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了想开逆后宫后—— by左十右
左十右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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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爱在热气?中做出羞涩捂胸的动作:“你不要乱来啊,阿姨就在客厅看?电视呢。”
迟楠差点没忍住喷她:“好?心当作驴肝肺,转过去!”
椎爱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胸部去护住屁股:“你到底想干嘛!”
迟楠拿起一边的浴球:“你不是伤口碰水痛到啊啊叫嘛,我替你洗!”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大眼看?了一会儿。
椎爱:“就这样?”
迟楠:“我对你那没有料的身材毫无兴趣。”
椎爱气?嘟嘟地转过身去了:“你的胸也?没比我大多少。”
迟楠无情地拆穿她:“B和A还是有区别的。”
椎爱:“躺下去的时候都是飞机场!”
迟楠:“不,我算小丘陵,你才是飞机场。”
椎爱不说?话了。
喷头滋滋地往下浇灌着热水,把两个少女的身躯都笼罩在湿漉漉的水汽中。
椎爱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轻点,这是背,不是搓墙灰。”
迟楠:“要求恁多,转过来。”
椎爱僵了一会儿,迟楠再次催促,她还是转过来了:“前?边我自己洗过了。”
迟楠应了,只帮椎爱洗手臂。
洗着洗着,迟楠发现椎爱的视线一路往下。
迟楠:“看?什么呢。”
椎爱活像自己吃了什么大亏:“你内裤怎么没脱。”
迟楠愣了一下:“忘了。”
再一看?椎爱的表情,迟楠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褪了下来,反正都打湿了,干脆再冲一遍澡好?了。
椎爱满意了,因为迟楠终于和她平等了,但就算是这样,她还要占点口头便宜,只见椎爱装作羞涩地扭过头:“流氓。”
迟楠:MDZZ。
艰难的洗浴和被洗浴任务完成,两个人都热气?腾腾脸颊红扑扑地滚进了被窝里……各自玩着手机。
椎爱玩着玩着,盯着脑袋上方:“楠楠,你怎么天花板都贴着海报啊,还和你书?桌旁的不是同?一个人。”
迟楠头也?不抬:“年轻时脑抽。”
椎爱“哦”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晚上你看?着不会瘆得慌吗?”
草。迟楠把椎爱从被窝里扒出来:“蹲下。”
椎爱被按在床上,瑟瑟发抖:“做什么?”
迟楠:“你不是觉得瘆人吗?我撕了好?了吧。”
椎爱:“那我为什么要做下面的那一个啊!”
迟楠:“因为这是我的床!我自己撕自己的海报!而且就你那副划道口子和断了手一样的状态,你撕得下来吗?”
好?TM有道理?,椎爱蹲下了。
“一、二、三……”椎爱觉得她的膝盖应该要步上可怜手手的后尘了,“我不行了!”
椎爱发挥了三秒真女人定律,不负众望地倒下了,还好?迟楠眼疾手快把海报撕了下来,两个人叠叠乐似的摔在床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椎爱:“我……”
迟楠:“不用道歉,这我也?猜到了。”
椎爱:“我是说?,你难道不该对我说?声对不起或者?谢谢吗?”
迟楠:“好?吧,谢谢。”
椎爱:“嗯,对不起,把你摔了。”
迟楠:“没事。”
椎爱坐起来,看?迟楠毫不留情地把那张她也?许贴了好?几年的海报对折撕掉,扔进垃圾桶:“你当时是怎么贴上去的啊。”
迟楠:“……好?像是拿晾衣架怼上去的?”
椎爱:“那你这次怎么不用晾衣架或者?什么东西撕下来?”
