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总算想起来了:“当时死皮赖脸追我闺女还说非她不娶的祁家那小子是吧?”
在场的人没想到还能吃到上一辈的瓜,齐齐一震。
纪初禾捧场地“嚯”了声:“还有这事呢?”
陆雪芹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
“哎哟孙子都这么大了啊?”老太太语调阴阳怪气, “虽然我们家谢芙眼光不好找了个凤凰男,但是还好当时没选你啊,不然生个笨儿子出来,再找个坏女人养个蠢孙子,一歪歪三代呢。”
祁儒彦:……
谢震霆:……
不是,他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能被误伤。
【还得是咱外婆啊,一句话骂了五个人】
祁儒彦和陆雪芹都是要面子的人,当着镜头哪怕再生气也不好发作。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突然,一个长相和气的中年男人推开人群挤进来:“这是在吵什么呢?大家都是来参加节目的,别给孩子丢脸啊。来把原因说说,我来给你们调解调解。”
有人缓和气氛,祁儒彦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你是?”
“哦我是熊雨倩的父亲,你可以叫我熊律。”
还是个律师啊。
祁儒彦心思动了动:“既然伯父伯母非要计较这件事,那我们不如让熊律评评理。
他转头问:“熊律,无缘无故扇人耳光是不是触犯了治安管理法?”
“什么无缘无故啊?他们仨先骂我的,明明是你们先寻衅滋事。”
祁儒彦见识过纪初禾发癫的样子,不想跟她争,径直问:“熊律,你怎么看?”
“这多好办啊,”熊律大手一挥,“各打五十大板,打人的骂人的都进去蹲两年就行了。”
祁儒彦:?
【清汤大老爷!】
【活菩萨见多了,活阎王还是第一次见】
【不是,打人骂人要判两年吗?】
同样不解的还有祁儒彦,“你真是律师吗?”
“不是啊,我小学文凭当什么律师?我就是平时爱在网上帮人判判案。”
陆雪芹不满:“那你干嘛让别人喊你熊律?”
“我爸给我取的这名,你问我干啥?下去问他啊。”
众人:……
“爸!”熊雨倩赶紧跑过来,不好意思地拉他离开,“你别添乱了。”
“我哪里添乱了,我不正帮人解决问题吗?”
“拉倒吧,上次那老板卖你俩坏橘子你还要枪毙人家。”
【老板卖坏橘子,老板坏,爸爸伸张正义,爸爸好】
【这判案手法给你学会了】
有熊雨倩她爸这么一捣乱,气氛确实缓和了许多,节目组怕他们再闲得惹出事来,赶紧开始了原定的活动。
两位嘉宾一组,每组再派出一位家长,三人组队共同完成闯关。
全员到达终点才算成功,用时长短决定了家长们今晚的居住条件。
一共有四个档位,五星级酒店、民宿、露营帐篷和吊床。
嘉宾们两两分好组后,各自去讨论派哪位家长上场。
节目组安排的关卡和部队体能测试有点像,包含了滚轮胎,沙地匍匐前进,徒手攀岩这些内容。
纪初禾和谢黎一组,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谢满满人还没立起来的轮胎高,因此季康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个任务。
几秒就做好了决定,可直到上场前,老太太还在和季康说悄悄话。
“我过去听听。”纪初禾轻手轻脚地靠近。
“那边那个穿蓝色西装的,刚刚就是他欺负你闺女。”老太太指着祁儒彦,“记住了吗?”
季康眉心皱得紧紧的,严肃地点头:“记住了。”
“还有那个穿黑西装的,叫谢震霆,也不是个好东西,欺负你闺女的——”
老太太刚想说男朋友,却又担心季康还不知情。
正想临时换成别的称呼,季康突然说:“男朋友是吧?慧红跟我说了。”
“哈哈,你们知道啊。”老太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表情一变,用力点头:“对,就他们俩,你待会儿手下不用留情。”
季康郑重道:“放心。”
纪初禾:……
坏了,要出事。
温棠和祁北墨这组派出的家长是祁儒彦,明炀家里没有来人,他和骆亭菲一组,在散打教练骆爸爸身边瑟瑟发抖。
熊律声称自己心脏不好做不了剧烈运动,因此谢震霆再不情愿,也只能穿着一身高定西装上场。
关卡设置在离别墅一段距离的户外,四个队伍随着节目组出发,留下来的家长则在别墅准备晚饭。
一路上,谢震霆和祁儒彦总感觉有一道鹰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可转头看去时,又飞快地消失了。
十分钟后,节目组将四支队伍带到闯关现场,大家在起跑线上站好,导演宣布完规则,吹哨喊:“开始!”
