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少女是存在的,但是少女真的存在吗?”
“少女的记忆是星星少女制造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的愿景是对还是错,她甚至连星星是否真实存在也不?知道?。”
也许是海面倒影的星光所致,龙修看到她的眼眸中有波光粼粼,宛如平静的海浪。
“当然!”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颅,“少女觉得自己存在,那?就是存在的啊。”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啊……”龙修想了?想,终究还是摘下了?黑色的单边眼镜。
那?里面没有眼珠子,只有一个黑色的窟窿。
“比利.晖松、我父亲……制造了?我,给我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思想、动用幻术洗脑,我依然存在,就在这里。”
瑟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龙修握紧手中的剑:“我从?东大陆归来之日,就是晖松家覆灭之时。”
“怎么回事?”
少女的声音有些轻。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龙修.晖松看向那?片黑色的海面。
“我是人龙混血。”他把黑色鎏秘银花纹单边眼镜又带了?回去,“偌大的西?大陆,我是一个异类。”
“晖松公爵费尽心机打破生殖隔离,才?和红龙阁下生下了?我……他把我从?东大陆带回来,并不?是因为有多爱我,对他来说,身为儿子的我,是最好的交易“素材”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仇恨摩耶.奥多吗?”
瑟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龙修.晖松的回答半真半假。
“少开玩笑了?,说正经的。”
答案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但王都从?未有一个人如此怀疑。
“奥多家并没有龙族血脉,吉本?家也没有。”龙修.晖松道?,“那?摩耶.奥多如何能成为西?大陆唯一的龙血战士?”
他的右手捂着左眼:“每当我看见他的时候,这只眼睛总是痛得可怕,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不?去憎恨他。”
“他的体内,埋藏着我的左眼。”
“晖松公爵总跟我说,这是为了?晖松家,那?时年幼的我还不?懂人心险恶,他说我也就信了?,虽然内心愤怒,却并不?认为我应该反抗,直到那?天……我看见小小的你?,把摩耶.奥多推到在地上?。”
“某种意义上?……你?是我的英雄。”
瑟娜回到狮心公爵府时, 已经子时又三刻。
两人告别后,她示意看门人不用吵醒大家,提着?一盏暖橙色的魔法灯, 沿着?回廊,独自回到房间。房间隔壁的佣人房还亮着?灯, 瑟娜打开门, 探身?望去。
书桌前,洛璃已经趴着睡着了。
风系魔法温柔地将洛璃的身体浮起,向床上飘去, 并盖上了被子。
这样的魔法今天之前瑟娜是用不出来的,就在今晚, 她晋级了,正?式成为魔法使。
纯白柔软的King size大床上,瑟娜望着?窗外坐了好久。
玩弄她人生的到底是谁,光明女神?又或者萨布丽娜?自己真的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吗,一切真的不是在重?蹈覆辙?
瑟娜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算了,不想了!睡觉!”
用被子一把?将自己盖住,瑟娜陷入沉眠。
虽然嘴上说算了,但梦中的瑟娜可比现实?中诚实?多了, 只见?她皱着?眉, 不知想到什么, 发出断断续续的梦话:萨布丽娜、乙女游戏……反派任务……游戏事件, 事件!!摩耶!
在光怪陆离的梦中,她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 发现了惊人的情报。
因为……当她的梦话里出现摩耶的名字时, 她的影子突然发生了异变。
月光下,只见?影子一点点撑起, 变得三维化。
那地上影子一点点爬起,慢慢地从地面滑到床上,像是一滩污水一般,一点点浸染上瑟娜的皮肤。它?渐渐覆盖在了瑟娜身?上,头对头,脚对脚。
它?毫无重?量,她一无所觉。
那影子的头朝她的嘴贴去,吸出了一些白色的雾气,然后它?又回到了瑟娜的身?下,变成了老老实?实?的影子。
第二天早晨,女仆端着?丰盛的早餐来到主人房间。
“醒醒、醒醒!今天要期中考试。”
洛璃叫了好久,主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有些奇怪,她踩着?地板上影子,走到床边,摇晃起被子。
“大小姐!起床了。”
瑟娜艰难地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爬了起来。
她的脸色非常难看,惨白惨白的,洛璃吓了一跳,连忙跑下楼,叫了家庭医师过?来。
沃利斯.托德检查完毕,放下手里的炼金工具,摇了摇头:“瑟娜小姐没生病,只是劳累过?度,下次不要那么晚休息了。”
瑟娜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心中隐隐不安。
是晋升太快,消耗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事,只是昨天睡得太晚了。”瑟娜看着?洛璃轻笑道,“别担心,去准备马车吧,今天要期中考试,不是吗?别迟到了。”
洛璃有些迟疑。
“去吧……为了今天,你不是准备了很久吗?”
