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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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瞪大双眼,有些无法理解:夫妻还能这样?
外头有人通报驸马来了,六公主也不好多待,赶紧带着婢女走了。迎面瞧见清俊的何春生时,还弯腰行了一礼。
何春生朝她点头,但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赵宝丫身上。
等人走远了,六公主身边的宫婢有些艳羡的小声道:“公主,何驸马好俊啊,永安公主还真是好福气!”
六公主撇嘴:谁好福气还说不定呢,永安这条件,天下的儿郎还不是随便挑。
她一想到不怎么搭理自己的顾闻经,心里又难过得不行。叹了口气,带着婢女走了。
何春生走到赵宝丫身边,瞥到她手里的图纸,温声问:“别苑可还满意?我亲自找工部的人绘制的。”
“自是满意的。”她把图纸收了起来,笑道:“你先坐着喝口茶,宫人已经去传丝制局女史来了。”新郎的衣衫之前也是有订做的,但如今是驸马了,婚服自然也要由宫内重新缝制。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丝制局女史很快过来了。先朝两人行了一礼,又朝何春生道:“何驸马,还劳驾起身,奴婢为您量身。”
何春生起身,女史动作很麻利的给他量身,很快便好了。
赵宝丫瞧着他那身挺骨秀的背脊,以及那叫玉带勾勒出来的窄瘦腰身。莫名的就口干舌燥,抓着瓷碗大口灌了两口茶水。
等她再抬头时,不巧和他眸光对了个正着,她脸腾的红了。
何春生忍不住轻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去端她面前的茶碗。
赵宝丫想到那是自己用过的茶盏,立马伸手摁住了他的手。他嘶了一声,缩了手。
“怎么了?”赵宝丫也顾不得羞,伸手捉住他的手,翻过来看向指腹。他十指的指腹上有密密麻麻的几个黑点,瞧着有点像针孔。
何春生缩手,解释道:“给人看诊,扎针灸不小心扎到的。”
这种鬼话骗骗小孩子就算了,她怎么可能信。
春生哥哥的医术能扎到自己也是个奇迹。
“你该不会也得了什么重病,学我阿爹爹瞒着我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脑瓜子想什么呢?”何春生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真是被银针扎的。”
赵宝丫哦了一声,早有婢女重新上了杯温白水上来。
等何春生走后,她总觉得不对劲,就让小满跟着他。小满回来说,何驸马去了丝制局,取了婚服要用的金银五彩线就回去了。
赵宝丫越发好奇起来:婚服有丝制局的绣娘做,他取丝线回去做什么?
她把寝殿里的画眉鸟放了出去,那鸟儿寻着味儿,一路跟着何春生进了国子监。然后蹲在树梢上,看着他处理了一午后的公务,处理完公务后又迎来送往了几个朝廷官员。
日渐西垂,他终于从国子监出来,先去了一趟公主北苑查看改建进度,最后终于回了何府。
匆匆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已经天黑,书房里点起了烛火,一个人影坐在窗前穿针引线,手里是一柄凤式图样的团扇。
若是有女子在这都能认出那是皇家公主、郡主出嫁却扇礼才能用的华贵团扇。
那画眉鸟立在树梢一立就是大半夜,都困得打盹了,险些从树上跌下去,才扑凌着翅膀飞回了皇宫。
成亲要用的团扇寻常都是宫里的绣娘帮着绣的,赵宝丫万万没想到他会亲自去绣。
扎针灸和绣花终究是不同的,难怪他十指会扎成那样。
她心中甜蜜,想着之后不管绣成什么模样,她都不会嫌弃的。
等到快成亲的前几日,钱大有和马承平两人拖家带口的来京都了。正赶上下雨,北风一刮,嗖嗖的冷。
何春生这日休沐,早早便到了城门口等候。
两家人都带了厚礼,瞧见如今贵为驸马的何春生亲自来了很是感动。钱大有上前见礼,何春生及时扶住他,亲切道:“钱叔叔不必客气,你们能来我同宝丫高兴着呢,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马承平附和:“对对对,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京都的冬日比长溪可冷多了,这风刮得骨头里疼。”
何春生扫了一圈,马家和钱家的马车里都有小孩子好奇的探出头来。他朝着马夫人和钱夫人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马承平:“顾山长没有来?”
