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粮本去供销社买的口粮又有限,没办法,只能去黑市想办法淘些高价粮回来补贴,改善生活。
两人第一次打上交道以后,吴大娘恳切的拉着当时乔装的齐糖,说是以后能不能多给她留些粮食,还有肉,她想办法多给她弄些钱票。
有钱不赚是傻子,齐糖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两人第二次见面约定在机械厂不远的一个人少的公园里。
也是这次,吴大娘对齐糖的态度更热切几分,还主动透露了自己住在机械厂家属院。
得知这个消息,齐糖也动了心思,便开口提到自己有个侄女,高中毕业,工作没有着落只能下乡当知青。
从小到大家里一直疼宠着的娇娇女,家里人哪里放心她去乡下吃苦,便琢磨着给她找个稳定工作留在城里,拜托吴大娘费心留意。
吴大娘还指望着以后齐糖能长长久久的给她供应粮食,也免得她再去黑市冒险,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三次就是约在了她家里,刚好工作的事情也有了消息,一切都按照齐糖预估的顺利发展着。
吴大娘拍拍齐糖的手,招呼道,“小齐你快坐,别见外,大娘跟你婶子关系好着呢!”
说着话,把齐糖按在凳子上坐下,自己转身手脚麻利的倒了一茶缸子水过来,推着让齐糖喝。
齐糖伸手扶了下茶缸子,没有拿起来,不打算拐弯抹角的开口道,“吴大娘,您别忙活了,再忙活我该不好意思了,今天我来,是想问问那个工作的事?”
吴大娘哈哈笑了两声,紧跟着在一边坐下来,瞧了眼窗外见没人,脸上表情不变,
不过声音又低了一分,道,“嗯嗯,小齐,你先听我跟你说说这工作的事,你再自己好好拿把主意。”
齐糖点点头,紧接着,就是吴大娘大致说了一遍这个工作的情况。
说起来也不算复杂,就是吴大娘家隔壁楼有一户姓汪的人家。
他们家男人六年前因为保护机械厂设备出了意外,厂里为了补偿,以机械厂的名义把汪家初中毕业正在当学徒的儿子推荐去了工农兵大学。
这也是七十年代废除高考后主要上大学的途径,对学历不像后世要求那么严格。
没想到,汪家这个儿子还是个出息的,去了沪市的大学人机灵又好学,毕业以后有了留在那边机械厂工作的机会。
沪市的机械厂比江城的规模大上几倍不止,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更好的前途,汪家儿子自然就想要留在沪市定下来。
江城这边机械厂三生产车间主任又是他们家的亲戚,自然不会为难他,汪家儿子便成功将自己的工作关系转到了沪市。
一晃四年大学毕业,他又在机械厂工作一年站稳脚跟,便跟那边机械厂后勤部主任的闺女儿通过中间人介绍看对眼,两人结了婚。
到今年这个时候,两人的孩子差不多要生了。
那边离得近的丈母娘也有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孙子要看顾,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照顾女儿和外孙。
小两口一合计,便想要还留在江城机械厂工作的汪母去沪市帮忙照顾月子,顺便以后在那里带孩子养老。
汪母今年不过四十出头,算起来距离退休还早,心里又放心不下还未出世的孙子,便考虑把工作卖了,拿着钱去沪市,以后哪怕儿子儿媳不孝顺,自己手里有养老钱,也不至于没有着落。
听完工作的缘由,齐糖心里其实还是很满意的,当事人卖了工作就会离开江城,大概率不会再回来,这桩交易就会极大的降低存在感。
况且这个汪母的工作也确实很不错,机械厂户籍室的,平日里只需要负责管理厂区职工的户籍资料,还有人员调动时户籍关系变动的相关手续。
说起来真是个闲差,既没有复杂的同事交际关系,也几乎没有什么任务要求。
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很符合齐糖现在安安稳稳,好吃好喝等着高考恢复的心态。
观察着齐糖既没有很动心,又没有失望的表情,吴大娘有点摸不准她在想什么,想到汪母放出的话,叹了口气道,“小齐啊,这工作啊,还没有那么简单,话我得说在前头。”
见齐糖抬眼看过来,继续无奈解释道,“我可不是耍着你们婶侄俩玩哈,也是昨个晚上,我特地去了趟汪家打听,才知道她还有个条件,如果想要她的工作,连同她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也得一起买了。”
“当初老汪是厂子里的八级工程师,英勇牺牲了以后,厂子里便将分给汪家的那套房子也补偿给了汪家,以后哪怕汪家人都不在机械厂,那房子也还是他们家的。”
打听到确切消息回来以后,吴大娘心里还在想,难怪这么好的工作放出消息几天,都还没什么人上门问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条。
也怪她,之前话听个半截没搞清楚,这要是让小齐同志和她婶婶以为她是故意的,以后不跟她来往了可怎么办?
