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春夜—— by叶荔枝
叶荔枝  发于:202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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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着周鸢又重新一步一步的,从?挑选、清洗葡萄开始,每一步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完成的,不会有霉变之类的意?外发生。
一个月后周鸢喝到了一家?三口共同酿制的葡萄酒,发酵过后的酒味对于?还是初中生的她来说称不上好喝,是酸涩中含着苦意?的,完全没法子?和冰柜里的可口可乐相比较,但他们一家?人一起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这件事情的过程和结果,都远远比葡萄酒的口感重要的多?。
这是周鸢对于?自己酿制葡萄酒的最深的印象。
当苏玺岳说,这是他自酿的葡萄酒时,周鸢仿佛看到了那个初中时候的、在厨房里,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不停的抓碎葡萄的她。
“过程不复杂,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初中生物应该还有过类似的实践课程。”苏玺岳顿了顿,继续笑着道?:“我想我们的年龄差距还没有大到九年义务教?育历经大刀阔斧的改革。”
周鸢口中正含着葡萄果汁,差点被苏玺岳的话呛到——
所以他现在已经自己开始调侃他们的年龄差距了吗?
其实周鸢没有觉得他们的年龄差距大到无法接受,对她而言,是正常合理的伴侣之间的年龄差距。
周鸢仍然疑惑:“为什么我的是果汁,你的是酒?”
苏玺岳声音温和:“自酿的葡萄酒度数在十八度左右,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喝比较稳妥。”
周鸢虽然酒量一般,但苏玺岳明显把她当小孩看的样子?让周鸢的“战斗欲”一下?子?爆棚,她把手里的果汁杯放到阳台的小茶几上,对苏玺岳说:“我也要喝葡萄酒。”
就算她喝酒是去小孩那桌坐着没错,但她现在就要喝酿制的葡萄酒。
苏玺岳看着周鸢孩子?气的模样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和她商量:“只能喝半杯。”
“一杯。”周鸢微瞪了他一眼,用小声但苏玺岳能一清二楚听到的声音说:“小气鬼。”
苏玺岳被周鸢的话都要气笑了,他怕周鸢酒量不行,第二天宿醉难受,到头来他成了“小气鬼”。
苏玺岳给周鸢倒了大半杯葡萄酒。
他还是不放心周鸢喝太多?。
“Oh,thankyou。”周鸢用夸张的舞台剧语气笑着对苏玺岳碰了碰杯子?,眼眸亮闪闪的:“Cheers。”
玻璃杯互相碰撞,周鸢听着清脆的声响,将酒杯送至口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不同于?她记忆中初中时全家?人一起酿制的苦涩,反倒有一股葡萄原汁原味的甜香。
金灿灿的碎金似的晚霞铺满了天,周鸢眯了眯眼睛,举起杯子?又啜了一口。
苏玺岳也碰了碰周鸢的酒杯,轻声叮嘱她:“喝慢些。”
“我的酒量虽然不高,但是也不差。”周鸢挥了挥手,“这点不算什么的。”
苏玺岳想到上次周鸢和他一同喝酒,周鸢只喝了一点红葡萄酒,就已经有微醺的迹象。
而自己酿制的葡萄酒后劲儿会更大。
苏玺岳的眸光基本没有从?周鸢身上离开,生怕她忽然喝多?。
苏玺岳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不知是否酒劲上头,周鸢的脸颊有些倦意?,但她不得不承认,苏玺岳自酿的葡萄酒的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
“其实你说的对,初中的时候,生物实践要求每个人都要回家?酿制葡萄酒,我也做过。”已经有些上头的周鸢不停的对苏玺岳说了很多?她初中的事。
不止酿制葡萄酒,就连她们初中一食堂的小炒肉和胡萝卜包子?特别好吃她都告诉了苏玺岳。
“就有这么好吃?”苏玺岳忍俊不禁,周鸢再过一会儿估计连现在几点了都不知道?,还能记得初中食堂的包子?有多?好吃。
周鸢回味了一下?,“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班,一周五天,上午最后一节基本都是数学,我们的数学老?师又特别喜欢拖堂,我们班同学一下?课就飞奔去一食堂,就为了买食堂的胡萝卜包子?还有小炒肉。”
周鸢很意?外:“难道?你上学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你们的食堂伙食就这么差?”
