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趁着田令不在,偷偷的告诉了这位少男天子的真相。
宋儇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朕说怎么节度使们突然联合起来兵临长安,原来是为了逼朕处置阿父,阿父想要盐池一事竟然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朕为何全然不知道?”
田闻自然不敢说田令的坏话,因为他对这位少男天子的想法还拿不准。
于是田闻说:“想必是怕您太过于劳心。”
宋儇将手中的拳头握紧,他问田闻:“是不是只要朕把阿父交了出去,节度使们就会撤兵了?”
田闻点头,“节度使们明明可以直接占领长安,但是他们却兵临城下而不入,想来定是不想反的。”
宋儇脑子里的火噌一下就冒起来了,他本来可以不用再过这样的逃亡生活的,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死也只会死在长安了,没想到还有再次逃亡,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爱着的阿父。
宋儇生气还有另一方面,阿父竟然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生气过后,宋儇又冷静了下来。
他分析道,阿父此次确实做的有些过分,找人去谈判,结果完全没有一点好好谈判的样子,还下调令书,要给节度使们换地方。
所以,只要他能够交出田令,那么他还是可以回长安去做他的皇帝。
可是宋儇又想起了当年自己作为不受宠的皇子,田令护着他,教他骑马的那段日子。
宋儇眼睛一闭,阿父,你这辈子尝够了荣华富贵,也应当是活够了。
另一旁的田令还浑然不知,慌慌张张的跑进宋儇睡觉的地方。
他说,“圣人,此次我们只有两个去处,要不去楚娘娘那处,要不就回汉州区,因为只有他们没有参与这次的造反。”
田令没想到宋儇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去!”
田令整个表情都变了,他没想到宋儇会反抗他。
宋儇接着说:“我只回长安,我哪里也不去,节度使们为了兵临城下却不进长安?因为他们只是想要我把你交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谋反!”
田令后退两步,双眼瞪大,随后大笑道:“好啊,你翅膀硬了,知道反抗阿父了,但是你不走这件事可由不得你。”
宋儇气极了,他可以给田令权利,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田令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之下。
毕竟他是大骊的正统皇帝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忘记的。
但是宋儇气也没用,田令组的禁军自然是听田令的。
被宋儇这么一拒绝,田令也改了主意,他本来打算要不要来楚旋这里,现在想想还是去自己的弟弟哪里比较稳妥。
一定不能让宋儇脱离掌控。
宋儇心里又气又急,他本来想着念着以前的情分给田令风风光光的下葬,希望节度使们给他留一个全尸。
但是从昨天田令的做法来看,显然是已经让宋儇彻底断掉了这个想法。
张傲云匍匐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说:“他们改道了,看样子还是准备去汉州。”
邓尔切了一声,“别来江南最好,免得到时候给咱们惹的一身骚,他们在去汉州的路上出了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咱们江南的身上吧。”
王霞飞沉默点头,然后又问:“另一波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邓尔也拿起望远镜,“一群笨东西,观察的时候靠的那么近,也不怕被禁军发现。”说完还顺便拉踩了一下中央禁军,“哦,我忘了,禁军也是一群废物。”
张傲云想了想,道:“他们再走几天,宋儇肯定会受不了这样艰苦的日子,他们内部定是要闹起来的,到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确实如同张傲云所想的,宋儇这几日都被禁军看守着,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没吃过苦,当惯了皇帝的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不光是张傲云这么想,高羡和季兴派来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禁中之中确实不也全是都听田令的,还是有一部分的人觉得宋儇才是皇帝,田令到底只是个宦官。
