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也说不准要不要帮这个忙, 因为她压根不清楚那个姐夫具体什么情况。
不过她还是把材料接了过来,等晚上师敬戎回来问问再说。
毕竟,许培源私下里把材料给她, 就是想让他们商量一下的,而不是接拿到明面上来, 让师敬戎没办法拒绝。
稳妥起见, 她还是让金闪闪飞了一趟西北, 根据地址找到那个姐夫, 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隐情, 也好及时掌握所有的线索。
当然, 这事金闪闪就没必要现形了,毕竟那个姐夫对裴素素而言是外人, 暂时信不过。
不过, 为了方便金闪闪做事, 裴素素还是把共享账号里转进了十万福运值。
她看了眼余额, 每天都在涨, 已经几大百万了, 都是在山塘那边的人口耳相传, 知道了她做出的努力。
所以山塘之行,虽然天道给与的考验失败了,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裴素素交代完金闪闪, 便上课去了。
因为袁朵朵的加入,这学期开始, 农学院这边就不需要她再兼任什么课程了,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中医教学、西医学习以及玄学的自学上面。
说实在的, 玄学是门高深晦涩的学问, 尤其是周易的那些东西, 她都得打破原有的认知体系,建立一套全新的理论系统。
不过,理论体系建立起来之后,好像也就没那么难了,但也很吓人。
比如以前,要是她晚上来办公楼拿文件,走廊里的灯闪烁两下,她会直接判断为线路接触不良或者灯泡老化,可是现在,经历过上次殡仪馆的事情之后,她会怀疑是不是这附近有什么横死鬼。
再比如以前,不管是家人、学生、同事还是岛上的普通百姓,在她看来,除了有五官的区别和善恶的区分,便没有更多的想法了,可是现在,她大概能看出来哪个人印堂发黑,哪个人气血亏损。
当然,这可能是有中医的辅助认知在里头,不过,她猜测,可能印堂发黑的人真的会倒大霉,气血亏损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坎坷,生活即将难以为继。
只是,这样的猜测该怎么验证,她还没有想好。
现在大环境还在讲究破四旧,她总不好直接跟人说:嘿,同志,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期会有血光之灾啊。
会被举报的,然后写上大字报,被批评,被通报,被剥夺身上的光环,成为人人唾骂的落后分子,顺带着牵连师敬戎的前途,连累孩子跟着受苦,父母兄嫂,也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她不能。
她只能默默地观察。
为了更好的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准备了一本工作簿,会简单记下当事人的姓名,随后以中医的视角,描述一下对方的异常之处,至于结论,那就不写了。
无非就是各种各样的倒霉,比如:破财、丧偶、致残、失去亲人、横死等等。
当然,也有好的,比如桃花运,诞育子女,步步高升。
为了区别这两大类,她选了个简单直接的方式,好的从前往后写,坏的从后往前写。
这么一来,即便有人发现了这本工作簿,她也可以解释,自己是在观察周围人的健康问题,轻而易举的遮掩过去。
今天课上,周玲身上就隐约有些不对劲。
裴素素总觉得自己眼花了,可是细看之下,并不是。
这个学生上课特别认真,做事也积极,还会主动帮她处理班级的一些琐碎的事务,这学期被推选做了班长。
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待人接物也都落落大方,没有得罪人的地方,为什么平白无故印堂会发黑呢?
