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地完美,她苏老太太简直就是计划通√
所以当今天在废品回收站看到这本丢了封皮儿的破杂志的时候,苏颖就随手给扒拉过来了。
不过这种书,一瞅就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里流出来的,肯定是有路子来往香江的人家里才会有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都到了废品回收站了,反正就都是一分钱三斤。
而且在她们淳朴村里人的眼里,用带着大美妞儿的纸糊墙可是老体面的了,谁家的墙面儿上要是贴着几张这种图画儿,那全村的大婶子们是恨不得都来观摩一番呢。
这会儿苏颖装作扭扭捏捏并且天真懵懂的样子道:“哎呀我看这个书里的人都好好看啊,但是上头的大美妞儿穿得好像太少了,估计我妈不让我糊墙使,要不大栓叔儿给你拿回家去吧?”
但苏颖说完了之后,刘大栓过了半天都没说话。
苏颖寻思着这人是在干啥呢?
完后等她一抬头,就发现刘大栓正满脸通红,头冲着杂志的方向,但是眼神儿已经快飘忽到跟后背一个方向去了…就这个动作它实在是很高难度啊!
而且刘大栓整个人现在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色色的发抖!
苏颖:“…”
苏颖超大声儿:“哎大栓叔儿你流鼻血了!”
啊哈哈哈哈!
这不就是穿了个泳装嘛?
你也太不禁吓唬了吧!!
苏谕摇头儿。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不过血气方刚的,也是可以理解啦~
就刘大栓我大栓叔儿,直到听到了苏颖的声音,才骤然回神,然后他狼狈的一摆手儿:“你你要是不要,那那就先搁我这儿吧,等回头你啥时候想…算了你还是别看了,你小孩子家家的看这个不好!”
等说完了话,刘大栓“嗖儿”下子就给泳装大美妞儿时尚杂志拽走了,他迅速的折叠之后还想再折叠,不过实在是折叠不动了,就干脆直接给杂志塞到胸口的大棉袄里了,再给裤腰带使劲一勒,嗯,这回是绝对的跑不了了!
完后刘大栓擦干了鼻血,开始跟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搬运烂木头,什么不想动弹被动干活儿,全都统统的不存在了。
刘大栓现在就想干活儿,他热爱干活儿!他可是年轻力壮还没娶媳妇儿的大小伙子啊!他身上有得是力气!!!
还有谁?需要干活儿!现在统统的都给他拿来!!
小孩崽子一边儿去,这点儿活儿还用不上你!
被怼到一边儿去的苏颖:“…”
就你这都不仅仅是口嫌体直了,你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她老太太都已经无从下口无力吐槽了…
这是由一本没有封皮的大美妞儿杂志所引发出来的血案,但这个血案它又极大的加速了仨人回家的速度,就连后来刘大栓赶骡车的时候,也是万般的活力四射,都给他的老伙计小骡同志搞得摸不清楚头脑了。
毕竟众所周知,它小骡同志可是明晃晃的二刈子啊,没有也理解不了你们人类的这种肮脏的想法!
但反正,本来应该在天黑前后到达公社的几人,今天来到刘大栓家门口儿的时候,天竟然还没有黑。
刘大栓的好伙伴小骡同志是给累的呼哧呼哧的,而刘大栓本人则是热得呼哧呼哧的,他差点儿给大棉袄的口子都解开了,不过想到里头还有重要物资精美墙纸呢,刘大栓好悬给右手忍住了。
刘大栓到了家门口儿之后,就要赶着车往家走。
苏颖叫他:“大栓叔儿?大…栓叔儿?刘大栓!!”
刘大栓:“!!!”
刘大栓赶紧悬崖勒骡。
他故作淡定的道:“咳…不小心做成习惯动作了。”
苏颖说:“你先回家喝口水吧,我要去一趟赵老太家,待会儿就回来,也就是不到半拉小时吧。”
刘大栓点头儿:“嗯,你去吧。”
完后他自个儿先下车,大踏步,同手同脚的进家门儿了。
苏颖苏谕:“…”
苏颖下车,替刘大栓把骡车上的绳子系到了他家门口儿的木桩子上。
完后她问苏谕:“我很快回来,你自己跟这儿玩儿还是跟我去?”
