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黑色车窗之内,西装笔挺的?车中?人满意地弯唇,“峻爷大?义。”
黑色大?G绝尘而?去。
卢峻站在路边目送那辆豪车驶离,眸中?阴狠之色毕露,狠啐了口。
去你妈的?。
分明?冷血残忍阴狠暴戾进了骨子里,偏偏还要?到他跟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东提醒西提醒,装个?兄弟情深。真他妈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黑色大?G沿大?路直直往前。
后座车厢,男人仪态松弛而?清贵,右手懒洋洋把玩两枚古玩珠子,背靠椅背闭目养神,眉眼间透着一股看尽浮华后的?冷淡的?倦。
驾驶室里的?小弟往后视镜里瞟了几回,终于忍不住出声:“大?哥,卢峻那孙子掉钱眼子里去了,要?动费家那位的?人,咱们后边儿?真不管?要?是费家查到和咱们有关,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余烈不睁眼,抬手捏了捏眉心,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话?:“都是拿命赚点?稀饭钱的?人,没必要?互相为难。这钱他有命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祝他恭喜发财有命花。”
自费清屿和费兰因登门拜访后,一晃便过去十天。而?这十天里,何建勤和费闻梵费云琅手上?的?工作都取得了新进展。
身为费氏的?帝心解语花,何生的?办事?能力与效率自不用说,但?,令殷酥酥感到诧异的?是费家的?四少爷和七少爷——这两人平日里都是一副插科打诨不着调的?模样,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看着像是难以委以重任。
谁能想到,仅仅十天,费云琅那头便出具了一份殷洼沟度假城整体打造计划的?策划案,费闻梵也成功与兰夏文旅局完成对接,敲定了摄制城市名片宣传片的?事?。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入冬,气温直降朔风凛冽,但?今天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午后时分,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金色的?阳光从天空洒落,浇遍费氏私家马场的?每寸草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费家六小姐一袭飒爽马术装,正在驯养师的?陪同下试骑新引进的?几匹成年马。
纯美?式装修风格的?室内休息区这边,茶几上?摆着几份厚厚的?方案书与合同处拟稿,殷酥酥认认真真看着策划案,费疑舟则懒洋洋靠坐在墨绿色沙发的?主位,神色自若,安静聆听对面的?两位少爷做汇报。
数分钟后,费云琅用最精简的?语言将度假城的?打造方案叙述完毕。他心里有点?儿?没底,端起桌上?的?咖啡呲溜喝了口,惴惴不安地抬眸看费疑舟,问:“怎么样大?哥大?嫂,我这方案你们觉得如何?”
隔行如隔山,殷酥酥对打造度假城一窍不通,自然闷不做声,扭头看自家老公。
“还行。”费疑舟随手翻阅两下策划书,道,“但?是文化融合部?分还需要?精细,就目前这份方案呈现出来的?内容来看,肯定不能作为最后的?定稿。”
听见这话?,费云琅心头的?巨石也算是落了地,长松一口气道,“大?哥,你这话?算是给?我吃了定心丸了。整体方向没问题就好?,具体细节我会和我的?人再推敲。”
费疑舟点?了点?头,合上?策划书,复又侧目看向费闻梵,说:“你呢。”
“大?嫂在圈里这些?年履历干净,兰夏文旅局那边对聘请大?嫂做形象大?使没有意见,第一条城市宣传片的?脚本已经写了个?大?概了,等成型以后,还要?和兰夏政府那边再三讨论,需要?综合多方意见才能确定。”费闻梵说着,稍微顿了下,又道,“不过,宣传片这一块,我公司团队的?骨干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哥您和大?嫂可以听听看。”
费疑舟:“讲。”
“目前各个?城市的?文旅很卷,宣传片也拍得五花八门,说实话?,兰夏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单靠风景地貌想引起讨论和关注借以出圈,很难。”费闻梵正色道,“所以,我们希望拍出一条新颖的?剧情式宣传片,有人物,有故事?,突显黄土高原文化的?厚度。”
费疑舟思索两秒,点?头:“这个?想法我很赞成。”
费闻梵闻声一喜,笑了笑,说:“大?哥你赞成就好?。现在女主角已经敲定,还需要?一个?男主角,经过筛选对比,目前有两个?人选。”
殷酥酥好?奇,追问:“哪两个??”
