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了想开逆后宫后—— by左十右
左十右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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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在说?着“他没能守护住的荣耀由自己来延续,他曾经的光辉由自己来发扬光大”一样?亮闪闪的眼神,在这个?曾经是女孩,现?在的男孩的人的眼中散发光辉。
“所以……”
椎爱不?能爱上他。
他不?能变回女生。
“可?是……”椎爱打断了他的话,她明?明?看上去已经被他感动得不?行了,可?她却还记得提醒他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你现?在,真的算是男性吗?”
他微微一怔,刚想?笑着回他怎么就不?是男人了,他的模样?,他的身体上上下下,哪一处不?是男人了?
可?亲眼见证过从女性性转成男性,又从男性变回女性的人们的椎爱,却提出?了似乎被他刻意忘记的事情。
“我是听过变性运动员去参加不?同性别的比赛的。可?是被外星人性转,能算在其中吗?更?别提……”
被外星人射线照射过的身躯,似乎拥有了远超正常男性的力量。
以这样?的身躯去参赛,真的还能算得上是公平公正公开吗?
而由这样?的他所创下的记录,究竟能不?能被人类所认可?呢?
椎爱其实只是说?出?了他一直深埋心底却又一直下意识忽略的疑惑,可?他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想?到了因为过度训练跟腱断裂的偶像,想?到了曾经在操场上一圈圈地挥洒汗水的自己。
他们曾经费尽一切,甚至跑到跟腱断裂都?没能跑出?秒表上出?现?的那个?数字,那个?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数字,可?现?在的他,却轻轻松松跑了出?来。
这是礼物哦。
外星人如此说?。
现?在的你,无所不?能。
后辈这么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椎爱轻声问。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手环上的数字并没有上涨。
他和椎爱往田径部的场地走去。
至少,椎爱似乎已经打算放弃他了,这是个?好?消息。
他看向走在自己身边,一直很沉默的椎爱,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任性叫她为难了。
他知道?在这个?椎爱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把整座学校的女生都?变回原来的性别”责任的椎爱一定对他的提议感到为难。
可?他好?不?容易能跑出?那样?的成绩……不?管如何,他还是想?试一把。
如果?变回去的话……不?说?再跑出?这样?的成绩,原来的她,也已经受到了跟腱断裂之苦,也许会和自己的偶像一样?遗憾地离开田径界。
可?他的偶像至少还有一枚世界冠军的金牌,他却没能来得及留下任何功绩。
至少,就让他跑一次,让他当一次英雄吧。他在心底默默地说?。
椎爱没打算再次回到大男生们的包围圈里,既然知道?有人不?打算变回女性,那她就有了光明?正大摸鱼的理由,不?用想?着怎么把眼前这个?人的好?感度撸上去,她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椎爱在半路停了下来,对着那个?决定要成为“他”的原女生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那个?男生嗫嚅了一下嘴唇,这副不?符合他现?在狂霸外表的小动作似乎证明?着其中的那位女生并没有消失,虽然他自己希望她消失,被替代。
他似乎想?说?很多?,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椎爱也不?为难他,大力地挥了几下手:“好?啦,别想?太多?,就当忘了刚刚的对话吧,我不?会来专门攻略你,你也不?许举报我摸鱼,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紧紧地抿了一下唇,露出?一个?有些难过的微笑,大约还是在为拒绝了椎爱的“爱”而感到抱歉。
椎爱觉得这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但她不?能继续这么想?下去,不?然给他加了好?感度可?就糟糕了。
但椎爱也不?希望他继续难过下去,于是每走几步都?要回过头对他夸张地挥挥手臂道?声再见——他一直盯着椎爱没转身,椎爱也就真的几步一回头和他道?别。
离得远了,告别的话语就得渐渐用喊的,椎爱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些无奈:“回去训练啊!还要跑得更?加快吧!”