苏谕想了想,今天他都跑累了,不想再跑了,就伸手指了指骡车上。
苏颖说:“成,你要饿了就自己从筐子里头拿吃的啊,要渴了…”
但她突然想到,就算是渴了她弟也喊不出来,就算是她弟喊出来了,刘大栓这会儿估计也听不见…
于是苏颖干脆改口儿道:“渴了你先忍忍,等待会儿我给你要热水去。”
苏谕乖乖点头,表示理解,苏颖就先独自快步的跑走了。
苏谕瞅着他姐的小身影渐渐远去了,完后一回头儿,就发现刘大栓家的门口儿处,正有一个真人类三岁幼崽,一边儿嗦了手指头,一边儿怯生生的看着他…
苏颖那边儿呢,到了赵老太家之后,俩人神神秘秘的进了偏房,完后赵老太给她掏出了一个包袱。
赵老太说:“都在这儿了,现在黄铜不好得,而且你又要得急,给你黄铜里头配的是大石头调的重量,外观也给你做旧了,你要糊弄糊弄普通人没事儿,但是行家里手稍微一仔细瞅就能看出不对来。”
苏颖打开包袱皮之后,拿出一块儿来,自己对着夕阳的余晖反复的看了看,发现至少在这种光线之下,她自己是没法儿一眼就看出来的。
这就可以了的,在地窖里借着煤油灯是看不出来的。
苏颖说:“没事儿,够使了的。这些一共多少钱?”
赵老太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三,她说:“三十块整。”
苏颖当时就利索的淘了钱,完后她给包袱往怀里头一揣,跟赵老太说:“成,那我走了啊,红糖你再打听着,啥时候有我都要。”
赵老太一边儿数着钱一边儿的挥手:“行了你赶紧走吧,红糖我给你盯着呢,但是这个事儿,出了这个门儿可就跟我没关系了啊。”
苏颖就笑:“知道啦!”
赵老太瞅着小丫头活泼跑走的身影,极其罕见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儿。
唉,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
不过晚上可以吃点儿肉,她这把里外里可是赚了得有小二十呢!
苏颖这边儿,抱着一大包好几十斤的东西跑得直冒汗,好在是她从赵老太家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开始黑了,附近的各家都开始吃饭了,也没谁会注意她一个小丫头。
等苏颖到了刘大栓家门口儿的时候,就发现刘大栓同志终于已经恢复了正常,人正坐在骡车前头啃玉米棒子呢。
刘大栓说:“你弟把大馒头都给我了,咱啥时候儿走?”
苏颖把包袱放到筐子里,回道:“这就走,但是你先等会儿的,你先给我打碗儿热水来,渴死我了,再拿个大盘子来,我有东西给你侄子。”
刘大栓惊讶:“你咋知道是我侄子?”
苏颖都不稀得说他,那小娃娃就抱着刘大栓的大腿,跟刘大栓用同样的姿势香喷喷的啃玉米棒子,这要不是侄子是啥?
刘大栓很快就给热水打回来了,苏颖跟苏谕一块儿抱着碗“吨吨吨”。
完后苏颖从自家的筐子里掏出了两块儿柿饼和两块儿红豆年糕,又从兜儿里头拿出了一小把冰糖,全都放在刘大栓拿出来的盘子里之后才递回给他。
苏颖说:“给你侄子甜甜嘴儿的。”
刘大栓就一手拿着煮玉米棒子,一手端着盘子,大门牙上带着玉米粒子哈哈哈傻笑。
他说:“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咋还有冰糖呢!”
苏颖翻白眼儿。
不好意思你还给我啊!
