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没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也能?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如此一来?,便没有办法再去想象他?们两个到底是谁的心更疼一些?。
墨尔本寂寥的夜晚,路易林在房间里躺着,食欲不佳但他?还是吃了许多东西,他?嘴里鼓鼓囊囊的,咀嚼着那看上?去就让人没有食欲的食物。
因为人不吃东西会饿死,而他?要好好活着。
屋里暖气开着,他?却硬是要穿那件毛衣入睡。
他?不开灯,空调数显的灯微弱,照出他?猩红色的一双眼?睛。
那一瞬间,苏哲尧被他?眼?底的悲痛灼伤了。
差一点就要把他?的护照还给他?。
去他?妈的,比起远在天边的各自安好,还不如就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死也死在一块儿。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走的路,赵明熙替他?们之间选择的这?一条路,路易林只能?自己去走。
而他?苏哲尧也有自己该去走的那一条路。
他?要去澳门,去找那个比他?还狠辣的女人。
赵明熙去机场的时候,和来?澳门的时候一样没有行李,这?几天她和金愿闭门不出,穿的都是金愿的睡衣和居家服,空着手回去,她出了机场就去温雨灵家里接爱德华。
温雨灵推着儿子的婴儿车在院子里追爱德华,画面十分?美好。
见赵明熙来?了,她推婴儿车进屋子里,吩咐阿姨去泡茶。
端坐着,问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最?近这?两年,赵明熙与温雨灵来?往不多,路家出事?以后温家有意避嫌,温雨灵结婚生子都没有通知他?们,如今再联系,也就是赵明熙那回妨碍消防的新闻出来?以后温雨灵打电话慰问,两个人聊了许久的近况,赵明熙托她有需要时帮她照顾几天爱德华,温雨灵应下。
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明熙和温雨灵提过一嘴,当时路易林不在家,去找庄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赵明熙自己独坐在客厅沙发上?和温雨灵煲电话粥,她忍着心痛说:“温温,我真后悔当初你劝诫我的那句话,我没放在心上?。”
温雨灵反驳她:“你放在心上?了,只是路易林的一片真心让你没了招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外人都看得见路易林这?几年的努力。
赵明熙像在澳门的最?后一天一样,根本不愿听到苏哲尧口中说起他?的情况,她以为捂住耳朵就能?对他?的一切不闻不问。
她起身去找爱德华,收拾它的行李带它回家去。
人似乎都会这?样,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选择逃避。
她害怕他?在墨尔本过的不好,七饿峮爸爸三另七气五散溜整理上传因为那样她的心会很疼;她也怕他?在墨尔本过得太好,因为那样她会开始害怕永远失去。
离开了几天,家里一切如常。
爱德华乖乖地跑去自己的窝里躺着舔耳朵上?的毛,提醒赵明熙一会儿要去帮它采个耳。
不由?地,就会想起曾经他?们一起在这?间屋子里给爱德华掏耳朵、给它洗澡的画面。
赵明熙深深吸了口气,去阳台上?收那几件晾晒了好几天的衣服。
晾晒杆很高,没有升降功能?,从前都是路易林徒手去把衣架摘下来?,他?不在时,赵明熙就得灵活运用?墙边斜斜立着的那根撑衣杆,一件一件衣服叉下来?。
路易林那件蓝格子的衬衫晒干后皱皱巴巴,赵明熙伸长了撑衣杆去摘衣架,衣杆的叉头是塑料质地的,不知怎么的就被卷进晾衣杆圆圆的洞里,她再转动着试图抽出来?,那叉头就在洞里被生生砍断成两半。
衣服没取下来?,折了一根撑衣杆。
赵明熙手里还抱着几件衣服,唯独他?的衬衫和裤子还吊在衣架上?随风微微摆动。
衣叉的叉头断了的部分?掉下来?,然?后一整根撑衣杆也落在地上?。
赵明熙捡起衣杆,试图用?缺损的另外半边叉头继续去勾衣架,然?而却始终不能?起作用?。
只好垫着脚用?手去够,却无论怎么蹦跶都够不着。
她于是抱着衣服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如果他?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
赵明熙是一个心很硬的人,哭这?种发泄情绪的行为往往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宁愿去借酒消愁约齐悦晚上?去“苏一”一醉方休,也没想过会在这?一刻怎么也忍不住。
就像她在浦东机场领回来?这?把滞留的那把雨伞,心里的酸涩感到达顶峰,可她仍然?可以克制。
与他?分?别时在那场雨里,她没有多余去看他?一眼?,进到车里时也没有落下眼?泪,只因为这?一切她都早有准备。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哪怕天马上?就要塌了,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至于在面临之时承受不住。
可那些?突然?而至的瞬间冲击力却不一样,就像这?只断成两半的撑衣杆,仿佛就直接预示着他?们这?段关系的破碎,他?的衣服和他?一样,高高在上?她怎么垫脚都触摸不到。
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哭到呼吸都困难,眼?泪尽数滴在她手里那件黑色的裙子上?,俨然?要拿去重新再晾晒。
爱德华听着哭声找过来?,钻进赵明熙怀里舔她的手,柔软的猫耳朵蹭在她的皮肤上?,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仿佛和她一样地悲伤。
赵明熙知道,如果爱德华会说话的话,他?开口问的第一句一定就是:“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他?呢?”
