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以杀证道—— by子琼
子琼  发于:202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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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有些理解不了他在想什么,因为他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剧烈燃烧着的情绪似是……愤怒?
她不懂他在愤怒什么,他总将情绪藏得很深,像锋利剑刃上泛出的银雪,一切的感知都仿佛只是她恍惚间产生的错觉。
他的视线慢慢在云黛的左臂上移动,最后又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那片衣衫之下有一处洞穿伤,是昨日云黛与图秋冶和南宫明洋打斗时留下的。
终于,少年再次看向了云黛,他问道:“谁干的?”
他的声音很冷,也不知他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副冷漠的性情。
“是我自己……不小心……”云黛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极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云黛从来不是一个会去怪罪对手的人,要怪就怪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如果足够强,她也不会受伤。
只是她想不明白,斩月现在对她的态度算是什么?
无论是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的风息之气,还是他在她主动闯入此处时,主动来见她……
他对她的态度……好到出奇。
完全不似前世那般,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风息之气割得满身伤痕,几乎要因流血过多而死在这里。
就算后来,她真的拔出了那把剑,斩月面对她时,也鲜少流露出太大的情绪,甚至于,即使他作为剑灵与醉流鸢相生相伴,和她日日相处,他们的交谈也不算太多。
云黛自己也不太清楚斩月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若说他不喜欢她,那他起初便不该自愿成为她的本命剑,可如果说他喜欢她,那他又与其他剑面对主人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前世与今生的不同,云黛只能想出一个解释,那就是,今生的她已经成为了剑主,就连剑冢中的其他剑都会因她的到来而齐齐震鸣,醉流鸢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剑,他也同样会向往成为剑主的本命剑,所以斩月才会突然对她这副态度。
这个想法很莫名的让云黛稍有些不是滋味,她抿着唇,想向前走一步,可是她大概真的流了太多的血,一脚迈出后,她的身体竟完全失去了感知,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栽到了下去。
在她真正摔到地上之前,一双胳膊环了上来,将她紧紧地搂住了,那之后,云黛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云黛做了个梦,梦中她又一次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孤身一人跳入了锥心崖的那日,一道道风息之气从她的皮肤上刮过,留下深深的血痕,带来尖锐的疼。
她以第二境的修为,强撑着一步步向前走着,等她真正穿过风息之气,来到锥心崖深处时,她身上那件雪白的万仞阁门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打湿。
她的头发披散开来,脸颊上那些整齐的割伤也不停冒着血珠子。
她站在这座坟墓的边缘,仰头看去,就看见了那被神剑钉住心脏的上古风龙,那是云黛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龙,即使那只是一具尸体,但她还是被眼前之景深深地震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踉跄地迈开腿,艰难而缓慢地爬上了龙脊,用遍布着刀伤和血的手,握住了神剑的剑柄。
血一刻不停地从她身上溢出,很快便淌了满地,将那把剑也完全打湿了,那时的云黛狼狈不堪,若非还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了。
可她却也知道,如果没办法拔出醉流鸢,仅凭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在那样危机四伏的境况下活下去的,她的右手废了,灵骨也被夺了,她需要醉流鸢的帮助。
再后来,那少年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千百年来前往锥心崖拔剑的修士数不胜数,但他们不是众星捧月的天才,就是修为高深的大能,斩月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像云黛那般狼狈落魄的。
所以他才破天荒地现身前来见她,问出了那句:“你是想要驯服我吗?”
那时云黛是怎么回答他的?她抓住了少年的手,将沾满血的脸,贴上了他的掌心。
她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望着他,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不行吗?”