说不过?大小姐,洛璃和医师一起退下,去准备前往学院的马车了。
南郊,奥克兰第一学院。
轻车熟路的两轮比试过?后,A班的学生们?松了口气,准备起待会的实?战考试。
“洛璃,你又在看A班那边。”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低着?头,嘟哝道:“你也?看看我们?B班嘛,待会就轮到我上场了,你能来看看吗?我会很高兴的。”
“莉安抱歉,”洛璃低头道,“待会有大小姐的比赛。”
“可是!”男孩不甘心地争取道,“我发明了一个很有创意的冰系魔法哦,能把?人变成水分?子,快速提升速度,它?的原理是……”
洛璃抬头,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必须去看瑟娜小姐,这是我的工作。”
男孩莉安沮丧地离开,洛璃转身?朝A班走去,抬头看向其中一座演武台。
这次期中实?战,主考官把?瑟娜和优茜隔开,分?别是01号和20号,离得最远,但她们?还是撞到了一起,这也?许是必然,她们?都进了决赛。
决赛开始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黄昏又称逢魔时刻——
瑟娜总在夕阳漫天时遇到不好的事情。
瑟娜和优茜两人在演武台上来来去去,我一个黑暗复苏、你一个光明泯灭,打得有来有往,各种魔法砸在结界上,绚丽无比。正?当瑟娜想故技重?施,和上次一样假装不敌时,远方?法师塔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瑟娜正?在念咒,也?没留意。
法师塔上方?,万紫千红的烟火无比璀璨,扰乱人心,几乎没有学生看比赛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法师塔传来,响彻整个奥都。
“当你听到这段话时,不必惊讶,听闻您短期旅行归来,我无比的开心,几乎一刻也?不愿等待!金百莉小姐,这夕阳中燃烧的不是烟火……”
当听到金百莉小姐时,正?在战术跑动中的瑟娜一个踉跄,手中正?在释放的魔法没收敛住。
一下就终结了战斗。
空气中的告白还在继续。
“而是我卑微的心,绽放的不是烟花,而是我的爱。”
台下有魔法系的学生认出了这个声音,窃窃私语。
“这是院长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好像卢瑟福教授。”
有学生冷笑:“怎么可能,那个毒蛇会说这种话,我就倒立吃屎。”
有好事者跑去问其他教授,完了回来报告:“卢瑟福院长今天没来学院。”
瑟娜右手捂脸,终于冷静下来,她上前想要扶起优茜。
优茜自己爬了起来。
她蔚蓝的眼眸有些水润:“你……一直在欺骗我?”
瑟娜刚想要解释——
身?体却不受控制颤抖了起来,一种纯粹寒冷的气息从脊柱骨蔓延而上,激得瑟娜头皮发麻、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这是一种纯粹的大恐怖。
一股不带感情的视线从天外传来,瑟娜全身?发抖,跌坐在地上,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解释,从概念上,她知道自己被祂、被光明注视了,仅仅一眼。
这……就是神?明。
“哈、啊!”
瑟娜脸色苍白,她捂着?嘴,大口喘息,干呕了几声,几乎透不过?气。
她又在演戏。
我们?不是朋友吗?!
优茜以为她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自己。
一抹眼泪,优茜提起裙摆,从演武台上跑开了。
“不要戏弄我!”
