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以杀证道—— 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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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稍有些不服气:“那魔域之人何不直接守在云洲那边的聆风转灵阵旁呢?大老远绕来秀洲不嫌累吗?”
“云洲的聆风转灵阵枢纽处在一个既靠近万仞阁,又靠近齐洲太归门的位置,无论是太归门还是万仞阁,都可以随时派出长老弟子前去围剿,他们轻易就会失守。”
“但秀洲不同,秀洲虽同时与神都和流洲接壤,但秀洲的核心城镇皆靠近海岸,镜花岛更是位于泉海深处,其余各城洲的救援很难迅速赶至,在此处伏击落单的弟子岂不是更容易?”
“当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云黛道,“我想魔域之人不会那么快抵达秀洲城的。”
她的脸被黑纱遮挡着,所以朱宁并未察觉到云黛神情中的怪异之色。
有一点云黛没说,距离秀洲城最近的,其实是神都,甚至于魔域之人若入侵了云中八洲,想要潜入秀洲必定是要经过神都的。
神都是八洲之中占比最小的领土,因此戒备也是最森严的,魔域之人想穿过神都来此处,还真没那么容易。
秀洲城的人会紧张是可以理解的,但在魔域之人攻来之前,也许神都青渊帝的人会先来。
四人走在秀洲城内,林瑶边走着,边从怀中掏出了聆风玉符,摆弄了起来。
江行见状不禁道:“林师妹,聆风玉符已经无法使用了,你还看它做什么?”
林瑶小声嘀咕道:“镜花岛肯定也早发现聆风转灵阵出问题了,这阵法本就是出自她们镜花岛,说不定她们已经将此处的通讯恢复了呢?”
她这说法让云黛和朱宁也投去了好奇的眼神,但很快林瑶就失望地摇头道:“还是用不了。”
她将聆风玉符收起,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猜测道:“你们说,镜花岛会不会已经派出弟子前去云洲了?”
“不好说,”云黛摇头,“这段时间云中八洲一直很乱,镜花岛弟子不擅长斗法,若没有其余七宗弟子护送,她们大概率是会死在路上的,岛主肯定能料到我们会派人前来接应,也许她们正在等我们呢。”
四人走了一段,仍未看见一个人,他们正想寻找码头的方向,就听到有人在他们身后喊了起来:“几位道友请留步!”
四人闻声回头看去,均是一愣,因为那突然出现在街上叫住他们的,竟是一名穿着万仞阁弟子服的男子。
那男子修为不低,跟云黛和朱宁一样,足有第六境,他站在空旷街道的另一头,冲着他们几人招手。
朱宁露出了喜色:“应该是万仞阁派来镜花岛的人。”
她几步走上前去,略抱了抱拳,那男子也欣喜地回了礼。
“聆风玉符失效后,我们便联系不上外界了,能遇上太归门的各位道友实在可喜可贺!”他语气激动地说着。
在朱宁开口说些什么之前,云黛却突然插话道:“怎么就你一人?”
云黛这番举动有些突兀,朱宁皱眉看了她一眼,神色间有些不满。
“这位是……”那万仞阁的弟子见云黛整个人都被黑色帏帽遮挡着,露出了迟疑之色。
云黛依旧没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率先道:“我脸上有伤不方便示人。”
她边说着,边将握在右手的醉流鸢换至了左手,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他的目光从剑身上扫过,又重新落回到了云黛身上,眼底仍是不解和迷惑。
云黛回答得模棱两可,算是直接将这个容易暴露她身份的话题给荡开了。
林瑶倒是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原来芳道友是因为脸上有伤才一直用黑纱遮面呀。”
那万仞阁的弟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他也没再多问,而是主动道:“我其他的同门都在码头等着呢,再过片刻,前往镜花岛的渡轮就要出发了,我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客栈才折回来拿,没想到半路就碰上了几位!”
朱宁听罢也有些焦急:“那我们赶紧出发吧!免得船提前走了,我们还要等明日那般!”