田闻为了取代之后田令的位置,也是为了取得宋儇的信任,他也偷偷的帮助宋儇策反这群禁军。
田闻很懂的说出问题的要点,那就是田令是权势滔天,可是他的权力是谁给的呢。
是陛下啊。
好多人觉得田闻说的有道理,倒是也有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因为田令才进的禁军,理所应当的要对田令忠心。
而另一边,宋儇和田令的关系可谓是降到冰点。
在宋儇的眼里,田令已经不再是那个亲切可人的阿父了。
在田令的眼里,宋儇也同样不是从前那个听话点好儿子了。
这对“父子”此刻正在互相猜忌怎么谋害对方。
就这样,这对父子一路往汉州走去,只是越走,田闻策反的人就越多。
其实这样的道理也很容易想清楚,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田令现在和宋儇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而且节度使也对田令非常的不满。
宋儇迟早是要回长安做皇帝的,田令并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还要拿宋儇当自己的护身符呢。
所以这群禁军也想明白了,现在跟着田令根本就没前途啊,等着到了汉州,各节度使前来支援时田令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而那个时候一直维护田令,看守宋儇的他们会怎么样呢。
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所以他们也不傻,通过田闻和宋儇提了个请求,日后饶他们不死。
宋儇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他简直受够了这种刀架在脖子上被囚禁的生活了。
快要到达汉州的一个傍晚,在驿站内,就在田令准备休息的时候,一群中央禁军冲进了田令的房间,就像当时把宋儇架起来一样,把田令架了起来。
田令年岁也不小了,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反应过来。
他就瞧见宋儇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门口,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田令气急了,刚要骂人。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过了宋儇的大腿,将这位玩垮天子疼的大喊大叫。
“来人,护驾护驾!”
“啊!朕的腿!”
田令此刻满脑子都只有宋儇鬼哭狼嚎的声音。
张傲云见到此情形嗤了一声,骂道,“一群废物,宋儇就站在门口让他们射都只能射中大腿。”
宋儇此刻匍匐在地,周围全是禁军,想要射中他那就更难了。
后面又有几只冷箭射过来,全然只射到了围在周围的禁军身上。
张傲云见状,伸出手。
邓尔明白是问她要偷来的箭。
毕竟江南的武器精密度和其他地方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用自己的武器太过于显眼。
张傲云拉起弓箭,闭上左眼,宋儇的身边现在围住了一圈慌乱的人,但是看样子他们随性的又个御医,他们为了让御医进宋儇的身,会留一个缝隙。
张傲云看准时机,射出冷箭。
只见那箭直直的穿过御医的耳边,朝着宋儇的胸□□去。
御医见状连忙想扑上去止血,奈何这一箭正中心脏,只见宋儇抽搐了两下,便就不动弹了。
所有人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都不敢相信大骊的正统皇帝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张傲云见达成了目地,快速的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撤离,她们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痕迹的。
只留季兴和高羡的人两脸懵。
他们是有反侦察意识的,但是肯定和楚旋教授的现代反侦察相差甚远,毕竟张傲云她们穿的都是迷彩,脸上还涂了油彩,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而季兴和高羡的人在今日准备出手之时终于是互相发现了,但是发现了以后又有一个问题。
是走还是不走呢,走好像就能完全摆脱关系,但是万一对方太废物宋儇没死怎么办。
所以现在双方都在感叹。
原来高羡的手里有如此神射手吗?