迟楠:“对不起,没想到。”
椎爱:嘿,我TM……算了算了,还要在她床上过夜呢,不计较了。
没了瘆人的海报,两个人又?安安稳稳地躺被窝去了。迟楠的母亲来叫了一声,两个人就把灯熄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各自窝在被窝里继续玩手机。
好?歹是难得的假期,迟楠也?是想熬夜放肆一把的。
刷着偶像的物料,从新的一个视频退出来后,迟楠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到了“23:59”,她马上就要完成跨年了。
迟楠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往旁边一看?,椎爱的被窝毫无动静,这个一贯晚睡的家伙今天倒是睡得早。迟楠把手机放在枕边,揉了揉在黑暗中看?了太久而酸涩的眼睛,将手背盖在眼皮上,耳边是夜晚的万籁俱寂——不同?于农历的新年,公历的跨年似乎总是这么静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年份就往上增了一个数字。
离新的一年,离又?长大了一岁的自己,只剩下六十秒了啊。
迟楠闭着眼,在黑暗中等待着,享受着这最终也?是最初的六十秒,一片寂静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迟楠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先是窸窸窣窣的爬出被子的声音,再是小心翼翼地移动向这边的声音,然后是头发从肩膀上落下的声音。
椎爱的声音紧随其后,响在迟楠耳边。
“楠楠,新年快乐。”
迟楠把眼皮上的手放下去,在黑暗中捕捉椎爱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新年快乐,小爱。”
椎爱眨巴眨巴眼睛:“原来你没睡啊。”
迟楠无语地看?她:“你不也?没睡。”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儿。
椎爱:“我刚在刷手游。”
迟楠:“我在看?物料。”
椎爱:“活动刷完了。”
迟楠:“物料看?腻了。”
椎爱:“你有什么推荐的电影吗?”
迟楠:“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居然是恐怖电锯人。”
椎爱:“咦,你居然喜欢看?恐怖片。”
迟楠:“那最多算个番茄酱多一点的爱情片。”
椎爱:“要不你还是跟着我看?重温小蓝猫的二十周年经典大电影吧。”
迟楠:“不看?动画片,谢谢。”
椎爱:“……”
迟楠:“……”
椎爱:“对了,我好?像听隔壁的谁谁谁聊过最新出的一个韩剧,很好?看?。”
迟楠:“男主帅吗?”
椎爱:“不止帅,还变态。”
迟楠翻了个身,脑袋和椎爱凑在一起,两个人异口同?声:“就它了!”
于是在这个难忘的新年,迟楠跟着椎爱一起追了那部最近最火的韩剧,到最后甚至意犹未尽地跑去看?没有翻译的生肉,两个不懂韩语的人靠着互相瞎猜剧情追完了最新一集。
最后还要赶在迟楠的母亲赶过来叫她们起床前?躲进被窝,装作一夜好?眠刚被叫醒的模样。
被母亲打发出去买菜的时候,迟楠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我发了什么疯跟着你熬夜。”生物钟完全混乱了。
椎爱倒是神清气?爽,她可是熬夜专业户:“哈哈哈,多向我学习,习惯就好?!”
迟楠摇头,差点没把自己晃地上去:“不行,熬夜伤身,短命,还会猝死?。”
“这也?算熬夜的魅力嘛!”椎爱大言不惭,完美展现了年轻人的不知死?活。
“不行了,”迟楠站在原地,揉着眉心,“你等我会儿,我缓一下。”
过了大约两分钟,迟楠睁开眼:“好?了,我们走吧……椎爱?”
迟楠左看?右看?,没看?到椎爱的人影儿。
总不可能这么大的人都会丢吧!
迟楠提高?声音:“椎爱?!小爱?!”
“楠楠,来这边!”
迟楠心下一松,跟着椎爱的声音跑过去,越走眼前?的风景越熟悉,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熟悉的草丛边。
椎爱站在那里,被一群霸道拦路的小奶猫缠住了。
她整个人都手足无措的,活像被恶霸集体欺凌了的良家妇女。
迟楠再定睛一看?,为首的那只母猫不正是她以为被抓走了的那只流浪猫嘛!
那只流浪猫注意到了迟楠,对她轻轻地“喵”了一声,像是和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
迟楠站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是椎爱毫无志气?的哭嚎声打断了迟楠的伤春悲秋:“楠楠楠楠楠楠,帮帮帮忙,我我我不敢碰……”
迟楠:好?家伙,我也?不敢(想)碰。
迟楠:“等我一下,我去买根香肠!”
