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们惊异的是,立储的事竟像是真的!
提及立储之事,魔尊给出了简单粗暴的评判标准——哪个?孩子最厉害,他就将哪个?孩子收为义子。
这个?标准很符合魔域强者为尊的整体?价值观,城主?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下各有各的算计,面?上却?都没表现出来?。
魔域讲究效率,既确定了立储的标准,孩子们也都来?了,接下来?就直接进入了选储的环节。
城主?们自发走在了魔尊的身后?,一同前?往了孩子们所在的后?花园,心?中开始估算自家孩子的战斗力?。
魔修大多生性风流,喜欢四处留情,这种情况下,孩子要多少有多少,因此,他们也不怕魔尊抓住孩子威胁他们,今天带来?的,都是膝下实力?最强的子嗣。
若按照修士的等级来?算,这个?年纪的魔域小孩,实力?绝不会超过金丹期,大部分都在筑基期左右。
为了让自家孩子脱颖而出,出发前?,他们或多或少都给自家孩子喂了药,亦或是用魔域邪法强行提升了修为。
所谓的立储之争,其实也是各个?城主?的财力?和功法之争。
接下来?,就看谁家的孩子能在这场充斥着作弊手段的竞争中拔得头筹了。
其中,有焚城城主?格外有自信,他最宠爱的第?八子天赋最好,服药后?实力?甚至抵达了金丹期,他有自信,他的八儿?子能吊打其他城主?的孩子。
焚城城主?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围城主?一眼,眯起了眼,眼里闪过一道狡诈的光芒。
他的鸿儿?脾气不好,平日就爱打架,这会儿?功夫,想必已经把?其他小孩全都打趴下了吧。
待魔尊亲眼看到他家鸿儿?的实力?,到时恐怕连比都不用比,直接就将鸿儿?收为义子了罢。
焚城城主?满心?的自信,皆在看到后?花园的场景后?被尽数打碎。
小孩们确实被打趴了一地没错,但这些?被打趴的小孩里,竟然也包含了他的鸿儿?!
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小孩正坐在高高的假山上,晃着腿无聊地望着天空,小脸上露出一丝高处不胜寒的淡淡寂寥。
焚城城主?一瞬就认了出来?,那是幽罗城城主?的儿?子,叫什么他忘了,似乎是叫辰儿??
此子居然连鸿儿?都能战胜!幽若城城主?究竟给他喂了什么邪药?
正当焚城城主?目眦欲裂之时,前?方的魔尊看到这副场景,果然对假山上的孩子十分赞赏,似笑非笑道:“此子合本尊眼缘,是谁家的孩子?”
谢挽幽心?下暗笑,当即站出来?道:“回尊上,这是属下的孩子,名?唤辰儿?。”
魔尊瞥她一眼:“叫他到本尊面?前?来?。”
谢挽幽便对假山上的谢灼星招了招手,谢灼星看到娘亲和狐狸叔叔来?了,眼睛顿时一亮,立即跳下假山,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奔到娘亲的面?前?。
狐狸叔叔又戴上那个?黑沉沉的面?具了,谢灼星牵住娘亲的裙摆,好奇地仰头看向狐狸叔叔。
封燃昼与他对视片刻,缓缓伸手,按在他的脑袋上。
大概是魔尊所做的血腥之事实在太多,众人见到这动?作,第?一反应就是魔尊下一秒就要捏爆这小孩儿?的脑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魔尊不但没动?手,还对这孩子不吝赞赏道:“以一敌百,下手果决,此子潜力?无限,当立为储君。”
“……”
沉默,一片沉默。
他们魔域的大魔头,何曾这样夸赞过别人?
更何况被魔尊夸赞的对象还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
作为被夸赞的对象,谢灼星眨巴眨巴眼,疑惑歪头。
狐狸叔叔为什么突然夸他,打倒这些?小孩就叫潜力?无限了吗?
还有,储君是什么?
谢挽幽看到谢灼星疑惑的小眼神,忍着笑推推他:“辰儿?,还不快谢过尊上?”
谢灼星回过神,愣愣地就要照做,看到这一幕,其他城主?都急了。
马上有城主?讪笑着上前?,打断了谢灼星的动?作:“这……尊上,您都还没看过孩子们比试,就这样做了决定,是不是有点……”
魔尊闻言,冷冷瞥他一眼:“无枭城城主?是想教本尊做事?”
