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明这一死,带着他身上的线索和秘密一起石沉大海。
江淮序放下枪,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倒地的董大明。
他这会儿周身的气场冷得要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起码能吓哭一整个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得,一共仨嫌疑人,死了俩!董大明这孙子真是宁死不屈啊!”叶莺时身上的怨气一点儿也不比江淮序少。
她上了保险收起手|枪,咬牙切齿地朝着董大明尸体的方向走过去,“董芳莲还说上线的线索只有董大明自己知道,这下好了,线索又断了!”
刘博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现在看着董大明的尸体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挠挠头,憋出一句话:“好歹还有一个活口……”
江淮序手插进口袋,摸到了叶莺时送他的解压小玩具。
他轻轻按了几下,又微微偏头看向叶莺时,身上的戾气散了大半。
“钱彪和林飞翔独立运营着一家公司,他们应该多少知道点董大明的事情。”江淮序情绪缓和下来,冷静地分析道,“至少钱彪肯定知道那些钱的下落,我们应该能靠着他追回受害者的部分钱财。”
叶莺时叹了口气,“也是。”
刘博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摆摆手,“我估摸着支援也快到了,我先歇会儿了哈。”
董大明这边儿的抓捕行动一波三折,剩下那8名主播的抓捕倒是顺利得很。
等收拾完现场,把尸体拉回去,又把钱彪送进医院,已经凌晨1点多了。
一行人跟着钱彪来到县医院,刘博安排好警员看守他,随后不由分说地把众人拉去消毒包扎。
抓捕三名嫌疑人的刑警们身上也多多少少挂了彩。
虽说都是皮外伤没那么严重,但刘博也怕放任不管万一感染发炎了怎么办。
好在深秋时节大伙儿穿的都厚,大伙儿基本都是手和脸被车窗碎玻璃划伤,或者是擦伤,问题都不大。
护士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他们的伤口清洗干净,消毒上药处理好了。
几人回队里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京城四名刑警步行回宾馆的路上路过了一家便利店。
叶莺时突然止住脚步,拽着江淮序的胳膊朝着剩下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让江队陪我买点儿东西。”
卢文萱和萧宏远没想太多,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淮序挑了下眉,大概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
果不其然,等卢文萱和萧宏远拐进宾馆大厅,叶莺时抬手重重地捶了下他的胳膊,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质问:“知不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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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
当时的情况确实挺危险的,林飞翔那一枪要是真的击中江淮序的背部,江淮序就算死不了也得是个重伤。
可那时候也确实容不得他多想。
虽说西凉山的山都是秃的, 但山体的沟沟壑壑不少, 又赶上大晚上, 董大明要是真脱离了他的视线随便藏在那个山坳中,等他们靠近后再放冷枪,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这些道理叶莺时都懂, 像刚才那种情况, 就算江淮序不追上去,她也会追上去的。
她只是想起来就有些后怕。
如果她没有一直盯着林飞翔……如果她没有在林飞翔扣动扳机之前击中他, 或者是打歪了,那江淮序都很危险。
总之,这家伙让她跟着担惊受怕,捶他一拳出出气不过分吧?
叶莺时深吸一口气, 白了他一眼。
“哼,反正你从小都这样, 认错快得很, 就是坚决不改。”
江淮序唇角噙着笑, 似乎是看得出叶莺时在想什么, 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我也是相信叶队长一定能保护好我。”
不等叶莺时回话,江淮序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进了便利店。
“不是说要我陪你买东西吗?走吧, 想买什么我请, 就当对叶队长担惊受怕的赔罪。”
“呵, 谁担惊受怕了?”