他?呢?
是她把他?骗去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赵明熙曾经读过一本书叫作《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比尔·盖茨非常喜欢这?本书甚至为它写了前言,里面有一段流传很广的话——“你可以很爱一个人,却依然?选择和他?说再见;你可以想念一个人,但仍然?庆幸他?不在你的生命中。”
这?段话在这?本书里面其实形容的是亲情,但后来?被大家运用?在爱情里,也很贴合。
不同的是,塔拉选择和父亲说再见是为了自己有更好的前途,而她选择和路易林说再见是为了他?能?有更好的前途。
从前赵明熙在这?段感情里只想要赢,她不断推拉让他?反复表明心迹,遇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提前做好分?开的心理准备,在那些?与他?缠绵悱恻的夜晚,其实她心里的恐惧也同样无边无际。
可是输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本来?就没有什么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其实也没有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一定要这?么做,可她就是见不得他?在她面前,从那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跌落成人人喊打的罪人,他?越是淡然?地不去在意那些?,她就越替他?心痛。
不是只有他?路易林有心会心疼人,她赵明熙也是会心疼他?的。
突然?就想起《剪刀手爱德华》最?后的结局,金将爱德华永远地藏在了城堡里,因为这?样她才能?保全?他?。
后来?小镇下的每一场雪,都是爱德华对金的思?念。
“You say,before he came down here,it never snowed.”
在他?下山生活之前,这?里从不下雪。
赵明熙看着怀中的猫,想起那时在他?车里,他?们一起给这?只猫起名?,那时候他?还不是她的易林,可她却早早地就扎根在他?的心里。
他?明明不喜欢猫,却偏要养,想来?也都只是为了能?把她留下。
她捂住心口,埋首于膝盖,哭到全?身发麻,哭到干呕。
第80章 嫁给我吧(修改,新增442字)
2019年末, 十二月底时,赵明?熙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是个归属地为沪城的号码, 她接通之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是傅宁远。
傅宁远约她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赵明?熙当下?条件反射就是拒绝,对方却几?乎是恳求,说:“就当是个老朋友出来见一面行不行,我这回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赵明熙以为这是个幌子,还?是不大情愿。
傅宁远问她:“你还?记得我们高考完有个去了武大的同学吗?周阳。”
“我高三同桌,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刚从武汉出差回来,有个很重要的情报跟你说,人命关?天?,你真的得见我这?一面。”
于?是只好如约出现?在那家熟悉的西餐厅。
周阳是赵明?熙高三那一年的同桌,也?是少有的几?个在赵明?熙出了事情之后来安慰她的同学,但尽管如此,毕竟还?是异性,大学之后再到工作?后,赵明?熙和他渐渐断了联系,但她知道?傅宁远和他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傅宁远说人命关?天?, 想必是周阳身上发生了些什么让人悲痛的事情。
赵明?熙当下?就去点?开?周阳的朋友圈, 一片空白上的那条线让她心生不安。
西餐厅中午开?始营业,赵明?熙提议三点?钟见, 为的就是避开?午餐和晚餐,只一个短暂的下?午茶应该够傅宁远说完这?个人命关?天?的大事。
实际上就是不太想见。
明?明?电话里也?可以说清楚的事情,多余见这?一面, 别有用心为的是什么赵明?熙隐约猜得到。