“道友不必如此慌张,”那万刃阁的弟子呵呵笑着,“我的同门都在船上等着我呢,我没回去他们不会让船先出发的。”
于是五人便加快了脚步,一路向码头的渡口走去。
码头并不在秀洲城内,而是在城外的海岸边,但距离也不算远,几人都是修士,体力格外好。
特别是朱宁几个太归门的体修,他们皆是健步如飞,脚程极快。
趁着那万仞阁的弟子走在最前面引路的功夫,朱宁刻意落在后面小声对云黛道:“芳师妹,你既是同我们一路的,那我们便算是一个队伍的,我又是领队,若有什么问题,也该我先问才对,你这突然插话进来打断我,实在是让我有些、有些……”
云黛透过帏帽的黑纱瞥了朱宁一眼,若没有这层遮挡,朱宁就一定会发现,此时的云黛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且那目光之中还带了几分嫌弃。
随后云黛便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那走于最前方的万仞阁弟子,说道:“既然朱师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拂了朱师姐的面子,这位万仞阁的师兄昨日可是在秀洲城里住了一夜,想来对秀洲的情况比我们更了解,朱师姐不如去向他打探一下情况吧。”
朱宁也正有此意,不过她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芳师妹,你为何不与那万仞阁的道友相认?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云黛“嗯”了一声,她伸手拉了一下帏帽的黑纱,低声道:“我是偷溜出万仞阁的,不方便被认出来。”
“原来如此!”朱宁居然没流露出任何怀疑,她拍了拍云黛的肩道,“我明白,我以前也喜欢瞒着我师父偷偷溜出宗门四处闯荡!”
她扔下这句话后就加快了脚步,与那第六境万仞阁男修并排走到了一起。
那男子看起来倒是很温和,见朱宁来了,还礼貌地偏头冲她笑了笑。
朱宁便直接向他询问起了秀洲城中的情况:“这位师兄,你们可知为何这秀洲城中的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这般紧张,难不成魔域之人真入侵到此了?”
“怎么会?”那男子笑道,“我们是昨日夜里抵达秀洲城的,此处并未遭遇外敌入侵,很安全!”
“秀洲城中的人是遵了镜花岛的指令才躲藏在家中不出的,这还是我们昨日住的那家客栈的掌柜说的,他们说聆风玉符刚失效时,秀洲城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好在没过多久,镜花岛的弟子就出现在了城中,安抚了众人,还让所有人都关好门窗,有能力的也可在院子里布置上防御阵法,待到聆风玉符可以使用了再出来。”
“竟是如此,”朱宁点了点头,“这么看来,镜花岛的各位道友还挺游刃有余的。”
云黛却突然问道:“既然镜花岛的弟子都来了,怎么不干脆将秀洲的聆风转灵阵恢复了,至少秀洲的聆风玉符可以使用后,我们这些别宗弟子抵达秀洲了,也可第一时间与她们联络。”
“对呀,我也以为她们会先将秀洲的通讯恢复。”林瑶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这……”那万仞阁弟子竟真的思索了起来,甚至露出了为难之色,随后他不太确定地道,“或许只修复秀洲的聆风转灵阵会比较麻烦吧……”
云黛眸光流转,随即她的语气竟缓和了起来,宽慰道:“道友不必紧张,我们也不是镜花岛的弟子,自然不清楚她们是如何打算的,待到抵达了镜花岛,再向她们询问一番不就是了。”
“有道理!”那万仞阁的弟子也跟着拍了一下脑门,“我这人就是脑子不灵光,这种专业的问题我哪能想明白,还是晚些去问镜花岛的道友们吧!”
这时,五人总算靠近了码头。
遥遥望去,云黛就见太阳已从海平线下探出了头,将一片片的橘色倾倒而下,那绚丽的色彩又被风吹得波光粼粼。
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艘巨大的红漆木船泊在岸边,广阔的海面将一切都衬得格外渺小寂寥。
“就是那艘船了,”那万仞阁的男修道,“我的同门都在上面等着我呢!”
