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黑心娘亲后—— by兰乔木
兰乔木  发于:2024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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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幽还在想那个爪印。
想不到狐狸精表面看上?去这么冷酷,爪印却如此可?爱,作为资深毛绒绒爱好?者,谢挽幽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想试试rua狐狸毛的感觉
白狐确实很好?吸,可?惜封燃昼绝对不会同?意她对他做这种事,谢挽幽只好?将遗憾暂埋在心底。
封燃昼尚不知晓谢挽幽对他的心思,按过她手背的那只爪子在发烫,他莫名觉得羞恼,干脆把那只爪子揣到了身下。
今晚他实在太过反常,竟然会被那碧霄女?弟子说的几?句话反复牵动情绪,还……碰了她的手。
封燃昼越想越烦躁,只得暂且压下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谢挽幽今晚过来找他时?,并没有出言试探他,待他的态度也一如往常——就好?像她未曾知晓他离开过玉英殿。
还是说,这只是她为了迷惑自己而故意做的戏?
封燃昼余光瞥向正在为他包扎的谢挽幽。
她正盯着他的尾巴,目光中?有渴望,也有失望。
封燃昼:“?”
为什么忽然盯着他的尾巴看……这个碧霄女?弟子究竟在想什么?
封燃昼直觉谢挽幽不像是在打什么好?主意,立刻警惕地蜷起了尾巴。
尾巴没得看,谢挽幽又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他耳朵去了。
封燃昼:“……”
那目光犹如实质,盯得封燃昼的双耳都涌上?一阵奇怪的感觉,他终于忍无可?忍,正欲开口,谢挽幽恰在此时?叹了口气,不舍地移开了目光。
封燃昼刚要问出口的话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里。
奇奇怪怪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封燃昼满心狐疑,直到谢挽幽离开,他才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
尾巴上?还包着纱布,纱布中?漏出几?撮白色狐毛,看上?去颇有几?分潦草滑稽。
这条尾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封燃昼暗自揣测谢挽幽心思之时?,他耳尖忽然一动,看向殿门。
深更?半夜,竟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造访了玉英殿。
封燃昼看着那人,微微眯起眼。
谢挽幽回到临霜苑后,先?是抱着崽崽吸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猫瘾,这才神清气爽地坐到了书案前?,取出本子和笔,开始记账。
“卖三瓶一品完美丹药,收入九千下品灵石,扣取一百下品灵石的佣金……”
“买两斤灵兽肉和调味料若干,花费十个下品灵石。”
“买一盒狐狸桂花糕,花费三个下品灵石。”
谢挽幽一条条回忆今天的入账和出账,时?不时?提笔写?下几?行字。
谢小白跳上?桌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一骨碌躺在了她的左手边,柔软的白色绒毛映着摇曳的烛光,整只崽崽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谢挽幽不由用手指捋了捋它身上?软乎乎的毛毛。
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小白还是一副灰扑扑的模样,毛毛也缠结在一起,当时?她梳了许久才把打结的地方梳开。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小东西补充了灵气和营养后,一身皮毛已经变得蓬松而有光泽,身上?也长了一点肉,比起之前?瘦骨嶙峋的样子,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谢挽幽捏着小白的爪爪,心里很是欣慰。
怪不得说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很大,自从来碧霄丹宗后,小白每天被碧霄丹宗的师兄师姐们围着夸夸,整只崽崽渐渐变得越发开朗,不再像之前?那样胆怯。
她就不信,有正向的引导,还有良好?的生活环境,这样崽崽还会长歪,变成?未来的那个灭世反派。
发现?娘亲在看自己,谢小白立刻翻身摊开四肢,露出软乎乎的小肚皮:“娘亲摸摸~”
崽崽的本体怕不是撒娇怪吧?
谢挽幽忍不住一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又往上?,挠了挠它的小下巴。
小白顿时?眯着眼仰起头,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爪爪也开了花,对着空气一踩一踩。
谢挽幽轻声问道:“怎么不去睡觉?”
谢小白半睁开眼,双爪抱着谢挽幽的手腕蹭了蹭,含糊地说:“小白……要陪娘亲,跟娘亲一起睡觉。”
谢挽幽点了点它粉色的小鼻子:“可?是娘亲还要再写?一会儿字,小白能坚持住吗?”