再看?云家这?两年的操作?,外人尚且都能看?得明?白, 赵明?熙则更加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路家败落,凌家久挺不住,现?如今云家的生意如日中天?,新能源和人工智能研究都颇有成?就,云霄的名号早已经响过当年的路易林,就连他傅宁远一个外姓人,也?鲤鱼越过龙门苦尽甘来成?为了凌氏集团的大功臣。
如此一对比路易林,傅宁远的优越感势必上来。
赵明?熙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想起来初遇路易林时,傅宁远说他那样的公子哥生来就没?有多少真心,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
可他分明?错了,路易林有心且深情,反而好像是他傅宁远更像是没?有他所谓的那种真心。
他曾经爱过她赵明?熙吗?也?许爱过吧,但至于?有多爱呢,她现?在也?已经不在意了。
门被从外面推来,寒风挤进来些许,赵明?熙抬头去看?风尘仆仆的傅宁远。
他穿一身米白色厚实的西装,扣子敞开?,露出里面黑色磨毛斜襟的里衣,气质里透着些冷冽。
傅宁远这?两年变化很大,赵明?熙轻轻扫过去一眼,最让人高下?立见的就是他穿衣服的品质。
自打“满月”开?业以来,赵明?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又重新捡了回来,傅宁远这?身衣服她虽没?有在哪本时尚杂志里面见过,但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下?最受男演员们出席品牌活动时穿的法国品牌。
意想不到的是他还?在胸口别了只胸针。
傅宁远落座,翻开?菜单去点?咖啡,见赵明?熙面前已经放着一杯,于?是也?没?有再多余问她要喝什么。
他换了口味,从意式拿铁换成?了手冲咖啡,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赵明?熙印象里确实许多富人家都喜欢喝这?种手冲的咖啡。
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有样学样。
赵明?熙不禁在心里腹诽。
她甚至等不及一杯手冲咖啡制作?的时间,开?门见山问他:“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周阳怎么样?”
傅宁远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明?熙的问题,打岔地问她:“叔叔阿姨这?几?年身体还?好吗?”
赵明?熙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口,说:“一切都好。”
傅宁远自顾自地说起自己这?边:“我妈去年生了一场病走?了,临走?前还?念叨你来着,有一回和我说做梦梦到你了,拉着你在宣城街上的金店里面挑首饰,电话里一直和我说我们家亏欠你的。”
赵明?熙倒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桩事儿,想起从前姚阿姨待她也?确实是不错,难免心生悲凉。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正常,于?是问他:“云大小姐不贤惠吗?为什么家里放着好好的儿媳妇她不念道?,要来念叨我一个和你们家有缘无份的过客?”
傅宁远叹气:“你有所不知熙熙,我妈这?个人,其实一直不太喜欢云素。”
“云家对你可不差,傅宁远,做人要讲良心。”赵明?熙提醒他,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说出来什么夸她贬人家的话出来。
傅宁远眼眸里闪过一丝的犹豫,扭头看?了眼四周,确认他们的确是这?个店里目前唯一的一桌客人,而服务员们又都在离得很远的吧台处,这?才放下?戒备,说出了那句让赵明?熙一口咖啡全喷出去大跌眼镜的话来。
他说:“熙熙,嫁给我吧。”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绒面包装的小盒子,揭开?盖子给她看?那对和她曾经帮他戴上的一模一样的对戒。
赵明?熙咽下?去一半的咖啡,失礼地尽数喷了出来,好在她转身的动作?迅速,咖啡渍没?有落在傅宁远那昂贵的浅色外套上。
她像是听了个极其有趣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动,问他:“傅宁远你不是沪大毕业的高材生吗,怎么不知道?重婚在中国违法吗?”