无枭城城主?对上冰冷视线,心?中一颤,急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场面?一时间凝滞住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蔓延开来?,最后?还是另一个?城主?上前?打圆场,这才打破了无比僵硬的气氛。
“尊上,无枭城城主?并非质疑您的决定,方才后?花园无人看守,万一有人使用法器作弊,对其他孩子来?说,岂不是不太公?平?”极乐城城主?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掩唇媚笑道:“毕竟没有亲眼确认过这孩子的实力?,无枭城城主?不服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囚殇城城主?也低声附和:“尊上,不如现场再比一次?”
为了自己的利益,城主?们只得顶着压力?开口?劝说。
魔尊终于收回放在谢灼星头上的手,没有感情地扫视他们一眼,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再比一次,幽若城城主?,你觉得呢?”
谢挽幽能有什么想法,反正不管再来?几次,赢的那个?都一定是她家小白?,她淡定道:“属下没有异议。”
说罢,谢挽幽在谢灼星身边蹲下,意有所指地对谢灼星道:“去吧辰儿?,小心?点,别把?叔叔伯伯的宝贝们打废了,不然叔叔伯伯若是问娘亲要赔偿,娘亲可没有钱赔他们啊。”
谢灼星一听要赔钱,立即严肃地拍了拍胸脯保证:“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其他城主?听了,脸色皆是一片青白?。
这个?幽罗城城主?平日里不常露面?,他们本以为她是个?低调的魔修,没想到她竟如此狂!
谢挽幽才不管其他城主?的想法,趁着城主?们前?去察看自家小辈伤势之时,不紧不慢地带着谢灼星去一旁吃肉干了。
被谢灼星打倒的大块头看到自己的亲爹,仿佛看到了救星,眼中立即含了一泡眼泪,指着谢灼星大声朝亲爹告状:“爹!他打我!那个?小矮瓜敢打我!你快帮我教训他!”
“闭嘴!”焚城城主?被魔尊针对,本就心?情不佳,看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八儿?子,神色更是不耐:“连个?小孩都打不过,我真是白?养了你!”
大块头受尽宠爱,何曾听过这样的重话,不由愣住了。
眼下焚城城主?只带了他一个?儿?子,相当于只有一个?筹码,因此焚城城主?虽然气恼八儿?子的没用,但还是给他喂了治伤的药,并细细叮嘱道:“这次好好打,一定给我把?那个?小孩打倒,知道吗!”
大块头含着苦涩的药,小声道:“知道了。”
另一边,谢灼星耳朵微动?,抬头看向了大块头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有些?出神。
谢挽幽摸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
谢灼星摇了摇头,往嘴里又塞了一块香喷喷的肉干,脸蛋变得鼓鼓的。
治疗结束后?,孩子们又比了一场。
谢灼星上场,再次一拳一个?小朋友,毫无疑问地赢得了胜利。
这下,城主?们的眼神都变暗了。
谢灼星当着所有人的面?赢得了比赛,这下,无人能提出异议。
魔尊当场就将幽罗城城主?之子收为义子,然而,他话中仍留了一丝余地,若以后?出现了天资更出色的孩子,他或许会改变主?意。
这句话让其他城主?松了一口?气,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灼星的储君地位并非坚不可摧,只要能打败谢灼星,他们的孩子就还有机会。
大会结束,城主?们全都怀揣着心?事离开了,幽罗城城主?作为储君的生母,则被留了下来?。
无关紧要的人一走,谢灼星得到谢挽幽的允许,马上卸下了伪装。
谢灼星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从前?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他自己的脸好看!
大概是因为血脉里掺杂了一丝九尾狐的血脉,谢灼星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忍不住臭美。
谢挽幽看得好笑,弯腰搓了搓谢灼星的小脸,抬头看向端坐在首位的魔尊。
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撑在魔尊大人的镶晶宝座上,俯身凑近,明知故问:“尊上特意把?我留下,所为何事啊。”
魔尊没动?,只沉声道:“放肆。”
还搁这演呢,谢挽幽更为放肆地摘下他的面?具,话语有些?轻佻:“凶什么凶,尊上不就是想让我对你做些?放肆的事吗?”