马承平摇头:“顾老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倒是托我带了礼过来。”
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何春生让两人先上了马车,然后在前头开道。把两家人迎到了才建好不久的公主北苑。
尽管下着雨,公主别苑的景致也是两家人见所未见。
几个小孩儿看稀奇似的走了一路,到了正厅早有下人备了热茶和瓜果伺候着。
跟来的管事吩咐下人把带来的贺礼一箱箱抬了进来。
何春生道:“马叔叔、钱叔叔太客气了,长溪到京都数千里,舟车劳顿的,人来了就可,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钱大有笑道:“我知道你和公主不缺什么,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就是一点心意。”
马承平附和:“是啊,一些青州的特产!这些东西是你送进宫去,还是等皇上召见再带进宫?”
宝丫成亲,赵凛没登基前就私下托人带了口信让他们过来。如今赵凛突然登基了,他们就算再熟,也难免拘谨。也明白天子和平民有别,不可同以前那般逾越。
何春生自然察觉出了他们的拘谨,笑道:“哪里用得着等召见,今日我正好送婚书彩礼进宫,你们同我一起去吧。”婚书和彩礼原本早就要送的,但赵叔叔突然称帝,宝丫妹妹成了公主,彩礼自然要重新多备一些,婚书也要重新拟定。
再加之他自己也在单独备礼,所以才这时送过去。
两家听说能进宫都是欣喜,互相看了一眼,马承平激动问:“我,我们能进宫?”
几个孩子都双眼发亮,殷切的瞧着他。
何春生点头:“自然能的,皇宫如今空得很。赵叔叔交代了,你们过来,直接带到宫里用午膳。”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抱着他们阿娘的腿嘴角都列到了耳根。
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生怕失礼,赶紧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去换上自己最贵重的衣裳和首饰。就连钱大有和马承平也不能免俗,也各自去换了崭新的衣衫。
趁着几人收拾的功夫,何春生先让人去何记请了他娘和小姑回来。他娘和小姑来了,两家人也收拾妥当了。
苏玉娘瞧见跑出来的几个孩子,把早准备好的红封掏了出来,一人塞了一个,赵小姑也紧跟着给了红封。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就再次坐上马车往宫里去了。
到了宫门口,就有等候在那的小太监过来撑伞。钱大有家两个孩子,夫妻两人一手一个,抱着往前走。马承平目前只得了一个闺女,自己抱着又嘱咐妻子小心些。
经过外宫到了内宫,路过的宫人都赶紧退到一边避让,等他们走过了,才忍不住抬头悄悄瞟了一眼。
怎么还有拖家带口进宫来的,还是何驸马亲自带着?
雨中的皇宫不减威严,连绵的亭台楼阁朱漆华彩,贵胄森宏。冬日外头花草已经凋敝,御花园内却花草繁茂,冷香袭人。
三个小娃娃眼睛都瞪得溜圆,又碍于母亲教导过的规矩不敢太过声张。
马承平和钱大有夫妻也看得目不暇接,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有进宫游玩的一天。
皇宫这么大、这么绕,赵兄和宝丫住着会不会迷路啊!
经过御花园,一行人一路到了甘泉宫。冯大总管迎了出来,朝着何春生和赵小姑行了一礼,又朝众人道:“诸位,皇上和公主已经在内殿等候了,请随老奴来。”
一行人入了宫殿,立刻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身上的寒气散了个大半。有小宫女上前为众人脱下大氅,几人伸手拍着袍子上的雨水。
马少夫人和钱少夫人蹲下身,给三个孩子整理衣裳。
还没拍打完呢,身后就传来一声雀跃的喊:“马叔叔,钱叔叔……”
拍到袍角的马承平和钱大有停下动作,缓缓直起身子往后看,就见通身华贵的赵宝丫站在高渺盘龙大殿中央,巧笑嫣然。
她身后站着的身着玄色暗金常服的赵凛,大业的新任帝王!
