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拎着饭盒出来,叫人:“娘,去打饭啦,今晚有鸡腿。”
一家子都是麻溜儿人,一点也不耽误,人手两个饭盒。这是先头儿盖房子时候发的,十分的方便,特别当用。不过赶明儿就要收起来了,因为他们不用打饭了。
今晚,这是食堂的最后一餐。
物资分发好了,从明天开始,就要各家自己开火生活了。
今晚是食堂的最后一餐,田甜凭借自己活泼的个性打探到了第一手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今晚不仅有鸡腿炖土豆,还有红烧肉炸鱼。咱们快点走。”
因为是最后一餐,所以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
别看他们已经过来一个多月了,但其实吃肉也是少的。
所以啊,提到肉,田甜就忍不住吞口水,说:“这吃的比过年还好。”
往年里,过年他们也吃不到红烧肉的,那哪儿舍得啊。
田甜觉得自己可太馋太馋了。
陈兰花心痒痒,招呼:“别说了,赶紧的。”
一家子来到村委会,就见这边已经排上队了,大家吃饭都是很积极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可没有这样的傻蛋,大家赶紧排上队,他们虽然着急吃饭,但是却不急,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晓得就算排在后面也是有的。
不过就是早晚罢了。
有的打了饭也不着急走,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就开始扒拉,香味四溢,田东吸了吸鼻子,回头说:“妹,你看见没?那肉真的好大块,真香。”
田甜用力点头,她看见啦!
“这么香,我能吃三大碗。”
田东爽朗的笑,说:“你倒是想的美,如果可以随便吃,我能吃十大碗。”
田甜:“那爹还能吃二十大碗呢。”
宋春梅:“到你俩了,别呱呱了。”
田甜赶紧上前,把自己的大饭盒递过去,就见胖乎乎的大师傅直接给她来了两大勺米饭,饭盒直接就满了。大师傅直接用勺子拍了拍米饭,压瓷实了,又添了一勺。
田甜:“!”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食堂大叔觉得他跟土地爷爷一样,特慈祥。
她赶紧拿出自己的另一个饭盒,顺利的打了菜,眼睛弯弯的,小姑娘装好了饭菜,等着家人一起。而村委会的喇叭里,正在反复循环着广播。
不允许以任何理由克扣女人与孩子的粮食。
这是每天都能听到的,不仅有广播提醒,几乎村委会每个人都在反复的提醒,特别是有些一看就重男轻女的家庭,古同志几乎都会格外的提一嘴。
田甜抱着饭盒歪头偷瞄了古同志一眼,觉得古大伯他们看起来跟他们村子的人真的好不一样啊。他们村里人可是很少有这样的男同志。
“甜丫头,回家了。”
田甜:“哦~”
小姑娘很快的跟上家里人的脚步,一路上就听她爷说:“赶明儿就是各家自己开火,老婆子你安排好做早饭的事儿,别耽误了上午开会。”
陈兰花:“成,那咱明早吃点啥?”
这挺长时间不开火了,陈兰花一下子倒是有点麻爪儿,不过好在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粗粮细粮的,省着吃能吃小一年呢。就连以前日子还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存粮呢。
田老头儿想了下,说:“你弄点玉米面,添点白面,擀个面条吧。咱第一顿开火,也不能吃的太差。”
陈兰花:“听你的。”
虽说这一个来月吃的大多数都是白面馒头,但是真是自家开火了,他们倒是也不舍得吃太多细粮。
田青松说:“等会儿吃完饭我领着几个小子去捡柴。”
这刚搬家,真是啥都缺啊。
田老头儿点头,说:“行,你们去,不过别砍树哈,只能捡枯树枝。”
田青松:“这我能不晓得吗?”
之前孩子捡柴的时候,古领导已经提醒很多次了,他们大人难道还不如孩子?这里真的特别好,不过规矩也是特别多。可是这些小规矩跟好日子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别说是他们家,就连村里最能作妖儿的人家都不会明知故犯的。
大家可不傻呢。
田甜清清脆脆的说:“我也去。”
陈兰花:“行,都去吧,咱可不能让别人家抢先了。”
“是了是了。”
他们家这么想,其他人家也这么想呢,其实都差不多。
一家子到了家,也不进屋,蹲在院子里吃饭,田老头儿吩咐儿子:“去林子里留意点,看看有没有枯死的树,赶明儿得空咱弄回来打个桌子,这吃饭没个桌子是真真儿不方便。”
“成。”
虽说他们家已经分发了好多个物资,但是十事九不周,总归不是什么都能想到,这饭桌最起码就没有的。田青柏大大咧咧的说:“咱直接去问问村委会发不发呗?”