“……我生性?轻浮冷淡,不言苟笑。却拜倒在你疏离的裙下,渴望为你的红唇献上心脏。 ”
空气中,告白诗仍在继续。
周围无比喧嚣。
少女跌坐在演武台上,表情挣扎,像是在呼救——
却连裁判都没有留意。
学生们?嘻嘻哈哈,教授们?也?都陷入了震惊中,无可自拔地猜测了起来。
“那女人是谁?”
“金百莉是何方?神?圣?”
他们?都确定?那人是卢瑟福没跑了,因为传出声音的那座魔法塔隶属时空圣灵,众所周知,布劳.所罗门只有卢瑟福.马休一个弟子。
“你觉得那是卢瑟福院长吗?”有人和洛璃搭讪。
洛璃没理会男孩,提起裙摆就朝A班的演武台方?向,百米冲刺。
“诶!等等我。”
长相清秀的男孩连忙跟上。
演武台上。
洛璃扶起狼狈无比的瑟娜,一步步艰难地走下台阶。
此时,男孩终于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
“哎、瑟娜小姐怎么了?”
一脸倔强的洛璃,此时带着?轻微的哭腔:“莉安!你快去通知教授!快!让医务室尽快准备好,拜托了!”
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跑了起来。
洛璃颤抖着?手,拍了拍瑟娜的背部安抚。
“没事、没事,大小姐你别紧张。”
高级病房里。
瑟娜对斯特?管家道:“我这次住院的事,别通知父亲。”
她准备对克里斯公爵封锁这条消息。
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斯特?不由问道:“为什么?”
少女看向窗外,像是在看蔚蓝的天空,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你认为父亲大人是神?明的对手吗?”
斯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这是?”
少女点了点头。
“父亲过?来也?没有任何意义,除了给他添麻烦。”
不知为何,斯特?打了个冷颤。
“我明白了。”
他快步离去。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天。
瑟娜等会要和卢瑟福见?面。
这次见?面,瑟娜要砍号。
她决定?再也?不用金百莉.莎伦这个马甲,卢瑟福发起疯来……太可怕了。
万一有哪天暴露了……
瑟娜不敢想象。
南城郊区的咖啡馆,卢瑟福早就在门口等待了,他今天穿了灰色的西?装马甲,罕见?的没带法杖,而是柱着?一根绅士们?常用的拐杖。
他怀中捧着?一束百合花,一看到梦中情人就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金百莉小姐。”
有点被卢瑟福的笑容吓到,瑟娜尴尬地点了点头。
“花。”
看着?金百莉小姐接过?花束,卢瑟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白百合?”
看着?手中予寓意纯洁、善良的花束,瑟娜绞尽脑汁给金百莉这个身?份编造复杂的情史,只等卢瑟福说出答案,就来段精彩无比、情肉结合的“自白”。
谁还没看过?一两篇肉.文了?
卢瑟福伸手,掐断了一支百合,拿在手里,笑得阴森可怖:“因为金百莉小姐名字里有一个“百”字。”
卢瑟福低头嗅了嗅手中的百合。
“我最喜欢的文学家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在文艺复兴时期,手中持有一朵罂粟或百合,沿着?皮卡迪利大街闲逛,你就算得上正?宗唯美派的传道者,别管庸人们?挤在一旁观望。我一直都没勇气做这件事。”[1]
卢瑟福将百合别在她耳朵上,徜徉自得地欣赏了一番。
“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昨天的烟花你喜欢吗?”
瑟娜摸了摸左边发髻上的百合,不知怎的,一股杂混了内疚的罪恶感,浮上心头。
原来他那么认真——
瑟娜不由同?情起卢瑟福。
瑟娜表示完全不喜欢,接下来的谈话中,她接连说了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并且订婚了、下个星期要回国等等消息。
咖啡馆内,卢瑟福呆坐在椅子上,完全变成了一个木头人,戳一下动一下。
“在我的家乡,你是个好人就是我们?不合适的意思。”
瑟娜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没留意文化差异,让你接下来要遭受那么大的风议。”
瑟娜已经能想象无数人见?到卢瑟福就调侃:你的金百莉小姐呢?
她都替卢瑟福尴尬!