彼此见面,只是一个照面,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十几年前,还在青州长溪时的场景。
如今时过境迁,马承平和钱大有第一反应是先跪下叩拜:“草民参见皇上、公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也紧跟着下跪,跟着喊万岁千岁。
赵宝丫眼神暗了暗,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钱大有抱着的安安突然松开他的手,朝着赵宝丫冲了过去,伸出小手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纯真稚嫩的脸扬起大大的笑容,乌黑的葡萄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问:“姐姐,您就是宝丫姐姐吗?我娘说,您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小孩子声音软软糯糯的,悦耳动听。
一瞬间让赵宝丫想起从荆州到长溪的那段时光,她记得当初这个小团子可喜欢粘着她了,蛋羹还是她喂完的呢。
她弯腰把小团子抱了起来,刮刮她的小鼻子问:“你是安安吧,姐姐确实抱过你哦,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大!”她比划了一下,小安安笑得牙不见眼。
钱大有夫妇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孩子抱过来时,赵凛轻咳一声道:“钱大有、马承平,你们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几年不见怎得见面就下跪?你们若是再如此,这饭只怕没办法吃了!”
钱大有和马承平听他如此说,心里那点身份地位悬殊突然就释然了。起身朝着他一礼:“是我们不对,待会酒席上自罚三杯!”
赵凛笑着点头:“确实该罚,今日我不是皇上,只是同你们老友相聚。你们都不必拘谨,从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赵小姑同苏玉娘也上前扶起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两人还是有些拘谨,拉着孩子,跟随大众往后殿走。
等赵凛同钱大有他们往里走了,赵宝丫抱着安安回头瞧何春生,眉眼带笑问:“何驸马,怎得还站在那?”
何春生清俊的脸上荡开笑意,快走几步,从她手里接过安安,两人并肩一起朝里走。
赵宝丫望着他的侧脸和他手里的安安,心里有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感。
亲人、朋友、爱人她都有了!

第195章 195
一行人到了内殿的餐桌前, 赵凛招呼众人落座,赵宝丫坐在他身边,还不等何春生挨着坐下, 三个小的就跑到她身边,争着要和她一起坐。
安安和马承平家的小牧岁数大些, 跑得快力气也大, 很快占据了赵宝丫的左右。钱大有的小闺女团团站在那, 捏着小手傻眼了,扒拉着她哥哥的衣袖, 要哭不哭。
钱少夫人很是尴尬, 招招手哄道:“团团, 过来娘这, 娘抱着你。”
团团抿着嘴摇头:“不要,我要漂亮姐姐。”她用力晃着自家哥哥的衣摆, 奶声奶气的喊:“哥哥,哥哥……”
安安挣扎了两下, 还是跳下椅子,把座位让给了妹妹。
小团团手短脚短, 爬不到椅子上, 急得跺脚。安安伸手要帮她,就被赵宝丫伸手直接抱到了椅子上。
等终于坐定后, 冯总管吩咐了一声,很快有宫女鱼贯而入,一碟碟精致的琉璃盏摆上了桌。宫女揭开盖子,菜肴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安安吸吸小鼻子, 奶声道:“好香啊!”
桌上的菜肴精致,摆盘漂亮, 除了有长溪那边的特色菜就是没见过的御膳。
足可见主人的用心和细致。
团团双眼亮晶晶的瞧着赵宝丫,咧着小嘴冲她笑:“漂亮姐姐,吃。”
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赵宝丫伸手摸摸她头顶:“真乖!”说着把蒸软的虾仁蛋羹推到她面前,“吃吧,这个可香了。”
小团团摇晃着脑袋,把虾仁蛋羹推到了安安面前,奶声道:“哥哥吃,哥哥喜欢蛋羹,团团喜欢辣辣。”她指着不远处的一道红彤彤的菜伸手。
赵宝丫惊讶问:“钱叔叔,团团这么小就吃辣?”
