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爱你—— by半夏凉凉
半夏凉凉  发于:2023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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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小混混吗?跟她们村里格格不入,跟村民完全不一样。
五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眼神一直很好,恰巧看到许甜甜朝楼知青笑的瞬间。
五奶奶痛心疾首。
看看,看看,就说她被这小混混给迷昏头了,上次她还不承认!
等明天许二回来,她一定得告诉他不成!

吵吵嚷嚷说话的村人都安静下来, 仰着头看台阶上的大队长。
大队长:“这第一件事,是扫盲的事。”
“每年农闲时分都要进行扫盲,大家对这个事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还是在咱们大队部, 每天吃完晚饭过来, 负责扫盲的老师是方知青,每天多加5个公分。”
扫盲啊。
这件事大家有心理准备, 每年农闲时都要来一场, 可惜这什么字实在是太难学了, 很多人今天刚学,明天就忘, 久而久之, 大家学习的兴趣也少了很多。
以往扫盲扫到最后,大家学会自己名字和大小天地等几个字, 就开始每天拿着鞋垫去扫盲班,扫盲班完全沦为大家集体纳鞋底的地方。
至于扫盲老师,村子里念到高中的人只有许甜甜一个, 大家的学历还真比不过知青们。
有一年扫盲时,一个老太太吊着嗓子喊:“要不让我们铁蛋教吧?我们铁蛋小学毕业, 教几个字有什么不行?”
老太太被大队长怼了回去。
别捣乱, 她儿子学的那样,能比得上知青们的学识?!要是让他教,他们整个大队的人怕是都得被带拐沟里。
让知青当扫盲班的老师,是最合适的选择,大队长在这个选择上一点私心都没有, 不许有人反驳。
知青点的知青看着方建设,眼里都有几分羡慕。
扫盲是个好活, 每天能多拿5工分,一个月下来能多拿100多工分,分的粮食够一个人吃很久了。
但方建设日常管着他们知青点的事,知青点有什么事是他出头,扫盲的事落到他身上是应该的。
大队长:“第二件事,是咱们县卫生队要免费下乡,给大家做身体检查,特别是女性,这次所有女性都要去检查哈。”
“上头说了,人家卫生队这次下乡是妇联牵头,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妇女同志们检查身体,以及宣讲一些妇科知识。”
女同志们的声音顿时响起:
“给我们做检查?”
“有什么好做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没什么病。”
“反正免费的,就去查查呗。”
“检查什么啊?”
女知青们倒是觉得来的好,他们刚来到村子里,特别不适应,村子里很多女同志,似乎完全没有要注意个人卫生的意思,对妇科病也不在意。
许奶奶:“我这腿一到阴雨天挺疼的,让她们给我查查。”
许爷爷:“你腰不是也不舒服?”
许甜甜眨了眨眼。
大队长看下面正在讨论,提起嗓音喊了一句:“安静!”
大队长继续说:“还有第三件事,这第三件事,是山城戏剧团到咱们清水县了,他们下来巡演,上面说他们会一个公社一个公社巡演过来,咱们公社离得最近,估计很快就会过来。”
戏剧?!
大家一瞬间热闹起来。
现在这个年代,人们的娱乐很少,电影和戏剧对他们来说都是稀罕东西,什么时候有电影放映员,来到村里免费给他们放电影,当天晚上村子里一定家家户户都会去看电影,连小孩子都会被抱过去。
像小兵张嘎,地道战等经典电影,很多人看了一遍,还会想看第二遍,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讨论。
一个男声扯着嗓子喊:“具体什么时候来啊?”
队员们应和:
“对啊对啊,具体哪一天?”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不?”
“是到咱们大队,还是到公社?”
“那天还要不要上工?”
大队长一个一个回答:“具体哪天还不知道,快的话估计明天就到了。”
“就在咱们大队!”
“咱们大队正好在几个大队中间,所以公社的意思是在咱们大队放,到时候其他大队会来咱们大队看。”
“不上工,放一天假。”
村民们惊喜:
“好啊!就在咱们大队!”
