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三个就开始无情的夸夸夸。
“大姐最棒!”
“还是大姐最厉害!”
苏谕说不出话,但也呱唧呱唧鼓掌表示支持了。
第二天雪就渐渐的停了,被拘了一天的小娃娃们终于可以出去撒欢了,刘兰香接着去学大寨,苏颖就带着苏谕看家,顺便把三个小不点儿的新衣裳先做出来。
等到了苏香绣要相看的那天,苏茂苏诚就又不能上山了,因为他们中午要去苏二伯家,作为娘家兄弟,陪苏香绣相看。
其实说是相看,但是跟苏二伯熟悉的那位团长也是会在的,名义上是两家人一起聚聚吃个饭。
苏颖想着就这么半上午的功夫儿,不如正好把苏谕的小炕桌儿给做出来,不过就是小孩儿使的简易小桌子罢了,她自己敲敲打打的就能弄。
但是当苏颖打开了后院儿专属苏谕的那间屋子,想进去拿木头块儿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苏颖耸鼻子:“这什么味儿啊?怎么好像一股子熏香的味道,还带着点儿甜?”
嗯,好像是有点儿那个味儿了。
苏颖蹲地上抱着头努力的回忆,唉,这可是太难为她老太太了的…
哎对了嘿——是博物馆!
是有一回她跟她家老头儿报的老年团,上南方好几个省旅游去,完后是到了哪个博物馆来着好像,当时说是有个什么明朝流传下来的一个屏风还是什么玩意儿,导游为了忽悠他们买当地的香料,非说这个屏风上的木头能沉入水里。
但好些老头儿老太太都不信,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都多,木头能沉水?我能信你那个!
不过后来都当场就被“啪啪”打脸了…
那个导游小姑娘就拿了块儿黑不溜秋的烂木头,完后香不垃圾的,放到水盆子里头之后还真是就沉到水底儿去了,好些人都以为这导游造假,过去给木头捞起来看,当时她跟她老头儿也去瞅来着,但那块儿东西它确实就是一块儿烂木头,还能瞅见虫子咬出来的洞洞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苏颖记着当时那块儿烂木头,跟现在他弟屋儿里头的这堆烂木头,就真真儿的都是一个味儿啊!
而且并且特别需要注意的是,那块儿烂木头可是齁儿贵齁儿贵的,据说就光是导游小姑娘拿出来忽悠他们的那块儿巴掌大的烂木头,就值上百万呢啊…
上百万我滴个老妈妈唉!
虽说苏颖跟她老头儿当时都觉得那是导游小姐姐在纯纯的扯淡,不过这会儿,瞅着她弟屋儿里头的这满屋子带香味儿的黑不溜秋烂木头…
苏颖反正是无比希望那个导游小姑娘说的是真的!
过了会儿,苏颖突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冲着前院儿喊:“老四!!你给我过来下儿的!”
苏谕正跟俩小哥哥在前院儿玩儿跳石子儿呢,骤然听到老佛爷的激情召唤,就麻溜儿的倒腾着小短腿儿,颠颠儿的跑到后院儿来了。
苏谕在老佛爷跟前儿站定以后,抢先来了个歪头杀。
叫您的小可爱干啥?
苏颖指着屋里头问他:“你昨天为啥非要买这堆破烂儿?”
啥非要买这堆破烂儿?
那当然是因为这堆东西不是破烂儿是好宝贝啊~
但苏谕眨巴眨巴清澈的大眼睛,完后冲着他姐做口型:香香!
他苏小谕能知道什么呢?
