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by岑姜
岑姜  发于:202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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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书轻轻合上,觉得在靳屿面前可以放肆一下,轻声问道:“我可以提出一点意见吗?”
靳屿扬眉:“嗯?”
她回头笑了笑,露出小梨涡:“等我三十岁,再送我一本我们的书。”
靳屿低头,闷闷笑了一声。
这姑娘现在真是很少内耗,还敢跟人提条件了。
她开朗起来,其实相处就更容易。
“自然没问题,”靳屿顿了顿,“其实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贺星苒眨了眨眼睛:“知道不合情理,那你就别请求了。”
靳屿:“……”
贺星苒起身,抱着书回书房,站在壁橱前面端详着要把这本书放在哪里。
靳屿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跟了过来,福瑞也跟在后面,在进门那一刻,被老爸无情地关上门。
福瑞:“……”
做坏事还是得背着点儿小狗。
靳屿走到贺星苒身边,从身后给她圈在壁橱和自己之间,温热的鼻息扑在贺星苒的脖颈,她缩了缩脖子,稍稍回头看他:“干吗?”
靳屿又靠近些,他身上有着好闻的香柏木气息,在体温的蒸腾下,团团将人包围。
“我还没说我的不情之请呢,”他黏人时,声音有些软软的,“让我说一下。”
“……”
强迫着她听自己的“不情之请”。
贺星苒抿了抿嘴:“那你说。”
靳屿稍稍扬眉:“我想试一试车里,书房,阳台……”
随便说几个地方,就足够让贺星苒羞得脸红,她推了推他:“你你你怎么不想去公园呢!”
“宝宝喜欢这个?”靳屿顺杆子往上爬,“试一试也行。”
贺星苒:“……”
她没有这个癖好,当然不会同意这些的。
不过好在靳屿也并不是很在乎,两人撕扯了好久,最后靳屿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那就说好了,下次还你在上面。”
贺星苒:“……”
“说好了要穿那条粉色两根绳子带蝴蝶结的裙子。”
贺星苒:“……”
“还有,”靳屿冷静思考,认真补充,“按照数据和公式,我们现在还不到29岁,频率是年龄首位数x9,2x9等于18,就是十天之内进行八次。”
贺星苒:“……”
哪来的理论?!
“八次?” 这不得给她累死。
“你也对这个频率不满意?”靳屿稍稍扬眉,“确实,这个是美国人研究出的公式,和我们亚洲人具体身体情况可能有出入。”
贺星苒疯狂点头:“那我们……”
“那我们凑个整数,”靳屿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计算,“九天久次。”
贺星苒:“……”

不过靳屿计划很好, 可真正实施起来,也没办法按照9天9次的频率进行。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几乎不存在连续九天都待在家里的情况,而偶尔疯狂一次, 贺星苒还勉强可以接受。
三月初, 贺星苒在某中东高级定制品牌定制的婚纱终于漂洋过海来到国内, 靳屿在这家男装线也定制了婚礼西装。
两人本打算自己驱车去工作室,但因为前一天是在钱家老宅吃饭, 钱多多在本市一座985院校上学,还是在市里的小区,一般情况都是走读:回家睡觉回家吃饭。
因为刚刚在寒假拿到驾照,钱和平并没有给她购车的计划, 她想拿靳屿的车练手,主动请缨开车载两人去工作室试婚纱。
靳屿的车子不喜欢被人乱碰,钱多多就来求贺星苒,说想看她穿婚纱,还想给她当伴娘。
贺星苒经不住小姑娘软磨硬泡,答应了。
一上车, 钱多多调好座椅靠背,摸了两圈方向盘,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还抓着把手的靳屿,欲言又止。
靳屿扫她一眼:“开吧。”
“哥哥, 我有一个小问题, ”钱多多小心翼翼地问,“哪个字母是前进挡。”
闻言, 后排贺星苒默默系好安全带。
靳屿瞟了贺星苒一眼,对钱多多说:“先放手刹。”
钱多多:“……”
“哦,哦……”
贺星苒更害怕了,连忙扶住前排靠背。
钱多多手刹一放,挂挡,车子立马窜出去。
一段惊心动魄的马路之旅,还好是工作日,路上没有多少人。
抵达工作室,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待,分别邀请靳屿和贺星苒去试衣服。
只有钱多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喝茶水不亦乐乎。
西装试穿比较快,靳屿换好衣服出来,钱多多震惊了一下,夸张道:“哥哥,你好帅。”
这件西装是燕尾服的设计,相当绅士且正式,恰好,靳屿身高腿长,身材比例非常优秀,穿上身矜贵优雅吗,想当好看。
靳屿知道自己好看,同时也不觉得自己的好看有什么。
对着镜子随便照了两下,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做几个抬肘弯腰的动作,看适合不合适。
钱多多给他一杯水。
这里还在跟工作人员交流,那头的换衣间门被推开。
贺星苒垂头提着裙摆,工作人缓缓跟在身后,她走出来,先是看了靳屿一眼,然后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钱多多在后面都要流口水了,有些激动地喊靳屿:“哥,哥、哥。”
“怎么了?”靳屿皱着眉头看她。
钱多多指了指贺星苒:“你看嫂子。”
靳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先是淡淡抬眉。
下一刻,似乎沉浸在天大的震惊里,贺星苒嘘嘘侧身,唤他:“阿屿?”
