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鬼都睡了,港口Mafia巡逻执勤的成员眼睛一花,声音发颤地问同事:“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像夺命死神一样的身影?”
身后的同事像被捏住嗓子的鹅,执勤人员疑惑地回过头。
一道闪电照亮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幕,披着黑色雨衣的人影悄无声息贴在他们背后。
“鬼啊!”两个港口Mafia底层成员两眼一翻,轰地倒在地上。
只是想和他们打个招呼的竹泉知雀:“……”
他们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黑发少女拢了拢雨衣,遗憾地想。
她抖落雨衣上的积水,走进港口Mafia总部。
自动门在竹泉知雀背后合拢,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就在今天,港口Mafia十大怪谈之雷雨天出没的死神自此诞生。
森鸥外在屡次弘扬破除封建迷信教育未果后,不得不承诺雷雨天值班有五倍加班费,心都在滴血。
无意间为同事们争取到奇怪的福利的竹泉知雀一无所知,她乘坐电梯到达顶层,太宰治已经等在那儿了。
捣鼓避雷针的少年埋头苦干,一道瘦长鬼影无声无息地倒映在墙壁上,被闪电照亮。
“知雀来啦。”太宰治头也没回地唤她一声,“帮我把这颗螺丝拧上去。”
竹泉知雀蹲到太宰治身边,两人一起费劲地安装好头戴式避雷针。
“像天线宝宝。”竹泉知雀锐评。
太宰治晃了晃脑袋,避雷针也跟着晃了晃,他满意地点点头。
“我现在要爬到最高的地方去。”太宰治眼中闪着奇异兴奋的光芒,他冲向天台。
然后被劈头盖脸的暴雨砸了回来。
淋成落汤鸡的太宰治仿佛被洗澡水打湿的猫,浑身湿透,黑大衣黏在他身上,勾勒出高瘦的身形。
“阿嚏!”太宰治狠狠打了个喷嚏,指尖用力拧干袖口的雨水。
他狼狈不已,老天爷赤。裸。裸地发出嘲笑的声音,一连打了三道雷,银白的闪电在乌云间张牙舞爪。
“今晚的计划还要继续吗?”竹泉知雀问,她品了品雷声不断的天气,“恐怕很难爬到最高点,八成爬到一半就被雷劈死了。”
太宰治犹犹豫豫地看向避雷针。
人生仅有一次的死亡,反复试验后仍未找到的最完美自杀方案,太宰治的美学不允许他随随便便步入死亡。
“半路被劈成焦炭像搞笑漫画的剧情。”黑发少年不满地说,“我可不想被森先生当成雷雨天安全教育反例出卖给横滨日报。”
他瞬间反悔,连打好几个喷嚏,哆哆嗦嗦挤进竹泉知雀的雨披。
竹泉知雀拎着雨披一角往太宰治肩上搭,把他罩在宽大的雨衣下。
“好冷冷冷冷!”太宰治紧紧挨着竹泉知雀,从她身上汲取暖意。
竹泉知雀半个身子仿佛浸在冰水中,潮湿的水汽从相触的肢体弥漫到她身上,女孩子冻得发颤。
少年人的体温随着潮湿的气息袭来,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在雨衣上,雨衣下两个冷得发抖的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像暴雨天淋湿的小猫互相舔毛,越舔越湿。
冰块和冰块之间没有热传导,她真的该好好学物理。
两只落汤鸡挤在雨衣下,跌跌撞撞离开天台,就近到首领办公室取暖。
然而雷雨天,全楼断电,没有暖气。
“我们差点把森先生给艾丽斯买的裙子烧了取暖。”竹泉知雀躺在床上回忆道。
“幸好找到了蜡烛和火柴。”太宰治分享了竹泉知雀一半的枕头,碎发扫在她颈窝上,痒痒的。
“堂堂港口Mafia高层雷雨天只能靠烛火取暖的悲惨记忆让我从那天起害怕打雷。”太宰治信口胡言。
他为了成功在竹泉知雀的床上占据一席之地,不惜把自己塑造成雷雨天一个人睡觉会偷偷掉小珍珠的脆弱小可怜。
竹泉知雀信了。
她的眼睛里被糊了十八层挚友滤镜,纵使太宰治的犯罪履历黑到异能特务科足足花上两年才洗得白,竹泉知雀依旧坚信她的挚友敏感纤细又脆弱,稍不注意人就在太平间躺着了。
“是怕闪电还是怕雷声?”黑发少女问,安慰道,“没事的,我的窗帘遮光又隔音。”
埋在她肩窝的脑袋颤了颤,竹泉知雀翻了个身,抬手捂住太宰治的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她哄小孩似的说,“不听打雷,只听我说话好不好?”