苏玺岳喜欢做饭,但对于?学生时期的食堂,他好像确实没有过多?的印象。
周鸢撇了撇嘴,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自酿的葡萄酒,周鸢确实觉得味道?不错,快喝完了,还想让苏玺岳再重新给她倒一杯。
“不行。”苏玺岳淡淡道?,“你明天睡醒头会痛。”
苏玺岳很少这么严肃的对周鸢讲话。
其实并?没有很严肃,只不过喝醉后自动将他的语气放大化。
周鸢轻咬着下?嘴唇,灵动无辜的狐狸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苏玺岳,相信不会有人不为之动容,心生怜惜。
苏玺岳心软了软,手掌捏着周鸢的手心,在她耳边低声轻语道?:“喜欢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做,可以吗?”
苏玺岳的话让周鸢愣了几秒钟,随后她很自然而然的、甚至有些不不理解的问着苏玺岳:“为什么要等下?次,现在不可以做吗?”
“现在?”这下?倒是苏玺岳不理解了,他耐心的和眼前的“醉鬼”好心的解释着:“现在不行。”
周鸢就只听到了“不行”两个字。
即使她已经快醉晕了过去,她依然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苏玺岳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像是在他面前表演变脸似的,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居然又能读到“同情”?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这副表情?
苏玺岳不理解。
谁知道?周鸢下?一句嘴里就嘟囔着:“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年轻的人,就不行了呢?分明之前很可以的啊......我该不会年纪轻轻就要......”
周鸢没说完,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经黑了脸。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苏玺岳可算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俩说的,压根儿就是两码事!
苏玺岳看着眼前快要已经喝醉了还要硬说自己没喝醉的周鸢,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至少等她清醒过来,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能让她认识到他到底行不行。
苏玺岳此刻无法理解喝醉了的人的脑回路——
周鸢忽然凑到苏玺岳的身边,皮肤白的发光,微醺的她白皙的皮肤里透着淡淡的浅粉色,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贝齿咬着下?唇,依稀间又有些她平常高冷的气质,美艳高贵又灵动。
苏玺岳甚至在想,现在的周鸢,该不会被什么妲己附体了之类的吧,再喝醉一点,她的身后是不是会长出毛茸茸的尾巴?
“做什么?”苏玺岳捏了捏周鸢软软的脸颊,他的声音低哑充满磁性:“现在没有酒了,小酒鬼。”
即使已经陷入微醺的周鸢,也能意?识到苏玺岳的声音有多?撩人动听。
她歪着脑袋,潋滟明眸微微眯着,直勾勾的望着苏玺岳。
随后她继续凑近,贝齿咬上了苏玺岳的喉结,继续重复着她不久前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等下?次,现在不可以做吗?”
说完尖尖的没什么攻击力的贝齿继续在男人的脸颊上啃咬着。
耳垂、鼻尖、薄唇,都没有逃脱。
躺在床上的周鸢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从?阳台到卧室,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们在阳台小酌,最后她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小手捧着他的脸,一边亲、甚至那都不算亲而是用啃咬更合适,一边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做。
天啊!!!
周鸢抱着头不停的“忏悔”!
喝醉了的她都做了什么!
而且周鸢从?来没觉得十八度的酒,能让人醉到哪里去。
现在床上只有她自己,苏玺岳今天是值夜班,他现在没有在睡觉,已经起床了,大概率是在厨房忙碌早餐。
周鸢把自己埋进薄被里,不停的在他们的大床上打?滚儿。
周鸢甚至在想,还不如?昨晚干脆直接喝断片呢,至少这样不用陷入回忆里徒增尴尬。
喝醉的是她,头痛的是她,第二天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难受的还是她。
手机闹铃又响了,周鸢挂断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比平时起的要晚一会儿了。
她没时间继续倒回床上回忆昨晚,连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苏玺岳是一个很贴心的伴侣,他会为对方的安全健康负责,如?果周鸢因为体力不支晕过去,他每次都会贴心的帮周鸢进行清洗,所以周鸢现在也无从?得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交缠。
等周鸢收拾好出来,苏玺岳已经将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白粥,包子?,还有一碟小炒肉。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餐桌上,即使普普通通的白粥和包子?,看起来也充满食欲。
“醒了?”苏玺岳笑容温和的看向周鸢,“还痛吗?”
