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笨蛋—— by糯米词
糯米词  发于:2024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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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娇娇摆弄了一下直播间,但她看不到直播间视角,系统上手帮她调整了一下:[宿主,这里是摄像头,这里可以开关弹幕,这里可以调视角……]
楚娇娇好奇地凑近了摄像头,想换一个角度。
直播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
卷翘的睫毛贴在镜头上,圆圆的瞳孔里闪着天真而斑斓的光,跟猫儿似的。她好奇地看着直播间里一切,丝毫不在意那些恶毒的言语,而是对着直播间笑:“嗯……大家好啊?”
弹幕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怎、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凑太近了吗?”她犹豫了下,拉开了距离。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娇小的女孩坐在床上,仰着头,一双猫儿眼里全是茫然,小巧的鼻尖皱着,神情怯懦,惹人怜爱。
看着就不像是会亲别人的女孩,反而像是那种会被坏男人哄诱着,乖乖仰起头给人亲到脸红红流眼泪的笨蛋美人。
【我靠,漂亮老婆……这个金手指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一条弹幕孤零零地划过去。
紧接着,弹幕像是炸了锅一样!无数五颜六色地弹幕疯了一样飘过:
【我直接嗨老婆!】【刚刚是谁骂我老婆的,站出来我们决斗!】
【笑死,刚刚说主播占别人便宜的,打脸不?】
【嗨老婆,我想当被占便宜的倒霉蛋!】
【主播当我老婆的三个理由:一我有气管炎;二我会很爱老婆的;三求你了!】
楚娇娇没被之前了弹幕吓住,反倒是被现在密密麻麻的示爱弹幕给吓了一跳,肉眼可见地手足无措起来:“你们……啊?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给地球老婆一点小小的星际发疯文学震撼(狗头叼玫瑰)】
楚娇娇挠了挠脸,她看不太懂,但眼看着直播间人数已经跳到了三万,而且还在继续增长中,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这次赊的债,出去之后应该就能还上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楚娇娇关掉了直播间,嘟囔道,“怎么老有人敲我的门啊……”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简短:“警察。”
又是警察?楚娇娇开了门,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从外面投下来一道阴影,把她笼罩在阴影里。
“有什么事吗?”楚娇娇问。
男人却不说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楚娇娇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可是此刻,她却发现,对方的眼睛浑浊得像是鱼眼般,泛着诡异的白。她今天见过这个男最新汁源加群一五贰二七五贰八一人,可是……对方的眼睛是这样的吗?她有点不记得了。
“请问……”
他还是没有回答。
她感觉有点太奇怪了,她想关上门。
她缓缓地动作,想要尽量平静地关上门,就在门快要关闭的前一刻,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请、咔……请问……”他开口了。但是那话很奇怪,不仅夹杂着奇怪的骨头扭动的脆响,连语气都和楚娇娇刚刚说的话一模一样,就像是模仿她说话一样。
楚娇娇感觉到了,冰冷,麻木。就像是……在花轿上的触感。
自己面前的这个警察……他真的是人吗?
他还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说话。他们还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虽然楚娇娇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她也只能尽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吗?”话一出口,楚娇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没事的话,我要关门睡觉了……”
“没、有什么、没有……睡觉。”他磕磕绊绊地说。但话语很快变得顺畅起来,“没有事。你没有睡觉。”
仿佛醍醐灌顶,楚娇娇突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他在模仿,并且把她的句子拆开重组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的意思应该是你别睡觉,但楚娇娇没有说过“别”字,所以,他用“没有”来代替“别”。
他还在盯着自己,在等自己说话。楚娇娇意识到这一点,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第5章 小心枕边人
房间内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楚娇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或许应该转身逃跑,但她的手被死死攥住了,他堵在门前,也没法往外跑。
怪物还在盯着她,楚娇娇硬着头皮道:“你可以放手吗……”
“你……”男人开始学习她的词句,却在后面接着说:“你……冷吗?”
……诶?
男人又道:“你……冷。我、可以、你……吗?”他的话并不完整,显然因为词汇量太少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说着话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放开了手!
就是现在!楚娇娇根本没听完他的话,趁着他说话的间隙,猛地关门!
“嘭”地一声,震天响!楚娇娇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着气。她在脑海中问系统:[那是什么?]