“嗯嗯,叶队没有担惊受怕,那就当我报答叶恩人对我的救命之恩。”
一夜好眠。
第二天,也就是10月6号。
所有人都早早起床,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集合开早会。
钱彪昨晚在西凉山县医院连夜进行了手术,今天还在观察期,不适合接受讯问。
刘队安排了警员在医院轮流看守钱彪,然后带着剩下的刑警对昨晚抓到的8名主播挨个审问。
昨晚他们抓捕行动结束之后,又从三名嫌疑人的背包里搜到了手机和卫星电话,董大明背包里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萧宏远在研究这些电子设备。
江淮序和叶莺时上午抱着电脑和京城那边儿的警员们视频会议,下午又和西凉山公安局局长,以及县里的领导开会。
这四人中只有卢文萱闲着,跟着西凉山刑侦大队一起给8名主播做预审。
到了7号,向阳区两位队长开完了大大小小的会议,刘博带着刑侦大队对8名主播做完了预审。
所有人再次集合在会议室,将这两天得到的信息汇总报告。
“十几年前,这八名主播和林飞翔是一个话剧团的演员,林飞翔是话剧团团长。后来因为话剧团效益持续不挣钱,他们被迫解散了话剧团,各自出去打零工。”
刘博把8人的预审记录拿给叶莺时和江淮序,一边继续介绍:“大约半年前,林飞翔找到了他们,说服他们参与了这个直播诈骗的工作。
“这8人除了演戏没别的一技之长,出去求职也是四处碰壁,到了中年生活非常拮据。所以当林飞翔告诉他们干这行能挣大钱,他们通过网络犯罪,还不容易被抓,这极度缺钱的8人很是心动,心一横参加了这个诈骗团伙。”
“他们这些妆造看着挺专业的,他们应该还有一个专业的化妆师吧?”江淮序之前看过这8人的详细信息。
他们几人中有擅长灯光的,有擅长镜头的,也有擅长剪辑的,还有像林飞翔一样擅长导演的,却没有一个擅长化妆的。
“对,他们还有一个长期合作的化妆师。这名化妆师只负责他们的妆造,没参与其他环节。”刘博说道,“我们根据他们交代的情况确认了化妆师藏匿的地点,这会儿我们的人已经在抓他的路上了。”
“那几个捐款APP是谁开发的?”
“这个问题他们不太清楚,只知道都是钱彪和林飞翔上头的人弄的。”
“林飞翔和钱彪给他们开多少钱啊?那两人是怎么哄着他们继续直播的?”萧宏远问道。
一直负责研究嫌疑人们的电子设备而没有参与预审的他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跟咱们猜测的差不多吧。”刘博耸耸肩,“钱彪说自己得到内部消息,短视频平台方要开始大力推广自己的慈善平台,以后想要募集捐款,都得严格走他们平台程序,像他们这种卖惨求捐款的视频会专门派人核实。他们这种搞诈骗的自然是经不起核实,只能被迫关闭APP准备跑路。
“钱彪和林飞翔说上头要求他们先关4个APP避避风头,所有人最后再直播一天,全力以赴骗着网友去山寨APP捐钱。这两人走之前给了他们8个人每人5万元散伙费,说等直播结束他们把钱取出来,再一人分2万元。”
叶莺时呵了一声,眼底透着讥讽:“你还真别说,钱彪和林飞翔是比董大明局气多了。”
刘博赞同地点点头,又说道:“钱彪和林飞翔告诉他们干完这一票大家可以退了房子回老家,等回头还有什么好项目再找大伙儿。”
他双手一摊,“所以有两人立刻订好了几天后回老家的火车票,还做着衣锦还乡的美梦呢。
“可惜这这8名‘一线诈骗人员’只知道自己分内工作,对钱彪和林飞翔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更别提董大明了的事情了。”
“钱彪的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挺顺利,昨天在县医院观察了一天,身体情况都挺稳定的,今天早上转去武警医院去了。负责护送转院的是小梁,他特意问了下医生,医生说以钱彪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可以进行讯问。”
江淮序和叶莺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微微点了下头。
随后江淮序扭头看向刘博,“那就尽快安排一下吧,我跟叶队亲自来。”
“没问题。”
下午3点30分,刘博带着叶莺时和江淮序来到西凉山县的武警医院。
三人来到钱彪的病房门前,两位值班的民警冲着三人敬了个礼,侧身开门让三人进了病房。
病房中,钱彪刚睡醒午觉,小梁和另一名警员正在试图跟他交流。
见三位队长来了,他俩赶紧起身同三人打了声招呼。
另一名警员先走出病房,小梁凑到三人面前用气音小声道,“他现在情绪好多了,但他从醒了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谁都不理,也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小梁说完就准备出去,却被刘博拉住,“等一下你负责记录。”
“好!”