“头痛?”周鸢摇了摇头,“已经不痛了。”
苏玺岳继续笑容温和的望向周鸢,周鸢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一定是和昨晚有关。
但他不说,周鸢也记不起来关于?她跨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身上之后的任何情节。

第62章 吉姆雷特Gimlet
早餐之于一天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早餐吃的舒心,一整天的心情不?用说?多么快乐,但至少一定不?会难过。
周鸢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白?粥,苏玺岳很贴心的准备了一小碟白糖放在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我喜欢白?粥加白?糖。”周鸢将小碟子里的白糖撒入自己面前乘着白?粥的碗中。
苏玺岳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尝尝包子如何。”
“你买的?”周鸢说?完又犹豫了一下,餐碟里包子的皮更像是自己家?中包出来的那种、没有外面速食食品的所谓的“科技与狠活”的过度发白?的、自然的面皮,周鸢自己反驳自己才说?出口的话,“是……你自己包的?!”
苏玺岳微笑?着点点头。
周鸢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被她猜中了。
周鸢坐在餐桌上,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昨夜宿醉未醒。
可是即使昨夜的酒有些上头,但她仍然记得,她和苏玺岳碎碎念念了许多,甚至大多数是无聊的、毫无营养的废话,在这些话题里,就有提到过她初中最爱吃的食堂的两种菜肴。
但不?论是微醺状态的她还是现在已然清醒的她,都?绝未想过,第二?天的早餐餐桌上,就能见到这两种菜。
怎么会有人,将喝醉后的人说?的话,全?然心心念念的放在心上?
周鸢不?会“毫无良心”的认为苏玺岳只是单纯的想吃包子和小?炒肉而已、他做这两种菜的初衷和她毫无关系。
包子要经过发面、调馅、再将它们耐心的包好放入蒸锅,而小?炒肉,也?明显的不?符合他们两人的惯来的早餐方面的饮食习惯。
她拿起餐碟里的包子咬了一口,居然是胡萝卜馅儿的包子!
包子皮松软弹香,木耳、鸡蛋、还有胡萝卜混合在一起的馅儿冒着一股在清早就令人食欲极度高涨的味道,分?明是素馅的,可有时?候素馅比肉馅更诱人。
几种简单的食物经过混合,在周鸢的口中散发出令味蕾满足的香甜。
餐桌上还摆了一盘刚出锅不?久、香气扑鼻的小?炒肉,一道出现在早餐稍显违和的菜肴。
苏玺岳的嗓音低醇温和:“味道喜欢吗?”
“喜欢。”
周鸢又咬了一口,用实际行动告诉苏玺岳,包子的味道很符合她的口味,她很喜欢。
早餐超乎预料的满足感让周鸢短暂的忘记了昨夜的尴尬,也?忘记了她原本打算不?动声色旁敲侧击的询问苏玺岳昨晚发生了什么。
今天是令无数打工人痛苦的周一,但周鸢因为今天的早餐,心情意外的完全?没有受到要上班的痛苦干扰。
甚至到单位时?,离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周鸢拿出口红,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的在座位上补了个妆。
林依没多久也?到了,刚好看到周鸢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模样?,明眸皓齿,红唇一点,早晨的阳光柔和的落在周鸢的手边,她手中的镜子反射着光芒,但这不?及周鸢的美丽半分?。
林依一早就收到了来自周鸢不?自知的“美貌暴击”,她走到周鸢的椅子旁:“早啊,鸢鸢,周一还有心情化妆?”
周鸢将手里的口红收起来,冲林依一笑?:“新的一周嘛。”
林依叹了口气,“新的一周,新的烦恼。”
关于社区共创品质空间的活动仍然没有落地,主任上周出差,一直不?在办公室,定稿的策划林依周五一早就通过微信发给了主任。
但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得到主任肯定的回复。
“最后的定稿我记得你上周就发给张主任了啊,还烦恼什么?”周鸢笑?了笑?,“至少今天不?用那么忙碌。”
林依苦笑?一下:“是发给主任了,但是他的回复,基本等于没回复。”
活动文档是她和周鸢共同写的,仔细算下来,是周鸢写的内容多一些,但刚好最后林依有一些还在修改,所以她汇总后直接发给了张主任。
但是他们这位张主任看起来真是贵人多忘事,给她的回复基本和没有回复一样?。
周鸢眉心微蹙:“张主任没说?行?”