系统自然不可能给她回答。就像它说的,这里是恐怖片,什么都可能出现和发生。
门外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楚娇娇都快以为这些是自己的错觉时,忽然,她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门板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四声。人敲门三声,鬼敲门四声。
紧接着,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直到最后他开始砸门了!楚娇娇根本顶不住门,她眼尖地看到门边有一个柜子,用力推过来顶住了门,但门被巨大的力道砸得颤抖,她刚把柜子推好,就看到门上猛地破了一个大洞!
鲜血飞溅,直接溅在了楚娇娇的脸上。男人从洞外伸手进来,她看到那只手已经因为砸门而变得血肉模糊,骨头穿透皮肤刺了出来……即使这样,他也不依不饶,手伸进来想拉她。
屋里只有一个门,但是有一扇小天窗,可以通向底下!
她跑到窗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门已经摇摇欲坠,隐约能看到门后那个高大的影子,她不再犹豫,踮着脚去够天窗——
“哐——碰!”门彻底掉了下来。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已经够到了天窗,正在往上翻,背后的阴影追逐着她,几乎让她寒毛耸立,他,不,它在看着她,或许已经伸出手来了——
楚娇娇抓紧了窗台,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猛地把她往下一拽!
“啊——!”
“你不要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楚娇娇睁开眼,发现站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拉下来的人……居然是从云。
她下意识抓紧了从云的手臂:“它呢?!”
“谁?”
“它!他……那个,那个辅警……我见过他,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从云会不会相信,“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你尖叫——他们也听到了。”从云说,他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身后,“如果你想问那个辅警……你最好别看。”
楚娇娇攀住他的肩膀,越过他看到了。
身后,破烂的门前,只剩一滩鲜红的血迹,紧接着她又听到了那种诡异的气球破洞的声音“噗嗤——”尸体像是漏了气,瘪了下去。
楚娇娇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了。她站起来,走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脚是软的。
血淌到了她的脚底,尸体仰面躺着,那张脸——一分钟前,他们还面对面地说话。
简昊和顾觉脸色难看地蹲在门前查看着尸体,简昊的脸色太难看了。即使是被村民砸车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有这样铁青过。
顾觉用镊子翻开尸体的上衣,楚娇娇看到尸体干瘪的肚子上破了个巨大的血洞,里面是空的——没有内脏,是空的。
忽然,从云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你脸上……有血。”他说,“发生什么了吗?”
这时,简昊也站了起来。他走进了屋里,盯着楚娇娇,高大利落的男人在这一刻居高临下地望过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如有实质,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我们听到尖叫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审视着她。他是队长,要给自己死去的兄弟和活着的同事一个交代,也要她给他一个交代。
“……”
楚娇娇呼吸急促,一张掩在黑发里的小脸血色尽失,她咬着唇,眼神难以聚焦,明显是神智混乱的。
简昊说:“刚刚你应该在房间里。”
“对,刚刚我在房间里……”
“然后呢?”简昊问。
“有人敲门。他说他是警察,我就开了门,但是看起来怪怪的……他的眼睛,是泛白的,像死鱼眼……”她猛地闭上眼,像是难以回忆刚刚发生的,超出常人认知的事情。
“别着急,慢慢想。”简昊俯下身来,按住她的肩膀,视线与她齐平。他的声音出乎楚娇娇意料的冷静,“开了门,然后呢?你向他打招呼了吗?他说了什么?”
楚娇娇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我问他‘有什么事吗?’他没有回答,然后我又问‘请问……’”
“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他说‘请问’,他学着我的语气和句子,对我说‘请问’……”
简昊皱眉:“等一下,什么叫学你的语气和句子?”
“……”楚娇娇顿了顿。“你觉得,敲我门的人,还是他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面对面看着他的时候,我觉得他不是他,而是……另一种东西,装成了他的样子。”
“……”简昊也顿了顿。他换了个说法,“当时来敲门的只有他吗?你有看到别的人吗?或者可疑的影子之类的。”
他不相信。也对,楚娇娇想,他是警察,不知道见过多少奇诡案件,而他最后总能勘破凶手的故弄玄虚,把对方捉拿归案。
“没有。”楚娇娇说,“没有任何人,只有他。”
她问:“他砸门的声音那么大,你们都没有听到吗?”