等刘大栓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又给苏颖和苏谕没人带了一个煮玉米棒子,完后仨人的骡车走起,刘大栓的小侄子还拿着玉米糊糊跟车跑了一段儿呢。
小萝卜头儿喊:“谢谢姐姐!谢谢弟弟!”
苏颖挥手赶他回家:“不客气,你赶紧回去吧。”
但这会轮到苏谕翻白眼儿了。
谁是你弟弟?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暮色渐沉,苏颖跟苏谕在车上吃过煮玉米棒子之后,又吃了点儿今天他们跟县里黑市买的年糕,完后等苏谕都睡了一段儿了,骡车才哒哒哒的走进了青山村外的小树林儿。
苏颖给苏谕豁了醒了,姐弟俩一块儿先回家把筐子里的东西放假去,完后又让刘兰香推着小推车出来了。
等刘兰香真瞅见刘大栓骡车上堆着的小山一样的破木头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儿来。
刘兰香问苏颖:“这就是你弟非要买的?你咋不拦着点儿他啊,他这这…这买这么老些破烂儿干啥啊!这不是浪费钱吗你说说…”
苏颖虽然之前嘴上说不管苏谕,但也不能真看着苏谕挨揍不是。
于是苏颖一边儿跟着把东西往她家的小推车上搬,一边儿给苏谕打补丁:“嗐,您就当是从他猕猴桃儿里的钱扣得呗,实在不行先给他记账,等他能挣钱了让他还给您,巴拉巴拉…”
反正刘大栓跟着来回跑了两趟的功夫儿,苏颖才好悬给她弟的小屁股保住。
之后刘大栓又喝了碗儿热水,就抓紧时间的回家了,这会儿估么着都得晚上8点多了,天黑骡车又不能跑太快,等他到家就得至少10点了的。
等苏颖跟刘刘兰香回到家,刘兰香又抓着小儿子想要批评教育金钱的来之不易,但小儿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又嗓子痛痛,刘兰香只能含笑把这顿臭骂给留到孩子长大点儿的。
这会儿苏茂苏诚都睡着了,苏颖就跟刘兰香一起,把那堆烂木头都搁到了后院儿苏谕的专属房间里。
苏老三家盖房子的时候,后院就已经预留出来以后孩子们长大了要住的地方了,完后等每出生一个孩子之后,苏老三第二年春天就会跟后院儿再加盖一间房出来,所以苏颖家后院现在是有四个单独的房间的。
其实苏颖都9岁了,老二苏茂也7岁多了,要是苏老三没出事的话,这会儿至少他俩是都该单独住到后院儿去的。
之后苏颖和苏谕一起简单的洗漱完,一家人就给院子里的大门儿插上门栓,齐齐上炕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老二苏茂和老三苏诚是被一股奇怪的香气给馋醒了的。
老二苏茂嘟囔:“好像有猪油的味道…”
老三苏诚说不是:“我觉得是大米的味道!”
老四苏谕:“呼噜噜… 呼噜噜…”
孩子昨天折腾太累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老二苏茂和老二苏茂达成一比一票平,谁也没能说服谁,知道苏颖掀开门帘子,冲着炕上喊:“赶紧的起床,今天有红糖煎年糕!”
老二苏茂:“!”
老三苏诚:“!!”
“哦哦哦!!是年糕!是年糕唉!!!”
“还有红糖!淋着甜滋滋的红糖!”
老二苏茂和老三苏诚“蹭蹭蹭”的就从炕上跳下来了!
“嗷嗷儿…唉?下雪啦!下雪啦嗷嗷儿!!”
今天院子外头又下雪了,据说人类雄性可能从某一个年龄段儿开始,到另外一个特殊的年龄段儿来临之前,都会变得特别的容易兴奋,具体表现形式为,不管发现了啥都要“嗷嗷嗷”。
苏颖瞅着在院子里各处撒欢儿,连棉袄也不穿的俩傻小子,无语的撇了撇嘴。
就真不想承认自个儿跟他们是一个爹妈生的…
丢份儿!
