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们的听觉特别的敏锐,现在已经连苏颖家的后院儿都不敢去了,苏小五和苏小六更是坚决不回家,谁来叫都不回,非要跟伍小虎一起挤在伍磊家院子里最靠外的墙角儿处。
三只狗子现在站起来已经能有伍磊胸口高了,它们拥有如此壮硕的身躯,还长着利爪以及尖锐的牙齿,但现在愣是跟小时候儿一样,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并且与三只小狗子共同拥挤在一起的,还有新知青之中的扛把子,卧龙大哥姚三江。
姚三江不怕狗,完全不怕,但他怕嘤嘤怪。
就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姚三江现在浑身都跟插了小电线似的难受,就奇痒无比,同时内心中还掺杂着些许惶恐。
姚三江以前揍人的时候也经常听到哭声,但他所听到过的所有哭声,就都没有宁娟的哭声儿像女鬼…姚三江害怕!
晚饭以后又过了会儿,天色见黑,姚三江忍不住了。
姚三江去敲伍磊家堂屋儿的门,态度诚恳且无助:“伍大哥,你你歇下了不?”
由于早上的事儿,姚三江现在对伍磊信的任度和好感度都倍增,所以这会儿遇到了不能用打架来解决的事儿,姚三江就来求助伍磊了。
其实姚三江刚才都想过无数次冲进苏颖家后院儿,去揍宁娟一顿了,但不管怎么思考,最后的结果应当都是宁娟哭得更厉害了…所以姚三江是没法子了。
堂屋儿里伍磊很快回道:“没有。”
伍磊的声音依旧冷冰冰,姚三江有点儿犹豫。
但考虑到命重要,面子算啥,姚三江在原地转了一圈儿,给自己打过气之后,很快又接着开口问道:“伍大哥,那个那个那个有啥办法能让她别嘤嘤了不?嘤嘤得我头疼…”
这次伍磊依旧很快回道:“没有。”
可怜的卧龙姚三江:“…”
呜呜呜…
伍磊补刀:“习惯了就好了。”
嗯,去年他也是这样式儿的,后来听习惯了就觉着还成,还可以的。
姚三江:“…”
嗷嗷嗷!!!
又过了半拉小时以后,宁娟依旧没有停下的架势,院子里的姚三江都快跟三只狗把地给刨穿了,堂屋儿里的伍磊也坚持到了极限了。
去年刘兰香虽然有一阵子也嚎,但是一般不会超过半拉小时的!!
刘兰香是这样儿的,虽然容易“呜呜呜”,但刘兰香不会死揪揪一个事儿不放,是很容易就能想开的性格。
于是伍磊也不忍了,他“咣当”一声儿把堂屋儿的门给推开了。
在这一瞬间,伍磊周身的气势好似高涨到了两米八,院子里的三狗一人的眼神全都亮了!
苏小五苏小六伍小虎姚三江心里此时同时想到:他他他…这个男人他终于要出手了吗!!!
完后伍磊紧了紧裤腰带,又拿绳子给裤腿儿和手腕子都系上,省得待会儿被蚊虫叮咬,问三汪一龙道:“上山溜达不?”
三汪一龙:“…”
就这…?
唉好像也行!
伍磊带着四个小弟很快离开了家,但隔壁的苏颖几个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苏颖一个是怕邻居们待会儿找过来,再有一个也是怕宁娟把自己给哭死了…
苏颖端着一碗温水去了后院儿敲门:“宁姐姐?宁姐姐?”
宁娟抽抽噎噎:“进、进来吧嘤嘤嘤…”
苏颖端着水进去,完后直接转移话题:“宁姐姐你今天穿的衣裳都出了一身汗了,你要不要洗洗啊?不洗明天该嗖吧了。”
苏颖放弃跟宁娟讲道理,如果讲道理可以消除意嘤嘤怪,那这个世界还要警察干嘛!
