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见到他了。
视线一点点开阔,映入眼帘的一扇半开合的窗,深红色的帘布半卷着,一个人立在窗边,正透过窗口凝望街边的灯火。
听见开门的声音后,这人便转过身,朝我们看来。
他有着一头如记忆里一样看起来毛茸茸的棕发,清隽的五官在烛火映照下显得细腻而又温柔。
那双与发色相同的清亮棕眸落在我身上,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就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
“好久不见了,五月。”
狭窄幽静的房间里,我倏然攥紧了双拳。
我死死盯着棕发青年的头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本世界重要人物:沢田纲吉】
【所属阵营: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
【黑化度: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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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迷雾重重(二)
沢田纲吉看向我的身后,抬起手做了个手势。随后我便感觉身后一空,原本站在那里的狱寺隼人退了出去,随之便是房门闭合的声音。
他走之后,不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我与沢田纲吉两个人。
我缓缓回神,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沢田纲吉倚靠在窗前,视线穿过摇曳的烛火向我望来。
那目光落在我身上,恍惚中竟让我觉得十分怀念。
过了许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喊出对面之人的身份。
“……十代目。”
话音刚落,我感觉沢田纲吉脸上的笑意似乎淡了一点。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大写标粗的99%,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可面前好好站在那里的沢田纲吉却又清楚的告诉我,这不是梦。
我承认,在经历了之前的一切后,我仍然抱有幻想。
毕竟“我”的身份是叛徒,这里是充满危险的十年后,对待叛徒的手段狠辣一点,我可以理解。
虽说感情上会觉得有些难过,但这并不妨碍我找理由为他们开脱。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欺骗自己了。
这是预料之外的未来。
同时也是我心中,最不愿意看到的未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闭了闭眼睛。
……我要活下来。
我要搞清楚黑化度的来源,我要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刺痛传遍全身的同时,也让我逐渐冷静了下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我的身份问题。
如果不先把叛徒身份洗白了,接下来应该很难往下走。
可问题来了。
我该怎么才能让沢田纲吉相信我呢?
我试探着开口。
“那个,十代目,关于今天的事情……”
你可一定要听我狡辩啊!!
谁知还没等我开始自己的表演,对面的棕发青年便笑了一下。
“你想要说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
他温声道:“狱寺君本来就是我派去的,目的……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冷不丁开启的话题顿时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有点傻眼的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知道知道,他是来杀我的!’……这话谁说得出口啊!
肯定会触发四周目的开关吧?!
一时间我额头冷汗直冒,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双眼放空一脸茫然:“难道岚守大人是十代目专门派去救我的?”
怪不得一见面就用匣兵器跟我打招呼,实在是太热情了。
我苦中作乐地想着,实际心里忐忑不安。
如今的沢田纲吉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话在等着我。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见沢田笑了一下,温和却令人心惊。
“你错了。”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格杀彭格列叛徒青山五月’——这才是狱寺君会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我:“…………”
那个什么。
你这么诚实,真的让我很难办。
胸口闷的有些发疼,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在胸前按了按,试图驱散这份自心底生出的惝恍感。
我看着他在烛影下的身影,用平生最为认真的语气对他说道:“可我真的不是叛徒,我没有骗你。”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不会去伤害的存在。
闻言,沢田纲吉笑了笑,自进门以后第一次没有再拿话堵我。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才想要亲眼见见你。”
……我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晕乎乎地问:“那你是相信我了?”