于是云黛几人就跟着他一路走了过去,又登上了甲板。
甲板上的人居然还不少,穿着粉色镜花岛门服的水手正四处捣鼓着什么,似是在检验船体是否完好,而其余人则都清一色地穿着万仞阁的门服。
云黛数了一下,甲板上的镜花岛弟子共十二位,修为是均是第三境,不算高;而万仞阁弟子则足有八位,八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也有第四境,第七境的甚至有两位,一男一女。
从他们站立的方位来看,这些人似都隐隐以那第七境的女子马首是瞻,她应当就是他们的领队了。
云黛几人刚一出现,他们就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名第七境的女修很快走了过来,她看着云黛几人,疑惑地向那位给引路的男修问道:“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都是太归门的道友,和我们一样要前往镜花岛。”
那女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挤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道:“原来是太归门的道友,没想到我们竟能在此处遇上,还真是巧!”
朱宁正打算作为他们这支小队伍的领队主动和那女修寒暄几句,云黛却又一次在她开口之前率先插言了。
“来此的万仞阁道友就是眼前的各位了吗?没有别人了?”
甲板上的,加上给他们带路的,一共九个,人数上倒是很符合宗门弟子外出执行任务的规格。
那女修被问得愣了一下,她大概有些不明白云黛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我们几个。”
云黛又四下看了看,她的目光从那些镜花岛弟子身上一一扫过,这才道:“看起来,驾船的就是这些镜花岛的道友了。”
她说话的同时,又将握在左手的醉流鸢换回了右手,那女修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只是淡淡地望去一眼,神色见并没露出任何异色。
朱宁则一直在给云黛使眼色,她实在搞不懂云黛这是在干什么,一登上船就是这样一副口气说话,这不是在故意得罪人吗?
朱宁甚至都怀疑,他们几个在齐洲捡到的这位万仞阁芳师妹,可能是和眼前这几人有什么恩怨……
她正思索间,云黛却突然笑出了声,笑得颇为怪异。
下一刻,那始终被她抱在怀中不离身的剑突然震了一下,剑刃出鞘,寒芒闪过,云黛的剑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了那第七境女修的脖子上。
她出手实在太快了,众人竟都没能立即反应过来,随即那些原本站在在远处旁观的万仞阁弟子都一圈圈围了上来,一脸戒备地看着云黛。
就连朱宁也尖叫了起来:“芳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有私怨也不该选在这时报吧!赶紧放开这位万仞阁的师姐!”
林瑶和江行也吓了一跳,他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茫然。
云黛却冷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伪装成万仞阁弟子?”
她此言一出,林瑶和江行吃惊的同时,连带着朱宁都忘记劝架了。
那起初给他们领路的男修却怒了,他指着云黛大声道:“我倒还要问你是何人呢!你没穿太归门门服,还将身形全部遮住了,问起你的身份来,你三缄其口,如此可疑竟还想污蔑我们!我看你不会是魔域混入的奸细吧!”
两方各执一词,朱宁彻底懵了,她疑惑地扭头看向林瑶,毕竟云黛可是她介绍过来的。
林瑶也吓得脸色发白,她嗫嚅着嘴唇道:“我核对过芳道友的弟子令,的确是真的无疑。”
被云黛用剑架在脖子上的女修沉声提醒道:“她既然敢让你们检查,就说明她有把握不会被你们看出来,魔域奇诡异术那般多,你们又怎知那群人没有伪造弟子令的方法!”
朱宁三人皆露出了茫然之色,云黛眼锋如刀,冷冷扫去一眼,骂道:“你们几个蠢货!他几人随口编造几句,你们竟就跟着动摇了。”
她道:“这几人虎口上连剑茧都没有,身上所佩之剑更是毫无神韵,根本不是从剑冢中拔出的灵剑。”
“更何况……”云黛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异样。
“见我随身佩戴这把剑,却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她笑了两声,笑得满含嘲弄之意,“伪装成我万仞阁弟子之前,连基本的常识都不去了解一下吗?”

若说朱宁对云黛的印象是什么, 那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呆。
起初在齐洲城口见到这位抱着剑的万仞阁芳师妹时,朱宁也曾因她第六境的修为, 和一副生人勿进的气质, 对她产生过几分敌意。
朱宁那时心想,大家都是第六境, 她师父还是太归门掌门呢, 就算是在太归门的一众精英弟子中,她也算是佼佼者了,这万仞阁的剑修凭什么这么傲?
