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原本不停地询问着她的安安,似乎又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我做了个梦……”
楚娇娇瞬间又想到,昨夜她梦魇醒来后,似乎听到安安也说?自己在做梦……
难道她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她顾不?得?细想,安安的手已经从摁住她的肩膀,变成扼住她的喉咙了。
“安、咳咳、安安……”
“不?许走!”安安厉声道,她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安详的笑容,声音却?十分凄厉,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安、安安、呃……”楚娇娇被掐得几乎快要窒息了,安安的力气大得?可怕,她根本挣不?脱,只能?发出勉强的气音,而?且楚娇娇进来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等?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她早就死了!
“放开……”她扒着?安安的手,因为窒息,大脑开始变得?无比混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眯着?眼看到了床柜上放着?的的一个玻璃花瓶。
楚娇娇闭了闭眼,干脆放开了抓着?安安的手,拼尽全力去够柜子上的花瓶,握在手中——
“哐!”
花瓶碎了一地,安安的手也终于松了力气,她浑身一顿,缓缓地倒在旁边的地板上。
楚娇娇跪在地上咳了几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花瓶砸碎的巨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几乎是立刻门就被敲响了:“娇娇?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门外,谢双安和林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凝重。
见势不?妙,谢双安没有?二话,直接踹开了门,只见门里一片狼藉,花瓶碎片砸在地上,安安也晕倒在一边,楚娇娇则在满地的碎片里不?停地咳嗽。
这仿佛凶杀案似的一幕,让几人都怔住了。
林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娇娇?!你没事吧?!”
他把楚娇娇扶起来,所有?人都看见,那纤细的脖颈上浮现出一个血红的手印,印在雪白的脖颈上分外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
“别说了,先看看安安。”谢双安说。
孙云已经看过安安的伤势了,她额头上被花瓶砸出了一道口子,但?还好伤口没有?很深,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谢双安拿了一杯水过来,楚娇娇喝完水才觉得?嗓子好了些,用沙哑的声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来叫安安起床……她突然说不?想走,我问她是不?是做梦了,结果?她就掐住我的脖子……不?得?已之下我用花瓶打晕了她。”
也幸好这个房间的花瓶是陶瓷花瓶,很薄。那种时候谁也没法控制自?己下手的力气。
林恒去拿了医药箱给安安包扎,谢双安翻出药膏给她涂药。
他皱着?眉:“怎么会这样?昨天睡觉前?不?还好好的吗?”
楚娇娇坐在床边,仰着?脖子,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望向躺在另外半边床上的安安,她也蹙起眉:“安安跟我说,她做了一个梦,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原因……”
“梦?”谢双安没法理解,“那也不?至于醒来之后掐人,是魇住了?”
他用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抹过她的脖颈,擦过脆弱的喉管时,楚娇娇“嘶”了一声,不?住地往后躲。
“弄痛你了?”
“……没。”楚娇娇说,她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样仰着?头,暴露出脆弱的脖颈。谢双安的指尖又带着?茧,沾着?滑腻腻冷冰冰的药膏,感觉很奇怪。
谢双安低下头,把药膏在掌心抹匀了。再抬起头时,另一只手掌住了她的后颈。
他垂眼,轻轻地安抚着?,把药膏细细地涂抹上去。脆弱的脖颈在他的掌心里发着?抖,像颤巍巍的小动物,眼睫乖顺地垂下,又小心翼翼地看他。
那眼睫也颤巍巍的,像一只落在人掌心里的蝴蝶,谢双安不?由得?放轻了动作。
这头擦完药膏,那一头林恒也给安安包扎好了脑袋,孙云坐在一旁,有?些担忧地问林恒:“她没有?事吧?”