“……”
谢灼星悄无声息地从他们旁边冒出来?,扒着扶手满眼好奇地问:“娘亲,什么是放肆的事呀?”
暧昧的气氛因为天真小白?的出现,瞬间被打破了,谢挽幽沉默了一下:“放肆的事,就是……嗯,摘面?具。”
谢灼星很好骗,点了点头,眼神却?流露出一丝疑惑。
原来?摘狐狸叔叔的面?具就叫放肆啊。
那他做噩梦的时候,后?脚不小心?蹬到了狐狸叔叔的脸,这岂不是放肆到极点了?
幼崽有些?愧疚,从谢挽幽手里拿过面?具,满心?敬畏地又给封燃昼戴回去了,并且真挚道:“狐狸叔叔,你别生气,小白?和娘亲以后?都会好好尊敬你的。”
“……”
封燃昼摘下面?具,万分无语。
有这么个?好儿?子,真是他的福气。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不早了,谢挽幽决定在魔宫歇一晚,明日再回蓬莱岛。
封燃昼还有事要处理,谢挽幽便自己在魔宫里逛了逛,然后?就发现封燃昼竟然在魔宫里新装了一个?秋千。
谢挽幽抱着谢灼星坐在秋千上晃荡了一会儿?,吹着风,闻着空气里的花香,难得的闲适。
谢灼星摊开爪子躺在她膝盖上,张开粉嫩嫩的肉垫,时不时开个?花,也是一副舒适的模样。
谢挽幽戳戳他的爪垫:“小白?,这架秋千是什么时候装的啊?”
谢灼星想了想:“不知道耶,小白?之前?跟狐狸叔叔回来?的时候,秋千就在这里了。”
发现这架秋千的时候,谢灼星也很惊喜,几乎每天都要来?坐一坐。
这次,没人跟他抢秋千了。
这是独属于他的秋千。
谢挽幽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伸手挠了挠他的小肚子,谢灼星怕痒,扭来?扭去地躲,一不留神就从谢挽幽的膝盖上滚了下去。
谢挽幽哭笑不得,赶紧弯腰去捡孩子,抱在怀里揉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小白?今天跟其他小朋友打架,感觉怎么样?”
谢灼星想了想,老实地说:“他们好像很弱,小白?很轻易就能打败他们。”
“不是他们弱,”谢挽幽说:“他们那样的实力?,在孩子里已经算很好了,是小白?太厉害了。”
谢灼星抖了抖耳尖:“小白?真的很厉害吗?”
谢挽幽点了点他湿漉漉的小鼻子:“是真的,娘亲为小白?感到骄傲。”
谢灼星的尾巴尖不好意思地卷了起来?,握爪道:“小白?会跟狐狸叔叔好好学刀,等小白?长大,就能保护娘亲了。”
谢挽幽点头,一本正经道:“娘亲等着那一天。”
深夜,谢挽幽与谢灼星相拥而眠,谢灼星很快就睡熟了,谢挽幽正要入睡,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
谢挽幽如有所感,睁开眼朝窗户看去,便见一只大老虎立在窗外,折射着绿光的双眼幽幽望了过来?。
谢挽幽转头看了谢灼星一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合上房门,谢挽幽压低声音问大老虎:“干嘛?”
大老虎用脑袋拱了拱她,示意她坐上自己的背。
谢挽幽也不跟他客气,熟练地坐上了虎车,任凭他带着自己去了书房。
书房的桌上放着一堆卷轴,谢挽幽翻开看了看,都是有关各个?城主?的绝密资料。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谢挽幽转头看向大老虎,挑眉道:“不会是要把?整个?魔域也送我吧?”
大老虎原本还在优雅地舔爪子,闻言淡淡瞥她一眼:“想得挺美。”
虽然他否认了,但谢挽幽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上前?捧住他毛绒绒的大猫脸,眯起眼睛道:“你不对劲,忽然整这一出,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
白?虎往后?仰了仰头,没能避开她的手,沉默片刻,重新坐端正:“没什么,只是想到若我出什么意外,你至少能马上掌控住魔域的局势。”
谢挽幽皱了皱眉,态度也认真了起来?:“我师尊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是稳定的。”
白?虎用尾巴拂过她的侧脸:“别多想,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谢挽幽并不轻易相信,盯着他道:“你给我把?把?脉。”
封燃昼并未推拒,照着她的话做了,谢挽幽把?过脉,确认封燃昼的情况确实没有恶化,这才稍稍放心?。
虽然诊脉的结果是好的,谢挽幽抱着他的大虎头,仍是出了神。
封燃昼问:“在想什么?”