黑暗中,鸢色的眼眸眨了眨,太宰治轻轻说了个好字。
竹泉知雀绞尽脑汁想分散挚友的注意力:“只要不想就不会怕了,比如太宰君之前在医院扎针,我在旁边给你讲笑话。”
太宰治:“我记得这件事,护士听笑话笑岔了气,差点一针扎穿我的血管。”
似乎起到了反面效果,竹泉知雀急忙换话题:“其实在东京住每晚都能听见轰隆声,我都听习惯了。”
太宰治:“东京居然是个每晚都有爆炸事故的城市吗?”
竹泉知雀:谁说不是呢,像什么吸血鬼、食尸鬼、英灵、咒术师都在东京出没,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真不宜居。”太宰治评价道,“还不如横滨。”
说的也有道理,横滨一出事便是城市毁灭的大事,反而没有那么多夜行生物到处炸房子。
竹泉知雀:一想到我的工作地点不是东京就是横滨,总觉得好可悲。
打工人不配过上安稳的养老生活。
“知雀迟早会和我一起回横滨吧?”太宰治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指腹摩挲她的腕骨,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点上瘾。
“得等手头的工作做完呢。”竹泉知雀回答道,“说起来,等回到横滨,我们可是敌对关系。”
一个是港口Mafia的叛徒,一个是新上任的干部。
“欸,知雀要把我捉回审讯室铐起来审问吗?”太宰治在黑暗中发问,竹泉知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感觉他在笑,“我不会反抗哦。”
“你想怎么审我都可以。”他乖巧地说,“问什么我都说。对了,知雀审讯喜欢用咒言,但是咒言对我无效,你还有别的审讯方法吗?”
“没有也没关系。”太宰治自问自答,“我可以教你。”
他手把手带着她,在他身上实践。
或许不必这么麻烦,竹泉知雀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委实不需要多少手段。
她眼睛亮亮地看过来,满含期待和信赖地注视他,为了那双眼睛不从他身上移开,太宰治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的手还捂在他耳朵上,在雨停雷歇之前都不会松开。
蓬松柔软的被子像云一样包裹着太宰治,他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即将睡着的前一秒,竹泉知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屏。
她伸长手臂把手机捞过来。
【悟酱(爱心):看闪电(猫猫戴墨镜。jpg)】
五条悟发来一张他嚣张站在咒术高专顶楼,在银白闪电边比耶的照片。
“哇。”竹泉知雀赞叹,“好漂亮的闪电。”
她,超喜欢雷雨天的。
如果不是太宰治说他害怕打雷,竹泉知雀会把窗帘拉起来,打开半扇窗户,让雨水和风稍稍飘进来一些,闪电雷声更加清晰。
可惜今天她只能借五条悟发来的照片欣赏一二。
竹泉知雀长按屏幕保存图片,她担心手机灯光吵醒太宰治,把亮度调得很低才回复五条悟的短信。
对面又发来更多普通人拍不到的闪电照片,竹泉知雀认认真真单手打字回复,另一只手尽职尽责地帮太宰治捂耳朵。
女孩子指尖敲击屏幕的轻微啪嗒声落在太宰治耳中,比雷声更刺耳。
太宰治睡意全无地睁开眼,在心里磨刀霍霍。
啧,居然小瞧了对面那个在咒术高专过家家的恋爱小学鸡。
什么人会在半夜三更给女朋友发与避雷针的合照啊,五条悟谈没谈过恋爱?
低级,毫无手段,常识缺失。
他只是碰巧——碰巧遇见不按常理出牌的知雀,在机缘巧合之下讨到她欢心而已!