“是晕过去了。”林恒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他们和拖车师傅约定好的时间了,“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些头晕,再严重点也可能?会有?点脑震荡,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毕竟是头部?,做个检查最保险。众人都觉得?林恒说得?有?道理,商量过后,孙云和杜远生便带着?安安去了车上,留下谢双安和楚娇娇收拾屋里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昨晚两个女孩把行李箱摊开放在了卫生间里,现在也就是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重新放回去,收拾一下洗漱用品就可以了。
楚娇娇刚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好,和谢双安带着?其他人的东西一起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就听到了门外忽然响起了尖叫声!
“滚开!”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滚开!”
两人行李都来不?及拿,狂奔出门,却?发现发现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车里尖叫着?挣扎。
她想要下车,孙云和杜远生想要制住她,却?因为在车里原因显得?束手束脚的,安安挥舞着?尖锐着?指甲,在他们的脸上和手臂上划了好几个血印子。
“让我下车!”她的声音显得?无比愤怒,额头上的纱布随着?她的动作显得?摇摇欲坠,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更是裂开了,血汩汩地往下流,又因为幅度过大的动作溅在车里,“放开我!”
谢双安冲上去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先把堵在车门口的杜远生一把拽了下来。
“李安安!”他厉声道,“你怎么了?!你的伤——”
安安根本不?理会他,从他的打开的车门一侧跳了下来,瞬间跑进了屋子底下,满是防备地看着?他们,连额头上的纱布掉在地上都没有?理会。
“安安?你怎么了?”楚娇娇看安安不?回复,又问,“你是不?是不?想离开?”
从醒来之后,安安就一直说着?不?要离开这里。
“我们昨天不?是商量好要走的吗?为什?么不?想走?你能?跟我说说吗?”
林恒坐在驾驶座上,孙云在车上,谢双安和杜远生都站在车的旁边,只有?她站得?离安安最近。
安安的视线转向了她:“我说过了,这里很好玩,我想留在这里玩。”
楚娇娇皱起眉。安安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像是“只是想留在这里玩”。反而?像是……遇到了恐怖片里没法解释的事情。
但?到底是什?么事呢?楚娇娇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安安说她昨晚做了梦,难道是梦?但?是楚娇娇也做了梦啊。
“可是你的头上有?伤。”楚娇娇说,她朝安安走近了一步,试探着?伸出手,“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事,咱们再回来行吗?”
安安摇头,又往屋子里缩了一步,彻底拒绝了她:“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楚娇娇道:“但?这里是林先生的屋子……”
“我付钱!”安安立刻说,“我有?钱。”
她又往屋子里退了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谢双安和楚娇娇等?人一时愕然,下意识转头去看林恒。
林恒也是一脸茫然和无奈混杂的表情。
“现在怎么办?”楚娇娇看向谢双安。
“……”谢双安默了默,“出去,然后报警,联系她的家人。如?果?她不?愿意离开,我们找个医生进来帮她看一下额头和手臂,还有?……”
他话没说完,但?众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许还要找个精神科医生来给安安看看脑袋。昨晚睡觉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安安是受了什?么刺激?
安安不?愿意走,强行带着?她走也不?现实,众人无奈,只能?各自?拿了自?己的行李回到车上。
楚娇娇把安安的行李放在了门口,敲门跟安安说让她别忘了把行李拿回去,说罢,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回到车上,替安安跟林恒道了个歉。
“没事。”林恒温和的笑着?,也摇了摇头,“等?她的父母来处理这件事吧。还是个孩子呢。”他不?至于跟她计较——虽然安安的举动跟强抢民宅也没什?么区别了……
最后,安安的东西都被放下了车,来时的六人变做五人,重新开上了路。
因为?现在是白?天,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从向阳的正面移去了屋子后面背阳的地方?。在小路上,他?们也看到了很多渔民在小路上走来走去,手里提着渔网。
楚娇娇坐在车后座,正靠着窗户,看着这些渔民有些疑惑地问:“他们是在卖鱼吗?”
这里是渔村,大家都打渔,谁会买鱼?