他这才慢慢笑开,刚想?和椎爱挥挥手叫她不?用再频频回头看他了——
可?他面色一变,忽然注意到了惊险的一幕。
斯忒灵的田径部是和游泳部一样?有名的社团,学校也是愿意花大价钱培养她们的。
可?校领导的审美?似乎总有些与众不?同,他们把某个?重要比赛的时间用一个?巨型广告牌夯在田径部必跑之路的建筑上,精神污染的激励语仿佛梦回高三冲刺。
可?看习惯了其实也还好?,更?何况学校也不?是一张图用到老,总会请美?术部的学生设计新的鼓励语更?换广告牌。
但现?在斯忒灵已经闭校许久,那个?广告牌也早已过了更?换的时间,平日里大家吐槽几句也就忘记了。
可?现?在,不?知道?是当时的工人没有做好?工作,还是在近日的风吹雨打中失去了稳定,那副巨型广告牌竟然摇摇欲坠——
因为怕太阳晒而特地靠近墙边阴影区走的椎爱看到脚底下越来越明?显的黑影,疑心“难道?是要下雨了”,这么抬头一看,就被那仿佛立刻就要逼近到眼前的脱离的巨型广告牌惊得怔在原地。
就仿佛是在面对雪崩之时,明?明?想?着要立刻逃跑,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样?。
在意识到应该“现?在、立刻、迈开双腿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之前还像是一直在拉锯式地欲落不?落的广告牌却像是突然断裂开来一样?,直直地往下方的椎爱砸落。
事件总是如此突如其来。
椎爱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的身体却像是被禁锢在了这片阴影中,被禁锢在了这离重伤或者死亡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段里。
这么短的时间,以她的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算她反应过来了,以她的条件反射速度,根本不?可?能跑得出?去。
我要完蛋了?
过度的震骇中,这个?想?法在头脑里无限扩大。
可?那个?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了椎爱的脑海里。
毫无理由,可?能是走马灯,但她就是忽然想?到了他。
也许真的是走马灯,在这看似漫长实则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留给椎爱的时间里。椎爱忽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喊着她的名字,他向她奔来,她无法挣脱的那短暂时间,却是他可?以冲破的希望——毕竟这可?是要成为世界冠军的人啊。
现?在,这个?未来的世界冠军抱住她了。
剧烈的冲撞力道?带着她往一边滚去,惊险地滚出?了广告牌的攻击范围,只是被飞起的灰尘呛了一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椎爱的心怦怦直跳,她在刚才那短短的数秒内终于体会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个?世界,他跑得比一切都?快,所以他救下了她,而她也在他的怀抱里感受到了那只发生在刹那的激情。
椎爱生怕自己压痛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忙想?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好?好?地感谢他——就算是他想?要钱,椎爱都?是愿意给的。
可?撑起身的一瞬间,椎爱愣住了。
她没再看到那个?于生死存亡之际救下她的男生,被她压在身下,灰头土脸的,是一个?女孩子。
她被裹在大她几号的运动服里,似乎是被椎爱压得狠了,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本来是想?对死里逃生的椎爱笑一笑安抚她的,可?眼泪先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哽咽了一声,在椎爱的注视中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泪眼,她手腕上黑色手环的数字显示屏恰恰好?暴露在椎爱的眼皮底下。
【100】。
——还记得吗?
“爱”,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到来。

人的悲喜或许从来都是不相通的。
斯忒灵出现了第四位成功从男性变回女性的案例, 那个女生的名字叫“凌星”。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突兀出现在一个暑气难消的午后的意外的惊喜之中,或是怀着一丢丢的嫉妒,或是怀着纯然的祝福, 他们向那位幸运的女孩儿送上恭喜。
不管如?何, 这都是一件大喜事。
没有人不为此高?兴, 没有人不为此激动,没有人……觉得变回女性的那个主人公, 会不高?兴。
那明显哭泣过的红肿眼睛, 应该也是因为变回女生才喜极而泣吧。
众人排山倒海般的祝贺声如?同无法违逆的洪流,凌星在这?样?的声音中如?众人所愿般展露笑?颜。
她牵强地?扯起微笑?, 用力地?抿着唇角,吞咽着喉间?的苦涩, 好不让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
与她最为熟悉的好友, 那位田径部部长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异常,他担忧地?把手放在先他一步变回女性的好友身上, 凌星看?着好友,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脑子?一根筋的好友于是只把凌星的这?点异常当成了遇到了巨大惊喜后的短暂失神, 他兴致勃勃地?揽住她的脖子?,又羡又妒地?道:“明明和椎爱交往中你是后起跑的, 居然比我们先抵达终点变回女生,不愧是你!”