钱大有乐呵呵的:“随她娘,在肚子里吃多了。”
赵宝丫也不敢给她太辣的,挑拣了些微辣的菜放到她碗里,又一视同仁的给小牧和安安夹了菜。三个小家伙都很好养,只要是她给的都吃得倍香。
她忙着张罗三个小家伙,时不时就瞧见面前递过来一碟子剥好的虾、剔了骨的羊肉、爱吃的小蘑菇。
她瞥了认真听众人说话的何春生一眼,唇角微微翘起。
用膳结束后,赵宝丫带着三个小娃娃和钱少夫人、马少夫人去了自己宫里,留下赵凛同钱大有和马承平在说话。
苏玉娘和赵小姑先回避了,何春生坐在三人中间旁听。
马承平提起江南水患的事,道:“这次灾情牵连颇广,许多百姓颗粒无收,朝廷虽有减免赋税,但还是难以过活。马家有拿出一部分的粮来赈灾,恐军饷那边一时凑不齐。”
赵凛:“军饷那边不急,荆州会补给,朝廷可再批些地给马家,马家可扩大田地,然后雇佣那些受灾的百姓去做活,至少渡过今年的灾年。马家是如今是皇商,每年年关都可到京都来,出宫后你可去户部同陆坤交涉田地问题。”
说完又问钱大有近期水运问题。
大业水运复杂,除了钱帮还有大大小小上百家不同的帮派,其中还有不少同水匪勾结的。他早就想整顿大业水运了,这样全国运输也方便许多。
钱大有蹙眉:“水运复杂,光靠钱家的力量恐难整顿。”
赵凛:“这无碍,朕会派巡按察使下去配合钱家,你尽管放手去做。”
这完全是放权给钱家和马家了,可以想见两家人就算不为官,将来在大业的地位也是无可比拟的。
两人都颇有些感动,朝赵凛道:“皇上如此信任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要如何答谢了。”
赵凛挑眉:“只要你们两家不辜负朕的信任,遵纪守法、为国为民即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仗势欺人、为富不仁,朕也绝不姑息。”
钱大有和马承平忙道:“这您放心,钱家马家为您是从。”他们当初真是跟对了人,抱着皇上这条大腿不比科考来得更实际!
赵凛颔首:“朕也承诺你们,只要你们两家同朝廷一条心,赵家江山在一日,就保你们两家富贵无虞!”
聊完正事后,三人又开始聊一些家常。临近末时末,赵凛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何春生陪着两人继续坐着,两人正想问问自家夫人和孩子怎么还没来,就听见欢快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等三个孩子进门了,两人才看到三个奶娃娃手里都各自抱着个锦盒。小团团人那么小,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抱着,钱少夫人生怕她摔了,时刻护在她左右。
钱大有和马承平同时站了起来,惊异问:“怎么还收了东西?”
小牧跑到他爹马承平身边,把锦盒放在地上,打开给他看,炫耀道:“爹啊,漂亮姐姐给了我一匹小金马,还有许多小小马,好威风啊。”
马承平低头一看,那匹纯金打造的马上马鞍都是用整块和田玉雕刻的,马眼珠子是宝石镶嵌进去的,做工精湛,一看就名贵非常。
安安也搬着盒子献宝似的给他爹看:“爹,漂亮姐姐给了安安一座珊瑚船,您看,好漂亮啊!”
他手里的那船是用整个南海红珊瑚雕刻而成,船帆更是用极细的天蚕丝制成的,船上还镶嵌着几十棵圆润的南海东珠。光着一艘船也价值数万了吧!
钱大有瞧他小手摇摇晃晃的吓得要死,赶紧伸手去托:“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御赐的东西可不兴这么拿的,万一摔碎了怎么办?”他又看向自家闺女,问:“你又拿了公主什么东西?”
团团摇头:“不是拿的,是漂亮姐姐送团团的。”她屁颠屁颠的打开锦盒,钱少夫人赶紧护着。
锦盒一打开,是一套精巧的手工绒花,绒花中间的花蕊也不知是用什么宝石做的,形象逼真,闪闪发亮,是小姑娘都会喜欢的稀罕玩意。
钱大有和马承平连忙叫三人把东西收好,又朝赵宝丫道:“这么贵重如何使得?我们带来的贺礼也就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赵宝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也重。钱叔叔和马叔叔不必推辞,这些就当做给三个小孩儿的过年礼,也不必担心磕着碰着,本就是送给他们的,太小心就没意义了。”
她这样说,钱大有和马承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三个孩子道谢了吗?
三个孩子点头:“嗯,我们很礼貌的,都谢过漂亮姐姐了。”
两家人出宫时雨已经停了,但北风还是很大,赵宝丫将人送到外廷口,就让赵小姑同御林军把人送回了公主别苑。
等赵宝丫同何春生走回琉璃宫,苏玉娘已经等在那了。她笑着迎了上来,把手里的聘礼单子递到赵宝丫手里,道:“永安,你瞧瞧聘礼,满意不满意?”
赵宝丫在两人的注视中打开聘礼单子,长长的一摞吓了她一跳。她看完后,讶异问:“玉姨,您该不会把这些年挣的银子铺子全给我了吧?”