等到迟楠终于用香肠诱惑了那群和它们妈妈一样痴迷火腿肠的小奶猫后,椎爱才脚步虚脱地和迟楠蹲在一起,看?着猫妈妈和小奶猫一起啃火腿肠。
椎爱心有余悸:“刚真是吓死?我了。”
迟楠看?猫吃东西,看?着看?着就笑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椎爱:“忽然听到了猫叫,还以为是错觉,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被围住了。”
迟楠:“我怎么就没听到呢。”
椎爱:“你都要晕倒了,你能听到个什么鬼哦。”
迟楠:“……有道理?。”
母猫和小猫们吃完了火腿肠,它们挤在一起对迟楠和椎爱喵喵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谢谢”,因为“喵”的比较多,也?许是在说?“新年快乐”。“喵”完后,猫妈妈带着小猫甩甩尾巴潇洒地走人了,一大家子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草丛里寻不到了。
椎爱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们消失的地方:“真是一群奇怪的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迟楠收拾地上的香肠残渣,闻言笑了:“是啊,真的很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这就是猫吧。”
椎爱好?奇地看?她:“你认识它们?”
迟楠耸耸肩:“就认识猫妈妈,以前?喂过几次,挺久不见它了,还以为被抓走了,没想到是去生孩子去了。”
椎爱:“哦~但你没想过养它吗?”
迟楠回?过身来,看?向椎爱的脸,看?着看?着就笑了。
椎爱满头雾水。
迟楠说?:“我应该养不起的,而且猫都精得很,我不喂它,也?会有别人喂它。”
椎爱走到迟楠身边,跟着她并肩走出去:“我看?它挺喜欢你的。”
迟楠:“你又?不是猫,你怎么会知道猫在想什么。”
椎爱:“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猫在想什么。”
迟楠:“好?家伙,新年第一天搁这跟我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套娃呢,再啰嗦就不给你买零食了。”
椎爱:“别别别,还是买吧,我的好?楠楠。”
迟楠忍俊不禁:“那可是我妈给我的压岁钱。”
椎爱:“阿姨说?也?有给我的一份。”
迟楠:“但她并没有给我涨压岁钱。”
椎爱:“……不愧是阿姨,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迟楠:“……买点什么好?呢?”
椎爱:“给阿姨买点凤爪?给叔叔买点红枣?我想吃薯片。”
迟楠:“可以,我刚好?也?想吃,买什么口味呢,果然还是——”
椎爱:“烧烤味!”
迟楠:“黄瓜味!”
椎爱:“黄瓜味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玩意儿能吃?!”
迟楠:“烧烤味那种咸得齁人的玩意儿能入口?!”
两个人重复大眼对大眼的经典场景。
迟楠:“……算了,反正钱在我手里。”
椎爱没想到这一茬,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赶忙追上迟楠的脚步,嘴上又?在夺命连环CALL了:“楠楠楠楠楠楠,商量一下,一人一包,一人一包好?不好?,小包也?行啊!”
“用你自己的钱买啦!”
“长辈的心意是不一样的嘛!我给你买巧克力和你换!”
“我不吃巧克力那种齁甜的玩意儿!”
“那冰淇淋,冰淇淋也?行!”
“那也?很甜!而且现在是冬天!”
“楠楠楠楠楠楠,你等我会儿——迟楠,你站住!”
“就不!”