只能是家里要出事了。
可能是她父母要遭殃,至于到底是政治立场的问题,还是人身安全的问题,裴素素拿不准。
只得简单描述了一下:周玲,眉间薄雾,有碍。
再比如周玲旁边的师钧山,凤眼尾部微微上挑,似乎噙着一层淡淡的桃色红晕。
这小子大概是要交桃花运了。
于是她简单的记录为:师钧山,眼泛桃色,喜乐。
这都是两节大课之间的课间她随便观察来的,她并不会在课上三心二意。
下班后,她合上教案,回了办公室。
许培源等在了她办公室门口,见她过来,客气的说道:“孙主任说美院和你这边都缺人,我先来你这边看看,不过我对中医一窍不通,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做的,不行的话我去美院那边,起码书法是我的特长。”
“我这里确实缺人,但你是个门外汉,怎么办呢。”裴素素叹了口气,但凡是个学医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可是专业不对口啊。
思来想去,她准备带许培源去大哥二哥那边看看。
许培源没问去哪儿,等她锁上办公室的门,便顺从的跟在她身后。
经过教学楼的时候,裴素素果然看到一个面生的女生拦住了师钧山。
看样子,似乎是秋学期刚招进来的大一新生,还挺有勇气的,直接拿着情书把师钧山的去路给堵住了。
裴素素看着师钧山抓耳挠腮的样子,真的很想笑,但她忍住了。
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免得师钧山难为情。
师钧山却不肯放过她这个救命稻草,赶紧跟这个大一女生说道:“对不起,我还得去帮裴老师做事。”
说完他便跑了,一路从医学院撵到了美院这边。
最后跟着裴素素进了师翱和师翔所在的十一号活动室。
美院除了上课就是练习,比如室外写生、室内临摹等等,所以对活动室的需求远远高于其他院系。
孙建业给美院留足了空间,而师翱和师翔明面上要帮裴素素的医学院杂志画稿,所以申请到了一个独立的小的活动室,虽然位置偏僻了一点,但胜在清静,没人打扰。
裴素素找过来的时候,兄弟俩还在赶稿。
裴素素敲了敲门,师翱头也没抬,回了一句:“不在。”
裴素素乐了,直接推开门:“呦,不在啊,那谁替你回答的。”
师翱哭笑不得,见裴素素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进来,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纸笔,抬眸打量着这个男人。
师钧山跟了进来,看了眼尾随到走廊里的女生,赶紧把门关上。
他认得许培源,便给自己找了个活儿,主动拉着许培源去给师翱师翔做介绍。
师翱一听,原来这就是大舅特地关照的老战友的孩子,他客气的站起来握了握手:“原来你就是许培源。”
“师翱大哥好,我应该比你们哥俩小一点,管我叫小许就行。”许培源笑着跟师翱一起坐下。
师翔还在忙,没有抬头,只管把手里的画稿往师翱面前一推:“快点,把台词写上去,我还要把最后三面赶完。”
许培源没有打扰他,而是直接找师翱求教。
师翱解释了一下他们正在忙的事情,顺便问了问裴素素:“小裴,你不是说他书法不错吗?是找他来帮忙的?”
“我也说不准,看看他自己感不感兴趣吧,你们忙,我去给你们打饭。”裴素素只负责剧情和分镜的讨论,画画的部分全部交给师翱师翔,毕竟她真的没有画画的细胞。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个面红耳赤的女学生。
她把门关上,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找谁?”
“老……老师好,我是陆万崇的孙女陆思齐,我找钧山哥哥。”女生是首都来的,陆之轩和陆之辕的堂妹。
得知爷爷和两个哥哥都在这边,所以她也报考了这边的学校。
没想到去教室找哥哥的时候,对师钧山一见钟情了。
这不,她在陆之辕的鼓励下,主动来找师钧山告白。
师钧山头疼得很,他是注定要回香江接受家族联姻的,所以,就算这个女孩子是他师父的孙女儿,他也不会点头的。
可是这个女孩子倔得很,天天来找他。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今天只好打着裴素素的旗号躲了起来。
现在,这个棘手的问题被踢到了裴素素面前,她也很无奈,不过她还是问了问这个女生的来头。
搞清楚她和师钧山之间的关联之后,裴素素干脆做了个好人:“你去见过你爷爷了吗?要不,我先带你去找你爷爷?”
“爷爷忙着跟他以前的那个徒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不肯见我。”女生委屈了,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裴素素笑了:“没事,我去找他肯定会出来的,跟我来。”
陆思齐不太情愿,她还是想跟钧山哥哥说话,钧山哥哥长得很帅的,气质跟首都那些大院子弟完全不一样。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师就是哥哥说过的小裴老师,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跟着哥哥的辈分,喊小裴老师喊婶婶,还是跟着师钧山的辈分,喊小裴老师嫂子。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喊老师比较合适。
于是她跟在身后,不断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裴老师,钧山哥哥没有女朋友吧?”
