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驴蛋有些琢磨不透他哥这是干啥呢,不过他们今天干的事儿大丫姐都已经给交代过了啊?那就应该是没他的事儿了吧?
驴蛋皱着眉摇摇头儿,专心致志的继续给小侄子小侄女洗屎尿戒子去了。
苏五一和苏劳动这俩小东西是越来越能吃,也越来越能拉,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积攒下来的屎尿戒子恨不能有三个秋天的天那么高!
驴蛋认命的搓啊搓啊搓,没办法,生在他们家的男娃就是这么个待遇,必须得跟女娃一样能顶起来半个边的天。
而苏谋左盼右盼的翘首以待,终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把他爹苏二伯给盼回来了!
苏二伯是跟苏二大妈一块儿溜溜达达的回来的,这会儿苏香绣都已经把晚饭给做的差不多了,苏二伯正打算洗个手后吃饭,就让苏谋给神神秘秘的拽到了一边儿去了。
苏谋脸上的神色慌张,嘴巴也张张翕翕,可话到了嘴边儿上却又是有些个难以启齿…
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的,最终苏谋还是忍着恶心给苏二伯讲了今天驴蛋他们遇到的事儿,以及苏颖的猜测。
苏二伯:“…!”
苏二伯原本就不咋壮硕的身子当即就晃悠了两下子。
完后过了一小会儿,苏二伯突然就给苏谋扒拉进堂屋儿去了,说了句:“我去找一趟大队长!你老实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之后苏二伯就一猛子的又出了家门儿,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会儿苏二大妈跟苏香绣已经把晚饭给端上了桌儿,正等着家里人到齐了一块儿吃饭呢,却刚好看见苏二伯又跑出去了。
苏二大妈朝着门外喊:“老头子!你干啥去?”
但苏二伯着急忙慌的跑得连头儿都没回。
苏谋有些心虚的道:“咳…咳咳…那个,那个妈你们先吃吧,给我和我爸留点儿就行了哈…”
这会儿小五一和小劳动都睡着了,所以刘芳也是在饭桌儿上的。
刘芳问苏谋:“你咋也不吃啊?”
苏谋可没敢把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告诉刘芳,这好家伙的,自己爷们儿都让另外一个老爷们儿给盯上了,万一给刘芳吓唬没奶了咋办?
所以这会儿苏谋没说实话,只是支支吾吾的道:“热…热得晃,你们先吃,你们先吃…”
苏二大妈和刘芳跟苏香绣见问不出来,也只能把给父子二人的饭拨出来,完后自己先吃。
小小的驴蛋抬头儿瞅了一眼他哥苏谋,低头夹了一筷子菜,完后又抬头儿看了一眼他哥苏谋,就实在是没搞懂这是干啥呢。
但想不懂就不想了,小孩子就得能吃能睡!驴蛋很快就“呼噜呼噜”的赶紧吃饭了。
等天彻底的黑了下来,苏二伯才终于从王大力家里赶了过来。
苏二伯进了自家的院子以后,还谨慎的回头儿瞅了两眼左右,然后才狠狠的给自家的大门儿一关,并插上了门栓。
完后苏二伯直接进屋儿给苏谋薅到了墙根儿处。
苏谋问:“爸爸爸爸…你干啥去了?”
苏二伯的内心此刻也是万般的紧张和兴奋,就他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儿了,这这这种事儿还真没见过活的呢!
苏二伯拍了苏谋后背一巴掌:“你说我干啥去了?我去问问大队长知不知道那个喜、喜…男…反正就是那个新知青到底是谁,大队长说他也不确定,但是他猜就是郝健壮,所以开始才给郝健壮分到了民兵队长他们家去…”
大队长王大力刚把新知青们领回了村儿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跟大队部儿的各位知会过这届新知青们的特殊情况了。
但是至于哪个刺头儿对应的是哪个人,王大力只是自己心里有所猜测,可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时候,王大力也不好往外透露,以防万一他猜错了,却对无辜的新知青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不过刚才王大力跟苏二伯这俩老伙计相互间的一合计,好家伙,这个最特殊的刺儿头,那估计就是郝健壮了吧…
大堂哥苏谋的后背刚才挨了苏二伯一巴掌,这会儿是连疼都不敢喊,就他实在是太慌张了啊!
