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从洲轻笑了声,“看?起来你似乎很享受度假生活,那?后天还想回来吗?”
书?吟有?气?无力地?:“不想,南城好?冷啊。”
商从洲说:“要?不在那?儿再待一阵子?”
书?吟拒绝:“不行,我答应了你,要?陪你参加公司年会。”
“没关系的,你难得出去玩一趟儿,总得玩的开开心心的。”
“我已经玩得很开心了,人不能放松太久,会变懒的。”书?吟说,“再过半个月就得过年了,过完年又得工作了,事情很多。”
“大忙人啊。”
“哪有?你忙?”书?吟撇嘴,“你天天都?后半夜才回家,怎么这么多工作?”
“因为想早点做完。”
“早点做完,就能早点放春假了吗?”
“公司已经提早两天放假了。”
“……那?你提早做完也没法提早放假,”书?吟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提早完成工作?”
办公室的门被助理敲开。
助理见商从洲在打电话,动作轻慢,将手里头的机票放在桌上?。
机票的落地?点,是普吉国际机场。
商从洲示意助理出去,他语气?平静,缓缓道:“因为不想见到你的时候,我还被公务缠身,没法儿陪你。”
书?吟笑笑,没猜他话里的别有?深意。
她当然也猜不到,商从洲会来找她。
当晚,书?吟睡觉前,沈以星在泳池边打游戏。
她俩的作息向?来不同,即便睡在一起,也互不影响。书?吟先睡,过了约半小时,沈以星结束游戏,走进房间,确定书?吟睡着?了,她从包里掏出两张房卡。
一张,是她今天下午刚订的房间房卡。
另一张,是这件房间的房卡。她把房卡交给酒店前台,叮嘱前台,明天有?位姓商的男士过来,把房卡给他。
而后,她功成身退地?来到新房间。
“书?吟吟,你好?幸福。”
随后又拿起手机,谴责起段淮北来:【你以前可以开三?个小时的车带我去看?海的,可你现在能够三?个小时不给我发消息,你不爱我了。】
段淮北秒回的消息:【我什么时候超过三?小时不给你发消息了?顶多半小时!】
段淮北:【说吧,又在网上?刷到什么恋爱情节了。】
沈以星:【别人的男朋友突然出现在女生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段淮北发来一条转账信息。
沈以星收了转账,无情冷漠:【不浪漫。】
段淮北:【下周放假,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陪你去。】
他再次发来一条转账信息。
沈以星收了转账,勉勉强强:【好?吧,现在有?点儿浪漫了,还有?待进步啊段老师!】
段淮北:【段老师收到。】
书?吟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
她盯着?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
短发,宽肩,像个男的。
书?吟迷迷糊糊醒来,整个人还有?点儿晕。她眨了眨眼,男人翻过身,待看?清他的正脸时,书?吟彻底清醒了。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
……是真的。
商从洲居然来普吉岛了?!
她后知?后觉,原来他是为了过来找她,所以提早完成工作。
书?吟心里像是怦然的水花,惊喜一簇一簇地?盛放。
她默默地?往商从洲怀里靠,视线直勾勾盯着?他,不舍得挪开。
兴许是她的注视太直白?,惊扰了睡梦里的商从洲。
他眼睑处还有?疲倦的青色,瞳仁里却是哄溺的笑:“怎么不把我叫醒?”
书?吟说:“你肯定很累,不想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商从洲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自己钻进我怀里来的?”
他记得,自己睡的时候生怕吵醒她,特意睡在床的另一边。他的睡姿向?来很好?,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
“不知?道,可能是你睡着?睡着?,把我搂到你怀里的。”书?吟不愿承认。
商从洲是知?晓她的,小姑娘脸皮子薄,矜持。
让她叫声“宝宝”都?能脸红一宿。
她这人,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但会做许多事,让他知?道,自己有?在被她认真地?爱着?。
“原来如此,是我睡梦里还不老实,要?抱你。”商从洲慢条斯理道。
书?吟忍不住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你过来的事儿?”