田老头儿扫了二儿子一样,说:“做事就不能走走脑子?人家是你爹啊?处处帮着你?”
田青柏嗫嚅一下嘴角,小声:“他们都给咱这么多了。”
田老头儿严肃:“人家可以给,咱不能要!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比你看的清楚,人家客气,不代表人家好说话。可不能糊涂,咱们既然是在人在屋檐下,得了人家这么多好处,就得知足,不好什么都去占便宜。”
田青柏挠挠头,说:“知道了。”
田老头儿瞅了一眼孩子都在认真扒饭,压低声音:“这也不是就咱家这样,别人家可一样没有呢。我们出头干啥,保不齐有别人出头。如果能给也不会落下咱们家。”
这儿子啊,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田青柏恍然大悟:“爹,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看道儿不行吗?咱家有你操持,我都听你的。”说话他还搥了一下田青松,说:“是吧大哥?”
田青松:“赶紧吃吧。”
他说:“我看着门口呢,陈二家刚从门口过去了,我估计是要去捡柴了。”
他盯的死死的。
田青柏一听,急了,吃的更加迅速。
陈二家是村里的猎户,吃肉比他们多,少不得壮实一些,力气大,逃荒这一路,他们家这样的猎户就冒头了,可是很出彩的。特别是这段日子盖房子,他们家也是下力的。
就连张宏他们几个当兵的都能跟陈二家说得上话,这让田家两兄弟还是有点嫉妒的。
田青松反正是觉得,自己作为村长长子,以前在村里也是有一号的,那咋也不能太落后啊。他心里隐隐约约跟陈二家几个爷们较劲呢。
田家没分家,田家两兄弟感情还是很不错的,田青柏自然是跟着大哥的脚步走。
田青松不想被人比下去,田青柏自然也一样,他可是村长次子!
不说跟田富贵那样的富贵人家比,总不能比不过猎户吧。要知道,以前在村里,他们这有地的可比猎户体面呢。再说,现在村第一富贵的田富贵家还不是跟他们普通人一样。
所以田家兄弟两个是觉得自己能当得起田家村新一代领头羊的。
不能落后!
绝对不能落后。
田老头儿当然知道俩儿子想啥,倒是也不反对儿子跟陈二家比,人啊,有攀比心才有上进心啊。这要是没有,爷们就得有点上进心,不然哪里当得起门户?
“对了,爹,你在村委会谋划的咋样?”田青松可是知道他家老爷子的想法,还不是人老心不老,想要做个小官儿。
这要是提起这个,田老头儿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说:“估计,我能拿个副村长。”
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不过还没定死了,八-九不离十。”
田家人立刻喜出望外,这可真是令人高兴的消息。
陈兰花得意的恨不能立刻出去显摆,田老头儿果真是了解自家老伴儿,立刻提点:“正式定下来再说,别让人撬了,田老实可还等着挖墙脚呢。”
陈兰花立刻严肃起来,说:“你放心,我哪里是那嘴巴不严的人。”
她唾了一口,说:“田老实就是个瘪犊子,真是老奸巨猾,今个儿女婿过来了还说呢,他婆娘孙桃花还挑拨亲家跟咱家的关系,你说说,怎么就那么缺德呢。遭瘟的玩意儿,真是刚过上好日子就忘了一起逃荒是谁抻头的。”
田老头儿:“说这个干啥,咱是一起逃荒,这种时候不抱团儿啥时候抱团儿。倒也不是他们占了咱家便宜,你说得多了别人也烦。”
陈兰花:“就你是好人。”
她哼了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块红烧肉,滋~这味儿真绝了。
不过吧,她又失落了。
“这食堂取消了,以后自家可哪里舍得这么吃。”
田老头儿倒是放下了饭盒,认真的说:“咱们日子会好起来的。”
他认真地说:“古同志说了,只要勤劳就没有吃不饱饭的,咱家也不是那懒掉牙的人,日子不能差了。”
“对,肯定的。”
大家到底都有了几分志气,他们就不信自家过不成好日子。
“吃好了没,吃好了咱上山。”
“走。”
这下子也不唠嗑了,麻溜儿的吃完了一起出门,田甜田桃两个女娃儿都跟在大人身后,还别说,他们算是来的早的,但是山上也有些人了。
田甜远远的看见陈二家的孙女儿禾苗,她已经身上背了一捆柴了。
禾苗看见田甜来得晚,翘了翘嘴角,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得意,同龄的孩子间也是攀比的哎。田甜抿着小嘴儿哼了一声,也麻溜儿的忙活起来。
他们这些半大孩子也不跟大人们一起,田甜领着田桃没一会儿就凑到禾苗这头儿,她瞅着陈禾苗都捡了两捆了,嘟囔:“你还不下山啊,这么多拿得动吗?”