宁娟红着眼睛:“我、我没有别的衣服了呀…别的都是、都是嘤嘤…穿出去会被人骂的衣服呀嘤嘤嘤…”
宁娟身上的这件补丁盖着补丁的衣裳和破烂鞋子,原本不是她自己的,是她在火车上被同车厢的女知青们笑话,说她资本家大小姐做派,宁娟受不了,偷偷跟火车上的人买来的。
所以要是把这件衣服洗了之后,宁娟是真的没衣服可换了,她以前的衣服都是质量很好,款式很前卫的衣服,坐火车都会被人说,更别提下地干活儿穿了。
宁娟也是没想到,以前爸爸妈妈没出事的时候,同事们都夸说漂亮和洋气的衣服,现在在别人嘴里会被骂得有这么大的问题。
宁娟很害怕,她也逐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人家穿的衣裳了。
不过宁娟一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思考别的事情,今天黄色事件就被她逐渐抛诸脑后了,她甚至一边思索着,一边还端起了苏颖拿来的大腕温水开始“吨吨吨”。
苏颖看她喝水的那个急切劲头,暗自叹了口气,可算是不嘤嘤了。
苏颖问她:“你衣裳呢?我瞅瞅。”
宁娟放下大腕,乖乖的把自己的大包儿给拖了过来,打开了口子让苏颖看。
苏颖稍微巴拉巴拉就看明白了,妈呀这确实是不能穿,这刚七十年代初哇…这里头的衣裳又是纱啊又是亮片儿的,一瞅就不是大街上随便能买到的衣裳,感觉像是…像是从香江或者国外弄来的。
苏颖想了想,道:“你这些衣裳可千万别再拿出来给别人看了,遇上想挑事儿的你绝对得完蛋,这么着吧,我领你上隔壁孙大妈家问问去,看她家有没有多余的旧衣裳,你就直接掏钱跟孙大妈买吧,也别心疼钱,稍微多给个几毛钱,你这刚才嘤嘤这么半天,都扰民了,孙大妈心里指不定正嘀咕呢,哦对了你是不会心疼钱的,那你待会儿别说话了,我跟孙大妈说…”
宁娟一听这个行,马上就起来开始整理她头上的俩乌黑乌黑的大麻花辫儿。
苏颖不放心,又叨叨了两句:“这拿钱买衣裳的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有人问你就说是借的,回头得还,知道不?”
其实要是刘兰香有富裕旧衣裳,能换给宁娟是最合适的了,但是刘兰香没有,刘兰香自己就两身儿换洗的夏装,有一身儿还是去年冬天拿布头儿拼接的。
宁娟点头儿:“知道知道,是大姐们好心借给我的,大姐们都是好人!”
苏颖没说话,这人这会儿又看着挺机灵的了,那刚才咋瞅着那么死心眼子呢?
就跟那木疙瘩是的,你不踢一脚它绝对不主动动弹,但你扒拉两下子的,它又很听话。
所以她到底是缺心眼儿还是不缺心眼儿呢?
就很神奇。
大概是脑子好使但不经常转动吧。
之后,苏颖带着宁娟去了隔壁的孙大妈家,以及对门儿的宋嫂子家。
宁娟出手大方,人又软乎乎好说话,笑起来甜甜的,很快就虏获了两位大婶子的芳心,顺利的得到了带着好些大补丁的旧衣裳两件套,不过最主要肯定是因为宁娟出手大方,给了好些钱和布票儿,相当于是孙大妈和宋嫂子可以添点儿钱,直接重新做新衣裳了,这对于几乎没有布票儿来源的农村人来说,可是十分难得的了。
时间很快过去,在新知青们努力适应贫苦的农村生活之时,愉快的周日终于又又到来了。
虽然周日的时候,大人们依旧得在地里上工,但是学校都是放假了的,孩子们或是到后山去找寻好宝贝,或是在家里赖上一天,都是很不错的休闲时光。
而且对于苏颖家的几个孩子来说,今天尤其高兴,因为他们大姐又要上公社去搞采购去了。
虽然苏颖跟苏谕俩人明面儿上是帮着宁娟买东西的,也要帮家里再买二十斤的碎布头儿,这是已经跟刘兰香商量好的,但是苏茂和苏诚小兄弟俩知道,他们姐肯定得夹带私货,再带些好吃的回来的嘎嘎!!