结果关乎着今晚住哪儿,因此哨声一落,几个家长都卯足了劲往前冲。
第一关是滚轮胎,祁儒彦咬牙和祁北墨合力将轮胎抬起来,推着往前跑。
赛道比较窄,他们抢了先机,跑在最前面。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喊声:“跑快点!再跑快点!”
祁儒彦眉头一皱。
催什么催,最烦别人指挥了。
没看到他们遥遥领先吗?
祁儒彦心中得意,放慢步伐回头。
失控的轮胎撞得他一屁股摔在地上,继续朝前滚,在他脸上留下两道黑漆漆的印子,才摇摇晃晃地倒下。
祁儒彦眼冒金星。
季康这时候才追上来,扶起轮胎:“都喊你跑快点了,你干嘛还停下啊?”
祁儒彦:……
季康推着轮胎继续往前跑,落后的另外两支队伍也从他们身边跑过。
第二关是匍匐前进,沙坑上铺了一张网,嘉宾们要从网下面爬过去。
滚轮胎的时候季康都没让他们动手,纪初禾和谢黎此刻在最前面,两人往网下一钻,见季康还没动,纪初禾扭过脑袋问:“季叔,你干嘛呢?”
季康打着哈哈:“你们先走你们先走,我等个人。”
很快,他等的人就到了。
谢震霆看着满坑的沙子,面露嫌弃,但见季康钻了进去,他做好心理建设后,也紧随其后。
然而爬了没多久,一阵阵的沙子突然往他脸上扑。
谢震霆恼火:“你爬就爬,脚别蹬沙子啊!”
“哎呀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季康脚用力蹬了两下,黄沙一股股地往谢震霆嘴里飞。
一路险象环生地来到最后一关前,祁儒彦已经快看不出人形了,谢震霆更是一呼吸就从鼻孔里喷出黄色的沙粒。
两人这时候也发现了季康就是故意在整他们,避开镜头凑在一起,小声交流。
“待会儿咱们一上一下把他卡在中间,我蹬你拽。”
“给他点颜色瞧瞧。”谢震霆咬牙,一张口,黄沙的雾直往祁儒彦脸上喷。
祁儒彦:……
两人按照计划,祁儒彦先爬上攀岩墙,谢震霆特意等季康上去,才紧跟在他后面。
墙壁一共十米高,翻过去就到达终点。
爬到中间的时候,两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和季康形成一条竖线。
祁儒彦低头看了看,冲谢震霆点头,示意动手。
两人同时动作,一个假装没踩稳往下踹去,另一个伸手去拽季康的腿。
电光火石间,季康突然脚一抬,身体侧立。同时飞快地拽住祁儒彦的裤腿往下用力一拉。
嘶啦——
裤子从屁股处撕开一个大洞,祁儒彦只感觉整条腿都凉嗖嗖的。
【以为粉色小猪内裤已经是巅峰了,没想到祁总他爸更甚一筹啊】
【麦艾斯麦艾斯,怎么还穿蕾丝边的内裤,这啥癖好啊】
季康嫌弃地“噫”了声:“多大年纪了怎么还穿这种内裤。”
祁儒彦下意识地往后一摸,失去了一只手的力量支撑,他整个人往下掉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谢震霆头上。
“啊——”
“砰——”
两个人一同掉在充气垫上。
与此同时,上方甩下来一根绳子。
已经到顶端的纪初禾朝下喊:“季叔,快上来。”
季康抓住绳子,动作敏捷地攀到了顶。
他们组顺利拿到第一,然而这些都不是已经社死的祁儒彦该考虑的。
老祁总的蕾丝内裤已经在网上疯传,刚把热搜压下去,铁子直播间就带起了他同款的货。
回到别墅,一身灰尘的几个人回房间洗了个澡。
一下楼,饭菜的香味迎面扑来。
骆亭菲冲在最前面:“节目组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是我们准备的。”老太太拿着打饭的勺子,站在一大盆海鲜后面,笑眯眯道:“快去拿个大碗,奶奶给你们盛饭。”
耗了一下午体力的几个人早就饿了,但此刻也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
老太太给前面几个人打得满满的,轮到纪初禾时,她看了眼排在后面的祁北墨和温棠,从桌子底下拿了个大盆:“来用这个装,累了一天了多吃点。”
老太太装满一盆,还使劲往里塞,边塞边问:“够不够孩子?够不够孩子?”