离得近,到时候可以提前占个好位置。
去别的大队得早早出发,不然等他们大队到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爬到树上都不一定有位置。
许甜甜听着大家兴奋的讨论,堂姐许大红跟着激动起来:“甜甜,是戏剧巡演!”
“还在咱们大队!”
“到时候咱们占个好位置,边看边吃。”
“还可以带着凳子!”
许甜甜没有堂姐那么激动,但心情也不错:“不知道会不会有换爆米花的,我想要那个长着胡子的老爷爷,他炸的爆米花最好吃。”
每到这种几个村子看电影,看戏剧的时候,周围都会有崩爆米花的手艺人,大家去看电影时会稍拎着一些玉米,一把玉米能换一大捧爆米花。
许大红笑着看向堂妹,甜甜的心思好像都在吃食上。
她道:“成,咱们带着玉米!”
许甜甜:“还可以炒些瓜子。”
许大红:“没问题,瓜子我会炒。”
两人讨论的很高兴。
周围像她们一样高兴的人更多。
大队长看大家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于是不再说什么,摆摆手道:“就这三件事,明天要是话剧社的人来了,我会用喇叭通知,散了吧。”
其实还有第四件事——上头似乎有意在他们村设立一个小学,但这件事还没确定,暂且不说了。
大队长让大家散开,大家并没有散开。
话剧社啊!这么大的事!
怎么能不留在这里跟大家聊聊?
王婶的大嗓门在众多声音中很显眼:“我听说如果有人能被话剧社看上,是可以直接进入话剧社的,上次话剧社巡演,不就说有一个姑娘直接加入话剧社了吗?每个月能拿8块钱呢!”
“咋,你也想试试?”
“我肯定不成,话剧社要人长得俊,嗓子好一些…我家莉莉长得挺俊,嗓子也亮,说不准能试试。”
王莉莉是王婶生完五个儿子后,生下的唯一女儿。
五奶奶站在不远处听到了王婶这个嗓门,撇了撇嘴,不是她对王莉莉这姑娘有偏见,王莉莉这姑娘压根不能算俊。
而且王莉莉跟隔壁村的小混混在处对象,她看这事成不了。
春花婶把最后一点肉放进嘴里,抹了抹嘴,表情享受:“我看你做梦。”
王婶不乐意了:“刘春花,你别在这泼我冷水!”
春花婶:“真话还不能说了?”
“……”
知青们也在说这件事。
很多人已经下乡好些年,话剧和电影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消遣。
大家开心的讨论着话剧社会演什么话剧。
楼昭没参与这些话题。
大家讨论的热闹,只有少数几个人离开。
许甜甜和许大红看许家人说的正开心,平日大家上完工便累的回家睡觉,很少有这么多人能一起聊天,便没叫她们,跟许奶奶说了一声,她们俩先回许家。
楼营长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正巧在大队部前碰上她们俩。
许甜甜抬头,眼睛一亮,打招呼道:“楼知青!”
楼昭似乎才刚注意到她,点了点头,顿住脚步等她走上前。
许大红表情不引人注意的僵住,楼知青?堂妹为什么这么热情的跟楼知青打招呼?她和楼知青很熟吗?怎么认识的?
许大红去河边洗衣服,经常碰到各位婶子大娘,她听她们说起过新来的知青,这位楼知青的风评似乎很不好。
许大红没吭声,悄悄关注着两人。
许甜甜带着许大红赶上前:“楼知青要回去了吗?”
楼营长:“嗯。”
许家和知青点是不同方向,许甜甜正想跟他说再见,突然想到一件事,很热情的道:
“楼知青,我今天学习到了一个做红烧肉的方法,挺好吃的,你的肉做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一下?”
楼昭答应以后可以帮她烤兔子,许甜甜自认为跟楼知青有了些交情。之前他说自己不会做红烧肉,许甜甜想起这回事,便很热情的询问,需不需要她帮忙做一下。
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嘛。
楼知青的烤肉那么好吃,许甜甜觉得自己不想只吃一次就算了。
楼昭表情微顿,挑眉:“今天学习的方法?”