靳屿大梦初醒似的,手一抖,热茶洒在价值六位数的西装外套上。
工作人员和钱多多的惊呼声一起响起:“我的妈呀——”
欲哭无泪,这外套可是高级定制!
靳屿终于回神,淡淡嘱咐道:“重新做一件。”
然后目光光明正大地落在贺星苒身上,后者则抿嘴憋笑。
她有着相当美好的面孔,素颜的一张脸,黑发被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一张分外干净的脸。
繁复而隆重的婚纱套在身上,并不显得头重脚轻,她的颜值很轻易地将这件婚纱撑起来。
贺星苒歪了歪头,问她:“好看吗?”
靳屿喉结稍稍蠕动:“好看。”
“有多好看。”贺星苒又问。
靳屿说:“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好看。”
贺星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当时她中暑晕倒,脸上不是红就是白,怎么可能好看?
工作人员让两人站在一起看看婚纱礼服的效果,钱多多夸张地尖叫:“哥哥嫂子,你们真的好般配!”
“我这辈子也没见见过比你们还般配的人了。”
靳屿勾了勾嘴角,不动神色问她:“说吧,要多少零花钱?”
钱多多立马伸出五个手指头。
靳屿大方转账过去。
回程的路上,在钱多多的车技摧残里,靳屿短暂出神,看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贺星苒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询问道,“怎么了?”
靳屿抿了抿唇,将手机举给她看:“你爸喊我们过去。”
这下轮到贺星苒表情严肃。
靳屿沉吟片刻:“我拒绝吧。”
“别,”贺星苒道,“还是去一趟,早点解决早开心,先回公司一趟。”
充当司机的钱多多:“?”
从这里开车到贺星苒公司,再从公司开到贺泽刚家里,确实为难新手。
靳屿让钱多多在路边停车,有给她转了点儿五位数起步的零花钱,让她自己打车回家。然后开车载贺星苒回公司,又到贺泽刚家。
贺家玉盘珍馐已经备齐,只等两人到场。
见两人进门,还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茅台,给两人满上:“来来来,赶紧坐,就等你们呢。
热情到有些过分。
云汇木业的生意实在不好过,前面贺泽刚还信算命先生的话投资房地产,结果现在房地产三条红线政策一出,开始暴雷。
他的合作伙伴已经捐款跑路,现在贺泽刚不仅血本无归,并且资金链马上要断了,云汇木业岌岌可危。
两人一起坐落,谁也没有接贺泽刚的话。
“苒苒最近都没回家,”贺泽刚满脸热情,给贺星苒夹了一只龙虾,“最近在婆家怎么样?”
贺阳辰皱眉:“爸,我姐……”
他立马转过头呵斥贺阳辰:“你闭嘴!”