纪初禾:……
【不够奶奶躺里头】
老太太将剩下的大半盆都塞进了纪初禾的碗里,把堆得跟山丘一样的碗递过去:“先吃着啊,不够奶奶再给你做。”
然后转头一看祁北墨,状似才发现他们,敲敲空盆:“没了。”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太太就是故意的, 但当着镜头的面,祁北墨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与她一个长辈起争执。
然而没吃到饭的不仅是他和温棠,还有好几个家长。陆雪芹生了一下午闷气,一看自己连饭都吃不上, 顿时不悦地道:“这里还这么多人没吃饭呢。”
老太太摊手:“节目组让大家准备晚饭, 我做的只够这几个孩子吃, 你自己不做,怪得了谁?”
陆雪芹一噎,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哪里会做饭?
再说了让她给温棠做吃的, 那不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雪芹眼珠一转, 语气缓和下来,却意有所指地阴阳道:“我看您这菜做得也挺多的,怎么还故意漏了几个孩子呢?不是我说啊伯母, 您一个长辈跟他们年轻人这么斤斤计较,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你说的对。”老太太点头,“我应该一视同仁。”
“就是——”
“也跟你计较计较。”
陆雪芹:?
【外婆这说话风格怎么似曾相识】
【我好像知道禾子老了以后是什么样了】
【不是我说,你没事惹她干嘛呀】
五分钟后, 几个家长围在餐桌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陆雪芹和祁儒彦在不远处干看着, 牙都快咬碎了。
老太太热情地道:“大家忙了一天也辛苦了, 多吃点。”
熊律边吃边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沙发上, 同样被排挤在外的谢震霆听到这话咬了咬牙。
熊律在别墅享了一下午清福当然不辛苦了,辛苦的是他!
陆雪芹冷着脸道:“海鲜吃多了小心痛风。”
话音一落, 餐桌那边的骆爸爸突然调高音量:“哎呀老婆这虾个头真大, 我给你剥一个。”
熊律立马接话:“我做过海鲜生意,这虾这螃蟹一看就新鲜得很。”
纪初禾和谢黎挤开陆雪芹往沙发上一坐, 边吃边斯哈:“香迷糊了。”
“啪打啪嗒啪嗒。”
“斯哈斯哈斯哈。”
碗筷碰撞声和被辣得吸气的声音疯狂往陆雪芹耳朵里钻。
故意的,这些人绝对是故意的!
生气就上当了,她偏不生气。
陆雪芹咬了咬牙,做了个深呼吸。一吸气,海鲜的香味从鼻腔直冲天灵盖。
陆雪芹:气死她了!!!
没吃上晚饭的嘉宾和家长占了近一半,偏偏这些人还都不会做饭。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祁儒彦进厨房煮了几碗面。
晚上,所有人聚在客厅聊天应付直播,气氛尴尬,骆亭菲提议:“要不放首歌听听吧。”
其他人一听,纷纷同意。
遥控在纪初禾手里,她问:“听什么歌?”
“都行都行。”
“你来决定就好。”
几分钟后,听着在客厅悠扬回荡的“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温棠的脸阴沉得几乎能融进夜色。
祁北墨见状,冷淡出声:“循环两遍了,差不多够了吧?”
