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她的同伴也觉得伊凡此刻的表情很吓人，急忙扯着她的袖子让她赶紧走。
“他好凶啊，我们还是别和他说话了。”
女孩也有点害怕，捡起地上的签字笔就走，一边走一边和同伴说：“天呐！他的脾气也太差了，就这种糟糕的性格，长得再好看也不会有人喜欢的……”
“快滚！”
身后又传来一声怒吼，女孩们吓得一哆嗦，连忙加快脚步跑远了。
伊凡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面色已经阴沉到了吓人的地步，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事实上，他是真的很生气，也很想杀人。
如果换成他刚从画里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两个胡说八道的人类。
可是现在……
如果他杀了人，会给维尔拉带来麻烦吧？那他就不能继续住在她家里了。
想到这点，伊凡只能强忍怒气，让两个触怒他的人类快点滚。
不过这么憋着果然还是不行。
他都快爆炸了！
瞥见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伊凡走过去狠狠踢了一脚，结果石头纹丝不动，他自己的脚指头反而踢得生疼。
“啊！该死，为什么就连一块石头都要和我较劲……”金发少年疼得眼泛泪花，咬牙切齿地大喊，“该死，这个世界快毁灭算了！”
傍晚，维尔拉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伊凡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抱着一只膝盖坐在沙发上，电视机也没开。
她直觉有哪里不对劲，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
“那怎么一动不动坐在这里？”维尔拉低下头，看见他的一只脚不自然地搭在拖鞋上，脚后跟着地，脚趾却没有接触任何地方，不由得猜测道，“脚受伤了吗？给我看一下。”
她上前坐下，想看看他伤到了哪里，靠近的手却被他用力拍开。
“够了！你不用假装关心我，反正我就是这种糟糕的性格，你应该也一直想把我赶出去吧！”伊凡自暴自弃地大声说。
他就像一只坏脾气的刺猬，此刻已经把浑身的尖刺都张开，不断地刺痛想要靠近他的人。
维尔拉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自己是关心他，他态度却这么不客气。
她工作了一天也很累，实在没心情去哄他了，于是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说便起身离开。
啪嗒一声，卧室门关上了。
伊凡其实刚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可他又放不下自尊去主动道歉，想着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顺势提几句自己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故意迁怒她，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她却走了。
一直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也受不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觉得他难伺候？
她是不是……也厌烦他了？
只要一想到会变成这样，伊凡就觉得非常想哭，但他实在太懦弱了，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放任自己沉溺在越来越深刻的自卑自厌之中。
只要，只要她出来，他就试着和她道歉好了……
整整一晚上，金发少年眼巴巴地盯着房间门，可那扇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早晨，维尔拉起床收拾好，来到客厅发现没有人，伊凡的卧室门也紧闭着。
唉，不知道他昨天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太累了也没顾得上问，今天回来要是他在的话，就顺便问一问吧。
她这样想着，拉开门去上班了。
等到回来时又是傍晚，那扇门依旧没有动静。
他估计还在生气吧？那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等他气消应该自己就会出来了。
维尔拉没放在心上，自顾自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天。
第三天。
一直到第四天，维尔拉居然始终没有见到伊凡出来过，这下她有点坐不住了，下班后主动来到他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
“你在吗？开一下门，我们谈谈。”
门内没动静。
她又敲了几声，还是没反应。
维尔拉直接回房去拿了备用钥匙，一推开门，看到角落里有个蜷缩着的人影，顿时松了口气。
啊……幸好，她差点以为他气得悄悄走了呢。
外面这么危险，他一幅单纯的画肯定会被坏人欺骗的。
维尔拉缓缓走近，伸出手想碰碰那被被子裹起来的一团，却被一个沙哑的声音阻止了。
“走开，别碰我。”他低低地说，“你不是不管我了吗？现在又过来做什么。”
他还在赌气呢。
维尔拉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
伊凡：“你讨厌我，不需要我，那我也讨厌你，不需要你。”
这一听就是气话，维尔拉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实在太多了，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明显的反话。
她耐心地说：“伊凡，我不讨厌你。”
“骗人。”
“我没骗你，我理解你那天是心情不好才会迁怒我，那你也要理解我，我那天实在太累了，不想多说话，真的不是讨厌你的意思。”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良久，被子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看他不再反抗了，维尔拉上前抱住了那团裹得严实的被子，轻声说：“没事，我原谅你了。”
她搂着那团不断颤抖的被子，用手轻轻拍打，直到伊凡的情绪缓和了，她才试探着把被子扒开，露出少年没精打采的头发和微微湿润的眼睛。