他苏小谕只是单纯的喜欢香香味道的傻乎乎小可爱呀~
苏颖瞅着她弟满脸的天真和无辜,抿着嘴儿审视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暂且相信这个小东西,毕竟她弟的人生经历实在是有限。
于是苏颖大手一挥:“玩儿去吧。”
苏谕就又颠颠儿的跑回前院儿玩儿石子儿去了。
嘿嘿,糊弄过去了欧耶~
苏颖开始走进屋子里头一块儿快儿的查看,没多久就发现,这些烂木头也不是每一块儿都很香的。
像是那种丑黑丑黑的恨不能跟刘大栓的大痦子一个色儿的,就香。
要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稍微有点儿发灰发土渣儿的颜色的,就不香。
而且这会儿苏谕这屋儿的门都开了有一会儿了,香味儿可能散的差不多了,屋里头闻起来好像味道没有刚才一开门儿时候那么浓烈了。
怪不得昨天她在废品回收站没闻出来呢,估计是那会儿是在外头,味道没那么明显,老四可能是个子比较矮,距离地上的木头近,就闻到了香气,才想要的。
苏颖想了想,干脆就先给这两种木头都分开了放着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堆带着香味儿的木头,到底是不是上辈子跟博物馆里头见到的那种齁儿贵齁儿贵的木头,但反正先存着呗,也不贵,顶天儿了她也就花了四毛钱。
于是苏颖又从另外一堆不香的木头里头,扒拉出来了几块儿稍微大一点儿的木头,到前院儿拿锯子和锤子开始敲敲打打。
其实苏颖就找到了三块儿小木板儿,里头最大的一块儿的边沿处,正好是让人拿斧子给劈开了,瞅着像是一个椅子做屁股的地儿,的一半儿。
但这样儿肯定不行的,这个大边儿太喇茬了,拿手一摸就是一手的倒刺。
于是苏颖最着重搞得就是这个地方儿,她拿了把小锯子开始“嘎吱嘎吱”的锯那块儿木板的边缘处,想给弄平整了。
苏颖搞得挺认真,可是她没注意到,现在前院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娃了。
家里的老二老三老四,全都捂着耳朵躲堂屋儿去了。
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给自己隐藏在了大门儿后头,他俩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大姐到底是在干嘛呢,但是这越是不知道吧还就是越发的觉着好奇想看。
他们大姐这是在制作什么惩罚弟弟的新式刑具呢吗?
就好怕怕啊!
老四苏谕是知道他们大姐是在干嘛的,这是在给他弄看书的小炕桌儿呢。
本来苏谕以为他姐会用沉香木来做,毕竟就女孩子一般不是都会喜欢带香味儿的东西嘛,但没想到他姐会选用金丝楠木来做小炕桌儿。
其实金丝楠木勉勉强强也还算是可以的吧,虽然打磨之后颜色太金了的,看书时候稍微有点儿晃眼睛,但他家堂屋儿正好光线比较弱,就当是增强光线了吧。
不过他姐会打磨金丝楠木吗?这现在光是拿锯子剌一个边儿都快要了钦命了,很难想象他姐要是拿砂纸“刺啦刺啦”的打磨木头表面儿的时候,就他家的这个小院儿里头还能住活人吗。
苏谕现在正躲在两个哥哥的身后头,俩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偷摸儿瞅他姐干活儿,但苏谕觉得他姐这剌的不是金丝楠木,而是他的大脑阔…
就音波攻击,恐怖如斯!
兄弟三个按照大小个儿排列的整整齐齐,一起藏在堂屋儿的大门口儿瑟瑟发抖。
但是他们仨抖着抖着,却发现他们姐停下动作了,不弄了…
所以这是木头块儿块儿搞得不过瘾,想挑一个弟弟试试了吗?
苏颖先是站定了不动了,完后突然就把手里的锯子往地上一扔,开始给她手里头的半拉椅子屁股板板,贴到了眼前仔细的看。
看一回还不行,她又站到梯子上,蹲到大门口儿,靠在厨房的土灶台子边儿上,反正就各处儿光线下的使劲看。
老二苏茂挠了挠脑袋,忍不住的问道:“姐…你干啥呢?”
苏颖手指着厨房:“糖块儿在厨房的小柜子里,今天没锁门儿。”
老二苏茂:“???”
啥意思?