“可是你快死了,你的右手也再不能使用。”
“我还有左手,”云黛道,“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剑,我就不会死。”
少年深深地望着她,因不带任何世俗的人烟气,他的眼神格外清冷,几乎让云黛以为她已经被他完全否定了,可那把被她紧握着的剑却开始逐渐松动,竟真的被她拔了出来。
后来她便因重伤陷入了昏迷,是斩月为她包扎了伤口,又一直在她身旁守着她,直至她苏醒后,她才带着那把剑离开了剑冢,成为了醉流鸢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主人。
那些和前世有关的梦境浮浮沉沉,让云黛根本分不清虚实,她只觉得身上的伤疼痛难忍,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之下,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如金色琥珀般澄澈沉静的眼眸落入了云黛的视线中,她突如其来的苏醒似是让那少年有些吃惊。
“斩月……”云黛下意识唤出了他的名字。
于是便像是往平静的潭水中扔下了一枚石子,那双眼眸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你……”
少年的后半句话,云黛没听清楚,她只是用力攥住了他的衣角,迷蒙间,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具巨大龙躯盘折在一起的龙腹间,那处的鳞片格外的柔软,轻轻包裹着她,像一张温暖的床。
那少年则坐在她身旁,他解开了她的衣衫,指腹轻触在她深可见骨的伤痕间,他的手指比想象中的要温暖许多,令她又产生了强烈的困意。
“这些丝线需要取出来,”斩月道,“它们在侵蚀你的身体。”
他所指的是那些来自青渊帝的,深深扎入她锁骨间的丝线,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触碰,那种疼痛就足以令云黛冒出一身的冷汗。
云黛咬牙偏开了头,她就觉得少年的手指压入了她的伤口,捏住了丝线的一头,在他向外扯的瞬间,她终于克制不住地痛哼出声,少年却并未停下动作,而是一鼓作气地将丝线完全拽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让云黛猛地攥紧了拳头,她知道缠在她锁骨上的丝线总共有五根,这也只是第一根罢了。
纵使是经历过剔骨之痛的云黛,也快要承受不住了,斩月紧抿着唇,手指再次探入,捏住了第二根丝线,如法炮制地将那丝线拽了出去。
云黛剧烈地喘息着,她隐约间感觉到斩月轻轻擦拭掉了她额角和颈间的汗珠。
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等出去之后,我们就将伤你的人都杀了。”
“没那么容易,”云黛的声音在发抖,“我修为太低了……”
至少要等到第八境,她才能在对上圣尊时有一战之力。
等到第八境……
云黛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她一时竟分不清此时的自己到底处在哪个时间线上,她不是已经修练至了第九境,不……现在还在锥心崖拔剑,她只有第二境……也不对,云黛骤然想起,她不是重生了吗?
她如今是第五境,因被青渊帝追杀才如此狼狈地跳入了锥心崖。
所以这不该是今生她与斩月第一次见面才对吗?她还没拔出醉流鸢,可是为何他们却能像现在这般对话……她似乎还在神志不清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锁骨处再一次传来的剧痛打断了云黛的思绪,最后一根丝线终于被拽了出去,随后那少年便收紧胳膊,将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的她紧拥入了怀中。
“没事了,”他轻声安慰她,“此处很安全,我不会再让其他人进来,你可以好好休息。”
这里的确很安全,安全到让云黛格外地放松,所以在少年一声声的安抚下,她竟真的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睡。
斩月与醉流鸢的关系,说是剑灵与剑其实是不太准确的。
因为斩月的灵魂并不是由神剑的意识化形而成,而是来自于那早已身亡的上古风龙族。
风龙死前,正在经历分魂之难,斩月便是从无数灵魂之中分离而出、又意外存活下来的那个。
只是在风龙死后,他便只能将自己附身于神剑醉流鸢之上,借此来获得新生了。
所以真要说起来的话,斩月既不算那已死的风龙,也不是剑灵,而是完全独立出的个体,他更不会像普通灵剑那般,毕生的追求就只是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主人。
这些还是斩月曾无意间向云黛提起过的,只是他并未说得太多,他似是极不愿去回忆那段过往,也不愿去做太多的解释。
云黛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的痛苦过去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对于她也没有过多询问过什么。
她再次醒来时,身体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沉的一次,因此她睁开眼后,整个人仍处在一种很深的茫然中,她不解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致,一时之间竟完全没想起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又身处于何处。
好半天,她偏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正被斩月搂在怀里,和他一同躺在巨龙轻轻盘起的柔软腹部上。
她枕着少年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不知睡了多久,而最离奇的是,从那少年的衣摆之下竟伸出了一条碧绿色的龙尾,缓缓缠住了她的腰,缠得很轻,并不会带来禁锢感,反倒像是在为她取暖。
但云黛还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亲密的姿态即使放在前世也是从未有过的,她和斩月的关系根本没好到这种程度。
她倒是知道他有一条平日里会藏起的龙尾,但她曾经也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征求了他的同意后,才摸过一次,像现在这般还是头一回。
那少年却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一条胳膊轻轻环着她的肩,另一只手上则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云黛抬眸看去,才总算是看清楚了,被斩月握在手中的竟是沈长玉送给她的那把无名银剑。
少年终于察觉到她醒了,他低头看来,轻轻挥舞了一下那把银剑,问道:“好用吗?”