然而这次,沢田纲吉没有接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那双在灯火映照下越发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楼下的街市熙熙攘攘,繁华的灯火将西西里的夜空点亮,半开的窗外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在静默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这样的安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可谓是一种折磨,我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本能般的想打破这片沉默。
“那个什么,十代目……”
顶着这样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开口道:“其实,我是真的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不等他有反应,我连忙接了下去,生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断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吧……我好像忘了点事情,有印象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那个港口了。”
“那些人威胁我,想让我帮他们伏击岚守大人,我见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担心岚守大人出事,就假意答应了,打算找机会给岚守大人报信。”
“不过那些人大概是不信任我,所以想在杀掉岚守大人的同时顺便将我灭口,还好最后雨守大人及时赶到……”
我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大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沢田纲吉信了没有。
不过说到底他们其实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和那群黑衣男串通一气,虽然嫌疑的确很大,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转圜。
我和黑衣大哥的对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就算是让狱寺来复述当时的事情,他说出来的东西应该也和我刚才说的差不了太多。
我抬起眼皮偷偷打量沢田纲吉的神色。
果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不过还没等我松口气,从方才起便只是安静在听的沢田纲吉却突然开口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除了狱寺君、山本,还有那群黑衣人以外……你没有再见到其他的人了?”
听到这话,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了库洛姆的身影。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库洛姆并不是他派去的?
仔细想想,上个周目的确存在着疑点。
试想一下,只是杀一个叛徒,需要用到整整三名守护者吗?
按道理来说,连山本都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狱寺隼人一个人便足够了。
可即使如此,山本和库洛姆也都出现了。
不过从这周目的情况来看,命令应该是只下给狱寺一个人的,山本是知情者,并且刚好就在附近,所以出现在那里想要看看狱寺的情况也属于正常举动。
可库洛姆就有些奇怪了。
在这个周目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现过身。
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她会来给我补刀,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如今想来,她当时的出现也很可疑。
她等在巷口,堵死了我逃生最后的路,那模样就好像是……笃定了这两人无法杀掉我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四肢有些发冷。
对面,沢田纲吉还在静静等待着我的答案。
他没有催促我,就像是知道我一定会感到为难一样。
这副体贴的架势倒是又与先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完全相反了。
我心中满是疑惑,摸不清他是什么想法。半晌,才定了定神道:“真的没有了,我只见到了岚守和雨守两位大人。”
“这样啊。”
沢田轻轻敲了敲窗沿,微笑着道:“可是狱寺君跟我说,你似乎知道骸在那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和他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我:“……”
我默了默。
我:“……谁???”
两个人的名字发音有些相近,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想不起来了吗?这样也好。”
沢田纲吉说着,便离开窗口缓步走上前来,微微弯下腰吹灭了茶几上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
四周骤然暗下。
黑暗里,青年温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我稀里糊涂的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沢田纲吉将打开的房门重新掩上,带着我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里。
走廊外空无一人,狱寺并没有在门外等待。直到我从楼梯上下来才发现,原来他是和山本一起坐到了吧台前。
银发男人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见到我们下来,便将烟掐灭,站起身道:“十代目。”
沢田微笑着应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坐到了狱寺刚才所坐的位置上。
山本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再加一杯的打算。
他侧头看向我们,当发现我也在时不禁灿然一笑,拍了拍沢田的肩膀道:“果然——我就说青山跟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她大概是被那家伙故意牵扯进来的吧,就是想让阿纲为难而已。”
闻言,狱寺嘁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不光只有这次的事。”狱寺横眸瞥了我一眼,“你可别忘了,这家伙身上可还背着之前……”
“狱寺君。”
沢田突然开口,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难得有机会在这种地方,不如一起坐下喝一杯?”
“说的也是,总不能白来一趟。”山本说着便抬手将酒保招过来,“想喝点什么,金汤力还是马天尼?”
“……”
狱寺皱了皱眉。
就在我以为他大概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步,在沢田旁边坐了下来,淡淡地道:“一杯金汤力。”
我:“……”
“OK!”山本道,“阿纲呢,也要一样的吗?”
沢田嗯了一声,“再来一杯莫吉托。”
“那记得不能太酸。”山本了然,转头对着酒保嘱咐几句。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杯酒原来是给我点的,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不用麻烦了,我不太爱喝这些……”
有可乐就行了,我很好养活的。
话音刚落,便听沢田道:“那就换成可乐吧。”
我:“……”
很快,调好的酒便被端了上来。
我坐在山本旁边,抱着被装在透明杯子里还加了冰的可乐,默默地喝了两大口。
……是错觉吗?