“裴老师,钧山哥哥是不是嫌我烦了,他怎么总是躲着我?”
“裴老师,钧山哥哥会一直留在这边吗?会不会回香江啊?”
裴素素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往前走。
陆思齐急了,抢上前去,张开双臂拦在了裴素素面前:“裴老师,你跟我说说吧,求你了。”
裴素素还是没说话,她打量着这个女孩子,瞧着她的面相比较苦,看来跟师钧山是不会成的,便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陆思齐急了,又不好意思再拦着,万一裴老师生气就不好了,只得委屈巴巴的跟在了后面,见爷爷去。
到了招待所,裴素素让陆思齐在大厅等着,自己先去见了陆万崇。
陆万崇震惊的看着她:“你能看得出来这孩子的身世不太好?”
“瞧着是个福薄的,是不是双亲缘分不太好啊。”裴素素也是猜的,最近她总是有事没事琢磨一下面相的事儿,毕竟她自学到这方面的内容了。
陆万崇意外极了,真没想到,裴素素这么有天赋,居然连这孩子的父母缘薄都看出来了。
他点点头:“没错,这孩子的爸爸是为了挽救锅炉事故牺牲的,妈妈守寡后改嫁了,如今跟着她大伯和大妈过。”
裴素素觉得陆万崇就是在硬夸。
因为书上写了, 天庭凹陷,高颧骨,塌鼻梁, 眉形散乱以及腮部横向发展的人普遍比较福薄,她只要把这些特征对一对就行了。
不过陆万崇却觉得, 福薄也是分种类的, 裴素素能精准看出这孩子父母缘薄, 那就是更高一级的判断, 当然属于天赋异禀。
裴素素笑笑, 不跟他争了, 反正父母缘薄是她猜的,因为她觉得, 一般得不到父母疼爱的女孩子才会有强烈的恋爱脑倾向。
这个陆思齐就是这样的, 满脑子只有粉色泡泡, 应该是想从男人那里获得一种感情上的弥补。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 只能说她看人比较准吧。
总之, 既然陆万崇非要夸, 她就听听吧, 她现在比较好奇:“陆大师为什么不肯见她?你们祖孙有矛盾?”
陆万崇叹了口气,不说话。
裴素素沉思片刻,悟了, 老人家应该是不想睹孙女思儿子吧。
是她失策了,没考虑到陆大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能。
可是来都来了, 她还是希望陆万崇见见孩子,毕竟这种恋爱脑, 要是没人拉一把, 很容易滑向深渊。
陆万崇再次叹气。
他身后的郑翮默默站了起来, 跟裴素素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出去避让一下。
裴素素不理解,等他出去了才问道:“你那儿子出事跟郑翮有关?”
“没有,他不听我的话,把我那儿子的鬼魂养在了身边。他现在回避一下,是不想让孩子被吓到。”陆万崇也是无奈。
这个徒弟跟他那个早死的儿子感情很好,但是师门有规定,不允许玄门弟子强行把横死的亲友养在身边。
郑翮违背了师门规矩,他这个做师父的为了服众,只好把这个徒弟赶出了师门。
裴素素恍然,怪不得陆万崇不反对见这个徒弟,但又不肯再让他做自己的徒弟。
哎,古往今来,在情理和规矩之间做抉择的例子太多太多了,陆万崇也是不得已。
裴素素宽慰道:“养着就养着吧,他是成年人,有这个能力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您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好吧,你让孩子进来吧,我这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她,哎。”陆万崇是嫌弃遗腹子的,不过既然有裴素素这个大福星说情,他就见见吧。
陆思齐长得不是很漂亮,天庭有轻微的凹陷,不算很严重,但她鼻梁塌陷得厉害,颧骨又高,得亏她年轻,可以淡化这副长相带来的刻薄之感,不过一旦等她岁数大点,法令纹一出,就再也藏不住这种感觉了。
总之,裴素素大概能理解陆万崇的嫌弃,但这毕竟是他亲孙女,见一见总是应该的。
陆思齐穿得倒是不错,上身是一件粉色的的确良衬衫,剪裁非常合体,下身则是藏青色的阔腿裤,也是的确良的,听说是最近新兴的一种材料,特别适合夏天穿着。
可见她走在了潮流的前线,也证明陆之轩和陆之辕的爹妈没有苛待这个侄女儿。
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有点扭捏,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辫子,拽衣摆扯衣角,生怕自己不够完美。
裴素素鼓励的笑了笑,出去了。
她是外人,留下来不合适,再说她还要给大哥他们打饭呢。
她把门关上,赶紧去张罗。
屋里,陆万崇静静的看着这个面相不佳的孙女,等她稍微放松一点了,才问道:“你哥说你读的文学系?读这个有什么用?不如学个会计。”
“我数学不好。”陆思齐撇撇嘴,哎,真讨厌,祖孙俩第一次见面就是被挑刺找茬儿,还不如不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让爷爷给自己保个媒吧!
