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钱汇回来了,一年的钱一次寄回来,总共六十。真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顺道也把林安安的生活费也寄回去了。她是不想再跑这一趟,多受一次气了。
汇款之后,她心里没放松,压力反而越来越大。总觉得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想到了老家的林小环。前几天也收到了林小环的来信,也是为了找她要钱,说买自行车钱不够,要补上。还有找人吃饭送礼了,也要票。
当时她一气之下,就没理会。觉得老林家人真是约好了一样,扎堆要钱。欺人太甚。
可现在,徐月英又想着靠林小环帮衬,把林安安留在老家,又转身给林小环汇了款。然后顺道在邮局给林小环厂里打了电话。
“小环啊,前几天忙,我就没顾上。今天给老家汇款,顺道把钱给你汇过去了。”
林小环正好刚刚上班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事儿呢,陡然接到这个电话,听到钱真的汇过来了,顿时心花怒放。
真的有效果!拍马屁真的不如阳奉阴违有用。
安安那丫头可真是懂二嫂啊。
二嫂的神圣形象又被拉低了几分。一个能被自己算计的人,顿时地位就没那么高了。
林小环往日里讨好的语气也淡了,笑着道,“二嫂,我不着急的,我还能不信你?”
“是啊,咱一家人,也就不说外话了。安安的终身大事你还是要多操心。马上要十六了。我不是她妈,可也要为她操心啊。”
电话这头林小环听这话,笑容都没了,下意识就撇嘴。心说咱真的办不到啊!
钱没给多少,事儿没少办,还这么为难的事,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真是不满了。
“行,二嫂,我会留意的。这事儿我肯定留意。不过找媒人帮忙也要包红包啊……”还别说,这要东西真的会上瘾……
听到这要钱的事儿,徐月英气得手发抖。
钱钱钱,老林家人就只会要钱了吗?
徐月英沉默了一下,还是道,“行,回头手头有钱了,我就给你汇款。你暂时帮我垫一下,我和你二哥能亏待你?”
林小环高兴了,“行,二嫂,我肯定尽力。”好话是往外不停的说,但是任务是不准备接的。
因为林小环已经从林长喜那知道了一个大消息。
之前县城里面传的那些事儿,源头竟然是林安安。当时林小环在单位都听说了,有人在县政府门前告状,直接告到县长那边去了。县长亲自处理,反正后果挺严重。
林小环知道这事儿是林安安办的之后,真的对林安安起不了一点心思了。
这丫头连副社长都拉下来了,还能奈何不了自己一个临时工?
林小环只觉得之前给林安安吃那点儿东西真的不算啥。
和人家副社长比起来,真的啥也不算。只要安安高兴就好。
所以林小环现在是啥算计林安安的想法都不敢有了,只盼着从二嫂手里抠点儿东西下来就好。
林安安倒是没惦记首都是否寄钱过来。她心里对这个事儿有成算, 不用惦记,早晚要来。
倒是对自己寄出去的稿子有几分重视。
也因为这份重视,她亲自来县城寄出去的, 用挂号的方式邮寄, 就怕中途遗失了。
经过选择,她寄给了首都的一家文学报。因为平时在广播电台读的文章,基本上都是出自这家报社。
这类文章应该比较受欢迎。不过竞争压力肯定也很大。
所以林安安只是一次尝试,如果这家没有回信,她就再寄给别的报社试试。
这次林安安的文章的内容只选取了三个人的经历作为题材。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孙回,还有一个是金满月的。
他们三人的情况都不同。
林安安的爸爸现役,却不在身边。身边无人关心, 无人依靠,每天都盼着能有一天见到自己的爸爸回来。她想着爸爸在外面保护别人, 为什么不能回来保护她。
孙回的爸爸一去不复返。孤儿寡母, 生活艰难。平日里还被人欺负, 他不敢反抗, 忍气吞声,只想读书长大了, 能替爸爸保护这个家。