开车的林恒往外看了一眼,说:“他?们在交换鱼获。偶尔还是有些人会买鱼的,比如说像我?们这样的外乡人,村子里有一些负责修船修网的手艺人也会买鱼,还有人专门?去外面做买卖,渔民们会同他?交换生活用品。”
楚娇娇正好看到有人拿着生蚝换了普通的浅海鱼,有些明白?过来:渔船也分远近,有些渔船在深海捕捞,有些渔船在远海捕捞。
但她的注意力全在林恒的话里:“外乡人?这里的外乡人多么??”
“偶尔会有人来旅游,不过很?少——我?的意思是,现在就只有你们。”林恒说。
好吧。又是恐怖片基础设定?,与世隔绝的村子。
楚娇娇把手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的渔民们。
大部分渔民都搬着小板凳坐在路边,面前放着一个一米多甚至两米宽的血红色的,又脏又旧、积满水渍的塑料盆,盆旁边堆着挂满鱼鳞的渔网,盆里面放着几条半死不活的鱼,很?多人买了鱼当?场就杀,弄得脚下的沙地里也满是鱼鳞、鱼血和鱼内脏,散发着冲天的腥臭味。
这村子不算大,人也不算多,就像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在枕边人和山神恐怖片里遇到的那个村子似的,村民之间很?熟悉,但奇怪的是他?们话不算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麻木和呆滞,没有一点笑的模样。
又长又宽敞的一条街,除了鱼在盆子里扑腾的声音,几乎没有交谈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是别?处总是闹哄哄的市场。
楚娇娇把车门?摁开了一些,外面的腥臭味就猛地蹿了进来。
如果安安在这里,肯定?要抱怨味道太大——但现在没有人说话。林恒专注地开着车,谢双安在副驾驶上,原本来时坐在前面的杜远生还是沉默着,他?一向是不怎么?说话,话多的孙云却又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过一会儿就回头看看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屋子。
随着车开出了村里小路,孙云忽然说:“等等,停下车。”
“怎么?了?”林恒和谢双安都从后视镜看着他?。
“我?担心李安安,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好吧。”孙云说,“你们把我?在这里放下,我?回去找她。”
楚娇娇有些吃惊。
谢双安问:“那你呢?”
孙云已?经打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地就跳下了车子,连包也没有背,说:“反正你们要回来的!那些行李就放你们这里得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一溜烟地跑了一回去,不见了踪影。
楚娇娇惊讶:“他??”
谢双安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说:“先关门?吧,别?管他?。”
关上门?,车子终于开上了山路,谢双安才说:“他?担心李安安,他?们平常玩得比较好。”
楚娇娇昨天就见过了,在车上了时候,安安和孙云经常斗嘴,几乎是对方?开了口,无论说什?么?,另一个人都要顶嘴的程度。
然而?,谢双安顿了顿,又说:“孙云和李安安经常走在一起……他?们俩离在一起,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吧。”
“啊?”
“李安安没有跟你说吗?”
楚娇娇想了想,却想起昨天在车上时,孙云怪安安带他?们来这里旅游遇到了危险,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脸受伤。
从那之后,安安就一直冷冷淡淡的,之后吃饭也不接孙云的话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杜远生也说:“昨天安安说要留下来,他?也跟着说要留下来。是为?了给安安赔罪吧。”
楚娇娇脑子里却灵光一闪,她想起什?么?,问他?们:“昨天晚上孙云做梦了吗?”
“什?么??”谢双安惊诧,“做梦?……没听他?说过。”
杜远生忽然说:“平常他?起得早,今早却一直赖床。我?去叫他?起床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在说梦话——但是,做梦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做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疑惑地看着她。
楚娇娇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孙云是担心安安吗?如果是担心安安,她有点不信。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骗不得人,昨天孙云能?说这种话,今天面对安安这么?诡异的情况,还有这个奇怪的村子,难道就能?舍生忘死地去陪她?
到底是担心安安,还是他?也做了梦,才想要留下?