冬日?萧索的寒空中,两个少女的笑声是记忆中唯一带着温暖刻印的事物。
迟楠睁开眼。
他看?到单人病房比冬日?的寒空更加苍白的天花板。
没有自己房间里那张海报撕下来后残存的双面胶印记;也?没有学校宿舍里那一盏装在自己这边,一盏装在椎爱那边的顶灯;也?不像那年冬天的萧瑟晴空。
病房比它们更加苍白,毫无人气?。
迟楠躺在这里,看?不到属于自己记忆中的哪怕任何一点熟悉的事物。
就像躺在这里的这个【自己】,也?是迟楠陌生的。
这个有着一张盐系清爽容颜的,笑起来有些勾人的帅哥,不是迟楠,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但当迟楠起床,走进卫生间,用那个她此前?人生中从未亲眼见过、碰过的器具熟练地排泄尿液的时候,看?着镜子中开始长起胡茬的那张脸,迟楠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这果然是她。这个男人就是迟楠。
这具身体是属于她的,是她的意志在操控着这具身体的一举一动,呼吸也?好?,吃饭也?好?,排泄也?好?……勃、起也?好?。
所?以,推倒了椎爱,妄图强女干她的人,就是她,就是迟楠。
迟楠的手微微颤抖,几点尿液滴到了脚上。
迟楠愣住了,他沉默地冲水,脱掉身上的衣物,把自己暴露在淋浴喷头之下。
冰凉的冷水从头顶开始淹没肮脏的全身,洁净的水流能带走身体上的污秽,还是洗刷不去迟楠心上的阴霾。
洗完澡后,迟楠嘴唇冻得发白,他听到自己的肌肉也?好?骨骼也?好?都在冻得瑟瑟发抖,但头脑罕见地清醒了一会儿。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母亲,被她说?了一通“病刚好?怎么可以洗冷水澡”,迟楠哆嗦着嘴唇笑着对她说?“我没事”。
迟楠裹着衣服坐在床边,看?母亲帮自己整理?东西——迟楠今天就要出院了。
母亲头发上的白头发好?像更多了些,迟楠沉默地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
“妈。”
“哎。”
“我回?斯忒灵一趟吧,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然后我们就回?家。”
迟楠盯着母亲,注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肢体动作。
母亲笑着回?过身来,把迟楠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好?,我们回?家。你们学校,你出了变性这档子事之后,我天天在家里担心你的情况,现在能回?来就好?,能平平安安地就好?。”
迟楠吸了吸鼻子,他果然不该洗冷水澡,他感觉眼眶又?开始发热了,迟楠抱住母亲的腰,在变成这么一个高?大的男性之后,他才发现记忆中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母亲原来是一个这么纤细矮小的女人,迟楠搂着她,感觉自己在搂着一只没什么重量的猫。
迟楠说?:“妈,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我和爸一起做家里的顶梁柱。”
母亲笑了:“你才变成男生几个月啊,就开始在这夸海口。”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迟楠微微湿润的头发:“你是女儿也?好?,是儿子也?好?,都是妈妈的宝。”
靠在母亲怀里,迟楠安心地闭上眼,绷紧的嘴角慢慢舒缓。
他是女人也?好?,是男人也?罢,是善人也?好?,是恶人也?罢,他的母亲会一直爱着他。
只要是为了守护这个女人,守护他的家庭,他什么都愿意承受。
因为是临时要转道去一趟斯忒灵,迟楠在打电话和学生会沟通的时候,迟楠的母亲也?替他把斯忒灵的东西整理?出来——迟楠要拿回?他的东西,自然也?要把斯忒灵的东西还回?去。
斯忒灵学生现在的衣物都是由学生会长免费赞助的,包括迟楠当时送进医院时的睡衣,虽然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要这些东西,但迟楠的母亲还是一件件仔细地洗好?折叠再打包。还有迟楠住院的医药费,迟楠的母亲也?偷偷去取了钱打算还回?去。
一切准备就绪,迟楠的母亲一拍脑门,她差点忘了重要的东西。
迟楠的母亲拉开病床旁的床头柜,把一个通体漆黑,设计简约,上嵌数字显示屏的手环取了出来给迟楠看?:“你进医院的时候,护士给你取了下来放在了抽屉里,这也?是斯忒灵的东西吗?你要一起带过去还吗?”
迟楠的目光凝滞在那个手环上,虽然在离开人体后手环已?经不再显示那个让他触目惊心的数字,但迟楠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嗯……对,我带走,一并还回?去。”迟楠面不改色地把手环收了起来。
母亲还在疑惑:“这是手表?”
迟楠敷衍着笑道:“对。”
在母亲看?不到的衣兜里,迟楠紧紧攥着这将他逼到绝境的手环。他深知这不是什么显示时间的手表,而是将人类的情感具现化的奇葩、怪异的产物。
母亲:“但我看?那上面没有数字啊,是没电池了吗?”