原来季兴手里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而张傲云回去的路上感觉自己的心中热血在沸腾,大骊的正统皇帝死了。
骊失其鹿,天下共逐之。(1)
宋儇11岁当上皇帝, 21岁遇刺身亡。
在他当皇帝的这十年里,其中七年都在在逃亡,不在长安。
而细数他当皇帝的这些年间都做了什么, 竟是一件也数不出来, 若真要算, 那便只有打马球,斗鹅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 他是大骊的正统皇帝,只要他活着, 那么不管节度使们有多么讨厌他这个无能的皇帝,表面都得效忠于他。
但是现在宋儇死了,那么局势就彻底变了。
官员们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是推选新帝,二是就这么看着大骊彻底灭亡。
宋儇的死已成定局, 追究他怎么死的,被谁杀死,并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根本追查不到。
甚至有些为民着想的官员想着,宋儇死了就是死了吧,他或者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才是坏事。
官员们没有兵权,推选新帝之事也得有个节度使站出来说句话才行。
但是节度使们并不这样想,他们先是找到了没被杀死的田令,将所有错处都怪罪在他的身上,并表示,如果不是田令非要带宋儇逃, 宋儇怎么会死呢?宋儇若是在皇宫呢,层层护卫, 有谁能杀死他呢。
对此田令并不认,他知道宋儇已死,自己的最大依仗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大骊的一个普通宦官。
还是一个有许多仇家的宦官。
田令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一死,索性也不装了,大骂道:“你们现在想将责任都推给我,你们怎么不说你们不兵临城下,我怎么会带着宋儇逃呢,再说了,宋儇是死于遇刺,说不定就是你们派人干的,现在在这怪罪我,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吗?说我祸害百姓,你们祸害的难道少了?”
自然没人听他的,反正他都要死了,田令很快就被斩首示众。
曾经权倾朝野的田宦官也就这么死了,死的和那个骄奢淫逸的皇帝宋儇一样突然和荒唐。
连带着和他们一起祸害百姓的另一位同党奸臣幸嘉玉也一起被杀,这下子宋儇加田令的祸害组合彻彻底底灭亡。
而剩下的节度使们也默契的没有参与官员们的议论,以及新皇的选择,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田令,现在超额达成目标,自然是打道回府。
你长安乱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自己的地方又没乱。
抱着反正不管是谁做皇帝,他们是地方上的土皇帝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至于去寻找那些远亲宗室的孩子,并且选择哪一个孩子,就是这些文官的事情了,他们要是真的能找出一个这样的孩子,那他们认不认又是另一回事。
有兵有钱的节度使们不站出来说话,在长安群龙无首的官员们也是束手无策,这新皇怎么选,选谁,实在是头疼的紧。
要是再选出来个宋儇那可怎么办。
再加上有些孩子都快出五服了,只是挂着个宋姓而已。
而且现在宋儇死了,才刚刚太平不过两个月的长安很快又成了不少居心叵测之人的打劫对象,刚刚才搬回来长安的官员们朝着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繁荣的地方叹了口气,这个曾经强大无比的皇朝,最后的下场实在是有些滑稽。
宦官义父带着干儿子皇帝偷偷逃跑路上被不知道什么人杀了。
说出去都丢人。
长安是不能再待了,大骊王朝已经无力回天,大部分的官员们都这想,也趁着这里还没有聚集杨角余孽和那些其他地方的小型叛军,赶紧都跑路了。
说是跑路,但是往哪里跑,怎么个跑法,还得仔细的思考。
高羡那里是有最多的官员去的地方,其次就是王重荣,季兴等人。
官员们投诚的意思很明显。
反正大骊现在亡了,我来投奔你的意思就是我愿意奉你为主。
只不过这些好像都和楚旋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接收到任何一个跑到江南来的官员。
楚旋一边喝酸奶一边想,他们还真把她当成一个吉祥物呢。
只不过这些官员就算是来江南,那也不可能立刻就做官,都得去夜校学习,楚旋嫌弃他们思想守旧,水平太低。
祝青寒在这时推开门,她说,“那些没被杀死的杨角余孽正蠢蠢欲动想道杀回长安呢,现在大骊亡了,长安群龙无首,那些节度使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处理局面。”
楚旋点点头,她本来在低头写字,突然抬起头说:“你说新这个字怎么样?”