陈禾苗更得意,说:“那咋拿不动?再有两捆我也行。”
田甜:“……”
她才不信呢,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
该说不说,这小岛没有住家,枯草枯树枝的也没啥人捡,真真儿不少,田甜没一会儿就捡了一小捆了,她得意的叉腰,觉得自己干活儿也不赖呢。
一旁的田桃安静的跟着干活儿。
田甜正忙活,突然感觉到一道力道从身后传过来,用力一推,田甜踉跄了几步,差点摔个狗啃泥。还是禾苗赶紧拽住田甜,面色不好的看着田甜身后。
田甜凶巴巴的回头,怒道:“谁啊!”
一回头,就看到不是旁人,正是姨娘家的表弟田耀祖。
田耀祖扬了扬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颐指气使的说:“臭丫头,把柴火给我。”
田甜一看他,稀疏的眉毛都拧成囧字型了,她可不是好欺负的,直接上前就是用力一推,田耀祖没想到田甜会动手,明明比田甜还高的男娃儿愣是让田甜推的啪叽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田甜可不客气,凶巴巴的就骂人:“你叫谁臭丫头呢?你算哪根葱啊?还敢跟我动手,你信不信我锤死你个瘪犊子!”
“你你你,你个臭丫头,赔钱货……啊!”
田甜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捏住了田耀祖的脸,用力一拧:“小混蛋,当我好欺负是吧?”
田耀祖:“啊啊啊!我要告诉我奶,让她把你打死!”
田甜又是一扭,田耀祖:“哇呜呜呜……”
田甜轻蔑一笑:“就你有奶?”
田桃在一边帮腔:“就是,我奶才是母老虎!”
匆匆赶到陈兰花:“………………………………………………”
你们可真是好大孙女!
败坏我名声啊!
田耀祖是谁?
他不是旁人,正是田甜的表弟,田甜亲姨母家的独生子。不过虽然称得上一声表姐弟,但是却已经断绝关系。不仅断绝关系,她娘宋春梅迎面遇见这个妹妹宋春菊,都要当众呸一声的。
关系极差。
这个田耀祖也正是原来村里首富田富贵家的独苗儿,被家里娇惯的紧,真是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他转呢。这不,受了委屈,嗷嗷的哭,他比田甜小三岁,今年十岁了,村里十岁的男娃儿也能帮着家里干活儿了,他倒是一副大少爷做派,这自认为受了委屈,撒泼的坐在地上蹬腿儿。
“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死丫头赔钱货,我奶会打死你们……”
十岁的男娃儿这样,委实有几分不堪入目。
田甜叉腰,一点也不怵,凶巴巴的:“你欺负我就行,我反击就不行?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有本事一对一,还叫长辈过来,叫大人算什么男人,没骨气的玩意儿!”
田耀祖气的不行,伸手就要抓田甜的脸,你看看,说他不爷们,还真是不爷们,打架都只会挠人脸,不过挠脸这种事儿也是下作。田甜飞快的躲开,一手拍到他的爪子,说:“你个混球儿!”
“你个赔钱货,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他猛地冲起来,两个孩子眼看就要打在一起,田家老太太,田耀祖他奶周雪花飞奔而来,同时飞奔而来的还有田甜她奶陈兰花。
两个老太太狭路相逢。
田耀祖高声:“奶,这个赔钱货小贱人还敢对我动手,奶,你给我打她,打死她!”