于是她兴奋的问道:“爷爷,钧山哥哥在香江没有订婚吧?我可以做他女朋友吗?”
“不可以。”陆万崇无情的击碎了她的幻想,“你跟他八字不合,别想了。”
“什么年代了,爷爷你还信这个。”陆思齐生气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想理这个爷爷了。
陆万崇一看就知道儿子儿媳平时太惯着这个侄女儿了,便有意敲打了她一下,他冷着脸道:“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我让你坐下了吗?”
“爷爷,你这么凶干嘛?这些年你都在香江待着,除了给我寄钱什么都没有过问过我,我就想让你给我介绍个对象都不行吗?我可是听说了,我妈还是你介绍给我爸的呢,你当初怎么不算一算他俩合不合适?”陆思齐看不上两个哥哥学的那些玄门把戏,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陆万崇嗤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算过?要不是跟你妈在一起,他连二十五岁都撑不到。”
“?爷爷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为了让我爸多活两年才介绍我妈跟他认识的吗?”陆思齐惊呆了,不能吧,感情她妈妈跟冲喜的一样,被利用了?
陆万崇嫌弃的皱起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爸跟你妈是自由恋爱,我可没有掺和。没办法,你老子不信我,但凡他听我的话娶我朋友家的女儿,起码他可以多活十五年。他不听,他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愚蠢,你想学他?”
“爷爷!”陆思齐真的生气了,猛地站了起来,一肚子的怨言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气得直接扭头,摔门而去。
等她走后,郑翮才回了房间。
他把他养的鬼魂放了出来,这是横死鬼,残留着咽气之前的形象,浑身被铁水烧得像流淌的胶状物质,连五官和四肢都分不清楚。
他哭哭啼啼的跟陆万崇说对不起,都是他不好,不听话,非要跟八字不合的女人结婚。
陆万崇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
玄门之术是能勘破玄机,窥探乾坤的秘密,却不能改变人心。
热恋中的人是很难被拆散的,他只能说他作为一个父亲,已经尽力了。
他让郑翮把这鬼魂收起来,问道:“这么些年了,你怎么不把他给超度了。”
“厂子合并了,他的位置也被当初瞧不起他的人顶替了,老婆又改嫁了,女儿也不听话,他怨气太重了,我没本事超度他。”郑翮很是惭愧,他也想让好兄弟安息,可是他一早就被逐出师门了,能力有限。
陆万崇只能自己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等吧,看看小裴能不能在明年中元节之前真正入门,能的话,就把这小子留给她练手好了。
郑翮听说他想拿亲儿子给人练手,有些无法理解:“师父,有这个必要吗?这个裴素素到底什么来头?”
