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 by弱水千流
弱水千流  发于:202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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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瘾汹涌如潮浪席卷,被费疑舟毫无破绽地压下来?。
他又沉默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蓦地想到什么,于是?放下画笔,十指收拢,握住了她的?腰。
大概是?因为没经历过,殷酥酥这个被大公子?选中的?彩绘模特,当得?着实糟糕。她太紧张,也太惊慌,肢体一直是?僵硬的?,始终不够舒展,全程紧闭双眼?不敢睁开,连眉头处的?皮肤都?深拧成结。
忐忑中,觉察到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画笔落下,她微怔,准备睁开双眼?看看情况。
却冷不防被握住腰,再然后,便清晰感觉到一阵冷冽的?气流。
“……”殷酥酥脸红如火,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双眸猛一下睁开,愕然地瞪圆。
她没有想到,他所谓的?“艺术探索”还有这种环节。
想要说什么,但话语还来?不及出口,便有破碎的?轻咛先断断续续溢出。
几秒光景,整个人便从最初的?僵硬如石,软成了一滩水。
唯有十指比之前攥得?更紧,用尽全力揪着身下的?白色画布。
不多?时,她便细声哭起来?,泪流个不停,齿尖扣住下嘴唇想要忍住破出嗓的?声音,但根本是?徒劳。
他捧她在掌心,深吃而轻舐,温柔得?强势霸道,毫不留情。
直到她在某一瞬卸力,十指虚脱般放松,他才?勉强垂怜地饶过她。
泪水从殷酥酥脸颊滑落,将她脑袋附近的?画布浸染成了深色。她完全没了力,像只溺水很久才?被捞上来?的?小猫,虚软地瘫倒,发丝汗湿,脸颊耳侧脖子?根,霞云层层堆叠遍布。
费疑舟漂亮的?薄唇上萦着层很浅的?水光,低眸安静地凝视她,凝视这幅被他以吻渡入了灵魂的?画作。
片刻,他以指尖徐徐勾勒她的?唇形,终于感到满意。
接着转过身 ,从衣帽架上取下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继而便将她打横抱起,往画室大门的?方向走去。
殷酥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顾不上窘促,惊讶道:“你做什么?我身上都?是?颜料,会弄在你的?衣服上。”
“弄就弄上了。”费疑舟没什么情绪地搭话,“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殷酥酥瞪眼?:“你这些衣服都?只能干洗,就算是?水溶性的?植物颜料也很难处理?干净吧。”
“洗不干净就不穿了。”费疑舟低眸看向她,“我损失几件衣服,总比你光着身子?走出去要好。”
殷酥酥沉默。仔细一想,他说得?确实也对,便乖乖躺在怀里不再乱动,任由他以西服将自己裹住,抱着进电梯,回?三楼主卧。
费疑舟一直把殷酥酥抱到了浴室门口,然后才?将她放下。
她身上本就五颜六色,这会儿又披着他过分宽大西服外?套,瞧着颇有几分滑稽。
他伸手捏了捏她红潮未褪的?耳垂,柔声道:“你身上的?各种颜色,清水就能洗净。”
“可是?……”殷酥酥有点不理?解,晶亮水润的?眸望着他,“你花了那么久才?画好的?彩绘,这就让我直接洗干净了。都?不用拍个照什么的??”
费疑舟:“我倒是?也想拍照。”
殷酥酥:“那怎么不拍?”总觉得?耗费时间心血绘制的?作品,不留个纪念就洗掉,好像很可惜。
费疑舟看着她娇艳绯红的?脸,回?答:“在我的?观念里,你是?个女孩子?,我即使再喜欢再中意,也不能对着你的?身体拍照留念。这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
殷酥酥闻听?此言,心中瞬间动容,好几秒才?别开视线,说:“嗯。我知道了。”
“而且……”费疑舟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她眨了眨眼?。
“这个作品的?精华在最后。”他莞尔,指腹慢条斯理?轻捻她的?腮肉,语调透出几分懒漫的?玩儿味,“那种特定情境下的?最佳状态,很稀有,昙花一现。留不住的?,难道不是?么?”