谢小白马上?点头,努力睁大灰蓝色的眼睛,以展示自己的清醒:“能的——小白一点也不困!”
闻言,谢挽幽微微弯起唇角。
眼看就要入秋了,这小东西犯困的时?间越来越多,每天晚上?一到点就困得不行,它说现?在不困,谢挽幽是不信的。
果然,没一会儿,小白就渐渐眯起眼睛,困意朦胧地开始打瞌睡了。
但它还记得要陪娘亲,脑袋一点一点的,坚持着不肯睡去。
谢挽幽看得莞尔,伸手托住它的小脑袋。
脑袋有了个支撑点,谢小白含糊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咕”,枕着谢挽幽的手心,就这么坠入了梦乡。
谢挽幽慢慢把手搁在桌上?,放任小白枕着她的手心睡觉,右手则继续记账。
月上?柳梢时?,谢挽幽合上?了本子,书案上?的烛光抖动了一下。
小白早已经滚到了谢挽幽的手心里,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谢挽幽凑近瞧它,伸手捻起一根白色胡须,捏在手里搓了搓。
睡得香甜的小笨蛋毫无反应。
小白还不知道她明?天晚上?要去重?塑经脉的事。
因为冰灵根的存在,重?塑经脉的风险增大,谢挽幽也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说不怕当然是假的。
可?看着小白信任而满足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谢挽幽想,她不能把小白独自留在这个世界。
它还这么小,怎能接受得了死别。
无论如何,她都要挺过去。
谢挽幽亲了亲小白的额头,把它抱回了床上?。
第二?天,谢挽幽照常上?课。
晚上?的重?塑经脉之事固然凶险,但谢挽幽并不想被这件事影响,从而耽搁了正事,给?伤员们换了药后,准时?带着小白去了灵田。
这么多课里,小白最喜欢的课就是种植课,一听谢挽幽要上?种植课,宁愿忍着困意早早起床也要来。
谢挽幽想起封燃昼早上?看到小白时?的惊讶眼神,莫名感到几?分好?笑。
毕竟那狐狸精早就认定小白是个小懒虫,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在大清早醒来,还跟她一起出现?。
大概是觉得太过离奇了,封燃昼难得问起了原因,得知小白是为了去上?种植课才早早起床,他纳罕道:“那种植课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原本还在不断打瞌睡的小白一听这话,瞬间打起了精神,马上?跟狐狸叔叔吧啦吧啦地说起了种植课上?的有趣活动,比如可?以挖坑,可?以在旁边的小溪里抓鱼,可?以在灵田里看到很多漂亮的花花……
可?惜封燃昼并不能理解幼崽的快乐,听完后也只是兴致缺缺地拿地砖磨爪:“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
他的语气实在很欠,一下子就把小白的胜负欲激了出来。
它马上?吧啦吧啦地又举了许多例子,非要向封燃昼证明?种植课很好?玩不可?。
谢挽幽觉得封燃昼是有几?分恶趣味在身上?的,因为她能听出来,这狐狸精并不在意种植课好?不好?玩,他就是故意逗着小白玩。
眼看把小白逗得气鼓鼓,整只崽崽都彻底清醒了,他才假意被说服,勉为其难地表示种植课确实有点意思。
小白被封燃昼溜了一通,离开时?竟然还很开心,因为最后狐狸叔叔终于被它“说服”了,它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谢挽幽:“……”
傻崽,你这是被狐狸叔叔耍了啊!
谢小白对此浑然不觉,还跟谢挽幽计划着等狐狸叔叔伤好?,就带他去灵田长长见识,让狐狸叔叔心服口服,跟它一起体验种田的快乐。
谢挽幽想象着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噗——”
她清咳一声:“娘亲觉得不行,因为狐狸叔叔可?能……不太会种田。”
谢小白顿时?露出“狐狸叔叔怎么连种田都不会”的震惊眼神,想了想,它才勉为其难道:“没关系……小白可?以教狐狸叔叔种田。”
谢挽幽忍不住笑,心里却觉得小白不太可?能会有教封燃昼种田的机会。
一看那狐狸精就是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种田。
谢挽幽抱着这个想法,带着小白去了她的灵田。
之前?种下的灵植已经长高了一小截,谢挽幽一个个看过去,情况都还不错。
小白也去看了自己种的灵植,却发现?自己的灵植比娘亲的矮了许多,顿时?紧张地问:“娘亲,我的小草坏掉了吗?”