苏谋是真的没了主意,一时间只能独自在潮热的晚风中凌乱。
但苏二伯现在瞅见苏谋就来气,苏二伯又狠狠的给了大堂哥苏谋后背一巴掌。
苏二伯骂道:“让你穿白衬衫!你在家还穿什么白衬衫你?就显得你了是吧?咱们农家汉子在家就得穿禁脏些的旧衣裳,谁让你人模狗样儿的招摇啦?推个车回来还磨磨唧唧的!让人给盯上了吧你!!”
就苏二伯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要担心儿子的清白问题…家风晚节不保啊!
苏谋奔溃道:“白衬衫有什么错!白袜子和白背心儿又有什么错!它们都是无辜的哇!!”
不过事已至此,再怪这个怪那个都没用,父子俩只能赶紧商议接下来该要如何应对。
其实当下这个问题的难点在于,苏谋太被动了,并且他也很难主动,他又不能直接冲上去跟郝健壮说‘你别喜欢我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那也太尴尬了吧,万一郝健壮要是当场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最主要的是苏谋不敢,苏谋怕挨揍,就大家都待在一个村儿里,苏谋总得回家吧,他们又不能把郝健壮弄走,那郝健壮要是恼羞成怒了以后见苏谋一回打苏谋一回怎么办?
所以苏二伯跟苏谋真是愁白了头的心思都有了,关键是他们没有经验,别说没有经验了,就连个前人的能参考的实力都没有!父子俩还不知道这个特殊情况他会不会传染,会不会接触多了反而更不好…
难,就太难了的!
最终,父子俩决定让苏谋明天就提前回厂子里,先躲一阵儿再说,说不定等时间一长了郝健壮就移情别恋了呢。
于是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苏二伯还特意请了半天假,护送苏谋回厂子里。
现在不是农忙时节,苏谋又是这么个特殊情况,所以大队长王大力带着万般的同情,很迅速的就批准了苏二伯的事假。
为了出其不意,苏二伯跟苏谋是选择了下午大家都刚上工的时候走的。
于是青山村儿外的乡间小路上,绿草茵茵,柳树成荫,大堂哥苏谋却顶着炎炎的烈日,“吭哧吭哧”的辛苦蹬着一百四十二块二毛大票儿买的永久大二八,汗流浃背,自行车儿的后座儿上还坐着一个三十六岁的老父亲。
汗水很快就洇湿了大堂哥苏谋的白衬衫,老父亲苏二伯却无情的催促道:“快点儿蹬!万一人家跑得快咋办?”
就苏二伯不会骑自行车,所以只能由苏谋来骑,完后苏二伯把自行车推回来的时候再自己慢慢的学着咋骑。
大堂哥苏谋是累得舌头都要吐出来了,可是还不敢反驳,因为他也觉得他爸说得有道理。
以前大堂哥苏谋不觉得自己跑步慢,可是自从上回跟苏谕一起去过公社以后,苏谋就对这个想法有些动摇了。
万一郝健壮也很能跑呢?
所以就还是快点儿的骑吧!
清白要紧啊!
父子俩以极快的速度很快来到了公社,但苏二伯还不敢先走,怕儿子等车的时候再出点儿啥危险,就不差这一哆嗦的。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终于来了,上车之前苏二伯道:“要不你这几个月先别回来了,等过年时候再说吧?”
苏谋想了想,还是摇头儿说:“不行啊爸,下个月开始正好要赶上秋收了,我不帮趁着家里你们肯定忙不过来呀,香绣儿跟刘芳还得照顾着俩孩子,这就少了俩能干活儿的人呢。”
于是苏二伯也只能叹了口气,沉默着目送儿子苏谋上了公交车。
他们这片儿往年都是从8月下旬就开始有成熟的粮食了,8月底要开始收玉米晾晒玉米,抢种秋白菜,9月份得收小麦收大豆收高粱收水稻,晾晒粮食,10月份还得收白菜收大萝卜,基本上从8月下旬开始就闲不下来了,但最紧张也最辛苦的秋收指的就是9月下旬到10月上旬的那一个月。
粮食和冬季蔬菜成熟的时间就都集中在那一个月里,还得防着不能下雨给粮食都呕坏了,或者突然下雪来不及晾干,那老天它不跟农民打商量哇,啥时候能干就得赶紧的干,回头天儿不好了你想干都没得干了,明年一整年都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活。
所以苏谋虽然每个月只能回家两三天,但也得回来给家里帮帮忙,能干点儿是点儿不是。
等公交车开远了,都看不见车屁股了,苏二伯才回身儿,推着自行车往公社外头走去。
这大永久质量就是好,都骑了一路儿的土路了,车把手拿袖子一抹就都又恢复了锃亮!