苏颖叉着腰朝院子里头咆哮:“嚷嚷个屁啊嚷嚷!赶紧给的我回堂屋儿穿厚棉袄去!谁要是冻感冒了就等着挨揍吧!”
老二苏茂:“…”
老三苏诚:“…”
大姐好凶啊!
傻小子兄弟俩灰头土脸的就夹着尾巴回屋儿穿衣裳去了。
苏颖骂骂咧咧的跟在他俩屁股后头指指点点:“疯了吧你们俩?这什么天儿啊就敢穿着单衣搁院子里头跑?上卫生所儿不要钱是吧?药特别好吃是吧?生病特别舒服是吧?”
老二苏茂埋头儿穿衣:“…没有没有的姐。”
老三苏诚低头儿穿鞋:“…不是不是的姐。”
苏·老太太·颖继续的叨叨叨:“老二你袜子穿反了!老三你棉裤穿倒了!真是的这一天天的,净是不让人省心的…”
苏颖催着苏茂苏诚赶紧的起床洗漱,刘兰香略带遗憾的在厨房摇摇头儿。
哎呀呀,这生大闺女就是好,能帮着家里不少事儿呢,就是该骂的大闺女都骂完了,都轮不上她了,可惜呀可惜,下回她一定要争取抢到第一个出去骂人!
一大早晨的,屋里和屋外的全都是闹哄哄,苏谕睁开眼,透过窗户缝儿看了眼外头的天,正好一片小雪花钻进来落到了苏谕的小鼻子上,冰冰凉,湿哒哒。
苏谕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
…下雪了啊!
今天的早饭是猪油红糖香煎红豆年糕,每人两块儿,外加红枣红薯小米粥,鸡蛋就可以剩下了。
苏颖做好了之后,叫老二苏茂过来厨房说:“你去给隔壁伍大叔送早饭,完事儿的赶紧回来啊。”
老二苏茂麻溜儿的:“好的姐!”
苏茂就裹着厚棉袄缩着脖儿,颠颠儿的去,完后又颠颠儿的回来了。
稍后的餐桌儿上,刘兰香说了昨天村儿里头发生的大事儿。
刘兰香咬着煎得喷香的脆皮年糕道:“就你李婶子他们家,两只老母鸡都丢了,这叫一个吓人呐,大队长跟民兵队长俩人瞅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个啥,唉,你说这好好的年根儿底下,咋还冒出来了偷鸡贼了呢…”
苏颖喝了口小米粥,完后说:“嗐,这啥人都有呗,回头咱家晚上把两只鸡都搁屋子里头吧,要不然天儿冷了也要冻死了的,等张爷爷家的大狼狗下了小狗儿咱家就不怕了,夜里头有点儿动静儿狗子就都警醒着呢。”
刘兰香想了想道:“我看成,今年咱家还可以的,这两只鸡就不往外卖了,留着过年时候炖鸡肉吃。”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老母鸡就开始不怎么下蛋了,天冷了,要是再喂,母鸡吃的热量就都用来抵御严寒了,身上也长不了多少肉了,所以村儿里头各家就都开始踅摸着是给老母鸡卖掉换钱,还是留着自家吃。
以前苏老三家的老母鸡,几乎都是一只卖掉换钱,只留下一只自家吃的,但是今年家里居然两只鸡都可以留下,饭桌儿上的小娃娃们,主要是苏茂和苏诚啦,听完之后脸上就全都是喜滋滋的。
再想到他家厨房的房梁子上挂着的那么那么多的野猪肉,那简直是红糖年糕都快要粘不住上翘的小嘴巴了!