而苏颖和苏谕小姐弟俩,今天又是起了个大早,差不多6点多就出发了。
其实宁娟也想跟着去的,她不怕扣工分儿,可以请假,但是宁娟觉得,走一趟公社来回的要比上地里干活儿还累多了…简直是能要了她半条命似的那种累。
光是苏颖和苏谕俩娃,平常都跑跑跳跳惯了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小姐弟俩开足了马力,差不多在上午10点前就到了公社的。
苏颖和苏谕没先去供销社给宁娟买粮食和肉,而是先上了赵老太家买布头儿,完后顺道打听下谁家有手推车,愿不愿意接一单小生意,给送回他们村儿的,百来斤粮食光是小姐弟俩肯定是拿不回去的。
这个运费是由宁娟来出的,宁姐姐有钱。
但是赵老太竟然给苏颖和苏谕带来了一个劲爆消息,原来黑市这两天提前开放了。
于是小姐弟俩就琢磨着瞅瞅刘大栓或者钟顺啥的在不在,万一在呢,不就不用冒险找别人了吗。
等苏颖和苏颖借光省了黑市的入场费,直接从赵老太家的后院儿进了黑市之后,果然在老地方,也就是胡同儿的紧西头儿找到了刘大栓。
苏颖本来还想寒暄两句呢,结果刘大栓却先给她带来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县里黑市出现假金砖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苏颖和苏谕全都很震惊。
苏颖是当时就想到她大伯家的假金砖了,还是她亲手替换进去了的,原本以为回到了八十年代才能暴露,但难道…不是她大伯家是得有多能花钱啊?上头那一层真的金砖还不够他家花费的吗??
苏谕也很震惊,但苏谕震惊的点却跟苏颖不大一样,苏谕没有苏颖那么确定整件事情的脉络,但苏谕多聪明呐,他早都猜的差不离了,尤其是他姐下到苏大伯家地窖的时候,那还是他给偷摸儿放哨儿的呢!
苏谕担心的是,会不会这个事儿被当地的啥委会给发现了,完后来追捕他家啊?苏谕可不想失去现在的美好生活!
但好在,刘大栓接下来的话让小姐弟俩放下心了。
刘大栓道:“前两天咱们公社的黑市还没开呢,我就一直在县里的黑市,完后来了一个卖金砖的老头子,听说话口音像是咱们公社这边儿的,他一出手就是一两重的小金砖啊,还是旧社会那种斤两的,不是小黄鱼,开始是我伙伴儿跟他谈的,后来我伙伴儿不敢一个人接手,价太高了,就搭上我还有另外一个伙伴儿一起干了这笔买卖…”
旧社会的斤两,一斤是十六两,共计600克,所以苏爷爷那会儿铸的金砖,一两重的是37.5克。
但所谓的小黄鱼大黄鱼,一般是指1945年到1949年期间民间生产的金条,采用的是1928年开始国民政府规定的标准,所以小黄鱼,也就是一两重的金条,只有31.25克。
这两种计量单位,一两的重量就能差出去6克多,而当下黑市里金子的收购价格,大概在三四十块钱之间浮动,所以这就是小两百块钱的差距呢。
而刘大栓他们遇到的一两金条,收购价的总价则要高达上千元!所以刘大栓的伙伴儿不敢自己一个人干,也怕看走眼了出事儿,那就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但苏小谕皱着眉毛疑惑道:“这不是真金条吗?那假的呢?”
刘大栓接着道:“你俩听我说完的啊,这是刚开始,这个老头子出的货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接下来的人。等我们几个跟这个老头子钱货两讫之后,没多大会儿竟然又来了一个男的,瞅着吊儿郎当,也就是二十出头儿吧,也要出手金砖,而且规格比上次的那个老头子还要大!”
刘大栓也很惊奇:“我跟你们说,我打从十几岁就开始干这行儿了,到目前为止收到最多的就是什么金银首饰,小黄鱼已经是算是非常罕见的大买卖了,咱们这边儿穷,几年能碰上个一回吧,大黄鱼目前为止就碰上过一回,所以一天之内碰见两回出手这种东西的…那多半就是有些问题的了。”
而且上一单都已经给刘大栓伙伴儿几个手里的现钱都耗光了,大家也担心万一赔了不是,于是就跟这个小年轻儿商量,到另外一个老把式待着的点儿去看。
刘大栓一排巴掌:“结果到了地方,那个人把金砖一掏出来,我一眼就觉得是假的,完后他还不信,非说刚才都是真的,凭啥这个是假的,这都是一个地儿出来的,我就觉得他手里的货来路不正,最后让老把式掌眼,果然就是假的!”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两方人马一个不信是假的,另外一堆人坚信是假的,这个人就是出来骗钱的,那作为干这行儿的刘大栓他们,肯定是最痛恨这种骗钱的人了,所以就开始追着那个人打,结果那个人就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转眼就跑没影儿了。
但苏颖和苏谕:“…”
这都不用想的了,先前那个卖真金砖的是苏大伯,假金砖的肯定就是岁月神偷何建设了呀!
那人家何建设都是辗转过多少个大队,令多少个公社和街道头疼过的狠茬子了,据听肉联厂的厂长说,原先何建设可能是给分配到南方去插队的,但是大家就都不想要,反正就兜兜转转,就溜达到了他们这旮沓了…
就所以的呀,人家岁月神偷能是盖的吗?还能让你们几个给抓住喽?