可是说做梦,她昨晚也做了梦,但今早却没有像安安那样着了魔发了疯似的要留下来。可见做梦不是导致安安发疯的原因——至少不是唯一的原因。
楚娇娇对他?们摇了摇头。
她心里有些不安。刚才说起做梦,谢双安和杜远生都没什?么?反应,安安和孙云多半是做了梦才会像现在这样奇奇怪怪的,而?她……昨天晚上,她也做了奇怪的梦。
是不是,再做几次梦,她也会像安安那样发疯?
出了村子里的小路,他?们就再没有遇上其他?人了,一路平安无事地开车到了山路上,又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达昨天停车的地方?——
但昨天好好停在这里的车,今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人跳下车,都是惊愕不已?。
谢双安四处走了走,但山路上很?难留下车辙的痕迹,也看不出来昨晚他?们停在这里的车到底去了哪里。
他?皱眉:“车去哪了?”
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林恒挂断电话,走过来,冲他?们摇了摇头:“没有信号。”
他?们来之前在村子里有信号,那个时候林恒还给拖车师傅打了电话,其他?人都没有听到电话,不过林恒说师傅已?经快到了。
楚娇娇想了想:“是不是师傅先走了?”
“也有可能?。”
他?们因为?出发前的安安和孙云的事情,一只拖到这个时候才到,与电话中跟拖车师傅联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了。正午太阳又大,电话不通,提起走了似乎也很?正常。
林恒又道:“我?已?经提前付钱给师傅了。”
他?这样一说,就更像是拖车师傅提前走了。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昨天林恒打电话的时候跟他?们说过了,因为?这地方?偏僻,师傅怕白?跑一趟,林恒已?经提前把钱付给他?了。
谢双安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那人呢?我?们昨天锁在车上的那个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林恒摊手:“可能?也被拖车师傅带走了吧。”
说到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只能?是猜测。
谢双安稍一思忖,拍板道:“现在开车去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无论如何,他?们今天的计划都是要先离开这个地方?,出去之后要联系安安的父母,还要报警和找医生,找人,这才是最重要的,相比之前丢了车,反倒不最重要了。
众人合计好,借林恒的车先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就重新上车。林恒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是他?们要借车,没有麻烦主人开车的道理。杜远生就主动提出要换他?开车,林恒没有拒绝,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后座上,跟楚娇娇两个人一起。
这里是一面靠海的悬崖,路比较险,好在宽敞,也没有其他?车,林恒的车子地盘又很?高,开出去还是很?稳当?的。
车开出一段距离,楚娇娇就被外面的风景吸引了,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就当?她专心地看着悬崖下波涛汹涌的大海的时候,忽然,林恒从身后拍了拍楚娇娇的肩膀。
“怎么?了?”
她回头,猝不及防地撞进林恒笑吟吟的漆黑双眼之中。
林恒从包里拿出一个熟悉的盒子蛋糕,敲了敲便当?盒,发出铛铛的响声:“早上只吃了粥,现在饿了么??”
不等楚娇娇接话,他?打开蛋糕,欢迎加入七恶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锦江连载文肉文从透明的便当?盒里可以看到松软的蛋糕胚和奶油细腻的纹路,三层蛋糕胚之间都放着大个的新鲜芒果粒,打开盖子,蛋糕最上面铺着一层芒果果酱,奶油花就像刚挤好似的,明亮的黄色果酱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就像昨晚那个蛋糕似的——只是昨晚那个蛋糕是抹茶味的。
她本来以为?是林恒买的半成品,但这个便当?盒和昨晚那个是一样的,而?今早吃过饭后,她发现放在房间里的便当?盒不见了——“这是你做的吗,林先生?”
“今早起来做的。”林恒笑了笑:“叫林先生好像有些生疏了,不如直接叫名字吧。”
一勺奶油混合着蛋糕胚和芒果进了嘴里,奶油一点儿也不腻,入口即化,甜味恰到好处,更多的是芒果的清香。
“林先生——林恒。”楚娇娇改口说,因为?蛋糕很?和胃口,吃得很?开心而?把眼睛笑得像个小月牙,“你厨艺真好!”