“不能跟你说,总之,你回去后给我好好盯着那个刑警队长,最好弄点小鬼吓唬吓唬他,让他趁早跟组织投诚,帮着把其他的蛀虫揪出来,免得害了小裴和她爱人。”陆万崇愿意见这个徒弟,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拍了拍郑翮的肩膀:“阿翮,等事儿解决了,师父给你介绍个好的。”
郑翮不在乎这个,他只想让师父高兴。
于是他接下了这个任务,吃完饭便带着他养的鬼兄弟回去了。
裴素素提着四份饭菜回到了活动室。
许培源已经想好了,他打算加入漫画工作室,做个助手。
但这代表他将放弃体制内的饭碗,裴素素怕耽误他,让他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许培源严肃的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口,叹了口气。
他多羡慕外面自由自在的海鸥,可是他现在就是戴着镣铐在跳舞,没办法率性而为。
于是他坦白道:“我跟你说实话,景首长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给我安排去处,我不应该不识好歹。可是正因为这样,我还是来你们这里帮忙比较好。要不然,别人要是拿他给我开后门的事做文章来攻击他,他不是更加晚节不保吗?所以我还是不端这铁饭碗了,端不起。”
“也好,那孙主任那里我去说一声。”裴素素不强求他,反正漫画工作室确实也缺人。
美院这边虽然有画工不错的老师和学生,但是关系一般,信不过,信得过的又不会画画,许培源留下正合适。
事儿就这么定了。
晚上下班回去后,她把伸冤的材料拿给了师敬戎。
师敬戎见袋子依旧密封没有拆开,还挺纳闷儿的:“你为什么不看?”
“等你一起看。”裴素素不想提前揣个头疼的事在心里,所以要等师敬戎回来再拆。
师敬戎直接牵着她去楼上,夫妻俩偷偷看。
卓彧卓彦见爸爸妈妈回来了都不理自己,酸溜溜的跑上来要抱抱,等待他们的却是闭门羹。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思考着计策。
卓彧最直接,张嘴就想哭,卓彦毕竟不是真的小宝宝,她赶紧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嘘,哥哥你别哭啊,我带你进去!”
一道金光闪过,兄妹俩原地消失,又凭空出现在了卧室旁边的外间。
两个房间之间用尿珠子做的帘子隔开,爸妈正脑袋对着脑袋凑在一起看文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卓彦耍小聪明成功,拉着哥哥往旁边躲了躲,偷着乐。
卓彧却开心不起来,嘤,妹妹好厉害,为什么他不会,好伤心哦。
正在屋里看文件的裴素素,总觉得自己刚才隐约看到了一道光,她打算出来看看,师敬戎眼角余光瞥了眼外间,叫住了她。
“你看,上面说,他朋友写的诗是朋友的情敌以朋友的名义发表的,实际上他朋友完全不知情。但是出版社编辑被那个情敌收买了,出面做了伪证,导致他翻身无望。只能找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替他做担保,让组织上重新审查这个案子。”师敬戎觉得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证人被买通了,做了伪证,看起来是无解的死局。
裴素素蹙眉,提议道:“别急,我让闪闪去找一下颜美玲大姐,问问她认不认识这个编辑,也许她那边能提供突破口。”
“那好,材料我带着,正好宋首长让我去一趟,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你让闪闪及时通知我。如果有把握,我再把这个材料拿出来,要是没有把握,我会在见到宋首长之前把它交给闪闪带回来。”师敬戎不是盲目的人。
这事必须找到切实有效的证据才行,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可以无所畏惧的豁出去帮一帮那个姐夫。
他有老婆孩子,还有爹妈哥嫂,岳丈一家也来了一小半在这里,还有他那个即将油尽灯枯的爷爷。
他肩上的责任太大了,他不能像个愣头青一样去申冤。
裴素素考虑了一下,打算请两天假,陪他一起去。
到时候她就在招待所等着,以防万一。
◎坟头草上还得戴绿帽,早在他死之前,女人已经出轨了◎
金闪闪很快查清楚了那个姐夫的事情。
它很肯定, 姐夫的朋友确实是被冤枉的,他站出来力挺朋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编辑反水, 证明那首反诗不是朋友写的。
本以为颜美玲那边能提供一点帮助,只可惜, 如今这个通讯技术, 不足以让颜美玲完全了解远在西北的同行, 两人只是认识, 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所以这事, 只能师敬戎自己琢磨着处理了。