她完全没想过,真的会有人一次性买一个工作再加一套房子,那得多少钱啊?
汪家那口子开口就要一千二,说是工作六百,房子六百,还得要一百斤的细粮,她得带到沪市去给她儿媳妇坐月子补身体。
这年头,啥家庭能一次性掏出一千二啊,真要能掏出来,家里还愁没房子住?
再者,真成了机械厂的职工,那也是有资格分房子的,虽说要等几年,但是有免费的房子住,谁想掏钱买啊?
其实吴大娘的思维很符合当下的逻辑,齐糖也大概能猜出一些她的心里活动,并表示理解。
但谁让她是个穿越人士呢,现代的思维模式就是女人必须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才算真真正正的有家!
相比起分给自己有可能会收回的职工房,她内心自然更中意能买一套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只是受年代所限,想要买一个房子可不是件容易事!
现在嘛,算不算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心里笑开了花,但齐糖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一千二她空间里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往后很可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吴大娘面前,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很有钱。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吴大娘的嘴没个把门,以后自己可就危险了。
也不能让吴大娘觉得自己对这个工作不满意,不然那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吗?
齐糖假装做出思索的模样,片刻后,迟疑着开口道,“吴大娘,这个工作我想要,就是……”
吴大娘眼睛里差点熄灭的光又亮了亮,差点以为这事办不成了,这么想着还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还放在桌子上的红糖。
她忙追问道,“就是么样,小齐啊,那汪家的房子你也能一起买了?”
齐糖又是迟疑的点了一下头,解释道,“大娘,我想着我家里人应该愿意的,但是估摸着钱可能有点不够,得缓两天找亲戚朋友借一借。”
看她的表情,吴大娘瞬间秒懂,这是想要自己作为中间人,出面担保先把这个工作定下来,免得别人抢了先,也能容她两天时间回去筹钱。
她内心有些纠结,一方面,毕竟她跟这对婶侄俩不过才见了几面,要是她做这个中间人,之后小齐失约不来,她也没处找人,这让她以后在汪家那口子面前怎么做人?
要是汪家那口子把这事传出去,还会影响她在家属院的名声。
但另一方面,她心里又极度的想要保持跟小齐婶子的来往,以后家里吃喝就不用发愁了。
转头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红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家里孩子还有女儿消瘦的脸庞。
吴大娘心下一狠,咬牙拍了下大腿道,“行,小齐啊,你要真是诚心想要,大娘带你去汪家说说,这么多年街坊邻居,你汪婶子估摸着会给我点面子。”
讲真,她心里还有一点没底,毕竟她跟汪家那口子平日里关系不算太亲近,可想想她提的条件,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齐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下满意,高兴的点点头,“好的,吴大娘,真是麻烦你了,我婶娘说了,这些东西都是给您的谢礼,你快些收起来吧!”
快点收起来,也好快点出门去办正事,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聪明人一点就通。
吴大娘心想着,这东西她先厚着脸皮收下,如果事情办成,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如果这小齐要是定下以后又反悔,这些东西就当给自己名声受损的补偿,怎么也不吃亏!