金满月的爸爸早年就参加部队,残疾退伍。建国后归来娶了她的哑巴妈妈,生活艰难, 养孩子也只养她一个。爸爸不愿意给组织添麻烦,说能活着就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不过都是用的化名。连林安安自己在故事中都取的化名姜小木。化名对别人是一种保护,对林安安来说却是因为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状况。要是真的能上报纸, 等关键时刻,她就拿着报纸甩在那些人的脸上去。
不过笔名还是用的自己的名字, 林安安。这样也保证自己以后甩他们脸上的时候,更加有可信度。
林安安采用的是叙事的方法来描写他们在家里的艰辛生活,描写他们内心的想法。当然也不忘了赞美,赞美所有为了建设祖国而做出牺牲的人。同时加以一些正面的思想,比如虽然很苦,但是依然支持家里人的选择。毕竟要上报纸呢,必须得有正能量思想传递。而且具备伟大精神的人正在经历苦难的生活,也更容易打动人。
当然了,侧重点还是描写他们的生活的艰辛。
林安安有主人格的记忆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所以写出来的文章也富有感情,她自己写的时候,都忍不住落泪。仿佛可以感受到主人格内心深处的渴望。她站在山头迷茫的望着远方,多么希望自己有妈妈,多么希望远方的爸爸回来接她。多么想有个人疼她。
不过写完之后,林安安就擦干了眼泪。不让主人格的情绪影响她。
她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寄了稿子出去,林安安顺道去找小姑了。打听一下小姑有没有成功找后妈要到钱。
林小环这次是笑眯眯的出来的,看到林安安了,忍着内心的忐忑,愣是笑得灿烂,“安安,二嫂已经给我打电话了,答应给我寄钱来呢。哎,二嫂还是看重我啊。”
林安安见不得她嘚瑟,道,“是不是又安排你干啥亏心事呢?”
林小环:……
这事儿当然得否认,“没那回事,我这人也不干亏心事的。咱讲究一个问心无愧。”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咋过来了,是不是来吃饭?”
林安安摇头,道,“上次说好了,我不去你家吃饭了。”她这人一向说话算话的。
林小环想着,是说好了,可谁让家里人想请你呢?
于是劝道,“今天既然来了,就吃点吧。之前一直去,这冷不丁不去了,让人误会。”
林安安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小姑请我吃饭?行啊。”不吃白不吃。
当然了,让林安安笑的原因是,这说明小姑的心态也发生变化了。
或许也是认清楚现实了。
去供销社买了肉,回去的路上,小姑就问林安安,“我听说你闹出的那事儿了,你胆子可真大啊。县长没怪你?这要是县长怪你,你可别说认识我。”同甘可以,共苦不行!
林安安一脸无辜道,“我又没干坏事,咋怪我呢?”
“你这不是给县长出难题了吗,听说当时很多人看热闹呢。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你还真是有胆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随我爸妈呗,我妈要是胆小,也不能逃荒啊。我爸要是胆小了,也不能上前线啊。”
林小环一想也真是。难怪都姓林,差距这么大。这还是和爹妈有关。她自己爹妈就没啥胆量,也没啥见识。
幸好自己有胆有识,以后两个儿子必定出息。
到了家里,最高兴的就是刘家的双胞胎了。爸说要把票省着招待林安安,他们这几天都没吃上肉呢。就等着安安姐来吃肉了。
倒是刘建设问了林安安前几天干的那件事儿。“安安,不是姑父说你,就是觉得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能避着就避着。别惹事上身啊。”
他是让林安安别多管闲事了。得罪县长可不是小事呢。他现在都没敢和人说干这事儿的是他侄女。连老刘家人都不知道。
林安安都不想说那些大道理了,因为说了也没用。她身边这些人真是连自家人的闲事都不管的,能愿意管别人事情?她只能言简意赅,“姑父,其实和你说实话,就算那些人这次没闹事,我也想把他们送进去的。”
刘建设问,“为啥啊?”
“因为他们欺负过我啊。”林安安理所应当道。
刘建设:……
林小环差点被一块肉噎死。
刘进聪和刘进明两兄弟都不知道啥意思,聪聪就问,“姐,送进去是送哪里去啊?”