商从洲:“想给你一个惊喜。”
书?吟想了想,说:“可是如果你告诉我的话,等你过来的时间里,我也会很开心很幸福的。”
闻言,商从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下次一定和你说。”
见商从洲眉眼间透着?疲倦,书?吟又在床上?陪他躺了会儿。等到中午,二人换了泳衣下水游泳。
一对细水鸳鸯,看?得沈以星眼都?红了。
结果商从洲还杀人诛心,请她帮忙给他俩拍张照。
沈以星狮子大开口:“一万块一张。”
商从洲轻描淡写:“拍完结账,只要?你能拍,不管多少张我都?一次性付清。”
沈以星没有?赚钱的快感,忍着?心口滴血的不适,给他们?这对恩爱小夫妻拍照。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做的事,还真像个陪嫁小丫鬟!
好在商从洲和书吟并未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 顶多搂个腰摸个脸什么的?。
本就是最后?一天的?旅程,商从洲的?到来,并没有给闺蜜的度假造成任何负面影响。沈以星也没有太多当电灯泡的?感觉, 书吟大部分时间还是属于沈以星的。
旅程结束,三人搭乘飞机回国。
落地南城机场,段淮北前来接机。
沈以星如同蝴蝶般飞扑到他怀里,甜甜蜜蜜地朝书吟摆手?:“我走啦。”
书吟:“路上小?心。”
商从洲的?司机也在机场等候,他们推着行?李箱,很?快司机过来,接手?了行?李箱推车。
南城的?气温比普吉岛低了快有三十度,天上飘着簌簌白雪, 书吟外面裹着羽绒服, 内里还是在普吉岛穿着的?吊带上衣,搭配着条长裤。
“又回来了。”书吟望着窗外的?落雪, 小?声说。
商从洲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凑近她耳边, 低声道:“我好像忘了问。”
“什么?”
“离开这么久, 你有没有想我?”
书吟挠了下他的?掌心,轻声道:“好想好想你。”
比与你未见的?八年, 还要想你。
长久未见的?后?果, 便是商从洲从进电梯开始便对书吟动手?动脚。
身处热带季风气候地区久了,整个身子骨像是被那股潮热浸透。
使得她回到南城,浑身也似被热带的?雨季侵袭般。热,黏, 潮。
折腾到最后?,书吟泪眼涟涟躺在浴缸里。
她睡着前?, 似看?到了黄昏欲颓。
再醒来,是隔天中午。
她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
醒来后?,她坐在床头,起身想去捞手?机,无意间碰到床头柜里摆放着的?东西。
很?小?的?一个物件。
黑色的?。
书吟曾亲眼见过,碰到过。
是商从洲的?助听器。
商从洲进屋时,就看?到书吟对着自己的?助听器,怅然若失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是悬泪欲滴的?。
“发什么呆儿?”他神态自若地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助听器,快速戴在耳边。
“商从洲。”书吟深吸一口气,脸色凝肃,盯着他,“你想不想和我说你耳朵的?事?”
不是我想听,也不是我要听,而是试探的?,疑惑的?,全凭他心意的?——你想不想说。
如果不想,那就不说。
她给他回答的?自由。
商从洲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后?,坐在床边,语气清淡又不失温度地娓娓道:“大二?那年暑假,我想着无所事事,便去了趟法国。彼时法国难民骚乱严重?,随便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都可能会被人砸窗,抢了里面的?东西。”
更遑论说背着包在路边走的?路人,身上的?包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抢走。
是谁说过,街边小?贩摆地摊卖的?包,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包。因为都是劫匪从专柜里抢来的?。
商从洲与朋友约了晚饭,想着距离不远,于是走路过去。恰好遇到了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小?孩。
一个小?孩还在推车里,其余两个,最高的?也没超过商从洲的?腰线。
商从洲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在聊日常琐碎的?对话。
“晚上想吃什么?”
“奶酪。”
“我想吃三文鱼沙拉。”
“饭后?甜点可以是巴斯克蛋糕吗?”