苏玉娘:“这些东西本就是给你们挣的,我留着也无用。何记生意红红火火,隔几年又能攒下不菲的家当了。”
“这是聘礼,可不许退回来的,不然就是不想要我们家春生了。”
赵宝丫瞧了何春生一眼,红着脸把聘礼单子收下了。
等两人要出宫时,何春生在后,悄悄在她耳边道:“放在你寝殿里床头的三个锦盒是我亲自制的礼,你回去记得看。”
他一说,赵宝丫就下意识的看向他的指尖,继而又有些疑惑:三个?
除了却扇礼要用的团扇还有什么?
等何春生走后,她立马去了自己寝殿,果然在榻边的紫檀木小几上看到三个锦盒。最上面的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她打开,里面一卷是婚书。婚书外面的字迹一看就是春生哥哥亲自写的。
这婚书与旁的婚书不同,每个烫金的字都立体成影,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木质香。
当看到婚书下并排的两人名字时,她忍不住细细抚摸了一遍,心里甜蜜又高兴。
再打开第二个小圆盒,里面是一串手串,开盒就有一股冷冽的梅香和淡淡的桃花香,细闻之下香气凌冽,有醒梦之效。手串每颗珠子都刻有吉祥如意纹,靠近中间的两颗珠子刻了她的封号——‘永安’两个字。
赵宝丫很喜欢这味道,把香珠串戴在了手腕上。
第三个锦盒里放着的就是那把却扇礼要用到的团扇了,令她意外的是,那团扇的刺绣、贴花、串珠都异常妥帖,和她预料的丑丝毫不沾边。
她轻摇团扇,在鼻尖嗅了嗅,阳光和暖的味道。
这三样聘礼她都好喜欢。
她坐在榻上来回瞅着腕子上的香珠串,宫门被推开,小满带着御医署的女医过来请平安脉。
女医朝她行了一礼,然后坐到她对面:“公主,请。”
赵宝丫伸出手,那串香珠跟着晃动了两下。她正打算摘下,女医眸子睁了睁,忍不住问道:“公主,这香珠从何处得来?”
赵宝丫疑惑:“你识得这香珠?”
女医摇头:“不识得,只是在古书中看过,这香珠应当是‘南朝遗梦’,可开窍醒梦,注益身心,活血悦肤之功效,香气持久终身不散。古配方里有天竺沉香,三月桃花,龙脑、丁香、细辛,但公主这香珠里应该还加了别的药材,臣一时闻不出来。这香珠耗时久,制作又极其复杂,臣研究数年都没做出来。”她眸光发亮,盯着那串珠子问:“公主可否告之臣,这香珠从何得来,臣也好请教一二?”
赵宝丫摸着那香珠,顺口问:“耗时得多久?”
女医:“三月采新鲜的桃花、五六月采丁香花蕾,七月采龙脑、九月采细辛,反复研磨后还要阴干,若是配比和制作方式有误,稍有不慎都会开裂,香气也不纯正。再加之还要逐个刻吉祥纹,少说也得一年。”
赵宝丫眉眼无声含笑,如三月枝头桃花,花繁枝娇,尽显春色和柔意。腕上香珠的穗子乱晃,珊瑚红的丝绦散在她瓷白的指尖,一红一白极为耀目。
她眼里是很纯粹的欢喜,一种被人珍视,挂在心里的欢喜。
想来那婚书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那笑让女医呆了呆,都快忘了自己问了什么。
然后只听见永安公主道:“这是驸马特意为了本公主制作的,你不许去讨教!”
女医:“……”
感觉被秀了一脸,但想起何驸马又觉得和面前的公主着实般配!
得遇良人,春风化雨,人生至幸!
罢了,既是他们二人定情之物,怎好再讨教求方。

第196章 196
女医走后, 赵宝丫立刻起身,披上厚重御寒的斗篷就往外走。眼见以及申时末,天色渐暗, 小满连忙跟了上去询问:“公主,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赵宝丫眉宇间都是欢快:“备轿, 本公主要出宫, 去见春生哥哥。”她现在迫切的想告诉他, 她很喜欢这三份礼物。
“啊?”小满犹豫,“可是天要黑了, 这个时候出宫去找驸马, 回来时宫门肯定关了!”