“还差一遍,不然不够你们分的。”
祁北墨:……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禾子:别争,你们都有份】
第三遍播完后,纪初禾才意犹未尽地关闭了播放,转头问:“你们还想听什么歌?”
见没人点歌,纪初禾话音一转:“算了,不听歌了,看点别的。”
安静的空气里,有人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屏幕一闪,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直播间,浑厚浮夸的的广播腔男声顿时响彻整个客厅:
“蕾丝花边内裤,送给爸爸最好的礼物!”
祁儒彦脸一黑。
大屏幕上铁子还在激情带货:“收到这个礼物的爸爸都感动哭了!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在我直播间下单,惊喜价,三条只要二十九块九!”
纪初禾“诶”了声,冲祁北墨道:“你要不要给你爸买几条?看在认识的份上,我让铁子给你发个满30-1的优惠券。”
【满30-1,总价29.9,禾子你是懂优惠券的】
【未下单,期待发货】
【怎么你也要给爸爸送这礼物?】
【给我家狗子当纸尿裤】
“够了。”祁儒彦站起来,一看大家的目光都往他身上聚来,气势顿时减弱,转身就走,“我去看看今晚的床。”
因为屁股蛋露在寒风中,祁儒彦没完成最后一关。他们组垫底,今晚要睡吊床。
谢震霆倒数第二,熊律和他一组,也只能住帐篷。
听祁儒彦说起晚上睡觉的事,熊律才想起来。他眼珠一转,突然捂着心脏弯下腰:“哎哟哎哟。”
熊雨倩一惊:“爸你怎么了?”
“应该是心脏病犯了,我得去医院看看,明天再回来。”他按着胸口一溜烟地跑走了。
谢震霆被他拙劣的演技和城墙厚的脸皮震惊到了,半晌后,效仿他的样子捂着心脏弯腰:“哎哟哎哟,我心脏也疼。”
纪初禾大声道:“什么你也心脏病犯了?”
谢震霆被她吼得心脏一跳,差点真犯病。他咬咬牙,扶着沙发起身:“可能是,我去医院看看。”
“别啊,万一死半路了呢?”纪初禾起身将他一把按下,“节目组有AED除颤仪,我给你电两下。”
谢震霆一个激灵坐好,“我没事了。”
“真没事?实在不行让谢思睿给你做人工呼吸。”
谢震霆强颜欢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真没事。”
【小禾医生妙手回春啊】
直播结束后,家长们离开别墅前往各自的住处,嘉宾们也分别回房间。
到了三楼,谢黎刚要去拉纪初禾的手,一回头,她突然把他往墙上一按。
“嘘。”
纪初禾食指抵在唇边,轻手轻脚地往楼下看了看。见没有异样,轻轻松了口气。
谢黎微微挑眉,看着她压在他胸前的手问:“你要干嘛?”
“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纪初禾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节目组明天会给嘉宾安排约会任务,骗我们不进行直播,实际上会有隐藏摄像跟着,然后家长们作为恋爱观察员在监视器后面打分。”
谢黎懂了:“所以我们要——”
“好好表现?”
“假装不熟。”
谢黎:?
谢黎眯了眯眼,情绪瞬间上来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别生气。”纪初禾拍拍他,解释道:“我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我怕她知道了情绪激动撅过去,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亲自跟她说。”
上次她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医生说岑慧红这病要静养,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纪初禾想的是等剧情中关乎岑慧红生死的那场手术结束后,再将这件事告诉她。
“再说了哪有人看直播才知道自己闺女谈恋爱了呀?那我妈会怎么想你?你不得去见见她?”纪初禾给他画大饼。
果然,一听这话,谢黎顿时被哄好了。
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确定,他们真不知道?”
“不知道吧,我藏得挺好的呀。”纪初禾仔细想了想,肯定地点头,“应该没露馅。”
谢黎盯着她看了看,没把季康今天拦住他意味深长地说“小禾眼光不错”的事说出来。
他笑了笑:“行。”
第二天一早,纪初禾一下楼就发现客厅的几个固定机位都撤走了。
骆亭菲疑惑地问:“今天不直播吗?摄像呢?”