总感觉他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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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就这样被我们几个不法成员承包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我这个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先进标兵的普通一般市民,现在已经彻底堕落为混黑组织的一员了。
而且还是混黑都不好好混的那种。
我看着身旁的这三个人,深深觉得眼下这一幕在路人眼中大概率会很奇怪。
你见过好好的一排黑西装里掺着两个便衣的场景吗?
呃……倒不是说这种场景很罕见,只是总感觉有些微妙,就像是一排方队里突然冒出来了两个穿着沙滩大裤衩的家伙,有种破坏队形的感觉。
不过四个黑西装排排坐好像也很奇怪就是了。
而且,虽然同样穿着黑色正装,但比起将每个扣子都严谨系好的狱寺隼人,明明是我们之中坐姿最为端正挺拔的山本却是外套完全敞开的状态,露出了里面深蓝色的衬衫。
左肩的时雨金时被黑色布袋缠绕,从始至终也都没有被他摘下。
此刻,这个被外界誉为彭格列另一位剑豪的男人正笑容满面的和身边之人说话。作为被搭话的对象,沢田纲吉面含笑意地回视着他,偶尔应和两声,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也被穿出了气质温淡的感觉。
相较之下,狱寺隼人就显得有点沉默了。
总是眉头微蹙的银发男人手肘撑在桌面,单手端着酒杯,时不时轻抿一口,可心思却完全没在喝酒聊天上。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却又轻飘飘地掠过四周来往的人,很明显是处于警戒状态。
我看了看聊得热火朝天的山本与沢田,又看了看他,不禁感慨——左右手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设想一下,BOSS邀请你喝酒,不能拂面子拒绝也就算了,可哪怕是坐下来都不能安心,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得给BOSS当好保镖。
这活也太难干了吧?
他真的,我哭死。
我礼貌性地抹了抹眼角,为狱寺掬了一把同情泪。
然后转头就竖起耳朵开始正大光明地偷听山本武与沢田纲吉说话!
——开玩笑,还能有比听他们聊天更容易了解当下情况背景的事情吗?
肯定没有啊!
不听就是大傻瓜!
不过可惜的是,大概是时间和地点不太对,虽然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挺放松的,可山本却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说一些关于彭格列内部的事,只是十分随意的在扯闲嗑。
比如现在,他就正笑着对沢田纲吉面前的透明酒杯调侃道:“阿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酒量还是没有变化啊。”
这话一出,还不等沢田说什么,最旁边的狱寺隼人便首先不满地反驳:“你自己不也一样吗?这可是在外面,喝度数太高的酒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山本武被他怼了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可就算是在安全的地方,阿纲的酒量也一样是这么多啊。”
“能喝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十代目可不是那种酒精成瘾的家伙!”
“是是,我就是随便一说嘛。不过话说狱寺你的酒量就很好吧?”
狱寺嗤了一声:“那年在十代目的继承仪式上喝倒了三桌人结果自己也醉的人事不省的笨蛋是谁?”
“啊……”
山本抓了抓后脑勺,笑意稍敛。
“……哈哈哈,有这种事吗?我怎么没印象了,你不会说的是蓝波吧?”
狱寺额头青筋一跳:“……你这家伙,装傻是吧?”
眼看自己的左右手就要在这间不知名酒吧引发著名自然灾害,从方才起就没怎么插上嘴的沢田纲吉不得不当起了和事佬,伸出手拦在两人之间,有点无奈地道:“好了,狱寺君、山本,你们都冷静一点。”
“嘁……既然十代目都这么说了……”
狱寺别开了眼睛。
旁边的山本还在笑:“果然还是喝酒的时候才能见你活跃一点啊,再来一杯?”
“谁要跟你喝啊,你这个棒球笨蛋!!”
“哦哟,骂人了!”
本想窃取情报、结果却被迫旁听了全程小学生斗嘴的我:“……”
这就是彭格列的守护者吗?