但经过了一番接触之后, 朱宁就发现, 云黛压根就不傲慢, 她就是单纯的呆,又不爱说话,所以才容易让人误会。
甚至于, 每每面对云黛那顶黑色帏帽时,朱宁都会下意识在脑海里刻画出一张茫然而呆滞的脸。
她还因此有些担忧,害怕云黛遇上危险时不能及时做出应对。
所以, 当云黛突然表现出如此狠戾的一面时,朱宁差点都怀疑,在她没注意的时候, 那层黑纱之下的人已经偷偷被掉包了。
云黛此时的气势实在太强了, 那两名修为比她高的第七境在她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在她说出那些话后,朱宁就下意识观察起了那几个身着万仞阁弟子门服的人。
的确如云黛所说, 这几人的手上都没有剑茧, 一看便不是常年握剑之人,但万仞阁分明是个剑修门派, 就算宗门内也有非剑修的弟子,可那也不至于眼前这九位被派来镜花岛执行任务的都不是剑修吧。
至于他们佩戴的剑到底如何,这个朱宁可就看不出来了,她又不是剑修,对剑的认知自然不会那么透彻。
只是,朱宁想不通,云黛为什么要用那样的口气说话,难道她在万仞阁是什么很出名的人吗?好像所有万仞阁弟子都该认识她似的。
朱宁在太归门中也算是颇有名望,但她都不敢说每个太归门弟子都会认得她。
而且看云黛的意思,她那把剑好像也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宁的目光又落在了被云黛握在手中的灵剑之上,这一路来云黛都剑不离手,朱宁也偷偷观察过这把剑好几次,可她实在看不出此剑到底有何不同……
好像比普通的剑更加漂亮?
……可是万仞阁那群剑修的剑不都差不多吗?
朱宁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位看起来呆滞迟钝的万仞阁芳师妹,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敏锐?而且回忆起自他们见到那名“万仞阁男修”后,芳师妹的种种古怪表现就能看出来,她应该一开始就发现了问题。
这让朱宁稍有些懊恼,她作为他们这一行人的领队,竟没能提前发现危险,若不是有芳师妹同行,他们很可能就要着道了。
不过朱宁又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她心想,一定是因为芳师妹本身就是万仞阁的弟子,所以对同门非常了解,如今看到有人在此伪装,自然一眼就识破了。
若是有不轨之人冒充太归门弟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她也必定能一眼看破他们的伪装!
林瑶和江行在云黛道出那几人的破绽后,心中的天平就已经明显地倒向她了,他们都下意识地往云黛身后靠,然后警惕地看向四周。
见状,那被云黛用剑压着的女修,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出现了变化,她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极为凌厉,她看着云黛,干脆不再伪装,只冷声问道:“你是万仞阁的人?”
似有一股清风拂过,遮在云黛面前的黑纱突然向两旁微微荡开,幅度很小,只露出了一道缝隙,但那女修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绣在云黛领口的,属于万仞阁的标记。
她猛地抬头看向云黛时,黑纱却已经再次落下,于是她便没能看清那张脸,只能感觉到一股来自黑纱之后的强烈杀气。
女修不自觉心中一凛,下一刻,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一枚银针从那女修指尖飞出,重重地砸在剑刃上,将云黛下落的剑阻了一阻,而这女修也顺势从云黛的剑下滑了出去。
她的身法很快,速度也很敏捷,出手施展的招式精准又狠辣。
在她后退的同时,她袖袍一荡,顿时便有无数锋利的飞针激射而出,如孔雀开屏般瞬间铺展开来,将想要追上来的云黛挡在了飞针的屏障之外。
云黛不得不手腕一震,挥出一片风息之气,将那些迎面攻来的飞针打落。
这一番的耽搁,那女修就彻底拉开了和云黛的距离,退至了安全处。
她能感觉到云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危险的气息,她心知这名来自万仞阁的剑修虽然只有第六境,修为比她低,但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短暂的过招在电光火石间便结束了,旁观的朱宁看得分明,那伪装成万仞阁的女修使用的身法和手段,一看就不是来自于万仞阁,甚至于和整个七宗都不是同源。
那些从她身上击射而出的飞针,并非像平时使用法宝那般,是将灵气注入其中,用神魄来进行控制的。
那女修并未通过神魄去控制银针的走势,而是直接用灵气将其弹射出去,放弃了“可控性”,增加了飞针的速度、穿透力和隐蔽性。
只是那些飞针是当着云黛的面打出来的,所以损失掉了隐蔽性这个优点,被云黛轻易挡了下来,若她是用此招式来偷袭,同境之内都很难有所察觉。
朱宁的表情一阵变化,她很快就想起这女修所用的招式是什么、又出自何处了。
她呵道:“你是擎羊楼的人!”