我问你干啥呢,结果你告诉我糖块儿,还没锁…
哦哦哦有糖块儿吃!
但是老三苏诚已经抢先一步明白过来了,苏诚“嗖嗖嗖儿”的就跑厨房柜子里,垫着脚尖儿去拿糖块儿了!
老二苏茂:“……!!!”
你等等我啊喂!
苏颖这会儿实在是顾不上搭理几个藕兜兜了,因为她发现,她弟昨天从废品回收站弄回来的另外一种木头,就好像也不是啥普通玩意儿…
因为这木头里头带着细细密密的一丝丝金线!
这这这…这莫非是电视上的鉴宝节目里头说过的啥、啥金丝、啥木头?!
苏颖忘了叫啥名儿了,但是她在电视里头瞅见过啊!
就这种木头,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对,要是没保养好,就是现在这堆木头的这个熊样儿,灰不拉几黄不拉几,反正丑死了,就是普通的木头样儿,不过没关系,这种木头只要是给它重新的打磨上蜡,就又能恢复成金灿灿的样子了!
而且就这个金丝丝的木头,卖的好像是比那个香不拉几的木头还要值钱…
就一个十八颗珠子的木头手串儿,就能卖到上万!
当然这种木头跟之前那个带香味儿的木头,都是要根据每一块儿的成色来定价的,就也不好说现在她家的这些个破木头,以后到底能卖上多少钱去。
但但但但是!
它四毛加四毛一共才八毛钱的成本啊!
就算是以后只能卖个万八千的也是可以的啊!
苏颖不敢再使这些木头弄啥小炕桌儿了,她又跑回了后院儿去,随便捡了另外一块儿这种木头,当再次锯开了一个小口子之后,发现木头里头也藏着金线,苏颖心里头就基本上有数儿了。
现在仔细想想,这堆碎木头,应该是之前抱着包袱跑的那个男的,也就是掉金条的那个人,他家里头出来的东西。
这临时逃跑都能凑出来一包袱金银珠宝的人家,能是什么普通人家呢,搞不好就祖上是啥啥皇亲国戚啊或者是大官儿啊啥的人。
而从这种人家里头流出来的家具,要真是她知道的那两种名贵木头做的,倒还真是不奇怪了…
苏颖把东西全都搁回了原处儿,想了想,还是没给她四弟这屋儿里头锁门儿。
要是空屋子里头搁着一堆烂木头,不锁门很正常,一锁门了万一真遇上啥偷儿一类的,人家肯定就觉着里头有好东西了,要把门给砸了就不值当的了。
这以后她四弟非要要的东西,她还真都得上心点儿了,指不定就是啥值钱的玩意儿呢。
唉,不过她的小炕桌儿啊,还是没有着落呀…
苏颖回了前院儿,瞅见三个傻乎乎嘴里头全都是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塞了多少块儿糖。
苏颖指着厨房的笑柜子说:“兜儿里头只能留下三块儿,多的放回去,吃多了容易蛀牙。老二,你给驴蛋也拿上三块儿糖,都搁完了咱这就走去二伯家了。”
苏茂苏诚苏谕就又都乖乖的把兜儿里头多拿的糖块儿放回去了。
嗐,白兴奋了的!