“当然可以。”
走着走着,到路口,他们分道扬镳。
商从洲和好友发消息时,忽然听到呼喊求救声,他立马循声跑去。
迎面撞来两个小?孩,小?孩子吓得腿软,跌倒在地,站不起来。
商从洲抬眼,看?到了一副画面,血腥又暴力。
三个壮汉,一个手?里持刀,一刀又一刀地刺着婴儿车里的?小?孩。年轻的?母亲在边上嚎啕大哭,却被一个壮汉踩在地上,目睹自己的?孩子受伤。
商从洲微微怔住,就这么一晃眼,手?里抱着的?孩子猛地挣开他,往母亲那儿跑去。
“砰——”的?一声枪响。
孩子当即倒在他的?面前?。
商从洲回神,护住另一个孩子,手?捂住他的?眼睛,用法语让他冷静。
接下来又是几声枪响,有一粒子弹,速度飞快地滑过他的?耳边,没有碰到,但他耳朵迅速升起火烧火燎的?烫意。
再后?来,那几名?壮汉围殴商从洲。
他并非武力不行?,只是想着护着怀里的?孩子,回手?显得犹豫。
也是那次,他的?耳朵受到重?击,影响了听力。
“说来不过是件想逞英雄却没逞成功的?窝囊事。”商从洲神色淡然,提及过往的?伤痛,没有半分的?难过,有的?是遗憾,“那条路很?黑,我应该提醒他们,别往哪条路走的?。”
书吟早已满面泪痕:“还有一个孩子呢?”
商从洲说:“万幸,他还活着。”
书吟说:“你哪里不算是英雄?至少你救活了一个孩子。”
商从洲抽纸,擦着她脸上的?眼泪,“以前?总想着以一己之力对抗万物,也妄自菲薄地想要改变全世?界,让所有国家都不再有战争,各国人民和平共处,互助互惠——我曾经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去考外交学院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人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以改变自己为前?提,影响他人,进而扩大范围,一步一步,让我们国家变得更好。”
“你看?,我们的?国家现在多好。凌晨三点出门,迎接你的?不是劫匪,而是烧烤摊。”商从洲不想让话题变得那么沉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给你点了烧烤外卖,想不想吃?”
“不要。”书吟说,“不想吃。”
“那想吃什么?”
书吟抬眸,湿漉漉的?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声音娇娇柔柔的?,说:“想让你抱我,商从洲,你抱抱我吧——”
话音落下。
她如愿跌入温热的?怀中。
商从洲抱着她,眼眸低垂,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怕她的?背。
指尖那枚她特意定制的?戒指,波动的?声线,代替她,无声地说:我好喜欢你。
爱是心疼,是常觉亏欠。
隔日便是商从洲所在公司,霍氏的?年会。
想着出席年会,中午,书吟待在衣帽间里,左挑右选,想选出条精致又不高调的?礼服裙。
礼服裙是商从洲叫人送过来的?,二?十多条,原本宽敞奢华的?衣帽间,霎时涌入这么多条礼服裙,显得分外窄小?。
商从洲得出结论:“还是得换个大房子,等过完年,我们去选婚房。”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平层不算小?,四百多平。
商从洲以前?独居还行?,书吟搬进来后?,他习惯给她买东西。书吟很?宅,工作又不需要怎么出门,因此很?少买衣服,基本每个季度出去逛一次街,买个三五套衣服。
然而商从洲是个衣帽间里会挂五十件同款白衬衫的?人。
所以商从洲时常给书吟买衣服。
不仅衣服,护肤品、沐浴乳等小?东西,也都是商从洲买的?。
商从洲将自己的?审美渗透到书吟的?审美中。
他选的?礼服裙款式各异,风格不同,书吟最后?选了两条礼服裙,纠结着。
一条是黑色缎面礼服裙,抹胸设计,腰间系有优雅的?蝴蝶结。
另一条是白色礼服裙,吊带长裙设计,裙上嵌满钻饰,羽毛在裙上翩跹起舞。
一黑一白,两种风格。
书吟拿捏不住,于是问商从洲。
商从洲想了想,说:“白色的?吧。”
书吟问他:“为什么选白?”