苏二伯用衣裳小心的蹭掉了车座儿上刚才苏谋屁股出的汗,回忆了下刚才苏谋骑车的动作,然后抬腿跨过车身,也一屁股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儿上,开始自学骑自行车。
苏二伯个头儿也没那么高,直接坐到车座儿上怕卡裆。
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就来到了8月中旬,也就是大堂哥苏谋下一个回家的日子。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安排,苏二伯是早早的就骑车来到了公社的公交站等苏谋,经过了一个月的练习,苏二伯现在已经是能够熟练掌握骑自行车的要领了。
苏谋是赶县里最早的一班班车回来的,到公社差不多是11点左右,父子俩先在国营饭店简单垫吧了几口,之后就共骑一辆大永久开始往回走。
这回骑车的依旧是苏谋,坐在车后座儿的还是苏二伯,父子俩一边儿赶路一边儿唠嗑儿交换信息。
苏谋:“爸我上个月末加班儿了,这次又可以连着休三天。对了爸,那个…咳,那个谁后来来找过我不?”
苏二伯脸拉了个老长:“哼,找过几回,在咱家胡同儿口儿瞎溜达,还堵过一回你弟。”
苏谋:“…”
苏谋:“唉…都怪我爷,给您生的这么俊美,完后您又给我生的这么俊美…红颜注定命运多舛啊!”
苏二伯拍苏谋后背:“你少嘀咕你爷!小心你爷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抽你!”
苏谋:“…”
苏谋:“不是爸,你别说那么瘆人成不?”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由于苏谋已经给郝建壮的这个事儿做了一个来月的心理建设了,所以就现在已经有些破罐儿破摔的意思了,反而不像是刚开始知道时候的那么紧张。
这有了自行车果然就是不一样,虽然骑车带着老爹也累,但是等到父子俩来到了青山村儿外的那片小树林儿的时候,时间竟然比往常苏谋回来的时候还要早了半拉小时的。
而且越是靠近村儿里,道路两旁的树木就越是稀疏,前方的路也越是宽阔,就给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但正当苏谋以为自己今日可以安全渡过的时候,前方道路的正中间儿,居然出现了显眼的白背心儿!!
“嘶——”
苏谋双手猛地按死了自行车的车闸,自行车轮胎与地面上的小石子之间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并且发出了极其惨烈的叫喊声。
不过苏谋由于太紧张了的,他双手按住了车闸之后,双脚还下意识的用力往前蹬了几下子,所以就…
“咯噔…”
车链子终于不堪重负,掉了。
车链子掉了之后呢,车身由于惯性的关系又继续向前行驶了一小段距离。
完后不管是大堂哥苏谋疯狂按车闸,还是疯狂脚蹬子,都无法避免自行车载着他自己和苏二伯俩人,缓慢并且稳定的,逐渐走到了凤雏大哥郝建壮的面前。
然后就在自行车即将因为平衡不稳,而载着父子两个摔倒的时候——
非常健壮的凤雏大哥郝健壮,只轻轻的伸出了一只胳膊,就立即固定住了颤颤悠悠的自行车,以及苏谋和苏二伯父子二人。
凤雏大哥郝健壮微微一笑很健壮。
郝健壮甚至还有余力用另外一只手,同时扶了扶自己脸上略微有些滑落的大黑方胶框眼镜儿,道:“不客气。”
苏谋傻了。
苏二伯也傻了。
哦、买、嘎!!!
第124章
苏二伯父子俩是万万的没有想到,就回家的路上它竟然还会隐藏有如此这般的重大变故…
反正是一时之间的俩人的画面全都卡顿住了,因为苏谋和苏二伯谁都不知道该咋处理当下的这种状况啊!
苏谋其实既害怕这位哥会说出啥惊世骇俗的话来,可内心中又有些隐秘的小小期待。
苏谋在期待这位哥赶紧的把事情给挑破,完后他好拒绝,再完后他就可以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继续做人啦!