“一个?是曲雁时。”费闻梵说,“曲雁时是华语影史最年轻的?满贯影帝,当之无愧的?第一顶流,如果?他来当宣传片男主角,我相信,光是他自身的?热度都可以在网络上?掀起一股‘兰夏热’。”
话?音落地,没等殷酥酥做出回应,她身边的?男人边先一步开口,面无区别,没有丝毫商量余:“曲雁时不行,下一个?。”
“……”殷酥酥汗颜,默默拿余光斜了费疑舟一眼,没说话?。
自家大?哥的?反应显然也在费闻梵的?意料之中?。四公子干笑了声,说:“理解,理解。我本来都不想提这人的?,只是他确实挺合适,大?哥不愿意就算了。”
谁料听完这些?对话?,边儿?上?的?费云琅不解了。他好?奇宝宝似的?凑过来,看着费疑舟很认真地问:“哥,曲雁时为什么不行?我看过他好?几部?电影,那小子确实长得不错,演技也好?呀,而?且听四哥那番分析,我觉得他可以呀。”
费疑舟低眸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道:“他不可以。”
费云琅:“为什么?”
费疑舟懒耷耷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小屁孩儿?一边儿?待着去,老子提都不想提这名儿?”。
好?在这时费闻梵适时出手,把自家幺弟给?拖了回来,贴他耳边压低声道:“你二百五啊?平时不上?网,这小子和大?嫂传过几次绯闻,回回都是热搜爆词,你不知道大?哥是醋精啊,他能让这厮和嫂子合作拍宣传片?”
费云琅:“……”
说完,费闻梵无暇在理会七弟不可置信的?呆滞眼神,重新看向自己?亲爱的?大?哥和尊敬的?大?嫂,微笑说:“大?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们还有planB——江舟池!”
江舟池?
听见这个?名字,殷酥酥眸光霎时一跳。
同样是年轻影帝,可跟从来都跟“流量”一次密切关联曲雁时不同,江舟池是当今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据殷酥酥了解,这位前辈真实鲜活,会骑着重机去片场,会一个?人坐地铁赶通告,会在拍完戏后神隐一段时间,再在某一个?清晨,出其不意地打开直播,安安静静地陪大?家看一场冬至的?日出。
在十七岁出道的?十年时间里,他单打独斗,靠着自己?,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地走到大?众的?面前,成为了当下国民度最高的?青年男演员。
尽管没有曲雁时动不动就转发评论点?赞破百万的?漂亮数据,众人也无法否认,江舟池拥有不容置疑的?实力和最强的?路人盘。
这些?路人不懂饭圈那一套,只会在他每次有新作品上?映的?时候,无条件冲一波,帮他创下一个?又一个?高票房和高收视率。
殷酥酥不禁又一次感叹起费氏家族的?权势能力,竟能轻描淡写一句PlanB,便请动这位神隐的?“低调巨神”出山,作为兰夏城市名片宣传片的?男一号与她合作。
心潮一阵涌动,殷酥酥正欣喜着能与这样一位优秀前辈合作,却又听见她家金主老公问了如下一句话?:“这个?人靠谱吗?”
费闻梵当然知道他所谓的?“靠谱”是何含义,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曲雁时有老婆的?,青梅竹马数年长跑,破镜重圆甜度爆表,前几天才刚微博官宣修成正果?。网上?还有好?多扒他和他老婆爱情故事?的?帖子,我都在磕,跟言情小说似的?,他绝对不会对嫂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百分百靠谱。”
费疑舟听完思考了下,似仍有疑虑,垂眸打开微博随便搜了搜,脸上?表情淡漠。
几分钟后,大?公子吃完瓜回来,淡淡地说:“好?,就他。”
就这样,殷酥酥陪着三位公子该聊的?不该聊的?聊了一堆,在下午四点?多离开了费雯曼的?马场,坐回停车场内的?劳斯莱斯清影。
一上?车,她便忍不住瞄了眼身旁的?清挺身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捏他耳朵,吐槽道:“你怎么那么搞笑。一个?男演员要?跟我合作,你还要?亲自去查人家的?爱情故事?,干嘛呀。”
费疑舟神色冷静,任那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耳垂上?东捏西揉,片刻才微启薄唇,吩咐道:“张叔,麻烦升起挡板。”
“好?的?。”驾驶室内的?张叔应了声,摁下控制面板上?的?一个?摁键。
接着,一道特制挡板便缓慢升高,将后排和前座的?空间彻底隔绝开,形成一个?完全隐秘的?世界。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呆了,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问他:“你让张叔把挡板升起来干什么?”