苏颖这来回的折腾半天,正好给上午的俩小时折腾完了,等小姐弟几个锁了家里大门儿,来到了苏二伯家的时候,刚好是中午11点,不早也不晚。
这会儿跟苏二伯相熟的那位汪团长,以及苏颖未来的堂姐夫,也就是汪团长的副团长——张副团长,反正俩人还没到呢。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她们村儿太偏了,兵团离得远,估计他们应当是跟旅长借车了,但是俩人到了他们村儿之后,还得先去大队部商议今年冬猎的事儿呢,完后中午才能来苏二伯家吃饭的。
小姐弟几个进了苏二伯家的家门儿,苏茂苏诚就跟驴蛋一起在门口儿撒欢儿了,但这大冷的天儿,苏谕才不稀得在外头瞎晃荡呢,苏谕就当做小吉祥物,进屋儿陪苏香绣儿去了,而苏颖则是直接进了厨房,去帮苏二大妈做午饭。
今天苏香绣相看,为了保持身上的新衣服,在见人的时候没有被沾染上太多的烟火气,所以苏香绣是没法儿帮着干灶台子的活儿的。
大堂哥苏谋昨天晚上跟着几个民兵一起在村儿里头各处儿的巡逻来着,现在正在屋儿里头补觉呢。
而苏颖的大堂嫂刘芳现在怀着孕,只能干些摘菜一类的轻省活儿。
刘兰香是新晋小寡妇,今天根本就不会来。
总归这今天的一顿大菜,就只有苏二大妈是主力了,所以苏颖连堂屋儿都没进,直接就钻厨房帮忙去了。
苏颖在门口儿的盆子里洗了手,跟苏二大妈说:“二大妈,我来帮你吧!”
苏二大妈乐呵呵:“用不着你,你去跟你姐玩儿去吧,二大妈自己弄就行。”
苏颖就“嘿嘿嘿”,挤在厨房不挪窝儿,一会儿给剥颗蒜,一会给切个菜,一会儿给烧个火,反正也不闲着。
苏二大妈站在灶台子边儿上一回头儿,就瞅这小丫头不声不响的活儿是一点儿没少干,心里头也是感慨了两句,这没爹的娃懂事的就是早。
苏二大妈从柜子里头翻出来俩煮鸡蛋,跟苏颖说:“你先跟你弟他们垫吧垫吧,今天中午还不知道你二伯他们得几点回来呢。”
苏颖接过来鸡蛋,道了谢,就出去跟苏茂驴蛋他们几个分了。
而苏二伯这头儿呢,大队部儿的几个人,跟汪团长和张副团长商量完今年冬猎的事儿之后,都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
大队长王大力和支书本来说想让汪团长他们跟自己回家吃点儿,但汪团长说还有事儿,转头儿就跟着苏二伯往家走了。
不过王大力他们对此倒是也都见怪不怪了,人家年年都是这样式儿的,反正吃不吃饭的也不重要,给他们村儿今年冬猎多来点儿好手儿才是重要的嘿嘿嘿。
其实苏二伯今天在大队部等着的时候,还以为上午就能见着自己的未来女婿呢,所以特意一大早的就整理了仪容仪表一百遍。
但是苏二伯等呀等,好不容易给汪团长盼来了,却见汪团长身边儿上只跟了一个张副团长…
他未来的女婿呢?
他那么大一个未来女婿呢?
咋没来啊!
不会是汪团长又变卦了吧…
可当时大队部的其他人都在场,苏二伯没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总之在开会的全过程中,苏二伯就一直的忍啊忍,想等到大家伙儿给冬猎的事儿都商量完了,好赶紧单独的问问汪团长,今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但是的吧…
就随着会议的进行,苏二伯尝出来不对味儿来了。
今天这个张副团长,咋对他这么异常、格外的客气呢?
他说要去倒开水,张副团长抢着去倒,他都还没来得及拒绝呢,人家连杯子都给他夺跑了…
他起来要上茅房,张副团长说他也要去,但去了之后也不进来尿尿,反而跟茅房门口儿站岗放哨儿…就很他娘的吓人啊!
这张副团长对待他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互相之间合作的村民,倒像是…像是丑女婿对待未来的老丈人!就那么的小心翼翼…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的多了,苏二伯也差不多给闹明白了,看来汪团长所谓的要给他介绍个女婿,怕不是就是这个张副团长吧!
嗐,那这早说不就行了嘛,你瞅瞅这事儿给闹得,害得他白花2毛5分钱去澡堂子理发遭罪了…
苏二伯去澡堂子理发,是想要显得人精神一点儿,好从气势上和外貌上给未来的女婿一个下马威,让未来的女婿看看,你老丈人可还精神着呢,休想要起歪心思随便欺负他闺女!