谢挽幽将下巴搁在他毛绒绒的头顶,失魂落魄道:“我在想,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没有什么怎么办,”封燃昼低声道:“我不在,你就接手魔域,再加上玄沧剑宗和碧霄丹宗护你,你和小白?不会有事。”
听到他仿佛交代遗言般的话,谢挽幽心?情变糟,戳他虎耳:“看来?你已经什么都想好了,就不怕我继承你的魔域后?,先养他十几个?小白?脸?”
封燃昼抖了抖耳尖,却?是十分笃定道:“你不会。”
“为什么不会?”
封燃昼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晃动?的尾巴却?显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他究竟高兴什么啊!谢挽幽有些?气闷,压在他头上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挽幽终于开口?:“不要离开我。”
封燃昼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挽幽闭了闭眼:“我不要什么魔域,我只知道,你若是不在了,我会发疯的。”
白?虎沉默着听着,转过头,舔了舔她的侧脸:“我亦然。”
谢挽幽被舔得脸疼,按住了他的虎脸,推到了一边,冷静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你最终陷入狂暴,我也要把?你关起来?治好。”
“……”
封燃昼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舔了一下谢挽幽的掌心?。
算了,她高兴就好。
翌日,谢挽幽带着谢灼星回到了蓬莱岛,开始处理堆积的事务。
谢灼星回到蓬莱岛的第?一时间,就去看望了自己多日不见的好兄弟。
小蛟见到谢灼星,一改无精打采的模样,瞬间就精神了,冲过来?就把?自己盘在了谢灼星的脖颈上:“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谢灼星被盘得有些?呼吸困难,干脆蹲坐了下来?,开心?地晃尾巴:“黑蛋,你有看到我留下的信吗?”
“看到了看到了!”小蛟垂下脑袋,幽怨道:“你说你去找你娘亲了,我以为你过几天就会回来?,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谢灼星老实说:“因为我娘亲有事要去做,暂时不回蓬莱岛,然后?狐狸叔叔就带我去训练了。”
小蛟好奇追问:“训练?什么训练?”
谢灼星解释道:“学刀呀,还有抓鬼,有时是捕猎。”
“听上去都好有意思,”小蛟说:“我想跟你一起训练!”
谢灼星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十分有条理地回答道:“可以啊,但我得先去问问狐狸叔叔,因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我不能学我娘亲的剑法一样,你也不一定适合学刀。”
小蛟听得一愣一愣,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了,”小蛟看了看四周,然后?对谢灼星挤眉弄眼:“小白?,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找你找了好几次呢~”
有人找他?谢灼星用爪子挠了挠头:“是谁呀?”
小蛟不答,反而学青蛙叫:“呱呱!”
谢灼星瞬间惊恐,按住小蛟担忧询问:“黑蛋,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你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小蛟被按得翻白?眼,有气无力?道:“是呱呱啊,找你的人就是呱呱,呱呱的名?字是你娘亲取的啊?你怎么忘了?”
一道灵光闪过,谢灼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与小蛟对视片刻,谢灼星缓缓收回了按在小蛟头上的爪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舔了舔,缓解一下尴尬。
第242章 狂滔噩梦
小蛟被放开?后, 直起身子?晃了晃头,飞蹿到树杈上盘了起来,满眼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好兄弟。
谢灼星抖抖耳尖,轻咳一声问, 好奇问道?:“黑蛋, 呱呱……怎么会来找我啊?”
“我怎么知道?”小蛟翻了个白眼:“小爷又听不懂她说?的话。”
谢灼星更奇怪了:“那你怎么知道?她找的是我, 而不是我娘亲的?”
“很简单啊,”小蛟从树上挂了下来,幽幽道?:“因为?我问她找谁的时?候,她拿了个白色刺胆给我看。”
谢灼星:“……”
小蛟用尾尖托住下巴作沉思状:“你不是欠了呱呱什么东西吗,她一直找你,会不会是跟讨债的事情有关?”