云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斩月问出的这个问题,让她产生了一种,仿佛他是因为她用了别的剑而吃醋了的错觉。
但她前世与斩月认识了那么久,以她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根本就不介意她使用除他以外的剑,也绝不会像其他灵剑那般,对自己的主人有任何强烈的占有欲。
甚至于,云黛时常觉得,就算她真的跑去找一大堆灵剑回来,他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其它剑都没他好用,所以云黛前世也没真的生出过再寻几把本命剑来的想法……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此时的她根本还没拔出醉流鸢呢,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就算想吃醋,也完全没有资格。
因此这个错觉只升起了一瞬,又消失了,云黛只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斩月问出这个问题时,并没有带着太特别的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于是云黛点了点头:“好用。”
至少在她没有本命剑的情况下,这把无名银剑帮着她斩杀了许多劲敌。
她说完之后,又谨慎地观察起了正搂着她的少年,他倒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手将剑放在了一旁,似乎是失去了兴趣。
两人就这般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云黛莫名产生了一种很强的焦虑感。
她伸出手轻按在了缠在她腰间的龙尾上,不太自然地道:“你先放开我……”
斩月没放开她,而是垂下视线,用满含着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是你一直在说冷……”他说话的同时,那条遍布着碧绿色鳞片的龙尾甚至还轻轻盘绕了起来,令云黛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鳞片柔软而温暖,可云黛却记得,前世她触碰那条龙尾时,那碧色的鳞片却如玉般的冰冷而坚硬。所以……它的形态居然是可以随着斩月的想法变化的吗?
云黛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好半天,她才有些艰难地道:“我还没拔剑。”
“你伤得太重了,可以先再睡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再去拔剑也来得及。”
斩月这话说得很自然,自然到让云黛觉得极不可思议,他这算是完全默认了她是醉流鸢的主人吗?
“你为什么……”云黛觉得迷惑极了,为什么今生的他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剑?
他不是向来桀骜难驯吗?即使前世认了她这个主人,也是在和她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彻底认可她的能力。
“你想问什么?”少年似是不经意般地用手指轻轻拨开了粘在云黛脸颊上的发丝,语气很是随意。
云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却摇了摇头。
其实她是想问斩月,突然对她这么好,又是为她疗伤,又是给她取暖的,是不是只是因为她今生来拔剑时,已成了剑主。
倘若她还如前世那般,顶着第二境的修为,又被废去了右手,经脉也残破不堪,也许斩月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外面了……
不过她未将那些问题问出口,那几乎带着某种别扭情绪的问题,并不适合拿出来讨论。
“我的伤已经无碍了,”云黛伸手去推那盘绕在她腰间的龙尾,“我现在就能拔剑。”
斩月却并未将他的龙尾收起,反倒轻轻按住了云黛的手,神色认真地对她道:“你伤在锁骨,手臂用力的话,伤口会裂开。”
云黛的伤在左肩的锁骨处,而且伤得很深,的确如斩月所说,若她用左手去拔剑,伤口必定会裂开。
可是……
“我可以用右手拔剑。”
少年却因她这句话稍稍愣了一下,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你的右手并不如左手熟练。”
云黛没想到斩月居然看出了这点,她就听这少年又道:“如果你执意用右手拔剑,我不会跟你走。”
他这话让云黛几乎有些愕然,她抬眸去看他,斩月看起来很是固执:“你对我……是不是太敷衍了?”

“敷衍?”云黛不懂斩月为何会说出这样一个词来。
她抬起右手, 虚虚握了一下:“并非是说,我用右手拔剑就是在敷衍你。”
云黛道:“你不会明白右手对我而言的意义,它代表的是一种……新生。”
斩月眼底闪过了疑惑之色, 但随即他却好似想到了什么, 藏在他眸中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浓烈,那条缠在云黛腰上的龙尾也随之又收紧了几分, 云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深深陷入了少年的怀中, 即使她想要挣脱出来,也无处可以借力。
恍惚间,她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错觉, 斩月似乎并不是在帮她取暖, 那完全就是一个借口, 他就是单纯想缠着她。
这感觉太怪异了,让云黛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分明与斩月才刚刚认识,应当还处在还不算太熟识的状态,他为何会对她如此亲近?难道就因为她是剑主吗?