很拙劣地装扮出好爸爸的角色,靳屿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把贺星苒碗里的龙虾夹了过来,对着贺泽刚的眼睛说:“爸爸,苒苒海鲜过敏,吃不了龙虾。”
贺泽刚:“……”
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江澜不喜欢这位继女,但现在一家子的兴衰都系于她的一念之间了,她尴尬地赔笑:“呵呵,你爸爸最近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记性差。”
贺星苒跟听不懂似的:“那就给爸爸买点营养品补补脑。”
大家:“……”
知道姑姑去世的事情彻底伤了父女情分,贺泽刚尴尬地笑了两声,又问靳屿:“阿屿最近工作顺利吗?”
“……”
不喜欢听他在这儿说场面话,贺星苒“哒”地放下筷子:“您有什么就直说,我和阿屿还有事情要忙。”
主动推进度,贺星苒说完话,贺泽刚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贺星苒立马撂下筷子起身,“哎——”贺泽刚连忙拦住她,“苒苒别脾气这么大。”
靳屿感觉贺星苒不是想走的意思,敲了敲桌子,哑声道:“您跟我说。”
贺泽刚立马换上笑脸:“我们公司最近资金有点周转不开,女婿你看……你……”
靳屿看贺星苒在翻包,没有立刻反驳,便继续问道:“要多少?”
贺泽刚说:“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贺星苒点了点头,把从包包里拿出的文件递给他。
贺泽刚皱眉:“这是什么?”
“云汇服装的年利润盘点,”贺星苒没有重新坐下,平静地说,“公司是您控股,但全部章程和运作都是我来负责,去年的净利润已经有一个亿。”
贺泽刚隐隐感觉不对,没翻开文件,抬头看她。
贺星苒又把另外一份文件给他,是她的辞职信。
“这些年,我没少给您赚钱,用云汇服装的钱去堵其他分公司的窟窿,足够了。”贺星苒看着贺泽刚这张错愕的脸,感到一阵解脱。
“你是要自立门户?”半晌,贺泽刚问道。
“不是,”贺星苒话音落下,贺泽刚还来不及笑,就又听她补充,“当你女儿这些年,该给您做的我也都做了,您之前无论怎么培养我,这四年云汇服装的收益也足够还您。”
靳屿诧异地抬了抬眉。
她眼里有种坚韧很释然的东西,比冰僵硬,但并不会融化。
全屋子的人都因为她而屏声静气。
她缓缓说最后一句:“以后我们互不亏欠,我不会再管贺家的任何事,您也不要再用靳家岳丈的名义去云晟打秋风。”
她想断绝父女关系。
说完,她转身往电梯走,靳屿起身追上。
上车之后,贺星苒长出一口气。
贺泽刚在后面追,她透过车窗看一眼,对靳屿说:“开车。”
得到命令,靳屿立马将车子窜了出去。
留下一些尾烟给贺泽刚。
驶出地下车库,下山的路上,两边的花盛开着,草木青葱。
贺星苒如释重负地出口气:“终于解决了。”
贺泽刚还在给她打电话,她直接给别人拉黑。
靳屿欣慰似的笑了声:“没想到你在憋大招。”
贺星苒耸耸肩:“可惜把公司给他,谁让他是我爸,血缘上沾上关系,就像沾上狗皮膏药,很难甩掉。”
“你已经甩掉了。”靳屿拍了拍她的头。
“我现在甚至想改名字,”贺星苒有些解脱,“不想姓贺了。”
靳屿道:“可以跟妈妈姓。”
贺星苒耸耸肩:“她又不喜欢我,还是得跟喜欢我的人一个姓。”
她想到什么似的,看看靳屿,又很快摇摇头:“跟你姓太封建。”
“还是姓贺吧,”靳屿淡淡宽慰道,“你是姑姑的的孩子。”
贺星苒被他话里的温柔打动,点了点头:“嗯。”
姓甚名谁不重要,她逃脱了这个牢笼,以后天大地大,她是自由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
靳屿语气清淡地说。
贺星苒努努嘴:“别高兴太早,总感觉他还是会来找我们的。”
靳屿快刀斩乱麻:“到时候就给报警好了。”
贺星苒噗嗤一笑。
靳屿扬了扬眉:“骚扰我们,值得一个报警拘留。”
他无情起来还真是无情。
贺星苒由衷地点了点头,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当初他扇我巴掌的时候,就应该报警说她虐待女儿。”
“ 还有他强行拉我去医院检查处.女.膜,我就告他——”
一阵急刹车。
贺星苒系着安全带才没有被甩出去,后面的车主被搞得一愣,路过两人时还按了按喇叭。
“什么?”靳屿忽地偏过头看她,眼眶似乎红了一下,喉结缓慢地滑动,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浑身的气场变得很低,贺星苒先是因为自己居然把心里的疙瘩轻而易举说出来而震惊,转变成因为他情绪骤变的紧张。
她咽了咽口水,装傻:“我说什么了?”