病房内只有两把椅子,小梁又跑出去搬了两把进来。
一切准备就绪,他打开警务通的录像功能摆好,等笔记本开机后打开word文档随时准备记录。
江淮序走到病床旁帮着钱彪把病床头部抬高,而后走到床尾,弯下腰,双手撑在床尾栏杆,淡声提问:“你叫什么?”
钱彪浑身紧绷着,抬头飞快地瞥了叶莺时一眼,懦懦地回答:“钱彪。”
叶莺时注意到他的神情,饶有兴致地问:“你很怕我?”
钱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叶莺时明白了,那天晚上她开枪击中林飞翔脖颈动脉,鲜血溅了钱彪一脸,当时还把钱彪吓晕过去了。
江淮序没管钱彪心情如何,继续问:“出生日期。”
钱彪这次是头也不敢抬,小声报了一串数字。
“民族?”
“汉、汉族。”
“文化程度?”
“中专……”
“籍贯和户籍所在地呢?”
“都在西凉山,我是这儿的本地人……”
常规的基础问题过后,钱彪也比他们刚进来时放松了些。
江淮序看向他胳膊和腿部包扎的部位,“还疼吗?”
钱彪飞快看了打伤自己的刘博一眼,鼻翼不自觉地翕动记下,声音发虚,“刚手术完不疼,麻药劲儿过了还挺疼的。”
刘博瞅见他偷瞄过来的眼神,没好气道:“你说你就是个诈骗团伙儿的主犯,逃跑也就算了,干嘛这么玩命啊?要不是你们非法持有枪支还跟我们开枪,我也不至于打伤你啊!”
钱彪没受伤的那只手攥紧被子,闷闷地说:“大明哥跟我们说了,我们诈骗的钱太多了,是重罪,搞不好会在牢里待一辈子……我自己私下也查过《刑法》,《刑法》里面确实写了,‘诈骗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50万元就算是‘数额巨大’了,像我们骗了这么多钱,按照那个量刑标准最少也是个无期徒刑吧?我不想在牢里待一辈子,所以——”
叶莺时冷不丁地打断他,“不想坐牢就别犯罪。”
“我、我……”钱彪低下头不敢与叶莺时对视。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起勇气道:“飞翔哥死在我面前,血喷了我一脸,我、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我要是都交代了……你们、你们能让我活着吗?哪怕牢底坐穿都行!”
许是怕自己筹码不够,钱彪一咬牙又加了一条:“我、我还可以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们!”
“你现在要搞清楚,主动上缴赃款是你应该做的。”叶莺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撇开诈骗罪不谈,非法持有枪支、持枪袭警都是重罪。”
刘博轻咳一声,站出来唱白脸,“钱彪你好好交代,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法院会酌情考虑如果判罚的。”
钱彪点头如捣蒜,“好!警官我一定知无不言!”
叶莺时凉凉地说:“最好如此。”
江淮序眼帘微低,淡声开嗓:“根据你们公司的其他八名涉案主播的交代,西凉山的这个诈骗团伙儿是林飞翔一手创立的?”