因为郝健壮不先开口提这个事儿,苏谋是真的张不开那个嘴来拒绝,并且苏谋还天天提心吊胆郝健壮会在哪种情况下来找他说这个事儿?说的时候会不会被同村人给听到?完后瞎传什么风言风语?会不会从此他也被人给传成了脑子有毛病?会不会郝健壮恼羞成怒揍他屁股?或者呃…摸…摸他屁股呕…
总之我们大堂哥有太多的担忧和害怕了,而且这些复杂的情绪原本都被苏谋用工作给压抑住了。
但是当下,郝健壮跟苏谋之间仅仅只剩了不到25厘米的微小距离,苏谋眼前的所到之处全都是汗津津的白背心儿…
所以苏谋之前的那些种种的复杂情绪这下子又突然全都从心底里冒了出来,搞得他大脑袋都无法进行顺畅的思考了。
苏谋很苦恼,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背着媳妇儿搞破鞋还迟迟不解决问题的渣男,可问题是他真的啥坏心思都没有起过啊!而且绯闻对象他还是个男的!
虽然如今郝健壮就在眼前,可苏谋却还是怂了,苏谋张不开口。
妈的这个毛病他会不会传染啊?距离这么近说话不能被招上吧?
大三伏天儿的苏谋身上都起来鸡皮疙瘩了…
苏谋心里纠结的是如同有一百条松紧带儿同时的相互缠绕在了一起,但苏二伯心里的担忧可是丁点儿都不比儿子心里的担忧少哇!因为苏二伯不但有老婆,而且还是大队的会计,要讲究形象的啊!
反正这个事儿就不管咋说都是很难搞的,主要还是吃了父子俩都没有经验的亏了。
可就在父子俩张着大嘴连气儿都不敢喘的时候,凤雏大哥郝健壮却竟然先开口了。
郝健壮轻启薄唇,淡淡的道:“下车。”
于是乎没了主意的苏谋和苏二伯父子俩,就如同被下达了圣旨的小太监二人组一般,甚至连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执行了。
并且苏谋在站定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旁边儿以后,甚至还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掏兜儿再接着上交的钱包儿的奇异想法。
但好在还是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抠门儿救了他,苏谋最终没能对自己的裤兜儿下得去这个手。
反观凤雏大哥郝健壮那边儿呢,与苏二伯父子两个的忐忑谨慎和恐惧不同,人家凤雏大哥说完“下车”之后,压根儿就没再看父子两个,而是淡定的就地蹲下,直接上手开始修理苏谋掉了链子的自行车。
郝健壮家里的条件不错的,就连自行车都有好几辆呢,什么凤凰永久男款女款的都有,多职工上班儿的人家就是有这个好处,工资多票子也多,所以郝健壮是很会处理这种掉链子的小毛病的,没三两下就搞好了苏谋视若珍宝的二手大二八。
凤雏大哥修完车后便拍了拍沾染了泥污的双手,起身跟苏谋说道:“好了。”
郝健壮还冲着苏二伯点了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儿准备离开了。
其实凤雏大哥郝健壮今天确实是来蹲点儿苏谋的,还是郝健壮后来又堵过一次驴蛋,花了五毛钱得来的重要信息,但是驴蛋没说他爹苏二伯也会在,所以凤雏大哥当下是一时之间爱谋在心口难开了。
就这个事儿是这么这么私密神秘的,咋能让家长知道呢?
郝健壮害羞了,凤雏大哥当即就决定打道回府,勇猛的下回再战。
可是通过刚才郝健壮帮忙修车的这件小事中,大堂哥苏谋的脑瓜蛋终于算是开窍儿了一回。
苏谋觉得,能干好人好事儿的人…就虽说脑子是有些难以言表的毛病吧,但应当是不会随便揍人的吧?不能吧不能吧?
于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谋为了自己全家的身心健康,以及未来的幸福和清白的明天,深呼吸深深呼吸再呼吸,完后鼓起了自己积攒了二十来年的勇气,冲着凤雏大哥郝健壮的背影超大声的喊道:“爸——”
完后凤雏大哥郝健壮的身形当即就是凶猛的一顿:“?”
这是叫…我呐?
而苏二伯的身形当即也是慌张一的顿:“嗯?”
这是叫…谁呐?
好在苏谋卡顿了一个字儿又赶紧接着说道:“爸!我媳妇儿和孩子们咋样啊?都一个来月没见过他们了,我好想他们呀!我媳妇儿真是辛苦了,我不在家,她不但要替我照顾你们,还要日夜不停的照顾孩子们,我以后一定得好好对她!!”