殷酥酥脸更烫,嘟囔着挤出一句“我先洗澡了”便落荒而逃,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浴室门。
城南某高?档茶餐厅会所。
秋日的?午后,太阳悬在天空,和煦阳光将秋风的?寒凉中和。几个穿工作服的?园丁进入花园,开始精心修剪打理?绿植的?枝叶。
下午一点二十五分,一辆宾利车行驶至会所大门前,平稳停下。
穿西装戴白手套的?侍者?走上前,拉开后座车门,首先从车里落下的?,是?一只卡其色羊皮小靴。
“好了好了,我已经下车了,就来?。”申采丽下车时还在打电话,应付过致电催促的?友人,才?收起手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会所。
巴洛克风格的?会所,处处都?透着奢靡味道。
京城的?贵妇阔太们喜欢搞茶话会,隔三差五便要约在一起喝点茶吃点心,美其名?曰交流沟通增进感情,其实也就是?说说这家的?八卦,聊聊那家的?笑话。
这种属性的?茶话会,费太太申采丽一贯是?不喜欢掺和的?。
她平日喜欢钻研中医和养生?,在她看来?,与其把几个钟头的?时间浪费在说人闲话上,还不如多?看几本医书?,多?给家里的?老?爷子?熬点延年益寿的?补汤。
今天来?到这里,实在是?因为好友阮梦实想来?听?八卦请她作陪,再三劝说,她耳根子?又软,这才?勉勉强强应下。
不多?时,引路的?侍应生?推开了雅间大门,申采丽挽着她的?喜马拉雅施施然入内,瞬间便被里头的?所有人瞩目。
“采丽!”阮梦实招了招手,起身笑盈盈地招呼,“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呢。”
“不好生?意,路上有点堵车。”申采丽弯唇浅笑,说到这里,低头看眼?腕上的?表,“不过,约的?时间是?一点半,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当然没有了。”场上另一名?阔太笑容满面地附和。
“谁不知道你们费家上下家风严格,上至豫真老?爷子?,下至你们养的?一只猫,时间观念都?是?强得?不得?了。”阮梦实打趣,过去牵了申采丽的?手,把她领到唯一空着的?主位坐下。
申采丽脸色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端方的?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开始听?其他太太们聊天。
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无聊的?贵妇阔太聚一起,两句话的?功夫不到,就聊到了瓜上。哪家的?儿子?又不听?话,为个女明星放弃家产继承权,哪家的?女儿又不听?话,非要嫁给一个山里出来?的?凤凰男。
申采丽耐着性子?听?了会儿,忍不住给好友发信息:【什么时候撤?】
阮梦实:【撤什么撤,听?得?正开心。】
“……”申采丽秉承着申家长女、费家长媳的?良好品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优雅熄屏,继续微笑。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问她道:“对了费太太,我听?说你儿子?小时候也出过一些心理?上的?毛病,后面是?怎么治好的??能不能把医生?推荐给我?”
话音刚落,雅间内鸦雀无声。
申采丽脸色突地变了,喝了口茶,目光望向生?源方向。对方是?一个面生?人,第一次见。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朝说话的?人看去。
这名?太太衣着倒是?挺光鲜,长相靓丽,年纪也轻。但,或许正因她太年轻,嫁入婆家的?时间还不久,还未在这个圈子?混出一套察言观色谨言慎行的?好本事,因为在场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对申采丽提这桩陈年往事的?。
一时间,阔太们面面相觑,喝茶的?喝茶,看戏的?看戏,都?有些好奇事态之后的?走向,好奇申采丽会如何回?答。
毕竟,她儿子?那件事虽是?秘密,有所耳闻的?人倒也不少。
圈子?就这么大,传来?传去,各个版本都?有,大家还是?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究竟是?如何。
须臾,申采丽往嘴里放了块青枣,缓慢咀嚼,优雅地咽下。然后才?朝问问题的?年轻女人露出个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年轻太太倒不像有恶意,难为情地笑了下,说,“我家孩子?最近好像也出了点心理?方面的?毛病,请了心理?医生?来?家里治疗,好几次了,没什么起色。之前听?说您家孩子?也有类似的?情况,就想求教一下。”
申采丽垂眸,没有过多?责怪对方,只是?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这是?费氏医院的?电话。你直接打这个号,找心理?科主任,就说是?我介绍的?。”
年轻太太面露喜色,连连道谢。
之后,申采丽便彻底对这场茶话会失去了兴趣,起身对众人打过招呼,挽着包离去。
“采丽!”阮梦实蹙眉,也抓起包跟出去。
总共就八个人,走了俩,剩下的?六人没觉得?扫兴,反而愈发兴致勃勃。
一个染红色指甲的?中年妇人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同伴道:“这个申采丽,教养也真够好的?,换成我听?别人提这件事,不翻脸才?怪。”
同伴耸肩:“都?快十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个时候还被翻出来?,她这个当妈的?也够糟心。”
阮梦实一路疾走,到电梯间是?才?将申采丽拦住。
“采丽。”阮梦实面上尽是?愧色,道,“那是?刘景成那厮新娶的?续弦,脑子?笨不懂事,你别生?气了。下次再和她们聚会,我不叫你了。”
“没事。”申采丽怔然地摇了下头,目光透过走廊的?窗落向远处,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阮梦实知道她心里难受,上前轻轻握住她肩膀,宽慰道:“好了。阿凝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当年那件事只是?他人生?道路上一段很小的?插曲,翻过就过了。他现在好好的?呢,你啊,放宽心,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吧。”
申采丽静默许久,侧眸看向好友,说:“你知道他娶的?姑娘是?谁吗?”