商从洲的?回答很?干脆:“因为我今天穿的?是灰色的?西装,你穿白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夫妻,穿情侣装。”
“好幼稚。”话虽如此,但她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换好衣服,书吟又画了个清透的?妆。
她皮肤本就白皙,穿上白色礼服裙,有种冰雪消融时的?透亮,泛着晶莹的?光。整个人带来蝴蝶蹁跹的?春日潋滟感。
一切收拾妥当,二?人出发前?往年会会场。
霍氏是本城的?龙头企业,书吟一个不上班的?人,对霍氏的?了解仅限于CBD最高的?两栋楼就是霍氏的?商业办公楼。霍氏生产的?手?机占据手?机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三十,但凡提到国产手?机,霍氏的?手?机必然是排在第一个。
和商从洲在一起后?,书吟知道霍氏有四位总经理,商从洲是其中之一。
剩下的?三位,是商从洲的?好哥们。
其中一个是容屹,她曾见过。
不过今天四位总经理,只有商从洲出席。其他的?,容屹和齐聿礼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人多的?场合,霍南笙昨天肠胃炎,身体不舒服,霍以南便推了年会,在家陪霍南笙了。
而在他们四个人里面,商从洲是最适合出席这种场合的?。
他长袖善舞,能说会道,气质温润清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霍氏年会是上市公司,又有单独的?影视分公司,因此,一个年会还整了个员工走红毯的?环节。
员工在红毯上走,边上,对方的?同事举起手?机给其拍照。
书吟发现商从洲身上并没有大老板的?架子,甫一下车,员工们便和他打招呼。
“商总。”
“商总,你要不要过来走红毯?”
“我们给你拍照啊商总!”
商从洲淡笑着拒绝,绕过车子,到另一边,替书吟打开车门。
书吟下车的?时候,空气好像很?明显的?安静了一瞬。
举着手?机拍照的?人里面,恰好有前?台,认出书吟来,诚惶诚恐的?口吻:“……她是不是那个自称是商总的?太太的?人?”
“好像……是她……”
“不是,她真的?是商总的?太太啊?商总什么时候结婚的??”
“好突然好震撼……”
有胆子大的?问商从洲:“商总,这位是……?”
商从洲弯腰,帮书吟理了理裙摆后?,直起腰来,嗓音清淡地说:“我太太。”
“您什么时候结婚的??”
“没多久,”商从洲说,“等办婚礼了,再给大家发喜糖。”
他搂着书吟的?腰,替她挡下所有好奇的?打量:“你们一个个的?什么眼神,像是豺狼虎豹,恨不得把我太太给抢走。我本来就想把她藏在家里,你们再这么看?下去,小?心我以后?再也不带她来和你们吃饭了。”
语调轻松,闲适。
人群里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商从洲和书吟并未走红毯,他们直接进了宴会厅。
附近都是人,商从洲并未一直搂着书吟。他在家里如何放浪形骸,有外人在时,总是清冷自持的?。
书吟忍不住:“你刚刚的?用词,太夸张了。”
类似于金屋藏娇了。
商从洲拿了块甜品给她,眼梢稍抬,云淡风轻的?模样:“有吗?喜欢一个人,藏在心里是不够的?,会想把她藏在心里。”
书吟接过甜品,尝了口:“好甜。”
她眉头皱成团,又舍不得扔,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把咬了一口的?慕斯蛋糕递到商从洲的?嘴里。
在家里,她吃不完的?东西,都是商从洲解决的?。
商从洲也是下意识的?行?为,张嘴,含下那块甜的?发腻的?蛋糕。
“甜吗?”书吟问。
“没吃过这么甜的?。”商从洲面不改色。
“那你还吃下去?”
“你都喂进我嘴里,想着吃了得了。”商从洲浑不在意,“而且是我先把甜品给你的?,不好吃,理应我解决。”
书吟:“你真好。”
商从洲声调散漫:“我只是做了垃圾桶该做的?事,哪儿好了?”