但是的呢,就怎么说呢,就这个张副团长吧…就苏二伯估计自己还真不是自吹自擂,他就算是顶着个鸡窝头去见人,也都能给张副团长干趴下喽。
这个张副团长苏二伯见过,去年新调任过来的嘛,能干,确实是特别的能干,身板子壮实,长得高高大大的,人也踏实,对待他们村民们也热情,为人处世的是哪哪儿都没有毛病。
但张副团长有一个问题,就是他长得跟头大黑牛似的高壮,就脸上常年给晒得黢黑黢黑的!
再加上苏家人都随了苏爷爷,长相都是比较白净清秀的那款,所以就苏二伯心里头这叫一个后悔啊,你说他们夫妻俩给苏香绣儿拘在家里头小一个月了,就费劲巴拉的,连上茅房脸上都要围着个布巾子,为了给脸蛋子憋白了,就到底是图个啥呢?
就算是苏香绣儿秋收时候给晒得跟驴粪蛋儿似的黑丑样儿,那也都是要比张副团长瞅着要强的呀!
这大中午的,苏二伯跟汪团长走在前头,张副团长颠颠儿的跟在后头。
苏二伯心里头有事儿,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汪团长唠闲话家常,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
唉,这个老汪也是的,你说你给我家香绣介绍的人到底是不是这个张副团长啊,真叫一个让人着急的,现在这大黑牛跟他屁股后头杵着的,他都没法儿当面儿问!
走着走着路,苏二伯回头儿瞅了一眼大黑牛,大黑牛就咧开了嘴冲着苏二伯“嘿嘿”一乐。
就好家伙的…牙口儿真白!
其实要说这个大黑牛…呃不是,是这个张副团长吧,作为女婿来说,还真是挺不赖的,是老丈人跟丈母娘会喜欢的那种女婿。
就但是的吧,苏二伯其实有点儿担心,他家香绣儿可能看不上这个牛。
因为这小姑娘都爱看俊俏后生,比如他老娘,当初就是一眼就相中了他爹的,就他爹据说当时穿得是破衣拉撒的,跟个要饭的似的,他老娘都非得要死要活的偏要嫁,好在他爹有成算,手里头是藏着钱的,不然他们兄弟三个小时候儿就得干小要饭了的。
再说他媳妇儿吧,那当初也是一眼就相中他了,就也咳…反正就他一找媒人上门儿就就都同意了的。
还有他的好大儿苏谋,嗐,就要啥啥没有,吃啥啥没够,就都能讨上老婆的,还不是都因为长了一张好脸蛋儿吗。
唉,苏二伯现在就担心,苏香绣儿也是那种看脸的小姑娘,一瞅这大黑牛就要摇头儿说不同意。
可是她小姑娘家家的哪儿能知道,过日子是不能光看脸蛋子的啊,这男人嘛,还得是能干,踏实,能挣钱养家,这样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要是光有一张脸好看,但实际上是驴粪蛋子表面儿光,那有什么用呢,等需要他干事儿的时候他啥也干不了,那不就完犊子了嘛!
苏二伯又悄咪咪的瞅了一眼大黑牛,大黑牛上道儿的立马儿掏出来一包儿烟,问苏二伯抽不抽。
苏二伯摆了摆手儿,又拍了拍腰带上掖着的烟袋锅子道:“不抽,我不抽,我这儿有呢。”
等琢磨了两下子,苏二伯又回头儿问大黑牛:“你抽烟呐?”
大黑牛立刻就危言正色的大声解释道:“我不抽!这烟是给您准备的!”
苏二伯点了点头儿,完后又掏了掏耳朵,说:“稍微小声儿点儿,振得慌。”
大黑牛捂嘴,大黑牛大惊失色!
大黑牛张副团长迅速调整状态,小小声儿的道:“好的!”