傅宁远却一点?也?不和她开?玩笑,把戒指从卡槽里取出来,抓在手里,坦诚到让赵明?熙呼吸都慢慢减速。
他郑重其事,说:“熙熙,我从来就没?有和她结婚。”
“婚礼归婚礼,可你也?知道?,那东西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力,我们从来没?有领过结婚证,所以我是自由的,我现?在、此时此刻就可以和你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的,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赵明?熙时隔这?么几?年,第一次再去仔细打量傅宁远这?个人。
傅宁远这?个人的五官客观来说长得非常端正,他骨相大于?皮相,脸型十分流畅,有一个特别漂亮的下?颚,五官清秀内敛,三庭五眼比例均匀,气质深沉稳重十分正派。虽然不是那种惊艳的浓颜系帅哥,但吃这?种长相的人就会非常喜欢,因为内敛不夺人眼球,反而十分耐看?,甚至于?其他许多人和他站在一起,相较之下?对方很容易被衬得俗气,所以有人说云家的这?位姑爷帅就帅在他的风骨。
相比较而言,云霄的长相就过于?普通了些。
傅宁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云素那样聪明?的人,虽然不吝啬给我在集团里的权力、在外面的名声、甚至在家里面的地位她都可以给我,但结婚证那样单薄的两个本子就要分走?她每年收入的一半,这?样的买卖她才不会做。”
赵明?熙惊呼:“那你们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算我错了,”傅宁远欠身拿着那枚戒指就要上手去捉赵明?熙的手,动作?和语言自然而然地像是时间倒流,赵明?熙恍惚间还?以为这?是2015年的夏天?,而这?里也?不是什么西餐厅,他们还?在那间老旧的公寓里,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过手,没?有云素也?没?有路易林,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略带恳求的表情在这?张冷峻的脸上尤显得奇怪,傅宁远说:“我把我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展露在你面前,撕下?来我在别人面前光鲜亮丽的面具,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有钱人家敛财的工具人,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的熙熙。”
傅宁远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疯言疯语,他说:“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吗,我现?在就在向你求婚,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年就可以要孩子,叔叔阿姨年纪也?大了,你再这?么一直拖着没?有着落的话,他们肯定也?着急的。”
赵明?熙轻哼了一声,实在是有些忍不了了,打断他:“傅宁远,你还?真的是有够自大的,你凭什么认为四年半都过去了我赵明?熙还?会站在原地等你?我有没?有着落嫁不嫁人都和你傅宁远没?有任何关?系,也?许你没?有领那一张证你觉得你是自由的,哪怕有夫妻之实你也?依旧可以漠然地视她为一个借你攀爬的扶梯,但我不行。”
“我不行……我们恰恰相反,我们之间虽然差了那一张证,但我赵明?熙至死都是他的人。”
“何必呢?他又不会再回来了。”傅宁远笃定的语气就像他曾经说路易林这?样的人生来就没?有多少真心。
“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清现?实呢?路家已经完蛋了,等苏一靠着澳门的那位哪天?还?可以东山再起,可是他路易林拿什么东山再起?”他突然越说越激动,像是要证明?什么东西给赵明?熙看?。
“我从来不图他那些,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贵,他的爱都无价。”
“他到底是为你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他爱你?他既然爱你他为什么要自己走?,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留在沪城?”
“傅宁远,为什么爱一个人一定要用他为我做过什么来衡量呢?像你一样去计算为我们家花过的钱,去例举那些你认为我不堪但却还?是愿意接纳我的缺点?吗?”
“他爱我,用的是心,如果非要具体化地说,他没?有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才恰恰说明?他爱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从来不会阴阳怪气地戳我的心窝子,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一件事情最后食言,从来没?有让我的希望落空过一次,他从来……没?有产生过想要放弃我的念头,从来没?有。”
她说:“真正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大喊大叫,为自己营造出一个深情的人设。傅宁远,你没?有那么放不下?我,你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清楚?”