刘兰香吃着吃着,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儿:“昨天村儿里头人还传,说你大伯…你大伯他家好像是也丢鸡了,但是他家不承认,还有人过来问我,我说我可不知道他家的事儿。”
苏谕听到这话,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还悄咪咪的瞟了眼他姐,然后就又接着低头喝粥了。
黄大仙儿是谁?不说不说我不说~
苏颖若无其事的道:“嗯,您回的对,他家爱咋着咋着,反正好赖都跟咱家没关系。”
气氛到了这儿稍微有点儿沉重,有好一会儿饭桌上都没人说话,不过好在村儿里的大喇叭很快就来救场了。
大喇叭里,妇联主任朱嫂子亲切的大糙嗓门儿再次响起:“各家都注意了啊,都注意了啊,现在说两个事儿。第一,今天下雪,学大寨暂停一天,暂停一天,明天咋样等通知。第二个啊,待会儿各家有两个15岁以上男丁的,都来一个人到大队部报到,来一个人到大队部报到。昨天村儿里发生了丢失老母鸡事件,这是非常严重的,村儿里要组织夜间巡逻队,和民兵队一起排班儿巡逻,巴拉巴拉…”
他们村儿的民兵队都是不脱产的,脱产家里就没人干活儿种粮食了,而且大队也没那么多钱给发工资,但他们这儿是边关,虽然偏了点儿吧,可也不是说就没有可能遇上危险,所以民兵队也是有配枪的,大家农忙的时候都跟着种地,农闲的时候才会训练搏斗和射击啥的。
不过问题是,他们村儿的民兵队统共才只有二十人,要所有安全问题都指望他们几个,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像是碰上了这种要持续一段儿时间的夜间巡逻的事情,就得村儿里头各家出人,每天晚上安排几个民兵队的人带着一起巡逻了。
不过这事儿跟苏颖家是没关系的,她家反正是一个成了年的男丁都没有。
等吃完了饭,一家人一起收拾碗筷,苏颖说:“老二老三,你俩今天搁家玩儿吧,甭上山去了,下雪天路滑。”
苏茂苏诚就蔫儿哒哒的回:“哦…”
苏谕见俩小哥哥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就拽了拽他俩的衣角子,两只小手儿放到了脑袋上,嘴巴做口型:汪汪!
苏茂苏诚:“!!!”
老二苏茂:“哦对了对了!咱们可以上张爷爷家去看小狗子去!不知道大狼狗生没生小狗儿呢?”
老三苏城兴奋的跳了起来:“拿大骨头!咱家还有大骨头呢!”
苏颖给他俩泼冷水:“大骨头等中午的吧,这都还没炖上呢,等中午我给你们几个剔干净肉了再去吧。”
昨天苏颖不在家,刘兰香中午跟晚上是一点儿荤腥儿没做,所以村儿里奖励她家的四根儿大骨头现在是还有两根儿没做呢。
苏茂苏诚再次蔫儿哒哒:“哦,那好的吧…”
苏谕挠了挠头,这回他也不知道该要怎么逗两个小哥哥开心了。
刘兰香这会儿正在裁鞋面儿呢,之前苏二伯家的苏香绣已经给鞋底儿都送过来了,刘兰香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事儿,就干会儿针线活儿。
这会儿刘兰香瞅见家里的三个傻乎乎,都齐齐的坐在堂屋的大门槛儿上看雪花,就说:“要不你们仨过来,妈给你们量量尺寸做新衣裳吧,你们姐前几天都把布头儿给配出来了。”
于是三个傻乎乎就又开心了,手舞足蹈的跑到妈妈跟前,瞅着自个儿老娘拿着一根儿长尺子围着他们身上左测右看。
之前苏颖配出来的布头儿,凑出来了一身儿灰色衣裳的料子,一身儿深蓝色衣裳的料子,还凑出来了一身儿屎黄色带着小点点儿的衣裳料子。
灰色和深蓝色的布头儿稍微多一些,能凑出来的布料面积也大,所以老二苏茂就挑了灰色的料子,老三苏诚则是挑了深蓝色的料子。
于是苏谕就悲催的即将拥了有人生中的第一件,屎黄色还带着小点点儿的衣裳。
但苏谕其实不想要。
苏谕想哭。
苏谕觉着他还小,实在不行光屁股蛋子也是可以的!