似乎只有在黑暗里，他才会允许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维尔拉把他额前的头发扒拉开，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你这是……掉色了？”
她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伊凡整个人都在物理意义上变得“透明”了，就好像被水冲刷过一遍，那些颜色都快掉光了。
这样下去，他会消失的吧？
她吓得赶紧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强行拽进了画室里，再次开始了艰难的补色保养工作。
过了不知多久，总算是完成了。
伊凡依旧是没精打采的样子，维尔拉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把自己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了三天三夜吗？怎么会脱色这么严重！”
沉默了半晌，少年在她的逼视下只得委屈地开口：“还不是你无视我……”
维尔拉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先发脾气的！又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总指望我主动道歉去哄你！而且一冷战就玩自杀什么的，你也太幼稚了吧！”
她气得不轻，伊凡低着头，压根不敢反驳。
不是这样的，他没想自杀，他只是太难过了，所以才忘记了拉窗帘。
而且……
“我的生命很重要吗？又没有人会在乎。”他赌气地说。
虽然是在赌气，但他说的也是真心话。
那些富商在意的是他的价值，艺术家只是欣赏他身上的灵感和作画技巧，他们在乎的是《窗边的美少年》这幅名画，而不是名叫伊凡的这个个体。
就连他的“母亲”卡特琳娜夫人，在晚年时也想烧掉他。
那个疯狂的女人点燃了庄园，想毁掉自己的全部画作。
她端着烛台走向了伊凡，那目光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她仿佛在望着一个让她无比憎恨的人，又似乎只是在看一个低劣的仿制品。
她想烧掉那幅有魔性的画，想毁掉自己的心血之作，她差点就得手了，只是在最后一刻，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作了，手脚无力地倒在了地板上，这才使得这幅画幸免于难。
庄园大火随后便被赶来的消防车熄灭了，伊凡的画框只是被烧焦了一个角，他本人却幸运地毫发无损。
之后，他就被运送到了国家美术馆，等待着被拍卖。
伊凡一直以来都只有意识，却没有行动能力，直到命令那个女性盗贼自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获得了生命。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他并不喜欢讨论它。
因为只要别人一提起，他就会想到卡特琳娜夫人放火烧画的场面。
那个女人——他的“母亲”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予他生命，正相反，她憎恨着他，只想毁了他。
无论是人类还是画，被自己的创造者讨厌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伊凡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自我厌恶之中。
维尔拉看出他情绪又不对了，立刻抓住他的手，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曾经有人遗弃过你……但我是在乎的。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我也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了。放心吧，不会再丢掉你的，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吗？不是在骗我？”
维尔拉叹气：“你到底是多没自信啊！虽然我已经不画画了，但我还是很爱画的。我可能会骗人，但绝不会去骗一幅画。”
良久，她才再次听见他的声音：“那，我相信你了。”
“以后不准骗我。”
“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维尔拉笑了，捧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请你绝对不要原谅我，一直缠着我吧！”
伊凡一下子脸红了。
这个人类，这个人类简直是……不知羞耻！
他赶紧把自己的手撤了回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
太奇怪了。
他再次瞥了维尔拉一眼，默默闭上眼睛，平复自己莫名冲动的心跳。

第12章 画中人12
小矛盾解决后，维尔拉又买了一些礼物送给伊凡，两人之间的冷战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个对人际交往没耐心的人，为何偏偏对一幅画如此宽容，可是不得不说，她的确也从这种单方面的付出中找到了乐趣。
就像饲养一只宠物猫，看着对方从陌生警惕渐渐变得黏人，欣赏对方偶尔愤怒炸毛的模样，让一只野性难驯的动物渐渐承认自己是“饲主”……
嗯，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周末，维尔拉要去超市补充日用品，伊凡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一起去。
“你确定吗？去那种公共场合的话，必须戴上口罩帽子哦。”
“我知道了！”虽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却也没有说不去了，反而站起身来主动去拿口罩。
维尔拉见状挑眉，也不再说要阻止的话了。
收拾好后，两人来到附近最大的超市。
不算太冷的天气，伊凡却戴着厚厚的口罩和红色毛线帽子，看上去像个大病初愈的患者，引来路人频频注目。
当他们注意到他露在外面的那双漂亮无比的眼睛，也会为之惊艳，但没有那么明显的迷恋和疯狂了。
画中人是第一次来超市，对什么都好奇，维尔拉不得不一遍遍提醒他：
“别跑太远了！”
“不要用力拍水产区的玻璃，有可能碎掉！”
“烘焙区的蛋糕包装不可以随便拆，要先拿出去付账才行！”
维尔拉心力交瘁，感觉自己像是带着孩子逛超市的家长，而那个“熊孩子”还在她买东西的时候一转眼就找不到人影了。
她推着推车四处寻找，左顾右盼，总算在烘焙区找到了伊凡。