“坐牢啊。”林安安道。
聪聪明明:……
欺负安安姐的人,要去坐牢吗?
想到过去自己干的那些事儿,两兄弟饭都吃不下了,差点吓哭了。
大概是求生欲让他们下意识的知道咋做了,都忙不迭的劝林安安多吃肉。然后林安安走的时候,还积极的把家里的零食也装好,让林安安带走。“安安姐,你开心点,别生气了。”
林安安笑眯眯道,“有吃有喝,我当然不生气了。”
两兄弟忙让她下次还来吃。
林安安这才走了。
等林安安走了,刘建设叹着气和林小环道,“二哥的孩子果然不同凡响,就不是好惹的,幸好咱以前也没得罪她。她这么小的年纪,气性这么大,以后还得了。你以后可别得罪她。”
林小环心说,这还要你说?老娘早就已经体验过了。然后又想着,看来安安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她现在还真的要全县出名啊。
开学一月,即将月考了。
国庆放了一天假给学生们复习,第二天就开始考试。
忙碌的学习倒是让林安安也消除了几分等待投稿结果的期待。
月考这种事儿自然只能是林安安他们这种毕业班的特殊待遇了。试卷可不容易弄到,都得紧着用。
而且发下来的试卷也不能马上就用,因为油印设备太差了,试卷题目都不清晰,学生们找一些自己看不清楚的字迹,先让老师读清楚了,才能开始考试。后面两道大题甚至还要学生自己手抄。
林安安觉得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教辅书难买,就连考个试都如此艰难。
感慨完了,林安安就立马投入试卷中去。
作为自认为的学霸,林安安真的觉得试题都很简单。
通过这一个月的艰苦学习巩固,林安安基本上都没短板了。
事实上,除了这些课程之外,林安安早就开始学高中课本了。而且也同样觉得简单。当然林安安也不是没顾虑的,她很担心这边的题目比不上那些大城市学校出的题目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所以林安安已经准备寒假就去首都,下学期就在首都念书了。
那边的教育环境必定是国内先进的,她要学知识,就得早点过去。
反正老家这边也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倒是也不用多待。
林安安考试的时候,老林家也正热闹着。
因为林小环回来了!
她给娘家送肉来了!
本来她是如何也不愿意回娘家送猪肉的。上次丢了面子,家里人还都不帮她,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回来了。
但是没办法,她男人非得催着她回来给林安安送点肉吃。说这过节的时候不回家,啥时候回家?以后安安要是去了首都,想送都没地方送呢。
林小环心里苦巴巴的,还得送肉回来。
孙银花看着闺女回来了,高兴得差点落泪。老太太实在太激动了,她以为按着闺女如今的脾气,那是不会再回来了,结果竟然还给自己送肉回来了。
太孝顺了。
还是养闺女孝顺啊。
孙银花擦着眼泪,“上次让你受委屈了,我狠狠的教训了你哥嫂。还有安安那死丫头,他们也都认识错误了。你可不要再生气了。一家人还得是一家人。”
要是听到前面,林小环还有点儿信,听到后面教训安安,林小环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她勉强笑道,“妈,今天不是中秋吗?我就回来给你们送肉的。”
老太太感动的接过肉,拉着闺女进屋,“走,我给你做红烧肉吃。今天就给你吃,其他人别想吃一口。那死丫头中午也不在家里,也没人和你抢。”
听到这话,林小环立马道,“妈,这个肉还是留着晚上吃吧,给安安做着吃。”
孙银花:……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问道,“之前安安不是老是去城里麻烦你吗,你还给她吃肉?”
林小环能咋办,有了那个许副社长的事儿做对比之后,她就觉得吃几顿真的不算啥。再说刘建设又非得让她来跑这一趟,她能咋办?而且她特地送回来的,不给林安安吃,难道给哥嫂吃?那还不如自己吃呢。
“妈,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二哥不在家,我能不帮着照顾一点?吃我几顿饭咋了,我愿意。”
孙银花:……闺女咋变了啊。以前不这样啊。
林小环不想多待了。她是真的不想见自己哥嫂,也不想和队里人多打照面,所以才趁着别人上工的时候回来的,免得队里人过来看热闹。得赶紧走了。“妈,我还得赶着回去做饭呢,就不和你多说了。这肉你可千万留着晚上做给安安吃啊,可别亏待孩子了。我就走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骑着车跑了。
“咋了,这都咋了?”孙银花真是不明白了,她闺女急急忙忙的过来,就是为了给安安送肉吃?