不过反对无效,虽然屎黄色带点点儿的料子很丑,但作为家里的三岁老小,全家人一致认为苏谕还不具备审美功能。
小孩子懂什么好赖呢,有的穿就不错了~
苏谕:哭唧唧o(╥﹏╥)o
今天下雪,果然全村儿的家长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拘着小娃娃们在家,不让他们出去乱跑,毕竟他们这儿出去玩儿摔一跤,要是没有人知道,过一会儿身体都能凉透了的,等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不管是小马哥还是驴蛋,都没有一个小娃娃来家门口儿喊人。
苏颖都把大骨头给炖上了,她炖得可不是村儿里发的大骨头,村儿里发的大骨头上头是连丁点儿肉沫子都没有的,只能劈开了炖汤喝,苏颖炖得是之前那头大野猪的排骨,上头带着好多肉呢。
这会儿她洗洗手,拆了两根儿糖葫芦放到碗里,一家人在饭桌儿上分着吃。
苏颖开始跟刘兰香交账,苏颖说:“妈,昨天猕猴桃儿一共是卖了12块钱。”
其实是12块5毛,但是有5毛钱抵了刘大栓的车费了。
刘兰香惊讶:“就一筐子破猕猴桃儿?能卖这么老些钱啊!”
在刘兰香的印象里,猕猴桃儿不就是山上酸不拉几的破果子吗,她想着卖个三五块钱的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能卖到12块钱啊!
刘兰香想的价格是差不离的,但是架不住苏颖谎报斤两,以及坑大户儿了。
苏颖眼都不眨的就开始编:“我也没想到啊,我都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就让他们看着给,但是那人说12,我就同意了,那我也不能自己往下降价啊不是?不过我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都挺好的,估计是县里的有钱人吧,县里头工人多,总归是比咱们村儿里头要好过的。”
刘兰香这么一想就觉得也是,这要是一家有那么三四个在厂子里当工人的,一个月的工资都有一百多了,又是在县医院门口儿,家里有人生病,家属想淘换点儿稀罕货,出价高也是正常的。
刘兰香就嘱咐家里头几个小的:“你们可都得好好上学啊,都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机会进厂子里,不在咱们村儿当农民,当农民没前途的,得干活儿受累还捞不着几个钱。”
几个小不点儿全都点头人“嗯嗯”的,但苏颖没说话。
其实昨天苏颖都在收购站看到高中课本儿了,但她没要,一个是她都算过了,家里仨弟弟高中毕业都得到八零年往后了,只要不是第一批的高考,以后正经上高中都是有课本儿的。
再有就是,苏颖自己是不打算上大学的,她打算随便混个高中毕业的文凭就拉倒,让她老太太再回学校去读书,可饶了她吧,真静不下来那个心啊!
苏颖转移话题道:“当时猕猴桃儿是我们五个人摘的,每个人该分2块4,我待会儿就给驴蛋送过去。完后咱家这剩下的9块6,买年糕、糖葫芦、柿饼儿跟眼,一共是花了3块4毛5,还有…哎呀!妈我给忘了,昨天我还买了3毛钱的红烧肉呢!!”
苏颖说着说着就赶紧上昨天的筐子里找去了。
刘兰香:“…”
个小丫头片子挺能花钱,就这都花了快4块钱了的!
不过刘兰香一想到这钱是几个孩子摘猕猴桃儿得的,也算是白捡的啦,就没多说什么。
但是几个孩子可开心了,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唉!
苏颖把装红烧肉的大搪瓷盆儿打开盖子,一瞅红烧肉没事儿,这才将将放下了心,踏实的又把肉给放进厨房的小柜子里锁上了。
苏颖回堂屋儿还直拍胸脯儿:“幸亏现在天儿凉了,耗子都不爱出来了,要不然一准儿给耗子咬了!”