他家里的姐姐们就没有敢跟他大声说话的,这个表姐竟然敢动手,他怒不可遏,真是反了天了,丫头片子也敢出头,就该打服她。
“奶,打她!”
田甜冷笑:“就你有奶奶?我奶不会帮我?”
她撸袖子,来啊,打架啊,谁怕谁啊!
田桃给堂姐助威:“就是就是,我奶才是母老虎!”
陈兰花重重的白了孙女一样,就知道王山杏教不出啥机灵孩子。不过老太太也顾不得小的败坏自己的名声,直接就奔着周雪花去了。她伸手一叉腰,大声骂道:“周雪花,你个老东西又把你家小兔崽子放出来找茬儿,怎么的,当我们家是好欺负的?”
周雪花也不甘示弱,一看自己孙子两个脸蛋儿都红红的,气的睚眦俱裂,怒骂:“小贱人,你敢对我大孙子动手,我杀了你!”
她嗷一声,就要扑上去,陈兰花一把拽住这老家伙衣领子,周雪花回头就是九阴白骨爪,陈兰花一个闪身,那巴掌也呼上去了。周雪花尖叫一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穷鬼,我杀了你!”
她一把薅住陈兰花的头发,哦,秃头刚长出毛茬儿,薅不住,改揪住衣服!陈兰花也顺手抓住周雪花的衣服,两个老太太瞬间扭打成一团,田耀祖原地蹦蹦跳拍手,叫:“打死她,打死她!”
田甜:“打你奶奶个腿儿!”
她直接冲上去,拽住周雪花,二打一,周雪花直接挨了陈兰花两下子,她更是气的都要昏过去了,眼睛通红,薅着陈兰花不撒手,回击就是一个大嘴巴。
陈兰花:“你个老虔婆!”
她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大逼斗,可忍不了,手瞬间挥舞出了残影儿:“看招!我陈兰花打架还没怕过谁!”
啪啪啪!
噼里啪啦!
两个老太太的战斗力都很强,陈兰花高声:“田甜你给我一边儿去,别溅你一身血!”
田甜果断撤开,田耀祖一看田甜撤开,顶着脑袋弯腰就撞了过来,田桃:“姐快闪!”
田甜仓促闪过,田耀祖嗷了一声,刹不住了,直接继续往前,咣当,撞在他奶身上,周雪花:“啊呀!”
田耀祖:“你咋这么废物,躲都不会躲!”
猪队友还埋怨人,抬脚就踹陈兰花,骂:“你个老不死的,让你们家嚣张,让……啊!”
田甜扯着这小子就往后拽,用力一甩,田耀祖倒是田富贵家的宝,一点吃的都在他嘴里,逃荒也比其他人壮实点,田甜愣是没拽动,不过这个时候其他人也跑过来了。
不少人家都在山上捡柴,但是这地方也不小,一分散开就远了,这才听到动静跑过来。
“你们干啥?赶紧都放开,这咋打起来了,快松手快松手。”
“别打了别打了!”
大家劝了起来,不过越是规劝,两个老太太越是觉得不能松手,这不分出个胜负,自家不是丢脸了?作为村里第一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不管是陈兰花还是周雪花,都认为自己是村里手拿把掐的领头羊家庭,那势必要分出个胜负。
周雪花挥舞着两只手,脚也不停,原在村里的时候,他家是首富,是首富啊,逃荒倒是要伏低做小,想一想就怒火中烧,现在安稳下来了,她立刻就想拿回自家的地位。
陈兰花……陈兰花作为村长家的老娘们,她觉得这逃荒一路都是自家老头儿领头儿,大家都恭维她,她可是自认为自家才是第一号呢。这老家伙压制她?
别做梦!
为荣誉而战的两个老太太!
“你个老毕登,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儿,你也养不出什么好鸟儿,小丫头片子还敢打男娃儿,反了她了。”周雪花骂骂咧咧。
陈兰花:“我家甜丫头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如果不是你家那个小兔崽子先找事儿,我家甜丫头会动手吗?怎么的?你们家九个丫头都忙活不开了,还想来我家撒野当大爷?我告诉你,做梦!”