谢挽幽摸摸它的头:“没有坏,因为小白的种子种得比娘亲的种子晚,所以才没有跟娘亲的小草一样高。”
之前?谢挽幽见小白很喜欢种田,就给?小白买了跟自己相同?的一套种子,帮它催发了种子,专门让小白去种。
小白之所以这么积极地要跟她一起上?种植课,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看它种的小草有没有长高。
听到谢挽幽的解释,小白这才放心,语重?心长地对着自己种的那株灵植说:“你要快点长大,长得跟娘亲的小草一样大。”
本来这一幕是极富童心的,可?谢挽幽在旁边辨认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小白,你确定要让它快点长大吗……这好?像是那个臭臭的腐腥草,长大了以后,可?能会更?臭。”
谢小白:“……”
幼崽呆滞。
它不敢相信地凑近闻了闻,然后被熏得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躲到了谢挽幽的腿后。
过了好?半晌,它才探出一个脑袋,十分不好?意思地对那株腐腥草说道:“对不起!你可?以不长大吗?”
谢挽幽:“……”
有童心,但不多。
谢挽幽清咳一声,对崽崽问道:“小白,娘亲给?你买种子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谢小白乖乖道:“种了种子,就要对它负责。”
谢挽幽:“虽然腐腥草臭臭,有一些缺点,但小白既然种了它,就要同?样对它负责,知道吗?”
谢小白认真地点头:“小白知道了,虽然腐腥草臭臭,但小白也会认真给?它浇水的!”
谢挽幽不由弯起唇角,抱起小东西亲了亲:“嗯。”
就这么陪着它长大,好?像也很不错。
谢挽幽望向后山的方向,希望今晚一切都能顺利。

傍晚时分, 洛如曦提前来谢挽幽这里?接小白?。
谢挽幽怕自己今晚出什么意外,不能及时回来,所以把小白?托给了洛如曦照顾。
洛如曦自然知道重塑经脉的凶险之处,可小白?还?在?场, 她只好掩下担忧之色, 故作轻松道:“小白有我照顾, 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
谢挽幽轻嗯一声,摸摸小白的头:“小白在姨姨那里?要听话,等娘亲办完了事,明早就去?接你。”
谢小白?窝在?洛如曦怀里?,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不由仰起头小声问?道:“娘亲……真的不能带小白?一起去?吗?”
自从来了碧霄丹宗, 它还?从未跟谢挽幽分开这么久过。
幼崽的直觉告诉它,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了, 娘亲的彻夜不归,便是一个极其不妙的讯号。
谢挽幽看?崽崽急了, 连忙安抚道:“娘亲也想带小白?去?, 但那个地方很冷, 小孩子去?了就会生病,要是小白?也因此生病,以后就要喝更多苦苦的药药了,对不对?”
谢小白?闷闷地“咕”了一声, 点了点头。
它不是那种会胡搅蛮缠的崽崽,听了娘亲跟它说?的话,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
如果它生病了, 肯定又会给娘亲添麻烦吧。
小白?就没有再提让娘亲带自己同去?的事,双耳却诚实地耷拉了下来。
谢挽幽捏捏它的耳尖:“不要不开心啦, 明天小白?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娘亲了。”
“嗯!”谢小白?打起精神,偏头蹭了谢挽幽的手心一下,认真地嘱咐道:“娘亲要多穿几?件衣服,不要被冷到?。”
谢挽幽心里?不由淌过一阵暖意,轻声应下:“娘亲知道了。”
洛如曦在?旁边看?得?揪心,谁也不知道今晚的事能否顺利,原本寻常的一幕,在?她看?来,也多了某种不可言述的微妙意味。
她摒弃那些纷乱的念想,牵起唇角道:“时间快到?了,小师妹你先过去?吧。”
谢挽幽就把小白?的小枕头和小被子简单打包了一下,递给了洛如曦。
洛如曦豪迈地将那个小包裹甩到?背上,单手抱着谢小白?:“走——跟姨姨回家喽!”