然后她接着交账:“再加上买糊墙的废报纸,和老四要的那堆破玩意儿,反正最后是剩下5块钱,都在这儿呢。”
苏颖把5块钱拍桌子上了。
其实是还剩下4块9毛7,但作为大姐,她从自己的小金库儿里添了3分钱,用来给苏谕拉拔拉拔亏损。
嗯,3分钱就不少了的,姐弟俩的情分就只有这么多!
刘兰香把5块钱拿起来,放到柜子里了,但同时死亡凝视苏谕。
苏谕低头儿,默默的当一只安静的小可爱。
不是破木头呢哼!
中午,一家人吃了昨天苏颖跟苏谕在国营饭店买的红烧肉,以及排骨汤,几个娃吃的嘴角儿上全都是油滋滋,美味香喷喷~
下午,苏颖先去驴蛋家给他送了零花钱,驴蛋简直要开心的腾空旋转三百六十度的大拐弯儿了。
驴蛋在家门口儿兴奋的狂叫:“啊啊啊谢谢大丫姐!!!”
苏颖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儿:“不客气,不过你哥在门口儿看着呢。”
驴蛋一回头儿,果然看见了他哥苏谋,正抱着胳膊靠在大门口儿呢。
驴蛋:“…”
驴蛋不畏艰险,当时就给钱揣进裤头儿里了。
驴蛋骄傲脸。
哼,不怕恶心你来抢啊~
苏谋:“…”
你可真恶心!
苏颖:“…”
你可真恶心!
苏谋跟苏颖说:“你香绣儿姐后天在家相看,你们几个后天中午都来家吃饭啊。”
苏香绣儿秋收的时候在地里干活儿,被大太阳给晒得黢黑,苏二大妈怕她相看时候太丑了,都给苏香绣拘在屋子里头大半拉月了,就连平时上茅房都要拿布巾子把脸给档上。
苏颖默默的替她的二堂姐苏香绣摸了一把辛酸泪。
不过这个事儿就也是没办法,毕竟就算是在五十年后,那全国人民的老母亲也都是恨嫁得不要不要的啊,就算自个儿闺女是生得跟天仙似的,但只要是没找着下家儿,老母亲们也都是孜孜不倦的要通过各种形式催催催的…
催婚之后还有催生,反正就是好着急好着急的一定要催催催,苏颖自己是没有这种想法啦,但是她也给人当过妈,能理解苏二大妈的这种急迫心理。
苏颖从苏二伯家回来之后,就带着仨傻弟弟,以及好几块儿被啃得老干净老干净的猪排骨去了卫生所张老头儿家。
今天苏谕依旧带了他的专属绿绿瓜皮小帽砸,并且还仰给苏颖给他缝了两条袋子,可以给小帽子稳稳的固定在头上。
但是老张头儿家的大狼狗怀孕已经到了很后期了,走路和呼吸都已经变得有些困难,就连舔舔人类幼崽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老二苏茂问在院子里摆弄药材的老张头儿:“张爷爷张爷爷,大狼狗什么时候生小狗崽儿啊,怀孕好辛苦哦!”
老张头儿说:“是啊,所以你们几个要好好孝顺你们娘嗷。生小狗崽儿啊,我估么着也就是这几天了,说不定下回你们再来看的时候,小狗儿都已经下下来了。”
小姐弟几个正给大狼狗按摩呢,卫生所的大门儿外头又有人来找老张头儿了。
“老张头儿,你家的小狗儿有人要了不?”
老张头儿说:“有了有了,还不知道能下几只呢,反正按顺序你肯定是排不上了的。”
来人就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老张头儿就摇着头道:“唉,这小狗子现在太抢手了啊…原先时候儿我问谁都没人要,昨天一出来丢鸡的事儿,就全都过来问了。”
老三苏诚听完就拍小胸脯儿:“还好还好,咱家预订的早,要不然都养不上小狗子了!”
苏颖昂首挺胸:“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先想着这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