赵明?熙不想和他去谈论路易林,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多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自己对路易林有愧。
她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下?去,直接跳转话题去问他:“周阳怎么了,你说还?是不说,如果不说我这?就要回去了,店里还?忙着呢。”
傅宁远拿着戒指的手落寞地撤回去,半晌才说:“周阳的爱人是名护士,说是武汉那边新起了一种很奇怪的传染病,症状危急看?上去比当年的非典情况还?要严重,现?在虽然还?处于?保密阶段,但那天?周阳和我吃饭的时候跟我提了一嘴,我觉得事态严重,有必要给你也?提个醒。”
赵明?熙却并未把他这?个情报放在心上,只淡淡道?:“生死由命,你这?消息可不可靠还?两说呢,况且沪城离武汉那么远,你真是愿意提前操心。”
心里想的却是,哪怕傅宁远说的情况属实,哪怕再爆发一次非典型肺炎,她只会更加庆幸路易林不在这?里。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以为路易林不在她的身边,就是最最安全,殊不知,他所要经历的磨难从来就与她无关?。
她不是他的厄运,她是他的希望。
第81章 疫情开始
2020年1月6日, 世界卫生组织就中国不明原因肺炎发布新闻,1月8日国家卫健委专家组确认新冠病毒为疫情病原,1月9日武汉出现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
2013年1月11日, 春运开始, 赵明熙提前回宣城筹备搬迁事宜。
春风雅苑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也空置了大半年,年前搬进去,这个春节就可以在新房子里面过。
两个房子门对?门,加起来六个房间,最适合春节期间待客。
白枫和赵午阳十分默契地,一整个假期都没有提“路易林”这三个字。
原因?也很?简单,今年这个年,他们家多?了一个客人,是从澳门回?来探亲的金愿。
一晃四年,金愿才回?宣城,小城的变化之大,让她不禁唏嘘。
金愿家在乡下,父母身体康健却装病骗她回?来一趟,为的居然是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掏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语言之尖酸刻薄, 甚至连付个首付都觉得金愿抠搜, 非要?她全款买下来然后?在房产证上写上她弟弟的名字。
赵明熙听说了这事儿之后?,震惊到当?下就想去找记者朋友去他们家做个采访, 气冲冲地说:“这样的父母你还理他们做什么,总是心软被骗,一次两次就算了, 现在这么荒唐的要?求也提的出来,我看啊, 哪天就要?把你卖给姓徐的了。”
赵明熙开车去金愿家里把人接走,又不想把人送回?澳门,于是就留她在家里过年。
只没想到正月初三的晚上家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哲尧到的时候刚好是饭点,他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时赵明熙正好在阳台上收衣服,远远地看见沪字打头的车牌,扭头去问金愿:“楼下这辆是不是苏一的车?”
金愿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跑到阳台上去看,惊呼:“他怎么来了?”
“你爸妈不会找到他那里去了吧?”赵明熙忍不住猜测。
金愿摇头:“我爸妈连他这个人都没听过,上哪儿去找他去?”
苏哲尧从车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个挺大的黑色行?李包,四处望了望核对?了一下他们这幢楼的序号,然后?才走进电梯厅,上楼。
他能这样精确地找到地方,看来找的人是赵明熙并不是金愿。
赵明熙她们在她这间新房子里休息,与白枫他们隔着一条短短的走廊,苏哲尧不论敲响那一间房门,隔壁也都能听得清晰。于是赵明熙提前一步去给他开门,被金愿抢了个先,一句“新年快乐”话?音刚落,人就扑进苏哲尧的怀里,撞得他手?里的包都松手?落在地上。
赵明熙摇了摇头,装看不见小情侣间的打闹,问他:“饭吃过了没有?”
金愿人都跳到他身上去,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亲了几十秒,才松开他让他说话?。
“怎么我来送一趟快递,还能遇到惊喜?”苏哲尧一只手?抱着金愿,另一只手?去捡起地上的包,走进屋子里,带来一阵寒气。
赵明熙泡了茶从厨房里再出来时,这两个人又没完没了抱在一起亲,赵明熙无奈:“要?不我去看看我妈饭做得怎么样了,你们两个继续。”
说着要?走。
苏哲尧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说:“刚好你把这些东西拿过去,都是现在难买的口罩和酒精。”
赵明熙正欲出门的脚步停下来,笑?了笑?问:“他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消息居然还这么灵通。”
苏哲尧笑?:“他哪里是消息灵通,他连你这儿每天什么天气都一清二?楚,每天绞尽脑汁想的只怕都是怎么偷跑回?来。”
不知道如何接话?,赵明熙去查看他黑大包里装着的东西。
苏哲尧说他是来送快递的,顺便给白枫他们拜了个年。
老一辈的人眼尖,一眼就能看出来苏哲尧和路易林五官上相似的地方,特地问了苏哲尧家里都有哪些人,苏哲尧忧心忡忡地说自己有个不成?器的弟弟,这下赵明熙可就不同意了,替路易林叫屈:“他哪里不成?器了?”