阮梦实摇头。
申采丽:“就是?当年兰夏那个小女孩儿。”
“……”阮梦实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压着嗓子?脱口而出:“当年你们花了那么多?心血,用的?全是?那个年代最先进的?治疗手段,不应该啊。他又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申采丽苦涩地笑,摇摇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说,目前一切还算好。”
阮梦实沉吟良久,伸手抱了下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老?姐妹,柔声道:“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都?是?五六十的?人了,别操那么多?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交给老?天爷吧,一切自有定数。”

八月份已近尾梢, 殷酥酥每天的生活,白天上工拍戏,晚上回家和金主老公?“玩游戏”, 过得可?谓是十二分的精彩和充实。
一晃眼, 就到了?费疑舟要去澳门参加酒会的日子。
今天是三十一号,八月的最后一天,全?中国所有学生党的噩梦之日,于已?经步入社会?参加工作的成年人而?言,却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日。
殷酥酥照旧一大早就赶到片场, 边化妆边看今天要拍的戏份剧本。
因答应了?金主老公?要陪他出席澳门的酒会?,殷酥酥早在几日前就跟剧组请好了?假,说好今天下午一点她就要准时从片场离开。
上午的戏拍得还算顺利。
十二点多?,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去领了?工作餐, 回到各自的休息区开餐, 殷酥酥则回到化妆间让许小芙帮着卸妆。
悬疑剧就是这点儿不好, 动不动就要绑架, 动不动就要受伤。
许小芙用卸妆棉蘸取专用卸妆水, 小心翼翼替殷酥酥拭去脸上的道具血浆, 随口道:“酥酥姐, 你下午请假是有?什么事吗?”
“要陪那位去参加一个宴会?。”殷酥酥应得自然而?随意, “说是在澳门那边。”
“澳门?”小丫头大眼一亮,兴奋道, “我还没去过澳门欸,你之前去过没有??好玩吗?”
殷酥酥见小芙对澳门这么感兴趣,也乐意与她分享, 耐着性子柔声回答:“我以前去过几次。澳门这地方挺小的,不过很多?葡式建筑, 所以看上去比较有?异国情?调,拍拍照什么的蛮出片。至于玩的地方……可?能我不是本地人不够了?解吧,我只知道那几个赌场酒店还不错,那儿的支柱产业就是□□旅游业,可?以去赌场里小赌几百块,长长见识。”
擦完假血浆,许小芙又用干净洗脸巾将殷酥酥的脸整个擦拭一遍,继续好奇地追问:“那你们要去澳门,机票订好了?吗?像那位出行,应该永远都?只坐头等舱吧?”
殷酥酥静默两秒,说:“不是。”
“啊?”许小芙惊呆,“难道还会?坐经济舱?不可?能吧?”