“我又不在意,我在意的话就不会这样公开。”
卢瑟福抬头,盯着?对方?:“没关系的,金百莉小姐你有不选择我的权利,您不必抱歉。”
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因为羞愧移开了视线。
“我很开心喜欢上你,真的,我不后悔。真遗憾啊……您就要回风空联邦了,没办法再更多和你见?面。”
瑟娜转移话题,问起了安宁咒。
虽然时不时就发下呆,卢瑟福却非常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又教了新的、更完善的安宁咒给她。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来奥克兰找我。”
“好的,谢谢你。”
披上披肩,瑟娜准备离开,卢瑟福跟着?起身?相送。
马车前。
卢瑟福踌躇了很久,还是问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金百莉小姐轻轻点了点头。
他有些难过?。
过?了会,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请尽管吩咐。”
“我没什么事了,倒是我侄女……”
卢瑟福连忙接话道:“瑟娜?那傻子需要我帮什么忙,您尽管开口。”
金百莉小姐皱了下眉。
观察到这点,卢瑟福连忙咳嗽了下,补救道:“那小姑娘傻傻的,像狗一样可爱,不是……”
越描越黑,卢瑟福干脆闭嘴了。
瑟娜深呼吸了口气,一点也?不愧疚了。
他就该!这是嘴贱的报应。
“你是时空圣灵的弟子对吗?”
卢瑟福连忙点了点头。
瑟娜道:“我侄女因为一点事,想拜见?所罗门大人一面,您可以安排吗?”
卢瑟福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没有问题。”
“您什么时候离开奥克兰,那天……可以让我为你送行吗?”
瑟娜轻轻笑了起来,一点也?不为圆谎感到为难。
她颇为轻松愉快。
“不方?便,那天我未婚夫要来接我。所罗门大人的事——”
卢瑟福张了张嘴。
“我会费心的,就明天吧,让你侄女等着?。”
第57章 疯批救世主
奥克兰王都?最近的局势颇为动荡不安, 前有首席执政官入狱,后脚跟着就是红王座霜权要联合狮心叛国的消息,局势明显到了一个拐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下别说政治家和贵族了,就是街边的小孩都在研究瑟娜的婚事。
哪怕是小乞儿都?知道, 她的婚姻关系到了整个王国。
“对呀, 我还挺喜欢霜权殿下的。”
瑟娜微笑打发走眼前一脸惶惶不安、前来打探消息的贵族子弟。
另一名贵族女?孩忍不住说道:“可是、他是瞎子啊。”
“他是还?圣子呢。”
瑟娜像是花痴少女?一样捂着双脸。
“反正?也不影响生活,他凛然的姿态可真?是太棒了!你不觉得吗?”瑟娜反问她。
“狮心小姐!他会把奥克兰变成冈纳斯的!”
今天,瑟娜身边罕见地围满了贵族出身的少年少女?, 他们滔滔不绝地说着加尔.霜权作为男人的缺点,反倒是瑟娜, 她偶尔反驳两句。
若问谁最不想奥克兰和平演变成冈纳斯,必然是这群利益既得者?——
已经固化的贵族阶层。
他们就像是守门员,绝对不欢迎更大的球门,也不欢迎更多?的守门员加入。
“我像是关心这些的人吗。”
瑟娜一脸漫不经心。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瑟娜远远看?到优茜的身影,想要追过去解释,优茜已经不见了。
奥都?南城,奇卡书店。
彩色的玻璃已经被砸碎, 原本井然有序、整洁干净的各类书籍、牛皮纸丢的到处都?是, 整个书店没有一个客人
、也没有员工, 全身些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壮汉。
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打海上来的, 说的是带些匈利口音的通用语。
卢斯.亚里?士带着一队人走进去。
他打量了眼地上趴着的下属。
“你们谁打伤的他?”
一个看?上去是海盗头子的壮汉不屑地努了努嘴,走了出来。
“是老子?你要叫我老子吗。”
海盗头子开了个玩笑, 周围四处翻找书籍的海盗听了轰然大笑, 似乎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甚至有人笑到口水和眼泪都?喷了出来。
海盗头子看?卢斯.亚里?士不笑, 脸色徒然一黑。
“笑啊!你怎么不笑!难道是觉得老子的笑话不好笑?”