林依言简意赅对周鸢道:“Yesorno,咱们主任选择了‘or’。”
周鸢:“。”
林依打开微信,把她和主任的聊天记录打开。
林依:【张主任,这是关于社区品质空间共创活动策划的最终定稿,我们还需要做哪些修改吗,请您指教。】
张主任:【对。】
林依:【领导,“对”是我们还需要做哪些修改吗?还是最终版就可以呀?】
张主任:【对。】
聊天记录戛然而止,短短四句话外加一个文档,周鸢没想到,张主任的“有效沟通”竟然如此的令人沉默。
林依把手机朝着办公桌上一放,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鸢鸢,你也?看到了,张主任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周鸢回忆了一下主任出差前给他们的工作的交代,“张主任是周三回来吗?”
林依冷笑?一下:“对,主任是周三回江坞,但是咱们主任周三来不?来上班就不?一定了。”
“周三再得到答复时?间太晚了,如果主任说?不?行,咱们修改的时?间也?不?够。”周鸢思索了几秒钟,“不?能太被动,你再给主任发个消息问她一下。”
林依微微叹了口气:“我怎么发啊,鸢鸢你也?看到了,我发给主任的话,他一个‘对’就把我打发了。”
周鸢很耐心的对林依说?:“这样?,你就说?‘好的,张主任,那我们就用最终版了’,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不?说?,那就说?明发给他的文档他认为可以,如果他认为不?可以,这样?发给他他肯定会回复修改意见的。”
“厉害啊!鸢鸢!学到了学到了。”林依听?完周鸢的话茅塞顿开,看周鸢的眼神就像看救世主,她立刻给张主任发去了消息。
张主任暂时?没有给林依回消息,她和周鸢又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办公室里的同事很多,但像周鸢和林依这样?的“新鲜血液”倒是没有几个,自然而然的,一些繁琐冗杂的工作、又或者说?他们“老油条”能推则推的工作就落在了周鸢和林依的头上。
“程姐现在还没来?”没多久林依看了一圈办公室,小?声问周鸢。
她有一份关于社区外来人口统计的数据表格需要和程芳燕对接,工作量太大,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按时?完成的。
周鸢摇了摇头,“送孙子上幼儿园去了吧。”
“她孙子有这么大?”林依回忆了一下,“现在最多也?就一岁多不?到两岁吧。”
周鸢耸了耸肩膀,“主任这几天都?不?在,程姐上班当然更随意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有社区居民到他们办公的地方来。
“您好,我来开无犯罪证明记录,找工作用的。”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中等,一米七五左右,不?胖,有些轻微驼背,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只能注意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痦子。
周鸢面对到社区来开证明的居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止像今天这位来开无犯罪证明记录的,还有开单身证明、无子女?证明、甚至还有居民为了保险赔付,要来开受伤证明的,有些证明周鸢听?起来都?很无厘头,甚至还有老太太让周鸢开证明,证明她去的那家?菜市场摊贩卖的水果比别家?一斤贵五块钱,她要打官司去告摊贩。
周鸢当时?记得听?到这位老太太的要求时?都?愣在那儿,不?知道从?哪里劝她、怎么劝她才好了,和老年人讲话要有很多的耐心,不?能和他们生气,否则气的不?行的还是自己,他们倒是和没事儿人一样?,还能在一旁假惺惺的问你:你怎么了。
其实开这些证明都?不?是周鸢他们网格员的职责,他们是没有权利开出这些证明的,但居民不?知道,有时?候为了图方便,需要开证明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们社区。
周鸢耐心的解释着,应该去派出所开,而不?是来这里。
面前的男士语气有些着急的说?:“可是派出所开不?出来,才来你们这里的,说?要先有个什么社区的证明,他们才给盖章......”