他也问过金闪闪, 那个情敌有没有其他的把柄可以利用一下,金闪闪遗憾的摇头, 没有。
这就是一个专门设置的陷阱, 做局的人早就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 短时间内它也找不到突破口。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做文章, 那就是那个姐夫的朋友, 跟情敌争夺的女人是个寡妇, 并且守寡后生下了一儿一女。
因为这儿子是她亡夫过世后半年生出来的, 所以婆家认为这个孩子是亡夫的种,也因此,把这个寡妇留在了家里, 准备等孩子大了再给她找个上门赘婿。
不过这个女人很快又生下了一个女儿,时间间隔很短, 只有一年,可见至少这个女儿不是那女人亡夫的种。
至于这孩子的老子到底是那个情敌, 还是那个被冤枉的朋友, 金闪闪目前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来。
除非宿主让它使用几十年后流行的亲子鉴定技术, 不过这代表着,宿主又要破费了。
裴素素倒是没意见,毕竟这套机器不贵,因为这个技术已经出现了,只是还没有从西方传播到国内而已,而且技术相对比较落后,她要是购买三五十年后的机器,肯定会稍微提一点价钱,但整体下来依旧是可以接受的。
二十三万福运值,她眼睛也不眨,直接把仪器买了。
随后按照说明书,一步一步操作,给那两个孩子做了亲子鉴定。
很快,结果出来了,儿子是那个情敌的种,女儿是姐夫朋友的种。
也就是说,亡夫坟头草上还得戴绿帽,早在他死之前,女人已经出轨了。
这可是个值得好好利用的大把柄,裴素素准备吓一下那个女人,让她站出来指证孩子的生父。
到时候都不用刻意给姐夫的朋友伸冤,八卦的群众会自动脑补一出为了争女人而设计陷害的剧情。
出于舆论的压力,组织一定会重新审定这个案子,也就不用师敬戎去拜托什么地位高的领导来帮忙了。
所以两口子商量完,把材料收了起来,不申诉了,先抓紧时间,撬开那个寡妇的嘴。
裴素素问了问师钧山:“如果一个男人死之前被戴了绿帽,他死后的魂魄会被困在原地吗?”
“十有八九,哪怕他不爱那个女人,他都没办法接受自己被戴绿帽。”师钧山非常笃定,因为这是大多数男人的本能。
裴素素放心了:“那好,你和小陆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男人的鬼魂找出来,咱们让他吓一吓那个寡妇。”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师钧山笑笑,这事儿简单,都没必要带陆之轩过来,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不过裴素素不想让卓彧参与进来,还是决定带上陆之轩。
反正她家卓彦厉害,闭上眼,可以瞬间抵达全国的任何地方,办完事就可以让陆之轩回来了。
于是在卓彦的帮助下,一行人火速赶往大西北。
到了地方,裴素素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让楚奇给她开的介绍信上没写名字,她自己随便取了个假名添了上去,叫钱如意。她很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买金子给闺女吃,所以这名字,没毛病。
入住后,她便留下陆之轩在招待所带娃。
她只带师钧山跟卓彦去办事。
师钧山这才明白,原来这次陆之轩是被当成保姆了啊,他乐得不行,出去的时候冲陆之轩挤了挤眼。
陆之轩翻了个白眼,看着眼泪汪汪想跟出去的卓彧,只好无情的起身,把房间门锁上了。
卓彧很伤心,妈妈偏心,都带他来了,还不肯让他出去,可是妹妹就可以跟着妈妈,他好羡慕,好伤心,呜呜呜。
陆之轩只得把裴素素留下的玩具和书本拿出来,给孩子讲故事。
“妈妈都给我讲过了,小陆叔叔我想出去找妈妈。”卓彧还是不肯老老实实待着。
陆之轩只好祭出他的大杀器——聊斋志异。
他挑了个比较吓人的故事,才讲了两句,就把卓彧吓够呛,不但不哭了,还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陆之轩乐了,问道:“妈妈抓鬼去了,卓彧还想跟着吗?”
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卓彧紧紧地攥着小陆叔叔的胳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
这里的经济一向不是很繁荣,即便是省城,也没好太多。
裴素素还是第一次过来这样的地方,总觉得这里有种破败的凋零的感觉。
沉闷,压抑,萧索中透着股子放任自流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