不足为惧。
太宰治发出一声梦呓,黑发少年微微蹙眉,一副睡不太安稳的模样。
“梦里也在怕吗?”竹泉知雀只好放下手机,一手捂住他的耳朵,一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小声哼歌。
难伺候的黑色猫猫把脑袋往她怀里埋得更深,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悟酱:有被心机到
竹泉知雀早上起得早。
她迷迷糊糊赶在铃响前一秒按掉闹钟,扒开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把头发从太宰治肩膀下解救下来,困倦地揉着眼睛走进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窝在被子里的太宰治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睡。
十几分钟后,竹泉知雀站在全身镜前给自己系领结,她弯腰拎起脚边的书包,走出房间后又探回半个身子。
“太宰君,肚子饿了请务必去织田作先生家蹭饭,我没在厨房立禁入牌不代表禁令取消。”
这个家不允许工业难民风装修存在。
“或许织田作先生的新家愿意给你提供改造的机会。”这就要看你们之间的友谊分量有几何了。
太宰治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挥了挥,竹泉知雀不确定他想表达他听见了还是赶她去上学。
还是提前给厨房买个保险吧,竹泉知雀谨慎地在手机上下单。
她走进电梯,野崎梅太郎正好出门,拎着书包和竹泉知雀并肩站在电梯里。
“邻居的数量增多了。”野崎梅太郎顶着熬夜赶搞的黑眼圈,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的素材本。
“竹泉桑。”知名少女漫漫画家梦野咲子老师目光灼灼,“我听见了灵感沸腾的声音。”
竹泉知雀:不,你听见的是大早上吃火锅的伏黑家火锅底料烧开的声音。
她顺着电梯门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
这一层除了漫画家和未成年,全是通缉犯。
“梦野老师。”竹泉知雀沉思,“你画完手头的少女漫之后有没有开新坑的想法?尝试转型突破自己,比如说放弃少女漫,改画极道漫画如何?”
《惊!身为漫画家的我周围全是极道组织成员?!》
《我与叱诧风云大佬们平摊物业费的那些年》
《我发誓再也不断更了:论读者是通缉犯是什么体验》
竹泉知雀:想看,太太,饿饿,饭饭。
“极道主题的恋爱漫画吗?”野崎梅太郎在素材本上刷刷刷记下灵感,“但我对极道成员的生活不太了解。”
他的少女漫背景是校园,出场人物取材自身边的朋友。
野崎梅太郎,你的泥塑大师。
他平等地给予每个朋友漫画出道的机会。
“极道成员的生活和梦野老师你没什么区别。”竹泉知雀说,“一样的朴实无华。”
比如身为高三生却要在忙碌的备考时间里打四份工。
极道什么的听起来酷炫,内里的血泪只有竹泉知雀知晓,野崎梅太郎算是问对人了。
梦野咲子老师身为少女心的代言人,自然也脑补过极道爱情。
“女主角被小太妹团体堵在厕所角落泼水羞辱,轰的一声,男主角一脚踢开女厕所的门,霸气侧漏道: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你们给我切腹谢罪!”
野崎梅太郎:“怎么样,有极道爱情的味儿吗?”
竹泉知雀:“两个问题,第一,男主角为什么要进女厕所?我知道的上一个进女厕所的男人叫汤姆·里德尔。”
竹泉知雀:“第二,极道不流行切腹谢罪这一套,我们流行的是……”
野崎梅太郎:“切手指!”
“男主角攥着一把血淋淋的手指给女主角看:这些都是为你切下来的,是我们爱情的证明。”
野崎梅太郎品了品,感叹道:“好狂野的爱情。”
他画少女漫的时候连骑单车带人都不敢画,因为违反交通法,改画极道漫画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圣光马赛克被黑红马赛克取代的大门。
野崎梅太郎把这个梗记下来,又问:“极道成员是不是住在别墅里?别墅里一定有个禁止入内的地下室,而女主角一定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男主角外出时悄悄闯入……”
竹泉知雀:“地下室里散发着雾似的冷气,入眼满目鲜红,令人眩晕的气息钻入女主角鼻腔,她摇摇欲坠。”
野崎梅太郎一边运笔如飞一边拿出快捷键设为报警电话的手机:“男主角在地下室藏尸?”