书吟忍不住笑。
商从洲的?位置是主?桌,十人桌,其余八个位置坐着公司高层。
年龄看?上去,比商从洲大至少二?十岁。
但他们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商总”,朝书吟举着酒杯,说着希望早日能吃上他俩喜糖的?客套话。
年会有许多的?表演,甚至邀请了著名?rapper祁燃上台表演。
祁燃前?年参加说唱节目并拿下总冠军,身价一路水涨船高,俨然成为国内顶级rapper。
他一出场,引得在座不少女孩子惊喜尖叫。
书吟本来专心地吃东西,见到祁燃后?,筷子放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祁燃。
商从洲老神在在地盯着书吟。
两首歌。
七分钟。
书吟愣是没转头看?商从洲一眼。
不看?他也没关系。
但是她看?着祁燃笑得那么开心,是怎么回事儿?
商从洲啧了声,“书吟。”
书吟头也不回:“啊。”
商从洲:“书吟。”
书吟掏出手?机,对准祁燃拍了张照。
“怎么了?”
商从洲煞有介事:“你老公心脏疼。”
书吟正给沈以星发祁燃的?照片,心不在焉地回:“待会儿再疼。”
说完,她似是反应过来,终于正眼瞧向商从洲。
他脸黑如墨,忽地,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幽幽道:“我和祁燃掉进水里,请问我的?太太是先救祁燃呢,还是先救你英俊帅气玉树临风对你无微不至的?新婚丈夫商从洲呢?”
商从洲:“你盯着他看?了七分钟,然后花了五秒钟拍照。”
书吟默了默,倏地,嘴角往上扬:“你这种醋都要吃吗?”
商从洲不?再和她说话。
书吟:“还,心脏疼。”
“……”
“我看?你是心口?酸。”
“嗯,我很酸,”商从洲脸上忽然扬起抹文质彬彬的笑, 斯文儒雅得不?像话, 压低了声,语重?心长?道, “放心,晚上到家之后,我会?让你全?身上下都酸。”
“……”
书吟立马闭嘴。
春节假期是在年二十八这天开始的。
二十七这天, 商从洲接到了商司令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 商良弼语气严肃,如同领导对待下属般的严苛语气, 要求商从洲务必将书吟带回家, 他难得回家一趟,想和未来儿媳妇见个面,吃个饭。
商从洲纠正他:“不?是未来儿媳妇,我和她已经领证了, 她就是你的儿媳妇。”
“哦。”商良弼,“麻烦你带儿媳妇回家, 我已经让人?收拾好她的房间了。”
“她和我一个房间。”
“抱歉,我说的就是你的房间。”
“原来那已经是她的房间了。”商从洲淡笑着,“爸,在您眼里,我这个儿子能有点儿地位吗?”
“咱们家向来都是老婆最大。”商良弼道,“多听老婆话,人?生才会?顺风顺水,明白吗?”
“知道了。”
商从洲打电话时,书吟就在他边上。
他们父子间的对话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甚至客套的像是上下级,但书吟还是从里面隐约读出他们父子间专属的默契。
电话挂断,书吟眨了眨眼,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商从洲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书吟:“要不?明天?”
商从洲:“行。”
随即,书吟又自我否定:“不?行,我不?能空手过?去,明天我得去买些东西。你爸妈喜欢什么?”
“我爸妈只?喜欢一样。”
“什么?”书吟疑惑。
“儿媳妇。”
“……”
书吟撇嘴:“说正经的!”
商从洲搂着她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语调潺潺如早春融水,“真的。我爸看?我不?爽很多年了,以前每逢过?年,他都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屋。都是我爷爷替我求情,说等明年我一定会?带女朋友回家,我爸才勉为其难地给我爷爷一个面子,让我进家门。”
“你爸爸真这样啊?”
“嗯。”
“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没有被催婚的烦恼?”