林恒也笑。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笑得很?温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矜持而?冷淡的,这还是第一次,楚娇娇看到他?笑起来的时候眯着眼,像只高兴的狐狸。
厨艺这么?好,又乐于助人,被抢了屋子也不生气,林恒先生真是好人。楚娇娇想。
她高兴地想着,却不期然地看到弹幕划过了一片口口,都是因为?涉及剧透被屏蔽的弹幕。
只有一些弹幕,因为?说得委婉很?清晰。
【林恒先生是好人——】
【幸好宝宝是笨蛋(怜爱)】
【太好骗,幸好老婆是笨蛋(怜爱)】
当?然,也因为?说得委婉,楚娇娇完全看不懂就是了。而?且弹幕一会儿一个风向,很?快就变成了:
【怎么?不是好人了,温柔寡夫,会做小蛋糕的温柔寡夫能?是坏人?那必然不能?啊!】
【全款买下寡夫股,别?问,就爱熟男味儿,寡夫的好可不是小年?轻能?比的♂】
【……】
林恒再开口时,声音轻柔,像是哄人似的,带着一点软绵绵的味道:“嗯,所以娇娇觉得我?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
林恒拖着下巴,侧身望着楚娇娇。不知为?何,可能?真的是因为?弹幕奇怪的发言,楚娇娇看着他?,竟然觉得他?这个模样,真的非常有种温柔的人夫味道,自带厨房暖光灯和蛋糕香香甜甜的味道。
他?就这样,含着笑,漆黑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她,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那般,款款地道:
“比起你的同学,怎么?样?”
这个同学,毫无疑问就是现在坐在副驾驶座的谢双安了。
楚娇娇还没回答,副驾驶座的谢双安像是中邪一样,忽然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楚娇娇下意识转头想看他?,却不期然地被林恒捧住了脸。他?的掌心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没有用力,但用一种非常巧妙的姿势让她不能?转头。
“瞧你,嘴巴吃的都是奶油。”他?非常松弛地把握着对话的节奏,用大拇指拭去她柔软唇边的奶油,才游刃有余地笑着说,“我?是说,比起他?,还是我?更贤惠一点吧?”
——这是昨天在厨房里,谢双安跟她说的话。林恒记得清楚得很?,现在还要用这个来打击情敌。
楚娇娇笨笨的小脑袋却全然想不到这么?多,她只觉得,林恒年?长谢双安那么?多,又会做饭,又会做小蛋糕,可谓是尚得厅堂下得厨房,实在是很?贤惠了,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这下,副驾驶座上的谢双安也不咳嗽了,他?大喊:“停车!”
杜远生停了车。
谢双安从座位上跳下来,二话不说杀到后座,把楚娇娇往里一推,硬生生挤到了后座。
车子重新又发动了,楚娇娇却被两个人挤在中间。
谢双安捧过她的脸,让她不许看着林恒,只能?看自己,不满地道:“娇娇,你昨天才说了我?——”
“说你什?么??”林恒慢条斯理,火上浇油。
“说我?贤惠!”谢双安大声地说,声音又转为?了委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楚娇娇懵懵的。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她确实对谢双安也说过同样的话——但那是因为?谢双安也跟她说了跟林恒差不多的话,所以她也点了点头而?已?。
她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两个人跟她说了同样的话,然后她给了同样的回答,所以他?们不高兴了——可是谁会在意这个?在意自己被别?人夸……贤惠?
她想了想理清楚的前因后果,看看一侧的谢双安,又看看另一侧的林恒。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为?这种事情争起来。
这让她有些苦恼,仰着小脸儿说:“你们都贤惠,不行吗?”
林恒挑了挑眉,谢双安拍着大腿就要说不行,这时,开车的杜远生不知道为?什?么?,竟猛地踩了急刹车,车子一瞬间往前撞去!
“嘶!”