“合着这不是给我这个当娘的送的?”孙银花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心里的委屈又涌上心头。“没一个孝顺的!”
她掏心掏肺的对儿女,结果儿女都没把她当回事。
安安那丫头那么闹,老二掏钱,闺女送肉。没天理了!
考了一天试,晚上回家,林安安发现家里竟然做了饺子。
原来中秋节虽然没放假,但是家里该庆祝还是得庆祝。
林安安倒是诧异,老太太现在心态早已经发生转变,越发的不愿意补贴家里了。这次竟然还买肉,还留着晚上她一起回来吃?
果然,一问才知道是小姑送来的。
这次老太太直接把一斤肉全都做了,混合着自留地里面的韭菜,一起剁了馅儿包了饺子。这可真不容易,以前林小环买了肉回来,都是挂起来用盐擦了,然后每顿割几块咸肉干下来炒菜的,这次竟然直接包饺子了。这下子老林家人都觉得惊奇了。
最让林家人眼红的是,老太太竟然直接给林安安先弄了一大碗。
林家其他孩子顿时咽口水。
吴秀红道,“妈,有城在城里念书没回来,咱是不是留点儿,明天给他送过去。今年他也没吃过饺子呢。”
林有军不甘落后道,“奶,快给我装点,我也要吃。”
“急啥,安安先吃。你们姑买给安安吃的。”孙银花没好气道。她也没办法啊,都是被迫的啊。
这话又是让老林家人侧目。
安安总是去县城吃白食,竟然还和小姑吃出感情来了,上赶着送肉过来吃?
特别是林长福一家子,自从上次和林小环闹翻之后,他们就已经有和对方断绝来往的准备了。毕竟以小妹那个气性,想和好是不可能的。
他们以为安安也是这个情况。之前安安在家里说林小环让她去吃饭,大家都以为是假的。以为是她赖上去的。结果现在竟然是真的?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同样是得罪人,凭啥安安就反而还被讨好呢?
林长福更心塞了,小妹就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大哥。闹翻了之后就直接不来往了,和安安闹翻之后,却还上赶着送好吃的。这肯定不是看安安的面子吧,肯定是看老二的面子。
倒是吴秀红起了心思,吃完饺子之后,就找林安安了,“安安,你之前说让你姑给你姐说亲的事儿,你看啥时候办啊?你姐明年就初中毕业了,也要满十六了,也该说亲了。”
林安安惊悚,“还没满十六啊,我开不了这个口!”
吴秀红道,“咋开不了口呢,不是说好的吗?”
“我是说好了,可是也没说啥时候说啊。你让我现在开口,我真开不了口。急啥啊,对象又不会跑。小姑就在县城呢,啥时候说都一样的。别着急。”
吴秀红能不着急吗,就担心时间长了,林安安就不管事儿,“那你以后不会忘了?”
“不会忘的。”林安安打哈欠,“实在不行,你自己找小姑也行,反正我现在是不开口的。”
哪怕自己不喜欢林萍萍,可也做不到这一点啊。真开口了,那自己不就和小姑一样畜生了?
吴秀红见她态度坚决,只能作罢。她发现自己现在只能靠着安安的良心了。要是安安真的黑心到底了,自己也拿她没办法。
大伯娘吴秀红也佛了。
学校的老师们真是速度快,周四考完试,周六就出成绩了。大概都是点着油灯半夜不睡觉的批改试卷。
学校人不多,所以排名也很快就出来了。
林安安考了全年级第一。
她的理科科目基本满分,文科扣分的地方极少。
按照黄老师的说法,批改她的试卷是一种享受。
字体工整,字形优美。答题思路也特别的简洁明了。写的作文也特别有想象力。
早知道林安安成绩好,且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但是正规的考一次这个成绩,还是让老师吃惊的。
当然了,最吃惊的还是班上的同学。
以前林安安的成绩真的不咋样。考及格都困难。这学期开学之后整个人精神面貌一变,竟然连成绩都这么厉害了。
难道换了衣服,连脑子也换了?