周鸢恍然大悟:“那您应该去居委会,而不?是我们这。”
男人声音里透着不?悦:“你们不?就是居委会?”
“我们是社区。”周鸢语气里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我们是无权开局无犯罪证明的。”
男人听?完态度不?是很好,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悦的戾气,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了。
周鸢忙的时?候每天都?能有不?止一位来他们这边提各种要求、或者咨询问题的居民,所以关于这位男士今天的到访,周鸢并没有放在心上。
尤其是她还收到了阮清清的微信消息,上班什么的,更被她瞬间抛之脑后了。
离中午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周鸢收到了阮清清发来的微信:【姐从?帝都?辞职了,回江坞了,马上到高铁站,来接我吧/装酷】
周鸢先是确认愚人节已经过去了,今天并不?是愚人节或者最近网上又有了什么整蛊段子。
她给阮清清发去了一个问号,随后又发了一连串的快要溢出屏幕的感叹号。
阮清清虽然天天嘴上抱怨帝都?的工作干够了想要回家?,但是她就像学生时?期的学生一样?,天天说?作业好多上课好无聊,但是每天还是按时?定点的准时?坐在教室里。
阮清清事先没有和她讲过她提交了辞职报告、正在走辞职流程之类的话,所以周鸢没想到阮清清真的会辞职,而且这么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但是周鸢现在没有车,阮清清辞职回家?,颇有仪式感的时?刻周鸢不?想叫滴滴,她忽然想到饿了苏玺岳停在车库里的那几辆车。
周鸢很快的给苏玺岳发去微信,询问他她是否可以借用一下他的车,去接一下朋友。
虽然苏玺岳之前跟周鸢说?过,家?里的车她喜欢哪辆拿去开就好,但周鸢还是觉得咨询一下对方比较稳妥。
周鸢听?说?过一些男人“爱车如命”,偷偷开他们的车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即使她很确定苏玺岳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但即使出于礼貌,她还是询问了他一下。
即使是关系亲密的夫妻,周鸢觉得也?要保持着和对方的“边界感”,不?能什么都?混为一谈,更何况,周鸢想,她和苏玺岳距离“关系亲密”,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苏玺岳今天值夜班,还没有去上班,回复消息的速度比上班时?快了很多,他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直截了当的说?——
【回家?拿还是我直接把车开过去?】

阮清清的高铁到站时间刚好是中午的休息时?间。
周鸢一下班就开?车离开?,比阮清清说的时间提前一点到,在火车站出站口?等着她。
这?时?候到站的车不多,基本没什么人,阮清清乘坐的列车到站后?,也没有很多人从江坞下车,周鸢没多久一眼就看到了阮清清拎着一个大概登机箱大小的行李箱出来。
周鸢热情?的冲阮清清挥了挥手:“清清!”
“鸢鸢,我回来啦!”阮清清笑的很灿烂,而且看上去状态很轻松,阮清清前段时?间和周鸢抱怨,她脸上冒了几颗痘痘一直没有消下去,但现在,她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来有痘痘的存在,果然,就如同大家?说的那样——
“辞职,是更适合中国宝宝的医美。”
周鸢想要帮阮清清拿行李箱,阮清清的行李都邮寄回家?,所以她现在拎着的行李箱也并不沉。
“没什么东西,行李箱我自己拎着就好啦。”阮清清和周鸢并排着走,等到了停车场,阮清清颇为好奇的问:“你开?的车呢?”
周鸢多数会开?周母的车,阮清清认识,现在的停车场有些空荡,她在停车场大致看了一圈,没有找到。
“哇,这?车也太酷了吧!”阮清清指着前面的一辆车,忽然发出一声惊叹,拍了拍周鸢的肩膀:“没在江坞居然会见到。”
周鸢顺着她的眸光望去,视线定定的落在那辆阮清清口?中很酷的车上。
周鸢笑着问她:“你喜欢?”
“两千多万,谁不喜欢啊.”阮清清随口?一说,又继续问周鸢:”哎对?了,鸢鸢,你开?的车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多少?!”周鸢拽住阮清清,不可置信的问问她。
她没听错吧?