钱彪用力点点头:“是这样。”
“其他8人早些年是跟林飞翔一个话剧团的演员。”江淮序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呢,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钱彪揉了揉鼻子,盯着床尾栏杆处江淮序的双手陷入回忆。
“我比飞翔哥小5岁,几年前我从武校出来,原本是想找个地方当武术教练的,但是别人都嫌弃我没学历,没有机构愿意用我。后来我听武校的同学说南方的影视基地缺少武行和替身,我就想着起码剧组管吃管住,干脆动身去了横店影视城碰碰运气。哦,我就是在横店认识的飞翔哥,他见我是西凉山同乡就收留了我,并且教我入行做武术替身。”
“你们跟董大明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通过飞翔哥认识的。飞翔哥说他以前跟大明哥一起在东南亚跑过船。后来飞翔哥觉得这个生意风险太大,就回国在横店影视城做了武术指导。”
刘博插了一句:“在横店影视城当武术替身不是个挺好的工作嘛?为什么要回来做着骗人的事儿呢?”
钱彪无奈地摇摇头,“要是能一直稳定做下去确实挺好,但是……”
他唉声叹气了一番,缓缓说道:“大概一年前吧……飞翔哥的母亲突然重病,他丢下工作赶回来了西凉山,可他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治好他母亲的病。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在横店拍戏时被一个对家武术指导给坑了。当时是一场吊威亚的镜头,因为他们操作失误害我摔断了右腿,在轮椅上躺了大半年,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一部戏也没拍成!
“飞翔哥安葬完母亲后再次来到横店,但他回老家时间太久,资源和戏都被对家抢完了。就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大明哥来找飞翔哥,还给我们出了这个搞诈骗的主意。”
“董大明只是出了个主意吗?除此之外他还帮你们做什么了?”
“公司是他注册的,他当时说他有办法把什么股权结构弄的很隐秘,一般人发现不了……嗨,我一初中文化我也不懂这个,也从来没过问过。然后APP是他找人做的,进入账户里的钱也是他找人洗的。我听飞翔哥说这都是大明哥背后靠山给弄的,他靠山老厉害了!”
“APP都是他找人做的?”叶莺时戏谑地看向他,“你们私自捞钱的那个山寨APP也是?”
“那、那个不是。”钱彪搓搓手,尴尬地说,“那是我跟飞翔哥自己整出来的……”
刘博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不学东西挺快的?你说说你,有这么灵光的脑子干点什么不行?非得整这个非法犯罪的事情!你们跟董大明,还一个敢提,一个敢做!”
钱彪垂着头嘟囔:“那我们当时人都快吃不起饭了,还管什么违不违法……”
“奥,你还有理了?”刘博听着钱彪这话就来气。
他撑着大腿站起来,在钱彪病床旁来回踱步,边踱步还边叨叨他。
“照你这么说,那全天下没钱的人都去骗钱、搞违法犯罪,这个社会得成什么样子?啊?”
刘博一通叨叨让钱彪抬不起头。
等他叨叨得差不多了,江淮序才适时打断他,“你们的诈骗团伙儿一共骗了多少钱?”
“这我不太清楚……”钱彪想了想,赶紧补充一句,“不过我知道飞翔哥电脑里能查到后台,那里面有具体的数字。”
江淮序:“你跟林飞翔一共拿了多少钱?”
钱彪仔细回忆:“我这俩月应该拿了不到100万吧……飞翔哥多一些应该有200万。”
叶莺时跟着问道:“根据我们对你们涉案几个APP的分析,你们有大批诈骗款项汇去了东南亚的账户。这些账户是你和林飞翔的么?还是董大明的?”
钱彪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其中有两个东南亚账户是我们的,我和飞翔哥一人一个。但是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大明哥的账户。”
叶莺时蹙起眉,“其他账户呢?都是谁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大明哥靠山的吧?”钱彪咳了两声,嘀咕道,“大明哥这人其实挺自私挺小气的,他应该不会给别人分这么多钱。”
“你一次都没见过董大明的靠山?”
“从来没见过。”
江淮序站直身体,双臂环胸,“你听林飞翔和董大明提过这个人么?”
“飞翔哥拉我入伙的时候跟我简单提过一次……”钱彪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我当时只记得要努力搞钱,什么背后靠山幕后老板我就根本没再去想。然后就是最近这次,飞翔哥和大明哥说起过这个人,我听他们俩说话的意思这个人手眼通天,在国内和东南亚都有生意而且做的很大。”
江淮序追问:“他们有提这个人的名字么?”