殷酥酥:“那位出行,只坐私人公?务机。”
许小芙:“……好的。”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我想象不到。
和小芙东拉西扯地瞎聊了?会?儿,一点整,殷酥酥坐上迈巴赫赶回南新?费宅,开始倒腾她参加酒会?的妆造。
作为一个帮金主老公?撑门面的花瓶,殷酥酥十分自觉,冲回主卧之后便直奔衣帽间的礼服区,一件一件挑选起来。
礼服区挂着数十件精美晚礼服,都?是她搬来这段时间,费疑舟给陆陆续续添置的。有?国际大牌也有?本土设计师品牌,有?秀场高定,也有?出自大师之手的纯手工旗袍。
找了?会?儿,她眼前一亮,抓出一件深紫色的修身鱼尾礼服,用最快的速度套在了?身上。
穿好服装,坐回梳妆台前正要开始上妆,一阵敲门声却忽然响起。
殷酥酥心生疑云,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一瞧,门口站着的是慎叔,慎叔背后还跟着几个衣着时尚的男女?。
殷酥酥:“怎么了?叔?”
“殷小姐,这是大少爷安排的这是妆造团队,负责你今晚出席宴会?的造型。”
慎叔笑容随和,说着往外递了?个眼色,团队的人立刻走进卧室,将还有?些迷茫的殷酥酥摁回梳妆台前,搞头发的搞头发,上底妆的上底妆,分工明确地忙活开。
殷酥酥身上的鱼尾礼服也被?脱下,换上了?一身白玉兰色改良旗袍款晚礼服,披肩和长拖尾上缀以白雀翎,仙气十足。
两个小时后,妆造完毕,殷酥酥对着镜子照了?一圈,被?里面的美艳女?明星惊艳。
谢过妆造团队的各位老师,她拿起晚宴包出了?门,乘车直接去往机场。
费疑舟今天白天在澳门谈合作,私人公?务机早上飞抵澳门,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回京城,来接殷酥酥。
偌大的机舱空空如也。
空中服务团队格外周到,又是茶果点心又是私厨餐点,殷酥酥独自一人享受着这些至尊级服务,只觉得梦幻。
一路吃吃喝喝追追剧,飞机开始下降高度的时候,殷酥酥收到了?这架私人飞机机主的微信息。
费疑舟:【刚谈完事情?,现在来机场接你。】
殷酥酥眨了?眨眼,很体贴地给他回话:【你今天累了?一天,不用特意来接我。晚宴地址在哪里,发到我手机,我自己过来。】
消息发送过去,对方却没有?再回复。
约半个钟头后,公?务机抵达澳门。
殷酥酥出门的时候嫌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便随便穿了?双运动鞋,将高跟鞋拎在一个袋子里。因此,机场的公?务机候机大楼这边,费家大公?子第一眼见到他的太太时,便是如下场景。
年轻女?孩儿一身华丽中式礼服,长发半挽,妆容精致,整个人在夕阳的映照下几乎在发光,美艳动人不可?方物。然而?,大约是裙摆太长影响到走路,她将裙摆一角拎在手上,露出的纤白小腿之下,一双白色运动鞋格外扎眼,走得虎虎生风。
费疑舟扬了?下眉,将手里的香烟戳熄在烟灰缸里,站起身,伸手去迎她。
殷酥酥脸上已?自动扬起明媚笑颜,却无视了?他伸来的手,只落落大方一笑:“费总。”
费疑舟手悬半空,停顿一秒,不动声色地垂低。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遭,散漫道:“殷小姐这套造型这个搭配,还真?是别出心裁。”
殷酥酥被?呛了?下,知道他在挖苦她运动鞋配温婉礼服,囧道:“造型团队给我配的高跟鞋太高了?,晚宴快开始时我再换。”
费疑舟闻声,微蹙眉:“穿着不舒服?”
殷酥酥轻声说:“没有?防水台,稍有?些累脚。”
费疑舟没再说什么,长臂微曲,绅士地往前一伸,以目光示意。她顿悟,乖巧环过,两人相携走出候机楼,经公?务楼专属通道直接乘车离去。
今晚的晚宴由澳门的丰彩集团主办,为庆祝全?球第三十二家大型海上赌场酒店盛大开业,特设游轮晚宴,邀请各界名流莅临,参观交流。
晚上八点左右,夜幕低垂,澳门的夜拉开帷幕。
挂澳门牌照的纯黑色宾利车在码头停下。
殷酥酥从随身带的袋子里取出一双银色细跟高跟鞋,准备换上。
费疑舟垂眸看见,却道:“你稍等一下。”
殷酥酥不解,迷茫地抬眸:“等什么。”
费疑舟不答话,目光平静地看着车窗外面。十五分钟后,又一辆澳门牌照的车平稳驶来,停在宾利车旁边。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何助理长腿落车。他手里拎着一只精美礼袋,径直走到了?宾利车旁。
费疑舟落下车窗。
何建勤微笑:“鞋子买到了?,先生。”
“多?谢。”费疑舟接过礼袋,随手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只浅粉色的硬质鞋盒。
殷酥酥目瞪口呆,问他:“我是说刚才怎么没见到何生。你让他帮我重?新?买了?一双鞋?”