说?起欠债的事, 谢灼星不免有些?窘迫,他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究竟欠了呱呱什么, 要拿什么还呱呱?
谢灼星没法还债,又怕呱呱等得着?急, 便想先联系一下呱呱, 跟她说?清楚自?己暂时?无法还债的事。
呱呱离开?前, 曾给了谢挽幽一个海螺用于联络,谢灼星于是找到了谢挽幽,羞赧地向她提出想借一下海螺。
谢挽幽看到幼崽难得扭扭捏捏的模样,不由有些?惊奇:“小白, 你是想找呱呱玩吗?”
谢灼星背着?手,满脸的不好意思:“黑蛋说?,呱呱最近一直想找我, 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所以……”
谢挽幽就懂了, 拿出海螺,递给了谢灼星,眼中多了几?分笑意:“知道?怎么用吗?”
谢灼星点点头,小心地接过了漂亮的海螺,抬头时?发现娘亲正笑看着?自?己,莫名一阵脸热。
他目光游移了一下,努力压制住那股热意,抱着?海螺,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
然?而,拿到海螺后,谢灼星并没有马上用它?联络呱呱。
他有些?纠结,他跟呱呱只见过一面,还莫名其妙地欠了债,到时?候他该说?什么呢?
这么一纠结,就纠结到了深更半夜。
谢灼星睡前还是没决定好要不要联系呱呱,他心中纠结,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终于,月上中天之时?,谢灼星睁着?无神的双眼,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然?后爬下了床。
夜空下的海面平静无波,倒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谢灼星爬到一块礁石上坐好,手里?捏着?一朵小花,开?始一片一片揪花瓣,嘴里?嘀嘀咕咕道?:“找她,不找她……”
花瓣一片片飘落,礁石下涌动的海浪随着?潮起潮落来回涌动,轻柔地将?花瓣卷入了深海。
谢灼星扯到最后一片花瓣,得到的结果是“找她”。
谢灼星将?花瓣捏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低下头,一双圆溜溜的灰蓝色眼睛盯住怀里?的海螺,小小的眉头严肃地皱了起来。
“对了,我应该提前演练一下!”谢灼星忽然?恍然?大悟,拿起海螺,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正在跟呱呱说?话:“呱呱,我是小白,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你最喜欢的毛荆刺胆……”
谢灼星说?到这里?,卡了一下,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赶紧对着?空气改口:“不是!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刺胆……我不是刺胆……不对,我不是你最喜欢的……”
谢灼星发现自?己怎么改口好像都不太对劲,舌头差点打结,他窘迫地低下头,开?始怀疑猫生。
就在这时?,谢灼星听到一阵笑声从海中传来。
谢灼星愣了一下,疑惑地低头去看,冷不防就被甩了一脸的海水。
小鲛人浮上海面,翘起的鱼尾拍了一下海面,歪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卡西米~”
谢灼星擦了擦脸上的水,见到她,直接呆住了,下意识瞄了一眼手上的海螺,不可思议道?:“呱呱,我还没用海螺找你,你怎么忽然?来了呢?”
小鲛人漂亮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她摊开?手掌,露出了六片湿漉漉的花瓣。
小鲛人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加深,有些?得意道?:“米卡卡西。”
海水听到了你藏在花朵里?的低语,你在呼唤我。
谢灼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
小鲛人歪歪头,显然?不信。
谢灼星窘迫不已,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强行转移话题:“呱呱,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鲛人闻言,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然?后一甩尾巴,也爬上了礁石,挤着?谢灼星坐下。
“自?从见了你后,我一直在做梦。”
小鲛人用尾巴尖拨了拨海水,海蓝色的鳞片在月下折射出朦胧美丽的光芒。
她眨了眨浅金色的眼眸,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解:“我很奇怪,所以想来问你,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施下了邪恶的法术。”
谢灼星茫然?不已,赶紧摇头:“我没有啊,而且我要是有邪恶的法术,肯定会先用在坏蛋身上,怎么会用在你身上?”
“可我一直在做噩梦。”小鲛人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烦躁和不爽,她用尾巴拍击海面泄愤,溅起的水花再次浇了谢灼星一脸。
“……”谢灼星默默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很冤枉,试探着?问:“呱呱,你……做了什么噩梦呀?”