从云和梁熹微的房间都在二楼,但他们都摇头:“只听到尖叫声。”
顾觉也站了起来。他道:“现场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掏空尸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众人都皱起眉。
“还有……”顾觉接着说,“楚小姐的证词没有问题,我听到了。”
什么意思?众人都看向他。
顾觉道:“市局明天才到,尸检等不到明天。我悄悄去了三楼,想先对遇害者的尸体做一个简单的检查。这里隔音很差,我在三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在楼上听到了尖叫声,赶下来的时候,他倒下了。但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顾觉闭了闭眼。
“你看到了什么?”简昊沉声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觉才低声说:“他倒在地上,好像有什么……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血溅出来,但他没有挣扎。”
他重新蹲了下去。用镊子掀开了伤口。
“你们看。这个伤口……是从内而外的撕裂伤。”
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个警察苦笑道:“我是无神主义者——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曾经是无神主义者了。”
简昊从兜里抽出一根烟,他没有点燃,只是咬在嘴里,道:“村里有东西。”
一直沉默的梁熹微问:“那是什么东西?”
“鬼,怪物,也可能是山里还没发现的物种——随便你们怎么想,都行,因为那都不重要。”简昊道,“重要的是,它会杀人,还会模仿和伪装,现在已经盯上了我们。”
楚娇娇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些警察会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像恐怖片里经常演的,主角不相信有鬼,直到快结局了,所有人都快死完了,才相信自己是真的遇到了鬼。
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遇到了什么,只在乎那东西会对他们做什么——意外地实用主义。
就在这个时候,从云突然牵住了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把她挡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楚娇娇用眼神问他。从云对她摇摇头。
简昊咬着烟,看了过来。
“轮到你们俩了,说说你们知道的事情吧。”简昊的语气漫不经心,却有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说什么?”从云冷静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娇娇才被怪物袭击,警官你就这样质问受害者,不好吧?”
简昊咬着烟道:“她是你小妈,你叫得这样亲密,也不好吧?”
楚娇娇感觉到,从云抓紧了自己的手。
两个警察都围了上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了腰侧的枪袋上。几个人死死地盯着他们,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简昊冷笑道:“怪物是村里的怪物,你们是村里的人,你们说什么都不知道,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从云说,“我常年在外面读书,这一趟会回家,也不过是回来参加我爹的婚礼。”
“你的学生证呢?”
“我房间。床上的书包里,你们大可以去找。”
简昊给梁熹微和另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点头去找了。
简昊的眼神移过来了。他的眼神沉甸甸的,又十分锋利,像是含着逼人的刀锋。他问楚娇娇:“你呢?”

“她……”从云想回答。
“你今天才回来。”简昊警告般地道。他今天才回来,按理说应该跟楚娇娇不熟才对。
如果他再说下去,他们俩就都有嫌疑。
从云沉默着后退了一步。
一直被他藏在身后的女孩,终于露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娇弱的女孩无措地抿着唇,她一双猫儿眼湿润润的,慢慢地道:“……我也是今天才嫁进这个村子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简昊看着她,单手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他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烦躁,他问:“你说你是嫁进来的,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不读书,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楚娇娇:“……”
她偏过头去,紧紧地搅住了自己的手,似乎难以启齿。
“你……”
“简队,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站在众人身后的顾觉突然走过来,硬生生地插进了众人之间,站在楚娇娇的身前,扶着眼镜道,“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不想说就不说。这里不是讯问室,你也不能在这里讯问。”
简昊捏着烟头,与他对视着。两人的视线几度交锋,没人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忽然,楚娇娇小声打断了他们,她说:“没什么不想说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就是……我其实是被买来的。”
顾觉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她低着头,谁也没看清楚她的表情:“他给了我爹三万块,我就被卖来了。”
“不可能。”简昊冷静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从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气急反笑,“市里来的警官大人,没见过穷人家的这种肮脏事是吗?!”
简昊冷笑。他毫不客气地把烟摔在地上,高大的身形逼近,抓起她的手:“看看你的手!一双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手。你在家里从没做过重活,却说自己是被卖来给人做媳妇的?!谁家会卖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
他说着,另一只手掐住楚娇娇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看看你的脸!你的脸上既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也没有——”
楚娇娇被他挟制着,抬起头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脸。两腮似雪,下颚细瘦,那张雪白漂亮的脸被简昊掐得红了起来,她鼻尖通红,眼泪流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却一声不吭,睁着清澈漂亮的猫儿眼,默默地流着泪。
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了简昊的手上。他心硬得像铁石般,逼问:“楚小姐,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顾觉怒道:“简昊!”他拉了一下简昊,但没有拉动。
楚娇娇也拽着他的手:“放开我!”