林安安当然不能让人这么误会,在黄老师点名让林安安上台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的时候,她就大方的分享了自己进步的原因。
“付出多少,得到多少。这就是我的心得。过去我在家里要干农活,要干家务活,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我脑子再聪明,也不可能不学习就能考第一吧。这学期我充分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于是一门心思学习,终于获得成功。我相信,大家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也会进步的。”
林安安这话,再次让班上的人想起了她过去过的生活。确实很少来班上,每次匆忙离开。
原来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可以这么大啊。自己要不要也变一变,改变一下?
有些默默无闻的,内向的学生,也涌起了这样的冲动。
下课后,黄老师就找林安安谈话,欣慰的鼓励她,“你这次考试成绩真是不错,虽然只是月考,但是我觉得这个成绩已经可以证明你的知识学得有多扎实了。要一直保持这个成绩,考高中是完全没问题的。”
“老师,我下学期可能就想转去首都学习了。”林安安诚实的和黄老师说了自己的打算。
黄老师一愣,然后笑着道,“这是好事啊,首都的教育更好。”
林安安道,“这是我的一点打算,还不知道我爸同不同意。在哪里生活倒是其次,主要是我想考首都的大学。”
黄老师道,“你这样的成绩,要是保持下去,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啊。到时候我找你家里人谈话。”然后想到了战无不胜的孙银花,一时又觉得有些难度。
林安安道,“那到时候也许还要麻烦老师给我爸写信了。”
听到这个,黄老师顿时觉得没问题了,“那自然是可以的。老师也希望你考得好。说实在的,在首都去也好。听说有些学校还可以提前报考,都不用上高中呢。只要参加招生考试合格了,就能上。可见大城市的机会还是多啊。学生的培养方式也更加多。”
黄老师也就感慨一下,倒是没想着让林安安提前参加招生考试。毕竟大学这个独木桥不是一般的窄,真的难考。
他就是感慨大城市的学生学习好,要不然咋可能提前参加高考呢?
但是他这话却成功的让林安安动心了。
要是能不用上高中就能考大学,那自然最好。
她早就翻看过高中课本了,不难。对林安安来说,感觉学起来也比较容易。她觉得剩下的时间再继续学习,参加高考是没问题的。
看来去首都真的是势在必行了,到了那边,学习机会更多啊。
比如高考复习,在那边也好找老师帮忙辅导。
中午林安安又去找林长喜吃饭的时候,林长喜又一直盯着她瞅。
林安安道,“看我干啥啊?”
“你妈,我是说二嫂寄信回来了,还汇款了。收件人是你。有两张,一张是你的生活费,另外一张应该是……”林长喜没说,但是不用说也知道另外一张属于两老的,安安真的替两老要到钱了。
林安安哦了一声,没当回事。“我的那张给我,另外一张你晚上带回去吧。”
林长喜道,“你就这个反应?二嫂给你寄钱了,没给你爷奶寄,但是你开口就给你寄钱了。你就不觉得激动吗?”
林安安道,“那不是应该的吗?赡养老人,养育孩子,不应该是他们的责任吗?难道这些年人家把我扔一边,回头扔我一块骨头,我就得兴高采烈?心怀感激?三叔,咱有点出息。而且咱老林家不都是没良心的人吗?我也是深得真传啊。有啥好激动?”