竹泉知雀:“不,男主角在地下室藏酒。”
“恒温酒窖,价格百万以上的珍藏酒酿,弄碎一瓶就等着被男主角追杀吧。”
她心有戚戚:“还好每次太宰君都用脸当T,有他吸引仇恨,中也君顾不上打我。”
竹泉桑好有经验哦,野崎梅太郎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座取材的金矿。
“而且又不是每个极道成员都住得起别墅。”竹泉知雀打假,“让我来告诉你吧,最受极道青睐的是——群租房。”
“比如除了一位漫画家邻居之外全员通缉犯的群租房,住得安心又放心,一人报警全体坐牢,真正从源头上确保相亲相爱邻里关系永不破碎。”
野崎梅太郎停住笔:“可今天下午就有警察来做安全宣传。”
竹泉知雀幽幽叹气:“只能祈祷这位警官眼神不好了。”
比如喜欢戴墨镜的松田警官,可以指名他吗?
在东京某处拆炸。弹的松田阵平:阿嚏!谁在骂我?
没人骂他,是有人在记挂着他。
“松田。”同事小跑过来拍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这边搞定后我们得去隔壁部门帮忙。”
“啊?”松田阵平挥挥手示意同事将拆下来的炸。弹带走,“人手不够到来爆。炸。物处理班借人?”
“你还不知道吧。”同事说,“公安怀疑有两个罪名累累的前黑手党从横滨跨城来到了东京,码头、车站和机场被人围堵了三天三夜。”
“前黑手党。”松田阵平嚼字眼,“在横滨干不下去,金盆洗手后来东京吃饭?”
同事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公安在同行眼里也是谜语人,语焉不详的。
“港口Mafia与黑衣组织是敌对关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叛逃后来到东京是为了投奔黑衣组织?”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照片被贴在白板上,下面坐了一排严正以待的警察。
“来自横滨的异能力者由特殊部门异能特务科管辖。”诸伏景光在台下有个位置,他客观地说,“不在公安职权范围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台上的指挥官摇摇头,“港口Mafia搜查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他们,横滨方认为这两个人仍躲藏在横滨,我方却必须考虑他们已然偷渡东京的可能性。”
东京的水已经很浑了,又来两个异能力者,其中一个还是横滨龙头组织叛逃的高层,公安头都是大的。
都叛逃了,和老东家必然有仇,顺势投奔对家多么合理,否则他们有那么多宜居的城市不选,干嘛大老远跑来东京?
“我已经请了警视厅帮忙。”指挥官说,“兄弟部门答应借安全知识普及的借口全城搜捕,顺便也把其他藏在东京大小角落的逃犯一网打尽。”
行动代号:房屋清洁。
散会,人们零零散散离去,诸伏景光走在最后。
这是一场公安联合警视厅的大行动,明面上是安全知识普及,实际是可疑人员普查,最底层的目的是黑衣组织以及来自横滨的不速之客们。
诸伏景光刚卧底回来,不必参与搜查行动。
“我仔细想想,有个地方的搜查不能假手于人。”诸伏景光被碎发挡住的耳麦闪耀微小的蓝光,他和耳麦对面的人说话,“最好由我走一趟。”
“嗯。”安室透应了一声,“我给你发了一个自制的软件,里面记录了所有官方与非官方的通缉令,支持面部扫描,还在试用期。”
他的意思是让诸伏景光顺便帮忙测试软件,反正他要去的地方——竹泉知雀的住址——有个板上钉钉的通缉犯。
诸伏景光失笑:“都合作了,还没把她的通缉令撤下来?”
“不。”安室透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是非官方通缉。”
在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加密内网中,有她的悬赏。
“她得罪了那么多人吗?”诸伏景光想想竹泉知雀的人设,又觉得十分正常。
拼命打投把竹泉知雀焊死在通缉令TOP位的禅院家:nsdd。
诸伏景光带着软件出门,与此同时,松田阵平捏着安全知识宣传海报,在名单里随便选了个地址。
“松田人呢?”松田阵平出门后,同事拿着最新名单跑过来,“他选的地址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快叫他回来。”
人已经没影了。
松田阵平拖着加班的步伐边导航边走到一座公寓楼下。
他走进楼道,电梯门正在合拢途中。
“帮忙留个门。”松田阵平喊了一句。
电梯门即将看不见最后一丝缝隙,诸伏景光听见有人喊停,以为是公寓楼的住户,他按下开门键。
“谢谢啊。”松田阵平几步跨进电梯,他一抬眸,和诸伏景光的视线撞个正着。
“景/松田?!”