谢挽幽站在?门口,目送着洛如曦带小白?远去?。
没过一会儿,洛如曦肩膀处就冒出了一颗白?色的小脑袋。
小白?将双爪按在?洛如曦的肩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谢挽幽喉咙一哽,下意识追出去?几?步,反应过来后,才硬生生顿住脚步
直到?它和洛如曦一起隐没在?越发浓重的夜色里?,谢挽幽才堪堪收回目光,低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碧霄丹宗依旧十分静谧,四周除了她的脚步声,便只剩下偶尔响起的虫鸣声。
谢挽幽思绪万千,路过玉英殿的时候,随意往那边一瞥,却发现玉英殿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谢挽幽顿时一愣。
这么迟了,玉英殿除了她,还?有谁会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挽幽心中生疑,马上调转方向,朝玉英殿走去?,打算进去?查探一番。
谢挽幽一脚踏进玉英殿大门,殿内依旧烛光昏暗,虽然?光线不好,但谢挽幽依旧能看?清楚殿内的情况。
原本被关在?结界里?的白?狐俨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枕头孤零零躺在?原来的地方。
谢挽幽第一个想法就是——封燃昼这是偷偷越狱了!?
好啊,终于?被她抓到?了吧!
谢挽幽马上往外走。
等会儿见到?师尊,刚好可以及时禀报这件事。
刚走到?门口,忽然?有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走得?这么急,是急着去?告状?”
谢挽幽脚步一顿,仰头看?去?。
越狱的那只白?狐好整以暇地蹲坐在?延伸出的飞檐上,正?饶有趣味地瞧着她。
在?白?狐身后,便是一轮皎洁的残月,月光落在?白?狐雪白?的皮毛上,让它看?上去?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谢挽幽没想到?他越狱了以后竟然?没跑,还?一声不吭地蹲在?屋檐上,旁观了她从进门到?出门的整个过程。
被戳破意图,谢挽幽倒没有露出心虚之色:“你是怎么从结界里?出来的?”
封燃昼居高临下地瞧她:“当然?你师尊放我?出来的,难道你觉得?……我?能打破结界自己出来?”
对于?这个说?法,谢挽幽有些半信半疑。
晚上给他换药的时候他还?被关着,没道理?忽然?被师尊给放出来啊。
谢挽幽觉得?封燃昼在?诓她。
但贸然?戳破,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她灭口,谢挽幽决定暂时假装相信,不跟他起冲突,等安全离开后再问?问?师尊:“师尊未曾跟我?说?过这件事,正?常人第一反应当然?是认为你自己跑出来了吧。”
“是吗?”封燃昼的尾音有些意味深长。
“就是这样。”谢挽幽不为所动,看?他一眼:“不是受伤了吗,这飞檐那么高,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封燃昼:“你猜猜看?。”
谢挽幽不想猜,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由皱眉道:“在?上面玩够了就下来,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别又崩裂了。”
谁在?上面玩了,封燃昼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想待就待,不用你管。”
这屋檐到?底有什么好待的?
谢挽幽想了想,神情逐渐变得?古怪:“你不会是……爬上去?以后,下不来了吧?”
封燃昼:“?”
谢挽幽已经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的下方:“看?在?你是我?病人的份上,我?可以勉强接一下你,不过下次我?就没这么好心了。”
谢挽幽现在?算是能理?解医生的感觉了,一些不遵医嘱乱跑乱跳的病人真的会让人火大。
封燃昼:“……”
这都是什么?
她究竟哪里?看?出他下不去?了?
谢挽幽还?在?下面催促他:“我?等会儿还?有事,你快跳,这么点高度,你不会害怕了吧?”
“……”封燃昼听着这话,感到?爪子有些痒:“不需要!”
谢挽幽怀疑道:“真的不需要?”