可前世的她在后来也成了剑主, 但那时的斩月也没像现在这般黏人。
云黛略有些别扭地抬眸去看他,就见那少年的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将那份过于亲昵的状态变得很淡, 仿佛此时的举动并不含任何特殊的情绪。
若非云黛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不停盘绕着的龙尾之上传来的暖意, 她几乎都要怀疑这少年对她根本没什么太多余的想法了。
一番对视后,少年突然扶住了她的后颈, 将她的额头压入了自己的颈窝, 随后轻声对她道:“再睡会。”
云黛想说这怎么可能睡得着,可大概是这个地方给她的安全感实在太强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的确太累了,于是在被斩月搂入怀中后,她竟真的觉得一阵困意上涌,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次她睡了很久,久到她甚至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在隐约间,她感觉到斩月一次次地解开了她的衣服,给她的伤口包扎上药。
再睁眼时,入目的仍旧是一片夜色,一轮明月高悬在头顶。
她盯着那片月光看了一会儿,斩月的声音就从她头顶传了过来。
“你睡了九日。”
九日……
云黛反应了片刻,随后就猛地坐了起来。
在斩月的目光下,她连忙从怀中摸出了聆风玉符和传音虫。
聆风玉符中堆积了许多来自芳久凌的消息,她赶紧看了起来。
这九日来,芳久凌每天都在给她发消息,问她情况如何了,只是她始终没有回复。
在这些询问之间,芳久凌还穿插着给她讲了不少剑冢之外发生的事。
据说那日她跳入锥心崖后,雁落二长老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对着青渊帝一顿又哭又闹,直到玄诚子带着人赶来后,她才得知云黛的本名元神灯还未灭,也就是说人还活着。
随后万仞阁的七位长老就和神都势力爆发了一场动口不动手的大型骂战。
神都指责云黛作为万仞阁弟子,竟残忍地杀害了南宫家的家主,还抢夺了南宫家至宝翡翠樽。
万仞阁大骂南宫家家主一个圣尊境的大能,死在第五境的云黛手中,根本没有资格怪罪云黛。
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分明是南宫家家主和祀灵女官图秋冶一路追杀万仞阁剑主,追至了万仞阁管辖的云洲境,遭到云黛的反杀,落了个那样的结局也完全是在咎由自取。
神都转而又给云黛扣帽子,说神都之人追捕她是因为她勾结魔域之人,神都认为她是叛徒,所以才打算将她捉拿回去审问一番。
据说这个言论出来之后,沈长玉作为长老,代表万仞阁主动出击,回了神都两个字:“放屁。”
再后来,静隐尊者就带着叶兮颜回来了。
虽说静隐尊者非常不喜欢云黛这个徒弟,甚至巴不得能看到她倒霉,但是面对神都空口无凭的污蔑,他还是据理力争了一番。
最后神都和万仞阁闹了个不欢而散,但出于各种因素,双方都没有主动动手。
后来青渊帝便干脆率领了一众来自神都的护卫,蹲守在了剑冢外的寻剑城,说是只等云黛一出来,就要将云黛捉回去,沈长玉也带着一众万仞阁弟子同样守在了寻剑城,一副要和青渊帝对抗到底的模样。
玄诚子倒是假模假样地来劝了几次架,但结果自然不尽人意。
看完这些消息的云黛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万仞阁对待青渊帝的态度倒是强硬得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挺正常的,神都原本共有四位圣尊,如今已经被她击杀了一位,也就是说,此时神都和七宗都只有三位圣尊了,单从圣尊的数量上来讲,七宗已经完全不输给神都了,万仞阁也有了强硬的资本。
一旦神都和万仞阁发生了争执,同样有圣尊坐镇的太归门和妙回山必定会主动倒向万仞阁,另外几个宗门,像桂心宗、锻灵山庄和天授城,如今虽已算得上是神都的势力了,但神都一旦在大战中落于了下风,他们几个宗门也很快就会主动向万仞阁这边倒戈。
再加上此时魔域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万仞阁和神都其实并不敢毫无顾忌地打起来。
云黛很快就通过聆风玉符,给芳久凌发去了消息,告知她自己已经无碍了,让她不需要担心她。
随后她又拿起了传音虫,呼唤起了钟妙商。
钟妙商的声音很快在云黛的耳边响了起来。
“云道友!你居然又联系我了!”
云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这几次用传音虫联系钟妙商,似乎都是在不怎么正常的状态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现在还在万仞阁吗?”
钟妙商却道:“我不在万仞阁,但是我在寻剑城,和殷道友一起的,青渊帝领着人在寻剑城把守,你们六长老也领着万仞阁弟子住进了寻剑城,说是绝对不会让青渊帝将你给抓走。”
她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小声问道:“云道友,你现在在剑冢里情况还好吧?”
云黛不知怎么想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她就见斩月正盘坐在半空中,碧绿色的龙尾轻垂着,给他带来了一种极致的艳丽感。
此时的他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没事,我这里很安全。”云黛最终回复了这样一句话。
随后她就道:“钟道友,你现在能找到六长老吗?我有些话想同他说。”
“没问题!”钟妙商回答得很干脆。
于是片刻之后,沈长玉的声音就从传音虫里传了出来。
“云黛?”