“你怎么在这里?”
两脸懵圈。
松田阵平晃了晃指尖的海报:“来做安全知识普查。”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我也是。”
这就是同届同班生的孽缘吗?有这手气他怎么不去买彩票,还加什么班。
松田阵平进电梯后没有按楼层,诸伏景光只按了竹泉知雀住的那层。
“你和zero那家伙,神出鬼没的,在干嘛呢?”
安静的电梯里,松田阵平冷不丁发问。
“保密原则。”电梯停下,诸伏景光的手按在关门键上,“这里有我了,不如你换个地方宣传安全知识?”
“骗鬼呢。”松田阵平摘下墨镜,看向老同学,“见到你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你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诸伏景光斟酌片刻,说了测试软件的任务。
松田阵平一听就知道是幌子,他没继续追问,好奇地接过诸伏景光的手机,把软件打开来玩。
“这一层住了四户。”诸伏景光看过资料,“有一户昨天才搬来。”
他跨出电梯。
伏黑家的门敞开着,里头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人数远超过资料上的三人。
“你好。”松田阵平敲了敲门,“我们是来做安全知识宣传的。”
他一手敲门,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软件的扫描功能持续开启。
大门敞开,屋内一览无余,一群未成年坐在地毯上看漫画,剩下的三男一女一齐扭头看向门外。
诸伏景光看见贴在公安白板上的两张“罪行累累前横滨黑手党”的脸,顿觉不好,想把手机抢回来静音。
“滴!”
软件捕捉到目标。
在诸伏景光把手机抢到手的那一刻,电子音激烈播报:
“警告!警告!您面前有四位在逃通缉犯,赏金合计亿万以上,请尽快实施抓捕!”
“滴!请尽快实施抓捕!”
知雀:要被一网打尽惹
死一样的寂静中只有不会看人类眼色的AI持续输出,滴滴答答疯狂警告。
“滴!请尽快实施抓捕!”
“请尽快实施抓捕!”
诸伏景光手疾眼快地按下静音,竭力镇静地说:“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可能出了故障。”
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十分拙劣经不起推敲,当事人有没有被通缉,四位在逃通缉犯心里门清。
赏金可谓是他们身价的证明,即使明面上不说,几个人也暗中比较互不相让,此乃恶役的尊严之争。
诸伏景光没指望四位罪犯信他,他希望最起码他的老同学能给他一丝丝信任。
松田阵平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枪上。
诸伏景光:自打从警校毕业,我们曾经的默契终究是无了。
他的暗示就像媚眼抛给瞎子看,都说了不要一天到晚戴墨镜,眼神果然变差了吧!
这事不能怪松田阵平,要怪只能怪四位在逃通缉犯的反应太标准了。
AI播报一出,织田作之助的手伸入外套内,太宰治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伏黑甚尔活动指骨,竹泉知雀的目光移向厨房敞开的窗户。
他们连惊讶、辩解、求饶的流程都不打算走,一副习以为常亡命之徒的架势,看得松田阵平职业病大犯特犯,一句“不许动举起手来”险些涌出舌尖。
关键时刻,竹泉知雀挺身而出。
“原来是手机坏了。”她努力圆场,“就说嘛,我一个人的赏金都超过了亿万,四个人加起来怎么可能就这么点。”
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
谢谢你努力圆场,要不你还是闭嘴吧。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与所有人都有交集的社交悍匪,竹泉知雀绝不闭嘴。
“松田警官和景先生不是来做安全知识宣传的吗?”黑发少女请他们进来,“多么值得学习的知识,我们一定好好听。”
景先生。
松田阵平递给诸伏景光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老同学“这件事非常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还牵扯到机密任务求你别问”的眼神。
松田阵平:有被排挤到。
毕业多年,默契仍在,松田阵平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他和竹泉知雀也算是老熟人了,两次遇见她,一次商场爆炸案,一次列车杀人案,松田阵平之前还感叹这姑娘怪倒霉来着。
现在看来倒霉的另有其人。
“好久不见。”松田阵平摘下墨镜,他晃了晃手腕,手腕上坠着蛇雕黑曜石的发绳闪烁暗芒。
是竹泉知雀曾经送给他的发绳。
“我一直戴着。”他说。
蛇雕黑曜石上属于竹泉知雀的咒力隐没在纹路中,纹路里藏着她给予的【祝福】。
“你喜欢就好。”竹泉知雀笑弯了眼睛,送出去的礼物被人好好珍惜,她很开心。
松田阵平把右手插回兜里,他抬了抬下颌:“那边的两位,你们是不是在瞪我?”