苏谋说完了这段话以后,似乎已经耗费光了全身的力气,马上就开始撑着膝盖就地“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不过苏二伯听完以后心里其实有以下六点想讲:“…”
大儿砸,你吓唬到你爹爹我啦。
并且苏二伯这个社牛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该不该开口说话,就好像不管他说不说话大家都会很尴尬。
不过好在苏谋这番话真正的听众凤雏大哥郝健壮是听懂了。
——这是苏谋看出来他的意图了,在通过这种方式委婉的拒绝他。
并且郝健壮也感受到了,苏谋跟他老婆是真的有感情在的,与一般的那种两口子凑合搭伙儿过日子的世俗夫妻不同。
所以郝健壮明白了,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作为一个坚定地只默默守护自己感情线的纯纯的恋爱战士,郝健壮决定放手,凤雏大哥要成全苏谋的心意。
于是作为一个聪明人,郝健壮当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努力缓了缓身形,接着便落寞的抬脚迈步离开了此处。
看着凤雏大哥郝健壮正在远去的背影如同即将到来的秋风一般萧瑟,大堂哥苏谋哭了,苏谋是真的哭了,高兴哭的。
苏谋抱着他爸苏二伯哭得嗷嗷的:“嗷嗷嗷儿!”
他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啊啊啊!!并且还没有被用强也没有被暴揍…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啊嗷嗷嗷儿…
但被大儿子勒得快要喘不过来气的苏二伯:“…”
苏二伯一把就给瘦了许多的大儿子怼开了:“你起开恶心死我了!”
苏谋不管,被爹推开了就要再抱过去:“呜呜呜…”
但其实苏二伯的心里这会儿也是松了口气下来,他这一个来月过得也是提心吊胆呐!
唉,以后再也不能给孩子买白衬衫穿了,白衬衫是高危装扮,太害人。
苏谋和苏二伯父子俩这边儿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但凤雏大哥郝健壮那头儿可不是。
凤雏大哥郁闷极了,他喜欢的人拒绝了他,好忧桑,就即将到来的秋日里的那种淡淡的忧桑,令人食不下寝不着。
凤雏大哥不想回民兵队长家,民兵队长虽然人很年轻长得也很壮,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杠杠的,郝健壮早都悄悄阅览过了,但是民兵队长的脸长得实在是太丑太丑了,丑爆了的那种丑,郝健壮下不去嘴…
所以就这么溜溜又达达,郝健壮在村外的小树林儿里瞎逛荡,直到天快黑了才跑到大河里洗了个澡,顺便观摩了一回下工的汉子们的勇猛身姿,恢复了些许心情之后,郝健壮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民兵队长家。
虽然在追求纯挚爱情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坎坷,但凤雏大哥郝健壮依然心存希望,黑夜和寒风都浇不灭他内心中的火热,凤雏大哥相信,只要他坚持不断的努力去寻找,那以后总能找到真正的灵魂伴侣的!
这日之后,大堂哥苏谋是恢复了安全状态,但是村里的其他爷们儿却全都变成了危险等级+++…
嗯,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因为凤雏大哥郝健壮吸取了这次事件的教训,他觉得自己不能一上来就直击目标,得循序渐进,等感情和气氛到了之后再水到渠成的嘿嘿嘿。
凤雏大哥叹气,都怪空窗期太久,害他失去了往日的分寸。
随着凤雏大哥郝健壮的狩猎行动再次展开,时间也很快就来到了秋收的关键时期。
8月下旬的骄阳似火,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抢收春玉米之后赶紧抢种冬季的过年菜大白菜,也就是所谓的双抢。
不过各地由于气候不同的原因,其实双抢所代表的意义各不相同,比如青山村儿这边儿地处全国最北端,每年不管是玉米还是小麦都只能种植一茬儿,但是在纬度较低一些的地方,双抢则是要种植冬小麦和秋玉米等农作物,甚至在某些四季如春的地区,就连大豆都能种植三季,玉米小麦则是可以全年种植。
可仅对于青山大队的社员们来说,这些个花花样子都是没有的,他们得尽量赶在天气变冷之前,赶紧把大白菜都种下去,这样等到秋收的最后,土地上冻之前,才刚好能把大白菜全都收上来。
大队地里要种植和收获的作物虽然种类不多,但是量巨大,再加上这段时间对于农户个人家来说,时间也是非常的紧迫,因为各家的自留地里也多多少少都种植着些蔬菜,像是茄子西红柿等等,也全都得收下来,然后抢种些抗寒菜,好给漫长的冬季餐桌多一些的储备。