许甜甜以为他是怕她今天刚学习做红烧肉,做出来的味道不好吃,解释道:
“对啊,我专门去问了我朋友,她父亲是一个厂子里的大厨,她给了我菜谱,我会完全按着菜谱做,做出来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原来是去要菜谱。
跟他无关。
不论她朋友是男是女,她是去要菜谱,还是去约会相亲,都跟他无关。
他早就想清楚了。
“……”
楼昭漫不经心道:“我也有红烧肉菜谱。”
他家算是厨艺世家。
他爷爷和父亲现在都在国宾馆,算是国宴大厨,接待外宾时,他们两个都会上场。
楼昭小时候被爷爷和父亲按着学习过厨艺基本功,两人说他很有天赋,一直想让他继承衣钵,但楼昭不喜欢。
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军人,上战场保家卫国,护家国平安,厨房里这点事让女人忙活就够了。
楼昭:“你要吗?”
他不是不会做菜吗?
许甜甜有些惊奇,转念想到不会做菜,不代表没有菜谱,可能是他家里有人是大厨吧。
许甜甜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菜谱啦。”
她吃着味道还挺好的,菜谱应该都大差不差,她就不要第二份了。
不想要算了,他只是随口一问。
楼知青点点头,和两人一起往前走,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他随口又问了一句:“你朋友开始练厨了吗?”
许甜甜:“我朋友没有,她弟弟在练厨。”
丽丽好像不喜欢厨艺。

那个男同志只是她朋友的弟弟, 帮忙讲一下菜谱。
楼营长脑子中冒出这个想法,随后又被压了下去。
他随意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答案, 语气懒洋洋道:“走了。”
许甜甜:“楼知青再见~”
许大红看着那道背影, 和许甜甜稍微走远了一些, 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甜甜,你和楼知青很熟吗?”
许甜甜想了一想:“不算很熟, 是朋友。”
许大红欲言又止:“我听说他不爱上工…”
他是不是故意勾引小堂妹?
许甜甜诚恳:“确实。不过不爱上工不算什么, 他烤的肉很香, 特别香。”
不愧是和小堂妹一起长大的人,许大红转瞬明白了许甜甜跟楼知青打招呼的真实原因, 堂妹肯定是看上了楼知青的手艺。
许大红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被昏了头就行。
看上人家的手艺,套个近乎以后让他帮忙烤肉很正常。堂妹又不会因为他烤肉手艺特别香, 就要嫁给他…
等等,真的不会吗?
许大红突然顿住,按照她对小堂妹的理解, 如果楼知青烤肉的手艺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好,小堂妹或许真有可能昏头。
许大红:…厨艺需要练习, 楼知青连上工都不愿意, 怎么可能踏踏实实学厨艺,他手艺应该没好到这份上吧?
许甜甜回到家中后刷牙洗脸,几乎快睡着时,外面院子里才传来一群人回来的脚步声。
许伯娘跟春花婶道:“明天我去你家换瓜子,你可别忘了。”
春花婶家里因为闺女出嫁, 准备了很多瓜子,听说这两天话剧社要过来巡演, 很多队员都准备去春花婶家换两把瓜子。
看话剧时嘴里不吃点东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春花婶乐坏了。
至于闺女出嫁,闺女出嫁还得好几天呢,回头买瓜子回来再炒来得及。
春花婶:“放心吧,给你留着。”
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许家人关上院门,咕噜咕噜洗漱。
许甜甜用手捂住耳朵,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完全安静下来,许甜甜在蝉鸣声中陷入梦乡。
队员们对即将到来的话剧社翘首以待,第二天在路上遇到时,说话的劲都比平日高了很多。
没有让大家失望,日头渐渐升起,在水渠干活的人,听到村子中传来的喇叭声。
大队长:“通知,通知,话剧社将在今日中午到来。”
“话剧表演共有两场,下午场为下午16:00点到18:00点,晚间场为晚上20:00点到22:00点。表演地点在大队部前面的广场。”
正用铁锹铲土的许伯娘当即喜笑颜开:“来了来了!”