真是恐怖如斯。
可该说不说的……看到他们这副说着说着就要动起手来的样子,我心里其实还挺开心的。
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和我记忆里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仍然是互相珍视的伙伴与朋友。
这里同样也是有沢田纲吉存在的未来。
可既然这样的话,黑化度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山本的话题已经渐渐蔓延到了我的身上。
“说起来,五月以前就不爱喝酒啊,每次聚餐的时候都是点可乐,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样从来都没变过呢。”
我愣了下,下意识问道:“我以前也这样吗?”
“是啊,”山本点点头,“你都不记得了啊?”
“呃……最近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使……”
“哈哈哈哈,那可糟糕了,回去得让厨房好好给你补一补。”
话是这么说,但山本却显然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仍然兴致勃勃地问我:“那你还记得以前监督狱寺戒烟的事吗?你和蓝波一起,在这家伙所经之处贴了一路的世界无烟日宣传标语,上面还印着他的大头照,搞的学校里所有人都记住这张脸了,去打个饭都有人围观。”
我:“……”
有这种事吗?
不对,这是原身做的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低调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山本继续道:“还有还有,报名运动会的时候你手气太差,抽签抽中了3000米跑,然后来拜托我说要进行紧急训练,结果才晨跑了三天就不见人影,我问你去干嘛了,你说扶老奶奶过马路……”
我:“……”
这个,好像,也许……倒是有那么点像是我会做的。
“哦对了,还有成人礼的时候!”
山本猛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掌,大笑道:“真是怀念啊——那时候你和阿纲都喝多了,两个人并排蹲在绿化带里吐,结果吐完也不走,反身抱在一起哇哇大哭,怎么拉都拉不开,把路过的人都给招来了。”
我听的津津有味。
虽说是不存在的记忆,但山本的表述简洁而又充满了画面感,我仅凭脑补就拼凑出了一系列画面,就差没拿把瓜子在手里磕了。
见他停在这里,我急的浑身像有蚂蚁爬,连声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就是好心的阿姨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还递纸巾给你,结果没想到阿纲——”
话说到这里,被骤然响起的一声尖叫所打断。
我吓了一跳,顿时也顾不上听故事了,连忙回过头去看。
只见酒吧角落的卡座上,一名酒客突然行为诡异地站了起来,旁边瘫坐在地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女士正是尖叫声的来源。
我正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紧接着便看到这名男子四肢僵硬,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将手伸进大衣内侧,从中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吧台所在的方向。
同一时间,狱寺隼人脸色霎时沉下,反映极快地起身一把挡在沢田纲吉身前。
子弹撕裂空气呼啸而来,眼看就要击中他胸口,却被突然出现的鼓皮状透明屏障所挡住。
枪声响起,酒吧里其他的客人尖叫着四散奔逃。
我定睛一看,只见狱寺指环上红色火焰一闪而过,不知何时打开了腰间悬挂的黑红色匣子。
银发男人神情冷静,看着慌乱逃窜的人群颇为不爽地啧了一声,没有选择在手臂上架设赤炎之矢。
酒吧空间狭窄,而他的攻击方式过于猛烈,很容易引起大规模的爆破与坍塌,势必会引人瞩目。
相比之下,山本的武器倒是更合适一点。
两人在电光火石间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山本武走下座位,从身后抽出时雨金时,外表的竹刀顷刻间破开,绽发出锋锐的寒芒,于空气里划下几道凛冽的残影。
没有死气之火加持的时雨金时乍看之下显得有些普通,但身为持刀者的男人却气势凛然,抬手间刀锋划破气流,一击便将对方手中的枪支斩为两截。
但敌人的手中可不只有一把枪。
很快,更多蛰伏在阴影里的人影便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酒吧里枪声经耳不绝,就连空气里都弥散起硝烟的味道。
早在山本拔刀冲上去时,我就已经蹲下了身子,就地一个打滚躲进吧台后面。
听见声音不对,我头顶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直起腰探出头去,就看见酒吧里火星与刀影齐飞,山本和狱寺两人一个进攻一个防守,虽然期间什么交流也没有,却配合的格外默契。
我看着还坐在原地没动的沢田纲吉,着急地喊他:“你过来啊,那个地方也太危险了吧!”