对此,凌星也只能报以无奈的微笑?。
好友此时又不依不饶地?让凌星在椎爱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可凌星拍拍他的肩膀只希望他快把手松开,他们现在一个是男生一个已经变回女生, 好友的蛮牛力道让凌星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抱窒息了。
在这?样?热闹的推搡中,凌星忽然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站在人群之后, 与周遭热烈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安安静静地?眺望着群魔乱舞的狂欢人群,好似站在舞台之外观看?戏剧高?.潮的一个无法入戏的冷漠观众。
凌星现在无法从好友的熊抱中脱身,便?只能抬起手对他打个招呼。
离得太远了,凌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看?到。
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吧,因为他转身远去的动作看?上去那么冷漠。
人群的喜悦是如?此沸腾的热闹,都没能让他离去的步伐停留一瞬。
椎爱又来到学生会室了,这?回她是作为受害者去接受沈舟的当面道歉和慰问的——虽然多了一个学生变回女生是件大好事,可田径部的广告牌掉下来差点砸到学生,也是不容忽视的学校方面的失职。
放在现在的斯忒灵,就是沈舟的失职。
椎爱是个心很大的人,虽然当时差点被广告牌砸到让她吓飞了三?魂七魄,但现在她人好好的能跑能跳腿都没扭,“人没事就好”的劫后余生庆幸感让椎爱在面对沈舟当面的诚恳道歉后都懵了一下,好半会儿没想明白沈舟为什么要对着她低头。
等想明白了,又是一波手足无措。
“广告牌掉下来又不是会长你的错,”椎爱不自在地?呼吸声都轻了,“大家都没想到,这?就是个意外。”
可沈舟并没有那么想:“如?果我能考虑周全,派人去检查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个意外。”
沈舟说话的时候,椎爱在打量他,发?现他竟然瘦了一点。
椎爱笼统没见?过沈舟几次,性转前性转后都是如?此,亏她居然还能看?出沈舟变瘦了。
可沈舟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不一样?,椎爱熟悉的沈舟是永远温润如?玉、不急不躁的千金大小姐,性转后他也是个能让人如?沐春风的颜如?玉绅士,但现在的沈舟,脸颊消瘦了些,轮廓看?上去略显锋利,整个人的气质都憔悴了点——哪怕在他优越的外表上呈现出来的憔悴,看?上去就像是一种?迷人的忧郁。
但椎爱还是觉得,沈舟看?上去很累。
椎爱忽然问:“会长,你最近有好好睡觉吗?”
原本还在琢磨着该如?何安慰椎爱,给她和那个同样?被波及的女生补偿的沈舟愣住了。
他看?向椎爱,好像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但缓缓地?,那张脸上展露一个完美?的表达礼貌与感谢的笑?容,沈舟说:“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现在的斯忒灵,不能离开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地?盯着椎爱。让椎爱觉得,沈舟好像同样?在说着“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身边”。
容颜忧郁,目光温柔的帅哥注视着你,仿佛你是他唯一的心上人,唯一在意的存在。
椎爱差点没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停停吧这?个恋爱脑。
沈舟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将?忽然咬紧牙关看?上去像是在和自己生闷气一样?的椎爱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心情好似都忽然好了不少。
沈舟在椎爱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隐去了脸上过于松懈的笑?意。
他和椎爱提起了另一件事:“有人向学生会提出了申请,希望调到你的寝室里去。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椎爱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沈舟是在和自己说什么。
调到椎爱的寝室里来,和椎爱,做室友?