靳屿不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言他,严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贺星苒蜷起手指捏了捏包,不打算说话。
靳屿已经猜到了大概:“分手那会儿是吗?”
见到贺泽刚会对贺星苒动手,他对其忍耐已经为零,而检查处.女.膜,这种操作太羞辱人,靳屿已经在狂乱的边缘。
恨不得给贺泽刚撕碎。
贺星苒用很平静的声音回答:“都过去了。”
靳屿攥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白皙的肌肤上几乎破骨而出。
“不能就这么过去。”半晌,他哑着声音说。
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抓住贺星苒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
他垂着头,声音很低,喉咙里像是含着一把沙子,欲出口的愧疚也被磨碎。
“从来都不是你的错,”贺星苒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是贺泽刚从来不给我当女儿,把我当成他赚钱机器。”
靳屿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抬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以后不会了。”
贺星苒晚起嘴角笑了笑:“嗯。”
已经决定把所有从贺泽刚那里拿来的东西全部还给他,像哪吒剔骨一样,日后就两不相欠了。
但她不知道,靳屿的话,有更深层的意思。
贺星苒离开公司的消息一出,林乔三番五次来敲打她的打算。
云汇服饰能一直蒸蒸日上,除了运营管理外,和老板的情怀,艺术眼光脱不开关系。
而让公司由贺泽刚负责,很快云汇服饰就会成为给云汇木业输血的机器。
良禽择木而栖,林乔正计划跑路。
而贺泽刚却没有真正意义上放弃和贺星苒的关系,仗着自己是老子,总是打电话骚扰贺星苒。
最近房地产再次暴雷,贺泽刚坐立难安,没想到却接到了女婿的电话。
靳屿邀请他出来见面,地点选在临宜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
“呦,女婿,”贺泽刚连忙跟他招呼,“苒苒最近还好吧?小姑娘气性大,我以后好好哄哄她。”
靳屿喜爱贺星苒,他如何看不出来,只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贺星苒的好。
“不必了,”靳屿忍着一拳将这位衣冠禽兽打趴的冲动,冷冷道,“我们谈正事。”
贺泽刚正色一些,眼珠子提溜转,盘算着。
靳屿推来一个文件:“我来跟你谈收购云汇服饰的事。”
贺泽刚震惊地睁大眼睛,拿乔:“我也没说要卖,这是我苒苒的心血……”
“因为是苒苒的心血我我才想收购,”靳屿完全不留情面,“我知道现在云汇木业和地产都亏损严重,把云汇服饰卖了,你能立马回血。”
点到为止,他抿了口咖啡,然后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坐在真皮座椅上,俯瞰整座城市。
靳屿并不着急。
因为云汇服饰虽然连年盈利,但是在主理人是贺星苒的基础上,此时负责低端品类销售的林乔也准备离职,拿到云汇服饰的空壳子,日后盈利如何大家得盘算一下。
贺泽刚看似有选择,实际上并没有。
因为地产上亏损实在太严重,云汇的资金链要断了。
卖了云汇服饰,能回血。
他摸着下巴,思来想去,翻开文件,仔细地过了一遍:“其实我真不想卖。”
贺泽刚压价。
靳屿并不心急,轻嗤一声:“那您得想好了。”
走出这间酒店,未必有人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收购云汇服饰。
“这是苒苒的心血,”贺泽刚觉得还可以抬一抬价,“我不能卖!”
现在演父慈女孝了。
“你也知道是苒苒的心血,”靳屿偏过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也未必看得上这点儿资产,也犯不上跟你谈。”
贺泽刚额头沁出冷汗,半晌,道:“好!”