费疑舟并未第一时间出声,两手握住她纤软的?细腰轻轻一提,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他低眸注视着她,指侧慢条斯理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和脖颈曲线,一路往下,懒懒地应:“挡板不升起来,难道要?让外人看着我们玩儿?。”
殷酥酥脸微热,呆呆地问他:“玩什么?”
“你啊。”
“……”
费疑舟指尖勾勒着殷酥酥的?颈项锁骨,视线中?,姑娘身上?的?大?衣早已脱在一旁,里头只一件米色的?修身打底衫,格外单薄,纤细腰肢往上?部?分饱满起伏,随着她微急的?呼吸颠颠地颤。
他眼眸内逐渐涌出欲色,低头以唇齿,隔着轻薄的?衣衫轻轻爱|抚她。
殷酥酥闭上?眼,脸色红透,无法抑制地咬住手指,不敢出声,条件反射搂紧了他脖子。
为什么要?去查男演员的?底?
费疑舟想起她刚才问的?问题,几乎想发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颦蹙浅笑,每个?发音,都让他神魂颠倒。
他厌恶异性和她接触,厌恶她对旁人的?关注,甚至厌恶听见她的?名字和其他男人的?名字被同时提起。
而?这些?本能的?情感,必须用最冷硬的?理智去压抑,去克制。
“你的?问题在我看来是明?知故问,所以我不想回答。”当他重新抬头,将唇贴近她娇红的?耳廓,她领口以下的?衣裳布料都打湿变成了深色。
紧接着,他张开牙齿,很轻地咬住了她耳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你的?电影就要?开机?”
开机,也就意味着她为期数月的?出差之旅即将开启,他会有好?几个?月不能每晚拥抱到她,抚摸到她。
殷酥酥想挣脱开,但?是腰身四肢都被他锁住禁锢,动不了,只能红着脸压低嗓子回答:“是的?,我明?天就要?飞寒山峡,我早上?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说完深吸一口气,实在难以忍耐,终于夹着哭腔出声,小动物般呜咽:“这还在车上?,你快点?放开我。”
“车上?是不是很刺激。”费疑舟淡淡地问,指尖挑开,再慢条斯理地碾着没入,薄唇舐吻着她的?耳垂,“你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你很愉悦,也蛮喜欢的?。”
“……”殷酥酥差点?哭出来,只能更用力地咬紧手指,所有感官完全被他掌控。
“挡板可以隔音,不过你还是需要?控制一点?,不要?太大?声。”费疑舟吻住她的?唇,嗓音低柔道,轻哄着,“乖。我只是想临行前给?你一次深刻的?记忆,让你从身到心每分每秒,都深深记得我。”
第二天?一大早, 殷酥酥便偕同梁静许小芙以及陈志生抵达了京城国?际机场,乘机前往位于吉林的寒山峡。
寒山峡风景区位于寒山县以北,没有机场也没有直达航班, 因?此, 殷酥酥等人是先乘机到?了寒山县的邻市桐市,随后在当地租下一辆保姆车驱车往寒山县行进。
经过数个钟头长途跋涉的颠簸,下午三点钟,殷酥酥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小县城没有什么五星级大酒店,最好的就是一家评星三星的世纪宾馆, 《凡渡》剧组的全体成员都下榻于此。
进了宾馆房间,梁静推着行李箱左右环顾,不禁感叹,“难怪都说拍姜老的戏可以磨练心智, 再高再傲的心性?也能给你磨平, 这住宿条件, 也太艰苦朴素了。”
殷酥酥笑?了下, 说:“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苦的, 这间小宾馆虽然不大, 但是也算整洁干净, 住得?舒服就行。”
“那?是你。”梁静压低声, “别的我都不说,这部戏演你兄长的那?个男二号宋峰, 你知道吗?”