“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都是遮遮掩掩的,我完全不清楚他们说的是谁。”
钱彪说完,眼神在三位队长脸上挨个掠过,最后落在江淮序这儿。
这位女警官当着他的面儿击毙了他大哥,他现在一做噩梦都是这一幕,太可怕了!
年长一点的男警官开枪打伤了他,虽然比女阎王警官差点儿意思,但也很恐怖。
相较之下,站在床尾这位年轻英俊的男警官虽然冷冰冰的,但是比起女阎王和打伤自个儿的那位来看……还是慈眉善目的多。
他咽了下口水,仿佛是误入了狼群的小羊羔,缩着脖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淮序,小心翼翼地问:“警官,可以帮我接杯水吗?”
江淮序没说话,冷着脸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水。
钱彪连连道谢。
等他一杯水下肚,叶莺时再次开口:“你和林飞翔的账户怎么操作?”
钱彪赶紧放下纸杯子回答道:“我的东南亚账户的个人权限在我手机里,用我手机里的东南亚银行手机APP就能操作我的账户,飞翔哥的也一样,你们可以用他的电脑操作,原理差不多。”
他顿了下,补充道:“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密码。”
叶莺时微微颔首,不知道密码也正常,谁会把自己银行卡密码透漏给别人?
之后叶莺时又问了钱彪很多关于诈骗案方面的细节,但钱彪并不是很清楚。
眼见着钱彪把能说的都说了,从他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叶莺时站起身,打算结束了这次预审。
叶莺时正准备开口叫停,钱彪突然拍了下脑门,“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叶莺时蓦地扭过头,“什么事儿?”
钱彪握起拳,斩钉截铁地说:“大明哥背后的靠山应该在国内有一家影视公司!”
江淮序扬起眉梢:“你确定?”
“不能百分百肯定,是有一次我跟飞翔哥喝酒,他喝醉了跟我说的。”钱彪说,“飞翔哥说大明哥的靠山能量很大,跟着他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到了最后他还感叹说没想到大明哥的靠山是我们以前的老板,说这就是缘分。”
他不确定地说:“我和飞翔哥以前共同的老板,那肯定是影视公司的老板了吧?”
这确实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江淮序沉声追问:“你们以前在哪家影视公司上班?”
钱彪苦笑一声,“警官我们这种群演武替,哪有正经的影视公司签我们啊?飞翔哥当时是个群头儿,又能给小成本的电影当武术指导,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我们没有什么公司,从来都是哪里有戏我们去哪。不过我大概理解飞翔哥的意思,他应该是说那个人之前投过我们俩参与过的某部戏,所以你们可以照着这个方向查一查。”
江淮序拿着一份钱彪给的名单从病房里走出来。
名单里是他曾和林飞翔一起合作的过的作品名字,不过他当时跑过的剧组着实不少,有很大一部分他不记得名字了,还得靠他们自己查。
无论怎样,有线索总比无线索好!
就在叶莺时和江淮序在病房里给钱彪做预审时,京城这边儿对火爆文化MCN公司的HR张小天的追捕也有了新进展。
10月7号上午的京城。
专案组会议室中,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顾承平正在用投影给众人放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名身材酷似张小天的男性鬼鬼祟祟的从一个小胡同里走出来。
他一路小跑到胡同口的早餐店买了份早餐,又拎着早餐偷偷摸摸的回到停车场,钻进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中离开这里。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赵海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惊喜地问:“这是火爆文化的那个HR张小天,他人现在在哪儿?”
赵海洋前天之前,一直在天海市追查董大明的下落。
前天下午,他从江淮序那边确认董大明已经逃到了西凉山,他也没继续在天海市死磕,带着刑侦支队的警员们回到京城,配合顾承平一起追查火爆文化MCN公司最后一名在逃人员张小天。
“目前还不太清楚具体位置。”顾承平摇摇头:“这是西城那边的派出所给我传来的监控视频,派出所的同事拿着张小天的全身照找那个早餐铺子的老板问了声,老板说买早餐的那人和照片上的人脸不一样,但是身材有点像,中指上戴的戒指长得一样。”
“那肯定就是张小天没跑了!”郝叶兴奋地朝着赵海洋嚷嚷,“赵队,我们快去抓人吧!”