靳屿好整以暇地扬了扬眉,似乎对这一刻并不吃惊。
“您想卖,我也是有要求的,”他慢条斯理地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推到贺泽刚面前,“我要求你和贺星苒断绝父母关系。”
他嘴角翘了翘,对贺泽刚的耐心告罄,声音冷若寒蝉地说:“以后无论生老病死,都别来打扰苒苒。”

贺泽刚还是签了字。
犹豫了那么几秒, 然后立刻签上名字,临走之前,并没有继续装出对贺星苒的宠爱和不舍,反而问靳屿, 准备什么时候打钱。
相当荒唐。
靳屿只能从法律角度, 最大程度上让贺星苒和这位人渣划清界限。
靳屿又抿了两口咖啡, 手机响了一声。
贺星苒:【来接我?】
地址是一个私人会所,今天她在和那位从临江来的设计师聊合作。
靳屿询问一下大致的结束时间, 抬起手腕看了看,感觉时间差不多,离开酒店。
临江来的这位设计师名叫林稚晚,在为自己的第五场国风大秀做准备, 要大量使用苏绣元素。
两人这次碰面,互相交流,然后把合同签好。
贺星苒还在为工作室选址,只能让两人在这间私人会所见面。
签好合同后,两人礼貌地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临宜是贺星苒的大本营,本应该在工作结束后, 邀请林稚晚再去社交,但她提前说过是和丈夫出门过二人世界,贺星苒也就没再多话。
见她偶尔低头回消息,林稚晚罕见问道:“贺小姐结婚了吗?”
贺星苒咬了咬嘴唇,并不羞赧地回答:“嗯,他也在楼下等我。”
两人相约着出门。
楼下, 恰好停着两辆豪车。
贺星苒一眼就看到了靳屿。
今天他很难得地穿着一身西装, 但版型比较宽松,领带的长度超过皮带, 脚上踩着板鞋,有些商务气息,但更是休闲恣意些。
见了她出来,嘴角轻轻一勾,很矜持似的,并没有抬手招呼。
贺星苒努努嘴,稍稍往旁边看过去,大G前面有一辆劳斯莱斯,车前站着一个气场很强的男人,脸型流畅下颌线条清晰,单眼皮,但是眼窝很深,琥珀色的眸子有种很懒散的漫不经心。
贺星苒定睛多看了两眼。
那人忽地牵了牵嘴角,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贺星苒:“?”
下一秒,林稚晚褪去谈合作时的老成和矜持,小跑着扑到男人怀里,轻声跟他讲话:“阿宴,等多久,冷不冷?”
池宴紧绷着下颌线,说了句“还好”,然后把林稚晚塞进车子。
贺星苒也走到靳屿跟前,他用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手,就见池宴回头,朝两人微微颔首,颇有礼貌地说:“再见。”
贺星苒连忙摆手:“再见!”又透过后车窗看到林稚晚也往回看,又道:“林小姐再见。”
劳斯莱斯车门被合上,飞速开走。
林稚晚恋恋不舍似的系好安全带,嗔着池宴:“哎呦,你慢点儿。”
“慢点儿干嘛?”池宴的语气有点儿吃味,“让你多看那个小白脸几眼?”
刚刚林稚晚的目光都黏在靳屿身上,池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林稚晚弱弱反驳:“不是……”
“不是什么?”池宴冷声反问。
林稚晚:“那个弟弟长相可不是小白脸。”
池宴:“……”
林稚晚:“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应该是松弛感,痞帅男。”
“差不多行了,”池宴拧着眉头说,“再夸我可真生气了。”
冷风吹散最后一丝尾气,贺星苒看着那个嚣张的临A6666的车牌渐行渐远的,有点唏嘘地摇了摇头。
林小姐的丈夫和靳屿一样是个嚣张的公子哥呢。
“叹什么气?”一坐上车,靳屿就拧着眉头,看着气儿很不顺的样子,“看不到那个老男人就这么不开心?”
贺星苒:“……”
什么鬼?
“哦,无话可说了,”靳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偏头很有压迫感地看她,“知道自己错了?”