擎羊楼是位于魔域的宗门,受魔皇统辖。
事实上魔域六洲也与云中八洲一样,其内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宗门,也有像七宗这样传承千年的大宗门,只是云中八洲的修士很少会与他们来往,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离开魔域。
而几人面前的这个伪装成万仞阁弟子的女修,所使用的鬼魅招式,正是来自于魔域擎羊楼的擒物术。
朱宁连忙紧张地提醒云黛:“芳师妹,修习擒物术之人会使用暗器来对敌,他们的暗器之上大都淬着毒,配合着他们无声无息的手法,可杀人于无形!你断不能让自己被那些暗器打中!”
云黛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她整个人都被黑色帏帽遮挡着,所以没有人看得出她此时脸上怪异的表情。
她原本还以为眼前这些伪装成万仞阁的人来自神都,却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是从魔域来的。
云黛实在觉得奇怪,难不成他们是绕开了神都,从流洲过来的?
朱宁见云黛一动不动,不禁有些担忧,她只觉这位芳师妹竟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呆滞了。
她心说,也对,芳师妹才刚刚修至第六境,她能敏锐地识破这几人的身份,只是因为她也出自万仞阁。
面临修为比自己高的魔域妖人,还是心狠手辣的擎羊楼妖人,芳师妹会紧张是很正常的。
不过说起这魔域的擎羊楼,它其实是个比较古怪的宗门,它有个和镜花岛一模一样的规矩,那就是她们收女不收男,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是女子。
只不过镜花岛不收男弟子是因为男子并不适合修炼镜花岛的独门功法,而这个擎羊楼不收男弟子则是因为她们的开山祖师很正经的恨男。
甚至于这位擎羊楼的祖师还自创了一套专门用于虐杀男子的狠辣招式,其恶毒程度,曾一度令整个十四洲的男修都闻风丧胆。
更加有趣的是,也不知这宗门平日里都给弟子传授了怎样的知识,拜入擎羊楼的女子大多都会在入门之后如那初代祖师般仇视男子,杀起男人来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也不是没人好奇过擎羊楼的祖师如此厌恶男子的原因,但时至今日都众说纷纭,没一个准确的说法。
有人说那位开山祖师曾深爱过一个男子,只是那男子朝三暮四,最后抛弃了她,致使她生出心魔,从此见男就杀……
有人说其实并非是擎羊楼的祖师被哪个男子背叛过,而是她最喜欢的师妹曾被男子欺骗过,还因此而惨死,这才令她对男子有如此大的偏见……
当然,还有另一个说法,那就是这位祖师既不是被她的爱人背叛了,也不是亲近之人因男人惨死,她会如此仇男完全是因为她有个极恶毒龌龊的父亲……
如此看来,这擎羊楼算得上是相当阴邪了,但其实魔域的大部分宗门都是如此,其他宗门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擎羊楼与他们比起来,甚至可以被夸上一句“她们只是虐杀男子,已经很温和了”……
这是朱宁脑海里冒出的内容,也是她作为七宗弟子对擎羊楼的看法。
她忍不住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男子,但她随后又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行人中,还有一个江师弟呢。
她扭头向江师弟看去,果然看见江师弟在听到“擎羊楼”三个字后,变了脸色。
朱宁不得不更紧地握住拳头,就算修为不够,她也必须要挡在前面,她是此行中修为最高之人,也是战斗中的主力,她若倒下了,那她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朱宁的脸都紧绷了,不过看这甲板上男女的比例分布,他们除开擎羊楼的人外,肯定还有别的魔域势力。
被道出身份的擎羊楼女修勾唇冷笑,她望着面前四人:“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又如何,就凭你们几人,要如何与我们对抗?”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除开另外八名“万仞阁弟子”,那些穿着镜花岛门服的“镜花岛弟子”们竟也涌了过来,瞬间将四人团团围住。
朱宁眼睛都看直了,毫无疑问,这些“镜花岛弟子”也是他们的人。
女修的手指朝他们轻轻一点,她对其余人吩咐道:“将他们擒住,只要别将他们给打死了,用什么招式都可以。”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但那溢出的杀气却仿佛是淬上的毒,让朱宁莫名联想到了毒蛇吐信的画面。
她连忙对云黛指挥道:“芳师妹,那女人交给我来对付,你去拦住那边那个!”