椎爱立时就想到了迟楠。
原来迟楠,真的已经离开了啊……
迟楠离开的时候,椎爱给她打包走了她所有的物品,可生活了一年?的痕迹不是那么容易清除干净的——
两个人一起出资买下作为共用物品的衣架,迟楠用两个人的旧毛巾改成的抹布,甚至是椎爱桌子?上那根本没用几片、现在都快变成泡面压的面膜也是和迟楠凑满减一起买的……
有时候椎爱每天起来,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床铺,都不会觉得那是迟楠离开了,而是她把被子?抱出去晒太阳去了。
说不定过一会儿,迟楠就要推门进来,爬上椎爱这?边的扶梯推推睡得昏昏沉沉的她,用好笑?又无奈的声音叫她起来吃饭,别真的修仙“绝食”了。
沈舟将?椎爱的沉默当成了委婉的拒绝。
这?也在沈舟的料想之中。
作为斯忒灵目前的实质责任人,沈舟当然和连理一样?希望全体学生早日?变回女生,越快越好。那些运动部成员们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的“等椎爱室友变回女生了就换别人接替那个离椎爱最近的位置”的想法,既然普通学生都会想到,沈舟这?样?的管理层不可能没考虑过。
只是加快变回女生的效率重要,学生们、特别是椎爱本人的心情也更加重要。
深思?熟虑后,沈舟还是驳回了这?一提议。当时,提议的发?起人连理,很明显地?气鼓了脸。
在迟楠因为那样?的事,离开了学校,椎爱的室友位置空下来后,连理又马不停蹄地?重新提起了当初被驳回的提议。
沈舟有时候真的会惊叹连理的纯粹——
在沈舟委婉地?表示:“这?个时候给椎爱安排新室友,她可能会不太舒服。”
之后,连理一脸“你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的表情:“她会排斥,会生气,会发?怒,也可能会冷对待新室友,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
沈舟扶额:“所以……”
“那难道就永远也不踏出新的一步了吗?”连理打断了沈舟的话。
沈舟有些怔忪地?看?向他。
明明眼前的人是陌生的男性面孔,沈舟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连理的时候,她和那位在国际上都十分权威的教授争论观点,最后成功说服了对方,证明她才是正确的那一方。
沈舟当时就很欣赏连理,但也对她的行为感到好奇:“如?果你没能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如?果那个教授没有真诚地?决定承认自己的错误、选择接受你的观点,你不害怕那时自己将?会面临的处境吗?”
“什么处境?”脸上仍带稚气的少女认真地?盯着沈舟,“我为什么会陷入那样?的处境?”
“我知道我是正确的,对方也知道,所以我在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认可我的。”
天才少女几乎是傲慢地?在说着这?些在旁人眼里堪称自大的话语。
“如?果世界上都是固步自封,不愿尝试新事物,踏上新旅途的家伙,那人类也就没什么未来可言了。与其等待千百年?后无望的终局,还不如?现在就选择自灭。”
沈舟在那个时候,就发?现连理身上注定不会被常世所理解的“疯狂”了。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中,总会出现这?样?的“疯子?”,推动着这?个种?族成为这?颗星球的万物灵长。
沈舟欣赏这?样?的连理,所以才会邀请她来斯忒灵。如?今,连理也变成了现在的沈舟最可靠的同伴和帮手。
——所以,在收到那个“调宿舍”申请之时,沈舟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直接回绝,他想尝试一下,听听椎爱的想法。
沈舟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如?释重负还是觉得为难,他温声安抚椎爱:“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会负责告知对方的。”
椎爱这?才恍然回神般抬起头:“会长,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是谁呢?想要成为我新室友的那个人?”