纪初禾状似不解地摇摇头:“不知道。”
另一边,监视器后几位家长已经整装待发。
直播镜头对着他们,导演说:“今天由各位担任恋爱观察员,通过观看嘉宾们一整天的相处,来选出您心中与您的孩子最合适的异性嘉宾。”
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张记录表,以及一块显示弹幕的平板,观众们可以在#我爸我妈觉得你好#讨论区发送评论与几位家长进行实时讨论。
季康手里握着笔,认真地看着别墅里隐藏摄像机拍到的镜头。
纪初禾在厨房晃,祁北墨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拿了早饭转身就走。
季康刷刷两笔,在纸上祁北墨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叉:“见面招呼都不打,没有礼貌。”
明炀紧接着进来,凑过去问:“起这么早?今天早餐吃什么?”
季康眉头一皱,在明炀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紧接着是谢思睿,他的身影刚在镜头里出现,季康的叉就打在他的名字后面:“身高不够,像马里奥。”
【谁说的谁说的?我们33身高176,穿鞋178,四舍五入一米八不过分吧?】
【一时间不知道你是黑子还是粉丝】
季康回复弹幕:“那应该是发型问题,你们把吹牛的劲给他吹头发,他能有两米一。”
【叔叔好挑剔,不知道黎子能不能过关】
别墅厨房,纪初禾热完了牛奶准备出去,一转身,谢黎刚好推开玻璃门进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一眼,又很快移开,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黎子你怎么回事!未来岳父还看着呢】
【叔叔我们黎子平时不这样,他俩平时可甜了】
【等等,叔叔怎么打的勾】
季康在谢黎名字后面连着打了好几个勾,满意地说:“眼神交流,说明他们心有灵犀,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会儿不是刚刚那个不说话没礼貌,说话非奸即盗的挑剔老岳父了?】
【叔叔其实你是上节目来嗑女儿女婿的cp的吧?】
另一边,老头和老太太正跟观众们聊着天。
“我们家对孙媳妇没什么要求的,会吃饭,会喝水,下雨了会往家里跑就行了,主要还是看缘分。”
“说起缘分啊,谢黎小的时候有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说他跟姓纪的姑娘有缘,名字最好是三个字,里面有初啊禾苗啊这种欣欣向荣之意的意象。”
【你就差把纪初禾身份证报出来了奶奶】
嘉宾们吃完早饭,导演姗姗来迟,给他们发布今天的任务,跟纪初禾小道消息听来的大差不差。
“今天没有跟随摄像,但是大家每完成一个任务后要拍一张合照来证明做了任务。”
纪初禾和谢黎抽到了看电影。
看电影好啊。
老太太暗喜。
半小时后,放映厅里,两人坐在一群小孩中间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大电影。
老太太大笔一挥,在约会项目后打了100分:“多好啊,连以后孩子爱看什么都想好了。”
之后,不管纪初禾和谢黎做什么,老太太都打一百分。
他俩打游戏,老太太满意得直点头:“有共同爱好,以后结婚了不会无聊。”
他俩毫无交流地逛公园,老太太拍着老头的背感慨:“想当初我们也经常这样,不说话慢慢走,如今都走到老了。”
【奶奶我宣布你比我会嗑,我们cp粉自愧不如】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奶奶一解释,感觉他俩更真了】
纪初禾对此完全不知情,好不容易挨到这期节目结束,回到家,她往沙发上一躺,松了口气:“演这么好,我妈肯定发现不了。”
这句话刚说完,岑慧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纪初禾高兴地接起:“妈,你——”
“你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过来给我瞧瞧?”