海盗头子怒吼,双手握住半人高的狼牙棒,砸向卢斯.亚里?士。
那狼牙棒泛着寒芒的尖刺上有干掉的暗红色血痕,是一等?一的凶器。
卢斯.亚里?士丝毫不为所动。
他说的依旧是奥克兰语:“匈利帝国的?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
那狼牙棒在卢斯.亚里?士耳畔刮起一道风,往他脑袋砸去,这一下砸实了,保不齐他的脑袋会变成一个开了瓢的西瓜,红的红、白的白。
卢斯.亚里?士手往剑柄上一握,弯腰,脚一蹬,就到了那海盗头子的身后。
错身而过时,他甩了个剑花,将剑塞回剑鞘。
那海盗头子的头从脖子上掉下来时,嘴巴还?在说话:老子……
“恩?”
这时候卢斯.亚里?士倒是应了声。
海盗头子有些困惑,为啥周围的人都?变高了,他张了张嘴,疼痛却从脖子上传来,他想摸一摸脖子,却发现自己没有手。
原来他已经死?了。
海盗头子最后的表情凝固在瞠目结舌上,头颅掉到地板上,弹了下,掉到一名海盗脚下,不动了。
这名瘦小海盗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一脚把老大的头颅踹飞了出去。
那头颅滚啊滚啊,一路滚到门口,蜿蜒出一地的鲜红血迹。
有人注意到那脖子上的切口平滑到吓人,卢斯.亚里?士切割的仿佛不是人体,而是钻石又或者?某种坚硬的魔法矿。
卢斯.亚里?士环视了一圈书店的众人,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公爵府护卫。
“你们应该庆幸,这些家伙没死?。”
“起来,干活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劳里?.巴德爬起来,敬了个礼:“属下明白,谢谢亚里?士大人。”
海盗头子是月阶,下场却惨不忍睹,海盗们吓得不敢垂死?挣扎,一个个鹌鹑似的站好,被捆了起来。
卢斯.亚里?士走出书店,经过门口时,还?不忘一脚把挡在那的头颅踹开,他走到一辆黑色八轮马车的车窗前,问道:“是一群出身匈利帝国的海盗,首领已经枭首,你要进去看?看?吗?”
步下马车,瑟娜来到奇卡书店。
这家历史长达上千年的书店,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两人走上书店二楼,他们脚下有时候会踩到玻璃碎渣子,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
伫立在护栏前,瑟娜还?记得前不久这儿瑰丽的模样: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宛如教堂折射出七彩的光线、错落有致的书架之间有新书、也有保存得非常好的古籍,偶尔还?能嗅到咖啡的香气和甜甜的蛋糕味。
如今一切已不复存在。
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变成了无?数的玻璃渣子、价格昂贵刻有恒定?法阵的书架被砍得七零八落、大堆大堆的书被随意抛洒在地上——
这一切只因为海盗们怀疑藏宝图藏在里?面。
有些书架上,甚至还?有海盗们随口吐的痰和小便。
“真?是太脆弱了啊。”
这个时代,连一点点美好的东西也无?法留存,真?的糟糕透顶!
龙修看?到这一切,大概会很难受吧。
“瑟娜小姐,这些海盗要怎么处理?”卢斯.亚里?士提醒道,“他们手上都?有不少人命。”
最有资格给?这些破坏书店的家伙定?罪的,一定?是对这里?抱有深切感情、留有美好记忆的人。
“把他们丢到监狱里?去……去封信给?晖松家的龙修,简单说一下情况,按他的指示处理。”
瑟娜闭了下眼,又睁开。
“尽量把这儿恢复原状。”
她说完转身,湖水一般的墨绿眼眸,渐渐变得深不见底。
“送我去北城监狱。”
卢斯.亚里?士眨了下眼。
她什?么时候和龙修.晖松变得那么熟了?