苏二伯摇头儿叹气,咋那么愣呢。
唉,果然像是他跟他爹这种有脑子又长得好看的男子,是世间少有是啊…
汪团长不说话,汪团长当没看见俩人之间的机锋,汪团长抿着嘴儿笑。
啊哈哈哈哈老苏老苏你也有今天!
等一行人来到了苏二伯家,已经是快1点钟了的,门口儿玩儿的几个娃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好在驴蛋是认识汪团长的,汪团长年年都来,驴蛋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人了:“汪伯伯!汪伯伯!”
其实大黑牛张副团长就只有去年来过一次,因为他是去年才调到兵团来当汪团长的副团长的,不过他长得太有个性了,驴蛋看清楚人之后就也喊了两声儿:“张叔叔好!”
但大黑牛张副团长:“…”
差、差辈儿了…
汪团长和张副团长这俩人,苏茂苏诚全都不熟悉,但老二苏茂见驴蛋喊人了,就“蹭蹭蹭”的跑进厨房去打小报告了。
老二苏茂急吼吼的:“姐!姐!二大妈!我二伯带着一个姓汪的和一个姓张的回来了!”
苏二大妈听完,“嗖儿”下子就从灶台子上回头儿:“一个姓汪的一个姓张的?没别的人啦?”
苏茂摇头儿:“没啦!”
苏二大妈一边儿往外走去迎客人,一边儿自个儿嘀嘀咕咕:“嘿奇了怪了,不是说要给香绣儿介绍对象的嘛,这人咋没来呢…”
苏茂挠着头傻傻搞不清楚。
苏颖埋头儿扫地不说话。
啥没来啊,那不是那么高那么壮一头大黑牛呢嘛!
苏二伯家的门口儿处,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驴蛋跟汪团长老熟悉的了,说话就也没那么多顾忌。
驴蛋问:“汪伯伯,我姐夫呢?我姐夫咋没来呐?”
汪团长摸着驴蛋的头笑哈哈,不说话。
苏二伯说驴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啥?你姐还没结婚呢,你哪儿来的姐夫!”
驴蛋这会儿也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捂着嘴缩着脖儿,躲在汪团长身后头不出来了。
嗐,他这不是跟大门口儿等了一上午外加一个中午,等得都有点儿着急了嘛,就、就不小心给心里话秃噜出来了…
但但但但是——
就没有人注意到,现场还有一只好尴尬好尴尬的大黑牛呢吗!
大黑牛张副团长的脸,一瞬间涨红涨红的黑中带着紫,但是他太黑了的,其实看着和刚才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就连一直盯着他看的小老三苏诚都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其实张副团长这么老大的个子,就老三苏诚瞅着他都害怕,忒高壮了的…
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越是害怕,还越是不敢给眼睛移开的,像是苏诚就是,苏诚就只因为在人群中就看了大黑牛那么一眼,就再也没能忘掉大黑牛的容颜。
而当张副团长发现了盯着自己看的小苏诚的时候,还对着他“嘿嘿”一笑,想要表示和善。
可苏诚:“…”
就害怕!
苏诚想哭,苏诚不敢哭。
苏诚哼唧着,“嗖嗖儿”的就跑厨房找他姐去了。
大黑牛张副团长:“…”
娶媳妇儿的路啊…
怎么那么那么的长!!