齐糖不管吴大娘内心活动如何丰富,等她收好东西,两人一起出了门,往隔壁楼栋走。
遇到熟人问两句,就说带着齐糖去串串门,别人也不会没有眼色的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
从隔壁楼栋进去,上了三楼,齐糖看着比齐家所在的钢铁厂环境还要好一些的居民楼,心里满意度又提高几分。
这栋楼应该建成没几年,墙壁看着还很新,一共五层楼,每一层楼有六户人家,楼梯在正中间,左右两边各三户。
厕所和水房都集中在右边,汪家的房子则在靠左边最里面一户。
齐糖想着,这样最好不过,虽然用水啥的可能有点不方便,但不会有人总从她的门口经过,清净。
走廊也是晒衣服的阳台,可以把衣服直接晒在自家门口,也很方便。
走到汪家门口,吴大娘敲了敲门,几秒钟以后,倒是隔壁的门先打开来,露出一张颧骨突出的脸,尖尖的下巴看着有点吓人。
开门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齐糖,才开口道,“是翠英啊,这是谁啊?”
说着,下巴抬了抬,朝着齐糖示意。
齐糖一向不是主动与人为恶的性格,但这女人的眼神让她很不喜,当下就预感,真要住进来,恐怕以后有的磨。
不过眼下工作和房子一起买,于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歹一个现代职场白骨精灵魂,真想要为难她,那她就让对方好好体会一下怎么做人。
心下做了决定,她脸上的表情更加风轻云淡,就听到吴大娘懒懒散散敷衍的回了一句,“老家亲戚。”
话音落,汪家的门也打开了,看着汪母立刻变脸成一副笑模样,招呼道,“兰芝啊,在家呢!”
刘兰芝见是吴大娘,想到昨晚上她来找过自己,今天又带了一个打扮看着不错的年轻姑娘来,心里有了几分猜想,便高兴的回话道,“哎,在家呢,翠英,快进来坐。”
说着招呼吴大娘和齐糖进去,眼见着隔壁的女人已经走出来要跟进来,嘭的一下关上门,好悬没让那女人撞门上。
就听到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紧跟着一道剧烈的关门声响起,门外恢复平静。
吴大娘和刘兰芝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无奈,刘兰芝还好,已经习惯了。
以前男人还在的时候,在厂里地位高,隔壁还不敢怎么样。
后来他牺牲了,隔壁的没少说酸话,阴阳怪气的,还总劝她再找一个,三五不时提一嘴想把娘家死了两个老婆的堂哥介绍给她。
她家里啥也不缺,就算要找也得找个有正式工作的人结婚,怎么可能要一个地里刨食的老鳏夫?
真要是结了婚,难不成还得拖家带口的住进她的房子里?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实话,她决定去沪市还有一部分原因也就是厌烦隔壁这家人,天天晚上大半夜不睡觉,不是打孩子就是夫妻吵架,再要么就是婆媳闹翻天,弄得她现在睡觉一有点轻微响动就醒。
吴大娘则心里又开始后悔,妈呀,忘记汪家隔壁这家子臭虫了,以前汪家男人还在的时候,能镇得住场面。
后面汪家男人死了,家属院里谁不知道这家人的嘴脸,恨不得把汪家都占了。
不过是汪家在厂里还有几分背景,他们才收敛着,这要是往后小齐一个姑娘住在这里,还不得被他们一家活活吃了!
想到这种可能,吴大娘甚至想拉着齐糖的手劝她走,等她再去打听打听,肯定还有别的工作。
但是,很显然,操作起来不太现实。
毕竟她们都已经进门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吧!
跟着刘兰芝来桌子边坐下,她倒也直接,(主要是心里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开口道,“翠英啊,你们是为工作的事来的吧?”