云黛应了一声,她就听沈长玉轻轻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云黛思索了一下,主动问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芳久凌和钟妙商已经大致将事情经过给云黛描述了一遍,但她二人毕竟一个是万仞阁弟子,一个是来万仞阁做客的天授城弟子,她们看待问题的视角绝对比不上沈长玉这个长老全面的。
“情况并不好,”沈长玉的语气果然变得格外严肃,“万仞阁现在处在一个胡搅蛮缠的状态下。”
他道:“毕竟你杀了南宫明洋,又夺取了翡翠樽,这是事实,就算起初是南宫明洋先来招惹你,又在云洲境内对你出手,但我们仍旧理亏。”
“当然,也不是在怪你,”沈长玉道,“只是如果你最开始只是击杀了南宫明洋,并没去抢翡翠樽,我们可能还会有周转的余地,但是现在就很不好说了。”
“我和其他几位长老讨论了一番,这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其实是各退一步,等你出了剑冢之后,我们将翡翠樽还回去,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让神都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云黛听罢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六师叔,神都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会将翡翠樽还回去的,这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青渊帝会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我,根本就是对我有所图谋,她想要我的先天灵骨。”
此事云黛从未和其他人提起过,甚至于这也是她第一次告知沈长玉。
“你说什么!”沈长玉显然很吃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沈长玉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知道此事影响有多大,云黛不随便说是正确的,于是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容我好好想想。”
片刻之后,他才问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段时间我会暂时留在剑冢不出来,”云黛的语气出奇的冷静,“我要拔出神剑醉流鸢,再在此突破至第六境。”
“到时有了神剑,再借助剑冢的力量,青渊帝的那具傀儡不会那么容易捉住我的,那之后我会先前往镜花岛……用不了多久,魔域就会来犯了,青渊帝不会再有过多的精力来对付我。”
“她日后若再想找我麻烦,那也要等到与魔域之战结束后了,那时会是一副怎样的局面,可就说不好了。”
“我明白了,”沈长玉并未说出什么劝阻的话来,“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和其余长老一起守好万仞阁的。”
沈长玉的话让云黛的心底淌过了一阵暖流:“腾讯群污尔斯酒零扒仪九贰 师叔,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结束通话后,云黛便将聆风玉符和传音虫都收了起来,她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半晌,她再次回头看向了斩月。
两人对视片刻,云黛站起了身,很郑重地道:“我也是时候该拔剑了。”
九日的休息让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结痂了,就连受的内伤也在身体的自我调节下,恢复得大差不差了。
她仰头向龙脊之上看去,看向了那把插在龙心处的剑,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斩月伸手想将她拉上来,云黛却摆了摆手拒绝了,她脚尖点地,整个人便跃了起来,以一个很漂亮的姿势落在了龙脊的鳞片上。
紧接着,他就看到云黛握住了那把插在他心脏处的剑,她并不是用左手握的,也不是用的右手,而是两只手同时交握在了那翠绿如碧玉般的剑柄上。
随后,她就微一用力,猛地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整个锥心崖都在这一刻剧烈的震荡了一下,浓郁的风息之气瞬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云黛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此时的寻剑城内,原本正于客栈内打坐的那具属于青渊帝的傀儡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了一抹吃惊之色。
随后她便推开门,一步迈入院子中,整个人化为了一道遁光,飞至了空中。
于是那片巨大的龙骨山脉就落入了她的视线中。
察觉到异常的并不止她一个人,一道道的遁光飞射而来,都悬停在半空,和她一样都齐齐看向了剑冢的方向。
这其中有定居在寻剑城的散修,也有来此拔剑的各州修士,甚至连沈长玉和他率领着的一众万仞阁弟子都出来看热闹了。
“发生什么了?”有人疑惑地问道。
“不清楚啊,”有人回答了一句,“就是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龙吟力从剑冢的方向荡了出来,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说出了各式各样的猜测。
也就在这时,异象突生,众人只觉一股极可怕的威压从那片龙骨山脉的方向四散荡开,一阵绵延万里的龙吟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下一刻,一头碧色的风龙竟猛地从那片山脉之中冲了出来,那并不是真正拥有实体的龙,反倒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但就算只是影子,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震惊地立在原地,痴痴地仰头望着。
“那到底是什么?”有人露出惊恐之色。
“不是说上古龙族早便灭绝了吗?剑冢也只是由死去的龙躯构成的,为何上古风龙竟又一次现世了?难道这天下真的要大乱了吗?”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说法,说那上古风龙其实并没死,只是被封印在了剑冢之中……”
旁观的修士们激烈地讨论着,恐惧中却又隐隐带着兴奋。
也就在这时,青渊帝突然开口了,她只说了一句话:“醉流鸢被人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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