北城监狱,年久失修的牢房里?,杰夫.紫荆的状态一如既往的好,干干净净,两撇胡须打理的油光水滑,只有很仔细的观察,才能在他眼底发现微不可见的烦躁。
政治中?,人走茶凉是铁律,雪中?送炭是交易。
一个月前,还?有学生和下属在尽心尽力地搭救他,试图给?首席执政官留下好印象,现在已经没人会来了,他们害怕得罪狮心公爵。
会烧冷灶的人不少,但有勇气一直烧冷灶的人,几乎没有。
眼看?杰夫.紫荆没有什?么起复的希望,原来的党羽几乎纷纷抛弃了他,现在除了儿子史都?华德.紫荆,几乎没人会来探监。
别的不说,最明显的是监狱兵卒的态度,他们典狱长从一开始的毕恭毕敬,变成了有些颐指气使。
周遭的处境每况愈下,无?不在对杰夫.紫荆说:你已经失势了,没有力量、没有兵权,你什?么也不是,国王随时可以?把你扔掉。
像奥丽薇亚,早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他下狱后,那薄情的冷艳女?子,再没有一条消息传来。
这种情况下,绕是杰夫.紫荆再老狐狸,也开始烦躁了起来。
“有人来看?你了。”
典狱长的声音传来,罕见的,又带上了点恭敬。
杰夫.紫荆不由猜测,是谁来了?
“狮心小姐,您这边请。”
看?到瑟娜的身影,杰夫.紫荆笑了,他不怕瑟娜来找麻烦,比起这个,他更怕被人彻底忘记。
瑟娜来找他,就代表有所求,有所求就代表……能利用。
“好久不见,瑟娜小姐。”
一如既往,杰夫.紫荆行了个绅士礼,看?上去颇为风度翩翩。
瑟娜没有多?少心情寒暄,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她大致说了一下之前在代格比郡的遭遇,但没有说出摩耶的名字,只是随便编造了个事由。
“刺杀我的幕后主使找到了,谢谢你。”
“不用谢。”
杰夫.紫荆得意地摸了把胡子,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出狱,瑟娜摊牌了。
“四月血案背后的人是谁,献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瑟娜打了个冷颤,“封锁了六千年文明发展,不,也许是几万年,这背后的真?凶是什?么?”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你就永远也别想出去了。”
瑟娜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王国的局势,所有人都?在拉拢她的情势下,杰夫.紫荆和她斗,就宛如螳臂当车。
杰夫.紫荆没有说话。
最近遭遇了太多?颠覆世界观的事情,巨大的压力下,她渐渐没了耐心,第一次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或者?你想死??”
杰夫.紫荆道:“不,我真?的不知道啊,第一件事和我没关系,第二件事,我只能说……那根本没什?么幕后真?凶,那是命运。”
瑟娜重重踹了一脚黑铁栏杆。
“垱垱当”的声音在监狱里?回响,很远之外的狱室传来其?他犯人的怪叫声。
“别跟我说什?么命运!我就给?你两条路。”
她的声音冷酷了下来。
“要死?还?是要活?”
“你能做到首席执政官的位置,绝对不会干净,更不可能无?辜。”瑟娜顿了一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翻你旧账——”
她舔了舔嘴唇:“而是告诉你,杀死?你这种人,我可不会内疚~哦!”
真?实的杀意,杰夫.紫荆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杰夫.紫荆确定?——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杰夫.紫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不说话?你真?棒!”
瑟娜侧了下头,笑了起来:“偷偷告诉你,那一剑是我自己捅的哦!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少女?声音幽幽,下了最后通牒。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想说话呢,随时欢迎你遣监狱长带话给?我,我都?打点好了。”
杰夫.紫荆追问:“三天之后呢?”
少女?轻轻笑了起来:“那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第58章 疯批救世主
五月末, 春天的尾巴已经到来,带着雾气的凉风从王宫吹拂而?过,卷起?茉莉花的芬芳。
奥多王室的库藏内, 有?一件由国王执掌的神器,“那个东西”也许有斩断灵魂契约的功效。
摩耶坐在?窗前, 他黑色的睫毛底下是略微的疲惫, 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眼尾。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灵魂契约告诉父王。
也许是灵性做祟,摩耶想?了又想?, 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一名黑衣人男人步履匆匆,打?破了王太?子宫殿的静谧。