她指的是另一边的那个第七境的男修,在场也就这两人的修为最高。
她很快又目不斜视地对林瑶和江行吩咐道:“你们全力防守,不要被他们的暗器打中!”
女修面露嘲讽之色:“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投降吧,也能免去许多折磨。”
朱宁冷“哼”一声便抬起了拳头,只见她握紧的拳头之上竟泛起了一层金光,仿佛是从原本柔软的血肉之中生出了一层坚硬的金属茧子,而那层金光也瞬间顺着朱宁的拳头生长,沿着她的经脉一寸寸蔓延至了四肢。
虽有衣衫遮挡,但还是能隐隐看见从衣摆之下透出的金光。
朱宁出自太归门,所以她是一名体修,她所使的自然便是太归门的招式“金缕衫”,此招式会让施展者全身被一层坚硬的金光覆盖,以此来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至于这层金缕衫到底能坚硬到什么程度,这就和施术者的修为有关了。
眼看着朱宁就要冲出去主动出击了,云黛握着剑鞘的手却微微一抬,恰好挡在了她身前。
“别过去,你不是她的对手。”
朱宁闻言急道:“芳师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朱宁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但这种时候,若畏首畏尾,只会死得很惨,但如果拼死一战,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那擎羊楼的女修却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她紧盯着云黛问道:“她叫你什么?芳师妹?哪个芳?”
云黛突然心中一动,她沉声道:“人间四月芳菲就的‘芳’,怎么?你认得我?”
“你是芳久凌!”她却突然尖叫了起来,“怎么可能!芳久凌根本用不了剑!”
转瞬她又突然反应过来了,目光变得阴恻恻的:“你不是她。”
云黛却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你认得她。”
她说了一个陈述句,随即又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们认识?”朱宁的目光在云黛和那女修之间转动着,满脸的疑惑。
女修并未做出任何回答,只是又冷声对其余人命令道:“动手!”
朱宁一瞬间全身紧绷,外围的八人也同时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云黛一步上前,她握着剑的右手手腕一转,一道剑花便挽了出来。
霎时间,海面之上竟好似刮起了一股狂风,只是那些风精准地绕过了云黛和她身边的朱宁几人,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迎面压向了那冲来的几人。
这倒算不上是个杀招,但那被调动而来的狂风却愣是压得那几人无法移动分毫。
原本站于后方指挥他们的女修脸色都为之一变,她看得出来,云黛其实只是轻飘飘地挥出了一剑,将她身后那几人护在了风中,她还未真的展示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她到底是何人?看修为分明只有第六境,甚至还是刚刚突破的第六境,居然会如此厉害。
女修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不知为何,她总有种被云黛完全看穿的恐慌感。
朱宁也被云黛给弄懵了,她吃惊地看向云黛,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剑竟是云黛斩出来的。
云黛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扔下了一句话:“这些人可以都交给我。”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醉流鸢便从她掌心飞出,升至了她的头顶,紧接着,那散发着翠色风息之气的灵剑便分裂出了一道道的剑影,顷刻间就将下方的整艘渡轮都包裹在了其内。
女修皱眉仰头看去,待到她完全看明白这一招后,她突然露出了惊恐之色,大喊道:“所有人后退!不要硬接!”
可她的提醒显然已经晚了,下方的每一个人都被锁定在了剑光之下,无论逃往何处都会被攻击波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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