祝青寒被她没来由的一句话搞的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她放下文件认真的想了想,“寓意着开始,倒是不错。”
楚旋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吧,我也觉得这个字不错。所以,等到自立为王时,咱们就是新朝了。”
祝青寒没想到她这两天都在想这个事,随后她自己又小声了念了念。“新朝,大新。”
祝青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一切都从头再来。
包括她自己。
谢灼知道大骊灭亡的时候正在和其他部门的人对接工作,只听宣传部略带兴奋地说:“宋儇和田令都死了,大骊彻底亡了。”
谢灼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工作。
上辈子她没能看到大骊灭亡,在宋儇回到长安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一箭刺死了。
她忍不住想,原来她死后不久,大骊就已经灭亡了吗。
当晚,谢灼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却怎么都睡不着。
听说长安现在已经是个无主之地了,那里头就快就会聚集各种各样的叛军,她忍不住想那些在长安的百姓们应该怎么办呢,尤其是女人们。
她们有门路逃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现在江南以外的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是适合女人生存的。
而她们的生存手段就更窄了,大部分人为了活下去会选择出卖身体。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楚娘娘好不容易在江南禁止了出卖□□,但是任然有不受她保护的女人逼不得已去做这件事。
谢灼深吸一口气。
“还请您允许那些被培养的探子在路上传播消息,说楚娘娘这里有许多活计需要女人来做,让她们只管到江南来。”
现在局势不明朗,外头乱成了一锅粥,谢灼虽有心却也无力,她明白楚旋现在还拯救不了所有人,她能做的就是为那些快要活不下去的人指一条路。
楚旋点头,\“你能想到这一层,我很欣慰,看来我这个妇联主任是选对了。”
谢灼惭愧低头:“若不是您的赏识,我现在也只是个只知道躲避祸事的普通人罢了。”
现在的外头混乱至极,什么人都有,有想效仿杨角起义的,有杨角的余孽蠢蠢欲动的,还有自称自己是宋骊正统皇室血脉的,但就是因为混乱,才更加需要打探消息。
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是军队之中非常优秀的人员,加上楚旋扒拉的一些现代反侦察技术。
邓尔作为一名优秀的士兵就是其中一员。
这一路上,邓尔见到了百姓变成强盗,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偷了,就去偷别人的,也见到了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邓尔会救下一些人,在她们对她感激涕零,痛哭下跪的时候问:“你们想活下去吗,想活下去的话就去江南吧,那儿是楚娘娘的地盘,在那里只要你们愿意干活,就有口东西吃。”
那些人通常都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是真的吗。”
“去吧,去江南吧,在那儿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原来大骊有些能力的官员有一部分都去了河北道, 投靠了高羡。
高羡自然也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不但安顿他们的家人,还主动让他们在自己的手下担任要职。
而这些官员的娘子们自然就承担起了笼络河北节度使娘子, 并且帮助自己的丈夫打听事情的重任。
高羡的娘子秦文珠是一个小官的女儿, 幼时与高羡勉强算的青梅竹马, 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跟在高羡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高羡哥哥的叫着。
此时那些官员的娘子们正围绕在秦文珠的身旁,打听着她们的郎君想知道的那些消息。
其中一夫人拿了块糕点, 说:“到底是节度使对秦娘子好,如今这粮食稀缺, 竟还有这般糕点日日供着。”
秦文珠生的一张素净的脸,只不好意思的笑。
这喝茶吃点心大家一番聊天下来,这些娘子们也都大概摸清了这秦文珠是个什么性格,于是大起胆子试探地问道:“敢问节度使不在之时,我们若是有事要报, 需得找谁呢?”