殷酥酥侧过脑袋来看梁静,点了点头:“知道啊。宋峰,港娱中生代第一人。”
“宋峰最喜欢耍大牌。”梁静瘪嘴, 语气十分嫌弃,“听说他拍那?部《烈阳突袭》的时候, 整个剧组的人都住在离片场最近的小酒店,就他不干,嫌那?酒店太破,非要住八十公里以外的市区五星级。结果就是每天?都要全剧组等他一个人。”
许小芙在后头听得?摇头叹息,接话道,“宋峰这种腕儿,小导演都得?捧着哄着,这次进了姜成文的组,他再嫌弃还不是只有将就着住。”
三个姑娘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规整行李,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许小芙过去?开了门,抬眸一瞧,门外站着的身影修长挺拔,最普通简单的黑色毛衣也被他穿得?板正顺眼。是陈志生。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许小芙心头莫名一阵慌,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故作镇定?地问:“我们还没收拾完,你要不进来坐会儿等我们?”
陈志生语气平静,“方便么。”
许小芙没吱声,缓慢点了下头,撤身让开,请陈志生进屋。
“欸?”一眼瞥见进屋的高大男人,殷酥酥诧异地低呼了声,“阿生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呀?”
“我一大老爷们儿,东西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陈志生迈开长腿走到?沙发面前,见上头摆着一个大箱子,里头装满各类光电仪器瓶瓶罐罐,不由挑了下眉,说,“女孩子们出门行李多,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出发去?片场做准备,我帮你们一起收拾吧,不然时间来不及。”
几人正忙活着,许小芙忽然心生好奇,问一旁的梁静,道:“姐,你说姜老为什么要定?在大下午开机呀,还得?精确到?哪一分哪一秒。”
“这你就不懂了吧。”梁静神秘兮兮,续道,“这种大制作,主演八字、开机时间什么的都是请高人算过的,咱们这一行信那?个的多得?很,你入圈时间不长,将来慢慢就知道了。”
许小芙皱了下眉,道:“开机时间定?在下午六点三十九分九秒,那?第一场戏正式开拍岂不是都晚上了?”
梁静无奈耸肩:“姜成文本来就有熬大夜拍戏的习惯,没办法。”
“啊?”许小芙皱眉,“那?酥酥也太辛苦了……熬个一次两次都还好,这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呀。”
殷酥酥伸手揽过两人的肩,笑?道:“能进组姜老的戏,得?到?他的指点,我开心都来不及呢!熬个夜算什么,我身体好着呢,没问题的。”
半个小时后,几个大行李箱的行李基本收拾妥当,殷酥酥团队的四人组便乘坐保姆车前往了《凡渡》片场。
等殷酥酥在化妆间做完妆造出来时,开机仪式现场的所有布置都已?完成。
所有戏的开机仪式都差不多,高僧助阵,焚香点灯。
殷酥酥和其?他主创们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三炷香,在高僧的念诵下焚香叩拜,祈祷诸事大吉。
之后便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布景灯光均已?就位,动作指导站在一旁,殷酥酥和对手戏女演员按照预设好的位置站定?,入戏对起台词。
姜成文面无表情?地坐在监视器后,没一会儿便皱起眉,喊了声“咔”,道:“你们两个都没睡醒吗?情?绪不对!”
殷酥酥和边儿上的女演员无法,只好调整状态再对一遍。
“这场戏是师徒决裂戏,我要的是爆发,爆发!你们两个这种软绵无力?的样子跟三天?没吃饭一样。”
“殷酥酥的眼神太弱了,杀气腾腾一点!你的角色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大师姐,睥睨天?下目中无人!不是你以前演的那?些只知道谈恋爱的网剧傻白甜!”
“都是专业演员,连肢体语言都要我手把手教吗?”
“胳膊再抬高一点,画面里看着不好看。”
“杨清老师你是最近打了针还没恢复吗,脸僵得?做不了表情??重?新来!”