“路特斯evija,售价确实如此。”阮清清和周鸢说话的功夫走到了车前,离得这?辆车更近一些后?,阮清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但阮清清也不过就随口?一说,毕竟当?前还是坐上周鸢来接她的车更重要。
“鸢鸢,别震惊了,贵的车有很多啊,江坞也有不少人开?豪车的。”阮清清继续说,“你的车停在哪儿?了?一会儿?去吃海底捞吧,想吃火锅了......”
周鸢指了指眼前这?辆她完全猜想不到价格的车,“喏,上车吧。”
这?下轮到阮清清愣住了,她顿了一两秒,伸手去摸周鸢的额头,口?中碎碎念道:“没发烧啊,现在也不热,也不可能中暑......”
“没开?玩笑,上车吧。”周鸢拉开?副驾的车门,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清清坐在车里,还有些不可置信,“你中彩票了?”
“是他的车。”
周鸢不认识这?辆车上悬挂的标志,本以为不是耳熟能详的跑车品牌,价格不会很夸张,但阮清清的话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就在她来接阮清清之?前,苏玺岳问她是否需要他将?车开?到她的单位,周鸢第?一反应是,走回家?的时?间也不久,她直接回家?就好。
但是她忽然想到了苏玺岳不久前和她的误会,误会她不希望见到他的同事。
周鸢想了一下,跟苏玺岳说,【如果不麻烦的话,你把?车开?过来吧。】
苏玺岳不止两辆车,周鸢也不知道他会开?哪一辆车过来。
苏玺岳上次开?车带周鸢时?,周鸢就觉得这?辆车好看,但苏玺岳不论当?时?还是今天把?车给她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价格的话题。
没有暗戳戳的炫耀,仿佛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车,也不会担心周鸢会不小心剐蹭到,反倒是提醒周鸢开?车注意安全。
“啧啧,鸢鸢,你和你老公感情?不错啊。”阮清清笑着调侃,“这?么贵的车,我还是第?一次坐呢。想问一下司机,这?么贵的车开?起来有什么感觉?”
周鸢一本正?经道:“清清,你先别和我说话,我怕我分心。”
她双眼目视前方,双手握住方向盘,周鸢在开?车时?久违的多了一丝紧张。
她拿驾照很久了,除了考科目三和刚拿到驾照开?车练手的时?候会紧张,周鸢很久没有紧张过了。
但今天,周鸢都开?始后?悔,怎么没拿几个“实习”的贴纸在车的前后?左右都贴满,最好让周围的车都离自己远点才好!
工作日中午,她们去的这?家?海底捞不用?排队,周鸢和阮清清点的餐品很快上齐。
周鸢问阮清清:“你找到工作了吗?”
“我是裸辞的。”阮清清扬了扬头,颇为得意的说,“我准备先给自己放个长假,等到休息够了,再重新?上班,而且想换个赛道,挑战一下新?的工作。”
周鸢放下手中的筷子,冲着阮清清竖起大拇指。
周鸢内心有些羡慕阮清清这?样对?自己职业规划十分明朗的人,周鸢她当?时?报考社区网格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着就得过且过的那么找个班上,即使工作有段时?间了,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也并不算很多。
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换工作,但新?的工作,一切也都是未知,加上工资、通勤距离、工作内容和强度、还有同事的性格等等这?些综合条件来看,可能还不如现在这?一份工作让人舒心。
周鸢笑着问她:“你回江坞,叔叔阿姨知道吗?”
阮清清其实从户口?上讲,也算是江坞人,只不过她的父母在她还在小学的时?候就因为做生意搬走了,生意越做越大,回江坞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他们一家?人大部分时?间并不生活在江坞,阮清清的父母比起女儿?在帝都打拼,更喜欢女儿?回到他们身边。
“知道,他们问我为什么回江坞不回他们身边,他俩可能后?几年才有搬回来的打算。”阮清清耸耸肩,“如果我回家?,他们肯定天天催我去相亲,我还不如回江坞呢,我们家?这?边的老房子一直没卖,我回来有地方住还不用?负担房租,想想都觉得生活一派轻松。”
火锅辣锅锅底不断沸腾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泡,下在锅里的丸子和肉都煮熟了,周鸢和阮清清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的饮料,默契的碰了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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