“我梦到,我很努力地想留下一个人,”小鲛人扁了扁嘴,难得有些?失落:“可不管我游得多快,我都抓不住他。”
“我感到很难过,”小鲛人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显得很失落,正当谢灼星迟疑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的时?候,小鲛人忽然?龇了龇自?己的一口尖牙,恶狠狠道?:“还感到了愤怒!”
“……”谢灼星被突然?露出凶相的小鲛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一仰,结果差点滚进海里?。
倒是小鲛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被他逗笑了,笑眼弯弯地翘起了嘴角。
谢灼星窘迫地扶着?礁石摇摇晃晃地坐好,扭头看向别处:“噩梦都不是真的,你多做一些?快乐的事情,然?后就不会做噩梦了。”
“快乐的事情?”小鲛人歪头想了想,眼睛一亮:“那我要摸你身上的刺!”
“那不是刺,是我的毛……”谢灼星嘴上为?自?己的绒毛辩解了一句,身体还是诚实地变回了本体的形态。
小鲛人把?他放在尾巴上,伸手摸了摸他背上的毛毛,笑眼弯弯。
她冰凉的手指抚过脊背,谢灼星莫名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
谢灼星感觉有点痒,不是被挠到痒痒肉的那种痒,而是有什么东西爬过心口的那种痒。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等到小鲛人终于撸够猫,与他告别,谢灼星蹲在礁石上目送海蓝色的鱼尾破开?浪花,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大概是因为?了却了一桩心事,回到房间后,谢灼星终于得以入睡。
他也做了一个梦。
他飞到了高高的天空上,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聚集在他的上方,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远方有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他朝下方望了过去,看到整片陆地正在被海水淹没。
滔天巨浪席卷了一切,翻涌不息的海水如同一只可怖的巨兽,吞噬了陆地上的所有存在。
看到这一幕,谢灼星的心绪却出奇的平静。
任凭风急浪高,他的心亦无波无澜。
他好像有一件一定要去做的事,做完那件事之后,他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所以他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满心唯有必须完成那件事的决然?。
头顶的乌云不断有雷光闪烁,那海浪忽而扬起不可思议的高度,于漫天雷光之中,他看到有一道?身影突然?跃出了几?乎触及天空的巨浪,乘着?狂风和暴雨飞扑向他。
就在她几?乎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雷光忽而亮起,下一瞬,惊天动地的暴鸣声忽而响起。
就算是在梦中,谢灼星也能感到这道?雷声里?蕴含的可怕力量,连灵魂都仿佛开?始疼痛。
他所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一双泪眼朦胧的淡金色眼眸。
谢灼星猛然?惊醒,睁眼看到窗外摇曳的树影时?,整只崽还没有回过神。
他怔忪地盯了一会儿窗外,今日风和日丽,世界依旧一片平和。
他慢慢撑着?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
他好像也做噩梦了。
最后他看到的人好像是呱呱,娘亲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肯定是被呱呱传染了噩梦!
谢灼星很快就把?这个噩梦抛之脑后,下床去寻娘亲,准备把?他没用上的海螺还回去。
谢挽幽在蓬莱岛无法停留太久,等处理完蓬莱岛的要事,筹谋好下一步收拢仙盟势力的计划,她便要回神启继续进行探索了。
谢灼星将?海螺还给谢挽幽后,谢挽幽用海螺联系了呱呱,提醒她最近注意加强防备。
神启将?研究的重点转移到了海族,下一步必定会对海族动手,抓捕血统更优秀的高等海族进行研究。
五天后,谢挽幽将?谢灼星托给了封燃昼,再度前往神启。
对她怀有恶意的咒师景易因为?谋害不成反被揭发,如今仍关在禁闭里?没能出来,谢挽幽因此在神启过了一段还算安生的日子?。
至少没了不长眼的人再上来找她麻烦。
刚开?始,谢挽幽只负责炼制基础丹药,以及配置普通药剂。
谢挽幽此前从没听闻过这种丹药和药剂的配方,但通过分析主药材的药性,谢挽幽断定它?们的药效跟麻痹与镇定有关,应当是用于控制试验品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