吴大娘一看,得,一句话就扯上了正题,想岔开都没办法。
看了眼齐糖,看她眉眼还带着笑意,心下安定几分,点头道,“是啊兰芝,这是小齐,你这工作和房子的事我都跟她说了,她就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刘兰芝听到吴大娘的话,点点头,目光转向一边的齐糖。
开口还是很直接,“小齐同志,想来翠英应该跟你说了,这工作和房子我想一起卖,一千二百块钱加一百斤细粮,最好是大米白面各五十斤。”
见刘兰芝直接,齐糖也不想废话,也很干脆道,“汪婶子,说实话,一开始还不太理解您为什么要卖房子,但见识了您隔壁的邻居后,我理解了。”
“说实话,有这样的邻居,只要来买工作的人稍微一打听,估摸着这房子都很难出手。”
这话一出,刘兰芝直接冷了脸,看向吴大娘的眼神不太友好。
吴大娘心里一紧,想着这小齐在自家的时候一副笑模样,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怎么一到汪家,仿佛突然多了几根刺似的,说话让人心里扎得慌?
齐糖当然不是奔着得罪吴大娘和刘兰芝的目的开口,而是先表明自己心里门清,接下来,再好好谈。
她笑了笑,继续道,“汪婶子,您别见怪,我不是想要压价或者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两个小要求,想跟你谈谈。”
刚刚进门的时候汪家的房子她打量过,两间卧室,还隔出来一个杂物房,一个小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齐齐整整。
估计以前是个三居室,然后自己用木板隔了一下,空间规划很合理。
对房子的整体格局她还是很满意的,也觉得这个价格值得。
要知道,这个房子她买过来,等以后家属院拆迁,可以分到一笔不小的数目。
至于工作,那更加的值得。
而刘兰芝听到不压价,心里刚刚涌起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只要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是两个小要求,先听听再说。
注意到刘兰芝和吴大娘齐齐看过来的目光,齐糖丝毫不慌,继续开口,“汪婶子,这第一呢,我手头上暂时还没有那么多钱,但这工作和房子我先定下,最迟后天上午来办手续。”
“第二呢,吴大娘也知道,这以后大概就我一个姑娘在这里住着,隔壁的邻居想来不是个好相处的,希望您能配合说这房子是我租的,一年一付,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不用多说,过了大半辈子的刘兰芝和吴大娘心里都清楚。
要是让外人知道,一个小姑娘独自买了一个房子,又买了一个工作,那不光是隔壁这家人,恐怕满厂家里有未婚男同志的都得盯上她。
这两个要求合情合理,刘兰芝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又有吴大娘中间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离开机械厂家属院以后,齐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满是对未来自由生活的期待。
终于能离开齐家,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有再在外面乱逛,在市里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午饭后,她就搭上了回去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四十多分钟,在钢铁厂附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
齐糖不想让钢铁厂的人看到自己搭了去市里的公交车,所以特地走远了一站,尽量避开些。
从公交车站往回走,齐糖一开始的时候还悠闲自在,考虑怎么去办理工作手续最妥当,大概多走了五六分钟,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似乎,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
心里生出戒备,齐糖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假装整理头发,果不其然,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眼神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飘。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想法,一时间,齐糖竟然想不出来后面那人跟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说她有仇家,那还真不至于,难不成是今天早晨把齐红杏的丑事摆出来,她对自己怀恨在心,找人报复自己?