那边有个试吃柜台，摆放着许多试吃小样，金发少年此时正捏着一根牙签，一一品尝盘子里切碎的蛋糕。
他光吃不买，把人家一个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售货员小姐还笑盈盈地看着他，不断拿出新的货品补充。
维尔拉松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是试吃的地方，每种尝一点点就好了，不可以全吃完的。”
伊凡偏过头来，嘴角还沾着一点碎屑，他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关系？是她同意让我吃的！”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售货员，年轻女孩红着脸点点头，“没、没关系的，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拿。”
维尔拉：“……”
应该告诉他一进超市就不准摘下口罩的。
“好吧，你喜欢吃哪个？我们过去买。”她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伊凡随意地擦了下嘴角，然后毫不客气地指了好几种甜点。
维尔拉带着他走向售卖区，余光还能瞥见售货员小姐那失落遗憾的目光。
当她把伊凡想要的蛋糕装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唤：“维尔拉！”
维尔拉一转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走近，是她上一家公司的同事瑞贝卡，两人当时关系不错，家住得也近，离职后偶尔还会出来吃顿饭什么的。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维尔拉，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好帅气啊！”
瑞贝卡早就注意到更多自愿在叩抠君羊武二四旧零八一久尔了维尔拉身边的伊凡，他虽然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但从眼睛和气质都能看得出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于是便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伊凡知道“男朋友”的意思，就是人类的伴侣。
……她会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身份呢？
他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一瞬，扭头看向维尔拉。
然而她只是十分淡定地笑了笑，说：“好了，别开我的玩笑了。”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两人接下来又寒暄了一阵，伊凡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脑子里始终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到底是，还是不是？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都会否认的吧。
可是她却没有。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真的……
“你在想什么呢？”
维尔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转头，伊凡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逛完了整间超市，此时已经在付费区排队了。
他此前一直在发呆，想的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伊凡不禁有些脸热，幸好戴着口罩，其他人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没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暗戳戳地试探道，“刚才……你干嘛不解释？不怕那个人误会吗？”
维尔拉闻言立刻扭过头看向他，本就心虚的伊凡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和她目光对视。
好半天，才听见她淡然地说：“无所谓，那是前同事了，也不会在公司里宣传这件事，所以不要紧的。”
所以，她这是承认了？
伊凡的心控制不住地砰砰直跳，不禁在想，她这是不是在间接对自己告白？
以前对他表达爱意的人类也不少，还有一个女人愿意舍弃家财来换取他的爱情，可伊凡都很不耐烦地拒绝了，也从来没当回事过。
可这一次他却认真思考了起来。
要怎么办好呢？他肯定不能像对待其他陌生人那样生硬地拒绝她，毕竟他还要住在她的房子里，可是他态度太好的话，会不会让她心存幻想……
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伊凡却已经想好了要拒绝的话了。
就在这时，他又听见维尔拉说：“再说，要解释的话也太麻烦了，你的身份背景都不能明说，就让她暂时那样认为好了。”
所有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咙里。
啊……原来她没有那个意思啊，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用费力思考怎么拒绝，按理说伊凡应该庆幸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传来了隐隐的失落。
回去的时候，两人路过了一家奶茶店，维尔拉进去买了两杯奶茶，她自己是原味珍珠奶茶，给伊凡的却加了奶盖。
“为什么要加这个？”金发少年望着奶茶上面那一层滑腻的白色泡沫，十分不解地问。
“这个是奶盖，很好喝的，你喜欢吃甜食可以试试。”维尔拉笑眯眯地说。
伊凡瞥了她一眼。
既然那么好喝，她自己干嘛不加？
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他的确想尝试新鲜事物，于是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把吸管插进了纸杯里。
费劲吸了半天，只有下面的奶茶减少了，浮在上方的奶盖没有半点变化。
金发少年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郁闷。