“嗯。”费疑舟淡声应着,打开鞋盒,里头躺着一双女?士单鞋,珠光银灰色系,平底。
他以左手将鞋子取出,俯身弯腰,再以右手捏住她纤细的脚踝骨,略微托高,将鞋子从她的足尖套入。
“我、我自己来吧……”殷酥酥被?他这举动弄得一阵慌神,下意识就想把脚往回缩。
这位大佬是什么身份,他这双向来统揽大局的手,怎么能用来给她穿鞋?
可?她的反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费疑舟眼也不抬,只是淡淡说了?句“别动”,便成功将她微弱的抗争瓦解。
他目光落在她莹润白皙的脚踝上,只觉那只骨纤细柔弱,置于他指掌之间,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因而?动作便更?轻,也更?柔,指骨稍微用力,将她的左脚套进平底鞋。
噗通噗通。
殷酥酥的心跳已?经失序,轻咬嘴唇,直愣愣看着眼前费疑舟的脸。
他和她两人分别坐在商务车中部的左右位置,隔的距离本就不远,此时,他为方便给她穿鞋,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左边膝盖几乎已?半跪在地垫软毯上,用来供她踩踏落脚。
这个角度,使得她也有?了?居高临下的架势,看他亦能称作俯视。
他前额骨饱满开阔,眼窝位置敛入,形成一副格外深邃的眉眼,山根挺直,鼻梁骨硬朗,通体是格外流畅的一根骨线。鼻尖俯视图是个漂亮的三角,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着实?是……
越看越觉得顺眼好看。
殷酥酥脑子里一通神游太虚。没一会?儿,费疑舟便帮她穿好了?两只鞋。
他低眸打量几眼,将她踩在他膝上的右脚放止车厢地面,淡声道:“试着踩两下,看会?不会?累脚。”
殷酥酥脸色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听他说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乖乖听话,两只脚交替着,用力踩了?踩车上的地毯软垫。
踩一下,再踩一下。
发现,这鞋子不仅大小合适,底子还是软底,穿着相当舒适。
“很软,一点也不累。”她抬起脑袋看他,目露欣喜又有?几分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
费疑舟注视着她璀璨的眸,倏忽莞尔,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如果我连你穿什么码数的鞋都?不知道,不是就太失职了?。”
听完这个理论,殷酥酥沉默,心里莫名发虚。
因为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就知道她双脚的尺码,那她确实?自愧不如。至今为止,她不仅不知道他穿多?大的鞋,甚至连他穿多?大的衬衣多?大的西服外套都?不知道。
静默两秒,她最后只能小声挤出两个字:“谢谢。”
费疑舟没再说话,径自执了?她的手收握于五指,带她下车。
港口高楼云集霓虹闪烁,灯光在海面上投落五彩斑斓的光,一艘舰长约300米,舰宽约34米的豪华游轮停泊在港口位置。舱内同样灯火煌煌,码头的露天停车场上豪车云集,海风拂面,豪车云集,名流荟萃,衣香鬓影。
富商豪绅们在港口云集,见了?面,认识的寒暄一二,不认识的也点头微笑,纷纷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有?序登船。
一片欢声笑语的盛况。
殷酥酥跟在费疑舟身后进了?宴会?厅,两人刚一进门,便成为了?全?场的绝对焦点。
年长些的富豪名流们认识费疑舟,不认识殷酥酥,看见两人相携现身,他们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一是因费家大公?子的身份,二是因大公?子身畔那耀眼娇艳的美人。
至于年轻些的小姐太太或者新?贵,则纷纷惊愕地睁大了?眼。
费氏话事人自古以来行事低调,不怎么出席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年轻人们不认识他,却认识他身边那位近来热度颇高的女?明星。
“这不是殷酥酥吗?”一个穿Chloe最新?款小礼裙的千金小姐压低了?嗓子说,惊讶道,“她也收到邀请了??”