这位娘子问了这个问题后,好几个娘子都瞧着秦文珠,等待她的回答。
她们今日来的目的正是这个,她们的郎君来投靠了高羡,自然是在高羡的手底下给了差事。
但是不止一个男人回来说,高羡身边有个女人,平时端着一张脸,恨不得拿下巴看人,对他们也是颐指气使。
这当然是那些男人的主观臆测,事实是施妤对待他们十分的平常与客气,并无什么傲慢之意。
这些官员们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施妤, 于是便让自己娘子来问个清楚。
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施妤虽然与他们一同做事,但是天然就不是应该是这个阵营的, 因为施妤可是女人,女人竟然来管着他们,还是他们的上司,更要命的是施妤的地位比他们高太多,高羡现在都还未召他们去书房议过事呢。
这些娘子们一听高羡身边有个女人,一个个嘴角微微往上扬,但是又一脸惋惜的说原来只当秦文珠嫁了个好郎君,原来私底下过的也不容易。
一个个的,便只想到些郎有情妾无意之类的花边新闻。
她们再一听施妤平时不光管理各种文书,更是能在高羡不在的时候直接命令她们的郎君,高羡的那些原本的手下对她也是恭敬。
这些女人们立刻就觉得这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男人的领域站稳脚跟,女人的战场是后宅,一个女人不应该去的到不属于她的领地。
但是同时这群女人心里又生出来一些奇怪的想法,她们非常立刻的想要知道一个结果,那就是施妤确实只是高羡的女人,她能够管理河北,能够命令她们的郎君全都是因为高羡宠爱她。
只有这样想,她们才能够舒坦。
秦文珠喝了口茶,她眨巴了下眼睛,“我想诸位去找施姐姐.阿.施娘子定是没错的。”
那娘子愣了片刻,又问,“若不是后宅之事,也找施娘子?”
秦文珠点头:“这是自然,之前郎君去了江南一趟,河北道也是施娘子在管着。”
秦文珠这些话可把这群娘子说的面色惨白,神情各异。
一个女人,竟然在节度使不在的时候管理整个道,这简直像什么样子!
那些个娘子接着又小声地说:“秦娘子,咱们是过来人,这施娘子你若是不防备,日后可是个.”
她话没说话,秦文珠就一脸茫然地问:”防备?我为什么要防备施姐姐?“
娘子们气的拍大腿,心到这秦文珠怎么和个傻子一般,自然是防着施妤将她的正妻之位抢走了。
而且她们既然选择了来投奔高羡,自然是觉得高羡日后是会做皇帝的,秦文珠这会儿还不用手段,将来皇后的位置保不齐是谁坐呢。
皇后之位是天底下的女人的地位顶端,她们也是为了她着想,才这般帮她出主意的。
“自然是防着她和你抢节度使啊。”有个娘子瞧不下去了,小声地说。
秦文珠这才明白她们的意思,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各位娘子们只怕是误会了,施姐姐是鸣雌候后人,是做谋士来到河北的,与节度使并没有男女之情,并且我与施姐姐的关系很是要好,情同姐妹。”
这下这几个娘子的面色彻底变了,施妤的情况对她们来说太过于陌生,以至于她们的心里五味杂陈。
而且鸣雌候是个什么候,怎么都没听过。
这时一个平时爱读书的娘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略带兴奋的接话:“鸣雌候,我在典籍之中看过那记载。”随后她放低了声音,“听说是骊高祖时期的开国女侯爵,那个时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女人怎么能继承爵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定不是宠妃吗?”