那必须是不能的啊!!
但刘大栓还没完呢,刘大栓又接着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们说这个,是让你们平时多留点儿心,听县里的老把式说,没准儿是咱们县哪块儿有个大墓,就是那种民国时期的大财主,你们要是听到些风吹草动的,就知会我一声儿,老把式说大家有钱一块儿赚,到时候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的…”
其实刘大栓也不光是跟苏颖姐弟俩说了,他但凡认识的兴隆公社底下各个大队的靠谱儿的人,就都说了的。
只不过区别是,苏颖苏谕小姐弟俩岁数儿是最小的了,但是刘大栓相信,她俩的脑瓜子不会比大人差的!而且有时候孩子们目标而没那么明显,还更容易找到线索的。
老把式都把他们县底下的几个公社给划分好了的,刘大栓就负责他们兴隆公社这一片儿,完后大家共同努力,争取早日大赚一笔!
但苏颖和苏谕:“…”
她们俩敢说…其实没有啥大墓…
就假如说要是有的话,就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上头还住着三家活人呢?
完后经常性的…呃也不是,是主要性的,这个墓室它还肩负了储藏过冬粮和小果子的功能…
于是看着满眼冒金光儿的刘大栓,小姐弟俩异口同声的表示:“没问题!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个屁股呀!!!
苏颖赶紧转移话题道:“唉你下午有事儿不?送人的活儿接不接,有钱拿的那种?”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刘大栓提前结束营业,就反正他这个活儿也不用天天待着,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带有一个顾客的,完后开张一回吃好久,然后刘大栓回家赶上了大屁骡和车,拉着苏颖小姐弟俩去供销社给东西都买全乎了,完后就直奔青山村儿而去了。
路上,苏颖一直在琢磨为啥她大伯家如此费钱的问题,按理说她大伯家都已经卖过金砖的了,这最小的金砖也得是一千多块钱呐,这还不够花的?
但不管是苏颖怎么琢磨,都没能搞明白个所以然来。
其实苏大伯家的事情并不复杂,可以说是一些列的巧合导致的。
龚淑珍已经怀孕1个多月了,当然孩子不是苏大业的,但苏大伯家的人却全都觉得是苏大业的,所以龚淑珍此时在苏大伯家的地位,已经仅次于苏大伯本人了。
反正龚淑珍在苏大伯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想要什么都能被尽力满足,除了面对苏大珍的时候以外。
苏大珍才不管你怀孕不怀孕呢,这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自从苏大珍认清了这个家没有人真心为自己着想之后,就开始一条道走到黑,不管是谁让她干啥,都必须得给钱!
所以苏大伯家最近的开销是很大很大的,因为苏大伯苏大妈苏大业苏大田四个人,身体没事儿的时候还不咋干活儿呢,活儿都是苏大珍一个人的,现在苏大妈和苏大业还骨折和骨裂过,就显而易见是可能以后都想干也干不了的了,完后还多了一个怀孕的金贵龚淑珍…
就可想而知得有多少活儿需要苏大珍去干!就苏大伯得给出去多少的钱!!
再加上龚淑珍今天想吃鱼,明天想吃肉,后天想吃白面,大后天还想要新衣裳,这得有多少钱才够花的呢?
其实苏大伯自己能干,但是他才不会干呢,苏大伯以前指使苏大妈和苏大珍,现在苏大妈干不了了,苏大珍不愿意干了,苏大伯自己肯定是也不会干的,所以就一次次的使钱来推磨,让苏大珍去干。
而苏大伯家上一次换金砖的时候,准备非常充分,苏大伯是特意辗转到了隔壁县去出手的,还已经是几年以前了,他家平常油盐酱醋精米白面也从来没缺过,所以这一千来块钱就是这么花没了的。
完后时间到了现在,苏大伯手里没钱了,就指使不动苏大珍了,龚淑珍又开始闹腾,苏大妈和苏大业身上还一下雨就提前哎呦呦,比天气预报都准,苏大田也开始吱哇乱叫…
于是苏大伯没辙了,只能下地窖再拿出一块儿金砖来,完后铤而走险去县城里的黑市碰碰运气了。
但是的吧,他家住着的人是谁呢?
岁月神偷何建设啊!
