拍,眼里有些许疑惑,“可是他每月一号才会出门采购。十八号那晚凌晨三点也出过门,但是那时店铺早已关门了。鸡血这些东西得要现买才行吧?他后面又没出去过……”
她还没说完,瞳孔睁大,脑海有个可怕的念头。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卢哲浩打破她的奢望,冲石化中的孤寒罗道,“你带法证再去一趟李宝福的家,看看他画画用的颜料里面有没有人血?能不能验出DNA?再把之前的那些画全都拿去验。”
孤寒罗表情有些沉重,他做了这么多警探,还是头一次碰到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凶手,真的是大开眼界。他打开门,一溜烟就跑个没影。
审讯室重新有了声音。
“你逃跑的时候,拎着那么多画,只要随便刮一些下来也能检测出人血。法证那边也可以化验出DNA,如果与死者一致,哪怕你不承认,也会被定罪。这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你的画一文不值。”
短暂的交锋后,秦知微主动打破这静谧,她好似看不到李宝福越来越扭曲的表情,依旧态度很好地给他指条明路,“如果你主动交待犯罪过程,法官可能会轻判。在监狱,你可以继续画画,凭你的才华,你很快就能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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