好担心他会被流弹打中!
呃……不过有狱寺的C.A.I系统在,好像我多虑了?
沢田纲吉只在最初枪响时侧身看了一眼,并没有起身的动作。眼下见山本跟狱寺已经出手,他便转回了身子,两指钳起面前的玻璃杯,颇有闲心地晃了晃,声音也一如既往地温和。
“别担心,交给狱寺君他们就好。”
谁担心那个啦!
见他这副临危不乱格外镇定的样子,我忍不住道:“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也不是经常吧,偶尔会有,只不过最近的次数确实有些多了点。”
他说着还朝我笑了笑,笑容颇有些安抚的意味:“安心吧,这些人不是山本的对手,很快就能结束了。”
这话刚一落下,只见四周张开的C.A.I屏障便化作一团红色火焰消失在了空气里。
狱寺隼人将匣兵器收好,回身上前一步道:“都解决了,十代目。”
沢田纲吉朝我露出一个“你看吧”的表情,侧身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辛苦了,狱寺君,还有山本。”
时雨金时已经变回了竹刀,山本单手将一名已经被制住的男人拎了过来,扔在了沢田纲吉的脚下。
这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面目普通,在方才的战斗中他两只手的手腕都已经扭曲了,却还死死地抓着一把手掌大小的袖珍银色手/枪。
见状,沢田纲吉屈尊纡贵地弯下腰,一根根掰开那人的手指,好奇似的将手/枪拿过来把玩了一会儿。
我正奇怪他想要做什么,却见下一秒,猝不及防中他便突然将枪口对准了地上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随着这一枪而冻结了。
高脚座下,中年男人的右腿被子弹打穿,鲜血潺潺从破裂的衣物里流出,很快浸透了裤脚,流往地面。
“确实是被人操控的。”
沢田纲吉看着被子弹打中也不哭喊尖叫、似乎完全丧失了痛觉的男人,平静地下了结论。
狱寺隼人皱了皱眉,低声道:“那家伙果然来了。”
沢田淡淡道:“不用管他,他本人并不在这里,就算抓了这些人也没用。”
“是。”狱寺恭敬地垂下头。
“十代目,这些家伙该怎么处理?”
“先把人送到医院去,医疗费用都由彭格列承担,记得走巴吉尔的名下。其他的……和之前一样吧。”
“是。”
狱寺领命而去,掏出手机走到了角落里。
目睹了一切的山本面不改色,并未对沢田纲吉的做法产生什么异议。
他看着地上已经失血过多彻底昏死过去的男人,神色有些凝重。
“阿纲,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杀掉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沢田纲吉笑了笑:“大概是想要亲眼确定一下情况吧。”
山本:“……?”
“在这一点上,我跟他还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轻叹着,似乎并不打算和山本解释。
他转头看向我,棕色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柔软而又温暖,仿佛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僵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我,放柔语气温声问道:“吓到了吗?”
迎着这双熟悉而又陌生的透亮眼眸,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此刻的心情。只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开口回答:“……我没事。”
“是吗,那就好。”
沢田纲吉收回了目光。
我怔松地注视着面前的棕发青年。
从刚才到现在,不管后方山本与狱寺的战斗多么激烈,他始终都端坐在这里,没有动过。
记忆里总是容易害羞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气质温和的俊秀青年。
他眉眼含着浅笑,气定神闲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座上,背景是昏暗狼藉的酒吧,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与铁锈的味道。
而他始终都端坐在这里。
就像是真正的Mafia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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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2-06-13 23:42:07~2022-06-14 20:4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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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们一行人宿在了菲利亚港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酒店是四星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外形品味独特,门口的圃园里种着几颗尖叶子的植物,看起来很像是龙血树。
直到搭乘电梯进入房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家酒店也和刚才那在战斗里被毁坏了大半的倒霉酒吧一样,都是彭格列旗下的产业之一。
我看了看窗外风雅的全景露台,又看了看面前沢田纲吉一个电话就叫人送来的一大桌精美菜肴,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批判——真是万恶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