封燃昼冷冷瞪她。
谢挽幽就懂了,讪讪道:“那你自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挽幽后退一步,在?封燃昼森冷的目光下默默离开了。
封燃昼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这个碧霄女弟子,真的很擅长惹他生气。
可每当自己想教训她时,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封燃昼颇为不悦,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封燃昼想起方才的事。
他远远就看?见这碧霄女弟子从那边的小路走过来,整个人魂不守舍,直到?看?到?他这边大门敞开,才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发现他不在?,肯定以为自己揪到?了他的狐狸尾巴了吧?
封燃昼想起谢挽幽发现他时故作正?经的神色,不由轻哼一声。
装模作样。
等她见了她师尊,怕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告他的状。
封燃昼微微眯起眼,从屋檐上轻巧地跃了下来,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黑夜中,他悄无声息地潜行,朝着谢挽幽离开的方向而去?。
封燃昼猜到?没错,谢挽幽到?了后山,见到?师尊后,第一时间就问?起了封燃昼的事:“师尊,您今晚给玉英殿的那个合欢宗弟子解禁了吗?”
宗主微微颔首:“是为师所为。”
竟然?真的是师尊亲自放他出来的……谢挽幽暗想,那她今晚岂不是真的误会了那狐狸精?
这时,宗主温声问?道:“挽幽,可还?记得?为师之前同你说?的话?”
谢挽幽收回思绪,点点头:“记得?,师尊说?过,服下洗经伐髓丹后,要尽力保持灵台清明,不能强行运气。”
“不错。”宗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切勿多想。”
寒潭靠近崖壁的地方,有一处小平台,谢挽幽脚尖轻点水面,在?那里?坐下,盘起双腿,摆出打坐的标准姿势,背后便是飞流而下的瀑布,顷刻间就将她浑身都打得?湿透。
谢挽幽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里?面的洗经伐髓丹,只微微犹豫一秒,便下定决定,将它送入口中。
洗经伐髓丹几?乎是入口即化,谢挽幽还?没尝出是什么味,就感到?一股猛烈的痛意从四肢百骸袭来。
只在?须臾之间,谢挽幽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若不是冰冷刺骨的瀑布浇在?她的身上,让她及时找回了些许神智,她或许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疼得?昏死过去?。
浑身的经脉都被一寸寸撕裂,而后再重塑一新?,这种疼痛来一次就已经十分恐怖了,但洗经伐髓丹的药效,就是让经脉一次次撕裂重塑,一次次扩宽扩大,直到?它足够坚韧才会停下。
这就意味着,谢挽幽要忍受好几?轮这种炼狱般的疼痛。
谢挽幽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尊让她做的,唯有保持灵台清明和不要强行运气这两件事了。
因为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下,她根本做不了别的事,也完全顾及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万蚁噬咬,又像是被撕开了一遍又一遍,浑身都在?喧嚣着疼痛,每个毛孔都饱涨到?要炸开。
谢挽幽唯有反复告诉自己,她还?要回去?接小白?,她不能就此倒下,才能堪堪支撑下去?。
渐渐的,一轮又一轮如潮水般袭来的剧烈刺痛渐渐散去?,谢挽幽根本没有松口气的时间,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即刻接踵而来——是狂暴的冰灵力疯狂涌入了新?生的经脉。
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锋利如刀,一下子就把新?生的经脉再度割裂,这还?不够,它来势汹汹,只在?几?息之间,便开始沿着遍布全身的经脉迅速游走。
这下,谢挽幽的皮肤不再渗出杂质,而是开始渗血。
在?瀑布的冲刷下,她身下的寒潭转眼间染上了血色。
谢挽幽咬牙,心中暗道倒霉。
她那幺蛾子冰灵根又开始给她搞事了。
她想运气把这股发疯的冰灵气截停,想起师尊的嘱咐,才强行忍了下来。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全部的心神都在?固守灵台清明上。
在?发现谢挽幽灵力暴乱后,宗主和众长老第一时间飞身到?了她的身边,一同结印,压制住了谢挽幽体内暴乱的灵气。
宗主一手按在?谢挽幽的眉心,观察她体内灵气的走向,沉声道:“封关元穴。”
一位长老依言封穴。
那灵力游走的方向受阻,又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宗主道:“封中极穴、左章门穴、左期门穴。”
另一个长老迅速封了这三个穴位。
一层冰霜悄然?从谢挽幽身下蔓延开来,不多时便冻结了一小片的潭水,但它却没停下,冰面缓慢地向更远处延伸,俨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个长老见此脸色一沉:“好强的灵根,光压制住恐怕不行,要么将灵力生生耗尽,要么就找到?完全克制这灵根的火,方能彻底将暴乱的灵气安抚下来。”
另一位长老皱眉道:“我?们的火都不行,挽幽修为尚浅,经脉也刚刚重塑,恐怕会伤到?她。”
其他长老纷纷皱眉,看?向宗主。
宗主神色不动,忽而察觉到?什么,只道:“来了。”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
什么来了?