赵宝丫抱着猫, 边走边道:“那就让宫门再打开就是了!”如今皇宫就是她家, 哪有主人回家不能进的道理。
琉璃宫门口很快停了步辇,赵宝丫刚要上去, 就瞧见了迎面走过来的赵凛。
赵凛三两步跨到近前,疑惑问:“这是要去哪?”跟在他身后的冯总管朝她恭敬行礼。
赵宝丫:“女儿有事找春生哥哥, 要出宫一趟。”
“出宫?”赵凛拧眉,“还有三日就要成婚了, 按规矩, 新人三天内不能碰面,否则不吉利。”
赵宝丫小眉头也蹙了起来:“儿臣怎么不知还有这个规矩?”
赵凛:“你头一次成婚自然不知。”
冯总管也跟着解释:“公主, 大业一直有这个规矩,老祖宗留下来的,一辈子也就一次,您且忍忍, 图个吉利!”
赵宝丫一时最快:“那你同我娘当初成亲前也不许见面吗?”
那自是不可能的,陈慧茹当初是遇难住在他家, 没有那么多讲究。
赵凛回答不上来,不容分说的挥手让宫人把步辇撤了下去,拉着她的手往琉璃宫走,安抚道:“好好在宫里待三日,有什么事我让人去告知春生便是。成婚是大事,不能有丝毫大意的地方。”他自是希望女儿的婚姻事事顺遂。
他知这丫头倔,若不看着肯定偷偷摸摸就跑出去了。于是干脆拉着她一同用了晚膳,然后又询问起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总之就是不让她走。
等他回自己寝殿前,又特意嘱咐了小满看着公主,别让她跑出宫去了。又让冯总管去同守宫门的侍卫打招呼,这三日别让公主跑出宫,也不许驸马接近内廷。
赵宝丫眼见皇宫守得和铁桶一样,今日只能作罢。
哎,她爹醉心朝务,还有空管这些细枝末节。
赵宝丫说她爹醉心朝物还真不是胡说,赵凛当了一段时日的皇帝就觉察出当皇帝的乐趣了,他像是个舵手,掌握着大业这艘大船。勤勉的态度直逼大业的开国皇帝,早朝是日日都要上的,而且还要求官员言之有物。
怕官员拖拉,干脆在金銮殿的偏殿设了朝食,寅时三刻,京都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在偏殿一起用朝食,卯时一刻准时上朝。
赵凛听政又极其认真,时不时就逮住人提问。
懒散惯了的京都官员起先几天差点没被折腾死,站在朝堂之上又困又心惊胆战的。
别提有多磨人。
哎,这皇帝是他们亲手送上去,跪着也要上完朝啊。
次日一早,天还未完全亮,金銮殿的偏殿已经盏起了灯。文武百官相对而坐,沉默的吃着早食。
天寒地冻的,昨日下的雨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好在偏殿里烧了碳,早食还算热乎。
喝了一口粥的霍大郎嘴里没什么味儿,随意暼了一眼隔壁桌的何春生,见他早食格外的不同,忍不住问:“哎,何祭酒,你的朝食怎的与我们的都不同。”
他是武将出生,嗓门本来就大,这一问,偏殿里的文武百官都听见了。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瞧见他面前精致的吃食时,有人忍不住调笑道:“自是不同的,那朝食一看就是公主准备的,还有一碗小红豆呢。”
赤小豆,民间也称相思豆!
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偏殿沉默的气氛一扫而空。
何春生脸不红心不跳,依旧一副和善面容:“公主顾惜下官,诸位大人若是羡慕不若以后吃完自家夫人做的早食再出门。”
让自家夫人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食?
这是人干的事吗?
他们若是真这么做了,估计一个个的被自家夫人骂死。
众人羡慕的同时又想着,公主大婚说不定能休沐两日,顿时又期待起来。
偏厅里的百官又开始说起别的事来,何春生趁着无人注意这边,把压在红豆粥碗下的小纸条顺了出来,然后展开。
上面只写了七个字:下朝后月亮门见。
这字迹他最熟悉不过。
赵凛也是告诫过他这三日内不许进内廷的,他自是知道成亲前的规矩。但他也曾答应过宝丫妹妹,以后都听她的话。她要见他,定是有事要同他说。
想着离成亲还有三日,今日下朝见一见也是无妨。
而且,他也想见她。
用完朝时后,百官起身整理官袍,陆陆续续往正殿走去。何春生站在赵春喜身后,小声同他说起大婚一事,说完后又道:“赵尚书,公主大婚是大事,礼部头一次操办这等大事,许多事情上难免疏忽。您不若下朝后,同鸿胪寺卿一起去找皇上讨论讨论,多问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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