她力气不大,简昊却突然放开了她。
她往后退了两步,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沾着泪水,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睫毛瞧了一眼众人,随后便十分难堪般垂下了眼。她偏过脸去,擦掉眼泪,道:“……因为这是我第二次被卖。”
“小时候,村子里来了几个来考察的台商,有人看中我,花钱买了我。爹娘花他的钱把我养到十八岁,他来付尾款了。我不愿意,打伤了他想逃,又被抓了回去。”
“可是台商也不愿意要我了,还让爹娘赔钱。”她垂下头,“所以我就又被卖了一次。”
她再次抬起头,却直直地看向简昊,质问道:“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她话语里没有太多修饰和形容,但纵使是再硬的心肠,也被她带着哭腔和疲惫难堪的声音叫软了。
楚娇娇伸手抓住了简昊的手腕,没费太多力气便拉开了他的手。她抓着他的手腕,把手臂上的袖子挽起来,细瘦伶仃的手臂上,挂着几道狰狞的红痕。
“你瞧……他们是把我捆来的,不然我还会跑。”
几道红痕,像一把刀刺进了简昊的眼底。他瞳孔猛地一缩,瘦弱的伤痕累累的少女却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他的手,她问:“行了吗?这样你满意了吗?”
“……”简昊像是被火燎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抱歉。”他退后几步,说,“对不起……对不起。”
但紧接着,他又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去,笨拙地擦了擦她的眼泪。
从云冲上来,“啪”地一声打掉了他的手。他拉住楚娇娇的手,把她按在怀里:“说够了吗。”
顾觉也走上来,皱着眉,站在楚娇娇的身后。两个人把她环了起来,是一个能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顾觉摸了摸她的发顶。
两方人对峙着,从云警惕地盯着他,道:“问够了吗?问够了就出去!”
简昊满脸懊恼,他又退了几步,还没等说什么,门忽然被打开,刚才去拿从云学生证的两人回来,道:“简队!他确实是山城大学的学生,这次是请假回来参加婚礼的,请假条也在。”
简昊要说的话被打断了。他顿了顿,道:“……这东西杀心很强,但我们现在对他还一无所知。”
“你记得锁好门窗。”他看了看楚娇娇,低声道,“如果要外出,记得找我们……找小梁陪你。”
他示意其他警察跟着自己离开,顾觉也对楚娇娇点了点头,低声道:“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几个警察离开了屋子,站在屋子的门口低声讨论起今晚的事情,只有从云留在屋子里。他还维持着抱着她的那个姿势,但他抱得有点紧了,楚娇娇挣了一下,他才把她放开,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她。
“怎么了?”楚娇娇问。
“我不知道你是……”从云懊恼的住了嘴,他低声道,“明天你就跟他们离开,拿上钱,别回来了。”
楚娇娇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
从云应该是从小长在村里的。他虽然去了外面读书,但关于这个村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从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低头擦了擦她眼皮上的泪水,似乎非常不擅长做这种煽情的事情,动作别扭,手却放得很轻。
天色晚了,没多久,从云也离开了。屋前的几个警察把同伴的尸体收殓好,也走了,走之前,简昊在屋子后面找到了木板和钉子,帮她把门上那个大洞给钉好了,还进来帮她重新检查了门窗有没有锁好,只是楚娇娇没跟他说话。他虽然看起来很想跟她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检查完就走了。
楚娇娇躺在床上,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弹幕还是很多,她先看了看上方的人数,然后不可置信地把数字后面的零数了好几遍——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人数竟然已经飙升到了五万多人!
看到她打开直播间,弹幕更是如流水一般飞过。
【老婆眼睛红红好可怜,赶快用热水敷一下眼睛!】
【无所谓我会帮老婆舔干净眼泪】
【狗男人不准凶我女鹅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欺负老婆算什么男人!拽什么拽,等以后你就口口口口口】
【不知好歹的狗男人口口口口口口——】
楚娇娇奇怪地问系统:[口口是什么?]