姜导一声声严厉的呵斥讥讽中,殷酥酥咬紧牙关,一遍一遍和对手演员走着戏,一次一次地被打倒跪下,一次一次地将双膝砸向地面。
见此情?形,边儿上的许小芙格外心疼,蹙眉道:“我看酥酥姐明明演得?很好啊,这场戏她要很用力?地跪在地上,化妆师让她提前戴护膝她都拒绝了,就是为了力?求真实!姜导的要求会不会太苛刻了点……”
“姜成文对作品的要求非常高,所有跟他合作过的演员,几乎没有一个不被逼哭逼疯。”梁静安静注视着殷酥酥因?一遍遍跪倒在地,从而疼得?额头都冒出冷汗的苍白面容,沉声续道,“等拍完这部戏,酥酥的演技会飞跃到?另一个档次,现在再疼,忍就对了。”
这一晚,殷酥酥收工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手肘膝盖伤痕累累,精神疲乏困倦至极,卸完妆发后驱车回酒店,在保姆车上便累得?睡了过去?。
抵达酒店停车场后,梁静看了眼身旁正在沉睡的姑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轻唤:“酥酥,酥酥?”
殷酥酥在这几声呼唤下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睡眸惺忪道:“怎么了姐?”
“到?酒店了。”梁静语气柔和,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鬓角,“今天?累坏了,回房间洗个澡好好睡吧。”
殷酥酥这才迟迟回过神,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坐直身子,随口问:“通知明天?几点开工?”
梁静叹了口气,说:“姜导说早上八点准时开拍明天?的内容。你妆造复杂,要做两个小时,也就是你最晚六点就要赶到?片场。”
话音落地,没等殷酥酥出声,许小芙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道:“六点就要到?片场?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半了,这是在拍戏还是在训练特种兵啊?”
然而,比起许小芙的瞠目结舌忿忿不平,殷酥酥却显得?格外平静。
她只是淡淡点了下头,笑?着朝梁静回了句“我知道了”。
将保姆车停入酒店车库后,车上的四人组依次下了车。
殷酥酥和梁静走在前面,闲聊着今天?一个晚上的见闻与?收获,陈志生和许小芙则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跟在后头。
蓦地,陈志生似察觉到?什么,微蹙眉,回头往身后看了眼。
凌晨的县城街道夜色深浓,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弥漫着一层消寂的死气。
许小芙见他往回看,也跟着转过身,抻长了脖子望去?,狐疑道:“你在看什么?”
陈志生脸色冷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我们。”
一股冷风钻进脖子里,许小芙被陈志生的说法吓到?,下意识小步躲到?他边儿上,搓搓胳膊左顾右盼,道:“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啊,大半夜的你别讲这么恐怖的话好不好。”
“可能职业病,神经比较敏感。”陈志生眼底的光柔和几分,朝她笑?了下,“走吧。”
酒店大门外,一街之隔的路灯角落,一只手随意将吸完的烟屁股扔到?地上,拿鞋底碾灭。
卢峻抽完烟,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懒洋洋地说:“今儿那?女明星已?经到?寒山峡了,要我动手的时候您给个话儿,我随时恭候。”
光阴似箭,殷酥酥在寒山峡拍戏的日子过得?劳累而充实,姜导要求虽严苛,但不得?不承认,经过姜成文二十来天?的严厉指导,她演技方面的提升可谓实现了质的飞跃。
这日是殷酥酥来寒山峡的第二十五天?。
今天?片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男主演不知什么原因?突发高烧,被送去?了县城医院,这也就直接导致后面的好几场戏都拍不了。
姜成文无法,只好调整内容,先拍摄一些不需要男女主参与?的配角戏。
因?此,下午五点多,殷酥酥就收工回到?酒店,澡都懒得?洗,往床上一躺便开始补觉。
数日的高强度拍摄早已?让她疲累不堪,脑袋沾着枕头的瞬间,她便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再然后,是一阵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时,殷酥酥人都还是迷糊的,遥望窗外,夜幕已?经完全垂落,浓黑的天?幕仿佛一匹被墨浸透的绸缎,风吹过,雪花飘,枯枝轻摆,不少堆积在树梢的余雪簌簌抖落。
她怔然发了会儿呆,直到?又听见那?两声“砰砰”,才彻底回魂。
这个点儿跑过来找她的,不是梁静就是许小芙,八成儿是担心她睡得?昏天?暗地把自己饿死,过来给她送碗饭。
殷酥酥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跳下床,径直走到?房间门口,很随意地问了声:“谁呀?”
然而话音落地,门外鸦雀无声,并没有人回应。
殷酥酥不解地皱了下眉,又问一句,门外的人还是不答话。
她心下好笑?,料想是梁姐或者小芙在跟自己闹着玩儿,于是又换上副吊儿郎当的流氓语气,笃悠悠地说:“门外的小娘子,大晚上过来敲别人门,是不是空虚寂寞冷,急需我的安慰呀?”