老公就站在一旁呢,眼珠子都要你黏在老男人身上了。
贺星苒咽了咽口水,无视他的拈酸吃醋,认真道,“老公,我有话要说。”
靳屿被这声“老公”搞得心里舒坦,佯装生气:“你说。”
“据我所知,林小姐的老公是92年的……”
越说声音越小,靳屿侧过头,送上一记冷冽的眼锋,贺星苒破釜沉舟似的:“他也就比我们大三岁,还……还算不上老男人。”
靳屿:“……”
前面是红灯,他踩了刹车,猛然凑近了让贺星苒看自己。
“苒苒,专注一下自己老公呢,”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不差吧?”
这男的怎么这爱吃醋啊!
她迷恋小明星他吃醋,多看了眼合作伙伴的丈夫他也吃醋。
怎么办,自己男人自己哄吧!
贺星苒连忙在他嘴唇上啄了两下:“很帅很帅,我老公最帅了。”
红灯还有两秒变绿,车子就停横线前面,贺星苒匆忙哄完人,俩忙对他说:“赶紧挂挡,要走了。”
在幸福里还没浸淫两秒的靳屿:“……”
身后的车子已经开始鸣笛催促了,他不情愿地挂挡,将车子开出去。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苒苒,我们才复合多久,你就厌烦我了是吗?”
贺星苒选择无视他的话。
“……”
靳屿:“看电视喜欢上男明星,买他代言的护肤品,你嫌弃不好用扔给我用。”
提到这里,靳屿话就多了起来:“买他代言的睡衣,全家人一人一套。”
贺星苒:“……”
“全家一人一套,”她声音小但很坚定地反驳,“不是没少了你的么。”
靳屿:“……”
“哦,还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靳屿越说越感觉自己最近的生活很惨,“他代言的两百万的车子,你也眼睛不眨就买。”
贺星苒弱弱辩解:“那是因为本来我也该换车子。”
“……”
靳屿:“还学会巧言善辩了。”
贺星苒:“……”
不就是多看了池宴两眼么!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怎么牵扯出了这么多不满。
贺星苒最近确实在追星,因为和钱多多一起看一个偶像剧,她很喜欢男主,恰好影视剧大爆,男明星飞升,资源变好。
钱多多说,支持一个明星最好的方式就是买他的代言。
贺星苒就照做了。
也奇怪,被贺泽刚的父女关系内耗的时候,贺星苒感觉自己爱靳屿都没力气,跳脱出父女关系怪圈,她都有余力去追星了。
今天是例行回钱家老宅吃饭的日子。
大抵是车上的几句话令靳屿当真感觉不爽,一直到抵达老宅,也没和贺星苒继续说话。
一进门,钱多多立刻拉着贺星苒去看男明星的新物料,她有些踟躇地看了看靳屿,他已经被舅舅钱和平拉过去研究股票。
到了吃饭的时候,靳屿仍旧话不多,贺星苒才意识到他应该是真生气了。
她悄悄在群里问大家:【男人生气了要怎么哄?】
是格子不是鸽子:【详细说说】
星星:【就是我今天多看了合作伙伴老公一眼】
是格子不是鸽子:【?】
【真的假的?我感觉靳屿心眼没有这么小】
贺星苒:“……”
【好吧,我最近还在追星】
【是有一点冷落他】
细细:【……】
是格子不是鸽子:【…………】
俩人几乎同时发出来文字:【那是生气吗!】
【那是吃醋!!!】
【哄!你去好好哄,人家靳屿多阳光开朗一男的都被你整抑郁了】
贺星苒默默反驳:【也没有到抑郁的程度吧……】
俩人:【……】
【反正你就这么一个靳屿,你看着办吧】
贺星苒:“……”
她暗自思索着,随便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还没咬,就感觉味道不对,从手机上抬头又嗅了嗅。
“……”
好像是肥肉。
靳屿不动声色地瞧她一眼,把碗往她前面一放。
贺星苒心领神会,把肥肉放了进去。
靳屿默默挪走碗,打定主意不跟她说话。
晚上回到家,靳屿跟福瑞晚了一会儿,直奔器材室,开始今天的体能训练。
贺星苒隐隐有点发愁,看着小狗,拍拍它的脑袋:“去看看爸爸在干吗。”
小狗跟真听懂了似的,屁颠儿屁颠儿去看,然后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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