[可能是骂人的话……]系统道,[也可能是剧透,同一部电影会换主角上映很多次,很多观众都知道剧情,但如果在直播间发涉及剧透的话会被屏蔽掉。]
楚娇娇看了看弹幕,有一部分是心疼她被欺负,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骂简昊,被屏蔽的词还不少,简直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楚怜怜都不由得为他抹了一把汗。
她挠了挠脸颊,对着弹幕小声道:【他也不是欺负我啦……他是警察的嘛,警察又不是服务业。配合调查可以理解的,负责任的警察才让人放心。】如果简昊什么不说就相信了她,她反而要觉得他不够专业了。再说……死的是他的同事。
死亡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让人轻而易举地略过的事情。
弹幕飞速划过:【那也不能动手动脚啊!】
楚娇娇刚想说什么,门又被敲响了。
她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多想,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楚小姐,是我,简昊。”
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低沉:“我找顾觉要了点药膏。你的伤擦点药会好一些。”
楚娇娇隔着门道:“我已经擦过药了。”
门外寂静了一会儿,简昊道:“我知道。但是山里的土方和外伤药不能比,摩擦伤口很容易感染,不好好处理的话,明天伤口会肿起来。”
楚娇娇有些犹豫了。她怕疼,而且在这个小山村里,如果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似乎误会了什么,简昊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好吧,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她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只见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他低着头,肩膀也微微往下,或许是姿势带出来的感觉,跟白天那种强势又利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楚小姐。”他道。他手上拿着一个圆形铁盒,低声问:“要帮忙吗?”
楚娇娇觉得自己就可以,于是摇了摇头,伸手去拿药膏。
简昊却轻巧地避开了她的动作,他拧开药膏盖子,对她笑了笑:“就让我帮你一下吧,罪人也需要将功折罪的机会。”
楚娇娇还没说什么,她刚刚忘了关闭的直播间里,突然跳出了一排鲜红的弹幕:
【男人越狗,跪得越快】
【越狗的男人跪得越标准!】
【深夜来敲我女儿的房门,还可怜巴巴说要一个机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翻译翻译!】
【帮狗男人翻译翻译:老婆能不能给我一个追妻火葬场的机会(狗头)】
简昊哪里可怜了……不对,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楚娇娇瞬间脸颊爆红。她本来还对简昊有些膈应的,但此刻都被抛之脑后了,赶快打开门道:“你先进来吧。”
趁关门的空隙,楚娇娇赶紧让系统把弹幕和直播间关掉,一回头,就见简昊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活的模样。
她只好伸出手,让简昊挽起她的袖子。
简昊拉起她的手,胳膊肘上的伤痕磨破了一些,泛着肿,纤细的手臂上缠绕的红痕像枷锁一般环绕着,往上蔓延。
他紧紧地皱起了眉,沿着痕迹往上,袖子越拉越高,终于,袖子被卡在了肩膀上,但顺着袖子的空隙,能看到红痕沿着后脖颈环绕一圈后,束住了胸和腰,而且还在往下,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还有别的伤吗?”
楚娇娇拉了拉裙子,露出腿上的红痕。
腿上的伤不好上药,楚娇娇坐到了床上,这次她知道那个小矮凳不是用来踩的了,从床底下把矮凳拉出来让简昊坐。
简昊人长得高,一双优越的大长腿委委屈屈地挤在矮凳上,楚娇娇把裙子掀开了一些,自然而然地把脚放在他的大腿上。
简昊沉默了一下:“这……”不好吧?
“嗯?”楚娇娇头也没抬。她正忙着把裙子拉到膝盖上,叠起来。
简昊还想说什么,目光却被她腿上的痕迹吸引了。
“这是什么?”
他抓住楚娇娇的脚腕,翻过来。
少女纤细的脚踝后面,印着一枚鲜红的指印。

楚娇娇也瞪大了眼。
那指印显然是谁用力地握过她的脚踝,手指严丝合缝地贴在肌肤上,在雪肌上留下了一道隐秘而持久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在花轿上的时候……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握过她的脚腕,拉开她紧闭的腿,强行解开了捆着她的绳索。
“……啊。”楚娇娇下意识地道,“可能是、是他们捆我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简昊紧紧皱着眉。他盯着那道痕迹,问:“他们是谁?”
“我爹我娘……还有些别的,村民之类的,那个台商也……”
简昊把手贴在了她的脚踝上,遮住了指印。他抬起头,问:“他们这么对你,你就不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楚娇娇眼睫一颤:“很难吧?”这种事情,他们可以抵死不认,可以说那三万块只是彩礼……总之,太难了。大部分人已经心力憔悴,都像是从云说的那样,拿些钱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
简昊却哼笑道:“我可是警察,把罪犯送上法庭是我的工作,受害者只需要等着看他们进监狱就行了。”
他沾了点药膏,在手心里化开,抹在楚娇娇的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颤。
她很快就没空想简昊说的那些人了——简昊的手掌也是滚烫的,沾着冰凉的药膏,擦过她的手、脚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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