这么想着,齐糖心里生出几分趣味的恶意,脚步继续不疾不徐,抬脚拐进一个巷子。
身后的男人见状,担心人进了巷子以后会跟丢,赶紧加快两步,也拐了进去。
甚至拐进去的前一秒,他心中还在暗喜,在这附近转悠几天就为了等齐红糖,今天可算让他等着了。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条巷子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且是他选定最适合动手的地方。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刚拐进巷子,迎面就看到一根粗壮的棍子朝自己打了过来,在他还来不及避开的瞬间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以后,一股冷水泼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冷意让男人浑身一抖,睁开眼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齐糖拍拍手,唇角带上一抹讥诮,要知道,她在父母双亡以后,为了有自保能力,特地找了国家级武术教练教过她一些防身术。
不说武功有多高强,起码普通一两个男人还是能对付得了的。
这一个月以来,赚钱,调养身体,以及捡回从前的身手,是她主要做的三件事。
如果不是心里有把握,她才不会随随便便的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
刚刚她下手控制着力道,这男人只不过是陷入短暂昏迷,方便她将人控制住。
轻轻笑了一声,齐糖开口道,“我问你答,表现好,我就放了你。”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摆动着脑袋,示意齐糖将他对上堵着的破布拿开。
也不知道嘴里的破布多少天没洗,又臭又馊,他现在顶得慌,想吐。
齐糖又笑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转头看向巷子口,意料之外的,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男人好像叫,岳纪明吧!
上身军绿色的短袖,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高大健壮的身体半倚靠在巷子口的墙壁上,嘴里还叼着根烟,看过来的眼神穿透烟雾让人心里发毛。
说真心话,打眼一瞧,正常人都会觉得眼前这人是个二流子吧!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岳纪明本以为这个年纪不大的齐同志被自己抓包绑人,会着急解释,起码也会很不自在的想要找补几句。
却没想到小齐同志的表现,让他意外又无奈。
只见小姑娘看到他,先是意外几秒,很快恢复正常,双眼亮晶晶的,呲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说道,“岳同志,麻烦望个风。”
整个过程,她抬起的手甚至都没有放下。
同时,岳纪明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披着军人的外衣,帮施暴者望风。
不过,他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坚定想要做的事,其他的条条框框都不足以约束他,或者束缚他。
这会儿,他心里对所谓的望风,并不排斥。
况且,今天能遇到小齐同志,刚好能弥补一下之前他犯下的低级错误。
看着男人乖觉的转过身,仿佛真的做起了望风的门神,齐糖转头看向男人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恶趣味。
男人虽然不太能懂齐糖到底在盘算什么,但心里毛毛的,也沉到了谷底。
原本想反抗的想法,在看到巷子口那抹高大身影后,瞬间烟消云散。
几乎是齐糖伸手扯掉抹布的同时,她一拳头狠狠砸在男人腹部,男人刚到嘴边呼救的话,转瞬化为闷哼,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转动了一下手腕,齐糖幽幽道,,“早就让你乖点咯~”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拔出来,透着冷冽。
齐糖早就看出这男人眼神不老实,转来转去的打着坏主意。
不出她所料,一开始想反抗搞小动作,看到岳纪明以后,就想呼救脱身。
但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这事揭过,那不相当于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
抬起拳头准备再打,男人瑟缩了一下身子,虚弱道,“我,说,什么,都说。”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语气相当老实。
齐糖心下满意,开始问道,“谁让你来跟踪我的?”
男人刚想胡扯,说自己是看齐糖长得漂亮,才动了歪心思,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他混得不怎么样,但不能违背道上的义气。
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又举起的小拳头,明明看起来白嫩嫩仿佛一捏就碎的纤纤玉手,打起来人真特么疼。
义气是什么?
义气是狗屁。
“是何丹让我来的。”
齐糖意外的挑挑眉,看来是她太过于仁慈了,本以为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想到何丹竟然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还企图想对她做点什么。
她又问道,“她让你来做什么?”
男人不敢再作妖,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她让我每天跟着你,送你回家,最好每次都让钢铁厂家属院的人看到。”
“时间久了,就,就……”
男人抬眼悄悄看了眼齐糖,不太敢说,害怕又挨打,刚刚那一下实在太疼了,他现在还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齐糖清了清嗓子,没做声。
但男人立马会意,不敢再藏着掖着,“你就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到时候我去你家提亲,为了名声考虑你得嫁给我。”
他今年也二十二了,家里穷,不然也不会出来瞎混,虽然有口饭吃,但娶媳妇儿可不敢想。
刚好何丹找到了他一个兄弟,他兄弟便想到了他,他一琢磨,还有这好事,那肯定干啊!