迟楠:“也?许是摔坏了吧。”
母亲:“这可不好?,很贵嘛,我们一起赔给学校吧。”
迟楠:“……没事,应该能修好?,我自己去和他们说?。妈,你就别操心了。”
母亲终于被迟楠哄安心了,出门去替迟楠退院。
迟楠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拿出那个黑色手环。
他将手环套到手腕上,手环漆黑的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个发着白光的数字。
【80】。
迟楠面无表情地取下手环,那碍眼的数字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手环,果然是坏掉了吧。
斯忒灵学生会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感人,迟楠当天提出的申请,会长当日?就给他审批通过了。
斯忒灵校园APP内部发来的通知短信中还包括着会长沈舟对迟楠身体的慰问。
沈舟在短信中说?,考虑到斯忒灵目前?的情况,还希望迟楠能一个人前?往。
这不是什么很难理?解和接受的条件,迟楠和母亲沟通完毕,换上母亲给他买的运动男装,拎着他仅剩的关于斯忒灵的回?忆前?往了那座伫立在远离本?土的岛屿上的奇妙学院。
通往斯忒灵的大桥现在还是在封锁中,学生会派了专谴船只来接送迟楠。接人的是全副武装看?上去像是特种兵一样的部队,迟楠看?着都吓了一跳,生怕这是搁这搞什么杀人灭口的戏码,还好?母亲没有跟过来,不然她还不得被吓死?。
直到在船上的电视中看?到沈舟的通讯视频时,迟楠才安下心。
有钱真的是无所?不能啊……
沈舟看?上去和迟楠前?几天和他通电话时没有两样,和迟楠以前?看?还是女生的他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也?没有两样,他似乎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表情,似乎天然就能让人卸下防备。哪怕他说?出的是要请你自动退学这样的无情话语,也?没有人能鼓起勇气?反驳他,甚至无法对做出决定的他心生厌恶。
他可真是一个厉害到可怕的人物啊,迟楠想。
比起他这种因为性别转换就钻牛角尖走向愚蠢死?路的人,沈舟应该是那种不管是作为女性还是作为男性都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物吧。
“我待会儿还要开会,”沈舟在视频中微笑,“可能要麻烦你在学生会室等我一下。”
迟楠对此并无异议,他低下头来:“劳您费心。”
沈舟的声音通过视频传来时有些失真:“你是斯忒灵的学生,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迟楠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很快就不是了。
之于斯忒灵,迟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外人。
再次看?到熟悉的美丽校园时,迟楠再没有在上面自由漫步的资格,他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偷渡人,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学生会成员的引路下,被安排在了学生会的一间偏僻的待客室。
“请你在这里稍作等候。”
迟楠点点头,又?提起手中的袋子,对他说?:“我这次来还想去寝室拿自己的东西,斯忒灵给我的、包括那个手环我也?带过来了,打算还给学校。”
学生会成员沉默了一瞬,然后说?:“这些事情请你待会儿同?会长商榷,我只负责带路。”
迟楠就尴尬地笑笑,他察觉出来这学生对他的排斥了——就算大多数斯忒灵的学生不知道,但学生会的成员一定知道迟楠是因为什么事被送进医院,又?因为什么事被会长劝退。
“好?,谢谢你。”
学生会成员对迟楠点点头,就关上门走了。
斯忒灵的学生会看?上去很华丽,都不太像是一个学生活动的部活室,更像是哪个百年豪宅充斥着低调奢靡风格的装潢,从设计到色彩搭配都很有欧洲中世纪的阴森古堡感。
大片大片仿佛能吞噬人的暗红色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偌大的房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感觉像是恐怖片的开头,迟楠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总算来了,迟楠舒了一口气?,他从软得让人难受的沙发上站起,头也?不抬就是一个鞠躬:“麻烦您特意来一趟。”
短暂的沉默后,迟楠听到了一声笑声,女生的笑声,让他立刻毛骨悚然地瞪大眼睛看?过来。
现在的斯忒灵有的女生只有……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椎爱。
她还是穿着经常在宿舍穿的那种休闲宽松的衣物,和迟楠平常一直看?到的她,和迟楠那天……推倒她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迟楠僵立原地,手足无措。
“你怎么来了?”