三人正说着话,后座位也没有安全带,三个人都瞬间往前一冲,关键时刻,林恒和谢双安一个拉着肩一个抱着护头,牢牢地把楚娇娇抱在了自己怀里——
三个人抱做一团,猛地往前撞上了前车座。
“唔!”不知道是谁的闷哼。
楚娇娇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但两人的怀抱却稳稳当?当?,她被护着,安然无恙。
反倒是谢双安撞到了头,额头上的血流到了楚娇娇的脸上,她茫然一瞬间,顾不得三人奇怪的姿势,连忙爬起来,拉起谢双安:“谢双安?!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伤口的血顺着额角滑落,给他?的眼睫糊上了一层血色的屏障。他?眨了眨眼,本想忍着痛说不疼,但看着楚娇娇一脸担忧着急的模样,他?“嘶”了一声,顺着楚娇娇扶他?的力道坐回了车座上,像是弱不禁风般道:“嘶……有点疼……”
“除了疼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伤是为?了保护她才挨的,本来她坐在最中间才是最容易受伤的,但因为?谢双安和林恒护着,反而?一点伤都没有受。
“……还有点头晕。”他?虚弱地说。这副模样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有多娇弱呢。
楚娇娇给他?吹了吹伤口,一脸心疼。
正好车停了下来,林恒下车去后备箱拿了药箱出来,正撞上这一幕。少年?故作坚强地靠在她肩膀上,少女则一脸心疼,给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头的血,还时不时地吹吹风。
林恒眯了眯眼,温和地说:“娇娇,你先下车吧,我?来给他?包扎。”
楚娇娇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林恒提着医药箱,认真地点点头,不等谢双安挽留就下了车,让林恒上车给他?包扎了。
林恒进了车里,低头拿出医药箱里的纱布,再抬头,谢双安闭着眼,单手摁着捂在额头上的纸巾,脸上哪里有弱不禁风的表情?就连额头上的冷汗都没有一滴。
楚娇娇不在这里,林恒也懒得理会情敌的变脸,给他?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就算交代。
另一头,楚娇娇下了车之后,就看到杜远生也下了车,他?在车前轮底下找着什?么?,整个人几乎趴伏在地上,半个身子在车底下,只露出两只脚在外面。
“杜远生?”楚娇娇喊他?,“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刹车?”
杜远生从车底下踉踉跄跄地爬出来,抬起头来,楚娇娇这才看清楚,他?脸色青青白?白?,几乎是满头大汗,一脸见鬼的僵硬表情。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内敛男生,此刻颤着声:“刚刚……我?好像撞到人了。”
“刚刚……我好像撞到人了。”
杜远生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刚刚路边突然闪过来一个人,我刹了车,但那个人好像被卷到车轮底下去了。”
楚娇娇也睁大眼,问:“那人呢?”
杜远生的脸色难看得像是一具尸体似的:“……没、没看到……”
“我明明看到那个人……卷、卷进车轮底下了……”他勉强笑了一下,想显得?自己很?轻松,但那笑容苦涩又干巴,跟哭也没什么?两样了。
楚娇娇想了想,说:“你先别急,这路上我们一直都没遇到人,怎么?会有人突然冲到路中?央?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没、没有……”杜远生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一个阴影,大概像是人那么?高……”那么?高的阴影,除了人还?会是谁?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踩了刹车。
说到这里,林恒也谢双安也下了车,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后,谢双安也蹲下去看着?车底轮,他看了许久,然后抬头说:“没有东西,也没有血迹。”
“你在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什么?石头?”谢双安说,“如果撞到或者压到什么?东西,车里的人应该会有感?觉才对。”但他们在车里并没有那种感?觉,只感?觉到杜远生踩了急刹车。
林恒也绕着?车子看了一圈,说:“这个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会与?外?面做买卖,但他们中?午之前会回到村子,其他渔民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渔村的,他们想走也没有车,这个时间,我们怎么?会在路上遇到人呢?”
总总踪迹,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你是不是看错了?”
中?午的阳光正烈,公路上没有树荫遮挡,路上和路边的一切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三个人站在一块儿,看着?杜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