“懂事儿?你就别放屁了,你家那个要是懂事儿,就没有懂事儿的孩子了,一个女孩子不懂的一点温顺,跟个野丫头一样,将来肯定嫁不出去!”周雪花嗷嗷喷。
陈兰花呵呵冷笑:“我家的事儿还由得你插嘴?你算是哪根葱啊!我家甜丫头又聪明又能干,机灵的很,你当都是你家那一个个跟死鱼一样的?周雪花,你家就作践丫头,还好意思出来笑话别人家。什么狗屁东西!丢人现眼,我家丫头爽朗伶俐,将来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以为都跟你家似的?啊呸,啊呸呸呸!”
两个老太太互相攻击,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两个人打的十分激烈,一般人都冲不进去。
这生怕被误伤啊!
田耀祖跟田甜两个也撕撕把把的,田耀祖占据体型优势,田甜则是机灵会打架,小姑娘还占了上风呢。
“快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天爷啊,你们看看你们,快住手。”
正打的热火朝天呢,田老头儿到了,他挤进人群,叫:“都给我撒手!”
他十分严肃:“你们这么大岁数的人,不嫌丢人现眼是吧?你们让别人怎么看?你们是想被人家古同志赶走是不是?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他这话一出,两个老太太一秒撒手。
看来古同志这三个字还是很有威力的。
田老头儿看着两个人打的衣衫不整,不自在的回头,无语的很,随即赶紧说:“给衣服整理整理。”
两个老太太低头一看,赶紧动作起来,周雪花率先叫唤起来:“欺负人啊,田老头儿一家子欺负人啊!你们这欺负我们家孙子不算,还欺负我老太太,真是丧尽天良啊。老伴儿啊,你上来看看啊,看看这田家的人都是咋对我们的啊!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田字儿,你看看人家当不当咱是一个宗族的啊!”
她就地一坐,开始蹬腿儿。
陈兰花:“呸,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还好意思叫唤,你还好意思哭,甜丫头,你说,咋回事儿!让大家知道知道,别让这个老家伙红口白牙的冤枉人,你们家真是欺负人上瘾了是吧?我陈兰花可不好欺负。”
田甜这时也撒手了,她脆生生的说:“田耀祖趁我不备从后面推了我,然后要拿走我捡的柴火,我不给,他还骂我是赔钱货,我们就打起来了!”
田甜可是很机灵的,说:“我们两家都断绝关系了,他凭啥要我的东西凭啥推我?我哥哥都不抢我的,他算老几?他还说要让他奶杀了我!”
田耀祖气的怒道:“我是男娃儿,你就得让着我,你是我表姐,为我做贡献怎么了!不给我东西就是你的错!”
“放屁!我闺女才不是你表姐,我没有你娘那种狗屁妹妹,少她娘的给老娘往一块儿勾连,还想让我闺女让着你给你东西?你咋这么脸大?你们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宋春菊,宋春菊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怎么的还想让你儿子欺负我闺女,当我死了是吧?你给我滚出来。”
田甜娘宋春梅赶到,爆发威力!
她直接找了一圈,抬脚就走:“我去你家问问,是不是当我好惹!田甜,你去叫你大舅,老娘是给宋春菊脸了是吧?还想让我女儿做牛做马!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她儿子配不配!”
宋春梅在周围撒摸了一下,捡起一个木棍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奔着田富贵家去了。
田甜赶紧凑到她娘身边,说:“娘,我跟你一起去!”
村里几个跟宋春梅交好的媳妇儿赶紧拦人:“春梅春梅,你可别这么大火气,你这……哎呦,咱初来乍到,别是给人留下坏印象。咱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又拉过田甜:“你个小丫头别掺和哈。”
宋春梅跟喷火了一样,一副暴脾气,别看刚才两个老太太战斗的十分猛烈,但是大家倒是不怎么当回事儿,村里老太太打架,那不是寻常的很?
但是吧,宋春梅这人……
拦住拦住!