椎爱迈了进来,身后拖着一大袋蛇皮袋,画风和豪奢的学生会室完全不搭。
“你的东西,”椎爱把蛇皮袋扔到迟楠面前?,“我都整理?出来了。”
迟楠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看?到椎爱的机会了——对方也?一定不会再想见他的,他是这么想的。
不想和椎爱正面对峙,迟楠蹲下身去,拉开蛇皮袋的拉链,果然都是他的东西——他女生时的东西,内衣物,被褥,书?本?,包括购买过一直没贴的明星海报。
迟楠把拉链拉上:“谢谢你。”他还是低着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椎爱。
“你来办理?退学手续?”椎爱的问题来得突兀且毫不留情。
迟楠:“……嗯,今天办完就走,我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迟楠深吸一口气?,他鼓起勇气?盯着椎爱的脸——一种在一个星期前?发生在他们身上都会觉得很搞笑的忐忑:“我对你做了很恶劣荒唐的事,对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请允许我再次向你道歉。”
迟楠深深地鞠躬,在视频里道歉和面对面直接道歉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一样,哪怕迟楠现在依旧看?不到椎爱的脸,但他却能听到椎爱的呼吸。
平缓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变化的呼吸声。
椎爱又?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道歉呢?”
迟楠的背脊像是冻了冰,他艰难地、一寸寸地抬起身,闪烁的目光在碎发下同?明明发出了笑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椎爱对上。
“我……”迟楠感觉自己喉咙里有刀子在拉。
单纯地表达歉意和把自己做的坏事巨细无遗地在眼前?重演然后反省带来的痛楚与羞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我……”迟楠“我”了好?一会儿,却没能说?出自己干的那些傻事。
但椎爱已?经走了过来,她人懒懒散散地歪倒在学生会的沙发上,仰头眯着眼看?着迟楠——这个姿势,这个角度差,很像迟楠当时把她按在寝室床板上的模样,迟楠只瞥了一眼,就被火烫了似的扭转了头。
“说?不出来?”椎爱歪歪脑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迟楠无言,默认地低下来头。
椎爱说?:“那我替你说?吧,迟楠,你欠我一个道歉,不是,欠我好?多道歉——”
“洗澡时间超级长!晚上洗澡就够了早上还霸占着卫生间让人没地方上厕所?,在厕所?偷偷撸、管就撸吧,还装模作样地销毁证据,妈的那个沐浴乳的味道我闻着都齁得慌你怎么用得下去!”
迟楠表情空白,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砸中天灵盖,他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说?什么,椎爱的小嘴就连珠炮似的叭叭叭起来,血泪控诉着迟楠的每一桩让她看?不顺眼的“过错”。
“每天起那么早干什么啊,和公鸡抢活干嘛,那水流声再小不还是水流声嘛!”
“明明每天都是早早爬上床睡觉的,但每次一到考试边缘就在那挑灯夜读,我到考试前?想好?好?休息都被你打扰了知道吗!”
“不管当天换下多少衣服都要当天洗完,衣架上都挂满了你的衣服了还TM洗洗洗,我挂个袜子都要被你说?!”
“我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你每次都在开小灶!”
“从家里带过来的咸鱼干的味道还特别冲!”
迟楠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嘴的,等意识到时,他已?经大声和椎爱掰扯起来了——
“究竟是谁睡到下午还爬不起床的,你想修仙别人就要迁就你的作息吗?”
“平常每天熬夜玩手机的人考试前?说?要改作息,你改得过来嘛!每次看?一会儿试题PPT又?搁那玩你那破手游,考前?一天哭着求我给她画考点的到底是谁啊!我挑灯夜读不就是因为你浪费了我时间!”
“爱干净什么时候变成错事了,难道要像你衣服堆三天才洗?我干净的内衣挂在那边,你袜子在水里过了一遍还带着泡沫就打算和我挂在一起?”
“人家在饭点开饭什么时候就变成开小灶了,你要让所?有人都学你一天两顿饭或者?一顿饭吗?”
“咸鱼烧好?的时候你吃得比谁都多!”
椎爱不知不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个人怒气?冲冲地瞪视着,都争得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
椎爱咳了咳,她的嗓子都在对骂中变沙哑了。
迟楠在这短暂的休战时间中缓了一下,大脑冷静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太糟糕了,连体面的道别都没有吗?
迟楠痛苦地闭上了眼。
椎爱微微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还有一件事吧,还有一件事,是你对不起我,就在一个星期前?,你发烧的时候,我在寝室里照顾你,你忽然做噩梦,在那瞎叫唤,我担心,就跑到你床上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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