赵海洋睨了他一眼,“这什么都没搞清楚呢,急什么?”
他盘算了一番,问道:“这人摸底了吗?”
“摸过了,这人住在胡同里的一间出租屋。”顾承平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意味深长道,“不过他们查了下,租这套房子的是东海籍的一名男子,叫杨朋义,并不是张小天。他们还找房东打听了一番,问房东能确认租客和身份证照片像吗?房东说不太像,不过他觉得本人和身份证不像也正常,就没深究。”
庄泽语撇下嘴角,“本人和身份证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吧,肯定不像啊!他们那帮犯罪团伙手上不是一堆身份证吗?我敢肯定,这个身份证要么是买来的,要么就是假的。”
唐进摇摇头,“假的不至于,假|身|份|证租房没法儿录入系统,他这身份证八成是买来的。”
赵海洋打了个响指,安排道:“小庄,郝叶,去核实一下身份证上的人。”
“是!”
散会后,庄泽语和郝叶饭都顾不上吃,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些饭团和面包,开着私车马不停蹄地找杨朋义。
杨朋义住在京南同燕冀城接壤的大郊区,两名片区民警带着庄泽语和郝叶找到他时,他正跟朋友在院子里打麻将。
庄泽语和郝叶走上前掏出警官证,语气严肃:“杨朋义是吧?我们是向阳区刑侦支队的警员,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和杨朋义一起打牌的朋友看见警察来了,赶紧找了一个借口先撤了。
杨朋义紧张地搓搓手,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几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先说好啊,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庄泽语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的身份证呢?”
“我的身份证?”杨朋义拍拍口袋,无辜地说,“哦,我想起来了,我身份证前两天丢了!”
“丢了?哪天丢的?”
“就上个月丢的。”
庄泽语才不信他的鬼话,冷冰冰地问:“上个月丢了为什么不挂失?”
“嗨,我一外地人,想补办身份证还得回老家,多麻烦啊!我现在在这儿打工平时也用不上身份证,就琢磨着等过年回去再说。”杨朋义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他打开烟盒讨好地笑笑,“几位警官,抽根烟吗?”
跟着来的其中一位民警冷脸呵斥他,“问你话呢,别套近乎!”
庄泽语厉声道:“你最好说清楚你身份证到底去哪儿了,我们可是调查到有人用这张身份证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杨朋义愣了下,大喊冤枉,“警官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啊,从来没犯过事儿!平时下了工最多抽抽烟打个麻将,没别的不良嗜好!哦对,我身份证上个月丢了,肯定是别人捡到我身份证干的!”
“不管怎么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民警摆摆手,显然是不想继续听他满嘴跑火车,“在没有证据之前你先给我在里头呆着。”
杨朋义一听这个,彻底慌了,挣脱开片区民警的手臂大喊道:“有证据!我有证据!”
他生怕警察真给他逮进局子里了,忙不迭地解释:“我身份证真不在我手里,我给租出去了!对方给我5000元借我身份证用半年,说让我半年后回老家登报挂失重新办理就好!”
见杨朋义终于承认了,庄泽语赶紧问:“那个人是谁?你有他联系方式吗?你们怎么交易的?”
“都是一次性买卖,哪有什么联系方式啊。那个人带着口罩和眼镜,我们也不知道他的长相。”杨朋义害怕真跟犯罪扯上关系,一股脑地全盘托出,“当时他来我们工地买身份证,谁把身份证借给他,他当场就给人点5000元现金。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挣得都是辛苦钱,5000元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所以租给他身份证的工友还不少。”
“你除了身份证,是不是还租借给他银行卡和用你身份证办理的手机电话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