这大哥可是见天儿的大半夜不着家出去乱咣当的,还每次都能有所收获,完后满村儿的巡逻队都抓不到人。
其实何建设偷隔壁李大婶儿家的两只小母鸡儿就是故意的,因为人家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坚信自己是不会被发现的。
于是这天的呢,苏大伯下地窖拿金砖的时候,就让人家神偷给看见了。
何建设是什么级别的偷儿呢,就反正人家当时都没跟着下地窖去,等到苏大伯自己出来又回屋儿睡熟了以后,何建设才揣着煤油灯,摸黑儿的下了苏大伯家的地窖。
并且当何建设借助着煤油灯的微弱火光,在地窖中终于摸索到了苏大伯家藏金子的地方儿时,何建设留了个心眼儿。
岁月神偷何建设是这么想的,他要是把金子全都给拿走了,那不显而易见是很容易就被发现的吗?
何建设觉得,只要他拖到了知青点儿建设完成之后,他人都已经搬出去了,这时候苏老大家的人即便是发现金子丢了,也没法肯定就是他干的。
就是那种你觉得是他,但是你没有证据的状态嘿嘿嘿…
何建设最喜欢这种感觉了,就是看着别人干着急还对他无可奈何,这能让何建设有一种异常的内心满足感。
于是何建设没有动最上层的几块儿金子,而是又翻出了地窖,抱来了差不多体积的柴火,然后抽出了苏大伯家地窖里底下几层的全部金子,转而用劈好了的柴火代替了这些金子的位置。
摆放好之后,何建设非常的满意,因为在这黑灯瞎火的地窖,就算是有煤油灯的灯光,也很难一眼就看出底下的金子被替换了的。
但是咱们神偷不知道,就去年过年之前,有个返老还童的小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岁月神偷相当满意的抱着一大堆的“金子”离开了苏大伯家的地窖。
第119章
后来何建设就一直贼着苏大伯呢,等发现苏大伯请假了,他立马儿也跟着请假了,完后还一路尾随着苏大伯摸到了县城黑市的地方儿,又躲在暗处观察苏大伯到底是怎么出手的,这才有了刘大栓等人遇到真假金砖的事儿。
不过对于苏颖苏谕小姐弟俩来说呢,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想不明白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啦,只要能保证这些个事儿不会牵连到他们现在的生活就成了。
等刘大栓赶着大屁骡到达青山村儿的时候,天才刚刚开始擦黑儿。
但现在都6月中旬了,天儿本来就黑的晚,所以这会儿其实是全村人都已经从地里下了工,正在家里吃饭的时间点儿,所以外头根本就没啥人在瞎逛荡。
之后刘大栓照例把大屁骡跟车给停放到了靠近苏颖家附近的小树林儿里,完后搬着小姐弟俩给宁娟代买的米面之类一起往苏颖家里走去。
宁娟给的五十块钱以及粮票油票之类的,一共买回来了大米白面各一百斤,豆油六斤半,鸡蛋一百颗,五花肉十斤。
苏颖家是不会贪宁娟的这些东西的,直接让刘大栓帮忙,给东西全都放到后院儿宁娟住的屋子里去了,等回头用的时候做多少再过来拿多少,省的说不清楚。
这次抠门儿的老母亲也同意了自家买三十斤白面,虽然不多,但是她家一般都是跟着玉米面儿掺在一起吃的,白面少少玉米面儿多多的那种,也不可能顿顿吃,只能隔三差五的改善下条件,所以才三十斤也够一家人吃小俩月的了。
但是苏颖偷摸儿花私房钱从黑市买了高价的猪油,就放到之前家里放猪油的罐子里了,静静的,悄无声息,可能后来老母亲只会感慨去年的那头大野猪太胖了的。
宁娟从小就在非常优渥的环境里长大,也没有村里姑娘的那种见到陌生汉子的羞怯,所以刘大栓搬东西的时候宁娟没有躲出去,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指挥刘大栓摆放,之后还非常自然的付了车马费,姐姐有钱,给了1块大票儿。
就你别说,大栓子同志果然是居家办公的赚钱小能手儿,他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并主动跟宁娟提出,以后如果还需要,他就可以帮着定期代买,包送货的那种,价格就还按照这次的给就行。
其实要是刘大栓给苏颖姐弟几个送回家,他肯定不好意思收钱的,但是这是给苏颖家的知青宁娟送东西,苏颖说清楚之后,刘大栓就也顺理成章的收费了。
不过刘大栓的收费标准是5毛,但宁姐姐看到精米白面之后心情太好了,再加上刘大栓干活儿时候又利落不爱多话,宁姐姐直接给了1块。