维尔拉从桌边路过，瞧见他那副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伊凡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故意戏弄他！
“不是啊，来，我教你。”她端正面孔，坐在了他身边，把吸管拔出来，然后把盖子打开，“这个用吸管吸不到的，直接打开喝就能喝到了。”
既然这样，干嘛不早点告诉他？
伊凡在心中抱怨了一句，照着她的方法去做，果然喝到了一股香醇的奶沫，甜腻腻的，确实很符合他的口味，不得不说她推荐的还不错。
“唔，还挺好喝的……”他称赞了一句，一抬头，就见维尔拉好像正在憋着笑，一对上他的目光，又故作自然地垂下眸。
本能地，伊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越过她看向对面的镜子，这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嘴唇上沾的全是奶沫，黏兮兮的，好像长了一圈白色的胡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可恶……怪不得她刚才在憋着笑！
给他点这个也是故意的吧，就是为了捉弄他！
画中人瞬间怒火上涌，正要发作，就见镜子里的维尔拉突然伸过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了他唇边的奶沫。
“抱歉，在超市里看到你吃蛋糕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了，哈哈哈……真的对不起，你这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她又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笑声止也止不住，看着他的目光却有些温柔。
伊凡的怒火好像一瞬间都散去了，他被她那似是无意的撩拨举动弄得满面通红，一把拨开她的手，狼狈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开怀的笑声还不断从身后传来。
一直到关了灯坐在地毯上，把自己藏进黑暗里，伊凡的心都在砰砰直跳。
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会对异性随便做这种事吗？
伊凡刚刚才歇下去的想法，此时又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她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只要一冒出这个念头，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两人同居期间她的一系列举动。
她很关心他，他的心情稍有不好她就会发现，明明自己工作很忙，还总是给他买礼物，抽空陪他聊天。而且每次吵架，似乎也是她主动求和。
如果只是单纯的同居人的话，她会这样做吗？
……肯定不会的吧。
伊凡思考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给维尔拉的行为下了结论——
她一定是喜欢上自己了！
不过也对，凡是他遇见过的人类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她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对他心动是一件非常非常正常的事！
要是她告白了，他该怎么回应？
果然还是应该拒绝吧，他才不会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呢。
可是……
其实，她对他也很好，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自己的话，那么让她开心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伊凡这样想着，心中隐隐有些窃喜，不过他并未在意，只当是在为自己的魅力骄傲了。

咔哒一声，入户门被打开了，伊凡火速将刚才正在看的手机藏在身后。
维尔拉脱掉鞋子，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心虚地又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维尔拉虽然感觉他有什么秘密不想让自己知道，但也没多追究，换了衣服洗漱完就坐过来和他一起看电视。
“今天怎么样？没有不开心的事吧？”她问道。
伊凡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
维尔拉笑了笑，又靠近了一些，主动和他说：“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新来的同事走错路了，跑到别的公司去上了一天的班，最好笑的是居然完全没人发现……”
她靠得这么近，伊凡却连她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感到心跳快得停不下来，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在手机论坛上看到内容。
#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
一，TA会时不时主动关心你。
二，TA总是有意无意靠近你
三，TA会把自己身边快乐的事分享给你
中了，三点全都中了！
她果然是对他……
自从伊凡“察觉到”维尔拉喜欢自己之后，她的每个举动在他眼里似乎都能解读出不同的意义。
给他买礼物，是她果然喜欢他。
约他出去玩，是她对他的喜欢藏不住了。
至于有时候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还用说么，肯定是喜欢他但不好意思说啊！
伊凡没觉得她这样有什么奇怪的，虽然他不喜欢人类，但人类喜欢他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他注定不会给她回应，但是……他会尽量对她好一点，不让她这份感情白费的。
伊凡这样想着，便也主动关心了维尔拉几句，问她最近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受气，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帮她报仇。