大家赶紧劝着宋春梅,不知道是谁动作快,把田富贵两口子找来了,田富贵一看这个场景,只觉得太阳穴嗡嗡的,他赶紧上前:“这是怎么了?误会,肯定是个误会!”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就赶紧先道歉:“大姨子……”还没说完,一看宋春梅那铜铃一样的眼睛,赶紧说:“青松媳妇儿,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家就这么一个男娃儿,骄纵了点,有啥做的不对的,你尽管告诉我,我回家教训他。你可别气坏了。”
他好声好气的陪着笑脸:“气大伤身,不至于,真是不至于,你看咱好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好日子还没开始呢。这闹起来也是让人看笑话。”
他又看向田老头儿,说:“大叔你说是吧?我家有错,我回去说他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田老头儿还没说话,宋春梅冷声尖锐的说:“你家就是你家,我家就是我家,我和我大哥可没有什么妹妹,别是不要脸的想要攀亲戚,指望我家闺女给你儿子做牛做马,你们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什么玩意儿!”
她脸黑的跟墨水儿一样,冷声:“你家小子再出来犯贱,我不找别人,我就找宋春菊,看我不扇她!”
田富贵勉强挤出笑容,说:“是,以后不会了。”
他上前拉住儿子,田耀祖扭着胳膊叫:“爹那贱丫头欺负我,她……”
“好了!”田富贵严肃:“你听话!不然我要生气了。”
田耀祖:“哇……”
又哭了出来。
宋春梅露出嘲弄的笑,田富贵:“好了好了,你再不听话我就打你了。”
他努力拿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说:“我回去好好说他们,你们大家都别放在心里。这大晚上的给老少爷们添麻烦,真是对不住了。”
他也不掰扯事情经过,直接拽着老娘和儿子,赶紧走人。
宋春梅露出讥讽的笑容,随即严肃的叮嘱闺女:“以后离那倒霉玩意儿远一点,歹竹出歹笋,你瞅着吧,他落不得个好!”
她是真不怕别人听见,直接当众吐槽,不过很快的,她就上前扶住陈兰花:“娘,是儿媳不好,让您受委屈了,下一次您别自己下场,您叫我,看我不给她牙打掉。”
陈兰花:“呵呵,呵呵呵。”
别人打架都是拿手挠人,这虎了吧唧的儿媳妇儿真敢拿菜刀砍人啊!
她敢让她出手吗?
悄咪咪,不敢!
古同志叫古怀民。
别看村民已经安顿下来,但是他们的工作一点也不少。虽然这次穿越的都是普通底层老百姓,可是古今差异巨大,人数又多,要让他们适应下来,融入社会,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古怀民他们傍晚仍在村委会开会,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所以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打架事件。
古怀民倒是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说:“他们适应生活倒是快,这安稳下来都有精神头打架了。”
关丽娜:“这事儿我倒是知道点内情。”
关丽娜是大夫,这些日子负责体检,一些磕磕碰碰的也都是她负责,也因为是个大夫,大家并没有把她当成“官府中人”,她本人又很有亲和力,很快的跟村里人打成一片。
不少事情,她都知道的比别人多。
村里的“大嘴巴”,可不是只有陈兰花一个人。
古怀民:“说说?”
关丽娜:“他们有旧怨。田远山家的大儿媳儿宋春梅是田富贵媳妇儿宋春菊的亲姐姐,据说当初她们母亲刚去世不到一个月,宋春菊就闹着要嫁给他们村的最富裕的田富贵做小妾。别看他们古代小妾是正常的,但是娶妾那可是富裕人家的事儿,就算是村里条件最好的,田富贵还真是没富贵到那个份儿上,这事儿是村里独一份儿。再说这老人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呢,宋春菊就着急嫁人,还是要做妾,宋家父子哪能不生气,根本不同意。就连当时已经出嫁了的宋春梅都不同意。宋春菊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是要嫁,宋家老头儿把女儿关了起来,结果宋春菊竟然偷偷跑了出去,直接住进了田富贵家,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就是逼迫她爹成全这桩亲事。”
关丽娜不赞同的摇摇头,说:“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古代,很注重名节的,宋春梅宋春菊的大哥,也就是宋石头还有一个女儿呢,这可影响家里的名声,宋老头本来因为老伴儿去世身体就不太好,这一气直接就重病在床了,治了不到三个月,人就去了。宋家兄妹宋石头和当时已经怀孕九个来月的宋春梅气疯了,两个人去田富贵家闹,宋春梅拿着菜刀差点砍死宋春菊,把田富贵家一顿打砸。宋春菊护着自己男人,不小心推到了她姐宋春梅这个孕妇,宋春梅早产,还伤了身不能再生了。”
众人一个个都蹙眉,很不能理解这个宋春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