太宰治:“没有哦,只是没想到两位警官都是知雀的熟人。”
伏黑甚尔:“切。”
看透一切的伏黑惠默默看向风暴中央的竹泉知雀。
修罗场的人数又双叒叕增加了。jpg
知雀姐你怎么到处都是熟人。jpg
一个深陷桃花债却一无所知的女人和她胡扯头花的男人们。jpg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是打着宣传安全知识的幌子进屋的,多少得讲两句。
围在地毯边的孩子们被织田作之助喊过来,老父亲认真地说:“好好听。”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眼传单,安全防范知识第一条:请熟记警方发布的通缉令,远离危险人群,切勿与穷凶极恶之徒共处一室。
诸伏景光深呼吸:完了,第一条就讲不下去。
他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的挚友。
“你先讲着。”诸伏景光拍拍松田阵平的肩膀,“我另有任务。”
“什么?”松田阵平展开传单看了一眼,顿觉无语,“喂!真丢下我走了?喂!”
诸伏景光把竹泉知雀叫出门外。
“公安这么缺人手吗?”竹泉知雀略微诧异,“你才从卧底任务死里逃生就被派来基层走访,难不成公安比琴酒更黑心资本家?”
“不。”诸伏景光默默看她,“是意外情况。”
“上面收到消息,两个从横滨龙头组织港口Mafia叛逃的前黑手党高层疑似偷渡东京,公安怀疑他们投靠了黑衣组织,正在全城搜捕。”
竹泉知雀:啊这。
“我担心你被牵扯进去,接下了这片地区的搜查任务。”诸伏景光头痛不已,“结果目标撞到我面前。”
竹泉知雀心虚地眼神乱飘:“哈哈,还真巧呢。”
她装傻也晚了,诸伏景光哪里看不出来,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分明与她早有旧识。
这两个人之所以从横滨偷渡到东京,正因为有竹泉知雀在东京接应。
“你和港口Mafia高层也有交情?”诸伏景光目光考虑。
竹泉知雀: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港口Mafia高层、准干部级成员。
“恶役和恶役总是很有共同语言。”女孩子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说。
“你知道的,我在黑衣组织干活的时候一直在考虑跳槽的事情,要是公安不收我,我说不定就把简历投给港口Mafia了。”
“可惜太宰君叛逃了,我想靠他裙带关系入职的梦也破碎了。”竹泉知雀可怜兮兮地说,“公安不会反悔吧?我只有你们了。”
诸伏景光还真怀疑过竹泉知雀和港口Mafia有所勾连。
或许曾经是有的,但当她收留了两个叛逃者之后,她和港口Mafia的关系只能是敌对。
诸伏景光:“你放心。”
他都被她忽悠瘸了,竹泉知雀当然放心。
她都没想到公安脑洞这么大,太宰治背叛港口Mafia是为了加入黑衣组织?公安怎么敢想。
虽然他金盆洗手之前的确天天穿一身黑大衣仿佛行走的死神,但这不是黑衣组织碰瓷的理由!
知道森鸥外为什么派竹泉知雀去卧底而不是派太宰治吗?
竹泉知雀卧底:用超一流的打工人能力飞速升职加薪进入核心层。
太宰治卧底:干掉BOSS,我就是BOSS。
森鸥外只想黑吃黑吃大户,并不想下属自立门户比他还富。
“太宰君和织田作先生只是来东京暂避风头而已。”竹泉知雀为挚友说好话,“他们很乖很听话的,织田作先生连押一付三的房租都交齐了,不是非法滞留。”
诸伏景光: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很非法。
“在异能特务科接手之前,你能确保他们不在东京搞事?”诸伏景光反问。
竹泉知雀:“东京最不宜居城市的名号又不是太宰君来了才有的……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