谢挽幽感到?浑身发冷。
冷,好冷……
她浑浑噩噩,只想赶紧找到?被子之类的东西裹到?身上。
她想起了小白?,它小小一团,抱在?怀里?,暖乎乎的。
可她伸手去?摸,蹲在?地上歪着头看?她的小白?却如镜花水月一般,一下子消散了。
小白?——小白?!
谢挽幽慌了,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她跑在?一条窄小黑暗的路上,跑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林子,黑夜中的树木如同蛰伏的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地伸展开树杈,在?她眼里?扭曲成?凌乱而可怖的线条。
身后似乎有人在?追赶她,追喊声和逼近的火光如同死神的衣摆,眼看?就要将她笼罩其中。
谢挽幽从未那么恐惧过,她害怕被追上,害怕被带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奔跑。
身上原本是极冷的,可在?某一刻,却忽然?热了起来,直烧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开始神志不清。
不行……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凭着最后的意识,摸着黑躲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
山洞里?有另一个人,他的呼吸同样紊乱而炽热。
他似乎对她呵斥了什么,谢挽幽没听清楚,她不知该怎么疏散体内的热意,只能凭着本能拉开领子。
最后不知怎么的,撞到?了那个人身上。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谢挽幽混乱中摸到?,好像是个面具。
之后的事,谢挽幽都记不清了。
只感到?烫……烫得?她浑身都在?战栗。
那股可怖的热意沿着她的经脉游走,几?乎融进她的骨血、烙入她的灵魂。
谢挽幽本能地感到?恐惧,她似乎挣扎过,想要逃离过,可最后还?是被那股热意裹挟着,陷入了沼泽当中。
谢挽幽睫毛缠了颤,费力地睁开眼。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是瀑布飞落而下时发出的巨大水声。
随着听觉的恢复,其他感官也逐渐恢复。
谢挽幽这才发现,梦中那股被火焰反复灼烤的炽热感,现实里?也依旧存在?。
——那股热意正?从她的背后传来。
谢挽幽慢半拍地回过头,恰见身后之人低垂的银白?眼睫,以及唇下鲜红的小痣。
他正?用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同样被打湿的银发贴在?他俊美的面孔上,使他看?上去?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妖异感。
简直像神话故事里?那种靠色相吸引人类,直至让他们在?欲望中溺毙的危险水妖。
谢挽幽像是也被引诱了,恍惚了好几?秒,才堪堪回过神。
她迟钝的思绪开始转动,动了动嘴唇,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忽而皱了皱眉,疑惑道:“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挽幽一愣。

第42章 逼问
入骨的冰寒感?和烈火的灼烧感?依旧在?神经末梢处留有余韵, 谢挽幽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意思。
她心中微微疑惑,这狐狸精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他这是想起了什么事,才会认为他们之间曾有什么渊源?
但谢挽幽在?原主?的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 很确定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集。
像他这种皮囊极其漂亮的狐狸精, 原主?要是见过, 绝对会留下较深的印象,可谢挽幽在?浮灵秘境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感?到十?分陌生。
封燃昼这个名字,谢挽幽也很确定从没听说过。
所以,狐狸精很可能?是记错了。
她咳了几声,无力地?阖上眼, 哑声道:“你记错了吧,我们从未见过。”
封燃昼眉头越皱越深。
她在?撒谎。
方才将力量送进她体内, 帮她疏导紊乱的冰灵力时,封燃昼就感?应到, 她身上有自己曾经?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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