刘大栓都跟无数人打过交道了,自然看得出宁娟家里肯定是条件不错的,虽然穿得破烂,但一般人可不会给出去1块钱的大票儿,却连眼都不眨的,这得是啥样儿的家庭才舍得呀。
反正有钱不赚王八蛋,而且活儿给了他干也总比给其他有坏心思的人干强,所以刘大栓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最后宁娟跟刘大栓约好了,每个月初送一次货,米面肉蛋啥的全都要,粮票和钱宁娟出,再额外给刘大栓1块钱跑腿儿费。
让苏颖倍感震惊的是,这个姐还当场就给了刘大栓五十块钱的订金…
就这个熟悉的“豪”无人性操作,就再见一次都仍旧是很令人感慨的。
不过对象是刘大栓,还算是靠谱儿,苏颖当时就没说话。
之后刘大栓往小树林儿里走,苏颖还给刘大栓塞了一小捆子昨天她跟苏茂放学之后上后山挖到的野菜和蘑菇,又给了大屁骡一小把的黄豆,完后一人一摞才开心的离开了。
刘大栓家虽然也自己种地,但是他家就挨着公社,那边儿地势比较平摊,发展的也比较好,就是没有高山,就不能轻易的采摘到各种野菜野果,也打不到什么猎物,就算是路边儿上长着些野菜一类的,吃的时候还得跟邻居们抢,看谁眼尖发现的快,下手挖的快。
所以就这种情况下,刘大栓家要想吃菜,就得自己使自留地种,总归种类和数量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是苏颖家这么近便,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等苏颖回到家之后,刚要跟宁娟叨叨两句,让她以后别出手就是五十五十的了,这也忒吓人的了,但是苏颖一进后院儿,就从屋门的缝隙处瞅见这位姐正林黛玉皱眉呢。
苏颖都无语了,她问宁娟:“你又咋啦?”
宁娟面前的是装着猪肉的油纸,现在已经被打开了,完后宁娟指着油纸上头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说:“这个肥的有点儿多,我爱吃瘦的多的…嘤嘤嘤我是不是太娇气了…我就是…我就是一时之间适应不了…我努力改…你别生气,我努力改啊…”
苏颖:“…”
这里外的话都让你说了,还瞅她干啥?
宁娟还在持续性的嘤嘤嘤,苏颖右边后脑仁儿已经开始隐约的要嗡嗡了。
苏颖觉得这不能行,她不能遭受这种大难,于是苏老太太撸起袖子就上了。
苏颖先是“啪”的拍了一下手掌,顺利吸引到了宁娟的注意力,屋子内得到了暂时性的安宁。
完后苏颖才跟宁娟道:“你确实是太娇气了,…”
苏颖还没说完,宁娟就又要开始嘤嘤嘤,苏颖赶紧制止她:“你别哭了啊,你要哭我这就给你拉大队部去,我家不要你了,你太烦人的了,你跟大背头一样儿上老知青们住的地儿打地铺去吧。”
上次大背头打架的事儿宁娟也瞅见了,这可给宁娟吓唬的,都连着好几宿的没睡好觉了,宁娟可不想跟大背头住在一起!!还是打地铺!不成,绝对不行的!
宁娟还想哭,可她当即就用手给自己的嘴巴捂住了,不敢发出声音的默默流眼泪儿。
就不光是村里的社员们和老知青们害怕新知青,其实新知青们之间,就也是互相害怕的…
世界真奇妙。
瞅见宁娟确实是不再嘤嘤嘤了,苏颖心里刚要窜起来的那团大火焰才缓慢的熄灭了。
她苏老太太可不是啥好脾性的人儿,虽然她不主动欺负别人吧,但也没法儿平白的忍受你这个那个的臭毛病。
苏颖接着说:“我给你立个规矩吧,以后在我家,你难受了可以哭,但不能超过十分钟的,我家没有表,具体…”
宁娟哭唧唧的撸起了手腕子:“我、我有…”
苏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大大口气,完后才道:“你有就好,你自己计时,反正超过十分钟我就要过来找你了啊,如何不发出声音的哭,你自己想办法,我不管,但是不能干扰到我家里人和周围邻里的正常生活,成不成?”
宁娟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苏颖说:“每个人都有委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儿的,人活着就有受不完的罪,但你不能沉浸在委屈和痛苦里无法自拔,你得想办法行动起来,才能改变现状,而且别人又不是你爹妈,凭啥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你的麻烦和不成熟?欠你的还是该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