“不应该啊……不应该。”
正在她自我怀疑地低喃时,病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谢黎从里头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 纪初禾已经能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猜到他此刻的情绪。
比如现在, 谢黎虽然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但从眼尾上挑的弧度能看出来,他刚刚和岑慧红相谈甚欢。
尤其是在他说“阿姨叫你进去”的时候,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病房里, 岑慧红气色比上次纪初禾来看望她时好了许多。
她靠坐在床头, 见门关严实了, 招手将纪初禾叫到床边。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了情绪太激动。”纪初禾先发制人。
岑慧红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瞒我了?你俩不一直明牌谈恋爱吗?”
纪初禾:……
更扎心了!!!
岑慧红没细想这件事,拉起她的手, 语重心长地说:“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你喜欢,不让自己受委屈就行。”
“我哪会受委屈啊,”纪初禾一听这话, 立马坦率道,“我对自己可好了, 钱都用来吃了, 不够的话把谢黎的钱也吃了, 要是还不够我把他也吃了。”
岑慧红被她逗笑了:“就爱耍嘴皮子。”
“其实这次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季叔一直跟我炫耀说看到你俩谈恋爱, 我一想我这个做亲妈的还没见过未来女婿呢, 给他先见到了,这我能服气?”
听她提起季康, 纪初禾才想起这事:“你跟季叔——”
“就看对眼了呗。”岑慧红坦坦荡荡,话题突然又一转,“对了你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这转得也太僵硬了吧,怎么就扯到结婚上去了?”纪初禾没忍住吐槽。
岑慧红“害”了声:“这不是迟早的事吗?你想想啊,看到别人结婚你都在想啥?”
“想什么时候开席。”
“别人的席哪有自己的好吃?”
“你说的对。”纪初禾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决定葬礼在我死之前办,省得别人都在吃席的时候我躺地下。”
岑慧红:……
“一点都不忌讳。”岑慧红轻斥她一句,叹了声气,“我也不是想催你,我就是觉得以后你有个自己的家也好。”
她的病反反复复,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呢。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岑慧红释然一笑,拍拍她的手:“是妈糊涂了,你——”
纪初禾打断她:“还说我不忌讳,你自己不也老胡思乱想吗?”
“你这病又不是治不好,干嘛想这些有的没的?”纪初禾皱着眉,小嘴叭叭的,“你也别想我结不结婚了,想想你病好了之后跟季叔的婚礼在哪办吧。”
岑慧红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不以为意地道:“我俩还办什么婚礼啊。”
“凭什么不办?婚礼都不办还能指望我喊爸?”
原主爸妈结婚的时候就没办婚礼,结婚证一扯,岑慧红就踏入了火坑。
纪初禾不想跟她争,耍起无赖:“就办就办就办!”
岑慧红失笑:“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总了行吧?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纪初禾露出一个得逞地笑,往前挪了挪,试探着伸手,轻轻抱了抱她。
岑慧红低头看着她的发顶,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语气感慨:“不管多大都是妈妈的小孩。”
纪初禾窝在她怀里,侧了侧脑袋。
她好像确实还挺幸运的。
死了,但没完全死。
上辈子辛苦打工挣不到的钱也挣到了,恋爱也谈了,母爱也感受到了。
就是演技这东西,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好到哪里。
回去的车上,纪初禾拧紧眉头,坐在副驾驶上一脸严肃地生闷气。
她明明伪装的那么好!岑慧红还非要在她临走前多嘴说一句:“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俩在谈恋爱了。”
纪初禾捏拳,沉声问:“谢黎,你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谢黎偏头看她一眼,疑惑地问:“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
“你想吃东西了?”
“也没有啊。”
谢黎不解:“那你干嘛问我这种送命题?想跟我吵架直接骂我就好了,不用找导火索啊。”
纪初禾:……
纪初禾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面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没有,我真心问的,你坦白回答,我不跟你吵架。”
“真的?”
纪初禾点头:“真的。”
谢黎想了想,委婉地说:“其实你演技挺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演的。”
车内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谢黎转头一看,旁边的人疯狂往外释放冷空气,脑袋上都快结冰茬子了。
他眉心一跳,伸手拉她:“你说了不跟我吵架的。”
纪初禾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谁吵架了?我跟你冷战!冷战懂不懂!”
谢黎:……
他就说是找借口来吵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