好在苏二大妈这会儿已经出来迎客来了,虽然苏二大妈很想很想问问自家的老头子,她女婿呐?她那么老大的一只女婿呐?但苏二大妈也是个场面人儿,她好努力好努力的给忍住了的,先给一行人迎进了堂屋儿里来。
堂屋儿里,现在只有苏小谕一个人,小弥勒佛似的老实坐在炕沿子上,苏香绣儿刚才听见驴蛋喊人就赶紧往厨房跑了。
虽说她今天啥也没干吧,但是人都来了的,那装还是得装一下子的。
这会儿苏二伯引着汪团长跟张副团长上桌儿,苏香绣儿就麻溜儿的端着热水壶进来了。
苏香绣儿先端着大水壶给汪团长倒热水:“汪伯伯好。”
汪团长笑眯眯:“香绣儿剪头发了啊,这样儿看着真利落。”
苏香绣儿装文静,抿着嘴儿笑,给苏二伯看的眼皮子直抽抽。
上次苏香绣在公社的澡堂子,把头发剪成了齐耳的女式短发,到现在这才过了半拉月的,头发都没怎么长长,今天她又特意借她嫂子刘芳的头油儿抹咕了两下子,看着就是英气十足的一个大姑娘。
而且今天苏香绣儿上身儿,还穿了一个苏颖送来的红布头儿拼接成的小棉马甲,整个人瞅着别提多精神了,再加上苏香绣儿都已经在家捂了一个来月了,秋收时候给晒黑的皮肤也差不多都白回来了。
这会儿,打从一进门儿来就没敢抬头儿乱看的大黑牛悄咪咪的抬了下眼皮子,然后大黑牛张副团长,就听见自己的脑袋瓜里头好像是“砰”的一下子,就有一百台五彩斑斓的迫击炮同时炸开了。
大黑牛张副团长脸蛋子通红,脸蛋子通通通通红,但是看起来跟刚才一样。
这会儿苏香绣儿已经给汪团长倒完了热水了,接下来该给苏二伯倒热水了。
汪团长看见张副团长的那个熊样儿,就实在是没眼睛看,但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兵,汪团长就“咳咳“了两声儿,然后大黑牛张副团长瞬间回神儿,赶紧去抢苏香绣儿手里头的大水壶。
大黑牛张副团长别别扭扭拘拘谨谨:“我、我来吧…”
“啪!”
苏香绣儿一巴掌拍到了大黑牛的牛蹄子上。
苏香绣儿噘嘴:“你别抢,都烫着我啦!”
大黑牛张副团长赶紧收回来牛蹄子:“是是…我、我不抢,你把水壶给我吧,这挺、挺沉的呢…”
苏香绣儿斜睨了大黑牛一眼,才完后说:“爸我先回厨房端菜啦。”
但是就这,就这一瞪眼都给大黑牛看得是心花怒放,腿底下的两只牛蹄子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瞅得苏颖是这叫一个牙疼。
啧啧啧,这恋爱的酸腐啊…
完后大黑牛张副团长给沉甸甸的热水壶拎得是稳稳的,开始给苏二伯倒水。
但是苏二伯的脸是黑得都能滴墨了。
臭丫头,跟他眼皮子底下玩儿潜伏呢?
稍后午饭很快开始,今天的饭菜苏二大妈可是下了血本儿了,一个是得招待苏二伯的好友汪团长,再有一个是有可能见到疑似未来女婿,所以桌儿上的菜色简直是要比过年时候还好。
上回苏颖家给的一整条野猪的前腿儿,苏二大妈从昨天晚上就搁到大铁锅里头小火儿慢炖上了。
热菜还有猪血炖豆腐,猪大胯和猪扇子骨做的烂乎乎拆骨肉,排骨熬白菜土豆儿,凉菜里荤的加了一个苏颖家拿来的猪皮冻儿,最后还上了一个二合面鸡蛋的旮沓汤。
就这菜色,别说是桌儿上的几个小的了,就连汪团长都是吃得“呼噜呼噜”的。
汪团长每年这会儿都来苏二伯家住着来,所以也不见外,跟苏二伯喝着小酒儿,直接就上手拿着大排骨啃上了。
但大人总归还是得顾忌着些人情,边吃着还得边聊上两句的,所以吃得要比孩子们慢一些个。
等到驴蛋苏茂苏诚苏谕都吃得肚子滚圆,被苏颖带着上院儿里头溜达的时候儿,汪团长跟苏二伯也是酒喝到了正酣,然后就该要开启重要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