站在沟里的其他人也抬起头,露出一张张被晒得黝黑的笑脸。
上午10点,太阳已经热起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出了些汗,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觉得不热了也不累了,浑身像是吃了冰棒一样舒坦。
“话剧社来啦。”
“不知道这次演什么话剧?”
“话剧社到了,现在能回去了不?”
“不是说今天给我们放假吗?”
“上次看的话剧我差点没哭死,该死的rb鬼子!”
大家的声音杂七杂八的,计分员是村子里一个很有威望的老人,把记录本夹在胳膊底下,也不扫兴,任由大家高兴。
大家兴致勃勃的讨论了一会,终归放下手里的活赶回去,说归说闹归闹,话剧下午4点才开始,上午的工分不能浪费。
大家一边用力铲土,把河沟挖深,一边随口聊天:“其他大队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他们不会现在就过来占位置吧?”
桂花婶子用脚踩住铲子助力,把土扬到河沟两边:“肯定不会,他们不要工分了?”
“而且他们还没吃午饭呢,依我来看,肯定是吃完午饭再过来。”
“桂花婶子说的有道理。”
大家说的没错。
报信员骑着自行车往各大队报信后,各大队的队员们嘴上说着赶紧去占位置,却没一个真往这边赶。
上午的工分还没拿到呢。
上午结束,大队的队员们快速跑回家,正巧看到话剧社的车停下,上面的演员下车,大队长迎上去,握着他们的手表示热烈欢迎。
大队长:“大家吃饭没有?天气这么热,快先进来歇歇。”
话剧社演员们摆摆手:“欸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在公社吃过了。”
话剧社是有工资的,下乡巡演也有津贴。他们有规定,不许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群众们可不富裕,哪能让他们请吃饭。
“那进来喝口水吧,这会正热,一会我来帮你们搭。”
“别,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路过的群众们看到这一幕,很热情的上前帮忙:“是要搭舞台吗?这活我们会。”
“我们来我们来。”
老乡们太热情了。
话剧演员们看着大家的热情,十分感动。
搭棚子是用桌子和木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把木板放在桌子上,用钉子固定一下,然后把布罩上就可以了。
队员们三下五除二搭好,一个婶子还特意上去跳了跳,确保舞台很稳。
婶子:“成了。”
戏剧社演员们哭笑不得。
大队长带着演员们稍作休息,队员们赶紧往家里赶:
“快快快,舞台搭好了,赶紧搬着凳子占个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你跟建国先去,我贴两个饼子,等会带着饼子和水一起过去。”
许伯娘像是一阵风刮进院中:“许大红,饭做好了吗?”
许大红:“好了,已经放凉了。”
许伯娘又抱着两个长条板凳,像是一阵风刮了出去:“我去占位置,你等会把饭送过去。”
许大红一个好字还没说完,许伯娘身影便已经不见了。
许甜甜勺子还放在嘴里,眨了眨眼睛:“…伯娘跑的真快。”
这速度,许小宝小时候被大鹅叨屁股,能一边鬼哭狼嚎一边跑那么快,基因肯定是随了许伯娘。
许大红不自觉点了点头。
她回神:“甜甜,等会得麻烦你跟我跑一趟,我一个人送不过去。”
许甜甜点头。
两人拎着午饭出门,路上遇到不少同样拎着午饭,朝大队部走去的人。
大队部门前的广场很宽敞,清河大队以往农忙时节晒麦子,都会摊在这个广场晒,每次都能在短短时间内把麦子晒干。
许甜甜看到,原本平坦宽敞的广场上,最前方搭起一个舞台,舞台前多出好几圈队员。
队员们很有经验,自觉分好了层次:
拿着席子要席地而坐的队员在最前面,拿着凳子的队员在席子后。
其他大队的人过来,可以再来几圈站着的,以及站在凳子上的。
一层一层。
这样由低到高,前面的人不会影响到后面人的视线。
许甜甜和许大红把饭菜送进去,许甜甜左右看了看,发现知青点的人也来了。
楼昭不在其中。
许甜甜出来时忘了带草帽,她用手遮在额头前。
许大红:“甜甜,你先回去吧,剩下几个碗我一会拿回去就行。”
许甜甜没有推辞,太阳太毒了,她不想在这里待。
队员们倒是已经被晒习惯了。
大家可以坐一起聊聊天,而且一会其他大队的人都该来了,她们不坐在自己位置上,位置被别人占了怎么办?