椎爱在想,是不是哪个她不认识的格外积极的学生。她决定问出名字后亲自去回绝对方,当然,也多给对方安排一点“心动值”积分,作为道歉和安抚。
但是椎爱却在沈舟那里听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名字。
“是苏语冰。”
沈舟回答她,
“他想成为你的新室友。”

苏语冰要搬到椎爱寝室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席雾正在?嗦螺蛳粉,猛然这么一呛,稀溜的粉条一个不?慎又落了一半回汤碗里, 还在?他的白背心上溅上汤汁两三点。
常文刚在?擦眼镜, 幸运地漏掉了最倒胃口的那幕, 但当镜片归位,视野清晰, 他还是为席雾此刻的埋汰皱了皱眉。
哪怕席雾现在?的脸再帅, 此刻趿拉着人字拖翘着二郎腿,再加上那套白背心大裤衩公园遛鸟老大爷同款不羁打扮(席雾不?满地表示是因为这个装扮束缚感不?会?那么强), 十?分的颜值都?能打对半折扣。
来?自学霸室友的高冷“蔑视”终于让席雾回过?了神,他粉都?不?嗦了, 啪得一下把汤碗往桌上一搁。席雾脸上的表情其实还是木的, 但他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这么一下(哪怕汤汁又溅到了桌上),这就和古代?青天大老爷的那个惊堂木, 预兆决裂的那一下巴掌一样, 都?是很有必要的一个动作, 要表明他现在?的态度。
“他他他……怎么能……!”
好?吧, 席雾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态度。
生气吗?为什么生气?
委屈吗?或许有一点。
常文的声音冷冷淡淡,告诉席雾这桩子事后, 他又雷打不?动地翻开?了他的学习资料:“为什么不?能,椎爱的寝室床位空着,又没?人把苏语冰的脚绑着, 他怎么不?能去。”
席雾:“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常文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席雾:“你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席雾连忙摇头,生怕慢一点就要被常文怀疑他心理性别为男了:“可……之前迟楠不?是……是吧?”
字句像是半融的糖块含糊在?舌尖上没?有明说, 就好?像将?这事件明明白白地重复一遍都?会?让那可怕的一幕在?眼前重映。
但好?在?女生聊八卦时眼神交流足够起到作用,一点指向性的词句就包含了全部心惊胆战的回忆和难以言说的心绪。
房间内忽然陷入一片难耐的寂静, 常文也沉默了,他盯着书本,好?像已经专注于学海之中。但席雾知道他没?有。
这些日子,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到迟楠,没?有再提到那晚看到的事情,但是席雾知道,不?,席雾确定,没?有一个人能忘记那夜所目睹的场景。
越过?那扇与往日无异,与自己宿舍无异的门扉——
这里住着迟楠和椎爱,席雾以前也是串过?门的,来?问问作业什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迟楠来?替他开?的门。等?席雾和坐在?床头玩手机的椎爱讨论?好?了作业,迟楠偶尔还会?剥个橘子、削个苹果?分给她俩。
还是女生时的记忆从未在?脑海中褪色,一切都?好?像本应如此理所当然。如果?不?是每次上厕所必须掏出那玩意儿,洗脸时偶尔会?被镜中的自己电到,席雾都?快适应他的新身体和新生活了。
适应到,仿佛一切未曾改变,仿佛一切都?仍然是那么理所当然。
但是,跨过?那个门槛,所看到的事情,完全推翻了席雾自以为是的认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档子事,从片里、从电影中、从小说上、再不?济从某个朋友的口中,多多少少都?能了解的。
只是女生不?会?如男生一般将?这事搬到台面?上讲,或许是害羞,或许是为了维持一点子矜持印象……
席雾会?知道自己的哪个朋友交了男朋友,偶尔也能在?一些隐秘的告知或者一些直觉性的观察中知道某某终于有了“夜生活”,但他不?会?特意去想那些场景。
现在?,席雾终于明白个中原因。
那个时候,亲眼目睹迟楠如捕猎的猛兽一样弓起的脊背和被他控制在?腰侧却仍然在?被子上不?断挣扎的椎爱的足,亲耳听到那淹没?在?细微的唇舌交流水声中的呜咽和男性像是兴奋过?度的粗重喘|息——
就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榔头,席雾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副场景就这么刻入他的视网膜。
应该闭眼的,不?,应该去帮忙的——
可席雾只是站在?原地,只是注视着在?床上四肢交缠的两人。
以前习以为常的宿舍日常:来?开?门的迟楠,坐在?床头玩手游的椎爱,削苹果?的迟楠,打着哈欠去收衣服的椎爱,偶尔能看到的一起看电影的两人、她们分吃着同一包薯片、头挨着头挤在?电脑前……