只是吧,在钢铁厂蹲了好些天,有时候压根没蹲到人,有时候刚出钢铁厂没多久就把人跟丢了。
何丹那边催了好几次,他每次只能搪塞说快了快了,其实毛的进展都没有。
心里懊悔自己这回栽了的同时,就听到齐糖问道,“何丹给你了多少钱?”
“五块钱。”
呵,一个花季少女的后半辈子,就值五块钱。
“同样的手段用在何丹身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五十块钱,敢不敢接?”
话虽是这么说,但齐糖并不打算真正的履行承诺。
别人不仁,她也没必要讲义气。
到时候这个男人真要把何丹弄到手,她心情好就随便给个几块钱,就当看笑话的门票了。
心情不好,一分不给,再把他们夫妻俩都揍一遍。
主要是她现在忙着工作的事情,没那个功夫亲自处理何丹,不然,何丹的下场只会比跟了黄三更凄惨。
男人震惊的瞪大双眼看向齐糖,哆哆嗦嗦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聋?”
“不不不 不聋。”男人疯狂摇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是敢说没听清,齐糖会说他的耳朵是摆设,然后割掉。
嘤嘤嘤,本来就不好娶媳妇儿,真要是被割了耳朵,以后更不好娶媳妇儿了。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站在巷子口的男人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隐隐透着几分恣意。
看来,这小齐同志是个不好惹的主啊!
他之前的作战计划,看来得有所调整才好。
几秒钟以后,就在齐糖转了转手腕的准备调整个姿势的时候,男人慌慌忙忙的答应道,“敢,我接,接!”
齐糖站起身,拍拍手,“妥了。”
在准备动手解开男人身上的绳子时,岳纪明却先一步转身大步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将绳子弄开扔在地上。
那动作,和莽夫没有任何的区别。
男人身上阵阵痛意传来,却敢怒不敢言,心里暗自腹诽,面上不敢表现分毫。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男人,一个打他五个,都够够的。
岳纪明:还是保守了,打二十个没问题。
将人放走之前,齐糖也问了姓名,以及家庭住址,男人说他叫黄三,住在紧靠着城区边缘的大榆钱村。
不管真假吧,齐糖觉得五十块钱的诱惑力应该不小,再就是,这么点大的地方,真心想找一个人不难。
更何况她早就看出来,这个黄三应该跟何丹是认识的,以后哪怕通过何丹的人际交往,找到他不算难。
除非他今天回去以后,就立刻离开江城,以后再也不回来。
其实齐糖有一点想多了,黄三,真名就是叫黄三,只不过不住在大榆钱村罢了。
脱离齐糖和岳纪明两人的视线后,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既有对齐糖他们的害怕和不满。
但更多的,还是对何丹的愤怒.
之前何丹找他兄弟办事的时候,说的是齐红糖性子又软又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好欺负得很。
可事实呢,踏马的,他的屎都差点被打出来。
既然何丹先坑了他,他再报复回去也应该。
哼,能得到五十块钱,还能白捡一个媳妇儿啊,这种好事傻子才不错。
吃痛的揉揉肚子,黄三快步离开,心里对怎么得到何丹盘算个不停。
等人走了,岳纪明眼神定定的看着齐糖,嘴角噙着一抹痞笑,“齐同志,我郑重的跟你道个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为了表示歉意,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只要你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会做到。”
听到前一句话的时候,齐糖心里想着,估计这男人回去以后,弄清楚自己认错了人,所以道个歉理所应当。
但后面一句话嘛,就让她有些意外和惊喜,不自觉挑挑眉,反问道,“什么补偿都随我提,可以提几个?”
岳纪明失笑,眼神意味不明,“年纪不大,心倒是挺贪,就一个,前提是不能让我以身相许。”
第16章 我是有靠山的人
本就是意外之喜,齐糖也不算失望,撇撇嘴,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让你帮我镇个场子,得穿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