金愿瞪大了眼睛,气势嚣张:“反正没有我们苏一成?器的都统称为不成?器。”
武汉封城以后?,国内有关疫情的消息就穿得沸沸扬扬,全民?恐慌,白枫留他们三个人在宣城多?待些时日。
原本苏一当?天晚上吃了饭就打算开车折返回?沪的,被金愿这么一引诱,在宣城待了两日,两个人宿在赵明熙的次卧里,半夜两个人做贼一样戴着口罩去小区门口买避孕套,寒风吹得人脑袋疼,金愿偏要?跟着他一起。
她想起几年前的冬天,金愿和苏哲尧在澳门重逢,彼时她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他自年前那一波被暗算再无翻身之地,灰头土脸地在澳门找她。
那时候徐岑安刚失而复得了妹妹,金愿提出的每一个要?求他都满足,于是找了借口把他骗到别墅里去,灌他喝了吗徐岑安老婆给他秘制的好酒,两个毫无经?验的人研究了一夜才算是把事情办成?。
金愿难以置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竟然会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明明万事俱备蓄势待发,可偏他就是摸不清门路,两个人在冬夜里整出了一身汗都还没有走进彼此。
苏哲尧说女?人太危险,不动情的女?人要?钱,动了情的女?人既要?钱还要?地位要?命。
他不动情就觉得女?人都一副势力德行?,没有什么吸引力;他如果动了情,又恐惧苏卓或者其?他想对?付他的人拿对?方做箭靶子。
无论是哪一种,女?人都是他不敢去碰的东西。
直到遇见金愿。
从他自澳门赌/场救她那天开始,一切就都乱了套了。
金愿的想法则不同,当?时在赌/场苏哲尧救了她的清白,那是她曾经?引以为傲觉得最具价值的资本,在有钱眼里其?实不过一夜游戏,男人没了占有欲连女?伴都可以拱手?相让,何其?可笑?。
而她遇见了不知是贵人还是恶魔的徐岑安。
徐岑安的占有太强势,金愿不知道哪一天他就失了心智把金愿真当?成?景圆儿,再来一个强取豪夺,那可就是一群人的悲剧了。
所以金愿要?赶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把自己最宝贵的初次,给她拼了命也要?去澳门寻找的那个叫苏一的男人。
初尝情/事,苏哲尧很?长?一段时间里和金愿见面时都会随身带一枚小小的避孕套在口袋,他们随时可能会来兴致,然后?在澳门满大街找酒店或者找那种人迹罕至的隐蔽的老街。
苏哲尧没有安全感,没有那个东西,他就会开始害怕在脑海中自动脑补那些拿着孩子来要?挟男人的女?人。
他不知道金愿是不是也做得出来这种事,毕竟她曾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捞女?。
2020年的上半年,疫情从年初一直迅猛发展,进出口几乎停滞,“满月”店里也突然变得萧条。
武汉自1月23日封城以来,历经?76天,终于迎来解封。
庄裕从武汉回?来,同行?的还有消失了一整个寒假的苏冉。
齐悦从外面进来,去拿了门口桌子上的酒精给三个人一通狂喷,抬眼看见店里没有一个客人,自暴自弃道:“要?不咱还是把门给关了吧,这样半死不活地开着,每天电费还要?浪费不少钱。”
庄裕人虽然在武汉吓个半死,可却失而复得了他的冉冉,心情异常得好,人就格外大方:“疫情突然爆发,实体经?济下滑乃是必然,你挺一段时间,大不了回?头我帮你出这些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