这些全部的全部,平凡却也让人怀念的,深以为然的日常——
在?跨过?那道门扉时碎得彻彻底底。
影像沉沦于眼底,烙印于脑髓,脊背发?麻,手脚颤栗。
那一刻,席雾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被侵|犯的椎爱,又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正在?侵|犯椎爱的迟楠,他没?发?现自己手环上的数字在?剧烈起伏,他所知道的唯有一点。
‘回不?去了。’
他回不?去了。
他们回不?去了。
看到了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在?迟楠离开?后,椎爱开?始闭门不?出。
没?有人再去敲过?椎爱的门,就好?像椎爱和迟楠一起离开?了。
席雾是想再见一面?椎爱的,他还记得自己欠椎爱一盒蟹黄小笼包,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送到椎爱手上。
他起大早,跑去食堂排队,殷勤得抱着尤带热气的蟹黄小笼包回来?,却偏偏像是一个被勒令“不?准敲门”又忘记带手机的外卖员,只能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又一圈。
明明只是敲个门这样的小事,抬手笃笃笃三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席雾却觉得束手无策。
不?,或许该说,他在?害怕吧——
他害怕会?再次见到仍未从视网膜离去的那一幕,他害怕见到经历过?那般不?幸遭遇的椎爱,他害怕那扇门打开?后,在?椎爱的眼底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明明不?知道看过?□□二两肉多少次,但席雾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时般深刻认识到他们如今的差异。
席雾害怕却不?得不?去承认,他习以为常的日常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席雾只能把蟹黄小笼包挂在?了椎爱寝室的门把手上,无言地悄然离去。他终于迟来?地共情了给心上人送早餐的“暗恋者”的心情:既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席雾现在?还无法理清自己心中的一团乱麻,哪怕在?刚变性的那会?儿,席雾也从未感到时间如现在?一般凝滞。
大家好?像都?被卷入了无法畅快呼吸的寒风,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交流着意义不?明的眼神,只有把自己裹得再紧一些,把心思藏得再严实一些,才能安然度过?这样难耐的时光。
但在?这个时候,有人把外套一把抛开?,鹤立鸡群般睨着他们,说“让让路啊。”
苏语冰说:他要跨过?那扇门扉。
席雾嗫嚅了许久,久到常文都?抬眼看了他一下,才想起去捧自己已经半凉的螺蛳粉。
席雾再次把脸埋进去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这也太偷跑了。”
但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句,席雾和常文都?知道,这只是一句无能为力的叹息。
苏语冰搬寝室这事一开?始其实没?有太多人知道,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这种事情似乎还是被学生会?当作学生个人私事处理,毕竟在?广播里全校宣传“椎爱的新室友是某某”,感觉也恁奇怪了些。
但苏语冰也没?想瞒着大家,他的行李往椎爱寝室搬,这是瞒也瞒不?住的。
这场景落入人们的眼底,再通过?信息网落入更多人的耳中,可大网中心的他们并没?有外界想的风云莫测。
搬寝室的整个过?程,都?是很安静的。就连苏语冰的室友夏颜,也反常地安宁。
苏语冰和夏颜一概不?对付,此前她们闹得不?可开?交,那时若是苏语冰提出搬走,夏颜保不?准要冒着记过?风险在?门口放个鞭炮。
但苏语冰现在?要搬去的是椎爱的寝室,他要占据的是斯忒灵所有学子最梦寐以求的一个位置。
椎爱是他们的药,是他们的希望,哪怕是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就能离变回原来?模样的那个未来?更近一些。
没?人不?想成为椎爱的室友,可现在?那个“投机者”却是苏语冰。
……也没?有人知道夏颜此刻在?想些什么。
夏颜一直坐在?他的床上,他把自己的椅子推到桌下,关上了衣柜门,那个很占地方的粉红豹都?被他一起捞到了床上,肚子朝下搁在?他的膝盖上,夏颜手肘压着粉红豹的屁股,垂着眼睑,拢着犀利的眸光盯着他的手机,好?像全神贯注地在?看什么,一丁点心神都?舍不?得分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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