这番话问完,房门外沉默了足足十秒钟,再然后便响起一道声音,语气平静淡漠,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听见这个声音的刹那?,殷酥酥眸光蓦地惊闪,唇瓣微动却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恒银,惊愕与?迷茫交织之间,她打开了门。
外头的人似已?经不起哪怕多一秒的等待,未等目光交接,便已?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身,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
殷酥酥眼眸瞪大,回不过神,已?经完全懵了。
怀抱她的男人身着笔挺藏蓝色西服,显然是冒着风雪赶路而来,肩头落雪,眉眼浸霜,浑身都沾着寒山峡冰天?雪地的冷冽味。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她抵死纠缠的唇舌,炙热如火。
吻住殷酥酥后,费疑舟闭上眼,长腿一勾将门关紧,反身便将她抵在了酒店房间的门板上。
越到?年底,公务越多,数日以来费疑舟在京城忙得?不可开交,却每天?都在看着日历数日子,计算她离开的天?数,任由思念翻涌成海。
分别二十五日,只有天?晓得?,这段时间他经受了如何的煎熬。
他想念她到?发疯,几度都想丢下所有工作抛下一切,赶到?她身边,和她没日没夜地接吻,缠绵。
强行忍到?第二十五天?,已?经是他心理生理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根本懒得?管明天?一大早还有重?要会议,懒得?管明天?要会见多少合作方,他想见她,必须马上见到?她。
至今都还记得?下午那?会儿何生的表情?。
听见他临时起意,吩咐安排公务机飞桐市时,何建勤面上流露出的神色堪称震惊,委婉提醒了他明日的所有行程安排。
费疑舟只给了何建勤一个回答,那?就是他今晚就要到?寒山县。
如今,所有的思念终于找到?了排遣的渠道。
拥紧怀里的姑娘,费疑舟迷恋而暴烈地亲吻着她,指掌往下,没能如愿触及她的肌理,于是那?件轻薄的睡衣变得?有罪,被他撕拉一声拉拽开,残破报废。
“阿凝……”殷酥酥怎会不知他想干什么。她脸一下红了个底朝天?,伸出双手想要阻拦,刚碰到?他的指尖,却被钳住,交叠着拉高了举过头顶,紧紧摁在门板上。
男人体型身高占据太大优势,她纤细的身板让他一衬,娇小得?像个娃娃,轻而易举便被锁死。
费疑舟安静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被扯烂的蓝色睡衣扣子飞落,像是敞开的帷幕,里头风光旖旎,随她呼吸急剧起伏,颠开一层层的雪浪。
费疑舟贴近过去?,启唇,很轻地咬了口。
“……”殷酥酥眼底泪水都冒出来,双颊和耳根都红艳得?像被火烧过,双腿无力?,软得?再也站不住。
他察觉她可爱的反应,莞尔一笑?,柔声轻语地赞许:“二十几天?没碰过,敏|感得?不像话。”
殷酥酥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涌,想咬住手指忍住吟咛,但两只手腕都被他钳得?死死的,无法,只好压抑地哭出声,低声道:“梁姐和小芙她们等会儿会过来找我,现在不行。”
“该打招呼的人,何生一个都不会漏。”费疑舟把她衔嘴里,慢条斯理地轻噬,语气懒漫而随意,“今天?晚上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只有我跟你。”
殷酥酥让他一玩,头皮都要麻了,手腕想抽又抽不动,只能呜咽地抗议:“手,放开我,这样我胳膊有点痛。”
闻言,费疑舟五指很快便松了开。
两条手臂得?以自如活动,殷酥酥立刻伸手抱住他脖子,右手食指蜷起来送进唇,不可控制地咬紧。
“想不想我?”他淡淡地问。
殷酥酥不敢看他,轻轻地应了个鼻腔音:“嗯……”
“哪里想?”他又淡淡地问,指尖沿着她的眉眼脸颊漫不经心往下滑,点在她被他亲得?红肿的唇瓣上,“这里?”
手指继续下行,勾过莓果,“这里?”
“……”
再往下,没入小半截,“还是这里?”
“……”殷酥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微张着唇,眼眸无法聚焦,迷离而涣散,脑子就像糊了浆糊,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之后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