林长喜:……
算了,不说了。林长喜本也不打算多说这事儿,他只是心中特别迷茫。曾经坚定的跟随二哥二嫂的脚步,现在发现自己在人家眼里可能一根草都不如。反而安安这个看似小可怜的孩子,如今倒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看不透了,二嫂他们难道就吃安安这一套?今天这汇款单真的让林长喜整个人都迷茫。他内心深处挺受打击的。
晚上回去,林长喜将汇款单拿出来的时候,孙银花没来得及高兴,就先哭了。
钱是要到了,可孙银花心中却宁愿这钱没要到。这样她还能指望着儿子是孝顺她的。
可现在摆明着是自己要钱要不到,安安那丫头要到了。儿子儿媳妇之前就是在糊弄她。
这说明儿子不孝顺啊,眼里只有那个死丫头,就没她这个当娘的啊!
老天爷啊,她咋养了这么个不孝子。
还有儿媳妇也不是个好的,骗她说家里困难,安安一开口,这就有钱了?
至于信中说的到处借钱的事儿,孙银花更是当她在放屁。爹妈要钱的时候就困难,安安要钱的时候,就能到处去借钱。这说明啥?说明爹妈都得靠后。
林水根也是黑着脸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然后忘了吐出来,把自己呛到了。
林长福和林长喜他们都在一边挺沉默的。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好结果。
老二两口子现在连爹妈都开始糊弄,而且摆明着不愿意尽孝,那对他们这些兄弟难道就有多亲近吗?
以后找他帮衬一下,真的会帮吗?以前还有这个期盼,现在林安安用现实把他们给抽醒了。让他们连这个想法都不确定了。反正大家心情都挺沮丧,且对未来还有点儿迷茫。
林安安看他们这颓废的样子,故意道,“等放假我就去把钱给取了。奶,恭喜你们了,以后每个月多五块钱呢。”
孙银花听了只觉得膈应。
然后嘴硬道,“五块钱有啥恭喜的,你开了口,咋就不能多要点?”
“有本事你们自己开口啊。”林安安道。
这就扎心了。
因为这事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咋开口说话。
还是吃完饭之后,孙银花没憋住,拉着林安安问,“你到底是咋开口的,咋他们就听你的呢?”
林安安笑道,“奶,这当然是因为他们欠了我的啊。”
“放屁,难道你爸最欠的不是我和你爷,我们生养了他。”
“可这不是还有大伯和三叔在家里吗,养老要平摊啊。他对你们的责任就三分之一就够了,加上我小姑,那就只要四分之一了。我就不一样了,我爸对我是有绝对义务的。必须养我照顾我的。但是把我扔在老家多年,可不就欠了我的?我开口,他必须给啊。你看着吧,以后他还得好好补偿我的。”
孙银花气不过,给她泼冷水,道,“你别想了,你爸的东西那都要留给你弟弟的。能给你多少?”
林安安更乐了,“这是你们老思想了,现在外面讲究男女平等。我和林有礼的继承权,那是一样的。我爸手里一毛钱,那也得分成三份。少不了我的那一份。”至于林常胜会不会偏心把东西留给别的孩子,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说完之后,总结起来,“反正你们在我爸那边说话不好使了。奶啊,看来你以后也得指望着我帮你从我爸那边要养老钱了。”
这话可把老太太打击得都要晕了。
她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还得靠着一个丫头片子了?
想想儿子,想想闺女,老太太真的心塞得厉害。
儿女们都靠不住啊。
林水根在边上虽然没咋说话,但是背部更加佝偻了。
夜里,孙银花睡不着,和老头子数落儿子的不孝。林水根也被打击得心情郁闷,睡不着。然后叹气你,“能咋办呢?难道还能找老二闹腾?隔着这么远呢,你咋找他?”
首都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是相当遥远的地方。两老就没想过往那地方去。年轻那会儿逃荒,他们也不敢往大城市跑啊,也只敢往这些偏僻地方钻。
扎根在内心深处的观念,让他们压根都不敢想去找儿子算账。
别说去找老二了,身边的老大老三难道就是孝顺儿子?难道还能找他们闹?这日子只要还能过,就只能勉强过了。只是没了老二的孝顺,老大老三只怕对他们的态度也不会比以前好了。
林水根到底是想得更深一些,“咱手里有老二给的这些生活费,也够了。好歹不担心老大老三不养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