下午15:30。
距离话剧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
周围几个大队的队员已经全部赶了过来,往日宽阔的广场被人挤得满满当当。
大家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周围嘈杂而热闹,时不时伴随着孩子们玩闹的笑声。
许大红很有经验的用水壶灌了一壶水,等会肯定会渴。
换爆米花的老头把摊子支在场地边上,香甜的爆米花气息扩散开,基本上每个经过的队员,都换了一捧爆米花。
许甜甜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往自己的小水壶中,泡了一杯麦乳精。
又在家坐了十分钟,带好自己的草帽出发。
中午她来送饭时,场上还只有靠近舞台的一部分被占掉,现在许甜甜走到场地边缘,入目可见的只有黑压压的头顶。
往左边看:人人人人人。
往右边看:人人人人人人人。
最外围站在凳子上的人,像是一堵城墙,把舞台遮挡的严严实实。
夏天本来就热,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又散发出各种热量,让此地像是一个蒸笼,热气夹杂着些微汗味扑面而来,差点把许甜甜熏晕。
许甜甜有一瞬间心想,她真的要挤进去吗?
这个话剧是非看不可吗?
只看凉快的晚上场行不行?
“……”
楼昭是知青点最后出发的一个。
他本来已经走了出去,又退回房间,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水果罐头。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许甜甜回头,看到距离她一步之遥的楼昭。
青年比她高出一个头, 身姿挺拔, 手里随意拎着两罐水果罐头。
许甜甜:“楼知青!你也来啦!”
楼知青刚刚问了什么来着?
许甜甜回答他刚刚问的问题, 叹气:“太热了,挤着会更热。”
楼昭往挤挤挨挨的人群看了一眼, 点了点头, 看起来挺赞同她的意思。
但不看话剧很无聊。
话剧本身挺有意思的, 回到家也没什么事也要做。
不对,有事!
许甜甜灵机一动, 目光落到楼知青身上, 眼神闪亮,她特意放甜了声音:“楼知青也觉得热啊。”
“要不我们去烤肉吃吧, 现在山上没人,而且山上特别凉快。”
楼知青之前说只会在白天给她烤肉,但白天村子里有人, 按照他烤出的肉的香气,来上一两次, 整个村子都得围过来。
许甜甜一直想不到合适的时间。
此时一想, 现在不就是个合适的时间吗?大家都聚集在大队部看话剧,只要还能够跑跳,没有瘫在床上的人都在这。
现在山上肯定没什么人!
许甜甜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去嘛”“去吧”,楼营长看了一眼。
楼昭对话剧本身兴趣不高,加上他感官灵敏, 这么多人在阳光下多多少少都出了汗,味道不太好闻。
楼知青综合考虑过后, 便点头答应了许甜甜的要求。
君子一诺千金,他既然答应过要给她烤肉,就会做到。
最外围其实并不是站在凳子上的那群人,而是爬在树上和屋顶的人。
广场是为了晒麦子存在,整个广场只有边缘种着几棵树,树冠茂密,给待在树下卖爆米花的人带来几丝阴凉。
坐在树上看话剧当然凉快一些,但这几棵树的树冠太茂密,偶尔会有叶子遮挡,爬上树的几个年轻人骑在树杈上,伸手给某个方向的树叶减重。
他们正巧看到许甜甜和楼昭转身离开的身影。
其中一位吹了个口哨。
呦,去约会啊。
这几个人不是清河大队的,没认出两个背影是谁。
“聪明人,现在去约会肯定不会有人打扰。”
“到没人的地方牵个小手,想想就快乐。”
“你也可以去,你不是有对象了吗?”
“老子才不去,跟对象什么时候约会不行,话剧可不是天天能看。”
“真该让你对象来听听。”
“……”
在那个年轻人刚吹起口哨时,楼营长便敏锐的往后看了眼,眉目微沉,随后又听到他们几个大放厥词。
什么现在约会肯定不会有人打扰,什么到没人的地方牵牵小手…
楼知青捏着罐头的手指动了动:龌龊!