“怎么可?能是邀请她。没看她还挽了?一位,明显就是个充门面的花瓶女?伴。”答话的是一个拿Alexander晚宴包的年轻太太。
Chloe小姐声音哑得更?低:“之前网上一直在传,殷酥酥背后有?人,该不会?就是她旁边那位吧?”
Alexander年轻太太瞥了?这位友人一眼,目光格外耐人寻味,“你知道那位是谁吗?可?别在这儿胡说。”
“是谁?”千金小姐好奇。
“那是费家的长公?子。”年轻太太说着,有?些骄矜地扬了?扬头,颇有?几分自己更?有?见识人脉也广的自得,续道,“这位长公?子生性低调,从来不会?和女?明星有?牵扯,更?不可?能捧哪个女?明星。”
“啊?”千金小姐更?诧异了?,“那这两个人怎么能一起出现?”
年轻太太扶了?扶披肩,懒耷耷地阴阳怪气:“估计是这个殷酥酥使了?手段嘛。攀不上费家,找人搭线蹭个宴会?总还是可?以的,毕竟她年轻有?姿色。”
“有?可?能。”千金小姐点头,啧啧两声,“这些女?明星,挤破脑袋想嫁进豪门,每次有?这种场合,闻着味儿就来了?。”
年轻太太捂嘴嗤笑,“毕竟圈子里喜欢玩明星的也不少。在这种场子里转悠两圈,撒撒网,没准儿就能捞条老鱼呢。”
顶着各色眼光各种议论,殷酥酥心跳有?些急促。她抿抿唇,下巴微抬,保持微笑,跟在费疑舟身旁进了?这从未涉足过的上流社会?名利场。
费氏话事人,走到哪儿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
入场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到,来向大公?子敬酒攀谈的人数便已?经超过了?两位数。
殷酥酥对他们口中的海岛、地皮、生物科技毫无兴趣,强打精神赔笑脸,站在费疑舟身边当她的美丽花瓶背景板。
没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这种衣香鬓影的晚宴,大人物们彼此结交,扩展人脉,如她这种娱乐圈小糊星,甚至插不上一句话。
毕竟,她总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在这种场合里拉着人家聊表演。
思索着,殷酥酥不禁有?些失落。有?侍者从旁边经过,询问她是否需要饮品。
她接过一杯香槟,浅啄一口,心不在焉地看着室内喷泉池发呆。
费疑舟刚应付两个欧洲佬,侧过眸,一眼便看见身边的姑娘神色恹恹,一副兴致不高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微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问:“你是不是很无聊?”
“有?点。”殷酥酥回过神,选择跟他实?话实?说。话音刚落,便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很小声地加以抱怨,“我为了?请假陪你来参加晚宴,早上赶工拍了?五场戏,下午又是化妆造型又是坐飞机赶路,又困又饿。”
她软下声音抱怨,这抱怨也就不再像抱怨,更?像是温柔撒娇。费疑舟心也跟着软下来,很浅地弯起唇角,柔声道:“不然我让何生帮你开个房间,你去楼上小憩一会?儿,我再派人给你送点吃的?”
殷酥酥闻言眨了?眨眼睛,略思索,说:“可?以是可?以。那你呢?”
费疑舟:“要我陪你睡?”
“……不是。”殷酥酥哽住,沉默须臾,又换了?个说法,说,“毕竟我是你的女?伴,专程来这里给你撑门面的。我走了?,其他人都?有?女?伴,你没有?,那你会?不会?有?点没面子?”
费疑舟看着她,很平静地说:“没面子倒不至于,我就是怕自己会?想你。”
殷酥酥:“……”
殷酥酥没料到,这么大庭广众的场合,他也能正儿八经地跟她说骚话。静默了?会?儿,她直接无视了?他说的会?想她,转而?问:“这个宴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费疑舟说:“看流程书?,十点半会?转场到顶楼赌场,不想玩的随时可?以走,想玩的也能通宵达旦。”
“通宵?”殷酥酥惊异,小声嘟囔,“你们上流社会?玩起来真?够不知节制的,通宵达旦玩牌九赌钱,也不怕又输钱又亏身子。”
费疑舟已?经饮过几杯酒,眸色沉沉的,笑意也慵懒,“既然是玩,当然就要玩尽兴。”
“好吧……”殷酥酥想了?想,最终同意了?他之前那个提议,说,“行,麻烦你让何生帮我开个房间,我确实?挺困的,去房间里眯会?儿。你要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下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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