维尔拉惊奇地看着他，“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伊凡吗？是不是偷偷换了个人？”
以前的画中人哪里会关心人啊，甚至还要主动帮忙？他不给她找麻烦就不错了。
“……”伊凡语噎，恼羞成怒，“哼，你不相信算了！”
维尔拉赶紧哄人：“好了好了，我当然相信了！只不过最近真的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事。”
金发少年冷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维尔拉又哄了半天，伊凡才“大发慈悲”地原谅了她，并顺势说道：“明天要一起去超市吗？”
明天刚好是周六，维尔拉不用上班。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去那种地方，但是，能和他一起去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伊凡有些自得地心想。
他以为维尔拉一定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她却犹豫了一下，拒绝了：“不行，我上周已经答应了，明天要去参加同事的生日聚会。”
伊凡有些不开心地想，她不是喜欢他吗，居然选择去别人那里而不陪他。
这还叫什么喜欢啊，太差劲了。
他问：“过生日的同事，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维尔拉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她很快答道：“是……女同事，以前带过我的前辈。”
“哦。”伊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既然是前辈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上班的人也需要维护好社交关系嘛。
虽然这么想，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这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维尔拉自然能看出来伊凡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所以不高兴，但她也很无奈，毕竟是之前就答应了的事，她必须得遵守承诺才行。
周六，维尔拉来到聚会现场。
公司里大部分同事都到场了，爱丽提前给她留了空位，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大家先一起给过生日的人敬了酒，然后就各自跟坐得近的人闲聊了。
爱丽凑过来，在维尔拉耳边轻声说：“这次是前辈过生日，所以没办法，以后周末还是少出门吧，听说最近不太平。”
维尔拉问：“怎么了？”
她已经知道了，爱丽的男朋友在警局工作，所以这位同事总是能得到一手消息。
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凶杀案吗？
爱丽说：“最近市区多了不少失踪案，虽然还没成立专案组，但他……我男朋友说，他觉得是同一伙人做的，可能涉及器官买卖之类的交易。”
“谢谢，我会注意的。”
维尔拉和爱丽道谢过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公司里的事，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似乎有许多人都看着她这边。
发生了什么？
她扭过头，看见今天过生日的那位前辈捧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维尔拉头皮发麻，忍住不去看旁边爱丽的表情。
不会吧不会吧……大家不是都知道爱丽有男朋友的吗？这位前辈难道还想要和她告白？
那也太尴尬了吧。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那位男性前辈捧着花，走到了她面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窘迫又害羞地说：“维尔拉，其实我一直对你……”
维尔拉：“……”
呃，居然是和她告白啊。
小丑竟是她自己。
维尔拉表面平静，内心尴尬地听完了前辈对自己诉说爱意，在他说完之后，现场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起哄。
“哎呀，真没想到，前辈喜欢的原来是维尔拉！”
“你快接受他吧，多有缘分啊！”
“在一起吧！”
男前辈用无比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再加上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维尔拉根本没办法直接拒绝，毕竟接下来还要在一家公司里上班，她还是要顾及一下前辈的面子的。
于是她只好尴尬地说：“咳，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明白，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前辈又深情地望了她一眼，把鲜花放在她的膝盖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离开了。
维尔拉只好维持着尴尬的笑容，无视周围的挤眉弄眼，装作若无其事地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的活动，维尔拉和爱丽都以家离得远，太晚回去不安全为由没参加。
前辈虽然很遗憾，但也同意还是安全要紧。
于是维尔拉逃也似的赶紧回家了。
回到家中，一开门，她就听见电视机还开着，金发少年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闭着眼睛的模样就像个沉睡的天使，又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啊，不对……他本来就是一幅画啊。
维尔拉走过去，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她明明已经尽量减小了走动的声音，可伊凡不知为何还是醒了，少年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她，轻声说：“你回来了？”
维尔拉听到这句话，心不由自主地被触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