距离大队部越远便越安静,村子里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两人去了一趟知青点,拿到楼昭烤肉要用的调料。
许甜甜和楼昭很快穿过村子到达山脚下。
清河大队的山林很茂密,她们从村民常年走出的路上走,刚一走进山林,便有凉意扑面而来,山林中比外界温度低了很多,许甜甜舒服的叹了口气。
两人一个是在野外训练过不少次,一个经常上山摸吃的,对山路都很熟悉,许甜甜轻车熟路的走在前方。
进入山林周围彻底安静下来,除了他们两个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便只剩下各种鸟叫和蝉鸣。
许甜甜:“我带你去小瀑布边吧?”
许甜甜:“那里景色不错,而且可以随时用水。”
有水的地方更凉快。
且夏天要预防森林火灾,在水边烤肉比较安全。
楼昭没意见。
她都说那里景色好了,他能说什么?
小瀑布在这座山比较靠里的位置,越往山里走,温度便越低。
瀑布面积不大,水流从石壁上喷涌而下,打在石壁凸起的石头上,溅起一朵朵浪花。
阳光透过浪花撒下来,折射出绚丽多姿的彩虹。
石壁之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的水清澈见底,有风吹过时,水面上会荡起道道波纹。
许甜甜深呼吸一口气,空气凉快又清爽,比在大队部前面舒服多了。
许甜甜带着楼昭来到一个火塘中间,这个火塘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围成一个圈,点火时在中央点,便不用害怕有风会把火刮出去。
“楼知青,这里怎么样?”
“我们在这里烤吧!”
楼昭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树木苍翠,水流清澈,空气凉爽宜人,这里确实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楼昭自觉起身:“嗯,我去抓野鸡。”
许甜甜:!!!
许甜甜懊恼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真是猪脑袋,说好来烤肉,她竟然把最重要的肉给忘了。
许甜甜连忙站起来,拉住楼昭的胳膊:“等等楼知青!我来吧,你坐在这里歇着,等会烤肉全都要靠你,抓野物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哪里有兔子窝!”
楼营长啧了一声。
抓野物这种事,应该他来做,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坐享其成,让一位女同志去劳累奔波,自己就坐在这儿等着吃。
楼营长告诉她:“这种事应该我来。”
她坐在这里就行了。
山上的猎物很机敏,如果让楼知青去抓鸡撵兔子,好不容易把猎物带回来,然后又要给自己烤着吃;
许甜甜再想想自己山洞里,那一群肥肥嫩嫩的兔子,深觉自己良心不安。
许甜甜做下决定,反手把楼知青直接按下来:“不不不,我来。”
许甜甜坚定道:“我想去抓兔子,让我去吧。”
楼昭见她仿佛非要去抓兔子,如果不让她去就不开心的样子,只能点头。
许甜甜松了口气,蹦跳着朝山洞的方向跑去,山洞距离这里有一段路,但许甜甜很熟悉这座山,她跑得很快。
楼营长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许甜甜不会有危险。
她走路的姿态说明平日没少上山,这里又没到老虎和熊等大型动物的地盘,她能自告奋勇去抓兔子,肯定有把握,他只需要等着她把猎物带回来就行了。
但楼营长坐了两分钟,还是站了起来。
他知道她去抓兔子是想让他休息,可楼昭不习惯自己歇着,活让她做。
楼营长走进山林中捡树枝,路上听到灌木丛中嘻嘻搜搜的声音,耳朵一动,拿起石子朝那个方向砸过去。
一只野鸡尖锐的叫了一声,从灌木丛中扑飞出来,被一双手抓住了脖子。
许甜甜到达山洞之中,拍了拍胸口,平复呼吸。
没有危险感的一群兔子挤成一团,这些兔子都是同一只公兔和母兔生的,每一个月生一批,每一批的体积差不多大。
许甜甜目光在笼子中巡羧,最终落在最角落的一只兔子身上,这只兔子正在吃前几天许甜甜带过来的白菜,白菜叶子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它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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