“嗯。”
“你对我父母有很深的误解。”商从洲说,“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的,婚后虽然二人?异地,我爸一年到头,在家里待着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但他俩感情很好。因?为他们的感情走得很顺又很幸福,所以他们也希望我早日?找到我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原生家庭里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组建家庭;
幸福的原生家庭里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商从洲说:“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准备,我爸妈只?要见到你,他们就很开心了。”
即便?如此,书吟隔天还是买了一大堆东西。
到底是第?一次正式上门见家长?,瞒着双方家长?领证已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空手去对方家里,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别说见家长?,书吟去沈以星家都会?带些礼盒的。
商从洲知晓她讲礼数,陪她在商场里,根据华映容的喜好,选了东西。
是书吟刷的卡。
商从洲没干涉。
买完,二人?驱车前往商从洲父母家。
苏派建筑,宅门前腊梅傲然盛放,途径的路人?被景色吸引,纷纷驻足,举起手机拍照。他们在一众好奇眸光里,缓缓推开古铜色的门。
园林式布局,山环水绕,大门进去,是曲径通幽的廊道。廊道底下卧着一条河。河面碧波荡漾,四周是万年长?青的松柏,河边盛开着嫩黄色的迎春花,点缀着将醒未醒的湖畔春色。
近处是两层楼高的宅邸,宅邸门开着,里面的人?瞧见他俩,眉间一喜。
“少爷。”
“芳姨。”商从洲同她打招呼,随即和书吟介绍着她,“芳姨,一直跟在我妈身边照顾她,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操劳着。”
芳姨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这是书吟吧?真漂亮。”
书吟:“芳姨好。”
芳姨迎着他俩往里走,絮絮叨叨地说:“你俩可算是来了,先生和夫人?一大早就醒了,两个人?激动得不?行。连后厨的菜单,都询问了五遍。”
商从洲半信半疑:“是吗?”
“真的。”
“他俩现在人?呢?”
“回屋换衣服去了。”芳姨说话时,时不?时瞟一眼书吟,眼里的满意与喜欢,呼之欲出。
书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一直笑着。
芳姨说:“坐着坐着,今儿一早空运来的车厘子,草莓是生态园刚采摘过?来的,没有打过?农药。还有这桂花糕,是夫人?昨天做的,书吟,你尝尝。”
热情的,书吟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商从洲替书吟解围:“芳姨,您问问后厨,能做个糖醋排骨吗?书吟爱吃这个。”
芳姨:“喜欢吃糖醋排骨吗?行,我立马让后厨加个菜!”
她兴高采烈地离开,脚步轻盈又欢快,仿佛是见自己的儿媳妇。
等她走后,书吟才说:“菜单不?都定好了吗,怎么突然加菜?太麻烦人?了。”
商从洲:“我这不?是看?你一幅束手无措的模样,想着替你把芳姨支走吗?”
书吟悻悻然道:“……她好热情。”
商从洲说:“她喜欢你,所以才对你这么热情。”
他捡起果盘里的车厘子,想要喂书吟,反遭她拒绝,她手拿过?来,左右张望着,确保四周没人?后,才轻声说,“我自己吃。”
脸皮是真的薄。
商从洲故意逗她,明知故问:“怎么不?让我喂你吃?我的手挺干净的。”
书吟:“……要是被你爸妈看?到,影响不?好。”
商从洲:“有什么影响不?好?只?能说明我们俩很甜蜜,影响好得很。”
书吟说不?过?他,只?能瞪他,以示自己对他的不?满。
安静间,隐约听到对话声。
一男一女,女声很有特点,是华映容的声音。
男的自然是商从洲的父亲,商良弼。
商良弼:“我觉得身上这套衣服一般,要不?我再去换一套吧?”
华映容语气里满是无奈:“都换了三?套了,商首长?,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着打扮自己过?吧?”
“哎,那不?一样。”商良弼说,“你们总说我太严肃,我怕吓着书吟。你说我要不?换件红衣服,喜庆点儿?”
华映容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穿粉色的衣服吧,粉粉嫩嫩的,书吟看?了还觉得你有少女心呢。”
有一两秒无话的空档。
书吟以为商良弼会?反驳。
哪成想,商良弼语气里很是诚恳:“真的吗?”
书吟大脑宕机了,她满目疑惑地看?向商从洲。
商良弼和商从洲口?中的商良弼,好像是两个人?。
不?止是书吟疑惑,商从洲更是匪夷所思。这简直不?像是他父亲,他们相处了近三?十年,商从洲从未见过?商良弼这一面——紧张的,无措的,莫名的温馨体贴,像个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