就总之,还不等秋收最难熬的时期到来,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们就早都已经累瘦了一圈儿了。
幸亏苏颖家是早早的就开始给秋收做准备了,苏颖从7月下旬开始,就间歇的跟苏谕倒班儿做早饭,好让苏谕能多从山上踅摸些猎物回来,不拘是什么兔子山鸡小鱼小虾,只要能补充蛋白质就成,完后苏谕和苏诚再趁着白天大家都上工的时候给提前做好了,中午吃饭时候只要不回锅儿,邻居们就根本察觉不出来你家吃了肉。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个法子也只能使到9月初了,因为从9月初开始,天气温度会迅速下降,没几天就变成连中午天儿好的时候也才能有个10度左右的样子,这种天气要是还吃冷肉,那多半是要闹肚子的。
再有就是进入了9月之后,地里要开始收大豆和春小麦了,苏谕也得参加拾麦穗儿的农活儿,所以从9月份开始,苏谕苏小五和苏小六就失去了上山寻宝的自由。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苏谕当下也已经4岁多快要5岁了,还让苏颖给养得能跑能跳活力四射,于是今年秋收的时候,苏谕就第一次加入了拾麦穗儿的行动之中。
捡麦穗儿是大队专属给小孩子们的福利工作,也是会给记工分儿的,按照捡到麦穗儿的多少来记,多劳多得。
其实实际情况是,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们要么在上学,寒假和秋收假要等到十一才开始连着放呢,要么就是在干其他的需要体力一些的活儿,而像是苏谕这种刚刚立住了的小豆丁儿,也就是能干些拾麦穗儿和捡豆子的活儿,别的他们也干不了。
虽然是给小废物蛋子们干的活儿,但苏小谕很骄傲,他也能光明正大的给家里挣公分儿了不是,一个工分儿两个工分儿也是工分儿啊,别不拿豆包儿当干粮。
村儿里今年开始参加拾麦穗儿活动的,除了苏谕之外,还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小豆丁儿,就比如大队长王大力家的小闺女王丫丫。
不过人家小丫丫也是有大名儿的,苏谕最近才知道,丫丫是小名儿,人家大名儿叫王莺。
此时,苏谕和王莺等四五个小豆丁们,正在田间摇摇晃晃的辛勤劳作(划掉)糊弄事儿。
因为就算是给小废物蛋子们干的活儿,就也是要分阶级的,真正干这个事儿的主力军,是苏茂他们那群五六岁的学龄前小孩儿们,至于苏谕他们这些小了一岁的,不过是提前来体验下生活,顺便上个托儿所的。
别看小毛头儿们之间也就是差了个一两岁,但是他们的娃生一共也才没出生了几年啊,反正是大了半岁的都不想带小一点儿的玩儿呢。
于是当下,就算是作为亲三哥,苏诚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跑到前头跟同龄的小伙伴们一块堆儿去了。
大队给苏谕他们划分的这块儿地盘儿是这么安排的——
大人们先是拿着镰刀给麦子割掉,完后打捆儿放到一旁,之后五六岁的大萝卜头儿就去沿途扫荡一遍,这遍也是最能出数儿的,现在几乎每个孩子身前都堆了小半框的麦穗儿,然后到了最后,才是轮到给新上岗的小萝卜头儿们捡漏儿的机会。
所以当然的,大人们其实也没对苏谕他们有多高的要求,别捣乱就成,至于捡不捡得了多少的,无所谓啦!
就看苏谕和王莺他们几个,一会儿在这块儿地头儿晃荡晃荡,一会儿到那片儿田间去蹦蹦跳跳,偶尔还能从自家大人那儿得到一个‘你真棒’的鼓励眼神儿,所以其实大家都觉得很欢乐哒!
苏谕跟王莺他们组队已经有个几天了,刚开始他还防备着这个有前科的小丫头,但是玩儿着玩儿着,发现人家好像是长大了一岁,目前是还没有啥爱咬人的苗头,于是苏谕担忧的小心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再加上王莺是他们小组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儿,还长得圆乎乎很好欺负的样子,反正小男孩儿们都喜欢跟王莺玩儿,没事儿就爱合起伙儿来逗弄小胖丫。
当然苏谕是没有参与这么幼稚的行动的,芯子里是个成熟大人的他,只是在愉快的观战而已!
“王莺!你看这是啥?”
同组的一个小男孩儿,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了好几条圆滚滚的大蚯蚓,还非得拎起来显示出蚯蚓们身体的扭曲,然后弄到近前想去吓唬住小丫丫。
但我们丫丫姐也是从小就展示出了无比的霸气,王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忍痛推开了小男娃的手,非常遗憾的说:“不能吃,试过了,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