“就是,我怎么没听过什么鸣雌候,你从什么书上看的。”
“我好像听我阿耶提起过,确实有这么个侯爵,只是鸣雌候只传女,没有实权。”
“大骊竟然还有这么个爵位,只传女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话题成功跑偏,这群娘子们开始听秦文珠讲鸣雌候的故事。
这群娘子们听的那是一个忘乎所以,抓紧裙摆,神情紧张。
这个故事是施妤讲给秦文珠听的,施妤讲的基本就是史实,而秦文珠给这群娘子们讲的时候,又将故事润色了一遍,听的不光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反而会十分有趣。
而且她还特别擅长制造冲突,留有悬念。
搞的这群娘子们是又急又想知道后续。
秦文珠正讲到关键时刻,她忽然说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娘子们听不到后续,一个个急切地说:“秦娘子,算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后续吧,我这听不到真是抓心。”
秦文珠笑道:“不是我不想讲,诸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几位夫人抬头一看,“哎呀真是,我郎君要回家了,我得回去了。”
“那故事的后续怎么办,秦娘子,我明日来你能讲给我听吗。”
“明日我也来。”
等几位娘子回到家中,那些官员们都问,“施妤到底和高羡什么关系?“
这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如果施妤单纯只是高羡宠爱的女人,那么施妤不足为惧。
女人们纷纷摇头,如实回答。施妤和高羡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施妤就是很单纯的是个谋士,并且施妤是鸣雌候后人。
官员们有的不知道鸣雌候,有的知道一点但不多,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他们对施妤的讨厌。
施妤最近才不在乎这些来投奔的官员对她的态度,她现在都在关注一件事。
那就是高羡最近的变化,他似乎变的特别容易情绪化,这是他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施妤认为一个上位者至少要做到不显喜怒,而且高羡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施妤的直接告诉她不对劲。
邓尔传出去的话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许多不知道往哪里走的百姓会被那些想到去到江南的人带着走。
他们现在真心的信奉邓尔所说的话,也信奉她口中的楚娘娘,也更信奉邓尔所说的要积德行善,做过恶的人是不会被楚娘娘所接受的。
所以他们也愿意拉一把这些不知道江南,也无处可去的人。
渐渐的,去到江南的人形成了长长的队伍,他们互相支撑打气,只要走到江南,一切都会好起来。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果然没错。
他们刚刚踏入江南地界,便有好些短头发的娘子郎君,询问他们是否是来投奔楚娘娘的。
百姓们点头答应,这些短头发的娘子郎君便给一个他们没见过的食物。
那外皮是红色的,剥开一口咬下去软糯甘甜,对于饿了很多天的他们来说,这一个红薯简直就是救命的存在。
黄新苗被安排到来维持秩序和引导来投奔的百姓,面对这份活计,她很明显不太打得起精神。
她叹口气:“我也想去做探子,查探情报!可比这有意思多了。”
陶春那边刚刚呵斥了一个百姓不要喝生水,转过头来说道:“那做探子不是要求高吗,咱们还够不上呢。”
黄新苗闷闷道:“我自是知道,我这不就是想想吗,我就是想多为楚娘娘效力。”
陶春安慰她:“现在不就是在为楚娘娘效力吗!工作不分高低。”
黄新苗拍拍身上的尘土,“这就来了,话说这几日来的人怎得这样多。”
第139章 宣布
各地的节度使都得了那些大骊从前的官员们的投奔, 如今大骊已亡,节度使们的野心便也不再掩饰。
就连原本没有什么野心大人在这个大环境下也想要去争一争。
毕竟现在大情况就不是当初大骊刚刚建成之初的样子吗,天下四分五裂, 中原群龙无首。
这样的情况谁能忍得住不去争这天下?
于是乎节度使们方法百出, 首先推出了各种各样的口号, 还有宣传自己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的等等之类。
但是谁也没做第一个自立为王的人,虽然他们和楚旋一样连自己的国号都想好了。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杨角曾经的余孽朱文带领着一帮子人占领了已经是一座空城的长安,并且在长安直接宣布建国, 国号为梁。
在杨角被杀以后,朱文很直接了断的就带着人跑路,后又在田令引起的盐池之乱时,各种占据地盘。
现在大骊亡了,他也不废话, 索性现在长安没人管,他直接就把长安占了。
朱文没什么文化,也不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占了长安以后,自己选了个国号就直接公布了。
有了朱文这个出头鸟,各节度使们可是高兴坏了。
他们纷纷对朱文发出谴责,并且表示天下绝不能落人杨角的余孽手中,他们绝不认同。
最后说道,朱文是杨角的余孽,必定危害天下苍生!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来拯救这天下苍生, 一统天下。
一时间,节度使们纷纷自立为王, 建立国家。
楚旋看着这祝青寒呈上来的各节度使们的口号和发言,不禁抽了抽嘴角,一个个说的倒是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
其中口号打的最响亮的自然莫过于高羡了,他的国为平,寓意是希望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